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大典，見血 ...

　　小院子裏發生的一切都被隔離在百里之外，這邊，趙協、穆鐵針兩人暢通無阻的進了皇宮。

　　穆鐵針打量著裏國皇宮裏面的建築，臉上帶著笑意，“暢通無阻，你猜成雙華是什麼意思？”

　　趙協也笑笑，“想和談，或者是撕破臉皮，再或者就是見機行事。”

　　穆鐵針撥了下頭髮，“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現，一個是有知遇之恩的將軍，一邊是純正的皇族血脈，你，趙協，到底會作何選擇呢？”

　　趙協仰頭看天，背上背著的是江山般的重負，心裏是輕鬆愉快，“選擇那一個不重要，我最在乎的是我有沒有得到我想要的。”

　　“哦？一直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是想要還沒得到的。”

　　“其實你知道。”趙協看了他一眼之後加快腳步。一路上遇見的太監、宮娥紛紛鞠躬行禮，比之黑龍軍殺進皇宮的那時候，奢靡之氣已經開始顯露。趙協有些不習慣的別過臉。

　　霍焰坐在正中央的龍一直上，從趙協進來的那一刻，眼睛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趙協看他一眼，眼神轉向旁邊太師椅上坐著的成雙華。

　　裏國現在的朝綱是一團亂麻，成雙華就算是能力再強也只是一個國舅，他手裏有兵，但是卻沒有治國的良材，霍德離開的時候這裏就已經是一團亂麻，霍德離開後又經過黑龍軍的洗禮，整個朝堂就像是被秋風掃過的田野再加上一層寒霜。

　　皇子血統遭疑，寒霜之上又加了一層白雪。

　　成雙華揮手，示意周圍的太監宮娥都退下了，大殿之中只剩下四人，相顧無言。

　　片刻之後，成雙華說：“趙協，你終於來了。”

　　趙協笑著看成雙華，“將軍，這是怎麼了？”疑惑的掃了一眼周圍。

　　“瑞王爺死了。”成雙華面色凝重。

　　“怎麼會？”

　　“我派出去的人在一家客棧查到的，是被一群黑衣人暗算了。”

　　“將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屍體已經被當地的村民掩埋，下手的人是誰還不清楚，現在和我們一樣正在找瑞王下落的人太多了，一時之間難一決斷。”像是剛剛看到趙協身邊的還有另一個人存在，成雙華打量著穆鐵針，“這是？”

　　“哦，在下姓鐵，單名一個茂字。”穆鐵針連忙道。

　　“原來是鐵公子啊！”成雙華客套了一聲，穆鐵針既然沒標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再問下去，繼續看向趙協，“此去有什麼收穫沒有？”

　　趙協皺眉搖頭，“我到了馮家灣，聽那裏人的描述類似皇上和丞相的人確實是在那裏出現過，但是在末將到的前幾天就已經離開了，應該是得到了風聲。”

　　“是這樣啊……”成雙華有些可惜的嘆了一口氣。

　　“將軍，趙協有一事不明。”

　　“說。”

　　“我們是要擁立太子繼承皇位，為何皇上還是不願意出面，處處躲著我們？”

　　成雙華嘆口氣，瞥了一眼上座的霍焰，“皇上的脾氣你也知道，對於權力的集中幾乎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要不然當初你我也不會被他追殺，之所以不想撇清太子的謠言，大概是想看著我們窩裏反，最後還是漁翁得利。”

　　“就算是鷸蚌皆是骨肉？”

　　“沒錯。”

　　趙協皺眉，“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找？”

　　“不需要了，現在國家慌亂，那一大幫老臣就算是鬧也不會不顧全大局，太子登基，勢在必行，，並且已經刻不容緩。”

　　穆鐵針猛然睜眼看了旁邊的趙協一眼，趙協顯然也沒想到，微微的驚愕。“時間是什麼時候？”

　　“欽天監那邊已經開始測天吉，三天之後。”

　　“會不會急了點？”

　　成雙華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趙協，你也知道現在裏國朝廷內部已經是一團糟了，霍焰登基是最快的解決辦法。至於皇上那邊……你把黑龍軍的人手調配一下，確保到時候沒有上次的烏龍事件就好，官員這邊我來想辦法。”

　　趙協遲疑，“有些老關員可能不會善罷甘休。”

