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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 處子皇帝/金絲雀皇帝/影皇帝/皇帝之殤/皇帝鎮魂歌》第29章
第五章

深夜的敲門聲又響又重,往往捎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司琺爾尚未入睡,雖然夜已深濃,但在漫漫的寂寥長夜裡,沒有喝兩杯睡前酒,就無法入睡的習慣,是自從颯亞下了「禁令」之後所養成的。沒有懷抱著他入睡的事,不夢也罷。

「誰?」懶懶地他問著。應聲的是老管家,他隔著寢室門板,有些不知所措與惶恐地說:「主人,有位自稱是宮廷護衛長的人來訪。不知您見不見?」

阿山?這麼晚了,為何跑到將軍府來?再說……他不守著颯亞,跑到這兒來做什麼!「我在這裡見他,讓他進來吧。」

喀噠,門被推開了。想來是阿山直闖入府,管家攔也攔不下,可是阿山並沒有走進門內,只是巨大的身軀像座小山般堵住了整個門口,臉上則是些許困窘。

「幹什麼?有話進來說啊!」斜瞥一眼。阿山吞了吞口水,將身子往旁讓出些許空隙,也露出隱藏在他身後的……一名頭罩著綢巾,身著淺水綠色裙裳的侍女。

在搞什麼?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司琺爾,終於從躺椅上起身,他瞪著阿山。

阿山欲言又止地開了嘴,又說不出話來,反倒是他身後的人兒開了口。「你去外頭等我。」

這聲音?司琺爾還在揣測之際,阿山已經點頭,順手將門關上離去。

「唰」一聲扯掉頭巾,喘著大氣拚命以手扇風的人兒,一臉熱得難受的皺起兩道濃眉,掀起裙角說:「天殺的,想不到女人家的服飾這麼束手束腳,飄來飄去的,一點定性都沒有,害我直擔心風會吹掀了底,露了馬腳。真虧她們沒人抱怨。」

「颯……亞?」天降驚喜也不過如此。。

「很抱歉,不是什麼半夜三更投懷送抱的美女,就是我。」埋怨的俊秀臉蛋上寫著些許尷尬,大概也是司琺爾過度吃驚的表情,使他有些下不了台階吧。「幹麼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偷來你家。你這兒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光是要通過門前的護衛就大費周章。要不是我早忘了你家的鬼結界咒語是怎麼念的,我就自己翻牆進來。」

話多是颯亞緊張時向來會有的表現,司琺爾看得出來,此刻颯亞八成連掌心都在冒汗了。至於他自己──興奮過頭加上多少有些不敢置信,深怕臉頰一掐就發現自己在作夢的心情下,也是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你……就不能說點什麼嗎?」別讓我一個人演獨角戲!颯亞以灰眸嗔怒地瞪道。

說話?套句颯亞剛剛用的話,他此刻天殺的想要抱住他、親吻他,吻得他暈頭轉向,哪還有話可說!

「喂!你再這麼看下去,我就走人了!」尷尬到了最高點,颯亞再也忍不下去,跳起來轉身就朝門邊走去。

自然,不出兩步,一股強勁的力道由後方牢牢地捕獲住他的身子,鐵條般的剛硬雙臂緊緊地束住他的兩臂,將他整個人禁錮起來。

啊,是颯亞的味道。他就在自己的懷裡。這顫抖的美麗肩膀,他微帶草香的絲發,以及紅通通的耳後根……

他真的在這裡,不是夢也不是幻,更不是自己喝醉所看到的虛影。

他是真的在這裡!司琺爾不覺莞爾低下頭看看他被自己踩住的裙角──

「這身打扮很適合你,陛下。我沒見過比你更要……嗯……窈窕高挑的……仕女了。虧你能找得到合身的衣裳穿。」刻意惡質地微笑著,調侃邪魅的音調配合著手,曖昧地往他的腿上滑動。

