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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霜青》第50章
第五十張 繾綣焚

  青玄帶著素帛從城隍廟入了黃泉路。

  這一條路,青玄數年前同千色一起走過,如今再走,自然不覺得什麼,可素帛卻不一樣。在這之前,她雖也有見到鬼的經歷,可是卻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自然免不了緊張,一路迫不得已地走走歇歇。

  青玄知道,在這黃泉路上,很容易被魍魎魑魅纏住魂魄,可素帛並不像當年的他那般會背《往生咒》,他便只好一路走著,自己背一句,再讓素帛也跟著重複一句,以此來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受那些魍魎魑魅的干擾。

  過三途河時,依舊是那當年搖櫓的艄公,他見到青玄和素帛,一如既往的驚訝。

  這種驚訝的表情不僅僅在艄公的面容上顯現,緊接著,過衣領樹與望鄉台時,那些鬼魂與奪衣婆、懸衣翁,也都俱是目瞪口呆,到了玄冥殿外,那九重獄的第一獄的妙廣真君竟然在見到青玄的那瞬間,也傻眼了。

  「你怎能帶著個凡人的生魂大喇喇地到九重獄來?」妙廣真君驚愕地挑眉,臉上浮起大吃一驚的表情,甚至連手指也因詫異而僵直著。「青玄公子,你這實在是——」他好半晌才似突然回神一般,唯唯諾諾地不知如何評價青玄這膽大妄為的行徑,也不知道該要如何應對這事。

  誰能想得到,當年同千色仙尊一起來幽冥司尚顯稚嫩膽怯的小子,如今,竟然敢就這麼單槍匹馬地帶著個女人——啊,不對,這何止是個女人,根本就是個身懷有孕的孕婦,就這麼肆無忌憚地亂闖!他究竟是打算來幹什麼?竟敢如同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他如今已是打算把在長生宴上的猖狂給帶到幽冥司來了麼?若是仗著幽冥閻君大人同千色仙尊的交情,對這小子倒也可以忍了,只不過,今日——

  妙廣真君正愕然地沒頭沒腦思忖著,青玄卻似乎已經是等不及了,只急切地詢問著自己急於知道的答案:「妙廣真君,我小師伯呢?」

  妙廣真君愣了一愣,本能地回答出自己所知道的:「閻君大人正在審一名妄圖用御鬼之術謀害人命攪亂生死簿的罪魂。」籲了一口氣,他本還想著讓這猖狂地小子避過那不該見的人,待得申了那罪魂,塵埃落定,一切也就好辦多了:「青玄公子若是要見閻君大人,不如先去偏廳候上片刻,喝杯茶——」

  可是,不待他將話給說完,青玄已是拉起素帛,徑直往前:「不用等了,就是他!」

  妙廣真君一時沒明白青玄口中的「他」究竟是誰,可看青玄這架勢,也知道他是沒打算等,只打算硬闖,頓時急了。他一聲令下,九重獄之中的鬼差全都擁了上來,將青玄與素帛團團圍住!

  青玄明白,如今這陣勢之下,分秒必爭,既然白蘞正在審的那個十有八九就是趙晟,那麼,如果再不抓緊時機去味趙晟說情,依照白蘞那暴躁的性子,趙晟極有可能得到比當日古蕙娘更殘忍地懲罰!

  這時刻,他已是來不及再多想什麼了,一手護著素帛,另一隻手揚起了乾坤劍!

  他無意傷這些鬼差,為的不過是掃清障礙,可他手中那乾坤劍卻似是沒有得到感應一般,瞬間發出極耀眼的光芒,如同刺目的陽光普照在這數萬年不見天日的九重獄中,瞬間便就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力!

  一時之間,鬼哭狼嚎,牽連極廣,眾鬼差紛紛作鳥獸散狀,哪裡還敢再擁著擋他去路,只避之唯恐不及!

  那把劍——

  妙廣站在玄冥殿殿門口,眼看著青玄拉著素帛,一路暢行無阻地前行,無人能擋他去路。

  那把劍,分明是神器呵,怎麼這小子能使得如此順手,還能依著劍中蓄積的日之精華,造成如此大的影響?

