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父皇

　　父……皇？那不就是安柏皇子的父親，整個薩亞帝國的皇帝嗎？

　　關紹目瞪口呆，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讓他的氣焰一下子就矮了下去。

　　「父皇他，一直都是這麼說的。」安柏垂著眼眸，「從我記事的時候，他就一直這麼說。」

　　關紹好不容易回過了神來。仔細一想，正是因為這個評價來源於這樣重要的人物，皇子才會如此當真，甚至堅持將「惡心」這個標簽給貼在自己身上吧？因為那是他的父親啊。

　　忽然之間，關紹的怒火又回來了。父親又怎麼了？皇帝又怎麼了？審美的戰爭與身份無關！

　　「不要聽他的胡說八道。」關紹道，「就算他是你的父皇，你也不用連這種事情都聽他的啊。他分明只是在故意貶低你，太過分了。」

　　「他是我父皇……」

　　「正因為他是你父皇！」不知怎麼的，關紹這口氣就是消不下去，「他才更不該這麼過分！」一個做父親的，怎麼可以那樣說自己的兒子？還是從小就說？完全是個渣爹！雖然關紹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但這種憤憤不平的情緒正不斷地在他心中翻滾。

　　安柏靜靜看了關紹片刻，忽然道，「謝謝。」

　　嗯？關紹一愣。

　　「雖然我想不到你居然會這麼生氣。」安柏皇子撇開了視線，既別扭又坦誠地道，「但看到你這麼維護我，我很高興。」

　　「也不是單純維護你……」關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主要是為了維護我的審美。」

　　安柏點了點頭，又道，「然而我的父皇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不希望因為這種事情，而讓你對他產生不必要的偏見。」

　　這種事情？不要說得好像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一樣啊！

　　關紹無奈地點了點頭，心中雖然不爽至極，但到底沒有直接駁斥。

　　「如果你沒法放下這種偏見的話，我真沒法放心帶你去見他。」安柏又歎了口氣，「當然，話說回來，如果你見到他了，大概也就能明白他的偉大之處了。」

　　「等等。」關紹一愣，「你帶我去……見他？見你的父皇？」

　　安柏停頓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更恰當地說明這件事情，最後卻只是點了點頭，直接地說道，「父皇要我帶你過去，我在猶豫是今天還是明天。」

　　關紹看著他，還在發愣。

　　安柏摸了摸他的腦袋，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你先做點准備吧，等到我下午回來的時候，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就直接帶你過去，如果實在不行再拖到明天，但是明天就必須得去了。」

　　最後安柏從抽屜裡取出游戲機，還給關紹的時候順便吻了吻關紹的額頭。

　　直到安柏皇子出去了，姆利進來了，關紹才後知後覺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

　　誒？誒？發生了什麼？怎麼就如此自然了？早晨從同一張床上起來，然後進行小小的爭論，接著皇子表示要帶他去見父皇，而後換衣服出門，最後還吻了吻額頭？這個宛如甜蜜夫妻的節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人生頭一次，關紹雖然握住了游戲機，卻沒有立馬將心神投入到游戲之中。

　　雖然他與皇子確實是配偶……但是如果他沒有記錯，因為攻略過程中的突發事件，他和皇子的好感度不是剛剛才跌到谷底過嗎？然而根據皇子昨晚至今的表現來看，在關紹已經暫時中止了攻略行為的情況下，那點可憐的好感度竟然觸底反彈了？還一舉邁入到婚後劇情？這不科學，不管怎麼想都不科學。

　　「姆利叔……」關紹從游戲機前抬起了頭，看向依舊炯炯有神緊盯著他的姆利。

　　姆利凶惡地看了過來，又想起皇子昨日的囑托，於是不情不願地將神色緩和了下來，恭敬地詢問道，「關紹大人，有什麼事嗎？」

　　「皇子殿下他，」關紹在意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真不知道從哪裡問題，好半晌才接了後面半句話，「我能不能問一下，姆利先生你覺得皇子殿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說，雖然我已經與皇子殿下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總覺得我對他的了解並不多。而姆利先生已經照顧了皇子幾十年，一定比我更了解他吧。」

　　姆利顯然很喜歡這樣的恭維，眉眼越發和顏悅色起來，「這是當然。」

　　但這個問題太大了，姆利也不知道該如何起頭，只得轉而又問，「關紹大人原本覺得皇子是怎樣的人？」

　　「就是，總是板著張臉，好像一副很可怕的樣子。」關紹撓了撓臉，「但是實際上只是有些刻板的認真，還很容易露出特別溫柔的一面。而且總覺得……十分……嗯……」

　　關紹想說十分好騙來著，但千回百轉之後還是換了另一種表達，「十分坦率，十分真摯。」

　　一席話說話，姆利久久沒有回話。

　　關紹忍不住抬頭看去，只見姆利滿臉都是感動之色，反倒嚇了關紹一跳。

　　「就是這樣。」姆利竟然還向關紹行了一禮，「關紹大人的感覺十分正確。我們的皇子殿下，確實就是一個溫柔靦腆坦率真摯活潑可愛的人啊！」

　　誒？等等，你是不是自己又加了些奇怪的形容進去？

　　「關紹大人能夠這樣看待皇子殿下，真的讓老僕我很高興。」姆利滿臉欣慰，「直到昨晚那個時候，我還不理解皇子殿下為什麼要對關紹大人你如此優待，但現在我有些明白了。關紹大人，還請你以後也能這樣陪伴皇子殿下，讓皇子殿下能夠更多的保留他溫柔真摯的一面。」

