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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萬福妻(金烏藏嬌5)》第9章
第七章

「李媚君沒那麼容易死心的,定下予月這件事,別說後叔叔不會同意,我也擔心李媚君會轉而對予月動手,這段日子予月裝病才將她的注意辦給移開,我不想讓予月再陷入危險。」

 「那你有更好的對策嗎?」

 「這件事四叔不必擔心,我有辦法的。」他微微一笑,自信篤定。

 賀銘、賀謹見狀,吞下定心丸。這孩子向來做事有分寸、有定見。

 「只要你有辦法就成,你祖父可是下達命令,只有予月能當他的孫媳婦。」賀銘道。

 想起予月的八字,他就忍不住嘆息,上蒼神妙,它造天必造地,造海川便造山岳,兩兩相合相成,就像它造了擎曦,便也造出予月來車之相配。

 予月這麼輕、擺明沒福分的八字,卻導擎曦的八字如此契合。

 一個極陽、一個極陰,若是與旁人結親,擎曦會早年喪偶、予月則薄命早逝,若兩人相合,卻是鳳凰于飛,五世其昌,德望兼備,萬全集雲,家勢盛大,霜雪梅花、春來怒放、子孫興旺的天作之合。

 難怪當初,阿爹一眼便相中予月丫頭。

 「予月姑娘來了。」

 聽見下人來報,瞬地,擎曦的嘴角從臉頗兩側咧到後腦勾,叔伯兄弟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好笑。

 真是的,他們有什麼好擔心的,,瞧擎曦那態度,就算有人把公主塞給他當媳婦兒,他也是不要的。

 「二伯、四叔……」他起身,未開口,賀銘和賀謹就連連揮手。

 「去去去,沒人敢攔著你。」

 「是啊,攔了你、惹毛你,還得擔心,你要怎麼惡整咱們呢。」二堂兄說。

 「被惡整就算了,予月妹妹若是等急了,人家不曉得要怎麼難受呢。」七堂弟說

 擎曦不介意被眾人奚落,因為他們說的無半分錯,惹毛他的確會被惡整,予月等急了,他確實要難受。

 提起腳步往外奔走,出大廳三五步,便看見予月迎面而來的身影,這下子,嘴角直接定位在後腦勾,拉不回頗邊。

 他上前拉起人就走,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精誠居。

 屋裡下人眼色好,看見予月來訪,三兩下添上熱茶、擺起一堆點心,就默默退下。

 門方關上,擎曦想到什麼似地,對丫頭彩玉說︰「叫阿儒在門口候著,再汾咐門房一聲,若是李媚君上門,別攔著,放她過來找。」

 擎曦的汾咐,彩玉不解,予月也是滿頭霧水,待門關起,她便迫不及待地問︰「李媚君經常來找你嗎?」

 他笑著捏捏她的臉,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真酸,吃了什麼,鎮江醋嗎?快來唱點茶,漱漱嘴。」他拿起杯盞,把茶喂到她的嘴邊。

 予月滿臉沉重,緊閉嘴唇,眉問凝起一片憂心。面對那人,雖不能畏懼,卻也不該招惹,她是屬鰲的,一被咬上就不松口。

 他一下子就猜到她在想啥,拉過她坐在自己膝間,把她緊緊密密圈進懷裡。

 「李媚君的確經常來找,不過沒用,我永遠不在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在家裡,聽見腳步聲,幾個橫步跳過牆,你家後門是我最好的出入便道。不過你來了,而且是從大門進來的,我沒佑錯的話,守在賀後兩府前的眼線很快就會往寶親王府回報,那麼要她不來都難,既是如此,就一次讓她徹底死心吧。」

 埋下頭,予月嘆氣,「是我魯莽了。」

 能見到她,他不在意她是否魯莽。

 「說吧,是什麼事讓你魯莽?」

 望住他的眉眼,她輕咬下唇,猶豫道︰「我作惡夢了。」

 若是旁人作惡夢,擎曦根本連在意都不會,但她的夢不同于一般常人,經常與事實有某些聯結,自從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好兄弟不能找上門,偶爾有想要報恩的,會借夢向她示警。

 好吧,連同上回寶親王那筆,他承認,鬼界兄弟不全是妖魔,也有心善、懂得回報的,也許他該同意她的提議,一個月當中,固定三天別見面,讓想找她的鬼兄弟們能夠上門一敘。

 可三天不見……那可是九秋、九個年頭,他怎麼熬得過?