「別鬧!」他扣住了他的手。

可是司琺爾才沒把這點小反抗放在心上,多久了?彷佛有一輩子之久,沒有這樣碰觸到他。哪怕分別就算是一刻,對他而言都是恆久的折磨。隔著絲綢的緞料,司琺爾摩擦著他大腿處的曲線,感受著底下富有彈力、緊繃的每一寸勻稱筋肉,無須閉上眼睛也能描繪出這雙美麗長腿的模樣,因為他曾經不下千百次地以自己的唇膜拜過每一個地方。從最敏感的、最不可告人的角落,到他不為人知、不曾被人看過的地方。

「為什麼?女人家半夜三更地闖入單身漢的寢室,不正是希望「被鬧」才來的嗎?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辜負對方的期待,不解風情地做只呆頭鵝,你說是嗎?」咬上那抖顫不已的紅艷耳垂,以舌頭充分享受著它的柔嫩彈力,司琺爾揉著他大腿的手,漸漸地延伸到細腰後方,輕輕一揪。

「誰是見鬼的女人家,混帳!我叫你住手,聽到沒有!馬上、立刻把你的手從我屁股上移開!」窘到極處,使用著尖銳的口吻,颯亞拚全力在他手臂裡掙紮起來。

「要是我堅持不放……你要拉開嗓門大叫輕薄、強奸嗎?」格格得意的笑著,知道自己舉止放肆,卻毫無懼意的男人,此刻心中洋溢著的是前所未有的喜悅。畢竟,這可是颯亞自動送上門來的。此等好事,屈指可數,他又怎能不「珍惜」良機呢。

「司、琺爾──你別太囂張了,朕是有事才來找你,不是來讓你對朕行無禮之事。你要還想留著脖子見見明早的太陽,現在、即刻給我放手。」

「搬出皇帝的威儀這招不管用,親愛的颯亞陛下。」注入充分沙啞性感的惑人美聲,撩撥著他的耳根也撩撥著他的人,由後方轉戰到前方的大掌,直搗弱處,扣著他年輕易惑的欲望,一握。「這是什麼?已經這麼硬了,連親嘴都沒有,光是我的靠近就有這麼「熱情」反應的証據,你還想強詞奪理的狡辯嗎?」

顯然沒有預料到他的大膽已經到達這種地步,颯亞張口大咬,以手指企圖掰開男人的掌,可不論他是摳還是抓,男人都沒有放開的意圖,反而更進一步地套弄著腿間鼓起的象征,直到它火熱而合滿淫情地吐出……

「要談什麼都等會兒再說,我親愛的陛下,現在的我滿腦子除了剝光你這身俏皮的侍女衣裳,好讓你快一點赤裸裸地在我身下喘息呻吟外,什麼都無法思考,也想不了了。因此……先玩樂……再談正事……」

「不──」索性用嘴封住那吵人的抗議。司琺爾挾持著他的身子,緩慢地倒向不遠處的軟床。

   領口被野蠻的扯亂,大大敞開,淺褐色健康胸膛上,兩粒萸紅果實成熟的突起,濕潤的水澤淫盪的映入男人眼底,即便自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男人依舊將「它」分明的誘惑怪罪到對方身上,施以小懲地掐住、擰捏著。

「啊……唔……」弓起的胸大力地震動著、猛吸一氣,緊咬著的齒縫裡再也抵擋不住騷動人心蠢蠢淫欲的吟聲。 無暇解開那礙事的腰帶,直接掀起水色裙擺,探入──

懷著悸動的溫度,安分蜷伏著的獸性,自有主張的抬起,搖晃著氤氳熱氣的露珠,在接觸的瞬間決堤溢流,弄濕了男人修長優雅,卻行動猥褻的手指。

「這麼快?看來是積了很多天,莫非沒有我,就算自己想解決,也沒辦法達到高潮?這具誠實又乖巧的身子已經被我調教到食髓知味、少了我就不行的地步了嗎?果真如此,我可是一點都不愧疚,還非常高興呢!」無恥低鄙的言語也轉為催化劑,點燃怒火的同時也點燃激情。

就是想看這一刻,看那豐盈滿屈辱與不甘的色彩,將一雙灰眸銀亮的激起,絕對不會受指使與支配的靈魂之窗背後,有著縮藏著不讓自己接觸到的魂魄,為了將他所有的真心由窗後拖出來,不擇手段地挑舋。

