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聽唐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將穀毅的練習視頻公開之後,各大娛樂熱搜榜再次被穀毅攻佔!
吃早飯的時候,文科隨意瞟了幾眼,眉心立刻擰起一個難看的弧度,“怎麼又是他?!”
給他帶飯過來的經紀人聳聳肩,“沒辦法,誰讓這次的事兒確實鬧大了呢。”
文科哼了聲,沒說話。
這些媒體簡直就是把穀毅當做飯碗,整天跟見了花兒的蜜蜂似的圍著他打轉,不要說這次是音源外泄,就算是他打個噴嚏估計都能輕鬆刷上熱搜榜!
別人絞盡了腦汁兒也許都不能上一次的,他上起來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媽的!
稍後去公司,上樓的時候又碰見了孫林,他手裡也捏著一份報紙,上面佔據了整整兩個版面的頭版頭條赫然就是他們親愛的同公司師弟:穀毅!
孫林另一隻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滿面陰沉的喝著。
文科隱約覺得不對,抽抽鼻子之後大驚失色,“你瘋了,大清早上就喝酒!被記者抓住怎麼辦?”
孫林的咖啡裡儼然摻了大量的酒水,距離稍近點就能清楚的聞到。
孫林卻並不把這樣的勸告放在心上,他不屑地一撇嘴,張口噴出濃濃的酒氣,“怕什麼,現在全天下都在圍著他轉,誰在乎我?”
文科皺皺眉,心中對他的不滿越發的加深了,同時也不動聲色的稍稍遠離了些,以免自己身上也被沾到酒味。
的確,現在滿世界都在圍著穀毅轉,可是門口那一大群記者也不是擺設,逮不住穀毅和他的經紀人,他們還逮不住別人嗎?
萬一孫林一張嘴讓人聞出端倪來,到時候倒楣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娛樂圈看著風光,燈紅酒綠、醉生夢死,可除了寥寥無幾的幸運兒,誰不是踩在刀尖上跳舞?
鎂光燈下個個妝容精緻、神采飛揚,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有沒有人知道誰在漆黑的屋子裡哭泣?
大家生存的都是那樣艱難,可是文科最看不慣的就是孫林這種怨天尤人的性子。
競爭如此激烈,人人都在拼了命的往前跑,待在原地抱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與其這樣渾渾噩噩的沉寂下去,最終落得個被世人遺忘的下場,文科情願拼死一搏!
到了休息室,文科又強忍著聽孫林喋喋不休的抱怨了一陣,然後就見經紀人滿臉喜色的沖自己打手勢。
他心中頓時一喜,莫非是,那個?
文科瞥了孫林一眼,若無其事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說著,他便起身向外走去。
果不其然,一出門經紀人就把他拉到一邊去,難掩興奮地告訴他,“太好了,王導親自給我來電話了,她答應讓你上了!”
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猛一得知這個好消息,文科還是渾身一陣,聲音都發抖了,“真,真的?”
經紀人強忍著放聲大笑的欲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假包換!唉,真是辛苦你了。”
隨著他的這句話,文科的臉條件反射的扭曲了下,“為了自己的前途,有什麼可辛苦的。”
話雖如此,可是自從陪了那個王導回來之後,文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甚至最初的幾天連肉都不敢見,頗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短短幾天就暴瘦了五六斤,引得不少人追問他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減肥……
減肥?
那個王導今年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滿臉褶子還喜歡濃妝豔抹不說,體重更是高達一百五十多斤,活脫脫一頭成了精的老母豬。
可她偏偏就喜歡三十歲上下的英俊男士,經常利用職務之便各種潛規則。
這種事情在娛樂圈並不罕見,男潛女也好,女潛男也罷,左不顧都是為了各取所需,一場交易而已。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事情,誰不希望對方至少是個樣貌過得去的?!
畢竟跟二郎神還是豬八戒數夜風流什麼的,絕對是有區別的……
見他如此反應,經紀人也跟著長歎一聲,然後轉移話題,“過去了就別想了,好在她行事倒還爽朗,不會做威脅人這類的事情。節目就在這週六,你趕緊準備準備,回頭我把臺本和之前節目的精選版剪輯都發給你,你務必背熟了!”
