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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霜青》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玉人綰

  門一打開,素帛便撲到了門外站著那人的懷中。那人微微一愣,雖然有些訝異,但還是伸過手臂來,一把摟住她。

  「晟!」

  素帛壓低了嗓子輕輕喚了一聲,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使勁揪住她的衣襟,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抖得漸漸失去了力道,面頰一片駭人的死白,整個身子不由地微微戰栗著,像是受了極大地驚嚇一般。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寧安王府的小王爺趙晟。

  「素帛,你怎麼了!?」見她這麼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微微蹙了蹙眉,扳起她的臉與他對視,極力鎮定地神色中還是透出了一絲擔憂的慌亂:「瞧瞧你,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素帛只是搖頭,並不說話,平日裡木訥漠然的容顏如今已沾著了霜雨一般的清淚,如同嬌豔的梨花在雨中簌簌輕顫,楚楚可憐。

  趙晟埋下頭,強壯的男性臂膀倏地一緊,將她緊緊圈入懷抱中,契合得猶如生來就該屬於那兒。她如今的模樣,著實讓他心痛,緩緩地以灼熱的唇封住她,他吞沒她所有的氣息,糾纏著她的軟熱濕潤,直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也虧得素帛掃把星之名流傳甚遠,她家的左鄰右舍擔心被她給禍及,也都紛紛搬走,敬而遠之了,所以,這地方於他二人的私情而言,實在是安全。可到底是沒有關門,怕被居心叵測者撞見這私密之事,趙晟只能淺嘗輒止,鬆開她的唇,回轉身用腳將門給掩上,抱了她坐到椅子上。

  「聽說你那一日半夜裡去寧安河邊祭拜你娘?」親暱的親暱之後,素帛仍舊是恍恍惚惚的,這和她平日裡的模樣實在是相差很大,趙晟的眉頭不由越蹙越深,蹲下身子,雙手疼惜地拂過她低垂的面容:「我不是說過麼,那日你不可出家門,你怎的不聽我的話?」

  「晟,我看到鬼了,真的是鬼!」素帛彷彿瞬間想起了什麼,驚惶地伸手緊緊抱住趙晟的脖子,彷彿唯有感覺到了他的溫暖,她那紊亂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下來。可是,不過片刻,她的眼便又明顯地驚慌起來,怯怯地在趙晟懷中縮成一團,帶著點草木皆兵的駭然:「晟,我很害怕,我總感覺,這屋子裡有一個看不見的什麼東西,來來回回地盯著我——」

  「不要胡思亂想!」趙晟的語氣突然嚴厲了些,帶著點沙啞地低低斥了一聲,驚得素帛縮回手去,不解地看著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從衣襟內摸出那半塊拴上了紅線的玉玦,替素帛束在頸間,甚為肅穆地叮嚀囑咐:「把這個帶在身上,絕對絕對不能取下來!」

  伸手撫摸這頸間那半塊冰涼的玉玦,素帛蒼白的臉迅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似乎感到有些羞窘不安,吶吶地,好半晌才羞澀並著試探地出聲詢問:「晟,你是真的想要娶我麼?」

  「你不信我?」他揚起眉,微微含笑,粗糙的掌中是她纖細的手,纏綿契合,難分難捨,指尖愛憐地一寸寸熨帖著她的掌心,眸光在微笑,那暗啞低沉的聲線,輕緩溫柔如一脈清泉,熨帖著淌過她的心田。

  「其實,你真的不必——」素帛垂下頭去,一顆淚珠癢癢地劃過心扉,婉轉而冰涼,似冬日的冰晶,還未隕落便已融化殆盡,明明是無形無色,卻狠狠地刺入胸口最柔軟的地方,磨蝕一般帶來淺淺的痛楚,心底的酸澀潮水也隨之奔湧而出,噬咬著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澀得連視線也有些微模糊起來。「我自知身份低賤,只要能在你身邊,哪怕是做妾,也——」

  「別說這樣的傻話!」趙晟再次打斷了她的低語,緊擁她的力道突然加大,如同一個蠶繭,將她整個人包裹其間,排拒了外界所有的紛繁喧鬧。這是只屬於他們的世界,沒有奢華,只有靜謐下的心意相通:「我說過要娶你為妻,不是做妾!」

  趙晟這話無疑是說的斬釘截鐵,可聽在素帛的耳中,卻是五味雜陳。

  其實,她心知肚明,以她的出身和名聲,哪怕是要想入寧安王府為妾,那也簡直是異想天開。早前,她也曾想過讓他帶著她遠離此處,去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過新的生活。可是,他不是平凡人,而是寧安王府的世子,皇族血脈,身份尊貴,又怎能將一切責任拋諸腦後,就此一走了之?再者,那要嫁給他的女子乃是位高權重的右丞相的千金,若是有什麼閃失,受連累的不只是他,還有整個寧安王府。

  或許,他終究是她只能遠遠凝望的男子,能有這麼多的交集,便就該要滿足了吧?

