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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崗判官再就業》第44章
第44章 坐化壇

 「別鬧了。」

 張庶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他很隨意地伸手扶住了身後的壇口,一抬頭,溫文的笑意就被眼前的景象凝固在了臉上。

 正對面空空蕩蕩的壇口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顆人頭!

 那是一顆保存的非常完好的頭部,頭皮光滑,沒有一根毛髮,頭頂上面的香疤昭示著主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僧侶。

 他的面色淡金,雙目微合,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顯得慈眉善目,看上去與廟裡的金身真的有幾分相似之處。

 忽然之間,那顆頭顱好像意識到了張庶的存在,他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甚至沒有給張庶回神的時間,可是空蕩蕩的眼眶裡卻沒有瞳孔、沒有眼珠,什麼都沒有!

 「呵!」

 張庶渾身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跌進了陸寒的懷中。

 「怎麼了?!」

 他立刻就察覺出不對來,緊緊捉住了張庶的腰,把他帶離了那個罈子,向後退了十米開外。

 「這些罈子不是醃菜用的,是……」

 「我知道。」

 張庶的話還沒說完,陸寒的表情就變得肅殺起來,他已經摘下了眼鏡,把周圍看得一清二楚了。

 與張庶偶然之間感知到的詭異景象不同的是,陸寒甚至可以看清楚整個兒局面,成百上千個罈子之中,盛放著男女老幼,姿態各異的人彘。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泛著淡淡的金箔,低眉垂目神態安詳,基本上看不出並非自願的痕跡,只有少數幾個壇口之中的臉孔上還帶著驚慌失措的痕跡,那些頭顱都偏小,看上去還是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乾淨,可以看破這些成佛的謊言,他們的心智一定沒有被完全迷惑,所以還保留著人類臨死之前本能的求生慾望和對於死亡的恐懼。

 「唔!」

 陸寒還想再看,身邊的張庶忽然摀住了腹部呻吟出聲。他還來不及詢問,就看見蠶豆從張庶的體內衝了出來,它自然也看得見這滿眼的乾屍,不過作為判官的兒子,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圓團團的臉上只帶著一點兒好奇,散漫地打了一個哈欠。

 「啊嗚?」

 蠶豆圍著它的雙親轉了幾個圈子,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愛物一樣,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朝著其中的一個罈子飛了過去。

 「噗……嘰……啊嗚!」

 在經過了簡短的交流之後,蠶豆竟然裂開了血盆大口,直接咬掉了那個罈子上面那顆小小的頭顱。

 「蠶豆!」

 由於母體的聯繫,張庶也可以看見眼前這幅詭異血腥的畫面,蠶豆的血盆已經閉合了起來,粉嘟嘟的唇瓣上面滴著鮮血,臉上卻帶著童真的表情,回過頭來看著他們。

 「沒事的,它是在度化那個孩子。亡靈被我的子嗣吃下,罪孽得以寬恕,可以走金橋過銀橋,來世富貴平安。」

 「是這樣嗎。」

 張庶稍微放心,朝著蠶豆招了招手,奶娃吃飽喝足了,又開始犯困,一個猛子就扎進了張庶的小腹之中。

 「可是它為什麼單單要吃掉那個孩子的頭,他們……認識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它覺得他們都是小孩兒,只是單純地想幫幫他。」

 陸寒拉過了張庶,把他擁在懷裡。

 「對不起,我們這個家族,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不。」

 張庶對他打個噓聲,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別這麼說它,也不要這樣說自己。」他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張庶自從進入張家的祖宅之後,聽到的最多一句話就是「怪胎」,他不會讓他的孩子也被人這樣說,他也不能允許別人這麼形容他的愛人。

 「施主。」

 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氛圍,張庶立刻從陸寒懷裡閃身而出,這裡是寺院,他們不能像在外面那樣隨心所欲,不得不稍作避嫌。

 「兩位施主,講經說法還沒有結束,怎麼這麼心急出來隨喜了?」

 來人雖然是個僧侶,可是眉梢眼角卻透露出一股略帶輕浮的笑意,張庶覺得他有點兒眼熟,對了,就是之前給劉半仙兒吐槽過的那個拿著玫瑰金的悶騷。

 陸寒是個鬼,對於和尚老道這種生物,向來都是敬謝不敏的,沒搭茬兒,直接把對方當空氣。

 張庶倒是對他挺客氣的,打了個問訊:「我們的經文已經背熟了,想來這裡隨喜碑林,沒想到誤闖了曲徑通幽處,師父見諒。」

 「哦?原來是位居士。」

 那和尚大概也知道劉半仙兒領來的人購買的是最高級別的體驗項目,又覺得張庶是個內行,對他們倒是挺熱絡的,笑著說:「嗨,這裡哪是什麼曲徑通幽處啊,就是我們廟裡的僧人平時儲備秋菜的地方,兩位還是別處逛逛吧,仔細這裡氣味不好,腌臢了居士。」