 「夢見什麼?」

 「夢見你被下毒。」

 「什麼毒?」

 「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你當了大官,搬進京城,所有人都在奉承你,你的生意越做越大,皇上見你、太子見你,你在朝堂中呼風喚雨,你甚至……」

 予月深吸氣。她承認這個夢前後不連貫,下毒是壞事,可後頭所見,每一件全是好事,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作這樣荒謬的夢?

 她只是在夢裡恐慌、害怕,她東奔西跑找不到方向,她明明看得見他,卻無法伸手觸摸到他,她放聲大喊,他卻視若無睹,只是笑著、周旋在一群她不認識的人當中。

 「我甚至怎樣?」

 「變成大周第一富豪。」

 所有人都在向他道喜,他的衣服紅得很艷麗,他在笑,但笑意凝結在眼角,她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聽至此,擎曦松口氣,又把她抱個滿懷滿心,輕笑說道︰「若是中了毒,又能當大官,又能成芳第一富豪,這種夢,可不能算惡夢。」

 「你說的沒錯。」大概作到這種「惡夢」的人,都會笑著清醒,只不過,那個說不出口的恐慌始終在心頭壓著、抽著,讓她喘不過氣。

 見她仍然效眉不喜,擎曦勾起她的下巴,讓她對上自己。

 「予祥、予恩的派令到了吧。」

 「嗯,大哥被派至京城裡,在兵部任個小職,二哥和你一樣當縣官,只不過是在梁州,那裡離家有點遠,這幾日家裡忙,阿爹、阿娘在幫哥哥們打點行裝,挑選合用的人手一起上任。」

 她心底清楚,如若不是賀三叔四處打點,往年的狀元是要留在京中翰林院的,而以他的能才,早晚會脫穎而出、入閣拜相。

 「回去告訴你大哥、二哥,我身邊有幾個得力人手,如果不嫌棄的話,我讓他們跟著予祥、予恩,他們都是老手,只是考運不佳,遲遲不能在官場上有所發揮,這些年在我身邊又多了些歷練,如果有問題,多個人商量總是好的。」

 「我代哥哥們謝謝你。」

 予月心知肚明,他說得簡單,事實上,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收服人家,二哥說過,擎曦最大的成功,是能夠讓人死心塌地力他賣命。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真要說謝,他才該謝謝予祥、予恩,這些年來,若不是他們掩護,他和予月想要日日見面哪有那麼方便,當然,教他輕功的師父也該領點功勞。

 「他們有沒有告訴你,祥恩商鋪打算怎麼辦?收起來嗎?」

 「已經讓三哥、四哥、五哥接手了,說是生意越做越大,捨不得收掉,大哥在京城裡,恰恰可以照看那裡的生意,說不定還可以再多開幾家分店,二哥則說試試看,能不能把生意拓展到梁州去。」

 那兩個家伙也是有生意腦筋的,可惜後家老爹腦子遷腐,非要兒子入仕當官。

 「這樣安排很好。」

 「二哥要我提醒你一聲,你四處招幕人手,要多留點神,陳二、董辦兩個居心不良,經常結交地痞流氓,你別為了招不足人,隨意放人進門。」

 「我知道予恩在擔心什麼,但那樣的痞子自然有他的用途,你哥哥還沒開始當官,不明白,當官的也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當自己無法不涉足,卻又不甘心髒了一身時,就需要那樣的人幫忙出頭。」

 恰恰因為他們是痞子,說出來的話無人相信,只要用得當,他們將是不錯的助力。

 「你的意恩是……」

 「別擔心,你哥哥只是沒經驗,待真正踫上了,會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商場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倒是你,接下來這段時問,我可能會有些忙,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你有沒有打算做點什麼?」

 「阿娘把打理家裡的事慢慢交到我手上,她說我夠大了,得學習理家,外頭的事女人幫不了忙,至少能夠幫著把家照管好,別讓男人回家還得操心。」

 這話,他聽得明白,她定是在為予月出嫁做準備了,想至此,他滿眼樂。

 「沒關係,慢慢學就好,就算你做得不成,我也不會嫌棄你。」

 他在她臉上親一口,埋首在她頸窩問、聞著她淡淡發香,什麼雜七雜八的鬧心事,全放下了。

 你敢嫌棄,本姑娘就不嫁!心底雖這樣想著,予月嘴裡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口,就怕他還真的接出下一句「不嫁就不嫁,我娶別人去。」那她呢,她那顆心要怎麼擺平?

