☆、第123章 一二三收割
吳名的話並未如他預想的那樣掀起波瀾,回應他的只有滿目愣愕。
微微一怔,吳名才想起這年月還沒有佛教,而上西天和下地獄這樣的舶來語在這個年月也不存在,跟這年月的人說上西天就像在後世用小語種罵人一樣,對方根本就無法理解,自然也不會有所反應。
吳名撇了撇嘴,用左手將姚重寫給他的那份名單拿了出來。
但不等他繼續下一步行動,嚴琛就大聲說道:“抓住他,他比嬴氏那女人有用!”
嚴琛的判斷顯然是正確的,然而和吳名說出那句上西天的時候一樣,正堂的二十幾個人還是沒有反應,既不接言,也無行動,一個個只是面面相覷,似乎都在等別人表現。
正所謂書生造反,三年不成。
一群老爺少爺想要造反,更是三五十年都沒可能。
因之前正在商議事情,正堂裡既沒有侍衛也沒有跟班,只有一群老爺少爺。這些人習慣了養尊處優,一個個全都等著別人去衝鋒陷陣,自己在後面坐享其成,哪會響應嚴琛的號召上去抓人。更何況吳名手上的長劍還在滴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正堂裡的這群人最想做的是召喚自家的私兵,而不是親自上去和吳名拼命。
吳名也沒理會他們的那點騷動,自顧自地抖開寫滿名字的絹布,念出了上面的第一個名字。
“張直。”
“在……”一個男子不自覺地開口回應。
“你可以去死了。”吳名燦爛一笑,接著便身形一閃,出現在男子身後,用手中的長劍準確果決地割斷了男子的喉嚨。
“啊!”正堂裡的人群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向遠離吳名的方向退去,而有的人卻已經被嚇得跌坐在地。
“下一個,張笙。”吳名一邊繼續點名,一點用靈力把手中的絹布刺出了一個微小的孔洞,而孔洞的位置赫然就在張直的名字前面。
第二個被點名的男子已經清楚地看到了前面那人的下場,只恨不得拿東西把自己的嘴巴塞住,根本沒想給出半點回應,但他的喉嚨卻不聽使喚地震動起來,發出了一個悶悶的回聲,“我是……”
吳名一步跨了過去,又收割了一條生命。
接下來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循環往復,隨著一個個名字的一聲聲響起,一條條生命亦在一個接一個地消失。
早在第一個人倒下去的時候,就有人想到了逃走,但他們的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半天也挪不動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邊人被喊到名字,割斷喉嚨。
另一些人使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就像第二個被收割的傢伙一樣,無論他們怎樣做,當吳名叫出他們的名字時,他們總是會不自覺地給出回應,就好像吳名喊出的不是名字而是咒語。
事實上,名字原本就是一道咒語。
這個咒語本身雖然並不具備殺傷力,但只要在關鍵時刻念出來,就足以起到逆轉戰局的巨大作用,甚至稱得上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更別說還有一種名為詛咒的法術就是以名字為依託構建起來的。
商鬼、夏伯乃至吳名,他們之所以會放棄真名,為自己起一個新的名號,就是不想讓自己被這個咒語影響。
此時此刻,吳名就將法力注入到聲帶當中,將這些人的名字轉化為咒語,配合進門時就已經施放出去的定身術,如收割莊稼一般地收割生命。
吳名對審問一向興趣缺缺,他也不覺得拷問這些人會有什麼意義。
就算用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塗抹,也改變不了他們背叛的事實。而背叛這件事從來都只源於利益,說白了,就是他們想要的,嚴衡不肯給,也不能給。
既然如此,那還費什麼口舌呢?
一刀一個,最是乾淨俐落!
很快,正堂裡的人便倒下了大半,而外面的人卻尚未察覺到院中的異變。
吳名這時卻有一點鬱悶。
絹布上的名字已經全部點完,但有些名字的所有者卻不在這個屋子當中,而屋中也有幾個人並沒有被寫在絹布之上。
其中就包括嚴琛和嚴錚。
見吳名忽然停手,嚴琛先是一愣,接著便冒出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念頭:郡守夫人不打算殺他!
嚴琛的心思立刻動了起來,飛快地思考自己要怎麼打動這個簡直不像人的可怕傢伙。
他正想著,吳名已走到一名倖存者的面前,抬腿將他踹倒,冷冰冰地問道:“名字。”
“啊?”那人一愣。
“名字!”吳名加重了語氣,並用上了*術。
“關……關翔。”那人不由自主地說道,“關口的關,飛翔的翔。”
“會寫字嗎?”吳名抬起長劍,用劍身在這人的臉上拍打了兩下。
“會……”關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很好。”吳名點點頭,用劍指了一下旁邊的案幾,“去那邊找根筆,把還沒死的傢伙都記下來。”
“啊?”關翔又是一愣。
吳名繼續道:“把這活兒幹好,我就饒你一命。”
關翔頓時一個激靈,馬上連滾帶爬地趕到案幾旁邊,抓起一根毛筆,又翻出一個空白竹簡,開始往竹簡上寫字。
顯然,這裡的人,他全都認識,連問都不需要去問。
吳名沒再關注他,轉頭朝嚴琛看了過去,並順手挽了個劍花。
他沒想留下這個傢伙。
雖然沒經審問,但直覺告訴,這次的叛亂就是因這傢伙而起。
另一邊的嚴琛也看出了吳名的殺意,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趕忙把嚴錚拉到身前,揚聲道:“夫人且慢動手,此乃嚴郡守庶弟,夫人若是殺了他,就會讓嚴郡守背上弑弟之名!”