 這咋還整上紅樓腔了呢?廟裡住時間太長,荷爾蒙分泌失調了?陸寒心裡默默地吐了個槽,扯了扯張庶的衣襟,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你覺得那個和尚有古怪嗎?他會不會跟我們看到的那些金身有關係。」張庶見陸寒急急忙忙拉著自己走了,還以為他有了什麼新發現。

 「這個我倒是沒多想,就是單純覺得太娘炮了。」陸寒很老實地答道。

 「老闆!姑爺!」

 兩個人並頭說著小話,轉過了碑林,迎面就遇上了前來尋找他們的胡瓜。

 「講經的時候我打了個盹兒,怎麼一醒過來你們就不見啦?」

 「小胡啊,這你就不知道到了,所謂發乎情、止乎禮……」姍姍來遲的劉半仙兒正好趕上了他們的談話,很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了胡瓜肩上說道。

 「滾犢子,離老子遠點兒。」

 「哎,這怎麼行,咱們是來探險的,我負責保護你。」

 「哎喲餵我謝謝您,到時候別嚇尿了褲子就行,你要是能保護我,老子馬上同意圓房。」

 「嘿!這是你說的啊。」

 「我說的,一言為定!」

 小狐狸約定似的跟劉半仙兒拍了拍手。

 「對了老闆、姑爺,講經已經結束啦,中午的齋飯可以在禪堂吃,也可以送到房間裡去,我想姑爺肯定是不喜歡人多,就給你們送回房間啦。」

 「行,我們先回去了,你們也趕緊吃飯吧。」

 陸寒和張庶圍觀了一回小情人吵架,回到了房間裡。

 因緣寺的齋飯倒是遠近聞名的,什麼玉粒香米、冬菇菜心、金針瓜片,倒是配色鮮亮,清香四溢。只不過張庶剛剛看過方纔的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坐化壇,現在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陸寒倒是無所謂,其實他的五感很淡薄,吃不吃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不過為了能讓張庶吃的香甜,還故意搶了他碗裡米飯上面配餐的紅豆。

 兩個人正在埋頭吃飯,身後的牆上忽然發出了叮咚一聲很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

 「什麼聲……音」

 張庶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忽然就覺得昏天黑地的一陣噁心。

 「嘔!」

 「怎麼了?!」

 陸寒一把扶住了他,張庶倒在他身上,露出了身後原本被遮擋住了的視線範圍,牆根兒那裡躺著一尊摔破了的佛像。

 是從牆上的小佛龕裡掉下來的,那個鎏金的小銅佛摔破了一半,裡面竟然隱隱約約的顯出了白茬兒——那是人類的骨殖!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陸寒緊緊地抱住張庶,安撫著摸著他的背部。

 「怎麼一回事?陸寒,你發現了什麼?」

 陸寒沒說話,他伸手摸了摸張庶的腹部,沒過幾秒鐘的時間,蠶豆就被他給揉了出來。

 「嘰!」

 它似乎正在睡懶覺,對爹爹的強行喚醒感到非常不滿,呲牙咧嘴地朝著陸寒示威。

 陸寒視而不見,指了指牆角那裡殘破的佛像和裡面露出的骨殖。

 蠶豆扭過頭去一看,小臉兒上完全沒有驚恐的表情,反倒是小小的肩膀聳了起來,嘟嘟唇上咧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噫~嘻~」

 它原地轉悠了幾個圈子,朝著那團嬰兒的殘骸撲了過去。

 「蠶豆!」

 「沒事的。」陸寒拉住了想要衝過去的張庶。

 「你看。」他指了指蠶豆,它歪著頭看著那團烏漆墨黑的東西,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與它告別,緊接著用肉呼呼的小手稍微碰觸了一下黑色的腐骨,那團東西竟然隨著蠶豆的碰觸漸漸斑駁,灰飛煙滅。

 「嚶……」蠶豆看了看留在原地的鎏金佛像,歪著頭,好像有點兒悵然若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懨懨地回到了張庶的身邊。

 它並沒有像原來一樣直接撲進張庶的腹部,反而落在他的胳膊上面,用自己柔嫩的小臉蛋兒撒嬌似的磨蹭著他手背上面的肌膚。

 「怎麼了嗎?」

 張庶揉了揉它已經長出了胎毛的小腦袋,蠶豆好像得到了安撫一樣,舒服地瞇起了眼睛,竟然就在張庶的懷裡睡了過去。

 「這小東西。」

 陸寒伸手想戳戳它的臉頰,卻被張庶拍掉了鬼爪。

 「它是在向你撒嬌,我們在這間禪房裡住過一夜,蠶豆跟那座小金佛裡面的冤魂應該已經有過某種交流,今天在泡菜園子的時候,它只度化了一個孩子的怨靈,應該就是這座小金佛之中腐骨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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