  她還奢求什麼?

  他的每一分氣息都在耳際輾轉著,將她心底的苦澀也不知不覺地催逼了出來。「我怎麼有資格做你的妻?」素帛伸手去撫觸他輪廓深邃的五官,語出輕柔,心中明明湧去無限感慨,卻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忽略,化作無法忽視的隱痛:「你是寧安王府的小王爺,而我,不僅是個掃把星,還早已不是完璧——」

  若要說她這一生有什麼遺憾,那麼,便是沒能將自己完完全全清清白白地交予自己最傾慕的這個男子。

  眾人只聽到那算命的斷言她是天煞孤星,便就將她娘的自盡與她繼父的猝死都歸結到了她的身上,可是誰又真的知道,自從她的娘死去之後,她竟已是淪為了繼父掌中的玩物,被肆意地侮辱強暴,痛不欲生,無處申訴?!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繼父猝死,不,或許,不管日後的多少年,她或許都忘懷不了曾經的傷害與疼痛。

  她沒能像別的女子那般,在風平浪靜中成長待嫁,等著良人來迎娶。又或者,彼此沒有相遇,那麼,她的人生會不會多一些平靜?猶記得那個午後,她去寧安王府為寧安王妃送炒貨,若沒有遇上策馬歸來的趙晟,那麼,一切是否會有不同?

  被發狂的駿馬險些踩到的她,手中的炒貨甕被摔碎,瓜子杏仁花生散落了一地,那一刻,她窘迫難安,趴在地上,只覺得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熱鬧,越是慌亂越是無法收拾殘局。那一刻,那頎長而挺拔的身軀蹲了下來,適時伸出手替她撿拾散落滿地的東西,那般修長卻也溫柔,恰恰不偏不倚碰到了她的手。她抬起眼來,望見一個如春風一般和藹溫暖的男子,從此萬劫不復。

  上天,是否一生都在捉弄著碌碌無為的凡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的事,趙晟眼眸微微一黯,斯文儒雅的臉愈來愈鐵青,下顎緊繃得像是要碎裂了。

  與他結識之初,她雖然刻意冷漠,可卻處處顯出單純與隱忍,並不痴心妄想,也未曾借故向他討要過任何的財物。相識得久了,她性子裡那麼美好的東西便越發的令他著迷,直到她與他有了夫妻之實——

  他自然知道她初次承歡,沒有落紅,自然並非完璧之身。那時,他也曾有過懷疑,只擔心自己喜歡上的是個水性楊花的浪蕩女子,雖沒有質問,也沒有斥責,可免不了也對她漸漸疏遠了。

  許是有半年,他不曾再理會她,而她,既不曾上門哭鬧,也不曾再主動來找他,若不是他半夜裡偶然途徑寧安河畔,發現她穿著一身嫁衣,一邊焚燒著錫箔元寶,一邊恍恍惚惚喃喃自語,他永遠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

  她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呼天搶地,她只是靜靜地承受,也靜靜得用自身的堅韌與命數抗衡!

  是不是真的如此,在他眼中,她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在她眼中,他卻已是她生命中最溫暖的全部?

  她不敢奢求嫁予自己心儀的良人,殊不知,那一瞬,他已是下定決心,定要做這個女子的良人。

  「素帛,你記住,我要娶你為妻,和你是不是完璧沒有關係!」苦笑著長嘆一口氣,他伸手扳過她的身子,直視著她的眼,字字坦誠,句句真心:「你繼父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你不用將這個包袱一直背在身上,我說過話,每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決不會食言!」

  趙晟的撫慰雖然奏了些效,但素帛的身體卻仍舊止不住顫抖。話雖如此,但世事真的會皆如人願麼?

