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獸皮袋子

　　「本來他這兩天就可能來找你了，不過現在恐怕忙不過來。早上我被祭祀派人叫到他家，給兩個傷的挺重的獸人治傷，有一個是密爾狄的伴侶德羅。」

　　「德羅不是西區的獸人嗎，怎麼會找你？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兩個的傷很厲害，現在沒生命危險，但是要修養很長時間。四個祭祀的家都在中央廣場，西祭祀找其他三個人求助，東祭祀艾諾就找我過去了。德羅和另一個受傷的伊瑞卡說，密林裡有大型獸群遷徙，破壞力很大，還有幾個獸人被困在林子裡。德羅因為密爾狄的關係，認識很多東區的人，經常和東區獸人一起去密林深處打獵，這次去的就是東邊的密林，所以東族長決定去一探究竟，把還在林子裡的獸人帶回來，除了留在門口的十多個人，其他人都去密林對付獸群了。其他三個區也集合了幾個小隊去西邊北邊南邊的密林搜索，不過他們這兩天去打獵的獸人沒有遇到過獸群，應該不會有結果。」

　　江餘皺眉，「所以密爾狄最近都要忙著照顧德羅。那你不用守著那兩個人嗎？」

　　「我天還沒亮就去了，現在病情穩定，艾諾讓我回家休息，我就上你這裡來了。」

　　雖然阿木說不會有太大危險，江餘還是忍不住擔心，兩個人草草吃了午飯就去廣場了。江餘第一次見到艾諾，在阿木來這個世界前，就是他在承擔醫者的角色，在一個原始世界，江餘覺得如艾諾的祭祀都是很了不起的。

　　「你好，」艾諾磨著藥汁微笑著說，「是來看受傷的人嗎？他們在屋裡。」

　　江餘友好的點點頭，「我和阿木一起來的，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

　　他沒學過醫，轉了一圈後也只是找了個地方待著不去添麻煩，有人要拿什麼東西他就遞一下，一直到傍晚出去的獸人們還沒有回來，阿木說沒什麼好忙的了，兩人到裁縫店鋪裡叫上簡維爾一起到塔格家吃飯。

　　晚上兩個人也沒回去，江餘的編織上衣終於完工了，阿木還好，只是表示了一下嫉妒，簡維爾卻對新穎的衣服愛不釋手，江餘教了他一點最基本的編織手法，阿木也跟著學了些，三人打發了點時間。

　　簡維爾的阿爸還在家，他借了江餘的鉤針和一些紗線回去了，阿木和江餘兩個孤家寡人，阿木理所應當的留宿在他家。

　　「你去住我的房間。」江餘裝作沒看到阿木調侃的眼神，直接把人丟進了屋裡，自己去塔格的房間睡。

　　他來到塔格家前，這個客房還是空房，但現在滿是有人居住的痕跡。江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都沒睡著，索性起身在不大的房間裡打量。他打開衣櫃，裡面衣服並不多，就是塔格常穿的那幾件，還有兩件厚厚的幾層獸皮縫在一起的衣服，應該是冬天穿的，著實挺重。

　　衣櫃下裡除了衣服，還有個不小的獸皮包，江餘捏了捏，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好像是木頭塊，還有些捏不出是什麼。

　　他有些心虛的打開獸皮包，想知道塔格在裡面放了什麼。

　　一張他記錄過訂單的獸皮，上面塗根寫的字亂七八糟的標著；剛才摸到的木塊是他和塔格一起做的抽屜和櫃子模型；一個他用過的木頭杯，丟了有兩周了，上面還有他畫的扭曲版變形金剛，當時畫了兩個，本來想送一個給塔格，後來覺得太難看了就自己留著了；還有他剛來時從嘴上撕下來的那塊膠布，上面還帶著一點紅。

　　獸皮包裡有很多他用過的東西，有些他自己都要看很久才想起來，江餘眼眶發熱，把東西放回去掛好，爬上床睡了。

　　塔格和其他人足足去了三天才回來，第三天傍晚的時候江餘正在河岸打了一桶水往回走，家裡存的半缸水用完了，他沒體力灌滿一缸，只能每天晚上提兩桶回來。

　　塔格帶著一堆獵物回家卻裡外都找不到江餘，頓時慌了，像是不相信般又在屋裡找來找去，小聲喊道，「阿餘？阿餘你在嗎？阿餘你在哪，快出來。」

　　每個角落都找過後，他低著頭坐在門檻上。阿餘說他不會走的，可能只是出去了，可能……可能是去阿木家了？

　　他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萬一阿餘不在阿木家呢？如果阿餘回來了我不在怎麼辦？

　　江餘微喘著氣推開門的時候看到塔格直挺挺在院子裡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立刻把木桶丟在地上跑過去抱他。

　　被熟悉的氣息靠近後塔格下意識抱緊，剛才的恐慌瞬間遠去，「阿餘。」

　　江餘咬上他的唇，手臂勾著他的脖子把舌頭探進去，才三天不見，想死這傻大個了！

　　兩人吻了許久才分開唇，江餘問道：「沒受傷吧？」

　　「肩膀後面被抓了一下，不嚴重。阿餘，你剛才去哪裡了？」

　　江餘聽他最後一句帶著些委屈，親了親他的鼻尖：「我去提水了，待會做飯吃。想吃什麼？你受傷了，是不是要忌口，有沒有不能吃的？要不找阿木給你看看，這幾天他都在我這白吃白喝，你先轉過去我看看傷口。」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塔格轉過身，感覺到江餘的手指在他左肩背上摩挲，「阿餘，家裡沒水了嗎？對不起，我走的時候忘了把水缸添滿，是不是很累？我剛回來看你不在……還以為，以為你走了。」

