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婉言謝絕了飄雪想要自己去他房間裏坐坐的邀請，獨自一人回院落，一路上順手換掉幾張快要失去靈力的符紙，敲了敲房門。

“我回來了。”

輕輕推開門，異常安靜的房間裏整潔有序，不但沒有絲毫髒亂，而且沒有嘈雜的聲音！這讓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獨孤平凡心裏一慌！

不會是風靈閣的姑娘們已經來過了吧？

不過，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這些房客們都乖乖躲在自己的封印裏修煉。

這倒是奇怪了？

要說一兩個在修煉或者睡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每一個都在修煉，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怎麼了？

吵架了不成？

獨孤平凡不解的走過去，一個封印一個封印的看過去。

蛇二躲在小鼠的封印裏，自己的封印則空著，兩個人各自佔據了一個角落在吐納靈氣。木頭、小貓、刺蝟和小兔也在各自努力，比較奇怪的是，狐一的封印中央盤坐著一位男性，刀削斧鑿一般的面孔，以前從來沒見過。倒是狐一自己，顯著狐狸的原型，躲在最角落的地方睡覺。

蛇女跟昨天不太一樣，原本只是瑩潤的肌膚，現在已經隱隱泛出微華，顯得晶瑩剔透起來。雖然獨孤平凡不懂靈物們的修煉法則和階段，但仍然可以一眼看出，跟之前相比，居然突然的提升了許多！

飄雪早上丟給他的狐狸不知到哪裡去了，想到狐一那裏陌生的男性，應該就是它沒錯。只是沒想到，那麼小巧可愛的一團，居然化成這樣man的人。

對了，那幽靈怎麼樣了？

想起那幽靈，獨孤平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早上飄雪過來的時候，實在來不及丟垃圾，直接就把那些瓜子殼倒進幽靈的封印裏了！

趕忙去看幽靈的封印，看到的景象卻是讓獨孤平凡啞然失笑。原本空落落的封印裏，現在已經完全佈置成了一間現代化辦公室。計算機和計算機桌應該是小兔的，打印機則是刺蝟的，地毯不知道是小鼠還是蛇女的收藏，垃圾桶是直接在外面拿進來的。

垃圾桶裏的瓜子殼堆了一大半，還有人不斷的往裏繼續丟。

桌面上擺了一小堆的靈力結晶，正在嗑瓜子的幽靈看起來，則是比早上起來要凝實不少。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跟以往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樣呢。

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敲了敲幽靈的“門”。耐心的等了一會，暗灰色的幽靈才飄飄然從封印裏浮現出半個身體。

“是……可以……吃飯了……嗎？”

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睛，幽靈半截身體左飄右蕩，四處張望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還記得被封印在先天八卦陣裏之前，它每天都要吃很多山果、水和一些小鳥小兔子之類的肉食，那些甜甜酸酸的果子最好吃，血淋淋的生肉最難吃。

那現在能吃什麼？

“吃飯？”

努力從刺耳的噪音中辨明含義，獨孤平凡愣了一下。

這個長得跟幽靈一樣的靈物是需要吃飯的麼？

“蘋果和桔子吃不吃？”

一邊說著，獨孤平凡一邊從儲物空間裏摸出幾個水果來。

幸好，在農樂園的時候，師弟們給了他幾個，還沒吃完。

“要──”小狗一樣純潔的盯著那幾個水果，身體不斷扭來扭去，像是在撒嬌，但是看起來實在是跟它的外表不協調。

“你知道蛇女她們為什麼都躲在自己的封印裏麼？”將果子丟給它，獨孤平凡問道，“是不是吵架了？”

從煙霧的臉上變化出牙齒狀的鋸齒，將蘋果咬得嘎啦嘎啦響，三兩口嚼完一個蘋果，幽靈才抬起臉，努力思考。

好半晌，終於搖搖頭。“嗯……我也不知道。”

低頭繼續猛啃蘋果。

獨孤平凡搖搖頭。這幽靈難道是修煉時間還短，靈智還沒開，所以看起來有些傻傻？

真要等蛇女她們修煉完畢出來麼？

可是，風靈閣的姑娘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如果不事先跟蛇女她們說一聲，剛好被撞見了怎麼辦？

可是──打擾她們的修煉，也不太好……

遲疑猶豫了一會，獨孤平凡忍不住還是抱著一些希望，問道：“那，你把下午知道的東西說給我聽，好麼？”

咽下蘋果，幽靈點頭。

“雌性的蛇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回答了，然後大家都回去睡覺了。”

開始吃桔子。

──也是像吃蘋果一樣直接咬，連皮帶肉，一咬一口汁。

獨孤平凡等了一會，見幽靈吃完桔子，舔了舔嘴邊，好象有些意猶未盡，眼巴巴的看著他，不說話。

“就這樣？沒有別的？”