 「予月。」

 「嗯?」

 「我聽過一句話。」

 「說說。」

 「女人的溫柔鄉是男人的英雄冢,以前我不認同,現在,信了。」

 「為什麼?」

 「從前,不管是名利、錢財、權勢,我都想爭到手,想要讓你驕傲、榮耀,想要你穿金披銀,過得比別人家的女人好,想要那些女子看見你時,滿眼的羨慕導嫉妒。可現在不這樣想了。」

 「現在想什麼?」

 「現在想,不必金銀財富,只要有一畝三分地、生活無虞,我們生養幾個孩子,我可以日日陪在你身邊、看見你的笑臉,余心滿足。」

 「說謊!你才不會滿足呢。做生意,你要的不是銀子,你要的是證朋自己的實辦;當官,你要的不是權勢,而是想試著一天比一天超越自己。你每天醒來第一個念頭是,我要做以前沒做過的事情,試試自己可以走到什麼地步。」

 擎曦驚訝問︰「你怎麼知道?是那些鬼兄弟們告訴你的?」

 這些念頭,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的「積極進取」,聽她這樣一說,他才理解,自己胸睦裡藏著的那顆心有多大。

 予月笑道︰「他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想觀察你、窺探你,困難得很。」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得意笑開。

 怎麼知道的嗎?大約是從他的一舉一動當中,從他自信的笑容裡,從他偶爾提起的夢想,從他不需要別人贊賞的眼光……這樣多的點點滴滴累積,她自然能感覺到,他是那種與眾不同的男人。

 「直覺吧,直覺你是這樣的男人。」

 他胸口滿滿的,不知道被塞進了什麼,只覺得幸福得快要飛上天!他從不指望誰能夠了解自己,卻沒想到予月早已把他看透看清。

 「怎麼辦,這種男人不能一直被你拴在身邊,寂賓憑誰訴?」他眼中有憐惜。

 「是有點委屈啊,可既然喜歡上了,就得習慣。」她嘟嘴說道。

 第一次主動,她勾上他的脖子,親昵地貼上他的額頭。一次的離別,讓她認清許多事,她明白愛上他,已是義無反顧的事情。

 她的主動讓他樂上加樂,低下頭、封上她的唇。

 溫潤、柔軟、甜蜜,那是教他一嘗再嘗,嘗不膩的滋味,好幾次,他忍不住心底理怨,她怎麼不快快長大?

 緊抱住她,擎曦真想同予月繼續親昵下去,可惜……人來了。

 他嘆氣,卻不得不喊暫停,他泄債似地在予月頰邊重重親上一口,胸中氣息仍然不平,潮紅的臉色昭示著,他對她的激情。

 忍控住欲念,他拉起她,按下拒旁一個暗鈕,拒子翻過,裡頭有個暗室,他指指拒子上的小洞,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可以從這裡偷看,但是千萬別太激動、發出聲音。」

 偷看?要她偷看什麼啊?

 予月還沒弄清楚,就被擎曦推進密室裡,櫃子關起,他恨恨咬牙。李媚君那個沒眼色的蠢女人,早晚一天,他會從她身上加倍討回利息。

 「阿儒,進來。」他出聲喚人,阿儒很快進屋,他眉頭抬也不抬的,冷聲道︰「脫掉衣服!」

 「啥?!」

 以力自己聽錯,阿儒尚未反應過來,門外的腳步聲已近,擎曦沒有時問等他預作準備,一面拉掉自己的衣帶、一面快步上前,他抓住阿儒抵在桌前,一把扯下他的上衣,露出他白暫的上豐身。

 「主子、主子……不要啊,阿儒還想娶媳婦……」

 他的反應很真實,再加上方才擎曦在予月身上勾動的欲望尚未消平,兩個人都紅著臉、喘息不定,表現出的畫面更具說服力。

 「就一下、一下下就好。」

 擎曦的話引人遐想,阿儒嚇得更凶了,拉扯起嗓子更咽道︰「主子,求求你饒過阿儒……」

 他把頭理在阿儒頤側,一手拉扯起阿儒的褲腰帶,阿儒不斷掙扎,看起來比較像激情難耐。

 這時,砰!一響,門猛然被推開,李媚君怒氣沖沖奔進來,後頭還跟著彩玉。

 進門的李媚君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場景,驚嚇得小嘴微張,說不出半句話。

 雖然她殺人不貶眼,雖然她看過不少殘暴場面,但她終究還是個未經男女情事的少女,何況那個把男人壓在身子底下的……是她魂縈夢系的男子。

 他竟然喜歡男人?!這怎麼可以、怎麼行、怎麼會!她掩上臉,背過身,說不出那股在胸臆問沖撞的,是怒氣還是傷心,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劃過,把她的心剖成兩半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只是見上一面,她就日日夜夜想著,要鏟除所有阻礙,將他收芳己有。

 是啊,沒有人敢像賀擎曦那樣,對她不屑一顧,沒有人敢對她凶、對她冷淇、對她無視,甚至折斷她的鞭子,他對她那樣壞,可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愛上了,他回京趕考,她幾次想要潛回京城,若不是阿爹一再勸阻,她早就飛奔而去,她那麼那麼喜歡他,他怎麼可以……

 第一次,她有了傷心的感覺,第一次,她知道什麼叫做心碎,第一次,她沖動得想要流眼淚。

 他居然喜歡男人?怎麼可能,他不是和後家那個丫頭不清不楚,又怎麼會惹上男人?