　　成雙華憤然甩袖轉身，“殺一儆百，肅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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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協穆鐵針兩人走了一趟皇宮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劫一般，又像是一場虛驚，穆鐵針站在皇宮之外回頭看著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趙協，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三天之後再說吧。”悶頭往前面奏。

　　小院裏的氣氛和諧的奇怪，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對勁，趙協眼神從幾人身上依次掃過，腦中慢慢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還沒等幾人說話就朝樊幼燁的房間奔去。

　　幾人想上前阻止被樊諸軒制止。“沒用的，讓他去吧。”

　　眾人訕訕的站在原地，穆鐵針看著幾人，“怎麼了？”眼神最後落到蘇茂之身上。

　　蘇茂之低著頭，小聲道：“幼燁不見了。”

　　穆鐵針眨眨眼，似乎是在回憶樊幼燁是誰一樣，眼睛忽然睜大，又忽然眯起來，“樊幼燁不見了？”

　　“是。”

　　“大家都先回房間吧，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穆鐵針拍了一下蘇茂之的肩膀，“你先回房間。”

　　蘇茂之點頭，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開開合合的房門，沒說話。這邊蘇茂之剛剛轉身趙協下一秒就從房間裏面沖出來，眼睛裏滿是慌張，一把抓蘇茂之的胳膊，“他去哪里了？！”

　　趙協的力氣大的驚人，蘇茂之忍著手上的痛，看著趙協的眼睛一字一頓，“我、不、知、道。”

　　穆鐵針看著趙協抓著蘇茂之的手也皺皺眉，強行將他的手掰開面色有些冷，“趙協，放開他”

　　趙協看著穆鐵針，“他不見了？”看著周圍的幾人，“你們都知道對不對？他不見了，你們都知道對不對？”

　　穆鐵針沒說話直接往樊幼燁的房間走去，過了一會又出來，“現在著急也沒用，房間裏並沒有打鬥的痕跡，至少說明幼燁現在是安全的。”

　　趙協雙目無神，“你要我怎麼冷靜，我才剛剛找到他，結果現在又丟了……”

　　穆鐵針拍拍他的肩膀，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有什麼可說的，說“沒關係，多找幾次就習慣了？”還是說，“樊幼燁玩夠了之後就會回來？”無論是那一種都不是安慰人的好辦法，他現在只希望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趙協不要亂來就好，要不然這個結果不堪設想。樊幼燁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跑出來習慣了不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一直都低著頭的蘇茂之。

　　趙協甩開眾人重新回到屋內，將門從裏面鎖上，撲到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空曠的房間到處尋找可以證明樊幼燁存在的痕跡。

　　還是一個人……趙協看著光禿禿的屋頂，從開始到結束，似乎只是自己一個人在做一場可笑的春夢，那人對他的一絲一縷已經變成了一根根絲，將他死死的困在裏面，掙脫不得離開不能。

　　慢慢的閉上眼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每一絲顫抖，每一聲低吟，強硬的抵制、軟軟的低吟……好近好近，觸手可及般，但是只存在夢裏。

　　雙眼猛的睜開，如果說自從遇到樊幼燁的那一刻據註定會成為他手裏的紙鳶，能夠把他送到很高的地方，但是卻不能離開，一旦失去……將是墜落。

　　但是現在紙鳶已經變成了一隻雄鷹，雄鷹可以自己飛翔，當他俯衝向地面的時候將不再是墜落，而是殘忍的廝殺。

　　必見血。

　　趙協在房間裏面待了一晚，第二天再次出現的時候眾人都驚呆了，誰也不知道他昨晚在房間裏做了什麼，一個人一夜之間可以消瘦至此，臉色是沉痼到骨子裏的陰沉，頭髮束起來挽在頭頂，整個人站在那裏，更顯冷峻。

　　紅杉直接藏到了子森身後，弓著身子只留兩隻眼睛在外面，子森拍拍他的肩膀，看著趙協最終嘆息一聲，“這是何苦。”

　　趙協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何苦？當年你苦守那麼多年又是何苦？趙協轉頭對著穆鐵針，“還有兩天的時間，你那邊準備的怎樣？”

　　穆鐵針看著他也是心下嘆息，抓著蘇茂之的手也緊了緊，“好了，今晚做最後的確認，你……？”

　　“沒什麼不好的。”掃了一眼周圍，“最近都不要出門，我在四周佈置好了人，除非他們都死了，否則你們一個都別想踏出去一步！”