  「可是,京師嫁過來的那位小姐,不是還有幾日便要到寧安城了麼?」自語般的呢喃,輕得不具重量,那一瞬,她咬著下唇,胸口泛疼,忐忑不安的感覺像是浪潮般慢慢湧上來,只覺得心口空蕩蕩的,就像最寶貴的東西,即將被人奪走般,惴惴地難受。

  眉間青筋隱隱地跳動了幾下,趙晟微微眯了眯眼,伸手拍了拍她蒼白的俏臉,眼眸深黝不可捉摸,眸光有如星火,輾轉閃爍,語調卻已是瞬間冷絕:「她自來,我有辦法讓她回去!」

  「你的辦法真的行得通麼?會不會有什麼意外?」抓住趙晟的手貼在頰邊,素帛仍舊惴惴不安,紅唇微微地顫抖,雙眸中滿是不安:「晟,我現在心裡亂得很……」

  隱隱感覺到了她顫抖的身子,趙晟打斷她的話,倏地將她擁得更緊,看似平淡的語氣揉入了一抹絕然:「你要相信我!」見她有些遲疑地點頭之後,他才將臉湊近了些,貼著她的額頭,一縷笑意緩緩地從眼底透出來,伸手去攬她,將臉靠在她的頸側,呼吸徐緩而熱燙,壓低了聲音輕輕嘆惋:「素帛,幾日不見,我很想你……」

  他靠得那麼近,近到甚至能聞到他溫暖的氣息,感覺到他的喘息愈來愈急促混濁,彷彿是已經明白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了,素帛的臉一下便就染上了薄緋。「別,別——」她羞澀地企圖推拒,可卻已被他沿著頸側往耳根吮吻而去,感覺那熱力隨著他碰觸的地方蔓延得很厲害,只能闔上眼,微微蹙起眉頭,淺淺地喘息著,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

  她體內有著熾烈的火焰在焚燒,而體外有他炙熱的體溫一寸一寸地熨燙著,讓她無處可逃。

  「別怕,我只是想抱抱你!」吻到了耳根處,趙晟低低地一笑,在她耳邊緩緩開口,聲音嘶啞得嚇人。

  話雖這麼說,可他根本已是難以自持,抱了她起身便上了床榻。

  當下裡,緋色旖旎,暖香融融,施綾被,解綢裙,除素衫,去羅襪,情來不自禁,玉樓冰簟鴛鴦錦。

……

  屋內一片春光旖旎,床榻之上的兩隻交頸鴛鴦極盡纏綿之能事,雖然床帳隱隱,看不真切,可窗外的兩個不速之客卻是著實面面相覷,尷尬無比地大眼瞪小眼。

  千色率先將頭給扭開,可那屋內傳出的鶯聲燕語情情切切,不絕於耳,比魔障更令她思緒紊亂。細細想想,似乎扭開頭已經不是避嫌的最好方法了,她後退了一小步,尋思著是不是該就此離去,卻見青玄直勾勾地盯著那屋內,壓低了聲音嘟噥:「躲在這裡偷看,似乎是有點不太厚道呢。」

  她稍稍蹙起眉,隱隱也知道年輕的男子於這些事上頭特別有興致,如今窺見這等鴛鴦戲水,自然會有些無法把持的。「照你的意思,難不成是要敲門進去,正大光明的看麼?」不知怎麼的,她竟是一時起了玩心,斂了自身的不自在,語出調侃地輕輕仍過一句話去,卻見青玄的俊臉一時之間紅了個通透。

  「咳咳,不是。」青玄垂下眼來,被千色這麼一番戲謔,自是不太自在,可心裡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口一口地噬咬著,癢癢的,怎麼也撓不到。其實,如今別人吃著他看著,真是磣得慌,他實在很有衝動提點建議——

  長夜漫漫,若師父願意,不如也同青玄一起效仿一番那風流鴛鴦的形狀……

  當然,這話,他最多只能在心裡暗暗想想。那風流纏綿之事,夢裡肖想一番倒也沒什麼,可若是真的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實在是大逆不道,說不定師父聽完便就惱羞成怒,真的會一掌劈了他!

  若說被一掌劈了,他也是心甘情願,卻只擔心師父又要離開。

  不自覺地往窗內瞥了一眼,卻見那床榻如同湖面上的一葉扁舟,悠悠的吱吱呀呀搖晃著,一隻小巧的蓮足被架高,時不時地撩撩床帳,卻又彷似是撩在他的五臟六腑上,灼灼地熱!

  他趕緊低下頭,心中暗暗叫苦。

  實在是作死呀,這兩人一番風流形狀,如此激烈,讓他今晚回去怎麼安然入睡?