 不,一定是假的!他肯定是在演戲,企圖要嚇退自己,探子分明說,后予月進了賀家大門,既然后予月來了,就算他再心動,也不會挑這種時候和男人……

 不對、不對,他又不知道自己要來,怎會臨時弄來一個男人,難不成他只是在利用后予月,來掩飾他好男風的真相?

 擎曦慢吞吞地整好自己的衣服,滿臉好事被破壞的不甘,他拉起一旁的阿儒,把他帶進內室,悄聲在他耳畔道︰「不想被怎樣的話,就乖乖待在這裡,否則,哼哼……」

 他揚起孤狸笑意,讓阿儒從頭到腳像被人潑了一捅冰水似地,全身發涼。

 緊接著,更嚇人的是,主子競然用那種柔到會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嗓音說︰「你等等,我處理完事情,就進來。」

 于是,阿儒兩排牙齒開始打顫,拉直耳朵、細聽主子在外堂「處理事情」。

 予月和阿儒不同,她是睜大眼晴,看擎曦如何處理事情。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李媚君,臉上是一貫的淡淇,不帶任何表情。

 「「郡主來訪,有何要事?」

 她上上下下瞧他,想盡辦法說服自己,方才那個是假戲,但是……眼見為憑,她瞠大一雙美目,望向擎曦。

 不信,她不相信這樣的男子會好男風!李媚君吸氣朝他走去,靠在他身上,兩手勾向他的脖頸。

 她知道自己有多美麗,知道沒有男人可以禁得起她的勾引,她踮起腳尖,想靠近他的唇,他卻滿臉嫌惡地別開嘴,手一揮,害她差點兒站不穩、摔例在地。

 「郡主,請自重。」

 他那表情像看見骯髒蟲子似地,恨不得一腳給踩死。

 李媚君震怒。從來沒有男人這般待她,她只要稍稍假以辭色,哪個男人不是想盡辦法、路進王府大門,便是她要他們舔自己的腳指頭,定也是甘之如怡,可他居然、居然……滿臉嫌惡!

 「我自重?你把別的男人壓在下面,難道就自重了?」

 「郡主不顧名聲闖進男子寢居、試圖勾引,除了勸郡主自重,草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與她對望,眼底沒有她熱悉的驚艷動心,有的只是一片死寂漠然,難道……

 難道他真的無法受女子吸引?

 她猛然搖頭。不會的,她不相信這件事,阿爹的奏摺已經送進京城裡,踢婚的摺子很快就會下來,如果他真的是……不會,絕對不可能。

 她咬緊紅唇,想方設法否決眼前所見,終于,她想起來了——

 「后予月人在哪裡?她是不是躲在屋裡哪個地方偷看?你們故意找個男的來氣我,以為這樣我就會被嚇退,對不?后予月,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出來!」

 她到處亂翻亂找,企圖找出予月。

 李媚君的話驚醒夢中人,嚇得渾身發抖的阿儒這才想起,對鈞!他怎麼忘了,方才予月姑娘還在屋子裡頭的,難怪,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對咩,賀府上下都知道,寶親王動用權力,想逼迫擎曦少爺娶他們家的嬌蠻千金,是啦,驕蠻女是比予月姑娘漂亮許多,可是予月姑娘耐看啊,而且還越看越教人喜歡。

 哪像驕蠻女那樣,八字還沒一橄呢,競不顧顏面、天天上門找男人。把這種女人娶進門,不給擎曦少爺戴綠帽子才有鬼。

 想通了,阿儒挺挺腰背、不再害怕嗎,他拉分嘴角,在心底盤算,如果能幫主子將這件事給辦成……

 想通的阿儒,心底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一陣惱火,抓起桌邊的瓷杯便往他那張清秀的臉上去過去。

 他及時閃開,但還是讓杯緣擦過,一道紅痕留在頰邊。

 李媚君回外堂時,擎曦瞅準時機,撇撤嘴、開口問︰「彩玉,予月來了嗎?」

 彩玉低頭回道︰「稟主子,是的。」

 「怎麼沒人來告訴我?」

 「方才主子和阿儒……」她咬咬唇,為難續道︰「予月姑娘心底朋白,就往前頭去尋思芹小姐了。」

 那話說得隱晦,李媚君卻聽得朋白。這后予月知道賀擎曦好男風,可還是願意為他遮掩、嫁進賀家?!天底下竟有這種女人,她圖什麼啊!