　　江餘手指頓住，又是氣惱又是心疼，懲罰性的輕輕戳了戳結疤的傷口，「不把我的話當真？」

　　「不是，後來我想你可能是去找阿木了，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你如果晚上還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江餘看他轉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自己解釋，把他的頭按進懷裡，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上，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去做飯，給你燉點肉湯，你這兩天飲食要清淡，不過用什麼肉做湯？」

　　「我帶了很多獵物回來，」塔格的腦袋一動不動窩在他懷裡，「只有兩三種我這兩天不可以吃的。這次大家收穫很多，可以好幾天不打獵了。」

　　江餘覺得他求表揚似的語氣可愛極了，親了一下他的唇說：「嗯，我喜歡的人真厲害。」

　　晚上兩個人都沒再出門，江餘想到塔格拿個獸皮袋就想抱抱他親親他，覺得自己矯情的不行，塔格晚上吃了不少，這幾天在密林就是吃烤肉，雖說以前也是，但是被江餘的菜養了兩個多月，口味難免挑剔了點。

　　阿木和簡維爾今天都沒有來，江餘問了問特理和安朗的情況，知道他們只是有些輕傷，那估計也沒空來打擾他們。

　　江餘把衣服拿給塔格讓他穿上看看，塔格臉上掩不住的高興，小心翼翼的套上衣服，天氣慢慢熱起來，沒有袖子的編織衫應該比獸皮涼快透氣，而且穿著舒服。

　　「嗯，好看。有沒有哪裡不合適，緊不緊？」

　　塔格欣喜的摸著身上的衣服，又覺得不妥當，「阿餘，我穿了這個，你怎麼辦？這件先給你穿，比獸皮舒服。」

　　「這個是給你的，我說過，以後不管我做什麼東西都給你第一份，給列邇叔第二份，而且我第一次做手藝不太好，你可是吃虧了。」

　　塔格連連搖頭，「沒有，我很喜歡，謝謝你，阿餘。」

　　「這只是第一件，以後我還會給你做很多衣服，所以，你要經常穿，不能把它放在獸皮袋子裡，聽到沒？」

　　塔格窘迫道：「獸皮袋子？」難道是他衣櫃裡那個？完了完了，之前偷偷拿了好多東西都在裡面。

　　「阿木在家住了兩天，我就睡你的房間了，」江餘摸了摸鼻尖，「我看衣櫃的時候沒忍住打開看了袋子裡的東西，你不會生氣吧？」

　　「我怎麼會生氣，是我偷拿了好多東西，我就是想收起來，但是我沒問過阿餘你同不同意。」

　　江餘覺得真是被人吃死了，嘆了口氣，捏著塔格的耳朵湊近說道：「以後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別這麼讓我……」心疼。

　　塔格老實的點頭，又疑惑他沒說完的話：「讓你？」

　　江餘笑了，掰著他的臉和他說，「塔格，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塔格咧開嘴笑了好一會，「阿餘，你剛才說你喜歡我？」

　　「嗯。」

　　「那……阿餘你願意，做我的伴侶嗎？」塔格緊張的小聲問道。

　　江餘身體前傾和他頭抵著頭，「當然願意，你說以後都照顧我，我要是不答應不是傻子嗎？」

　　然後他看著塔格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在繞著院子跑了兩圈，跑完又說要去告訴列邇，他兒子終於脫離了苦逼單身漢的境遇。江餘心裡也很高興，但是今天已經不早了，他怕打擾了梅柏一家小別勝新婚的親密，拉住塔格說明天再去。

　　塔格衝動過後也冷靜下來，連睡了後臉上的笑都一直沒散過。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江餘就跟著塔格去列邇家見未來準阿爸，塔格在院子裡喊了兩聲，出來的卻是梅柏。

　　「梅叔，早上好，阿爸還在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梅叔前兩天也去密林了，昨晚回來後難免，咳，放縱一點，看著兩個小輩臉上有點發紅，昨天折騰的時間太久列邇還在床上睡著。

　　「沒事，列邇是有點累，所以還沒起床，塔格找你阿爸有要緊的事嗎？要不你們先坐下等等。」

　　塔格沒看出梅柏的不正常，江餘卻是突然想到了，看來來的還不太是時候，沒看出來梅叔戰鬥力挺強啊。

　　「列邇叔應該是這兩天太累了，先告訴梅叔也是一樣的，我們明天再來一次就是了。」

　　塔格覺得也是，便和梅柏說了江餘同意做他伴侶的事情，梅柏也替他高興，這兩年多塔格總是一個人，他都擔心對方要孤獨終老了，「這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等你阿爸醒了我就告訴他，你們決定什麼時候舉行儀式了嗎？」

　　「啊？還沒有……昨天太高興，忘記了。」塔格訕訕的抓頭。

　　「這個明天和列邇叔一起商量吧，畢竟是件大事。」

　　梅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塔格這麼快就追到準伴侶，真不知道說他好運還是感嘆他終於有一個共度一生的人，高興的昏了頭也是應該的。

　　「看塔格這樣估計也忘了去告訴族長吧，還是要去說一聲的。」

　　塔格又拍拍頭，「對，我、我又忘了，那我和阿餘今天先去族長家，特理和安朗也要說一聲，過兩天請他們一起吃飯可以嗎，阿餘？」

　　「嗯，你決定就好，」江餘扣著他的手，無賴的笑著說，「我只負責跟你走，今天都是你說了算。」

　　兩人要成為伴侶的消息很快在部落裡傳開，獸人們開玩笑的說塔格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成了，嫉妒死個人！雌性們的表現有所不一，有的是淡然以對，有的覺得塔格終於熬到頭了，有的對江餘這麼快答應塔格頗有微詞。

　　不管別人怎麼想，一直在照顧德羅的密爾狄，也聽到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