這雙不馴的眼睛是屬於我的!盯著這雙眼睛,由灰磚銀,由屈辱而墮落,由痛苦轉快感的瞬間,是穿透腦髓撼動全神的無二快感,強烈得快把人蒸發般無與倫比的深層刺激,在生與死交界處與神、魔擦身而過似的終極高潮。所以才停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凌辱與蹂躪、穿透、搗入,再抽出。

重復這死亡與重生的節奏。

「還在矜持什麼?事到如今,有哪裡不被我看過、摸遍?快點,把腿再打開一點,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動手才肯死心就范嗎?」

氣憤到忍無可忍的,反擊。無視於礙事的裙缹,高高抬起的腿像是急欲踢爛那張壞嘴似的,狠狠地一腳 出,期待命中目標斷碎他鼻骨的亢奮,在灰眸中期待閃爍著。

可惜他不會蠢得挨痛,迅速地一伸手扣住,反過來利用著這姿勢,壓倒。

「唔啊──」被壓到兩側的腿無力地在半空中搖晃,高懸的細腰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冷冽空氣底下,淺水色的衣料全都縐縮成團,纏裹在腰間,失去了掩護的作用。

貪婪淫欲的目光,直襲著。羞憤至死的紅暈,渲開來。

「不錯嘛……偶爾換換新花樣、新口味是正確的,陛下。現在的你看來就像是被主人非禮的小女僕般,羞怯可人的等待著主人摘下這朵鮮紅欲滴的花蕾,非常地……令人食指大動。」

「你……這……變態……」迸出牙縫的怒罵,是所剩無幾的自尊。

「擺這種姿勢,就算罵人也沒有架勢、狠不起來啊。」無恥地笑著,手緩緩地沿著股溝處,探索。

「啊嗯!」突然間被撐開來的地方,迸裂出痛楚,縮起。

「嗯……因為事隔些時日,一下子兩根手指頭果然是有點吃緊。不先好好地滋潤一番,把這兒打開點,就直接硬闖的話,後果可不堪設想……怎麼辦才好呢?我不可能一邊壓制著你,還能一邊幫你舔……還是說……就直接進去算了?」狀甚苦惱的口吻,有著逗弄鼠兒的劣貓惡心腸。

只是經歷過數次那種要命劇痛的他,再也逞不了強地搖起頭來,投誠懼叫。「不……不要……」

「不要?唉,真是好任性啊……那……你建議該怎麼辦呢?」他含笑地問。

灰眸圓睜,詫異,羞恥,最後是半掩住銀芒,鬆下抗拒的力氣。「我……不動……就是了……你愛……舔……就舔吧!」

「我愛舔?說錯了吧,是你愛被我舔吧?」大言不慚地,他說。

「你──」彷佛被嗆到似的,急遽的咳起來。

「都是我單方面地付出、伺候,又被說成是強行求歡的惡漢,這種吃虧倒霉的角色,我已經厭倦了。反正我就是惡漢,不必管那麼多,硬上就行了,你說是吧?但我也不是那麼不講情理的人,只要你肯公平地接受、取悅我,我也會像過去那樣,好好地取悅你。如何?」意有所指的撫摸著他的唇,司琺爾促狹地、狡猾地、灰藍眼眸燦燦地望著他說道。

颯亞戰栗的目光,緩緩地順著他的指尖,向下移到── 不……不會吧?這…… 好吧,雖然不是第一次,可是今天他看起來比往常更……壯觀…… 辦得到嗎?自己……行嗎?