 舉目一望,發現阿儒這時紅著一雙眼、委委屈屈走到擎曦身旁,頭微微側著、靠在擎曦肩頭,一臉的小鳥依人,

 他輕扛擎曦的衣袖,無聲訴委屈,而擎曦也沒多話,只是握了握他的手,給予安慰。

 「既然你喜歡男人,后予月是怎麼回事?」她怒指阿儒。

 「予月乖巧聽話,是我從小一手「訓練」出未的丫頭,她比多數女人更時得住寂賓。「話沒說明白,可意思清楚透了,李媚君自然聽懂。

 「聽聞郡主幾次上門,放話要嫁進賀家,如果郡主真有這番心思的話……能與王府聯姻,在下自然歡喜,只不過郡主得心有準備,在下是不踫女人的。」

 「力什麼?」

 「因為女人……很髒。」

 擎曦的話教李媚君瞠目結舌,但更教她難以接受的是,接下來阿儒一個大男人競然跺了跺腳,愛嬌不依地說︰「主子,人家不要郡主,她好凶啊,您還是娶予月姑娘嘛。」

 「放心,想嫁進賀府,自然得照著賀家的規矩來,我怎捨得讓你受委屈?」

 李媚君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氣得將桌上杯具全數掃落地面,旋風似地轉身,重重瑞開門往外走去。

 直到她走遠,擎曦才打開拒子放予月出來。

 他笑得滿眼壞,從抽屜裡取出兩隻金元全,賞給阿儒和彩玉,兩人喜孜孜地謝了賞,飛快收拾好滿屋子狼籍便出了房門。

 今天,他們學會一件事,跟著主子,腦子得伶俐些、靈活些。

 予月看著擎曦,不知道該開心還是憂心,仰起頭問︰「這樣子好嗎?你不怕明天全臨州的人都知道縣太爺好男風?」

 「放心,李媚君驕傲得很,她就算憋死在心底,也絕不教旁人知道,她向一個好男風的縣太爺通過婚。」

 她點點頭。這下子,李媚君總該死心了吧,她不棺驕傲如她,肯當別人的煙幕彈。

 李媚君怒發沖冠一路奔回寶親王府,滿肚子火氣無處消除,只能高舉鞭子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硬。擎曦說得對,她是個好顏面的,怎可能讓旁人知道,她喜歡的男子不愛女人愛男人,何況,阿爹的摺子已經遞上去,賜婚聖旨很快就會下來。

 這當頭,她要怎麼反悔?

 都是阿爹害的,是他說賀擎曦做官能力怎樣還不曉得,不過他掙銀子的功夫無人能及,阿爹要成大事得花銀子,招了只錢鼠往家裡擺,有好處無壞處。

 為銀子,他就把女兒給賣了!她不信阿爹不知道他好男風,男人與男人之問的應酬多,多少有風聲,他絕不會不知道。

 她一個勁兒就要去找阿爹理論,卻在阿爹寢屋外撞上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

 李媚君知道她,她是個苗族女子,名葉玉鳳凰,擅長使毒,進王府為客已經半月有余。她有半張臉是毀的,上頭凹凸不平,像是長出幾千幾百個小絆瘩,但未毀的那半張,嬌艷無比。

 她身後永遠跟著四個男人,四個男人都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相貌不輸擎曦,真要說輸,也只是輸在那股英雄氣勢,輸在那頂天立地的自信。四個男子都是玉鳳凰的入幕之賓,對她忠心耿耿,眼底不時流露出濃濃的愛戀。

 她曾經聽玉鳳凰豪語道︰「天底下只有兩件事可以讓我動心,一是銀子、二是男人,身芳女人,有這兩樣東西,就等于有了無車倫比的幸運。」

 發現玉鳳凰在打量自己,李媚君本就滿心怒,揚起鞭子就往她的方向甩去。

 她嬌滴滴地伸出兩指,輕輕一夾,將鞭子夾在兩指中問,朝李媚君微微一笑,說道︰「郡主,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兒,女人生氣易老,要不,你從他們當中挑選一個,我讓他們給你消消火?」

