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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入區》第4章
  我是誰?

  比塔塔預想的要慢得多,做完手術整整十天,褚銳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十天裡,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的內容混亂不清,毫無頭緒,只感覺到濃重的恐懼和壓抑,彷彿置身於一個籠罩著層層黑霧的蛋核,想要破繭而出,渾身卻沒有一絲力氣,分毫動彈不得。

  迷濛中他感覺有一個憂鬱的眼神會偶爾出現,帶著某種極致哀傷的追憶注視他,他看不到那眼神的主人,也分不清那眼神的方向,只是一種感覺,但非常真實,比噩夢還要真實。

  緩慢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純白色,白色的屋頂,白色的床單,只有地板是深灰的水泥色。

  躺了很久,他才漸漸回憶起之前的事,畢業論文,靡月法典,沙漠,燃燒的越野車,以及渾身是血的周宴白。

  他想起了那場和日不落士兵的打鬥,還有腿上的槍傷,然後想起來,自己被俘了。

  那麼,這裡,應該就是日不落的基地了,褚銳轉了轉僵硬的脖頸,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所處的房間很小,不超過十平方,除了身下的單人床,還有一個小櫃子,一個小方桌,以及一把椅子。

  房間的門虛掩著,沒有上鎖,窗戶則很小,掛著淺藍色的紗簾,沒有裝防護網,看來不像是監獄之類的地方,即使是,也應該是監獄的醫護室。

  褚銳不明白他們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殺掉他,還把他帶了回來,是要拷問什麼嗎?可惜他什麼都不知道。

  渾身發力,左肩和右腿的傷口都疼的厲害,但比之前發燒的時候好多了,褚銳抬了抬手,右手上插著吊針,是保留針頭,大概已經打了很多天了。

  中了兩槍竟然都沒有死,我可真命大,只是不知道昏迷了幾天了,褚銳慘淡地笑了笑,四下尋找可以確定日期的東西,但什麼都沒有,沒有鐘錶,沒有日曆,更沒有報紙。

  昏迷的幾天裡他們是不是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褚銳虛弱地想,證件之類的應該已經在越野車爆炸的時候燒燬了,直接物證是沒有,但他本人就躺在這兒,如果昏迷期間被提取了血清、DNA之類的東西,獲得體徵參數的話,通過C國警網,很容易查到他的個人信息。

  別的都罷了,一旦他們知道他是金隼的獨子,恐怕事情會變得比較複雜……

  窗外陽光明媚,隔著薄薄的窗簾也能感受到盛夏的熱烈,褚銳眯著眼睛看著窗戶,讓自己沉入黑暗太久的眼睛漸漸適應自然的光線,如周宴白所說,如果日不落敵視金氏重工,薩倫法.黑索仇恨父親的話,一旦確認身份,他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別說為周宴白報仇,恐怕連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

  正思索間,房間的門忽然開了,褚銳渾身一震,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白□生制服的異族美女站在門口,火紅的波浪長發整齊地束成一束,披在側肩上。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不想活了呢。"醫生走近床前,掏出一個紅外測溫儀在褚銳額頭掃了一下,"退燒了,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很快就能恢復健康。"

  出乎意料的友好和藹,褚銳對醫生這樣平和的態度十分意外,吶吶問:"這是哪兒,你是誰?"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

  "這是日不落一號基地,我是塔塔醫生。"塔塔彎腰看了看褚銳,用消毒棉簽沾著水潤了潤他幹裂的嘴唇,將床頭櫃上帶著吸管的杯子遞在他嘴邊:"只能喝一小口,慢慢來。"

  褚銳依言輕輕啜了一口清水,感覺嗓子舒服了很多。

  醫生畢竟不同於士兵,何況還是個態度和藹的年輕女孩,由於從小沒有母親,褚銳天生對溫和的女性抱有好感,而塔塔似乎很喜歡他這個外表看起來單純無害的C國男孩,因此雖然他們分屬立場完全不同的雙方,此刻病房的裡的氣氛卻十分放鬆。

  低頭端詳了半天,塔塔抬手輕輕撕下褚銳顴骨上的膠布,挑了挑眉,"傷口生長的很不錯呢。"說著從制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鏡子,放在他眼前,"你臉上的傷口,我用最細的線縫了整整三十六針哦,五天前拆了線,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鏡子很小,只能看到半邊臉,褚銳看到自己毫無血色的面孔,以及顴骨上微微隆起的粉色疤痕,細而平整,十分不顯眼。

  但是褚銳並不關心自己的臉,依塔塔的話推斷,如果是五天前拆的線,屈指算來自己昏迷至少已經有十來天了。

  離開家之前,周宴白和金隼約定好了回程時間,算起來兩天前就已經到期了,加上通訊中斷的日子,褚銳和父親失去聯繫已經超過了十二天。

  以金隼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應該早就對他們的失蹤產生懷疑了吧,褚銳默默地想,說不定他已經派人在邊境線上展開了搜索,如果他能查到十幾天前他們的行程,很可能已經猜到了他們的遭遇,但……不知道有沒有和日不落提出交涉。

  "在想什麼?"塔塔微笑,"間諜先生。"

  褚銳被這個稱呼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塔塔,女醫生面帶微笑,看不出什麼仇視鄙視的情緒來,倒像是在揶揄他。

  畢竟她只是個醫生,褚銳平靜下來,皺眉:"我不是間諜。"

  塔塔也察覺到自己這個稱呼讓他感到緊張,馬上溫和地解釋:"我只是個醫生,間諜不間諜的,只是隨口開個玩笑。"

  "我不是間諜。"褚銳低聲重複了一句便不再發聲。畢竟他傷的很重,清醒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又感到昏昏欲睡,於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那是軍方的事,跟我沒關係。"塔塔替他掖了掖被角,準備離開,"好好休息吧,晚一點會有人給你送飯來,下午我會來給你換藥。"

