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黛色霜青》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風涼嘆

  算一算,師尊也有快三千年不曾見到你了。

  風錦的這句話甫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即刻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風錦這冠冕堂皇的借口,讓人絞盡腦汁也推脫不得。

  這分明是在用師尊長生大帝的名號施壓,尤其是那聽似不經意地「三千年」,卻如同是無形的沉重枷鎖,用以指責千色避居鄢山的行徑。如果千色執意要在此時迴避,不理會風錦,那麼,無疑是沒有將師尊長生大帝放在眼中。

  如今,千色倒真真的成了進也不是,退也不妥了。

  千色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徐徐埋頭,復又抬頭,平靜地注視著沉著鎮定的風錦,眼眸之中有著攝人心魄的光華在輕輕輾轉,消瘦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湧動,似乎在思量著什麼。此時,反倒是站在她身側的青玄夠機敏,立刻朗聲開口,眼波流轉間滿是坦然:「掌教師伯說得是,我師父也有三千年不曾見到長生師尊了,昨晚還在冥思苦想該如何向師尊負荊請罪。」

  「是麼?」風錦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瞥了瞥青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自是以兩指捏緊指間的墨玉棋子,修長的指襯著那漆黑光亮的棋子,顯得甚為優雅。「你師父無故數次缺席長生宴,的確有不孝之嫌,也確是該想想如何賠罪了。」這麼說著,風錦那深幽的目光在千色不為所動的眉眼間繞了幾圈,銳利的神色一閃而逝。

  若只是從言辭上,根本分不清他那語調之中蘊含的是怎樣的情緒,可是,他俊秀的眉目間擦過一抹似笑非笑的淺紋,並沒有逃過青玄的雙眼。青玄便也明白,這位聲名赫赫的掌教師伯,根本就沒有將他這個無名小卒放在眼中。

  「多謝掌教師伯的關心。」青玄客套的乾笑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上前一步作了個揖,不動聲色地站在千色身前,擋住了風錦那令人莫名膽寒的視線,四兩撥千斤地悠悠一笑:「如今,長生宴在即,掌教師伯想必事務繁忙,分身乏術,請罪一事,我師父心裡定是有分寸的,您就不用多操心了。」

  他話音剛落,那棋局也正巧結束,靈砂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般,極為迅速地將那些白玉與墨玉的棋子往棋盅裡撿拾,忙不迭地認輸:「掌教師兄棋藝精湛,靈砂甘拜下風,今日應該會有不少仙友來玉虛宮,咱們的消遣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棋子收入棋盅裡,互相碰撞,無可避免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靈砂轉頭望了望青玄,見青玄眼眸含怒,似乎對他有著怨氣,隨即脖子一縮,滿眼委屈的光芒。

  不關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

  他表情悲憤,無聲地做著口型,以顯示自己的清白。

  天可憐見,他知道青玄到了玉虛宮,人生地不熟,本是一心期待與其好好切磋一整日,瞧瞧青玄的棋藝可有長進,誰知,他才將那符紙折成的紙鶴送出去不久,風錦便就不聲不響地到了,還無事人一般要求與他切磋切磋,害得他措手不及,進退尷尬,卻又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與之對弈。果然不出所料,千色竟是陪著青玄一同前來,無疑正好自投羅網,著了風錦的道!

  說實話,靈砂從沒試過將一局棋給對弈得如同上刀山下油鍋的酷刑一般,好不容易熬到這棋局結束了,他自覺還是早點認輸,趁機溜之大吉為妙。

  他素來奉行明哲保身,這痴兒女們關乎情情愛愛的渾水,能少淌就盡量少淌吧!

  風錦不是沒有看出青玄的舉動言語都是在維護千色,不過微微眯了眯眼,便就計上心來,淡然出聲:「若靈砂師弟真有什麼要事,那便就去辦吧。我聽說青玄時時與你對弈,想來棋藝也不俗,今日正好見識一番。」

  語畢,他抬頭緊緊盯著青玄,唇角微挑,說不出意味的神色迅速在俊容上著抹,輾轉閃爍黝黑的眸中有著零星閃爍的火花,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點風涼,聽來竟帶著點刻意的挑釁:「青玄,你可願與我對弈?!」