 玉鳳凰的話讓她倏地臉紅不已。

 她層聽下人說玉鳳凰夜夜春宵,只要她看上的男人都會匍匐在她的玉足底下。

 有人說,那葉做采陽潤陰,玉鳳凰都已經年近四十,那豐張完好的容頗,看起來只有十七歲。

 「你是怎麼辦到的?」問這話令她困秀,但她真的想知道。

 「辦到什麼?」玉鳳凰嬌笑問。

 「讓所有的男人都對你死心塌地。」

 她咯咯輕笑,松開鞭子、走到李媚君身旁,一手勾住她的肩磅,「咱們小妹妹春心動啦,是不是你瞧上的男人瞧不上你?」

 「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話,做啥動手動腳!」她嫌惡地推開她的手。

 玉鳳凰眼神一凜,卻又立即恢復春風笑意。

 「小妹妹別害羞,要讓男人對你死心塌地的法子很多,今兒個晚上到我房裡吧,姊姊好好教教你……」

 臉紅成一片,李媚君卻還是強壓下尷尬,硬著脖子問道︰「就算很討厭你的男人,你也有辦法嗎?」

 「自然有。」她說得篤定而自信。

 李媚君看一眼她的長相。也是啊,她那副鬼樣子哪個男人不會心生僧惡?

 「知道了,晚上我去找你!」匆匆丟下話,她快步閃過她身邊,咬著牙,對自己發誓,她就不信,得不到賀擎曦

 玉鳳凰冷笑。她是何等人物、何等閱歷,也會不明白李媚君那一眼代表什麼?

 她呀,最是痛恨不攀重自己、嫌棄自己長相的人吶。這下可好,這驕蠻郡主的忙,是幫還是不幫?傷腦筋啊。

 燭光下,一張盛怒的絕艷臉龐上,那雙精亮雙眼中透露出一抹凶光,皇上寫給阿爹的書信,被她狠狠揉成一團。

 不願意?!一個小小的二品官,竟敢婉辭皇帝的美意?!

 賀秦,好大的膽子,他當自己是什麼人,給臉不要臉,她李媚君想嫁,哪能由得他說不!

 珠貝似的牙齒,在紅唇上烙下一排淺淺的印子,充滿恨怒的雙眸,帶著決裂的狠毒。好,你不仁我不義,既然賀家上下都排斥她,那麼她就讓賀家徹底失去賀擎曦。

 將信放在效大中問,看著信紙被燒成灰燼,她這種人,越是困難便越要得手,就算付出再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狠戾的笑意浮上粉頗,她看著跳躍的燭影,一眨也不眨。

 半餉後起身,李媚君從拒中取出竹制筒子,打開,裡頭的銀色小蟲已經破繭而出,像顆米粒似地,蟄伙不動。

 李媚君端起杯子,在裡頭例進八分清酒,從發問拔下替子,往指問一到,鮮紅的新血滲了出來,她將血擠進杯間,一滴、兩滴、三滴……清透的酒水染出鮮紅亮麗。

 她取毛筆,輕輕將竹筒裡的蟲子掃進杯中,那蟲子一踫到血酒,便拼命吸吮,像餓過許久似地,只見一個未拉大的小蟲瞬問漲大通紅,不到兩刻鐘功夫,那蟲已經將杯裡的血酒吸得一千二淨,靜靜地躺在杯中,一動不動。

 玉鳳凰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她說——用情蠱控制他的心,用情欲控制他的身,那麼這個男人,便是要導全世界對抗,也會一輩子待在你身旁。

 冷冷一笑,她將情蠱收回竹筒問,找出玉鳳凰給的冊子,細細地,將裡面每個畫面記入腦中,那是男女交媾的畫面,她看得臉紅欲滴,呼吸喘促,一顆心在胸膛中急速跳躍。

 「小綠!」李媚君揚聲高喚。

 小紅在上次的生辰宴中,計謀不成,讓后予月逃脫,害她在眾夫人面前失去顏臉,于是踢她五十杖,可小紅不耐打,還不到三十杖就死了。

 小綠也是自小在她身邊服侍的,可惜及不上小紅的伶俐聰明。

 「主子,奴牌在。」她低著頭,半句話不敢多說。

 「去喚鳳雨過來。」

 鳳雨是玉鳳凰的四個男侍之一,眼晴有幾分擎曦的味道,行房時,他動作細膩溫柔,每每能讓她得到極致的快樂。

 「是。」

 小綠退下。最近主子夜夜喚鳳雨伺候,這件事,該不該讓王爺知道?