  "謝謝你。"褚銳由衷地感謝了一句,無論如何,塔塔讓他原本緊繃的情緒放鬆了很多。

  門忽然被輕輕敲了三下,接著徑直打開了,塔塔看了看門口的人,微笑著道:"早安,黑索大人,您又來看他了,很幸運,他今天終於醒了。"

  褚銳悚然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異族男子,他五官深邃冷冽,身體如標槍一般挺直,挺括的制服看起來保守而威嚴,銳利的目光和火紅的頭髮卻令他有一種桀驁不羈的氣質,很矛盾。

  他就是薩倫法.黑索?褚銳詫異地想,根本沒想到自己一醒來就見到了這個以手腕強硬、冷酷殘暴聞名於世的傳奇人物。

  黑索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沙漠裡清晨的氣溫並不高,他仍舊穿著黑制服,腋下夾著一個文件夾,對塔塔點了點頭:"早安,塔塔醫生。"

  "他剛剛醒,但還很虛弱,您要問話嗎?"

  黑索點頭,塔塔想要替這個可憐的C國人求求情,但終究還是沒有違拗他的意思,在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用針管吸出裡面淺藍色的藥液,注入了褚銳的吊瓶裡。

  褚銳警惕地看著她,塔塔笑了笑:"只是一些能量,能讓你稍微精神點,對身體無害。"

  褚銳無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給他打什麼他也沒有能力反抗。

  看著淺藍色的藥液在吊瓶中擴散開來,一滴滴流入褚銳的動脈,黑索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沉默地站在那兒,塔塔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識趣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門"咔嗒"一聲輕響,從外面鎖上了,黑索踱到床前,坐在了椅子上。

  沉默,褚銳十分忐忑,黑索看上去並不像媒體描述的那麼兇殘跋扈,相反的,第一印象給人感覺很冷靜,很有城府,和剛才進來的塔塔醫生一樣,對他心目中的恐怖分子形象有所顛覆。

  然,一想到就是因為他們,周宴白才死在了沙漠裡,連屍體都無法安葬,褚銳的怒火又燃了起來,恨不得立刻衝起來將面前的男人扼死。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慢說他不清楚對方的身手,即使他現在完好無損,殺了黑索也無法回到C國,最好的選擇是靜觀其變,如果對方還沒查到自己的身份,那他可以堅持自己是平民以爭取釋放,如果身份已經暴露了,也可以跟他談條件,爭取機會和父親通話,通過贖金換取自由。

  為了不讓對方感受到他的敵視與仇恨,對自己提高警惕,褚銳不敢與他多做對視,只看了少頃就挪開了視線。

  "你說你是C國平民?"黑索說,聲調不高不低,不帶任何情緒,"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褚銳覺得精神好了很多,腦子也轉的很快,他想了幾秒鐘,做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試探性的回答:"我是荔普學院考古系四年級的學生。"

  沉默,幾秒鐘後,黑索忽然換了P國話:"你學習過多國語言?"

  褚銳從小就學習多國語言,為了專業的緣故,在大學又選修了很多少數民族語言,黑索一問之下他下意識地跟著他換了P國話:"是的,除了母語,我還學習過P國、I國,以及幾種少數民族語言。"

  說完這句,褚銳猛地反應過來,心中猶如被一道閃電劈過——他知道自己掌握的語種,那麼,身份已經暴露了?

  想到這個他頭上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雖然塔塔看上去很和善,但他們畢竟是恐怖分子,傳說中黑索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很怕?"正心驚膽跳間,黑索居然低頭湊近了他的面孔,褚銳這才看清他詭異的雙色妖瞳,以及那種直刺人心的銳利目光,很複雜,很震撼。

  一瞬間的惶恐過後,奇怪地,褚銳沒有過多的害怕,甚至下意識地覺得,那眼底深處隱藏的憂鬱,似曾相識……

  "對於普通平民,無論是哪國人,我們都是保護的。"黑索退開了,簡單地解釋道,"至於你們國家媒體宣揚的虐殺平民,襲擊商隊的行為,都是無恥的誣陷,原因是我們多次反對和C國政府建立附庸關係,我想這你應該能理解。實事求是地說,日不落只是一個普通的沙漠民族聚居地,並不是恐怖分子。"

  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和他進行爭論都是不明智的,褚銳掩飾地垂下眼睛,低聲說:"我只是……覺得很累。"

  黑索不置可否,又問:"你研究過靡月文化?"這次他用的居然是靡月語。

  褚銳一愣神,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只好結結巴巴地說:"是的,一直在研究,但……靡月語我只能說幾句。"這種語言現在幾乎滅絕了,他只會一些極其簡單的對話。

  "靡月語已經失傳了。"黑索嘴角微微翹了翹,居然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微笑,"我會的也不多。"

  褚銳記得C國的《探險》雜誌曾提到過,日不落元首黑索也是靡月族長,如果連他都會的不多,那靡月語大概真的是徹底遺失了。真遺憾,將《靡月法典》全部譯出來大概是不可能了,褚銳有點失落。

  "我需要一個翻譯。"黑索忽然說,語調平靜,"今後你將會編入我的衛隊,擔任我的翻譯官。"

  "啊?"褚銳吃驚地看著他,沒料到等待自己的不是綁架也不是釋放,居然是一份工作,一時完全呆了。

  黑索似乎早就預知了他這樣的反應,平靜地將手中的文件夾遞到了他面前。

  褚銳愣愣地接過文件夾,打開,只見裡面是一整套的身份資料,包括戶籍、學歷檔案、社會福利,最後,還有一張體徵記錄表,十分詳實。

  問題,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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