  要知道,這幽冥司的深處,可是因北陰酆都大帝的無邊法力而處處設下了牢不可破的結界,就算是千色仙尊,也是決計不可能破掉這些結界的,可這小子——

  這小子,絕不是如表面那般的普通人!

……

  一路暢行無阻,長驅直入,很快地,青玄便帶著素帛到了幽冥殿外。守在殿外的鬼差明顯比上一次見到的要多得多,且個個都是凶神惡煞,呲牙齧齒地,一看便知不好對付。

  他們一見青玄接近幽冥殿,便都不怕死地立刻圍了上來!

  青玄將素帛護在身後,拔起劍鞘內的乾坤劍,一道刺目的強光閃過,鬼差們皆是敗得落花流水東倒西歪,哀嚎遍野。這巨大的響動,也震驚了幽冥殿內正在審判罪魂的幽冥閻君白蘞。

  「大膽!」白蘞倏地起身高聲斥責,黑袍的衣角隨著他凌厲的氣勢而飛揚起來,語調頗為嚴厲,深邃的眼中閃動著冷酷肅然的光芒,全身隱隱散發著凌厲的殺氣:「那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喧譁吵鬧,亂闖幽冥殿?」

  須臾之後,幽冥殿外外現出了一個碩長的身影,尚未清晰,而那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小師伯,我是青玄!」

  「你這小兔崽子?」白蘞眯起眼,見青玄的身後還跟這個女子,便就只覺認定是千色,頓時有了一絲驚喜,唇邊微微綻開了一絲笑紋。可當他發現那女子並不是自己期望見到的人,一時錯愕,不由自主地坐下,再度眯起眼,不僅笑紋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語調也冷淡了許多:「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且等本閻君將這罪魂打入十八層地獄。」

  「小師伯,你不能——」青玄快步上前,見那跪在大殿之上,帶著重枷,鎖著腳銬鐵鐐的,正是趙晟無疑,便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伸手指向趙晟:「青玄此次,正是為了這罪魂而來。」

  「為了他?」白蘞略略一閃神,頓時明白了一些端倪。

  早在聽說這罪魂趙晟會使御鬼之術時,他並就有所懷疑,這趙晟說不定是自己的那票師兄師弟裡的某一位在凡間悄悄收的徒弟。若是平日,那他倒也不會過於計較,只當是賣給師兄師弟們一個面子。而且,如今就連青玄也到幽冥司來為這趙晟說情,可見,這趙晟與神霄派定是有些淵源的。

  只可惜,今非昔比,當初花無言是直接向他老子北陰酆都大帝告的狀,北陰酆都大帝和九重天上的一干仙尊神祗們素來就不對盤,此次長生宴更是使得雙方交惡,一時肝火旺盛,嚴令徹查此事,他這做兒子的便就只能暗暗叫苦,收了那放水的心思。

  清了清嗓子,他瞥了瞥趙晟,轉而望向青玄,正色道:「小兔崽子,我勸你不要管這個閒事。你可知,這罪魂趙晟妄圖以御鬼之術謀害人命,若是得逞,九重獄之中不知有多少生死簿會亂套,又有多少人的生死會脫軌!?」

  以御鬼之術謀害人命,無疑是以幽冥司的力量來為幽冥司制造混亂,這乃是大罪,若不嚴懲,幽冥司豈非是自扇自的耳光?

  若傳了出去,只怕幽冥司會淪為了六界之中永久的笑柄,一輩子也休想再抬起頭來了!

  「他雖有使用御鬼術謀害人命的心思,可是卻還沒有全然付諸行動。」青玄眨眨眼,堆起滿臉的笑,腦子轉得極快,立刻斟酌著言語打圓場:「小師伯可否網開一面,讓我將他的魂魄帶回去?」

  「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沒個懲戒,不殺一儆百做個榜樣,豈非誰都能騎在幽冥司的頭上胡來?」見著青玄油嘴滑舌打圓場的模樣,白蘞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小兔崽子在長生宴上的所作所為,頓時心裡堵得厲害,不由自主地,連語氣也越發地重了幾分:「你當我幽冥閻君是活該這般沒威信受人欺的麼?」

  不僅如此,思及千色對著小兔崽子的偏袒與呵護,他便更是難以壓抑的妒火中燒,就連嗓子眼兒也在咕嘟咕嘟地不斷冒著酸水!