王導的私生活雖然是圈內人所共知的混亂不堪,但是她的業務能力的確是很強,手下的節目是大陸唯一一檔已經長達十六年長盛不衰的綜藝娛樂節目。
只要是能上這檔節目的嘉賓,現在火的絕對會更火,就算是不火的也能被捧紅了。
而事業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文科,需要的正是這樣一檔節目。
一句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文科用力點點頭,聯想到節目播出後的效果,又忍不住面露笑意。
無論如何,只要是有個好結果就夠了。
正當他們兩個對著美好的未來大肆幻想之時,背後卻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與此同時,孫林陰沉沉的聲音也幽幽響起,“我說不過是去個洗手間而已,怎麼這麼久不回來,感情是在這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文科的身體陡然一僵,一邊回頭一邊勉強解釋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子,啊?”孫林冷笑一聲,一雙因為長期睡眠不足和飲食失衡而造成的血紅眸子死死的盯著他,“難道我還要對著一個搶了我節目的人渣,跪下道喜嗎?”
文科的經紀人無比尷尬,試圖上前和稀泥,“孫林啊,別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啊!”
話音未落,他就被孫林一拳揍翻在地,在光潔的地板上滑出去兩三米遠才撞到牆壁停下來。他的渾身蜷縮成一團,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
孫林早年的生活十分辛苦,曾經走投無路在地下拳場打過幾年黑拳,平時不動手則以,一動手便威力十分驚人。
文科的瞳孔猛然收縮,朝著孫林厲聲喝道,“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孫林猛地將有些長的頭髮擼過腦後,露出一張因為背叛和過度的憤怒顯得有些扭曲的臉,“我想好好看看眼前的好兄弟,呵呵。”
文科和經紀人剛才說的那檔節目,其實大半個月前就有節目組的人主動聯繫過孫林,他和經紀人商量了一下就答應了,而且已經跟節目組達成了初步協定!
孫林畢竟曾經大紅大紫過,平時的行為方式也都比較個性灑脫,而且個人經歷有十分有爆點和看點,所以被邀請也不覺得多麼意外。
可是就在幾天前,連絡人卻突然告訴他們,孫林很可能“暫時”去不成了,因為一把手王導貌似有了更加心儀的人選。
這可把孫林的經紀人急壞了,娛樂圈的人最害怕聽見什麼“暫時”,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跟這個詞接上邊,基本上就相當於徹底沒戲了。
負責聯繫孫林的人估計也是覺得可惜,於是便在經紀人的再三追問之下隱約透露了那麼幾句,反正大意就是有人主動聯繫了王導……
剩下的就不必多說了,至於怎麼聯繫,聯繫了之後做什麼,孫林和經紀人心知肚明。
臨門一腳了卻被人挖了牆角,最近屢遭不順的孫林只覺得滿腹的悲憤無處發洩,整個世界一片灰暗。
他能怎麼樣呢?強著脾氣跟那個下賤的競爭對手一樣過去泡那個五十多歲的母豬精?
那還不如讓他去死!
而且對方既然已經放出來這樣的話了,就證明那位不知名人士把王導伺候的很舒服,不要說是根本就不願意的孫林,就算是換個人也不一定能在這個時候把他頂下來。
孫林本以為事情就這樣了,可誰知道,老天有眼,今天竟讓他親耳聽到,挖了自己牆角的,被自己翻來覆去罵了好幾天的,竟然是他的好兄弟?!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文科自己也沒想到的,怪就怪他一時得意忘形,忘記關注周圍的環境。
“孫林,我”文科艱難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試圖說點什麼。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孫林那又急又快,兇狠無比的拳頭!
“唔!”
文科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同時整個人都猛地向後摔去,將牆角架子上的花盆撞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跟這一拳比起來,孫林剛才揍他經紀人的時候顯然是控制了力道了。
一拳下去,文科只覺得整個腦袋都麻木了,眼前一片金星璀璨,搖搖欲墜,臉上更是鑽心的疼。
看著半邊臉都開始迅速紅腫的文科,孫林用力吸了口氣,然後重重道,“從今以後,我沒你這個兄弟!”
一直等到孫林的身影徹底從拐角處消失不見了,文科的經紀人才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去攙扶文科,“哎呀你的臉!”
“我沒事!回去敷敷冰,抹點藥就好了。”文科搖搖頭,推開他的手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隨手抹了抹唇角。
望著手背上重重一抹刺眼的紅,文科突然就很想笑,然後他也就真的笑了,放聲大笑。
經紀人既驚且恐的看著他,數次欲言又止。
文科笑啊笑,一直笑到眼淚都流滿了青青紫紫的臉。
他笑到哽咽,笑到站立不穩,最終一屁股坐到滿地的泥土和花盆碎片上,然後雙手捂住臉,渾身顫抖。
回不去了,他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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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襲事件爆出來的第二天,雁鳴的父母就從外地匆匆趕來。
他們當真是極其有錢的,這一點單從雁太太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項鍊、耳朵上沉甸甸的金墜子,以及手指頭上璀璨奪目的巨大鑽石戒指上就能看出來。
雁先生還帶了兩個律師來,並公開對各路媒體表示,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把兒子平安無事的撈出來。
本來麼,如果這對夫妻的發言就此打住,那也就罷了,頂多被人嘲笑暴發戶、有其父必有其子而已。
許是年過半百了就只有雁鳴這麼點骨血,雁太太竟是激動異常,對著密密麻麻的攝像頭和話筒就痛哭失聲:
“我兒子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們不要追究了,他還只是個孩子!”