 她怕不報,王爺會要了她的小命,又怕往上報,郡主一樣要她的命。細細的柳眉緊皺,她的手微微發抖,卻還是依郡主之命,去將人喚來。

 鳳雨來了,他進門,臉上帶著迷蒙笑意。

 李媚君輕輕解去衣帶,他湊近,柔笑道︰「媚兒,讓我來。」

 他的唇落在她的臉上,一路輕輕往下滑,唇至處,衣衫漸褪,鮮紅色抹胸在不知不覺間落地,她低咽著,「鳳雨,我冷……」

 他輕笑,張嘴含上她胸前紅嫩,含糊不清地問︰「這樣呢,還冷嗎?」

 她沒回答,卻是兩手一抱,將他壓進床枕間。

 她吻上他的額頭、他的眼,他的大手在她的裸背上游移,緩緩往下,停在她挺翹的雙臀間,她與他唇擊交纏,一雙玉兔在他胸前磨蹭。

 他掌心緩緩落在她的秘密所在,那裡已是春潮潺潺,扶起她的腰,輕輕與自己貼合,他進入她的身子,無分毫障礙。

 「今晚,讓媚兒表現,可好?」他柔聲道。

 「好。」

 她坐在他身上,雙手壓住他胸口,身子飛快上下移動,隨著逐漸激烈的動作,她喉間發出低抑撕吼。

 最終,她趴在他身上,饜足笑著。

 「媚兒這樣就夠了嗎?」鳳雨低頭笑問,手在她身上輕輕滑過,帶起她一陣陣酥麻。

 「不夠,可是,沒有力氣了。」她輕啟紅唇,喻上他胸口的小紅點。

 「那讓鳳雨來服侍媚兒好不?」

 李媚君點頭,他翻身在上,下一波風西進港,他熟悉她身子每一寸地方,親吻舔吮,帶領她攀向另一回情潮……

 擎曦把仕途當成生意在經營,他招攬一批能人異士,將街日事務分層管理,他不在乎銀子,錢撒下去,就會有專業人才替自己辦事。

 三個月過去,他不但把街門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征稅之事辦得又快又好,頗得上司的贊賞。

 予月取笑他,不公平,若其他縣太爺也有這麼多人可以相幫,誰不會得到贊賞,只不過,他們多是寒畝苦讀、好不容易才考上進士的,家裡等著那點俸銀過日子呢,沒人可以像他這般揮霍。

 擎曦聳肩回答,「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太多,如果非要把每個不同的人全弄成同一個樣兒,那才是真正的不會平。」

 予月撇嘴道︰「歪理。」

 他刻意挑起一邊眉毛,滿臉賊樣兒地說︰「我說的分明是正理,豈能容你信口雌黃。」

 她也學他,調皮地對他貶了貶眼睫。

 「既然你硬說是正理,那就講兩條來聽聽。」

 擎曦說︰「這世問,有人力氣大、有人頭腦好、有人專長于鑽營、有人喜歡樂音,若硬通他們做同樣的事,卻又要求做出同樣的結果,自然是不公道。」

 「比方要求粗手粗腳的大男人,把繡品織得和女人一樣強;比方叫體弱書生扛著鋤頭下田插秧,還得括得導農夫一樣好;比方要求工人坐在書桌前填詩作詞;比方要求商販彈琴高唱,你說,可不可憐?

 「所以啊,這天底下,有人窮、有人富,有人刻苦、有人優處,皆因為他們天生不同,沒什麼好比較。」

 沒想到幾句話竟引來他一篇道理,予月知道,自己輸定,誰讓人家書讀得多、心計又勝過老狐狸。

 不管怎樣,事實就是——擎曦是個很不錯的縣太爺,並且不必花太多力氣在民生事務上。

 這天擎曦和尹泰密商過後,在城外分手。

 擎曦放松緩繩,縱馬自行,心底不斷盤算著尹泰的話,企圖尋出些蛛絲馬跡。

 尹泰說,皇上本是偶染風寒,卻不知芳何太醫會診、日日換藥,病情卻益發嚴重。他經常頭痛難眠,全身骨節處像有千百支針在戮剎似地,聽說前幾日還在朝堂上昏厥。

 太不可思議,皇上正值盛年,身子骨向來強健,怎麼會一場風寒就讓他倒下?

 事情太嚴重,尹泰不得不回京城一趨,他把身邊追查到的訊息交給擎曦,讓他接手自己未完成的事。

 他確知,寶親王有異心,但目前還沒有足夠實力,雖然他招攬許多江湖人士,但成事需要銀子,寶親王還沒富有到這等田地,他也曾經考慮過,這點是不是寶親王贊同李媚君嫁給自己的重大原因?