「交易──成立?」可惡!颯亞心一橫,舍棄了尊嚴,伸手朝向那囂張矗立的傲物,沒有退路的湊上自己的雙唇。

被掏空了。絞盡他最後的最後一滴,全身力氣全部耗失,徘徊在意識邊緣之際,那不知饜足的絕世大色鬼才釋放了他。

颯亞趴伏在凌亂而沾染著穢情的黑絲床單上,暗啞的喉嚨再也擠不出聲音地,看著司琺爾拿來一杯水,問他:「口喝嗎?」

柔順地點頭,因為沒力氣罵人而顯得更加慵懶的臉,平添艷色,司琺爾微笑地以自己的口充作杯,扶起颯亞的身,抬起他的下顎,「親切」地將水直注到他的唇內,並且不忘記以舌頭在裡面為他攪拌著。

「……嗯……嗯……」咕嚕的喝下不知道是口水還是真的水,颯亞軟軟地拍了下他的臉,重拾雙唇的自由說:「……夠了。」

「不用跟我客氣。」

哈!颯亞肚皮抖了一下,以眼神嘲笑他的話。

「我已經先吩咐阿山離開了,你不必擔心讓他等太久,可以慢慢休息到你恢復力氣為止。回程的路上,我會派一頂軟轎送你的。當然,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我會吩咐他們直接由後苑花園的入口,送你回去。」

把人折騰得快斷氣,再用這種懷柔的手段,這男人到底是懂分寸還是不懂分寸?颯亞真想拆開他的腦袋,查個清楚。

「說說你今夜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吧?」再度將他放回床上,體貼地為他多備兩顆軟枕放在腰後,司琺爾一副「願聞其詳」的臉色,悠哉地坐回他身邊說道。

轉轉眼晴朝天一翻,他很確定這男人腦子裡裝的絕對是壞掉、發臭的腦髓。天底下有誰會先把別人搞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再大發慈悲地給人開口的機會。颯亞要不是處於「無力」狀態,早給他一記鐵拳了。

「誰能醫好你的腦袋,我立刻封他為神醫,拜他為師。」吐出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可怕的、有如含著沙子的聲音,颯亞幹啞地說著。

「放棄吧。天底下沒有這等能耐的人。」

「有也會先被你給殺死。」

「嘻嘻,你很了解我嘛,颯亞陛下。」玩笑話就到此為止,天都快亮了,他還得回去……今天還有狩獵活動等著他,天殺的愚蠢的自己。

「南夷露露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沒空蹉跎的颯亞,選擇了最直接的問話方式。

了然地挑起一眉,司琺爾俊逸外加一陣久旱逢雨露,容光煥發的臉龐,染著邪氣全開的魅笑說:「竟是這麼一回事啊?我親愛的陛下是擔心我會被那個女人拐跑,特地前來「慰問」與「安撫」我的嗎?」

「去他的狗屁的慰問與安撫。」颯亞斜揚的眉尾更加跋扈地揚起,揪住了司琺爾的薄衣前襟便說。「你是西琉的人吧?不管那個南夷露露說什麼,你都不會背棄自己的國家吧?我要聽你親口這麼說,司琺爾。」

「這問句,是出於西琉皇帝之口,還是你西琉颯亞之口,我也想知道。」

颯亞一愣。「哪個不都是我。」

「這可是大大不同。西琉皇帝問的話,只是為了西琉所以需要我。西琉颯亞問我的話──就是你需要我。颯亞,你選哪一邊呢?」一改溫柔的假面,司琺爾灰藍深邃的眼眸,烈燄竄燒,逼視他。

   「這種蠢問題還用問嗎!」

「我就是想聽你的答案。別給我什麼模棱兩可的答案,我不會接受的。」被他一句話堵了口。颯亞頓悟自己正踏在危險的變岔路口,可是要他怎麼說、怎麼回答才是正確的?

為了國家──不能失去司琺爾這樣的人才,有他在,今日的西琉才有這樣的局面。誰都不能否認他的功勛。

為了自己──他需要司琺爾嗎?他「要」這個男人嗎?荒唐、可笑!一個男人怎麼會需要另一個男人,他們在一起不過是權宜之計,是司琺爾一直強要他,他從來也沒有動過這念頭認為自己需要他。

那麼,答案不是很明顯的嗎? ──

不行!說出這答案,司琺爾一定會嗤之以鼻,在他眼裡,西琉根本不重要。只要能給他同樣的權位,他哪裡不能去?以現在的司琺爾,不論是北狄、東蠻或是南夷,都會敞開雙臂歡迎他加入他們的陣營才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對。颯亞張開嘴巴,卻遲遲無法給他任何答案,因為他沒有司琺爾想要的答案。