  這小兔崽,扮豬吃老虎,如今,可是他白蘞不折不扣的情敵!

  青玄並不知道白蘞如今越看他越是不順眼,還在徑自求著情:「小師伯息怒!」頓了頓,他不卑不亢地開口,身長玉立,靜靜望著白蘞那彷彿若瞬間便結了霜的雙眸,耐著性子解釋:「青玄並非這個意思,不過是希望大事化小,對他小懲大誡一番便可。說來說去,他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相信受了這次教訓,以後定不會再犯了……」

  「鬼迷心竅?」白蘞冷哼了一聲,雙眼冷冽如冰,「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右拳緊握,似乎正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若非有人將他的意圖和罪證呈到九重獄來,只怕幽冥司也不知會惹多大的麻煩!這廝,豈能憑著你三言兩語就放過?定要打下十八層地獄,下油鍋,入蒸籠,遭舂臼,被石磨,扔入血池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素帛在一旁垂著頭,謹記著喻瀾教她的「少說話,多流淚,裝可憐」,並不敢隨意開口,可直到此時,她見趙晟與她一同還陽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便再也忍不住了!

  「閻君大人,請饒了他吧!」她毅然跪下,細聲細氣地苦苦哀求著,一時咬牙,泫然欲泣楚楚可憐,讓人幾乎不忍拒絕:「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錯,小女子願代他受刑,只盼閻君大人網開一面。

  只可惜,白蘞見慣了這種情形,並無那泛濫的同情心,只是嗤笑一聲,反倒將矛頭對準了青玄:「小兔崽子,你以為帶個女人來哭哭啼啼的鬧騰一番,就能為所欲為了麼?」

  人間自有痴兒女,這凡人的生離死別,他見得多了,若是個個都要同情一番,那倒是不如人人長生不老算了,還拿幽冥司來做什麼?

  「小師伯,這是那罪魂趙晟的結髮之妻。」青玄壓低了聲音,看著垂眸哀求的素帛,似乎是有些躊躇,可仍舊忍不住開口,將一切據實以告:「她如今身懷有孕,卻也還肯跟著我來這九重獄,夫妻如此情深,小師伯難道不該成全了他們麼?」

  或許,他把這次的事想得簡單了一些,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白蘞不應是這副無動於衷的冷情模樣的,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內情?

  「別妄圖拿那一套膩歪的法子打動本閻君!」白蘞毫不留情的斷然拒絕,渾圓的眸子有著和一絲顯而易見的陰鷙,唇邊揚起一抹冷弧:「你就當本閻君這次油鹽不進,六親不認吧,就算是你師父親自前來,結果也是一樣的!」

  「是麼?當日在長生宴上,小師伯一番言語,青玄本以為你是個真正懂情識情之人,卻不想——」聽他如此說辭,青玄徹底惱怒了,眼睛裡浮動著一層光彩,卻令人看不出端倪來,一股寒意凝在他的唇上,很冷很冷,就連出口的言語,也如同鋪頭蓋臉的冰雹:「原來小師伯也不過是說說便罷了,如此行徑,裝腔作勢言行不一,和那不懂情的玉帝昊天相而較之,更加噁心!」

  「放肆!」聽罷青玄不顧一切地言語,在一旁負責記錄文書的明理真君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啪」一聲擱下手中的筆,起身黑著臉斥責:「你竟敢在幽冥殿上侮辱閻君大人,該當何罪?」