　　聲音很低，壓迫人的低沉，沒人反對。所有都知道，趙協已經變了，短短一天之內。都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是沒人敢勸。

　　在此之前趙協的成長是為了陪伴樊幼燁，一夜之後，他將是為了完全的佔有。

　　兩天之後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前來觀摩的人明顯的比上次多出來一半，其中一部分是來看笑話的，一部分是來鬧笑話的，還有那一部分是來處理笑話的。

　　趙協背上背著一把大刀，站在人群的最前端，背對著高臺俯視著下面擁擠的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佈置好，就等著機會的出現。

　　霍思蜀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兩重建築物上沖他招招手，趙協點了一下頭，繼續目不斜視的盯著下面的人群，前面人頭攢動，在他眼裏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影響，趙協的腦子裏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時候他會出現嗎？他應該知道今天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對吧，他應該會來的對吧？

　　如果他來了自己怎麼辦？背上的刀像是感應到了主人感情一般，顫抖了一下，只要他一來就絕不會再放開！絕對不會。

　　小院子裏的人今天都出來了，只是站在比較遠的地方，每個人周圍都布著趙協從軍隊裏帶來的暗衛。

　　子森看著樊諸軒，“你怎麼看幼燁？”

　　樊諸軒嘆口氣，“我一直把他當做是我自己的孩子，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是懂事，但是他不懂人心，要不然就永遠別被趙協找到，要不然將永遠的失去自由。”子森遠遠的看著幾乎失魂落魄的趙協，當年的他是不是也是這副傻樣子？看著與自己比肩而立的人，子森忽然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但是……”樊諸軒長嘆一口氣，“不是當事人，誰也沒辦法去評判誰對誰錯，對幼燁來說，他知道什麼是對自己、對別人最好的。”

　　子森轉頭看他，“軒，你知不知道，一個人以為對別人最好的在這個人看來或許並不是這樣，更或者，有的人並不需要最好的選擇，只要是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就算是下地獄也會義無反顧。”

　　高臺之上，霍焰身著龍袍緩步從後面走上來，和他一起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當初的護國將軍，現在的國舅爺，成雙華。

　　所有的一切和半年前一樣，人一樣，地點一樣，連發生的事情都一樣。

　　霍思蜀飛到高臺上，背著手笑看著錯愕的兩人，“真巧啊，又見面了。”

　　成雙華不敢相信的看著趙協，趙協依舊是面色淡淡的站在旁邊，不說話。

　　人群因為霍思蜀的出現再次沸騰，不同的是上次領頭喧鬧質問的官員此次格外安靜，一雙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仔仔細細的注意著此時的一舉一動。

　　霍思蜀看著台下，似乎有些不耐煩，“我說過了，霍焰不是太子。”

　　底下的民眾開始因為這句話開始沸騰，喧嘩一片，趙協對著不遠處的軍隊做了個手勢，十幾個官兵立馬擠進人群，將剛才叫嚷聲音最大的幾人拉出去，幾人先是掙扎的厲害，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人已經被原地斬首了。

　　鮮血濺出一大片，周圍的人群都遭了秧，原本只是雜亂，現在已經開始暴動。

　　這些軍隊都是從黑龍軍裏面撥出來的，打仗的時候過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心早就硬的像鋼鐵一樣。

　　手起刀落，乾淨利索。

　　面對出現刺耳的尖叫聲，趙協依舊是面無表情，將手裏的刀舉起來，直直的指向天際，沒說任何話，只有刀尖閃爍出的冷光昭示著眾人，這一直是個鐵與血的時代。

　　喧囂的聲音慢慢的平靜下來。成雙華心裏一驚，這次負責保衛的都是趙協的人？

　　樊諸軒在台下看著他的一系列動作，慢慢閉上了眼睛。

　　本來還在掙扎的幾人，再也不敢動了，任憑士兵將他們脫離人群，兩眼無神的盯著剛才血案發生的地方，屍體已經被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地的殷紅，像一張猙獰的笑臉一般。

　　趙協的刀指向臺子，停頓了一下，又收回去。

　　霍思蜀背脊也有些發涼，皇家向來是視人命如草芥，但是沒料到趙協會用這麼強硬的手段，看了一眼趙協背影，到底是不一樣了……

　　上萬人的群體，此時只剩下交錯欺負的呼吸聲，大部分的人都盯著站在高臺之上的趙協，這位在戰爭中迅速崛起的少年將軍，到底是戰神，還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