  這下子,別說青玄,就連靈砂也傻眼了。

  風錦這話雖然是對青玄說的,可千色卻聽得出,其間的挑釁全都是衝著自己而來。她也知道,既然上了這西崑崙,自己與這昔日的冤家便就是怎麼也避不開的。若是任由青玄與之對弈,自己必然不能不管不顧一走了之,便就得在一旁全程觀戰。

  說到底,青玄因著她對風錦有怨,若是一個不慎說錯了什麼話,只怕惹出事端,便就難以收拾了。

  所以,還是早些婉拒為妙。

  於是,不待青玄應承,千色便面無表情地開口:「青玄天資愚鈍,棋藝拙劣,又怎敢在掌教師兄面前裝大——」

  「師妹,何必這麼急著護犢子?」似乎是早知道千色會婉拒,風錦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的言語,掩藏在陰影中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深邃的眸中有著某種屬於詭秘的味道:「不過是一局棋罷了,難道師妹還擔心我倚仗身份,欺負小輩不成!?」

  不輕不重地一句話,堵得千色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似乎被那滿坑滿谷的嘲諷給刺得微微發痛,連心也惶然失措地緊縮成一團。

  青玄見師父處於劣勢,心裡頓時窩火起來,眯起眼,狹長的眸中精光迸射,所有的溫和似乎都在瞬間化作犀利。「既然掌教師伯有心,師侄不才,便就斗膽獻丑了!」在千色的啞口無言中,他極為乾脆地將挑釁應承了下來,大大方方上前,在風錦的對面坐下。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此拉開帷幕。

  風錦的原意是希望借青玄留下千色,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將青玄放在眼中,而青玄則是一心為千色出氣,在棋局之中自然全力以赴,惟願將風錦給殺得片甲不留。連連失利之下,風錦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小師侄不容小睽,隨即不得不凝神靜氣,開始全神貫注於棋局之中。

  就下棋的路數而言,風錦與青玄皆是攻守兼備的一類,步步為營的同時不忘精心算計,一路對峙而來,兩人竟是旗鼓相當,難分軒輊。

  正當兩人在棋盤上爭鬥得難分難解之時,紫蘇領著兩個小仙童到了,說是幽冥閻君白蘞如今已是身處玉虛宮門外,可是卻故意找茬,冷嘲熱諷,句句譏笑風錦這個神霄掌教不懂待客之道,還揚言,若是不見風錦親自迎接,他便就立刻打道回府。

  風錦與白蘞素來便不對盤,早前學藝之時,白蘞因著千色鐘情於風錦,便就處處找茬,風錦不願生事,自然一味忍讓。後來,又因著那些錯綜複雜之事,二人積怨更深,幾乎從師兄師弟演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如今,一聽見他的名字,風錦便就覺得頭疼。

  可是,頭疼歸頭疼,即便如此,他也並不急著立刻去迎接白蘞。畢竟,他深諳白蘞的心思,知道只要千色在這裡,那麼,白蘞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走。再說,白蘞即便是在玉虛宮門口擺架子,看在別人眼中,也只會認定其是在無理取鬧,所以,他便就更是鐵了心,只是不緊不慢地繼續與青玄對弈。

  「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棋數倒是甚為沉穩。」一炷香之後,勝負仍是未分,風錦斜斜地揚起入鬢的劍眉,言語之間帶著點讚賞,可一雙眼眸卻是銳利逼人,隱含熠熠鋒芒:「這崑崙山上,能與我對弈半個時辰的,除了靈砂,你是第一個。」

  「掌教師伯過獎了。」對於這褒讚,青玄不驕不躁,看不出喜怒哀樂地瞥了風錦一眼,垂眸恭謹得一絲不苟,越燒越烈的怒火在表情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破綻,只是語出淡然地應著:「青玄尚未得道,是個凡胎肉身的無名小卒,怎敢與這玉虛宮裡的仙尊相提並論。」

  千色方才的進退維谷,青玄已經在風錦的頭上記了一茬,如今,再加上其對白蘞的不理不睬,青玄對風錦的不滿便又加深了一層,開始打定主意,要挑戰挑戰這掌教師伯的權威。

  「我得道飛升之前也曾是凡胎肉身。」風錦眉目半斂,語氣平板客套,低垂著臉,沒人看得清他說話時是什麼表情,只覺得話語中似乎有這某些情緒,讓人剛想要牢牢抓住,卻又無法再覓見蹤影:「若是你日後全心悟道修仙,褪去了凡胎肉身,必會有所成就,莫要自謙。」