嚴錚這會兒已經嚇傻了,本能地想要避開與吳名面對面的狀態。但嚴琛卻緊緊抓著他不放,像抓擋箭牌一樣地強迫他留在自己身前。
吳名噗哧一笑,嘲弄地搖了搖頭,“庶弟?他若是郡守的庶弟,那我還是皇帝他親哥呢!”
“夫人莫不相信,只要滴血驗親就能證實錚小郎的身份!”嚴琛生怕沒機會開口,語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太夫人毒殺了先郡守和錚小郎的生母,夫人只要查明此事,就可以至太夫人于死地,甚至將郡守取而代之……”
話未說完,嚴琛的蠱惑便戛然而止。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吳名根本沒給他嘮叨下去的機會,長劍一轉,便將他和嚴錚穿了糖葫蘆。
“誰稀罕!”吳名撇撇嘴,將長劍從嚴錚的心口處抽了出來,轉手就是一記橫砍。
嚴琛的身體尚未來得及摔倒,脖子上的頭顱便先一步飛了起來。
“啊!”屋子裡立刻又是幾聲驚叫,給吳名抄寫名字的那人也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想要避開根本沒有飛向他的頭顱。
“安心寫你的名字。”吳名丟下一句話,轉身走出門外。
回到院子,吳名伸手拿出一顆自製的信號彈,用法術將其點燃。
隨著引信的燃盡,綠色的煙火飛上天空,炸裂成耀眼的花朵。
院子周圍立刻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驚叫,吳名則抬起手,用法術封住了院門。
他原本打算把餘下的人也全都殺掉,只留下抄名字的那個,但或許是被外面的冷空氣鎮定了一下,之前又已經用殺戮發洩了一通,原本因為不得不回來幫嚴衡處理爛攤子而引發的煩躁、和靈丹子面對面卻不能擰掉他腦袋的鬱悶似乎也沒那麼強烈了。
算了,還是把剩下的那些留給姚重處理吧。
吳名撇了撇嘴,沒再轉身進屋。
最先到來的是府邸裡的私兵,但吳名封閉了院門,他們無法破門而入,院牆又有些過高,只能轉身去找梯子。
等他們把梯子找來,姚重卻已經率人殺了進來。
頓時,沒人再想理會院子裡的這些老爺少爺,不是拿起武器和人拼命,就是甩開腳丫子逃命。
沒過多久,姚重終於帶人來到了這處院子。
吳名解除封鎖,將他們放了進來。
“這個放了,餘下的隨你處置。”吳名把那個叫關翔的拎了出來。
“他是……”姚重狐疑地問道。
“他幫忙幹了點活兒,我就給了他活命的許諾。”吳名把姚重給他的名單和關翔寫下的名單拿了出來,丟到姚重手裡,“絹布上沒有窟窿的名字是沒出現在這裡的,有窟窿的都已經被我殺掉了。竹簡上是那些還活著但沒被你寫出來的。對了,還有嚴琛,也在裡面。”
“活著?”姚重挑眉。
“自己去看。”吳名懶洋洋地答道。
姚重沒再多言,拿著兩份名單,轉身進了屋子。
沒多久,姚重便從屋內走了出來,那些還活著的傢伙也被捆綁後押了出來。
唯一沒被捆綁的正是那個幫吳名抄寫人名的關翔,但姚重並沒有當場將他釋放,和吳名打了招呼就讓人把他也給帶了出去。
吳名只說放了他,可沒說什麼時候放,姚重便打算拿他做突破口,先審上一遍再說。
吳名看出了他的陰奉陽違,但懶得理會。
說到底,他只是許諾不殺關翔,而這個諾言在他決定收手的時候就已經達成。讓姚重放了關翔不過就是個建議,至於姚重接受與否,那就要看姚重的心情和那傢伙的運氣了。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郡守府了。”吳名道。
“夫人稍等。”姚重趕忙將他攔住,“和嚴琛死在一起的那個小郎是主君的堂侄吧?以他的年紀和身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當中……”
“回去問你家郡守。”吳名打斷道,“這事不能由我來說。”
姚重微微一怔,隨即便像是想到了什麼,眉峰微挑。
吳名沒去追問姚重想到了什麼,他已經折騰了一個晚上,這會兒早沒了好奇的興致,只想找個熱乎的被窩睡上一覺。
但眼下還不是睡覺的時候,吳名打了個響指,將姚重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繼續道:“我回郡守府等你,只等到天亮。若是天亮之後,你還沒回來,我就自己回遼西。”
“夫人不如現在就回去吧。”姚重立刻道,“這邊的亂子已經徹底平息,只剩下一些善後事宜需要處理。”
“也好。”吳名點頭,“有什麼需要我轉達的嗎?”
“夫人稍後,容我給主君寫封信。”
說完,姚重便轉身進屋,尋找筆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