「她說了。」司琺爾冷眼旁觀他的因狀,掀起唇角說。「那女人不是在開玩笑的,她允諾我許多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她非常有自信,能滿足我這頭飢渴的野獸,不會像某人一樣彷徨不決、態度搖擺不定,丟置著我不管。」

我丟下司琪爾?何時?幾時?我只是想要成長的空間,想要令我們彼此都能夠站在更正確的地方去面對未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對方給吞噬掉了!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彷徨什麼,我既沒有興趣過問也不想去追究。你盡管去想你的,可是別奢望我得配合著你的步伐去走。我早已經決定好方向了,你只要跟著我就對了。跟著我,我們就是天下無敵的,毋須畏懼任何事。」

他,知道了嗎?知道我企圖拉大我們之間的距離?知道我打算做什麼……

「天底下沒有雙頭馬車可以跑得快這等事。我們若要一起前進,就只能有一個方向、一個主張。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規則,你沒有接受與不接受的選擇,現在更別想要後退,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他淡漠地說著。「畫餅充飢不能滿足我,要我的話,就得有這種覺悟。」

……為何他能如此目中無人,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豈非連「人」都不是,只是他的附庸嗎?「你太狂妄了,司琺爾,我連擁有自己的想法都不能嗎?」

「非也。我是告訴你,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要我賣命,卻又打算斷絕我的糧食補給。我能接受嗎?」

更教人窩囊的是,都聽他這麼說了,我竟還想著不能失去他。為了西琉?為了我自己?已經……思如亂麻,滿腦雜絮。「全都是狗屁不通的歪理。去他的哪一邊需要你,我兩邊都是,我就是西琉皇帝的西琉颯亞。是你令我當上這個皇帝,那我現在能考慮的就是西琉的未來,沒有我個人的想法,你要我選擇就是要我背叛自己、背叛西琉!我不選!」

「那麼,就別當這是個承諾。」

「啊?」

司琺爾彷佛怕他聽不懂似的,不疾不徐地說:「以前你曾說過,我是出於褻瀆皇位的渴望所以侵犯你。我也曾經這麼想。西琉皇帝只可以是你,我侵犯的是你也是皇位。兩者合而為一密不可分的。西琉的皇帝不是你就不行。可是──」藍眸陰鰲地一沉。「太礙眼了。什麼皇位,什麼大臣、什麼皇朝,五年多來這一切開始令我厭倦了。看你為了這些人、事、物被弄得動彈不得的模樣,令人不耐煩。只要你不是什麼西琉皇帝,就可以是我一個人的颯亞了。」

「大膽,你──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他害怕極了,司琺爾怎麼可以這麼說?他是天底下最沒資格這麼說的人,他們不是說好了做一起奮鬥的伙伴,這種話對他是種莫大的侮辱與背叛。

迅速地跳下床,颯亞拾起地上的衣物說:「朕要回去了。」

司琺爾並沒有阻攔他,也沒有再說些更令他害怕的話,只是颯亞無法掩飾那份恐懼。他像是身後有惡鬼追趕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司琺爾的府邸,並且努力將司琺爾方才的一番話給遺忘。絕對不能當真。

司琺爾說的是威脅、恐嚇而已,就像往常一樣,他只是想叫他安分地與他維持現在的關系,什麼不當皇帝的笑話,全都是──

***

「亞哥哥,你不要緊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喔!」

禧沙騎著馬兒靠近他,颯亞坐在馬背上強撐起精神地說:「不要緊。讓你擔心了,沙弟。」

搖搖頭,禧沙以一張討人喜歡的笑臉說:「只要亞哥哥沒事就好。」

南夷國使節團來訪第二天。為表示歡迎使節團,同時也算是為明日的皇帝誕辰暖壽的狩獵活動,盛大地展開著。

插滿西琉皇旗的狩獵場上,精心設計的樹林、草叢、山丘、小河,儼然就是座迷你森林,寬廣而一望無際的草原,已經放出獵犬為前導,尋找著藏匿在其中的野兔、棕鹿、雪狐等等獵物。