  「若是有幸能修成仙道,自是師侄的造化。」將風錦的話聽在耳中,青玄只覺得這言語像是可以在晚輩面前標榜自己的過往一般,讓人異常噁心,便冷淡地回應著。終於,他下顎繃得死緊,好似要碎裂了一般,到底是沒能忍住,便將那嘲諷也一並脫口而出:「只不過,凡胎肉身縱然是褪去了,可良心卻是不能也一併丟掉的。」

  風錦正欲將手中的棋子擱置在棋盤上,冷不丁聽到這樣的言語,深邃的眸子頓時斜斜一睞,驟然射出寒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侄素來胡言亂語慣了,有什麼不敬之處,掌教師伯千萬莫要往心裡去——」青玄抬起頭來,目光閃爍,口吻輕柔徐緩,言辭雖然謙恭,卻是不卑不亢,就連表情也不見一分慌亂,可說出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不僅僅是嘲諷,還含著誰也無法忽視的暗暗指斥:「也千萬莫要隨意對號入座!」

  此言一出,如同一記不留情的戳刺,直直往風錦的面門飛去,使得風錦森冷的容顏如同覆著三尺冰霜,幽瞳迸出點點致命幽寒,似要將空氣也一並凍結殆盡。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表態,一旁的紫蘇倒是先怒了!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對我師父語出不敬?」紫蘇站在一旁,氣得臉色陰沉,眉心一悸,立刻喝斥,出聲清越的嗓音驟然冷絕,平添了一抹凜冽的肅殺之氣。爾後,毫不猶豫地轉頭,怒氣燎原一般從心中一直灼燒到眼中,她竟直接將戰火引到了千色的身上,言語之中滿是得理不饒人:「師姑,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麼?」

  千色面無表情,並不作回應,可風錦倒是出乎意料地開口了。

  「紫蘇!大呼小叫什麼?」他擰著眉,雖然是在出聲教訓紫蘇,可眼卻直直地看著千色,將她的每一分姿態鎖在眸中,眸底是波瀾不驚的淡漠與疏離:「為師平素是怎麼教你的?怎可對師姑如此大不敬?跪下,向師姑賠罪!」

  「師父!?」乍一聽見這樣的斥責,紫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愕然看著風錦,只覺自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搧了一耳光,唇不住顫抖,哽咽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味地顫抖,不停地顫抖,身心都如撕裂開來一般,痛得格外厲害:「您要我向她下跪?!」

  「沒錯!」風錦沉著臉頷首示意,細長的眉眼間勾畫著冷清的線條那一雙黑眸不論何時都是深不見底的,縱然有睿智之光,卻顯得沒有半分感情:「她是你師姑,於情於理於輩分,難道還受不起你這一跪麼?!」

  紫蘇委屈地紅了眼,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陷進掌心,喚醒了幾欲痛斃的神魂。好半晌,她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僵硬地欠了欠身子,語焉不詳地開了口,算作是致歉:「師姑,對不起!」

  語畢,不等千色發話,她便桀驁地起身,轉身便打算要走!

  「站住!怎可沒規沒矩?!」風錦冷著臉喝斥著,雖然是在對紫蘇說話,可視線卻仍舊牢牢投射在千色的身上。爾後,他復又開口,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每一個字的背後皆蘊藏著鏗鏘有力的犀利:「師妹莫要見怪,這孩子只是一向心高氣傲,性子急躁了點。」

  紫蘇不說話,只是狠狠地用衣袖抹去那不慎奪眶而出的眼淚,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肯再妥協。

  她自打小便高高在上,幾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更何況,跟著師父學藝以來,師父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幾時有過如此認真地喝斥?!

  冷眼旁觀著這一場戲,千色漠然一笑,漫不經心地抿抿唇,絲毫沒有笑意的眸子噙著一絲極幽深的譏諷,斜斜地瞥一瞥身旁默不作聲的青玄,那微寒的光芒一如話語中的風涼意味:「既然人家把面子功夫都做在前頭了,那麼,青玄,你也跪下,向掌教師伯賠個罪吧!」

  「是,師父。」青玄從善如流,立即起身跪下,甚為乖巧恭順:「掌教師伯,青玄方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掌教師伯莫要計較。」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