  又或許,浮想聯翩,難以成眠也還是其次……萬一睡著之後,又做了那些不適宜的夢,被師父知道,只怕師父又會不自在了……如今安身的到底是別人的地方,不是鄢山,若是明早起來弄髒了被子什麼的,需要清洗,那就實在有些丟人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越這麼想,他越是氣血難平,難以消停,此刻已經隱隱覺得,心裡那癢癢的輕撓已經幻化作了一把火苗,正在灼灼地舔著五臟六腑,引出了一些蟄伏已久的感覺,將全身上下的血脈都給蒸騰了起來,雙臂之間異常空虛,恨不得伸手過去便抱住師父,緊緊摟住,將那空白給填補得完完全全。

  「師父,那日在寧安河上,那素帛姑娘說她看見了鬼,可我一點鬼怪的氣息也沒有聞到。」為了掩飾自己身上的異樣,他湊到千色身邊,故意顧左右而言它:「半夏師伯以前也曾教過我御鬼之術,趙兄與半夏師伯關係非同尋常,難不成,他真的是想借寧安城裡的鬼怪傳聞,御了鬼魂來嚇跑新娘子,攪了婚禮,最終娶素帛姑娘為妻?」

  「以御鬼之術召來的魂魄,空有形體,沒有煞氣,以你的修為,聞不出來也是情理中的事。」千色微微頷首,沉著聲,眉間鎖著凝重:「他這算盤倒是的確不錯,可惜卻注定行不通的。」

  「為什麼?」青玄有點錯愕地詢問,不知這其間究竟還有著什麼玄機。

  千色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嗓音似冰泉一般低迴而清澈,卻是無動於衷的漠然,若觀棋不語之人,冷眼看盡當局者的掙扎與狼狽不安:「即便是攪了這婚事,他也是不能娶素帛的。素帛的命格乃是孤煞,與趙晟命數相沖,他若真的將她娶回去,只怕命不久矣。」

  這麼說著,她無意識地瞥了一眼窗內,卻是無意中看到那一對鴛鴦隱隱交纏的身影,連忙不動聲色地撇開眼去,望向別處。

  幸好她與青玄只是在屋外,方才沒有捏訣子使隱身術進到屋內,要不然,避閃不及,這風流事在眼前進行,豈非會將她給活活羞死?!

  那廂,青玄並不知道師父端得凝重嚴肅的神色之下想的是什麼,微皺的眉間隱隱有著疑惑,把一切來龍去脈仔細尋思了一遍,才將自己的疑惑訴諸言語:「師父,半夏師伯讓我來替趙兄渡劫,難不成,是要我棒打鴛鴦,拆散這一對有情人?」

  雖然明知青玄說的就是事實,可千色並不急著回話,那雙似是被火迷濛了一樣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深不見底,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感情:「你若能這麼想,事情便就簡單多了。」

  一聽這話,青玄真真傻眼了。憋了好半日,他才憋出一句詢問,看那神情,似乎是甚為於心不忍:「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之法麼?」

  「若這世上真有這麼多兩全其美,又何來曲終人散,生離死別?」千色搖搖頭,想起半夏當日的哀求與囑托,思及天下父母之心,心裡湧出了難以言喻的感觸。半夏師兄希望自己的兒子渡過劫難,而她,何嘗不是與半夏師兄一樣,希望青玄也能平平安安修成仙身?「若要救他的命,便只能讓他捨了這段情。如若不然,我們也可以袖手旁觀,看著他英年早逝,不得好死。」

  「若趙兄娶不了素帛姑娘,那麼,對素帛姑娘豈非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青玄有些不贊同地擰起眉,不滿地垂頭低聲咕咕噥噥,似是埋怨:「半夏師伯倒是恁地狡猾,自己下不了手的棘手事,竟然推給我……」

  見他在此事上頭有了些微猶豫之色,千色收斂心神,澄澈的眸中輾轉著溫婉之色,適時地提點:「能救他一命,這是你的功德。」

  青玄聞言,正色地抬起眼來,熠熠發亮的眼眸未曾躲閃千色的目光,問得很是認真:「可壞人良緣,這不是作孽麼?」

  千色一時竟也有些語塞,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近乎敷衍地答了一句:「他二人命中本就無緣。即便是有,也不過是孽緣,斷了反倒是好事。」

  既是有緣,卻又為何要斷?