  「我說錯了麼?小師伯你若真是個性情中人,今日,便就成全了他們,青玄敬你是條漢子,如若不然,青玄也只當從不曾認識你。」青玄顯然並未將那出言斥責的明理真君看在眼中,只是瞅著白蘞,臉上浮起了酸澀譏誚的冷笑,一絲似有似無的矜傲從高挑的眉角處揚起來,帶著點不屑:「總之,今日即便是肝腦塗地,性命不保,青玄也要將趙晟的魂魄帶走!」

  「好一個性情中人!」身後傳來「啪啪」的掌聲和一個蒼老低沉的陌生聲音:「只是,你不用拿這激將法威逼白蘞,這事,他做不了主,你說什麼都沒用。」

  青玄轉過身去,見那說話的正是一個老者,與白蘞相似的一身玄袍,那瘦削的面容上炯炯有神的雙目,令人有著一種無法擺脫的膽怯。「你是——」他覺得有些奇怪,這個老者給他的感覺很是面善,可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父君。」

  直到白蘞起身恭敬地行禮,青玄這才醒悟過來,原來,這老者便就是主宰整個幽冥司的王者——

  「你就是北陰酆都大帝!」

  他將驚愕脫口而出,換來老者微微一笑。

  北陰酆都大帝看了看跪倒在地的趙晟與素帛,臉龐上明明是溫和的笑容,可那雙深幽的眼睛卻透著似笑非笑的詭譎「你要想帶走這趙晟的魂魄,也不是沒有辦法。」如同可以賣關子一般,他頓了頓,這才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涼涼地掃了一眼青玄,說出來的卻是不咸不淡的話語:「你若真有膽量,敢同本帝君打個賭麼?」

  「打賭?」青玄遲疑了片刻,並未上當,只是帶著幾分謹慎地開口詢問:「你想要怎麼打賭?賭注又是什麼?」

  北陰酆都大帝並不嚴明如何打賭,只是笑盈盈地緩緩道出那誘人的賭注:「若你贏了,我便讓你帶走趙晟的魂魄。可如果你輸了——」

  「輸了又怎樣?」青玄微嗤一聲,自然已經看出了北陰酆都大帝眼中必勝的不可一世與信心百倍。

  「你若是輸了——」北陰酆都大帝似笑非笑地蹙起了眉,唇角揚起冷酷的笑,黝暗的黑眸,在注視著青玄時,其間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並不可以揚高聲音,可語氣卻帶著絕然:「那就將你的三魂七魄永生永世留在這九重獄之中!」

……

  已是三天三夜了,眼見著點在趙晟床頭的長明燈似有漸漸熄滅的傾向,而青玄還沒有回來,趙晟的氣息越來越弱,千色心底的擔憂也一層重過一層,心裡那些極度糟糕的揣測也在此時紛紛攪擾著她的思緒。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青玄還不見回來?

  正當她強壓下心底的恐慌與惶然,試圖讓自己保持最後的鎮定時,花無言那戲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千色姑娘,你不用再等了,你那心心相印的小徒弟應該是回不來了!」

  千色心弦驟然一驚,起身推開門,果然見一身白衣的花無言在門口悠閒地倚著欄桿,神情甚為輕鬆愉快。

  千色並不做聲,只是表無表情的看著他,而花無言搖著扇子,言行舉止越發地洋洋得意,不可一世:「你以為有個做幽冥閻君的師兄,便就能讓你無往不利,為所欲為麼?你可別忘了,幽冥司裡真正做主的可是北陰酆都大帝——」

  「凝朱!」還不待花無言將話說完,千色已是赫然出聲。

  「仙尊?」凝朱聞聲便趕了過來,見著花無言,一時愣了愣,不知這狐妖為何會出現在此,本能地便多了些防備。

  千色凌厲的眼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凝朱,極慢地從唇縫裡擠出駭人心魄的一句話:「守著趙晟的肉身,不得擅自離開!」語畢,她便就將凝朱推入趙晟的寢房裡,施法在寢房周圍設下了無人可以闖入的仙障。

  爾後,她決絕轉身,握緊了手中的戮仙劍,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無論是誰,若傷了青玄,她定不會就此罷休!

  此行前往幽冥司,見鬼殺鬼,遇神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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