眾媒體:“……呵呵!”
哇哦哦哦哦,有好戲看了!
於是,不等穀毅本人以及聽唐官方說點什麼的,眾多線民就已經炸了!
“臥槽,又見神助攻啊!”
“果然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圍觀,速來圍觀!”
“這特麼的不是純屬放屁麼!雁鳴都快十九了好嗎?殺個人判死刑都妥妥兒的了,見了個鬼的孩子!”
“放過‘孩子’吧,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尼瑪,還孩子,谷萌萌今年也才不滿二十二周歲,在絕大部分人眼中他也是個孩子好嗎!放過你兒子,誰來放過他?”
“就是,是穀萌萌求你兒子抄襲的嗎?”
面對這樣的結果,現場cos移動珠寶架的雁太太直接就呆逼了好麼,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就說了那麼一句話,竟然會引來線民們如此激烈的反應。
於是怒氣上頭的雁先生果斷剝奪了她的發言權,並將對外發言的任務全權交給律師負責。
不過,私底下,律師表示,哪怕他們再如何努力,估計雁鳴以後都不可能在音樂一途取得什麼成就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他親手毀了。
為什麼呢?
因為當初上傳歌曲的時候,想出名想瘋了的雁鳴打的就是原創、自己創作的旗號,可誰都沒想到,剛傳上去沒幾個小時就露餡兒了……
原創啊,呵呵。
一個是文學作品,一個是音樂作品,這兩種藝術形式乍一看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聯繫,但是有一點,它們最忌諱的卻都是同一種:
抄襲!
一個已經有了抄襲前科的人,絕對是同行們最為不齒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麼所謂的前途。
雁先生一咬牙,點點頭。
沒辦法,誰讓自己生了呢,不搞音樂就不搞音樂吧,先把人弄出來再說。
平心而論,國內對於抄襲的懲戒手段還是溫和的有點過頭了,雁先生交了點錢之後就順利的把無臉見江東父老的兒子領回了家。
不過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現在粉絲們最關心的是:演唱會怎麼辦?
當然,這也是元鷗很關心的問題之一,而她最最關心的,卻是穀毅的身體。
音源洩露就意味著這五首歌曲瞬間失去了在演唱會上展示的資格,當然更意味著大家幾個月來的辛苦打了水漂。
從事發之日起,穀毅就將自己每天的睡眠時間壓縮到了不超過六個小時,這還是在元鷗據理力爭的前提下,不然估計幾天不睡覺的事兒他都做得出來。
他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做出品質不下於前五首的歌曲!
作詞、譜曲,拿給樂團磨合,讓舞蹈老師重新編舞,然後是舞團排練……
時間,時間,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時間的緊迫!
包括宋征在內的人來了又去,連年紀小的佑安都覺察到了不對勁。
他偷偷的問元鷗,“姐姐,哥哥出事了?”
元鷗摸摸他的小腦袋,笑著說,“哥哥沒事。”
“Then,why everyone so nervous?”
元鷗想了下,說道,“因為有人偷走了你哥哥的東西,很重要的東西,他需要重新製作。”
佑安用力擰起了小眉毛,特別不滿的喊道,“Bad guy!thief!”
元鷗笑笑,“yes,bad guy。”
佑安想了會兒,又問,“那,員警會把他抓起來嗎?”
元鷗微微歎了口氣,看著樓下不斷撥弄琴弦的穀毅,感慨萬千,“並不是每個做了壞事的人都會被懲罰,也不是每個受到傷害的人都能得到同等價位的補償。”
這些話太過複雜,已經遠遠超出了佑安的理解能力之外。
他睜的大大的眼睛中浮現出一片茫然,歪頭,“why?”
元鷗站起身來,向他伸出手,“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將自己的手放入元鷗掌心,佑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好啦,”元鷗長長的出了口氣,試圖轉換氣氛,“現在,咱們去做點好吃的,給哥哥補補身體怎麼樣?”
“哦,好吃的!”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些日子的喧囂似乎都只是大劇高潮之前的預演,很快的,一條爆炸性新聞將無數人炸的有瞬間的思考無能:
雁鳴,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