  青玄思忖了片刻,再次詢問:「師父,有沒有可能想到一個辦法,既能保住趙兄的命,又能成全他與素帛姑娘的情?」

  這是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千色也在心中作了好一番思索,這才輕輕開口:「除非有人能為趙晟改命。」話剛出口,她便隨即也出言否定了這種可能性:「這本事,唯有元始天尊座下的十二位帝尊辦得到,別的人,望而不及!」

  是的,當年她為青玄改命斷劫,求的是太乙救苦天尊,費勁了千辛萬苦,卻也還不曾求得個完全。半夏想必也是出於這一重考慮,才會希望她與青玄能施以援手,救那趙晟一命吧。

  青玄不再出聲,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麼。

  可就在千色一時分神的瞬間,他卻毫無預警地靠過來,伸手來摟她:「師父,不知,我與你命中可有姻緣?」

  眸中輕惻起一絲驚異,他那突如其來的言語和舉動令千色忽然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惶亂,好像被人看穿了女兒家的懷春心事,登時有些囁嚅起來:「青玄,別——」她無意識地往後褪了一步,想要避開他的手臂,後背卻是抵到了矮牆,再無退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靠了過來,那溫熱的身體熨帖著,令她無法抑制地戰栗。

  他並不罷休,反倒是欺了上來,緊緊圈住她的纖腰,困住她的身子,兩人肌膚相貼,容不下一絲空隙。屬於男子的氣息、體溫,包圍了她的所有感官。「師父,別怕,我只是想抱抱你。」他低低地開口,聲音略帶嘶啞。

  這話為何這般熟悉,彷彿剛剛才聽見過?

  只是,還不等她憶起是在哪裡聽過這話,結果如何,他卻已經如那屋內言之鑿鑿卻說話不算數的男人一般,虛晃一招,毫無顧忌地埋下頭,熾熱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掬取令他心魂狂撼的芬芳。

  屋內鸞鳳和鳴,窗外兩情繾綣,一時之間,究竟是深秋還是暖春,誰又能分辨得清?

  好像是飄蕩在雲霧中,又好像是浸泡在溫泉裡,千色無力反抗,只能像平日那般去接受。漸漸地,好像什麼都忘記了。她感覺到他的手解開了她的外衣的衣帶,唇隨手上,一寸一寸地親吻,一寸一寸地愛撫,在鎖骨處流連,在肩胛處徘徊,舌尖沿著她的耳廓輕輕描繪,濃情蜜意得近乎是噬咬。

  青玄的身體很暖,皮膚散發著高熱,像是一個永遠都不會冷卻的火爐,彷彿能燙傷她。她能感覺到那年輕的身體充滿了蟄伏隱匿的力量,血脈當眾奔湧叫囂的激揚。他的撫摸那麼重,像是要借由這個動作把她骨骼的形狀也一並篆刻在心裡。就這麼被動著,沉淪著,直到短暫的停頓之後,她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雙手扼住她的腰往上一抬,竟是將她凌空抱起來,隨著那被撩起的裙擺,他的手指碰觸到她微涼的肌膚,令她不覺一顫!

  那一刻,她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伸出手使勁地推拒著,繃直了腳尖想要逃離,情急之下,竟然忘記她們是在別人窗外窺伺,就連反抗的聲音也淒厲得近乎是在低喊:「青玄,別!」

  青玄被猛地推開了,後退了兩步,一個不慎,竟是一腳踩在枯樹枝上,發出極清脆的「啪」聲!

  靜夜之中,即便是那一聲低喊沒有引起注意,這一聲踩斷樹枝的聲音,也足以驚動屋內的人!

  青玄方才本還正沉迷於這繾綣旖旎之中,如今被推開,夜風一吹,腦子瞬間清醒,聽得屋內傳來了些異響,竟已是眼明手快再次上前,將千色把那被解開的外衣給裹得嚴嚴實實,第一時間往自己身後護著。

  其實,這樣的舉動有點多此一舉地突兀,按著千色的修為,一旦反應過來,立刻可以捏個訣子隱身遁去。可偏巧,就是他這樣的舉動,倒使得千色也一時忘了該要怎麼做,只是微微喘息地貼在青玄的身後,腦子一片混沌。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趙晟披了件外衫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青玄。

  「青玄兄?!」

  他眯起眼,微微有些訝異,可卻立刻便把這訝異給藏得滴水不漏。

  「趙兄。」青玄淡然回應,算作是打招呼。

  素帛急匆匆地套上衣衫,奔到門口來,卻被趙晟用手攔住,也護在身後。

  「青玄兄。」趙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青玄一番,本以為其居心叵測,可卻發現他身後也同自己一樣護著一個女人,頓時便更加疑惑不解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我為何會在這裡出現?」青玄挑了挑眉,直言不諱:「很簡單,我是一路跟著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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