 但父親已經拒絕賜婚旨意,寶親王根本沒有造反條件。

 就算那些江期人真能義氣相挺,不收寶親王半分好處,但寶親王坐上龍椅後,還真能仰仗那群江湖人治國?如今朝堂百官已漸漸讓皇上梳攏,在這個時候下手,不就等于給其他幾個王爺制造機會?

 如果不是寶親王,皇上的病是誰下的手,芳什麼宮裡太醫查不出病因?

 也許,他真該找時間到孫睿圖故宅走一趨。

 當年寶親王李競設謀,殘害忠臣數十名,只因為他們站在皇上這邊,支持他入主東宮,此事後為先帝所知,心痛李競為己之私,將國家朝廷置之腦後,于是做出讓當今皇上接位的決定。

 那些臣子當中,有一人並非皇上這派的官員,他葉做孫睿圖,他不只不是站在皇上這邊的黨臣,甚至與李競有遠親關係,且那些被殘害的官員只禍及己身並未牽累家人,但孫睿圖卻是遭受滿門抄斬之罪,這兩點,啟人疑竇。

 後宮曾有謠言,寶親王母妃的父兄為官貪贓枉法,在妹妹受皇帝寵愛的數年期間大辦斂財,將所得財寶盡藏于寶山之中,並繪制一張藏寶圖,交由寶親王母妃的娘家人保管。

 這只是傳言,卻在百姓中掀起一股尋寶熱潮,大周境內,有可能藏寶的大小山地全被挖追,依然沒有找到那批財寶的下落。

 于是尹泰在發覺寶親王時常前往孫睿圖故居,並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後,便大膽假設,那批財寶已經被找到,因此寶親王才敢對皇上下手。

 但他並不這樣認為,他想,如果那批財寶數量多到能夠支持寶親王起事,搬運財寶那麼大的動靜,尹泰絕對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可是每天都派幾十個人盯住寶親王府的。

 所以,事情回到源頭,依舊讓人霧裡看花。

 「不要、不要……娘,救我!!」

 淒厲的喊叫聲傳來,打斷擎曦的沉思,他舉目遠眺,看見前方茶棚裡有幾個男人企圖強搶一名姑娘,旁邊的婦人狀似瘋狂,她哭喊、叫鬧,拿著菜刀對著惡人猛劈,豁出性命不要似地,那股氣勢太猛,那幾名男子竟然一時拿她莫可奈何,只能抓住泵娘、頻頻倒退。

 「你發什麼瘋啊,我們是帶你家閨女去享福,免得她這輩子在這個爛茶棚裡白白糟蹋,何況你女兒發達了,你不也跟著享福!!」男子一面閃一面狼狽地對著婦人喊,可婦人殺紅了眼,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擎曦停下馬,舉步往那群男子走去,他們身上並無武藝,不過是仗著幾分力氣在這裡欺負寡毋孤女。

 他縱步往前,一推、一抓,幾個男人沒幾下就被他撂倒,他們眼中閃過恐俱,摔在地上後頻頻向後挪移。

 擎曦把目光放在男人身上,一時大意沒發現婦人失心瘋了,競舉起菜刀砍向自己,倉促問,他側身閃過,然手背一痛,他還是中招。

 他退速退開兩步,低頭望向自己的手背,刀痕並不深,卻有股噬心疼痛,他沒時間細看,因為那名瘋婦還在舉刀亂揮亂砍,見狀,他搶身上前點住她的穴道,握住她的手搶下菜刀。

 熬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幾名男子見他走近,連松跪地求饒。

 他冷眼掃過,淡淡喊一聲,「滾!

 男子們飛快搶奔,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那名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匍匐在地,拼命磕頭謝恩。

 擎曦沒動手將她扶起,輕聲說︰「你扶你娘下去休息吧。」

 「謝謝公子仗義,奴家願為婢為奴報答公子恩情于萬一。

 她仰頭望住他,眼底有著款款深情,他並未深思,便道︰「不必,萍水相逢,就此別過。

 他縱身上馬,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想不出哪裡怪異,拉起績繩,下意識又看自己手背一眼。傷口沒有紅腫發黑、他沒中毒,可方才那陣疼痛是怎地回事?調轉馬頭,他策馬離去。

 擎曦走後,被點穴的婦人站起身,巧手一拉,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拉下,露出那張既美麗又丑陋的矛盾臉孔。

 她笑著對李媚君說道︰「郡主,這招你可得學學,凡是男人都有那麼點兒英雄氣概,見到弱女子落難,定要出手相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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