位於狩獵隊伍最前方的是負責開路與守衛的宮廷護衛隊,接下來領頭的當然是颯亞、禧沙、南夷露露及最位高權重大臣,中段的是王公貴族們,殿後的則是騎在馬車上、觀賞著眾人狩獵景象的皇族與貴族家眷們。

為了一揚國威,身為西琉君主的颯亞,就算再如何精神不濟,也得首開獵弓以示矯健身手。

現在,不是思考司琺爾的問題的時候。颯亞雙腿夾緊馬腹,鞭策著馬兒追趕金黃色的獵犬進入草林裡,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草叢裡的動靜。一閃而逝的棕色身影,令他拉滿了弓弦,架上一枝銳利的箭,射出──

「咻」地筆直飛去的黃金箭矢劃破天際,應聲擊中。獵犬興奮地汪汪叫著。兩指放入口中吹了聲口哨,獵犬立刻撲上前去,咬住已經中箭的獵物,不斷地搖著尾巴朝颯亞奔來。

「好棒啊!亞哥哥獵到了,真是太厲害了!」禧沙興高採烈的歡呼聲,也引來眾人的注意,大家紛紛恭賀著颯亞陛下捕獵到頭一匹獵物。

南夷露露也在人群中,她對著颯亞伸出手笑說:「恭喜、恭喜,西琉陛下好俊的身手,這麼快就能捕到獵物,教人不得不深感佩服。」

「多謝。」颯亞簡短地一點頭,輕輕回握她的手。

「讓我跟著您,看看會不會跟著添光,擁有一次的好運。」說著,南夷露露也不等颯亞回話,主動地與他並列說:「請務必將您的好運借給我吧。」

不知怎地,他感到胸口一股暗黑的雲籠罩著。颯亞看著露露殿下那身酒桃紅色的合身騎裝、玲瓏有致的身段……這就是過去曾經接受過司琺爾同樣的親吻、撫摸、愛戀的身子……並且正想奪回司琺爾的女人。

「您太客氣了,露露殿下。不過朕可不會放水,降低朕的速度,希望您跟得上。」

才說完,颯亞便有如蓄勢待發的箭,與馬兒一心同體的飛奔出去。這下,她應該跟不上來吧?

放任馬兒狂躍過數道荊棘草叢,颯亞以為自己早甩開她了,想不到緊跟在身後的另一匹馬,轉眼間就追了過來。

「哈哈哈,真是爽快啊!除了司琺爾以外,我沒見過騎馬能騎得比我更快的人,你是第二人呢,颯亞陛下。」紅發美女揮汗如雨,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感嘆她說著。「爽快!爽快!」

「您也是,好身手,露露殿下。」颯亞斂眉沉聲回道。

從她口中聽到司琺爾三個字,分外令人不愉快。而且她的身手實在不是尋常女子能有的。能與司琺爾匹配的,也許該是露露殿下這樣的女子。

沒有彷徨不決,沒有搖擺不定的態度,竟眼動人,毫無缺點……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們祝福好了。所有的人……都可稱心如意……

「陛下今天心情似乎並不很好?」露露挑起好奇的兩道柳眉。

颯亞扯唇一笑,放慢了馬蹄,已經沒有必要和她或是「他」賭氣了。「怎麼會?拜露露殿下之賜,能與親兄弟重逢,並有露露殿下這樣的美女相伴,天氣晴朗無雲,又是狩獵的大好光陰。朕有理由不愉快嗎?」

「喔。那是我自作多情,以為陛下在吃我的醋呢!」颯亞如遭電擊地抬起頭來。

「談論到西琉皇朝的美男子大臣與年輕俊俏的君王間,那段曖昧不清的緋聞,可不只有在西琉聽得到呢。」南夷露露噘起紅唇,嚶嚀一笑。

此刻強烈否認,只是更添疑竇,颯亞喝叱自己不能自亂陣腳,於是微笑地說:「想不到這麼無聊的流言也有人會當真。與其說我,南夷露露殿下很明顯和司琺爾有過一段戀情吧?我倒是比較想聽一聽,你們相識的起因,一定很有意思。」