　　一席話說完，姆利竟然又一次向關紹行了一禮。

　　但關紹自己一點都不覺得欣慰，只覺得壓力山大。怎麼回事，他分明只是為了自己才接近皇子，為了更好的生存才研究皇子的脾氣性格喜好，結果忽然就被皇子身邊的人這麼說了，這種像是被人托付了終身的情況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還是饒了他吧，他一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安安生生玩游戲，就是當個愉快的家裡蹲，別人的終生他可負責不了。

　　如此想著，關紹果斷將皇子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又一次將身心徹底投入到了游戲之中。

　　但是玩著玩著，到底還是有點心神不寧。

　　……

　　下午三點鍾左右，安柏皇子如期歸來。只是在回到住所附近的時候，他敏感地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在某個角落窺視著自己。當然安柏皇子並沒有在意，自從宮裡忽然多了五十多個配偶之後，他每天都會被這麼窺視幾次。

　　安柏推開了臥房的門，看到關紹正趴在床上玩游戲。

　　「關紹。」

　　「嗯？」關紹立馬抬起了頭來，「皇子殿下，什麼事？」

　　他反應這麼快，安柏反倒是愣了愣。要知道安柏原本已經做好了像昨晚那樣一連喊上一個半小時都得不到回應的准備。

　　「啊，我想起來了，要去見皇帝殿下是嗎？」關紹說著存好了檔，「我想了一下，既然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還是早點去的好。現在就出發嗎？」

　　安柏點了點頭。

　　關紹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臉，又看了一眼已經被放在一旁的游戲機。游戲對關紹而言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哪怕他今天玩得這麼心神不寧，那些雜亂的心緒也隨著游戲的進行而一點一點被理順了。哪怕心裡頭壓著再沉重的巨石，在游戲的時候也能忘掉。

　　所以他才會喜歡游戲啊，游戲真是治愈心靈的良藥，哪怕因為游戲失去過再多也在所不惜。

　　「皇子殿下，」在准備出門的時候，關紹問道，「您十分尊敬皇帝陛下嗎？」

　　安柏皇子忍不住一頓，然後點了點頭，「是的吧，從小就是。」

　　「那麼皇後殿下呢？」可能是因為有些緊張，關紹問得有點多，「聽說是一位美麗的女性。」

　　「不熟。」結果安柏皺了皺眉。

　　呃？

　　關紹發覺自己犯了個錯誤，並很快發現自己犯了個怎樣的錯誤。是的，他早該想到的，帝國的皇後並不等於安柏皇子的親生母親。

　　然而關紹看過薩亞星皇室的婚姻史，這一任的皇帝有且只有過一任皇後，並且其他的配偶也完全沒給皇帝生下過孩子。那麼安柏的母親究竟是誰？

　　「二弟和三弟都是皇後生的，只有我不是。」安柏回答道，「而且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抱歉，」哪怕安柏神色淡然，關紹還是覺得自己觸及到了不該觸及的東西，「我不該多問。」

　　安柏搖了搖頭，「沒事。」

　　真沒事？聽到這話，關紹的雙目中忍不住又綻放出了好奇的光芒。

　　「不是什麼該道歉的事情，因為我真的對所謂的母親沒有一點印象。」安柏道，「所以根本無所謂。」

　　「真的連是誰都不知道嗎？」關紹問，「你也沒問過別人。」

　　安柏頓了頓，歎了口氣，「小時候問過，誰都不知道。」

　　「是的，因為剛好是皇帝陛下意外停滯在星系邊緣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姆利邊替安柏整理著衣擺，便代為回答道，「誰都不知道皇帝陛下那些年是如何度過的，當然皇帝陛下也誰也沒告訴。」

　　原來如此。關紹點了點頭，心想：看來皇帝是帶著已經出生的安柏皇子回來的啊。

　　姆利卻緊跟著道，「皇帝陛下回來後不久，就親自生下了皇子殿下。」

　　關紹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啃泥。

　　安柏和姆利看到關紹這種反應，卻都是一種「你為何如此驚訝」的目光。關紹只得抹了抹臉，反省自己的思想真是太老舊了。

　　「那麼史萊姆……」

　　「不能確定。」姆利歎氣，「安柏皇子一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帶有了這種變化。」

　　關紹點了點頭。

　　好吧，那麼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薩亞帝國偉大的皇帝陛下，究竟是一個上過史萊姆的男人，還是一個被史萊姆上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