「嗯……近朱者赤,長久在司琺爾的熏陶下,我也料得到您不是簡單就會上鉤的魚兒。無妨,你要否認,我也沒必要強行拆穿。」她扯扯疆繩,命馬兒停下後說。「只是……世上有些事,光是等,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颯亞緊抿著唇,等著看她還要說什麼。

「我曾經差一點生下司琺爾的孩子。」晴天霹靂,打得人毫無招架之力。

「才想告訴那男人我懷孕的消息,他卻頭也不回地離開我,跟著傭兵部隊走了。身為堂堂南夷長皇女,怎麼可以生下父不詳的孩子?我只好忍痛喝下打胎藥,放棄了他的孩子。現在……我不知有多後悔。」臉色一點都沒有變,像在談論天氣般的,南夷露露聳著肩膀說。

「可是,同樣是男人,你應該會知道,男人一聽到「孩子」,就算再冷血的動物都會心軟吧?往往只要架出孩子,男人就會回到女人身邊。不是嗎?」她眨眨眼晴。

颯亞憶起了同樣在轉瞬間出弱女子搖身變為夜叉的晴紹公主。她的臉,和此刻南夷露露的臉重疊在一起。

為何女人都是一面蛇蠍如鬼,一面嬌美如天仙呢?這矛盾的兩面,全都隱藏在無力的外表下,沒有沖突嗎?

「要是……我說,我有了你的孩子,司琺爾。」南夷露露滿是自信地微笑著。「您想,他會怎麼做呢?摘下天上的星星給我?還是為我賣命,替我的孩子找個更好的未來,甚至是……犧牲、背叛自己的國家,除去眼前的障礙物,憑他的手腕,再登高呢?呵呵呵。討厭,陛下,幹麼不說話?我只是在開、玩、笑嘛!」

刺耳的笑聲,像是毒針一樣插入了颯亞的胸口,無法呼吸。

「您可千萬則當真啊!」南夷露露策馬離去,留下他一人獨處。

司琺爾會叛變?她有他的孩子? 除去眼前的障礙物,是指他? 不。不會的,這都是謊言。昨夜他才和司琺爾……

那就不要當這個皇帝了!

颯亞揪住了自己的喉嚨,一陣強烈的作嘔感,讓他跌下馬,趴覆在草叢堆裡,猛烈的嘔吐著。一波又一波湧上的苦水,嗆出了淚水,而模糊的視線前方,一片黑暗來襲。

「陛下!」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搭上了他的肩。

「陛下您怎麼了!」關懷備至的聲音是熟悉的,但裡面是否全是虛情假意的矯情?因為他現在是「陛下」?因為他現在還是他必須奉承的人?

該相信什麼、不該相信什麼?好亂、好亂,好苦、好苦!就連這雙手的輕輕碰觸,都令他窒息難受。

「不要碰我!」颯亞噙淚回頭,甩開司琺爾的手大叫著。「不許你靠近我,司琺爾,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俊臉宛如挨了一巴掌似的,司琺爾臉頰抽搐著,縮回了手。接著颯亞只記得許多隨從都跟了過來,他不知道是誰扶著他重新上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狩獵場的,唯一留在記憶深處的是,無數雙手將他與司琺爾分得越來越遠,而孤獨地矗立在眾人之外的司琺爾,以一雙灰藍魔魘的眼眸,遙遙地望著他,和他們之間被拉大的距離。

當日,颯亞下了一道旨令。朕登基五年,尚未獲天賜子嗣,鑒於東宮之位久懸,為奠立本朝萬年根基,特立朕之皇弟西琉禧沙,接繼東宮之位,即日生效。

宮裡的人有些是錯愕,有些是高興,有些是震驚,有些是摩拳擦掌。有些人則開始談論皇帝與重臣間不尋常的僵硬氣氛,是否代表了司琺爾的失勢,而新東宮太子的崛起,是否意味著朝廷勢力版圖會有新的變化。

在這即將迎接新皇二十歲誕辰的前夕,整個西琉被詭譎多變的氣氛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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