“嗯。”點頭，繼續像小狗一樣渴望的看著他。

“今天吃完了。我明天再給你多帶一些吃的來。”拍拍幽靈的腦袋，獨孤平凡無奈。

看到確實沒有吃的了，嗖一聲，幽靈鑽回了自己的封印，只留下淡淡的煙霧四處飄散。

沒有其它事情可做，也不敢去打擾靈寵們的修煉，平凡只得重新拿出硯臺和墨，繼續練習畫符。

依照以往的慣例，靈寵們即使吵架了，各自憋氣去修煉，也從來沒有超過三小時的。奇怪的是，今天卻不知是怎麼回事，努力修煉的靈物們竟然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動靜，直到吃晚餐也沒出來。

晚餐的時候，膳廳裏仍然只有山上的弟子們。脾氣向來不好的班大廚，竟然單獨為風靈閣的姑娘們準備了晚餐，所以沒有跟山上的弟子們一起。

不過有一點讓獨孤平凡放心了不少，因為他滿懷擔心的等到了第二天，風靈閣的姑娘們卻沒有來拜訪。

然後很快，平凡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一些。

“平凡，起來了沒有？”院子外傳來飄雪的聲音。

獨孤平凡趕忙起身，先把木格上的封印全部收到袖袋裏，然後才去開門。

打開門，只見飄雪神清氣爽的站在門外，

“怎麼了，這麼早過來？”

看了看天色，還灰濛濛的一片。平常這個時間才剛剛起床吧？

“我以為你還在睡。起來了就好，走吧。”也不說什麼事，飄雪直接拖著獨孤平凡就朝一個方向走。

“等等，等一下，你得先告訴我什麼事情吧？”

被動的被拖著走，獨孤平凡趕緊調整步伐跟上。

“你不知道？”猛然頓住，飄雪回身，挑起一邊的眉毛。

“砰──”一下，沒有防備的平凡狠狠的撞進了飄雪懷裏。

“啊，對不起！”平凡立即想要退開去。

意外驚喜誰都不會討厭的。飄雪順勢將手一環，穩穩的扶住了他。

懷裏，纖細的身體正好契合自己的，靠在胸口上的腦袋也在恰到好處的高度。看著獨孤平凡柔順的發絲，飄雪勾起唇角，笑。

獨孤平凡靜靜的靠在飄雪的懷裏，心跳的聲音在耳邊規律的響著，平穩而深沉。

噗通、噗通、噗通……

現在自己的心跳，已經比平常快上兩三倍了吧？

還好，臉雖然有點發熱，但應該還沒有到臉紅的程度。只是，再這樣賴下去，飄雪會覺得奇怪了吧？

輕輕的、緩緩的吸一口氣，獨孤平凡堅決的將自己推離。

推。

推推……

飄雪的手臂是鐵做的麼？

“你這個傢伙，總這麼毛毛糙糙的。”

輕輕的將散落的長髮繞到獨孤平凡的耳後，鬆開雙手，將他扶著站穩，定定的看了一秒，飄雪轉身向前。

“走吧，去擂臺，歐陽世家和風靈閣的都在等著了。”

獨孤宅的擂臺上從未有過的人滿為患，原本只能容納十人的臺上，滿滿當當的擠上了幾十號人外加幾十隻靈寵。

選在這個大清早比武是昨夜臨時決定的，歐陽世家的家主發了加急信，說是家族裏出了些事情，所以要求歐陽世家的長老和弟子都儘快趕回去。

孤獨家的弟子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台下，只有活潑些的幾個年輕人，湊在風靈閣最小的妹妹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倒也把她逗得一陣一陣的笑。

還沒到擂臺附近，獨孤平凡的視線就被擂臺中間的一位年輕人吸引住了──

台中間是位沈穩的年輕人，留著一點小鬍子，帶著一隻花斑虎，臉上顯露出一些擔心。他的目光不時飄向不遠處的風靈閣大姐玲瓏，在看到她笑得開心的時候，才會稍稍顯露出些許微笑。

但是笑容每次都很快就被擔心所替代。

這個人的靈氣不但充足，而且精純，單論修為不會比飄雪差多少。只是身邊帶著的花斑虎，前不久應該受過一些傷，現在舊傷未愈，靈氣有些不穩。

看到平凡的視線，飄雪解釋說：“這是歐陽世家家主的公子，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下一任家主的接班人。”

“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人。”

如果歐陽世家的下一任家主是這位男子的話，以後飄雪成了宗主，延續之前兩家之間友好的關係，就應該不是很難。

聽到平凡的自言自語，飄雪楞了楞，然後立即瞪著擂臺上的男子。

仿佛感受到了這邊的視線，臺上的男子朝這邊看了一眼，視線相交的時候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同樣一頷首，飄雪淡淡的說，“他已經結婚了。就是風靈閣大姐玲瓏的丈夫。”

沒有回頭，平凡看不見他的表情。

風靈閣最小的小妹妹首先發現了平凡，立即沖了過來──

“呀，平凡大哥，你有沒有把小兔小貓小狐狸帶來呀？”

小姑娘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期待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獨孤平凡。

都怪歐陽家那大男人，昨天下午一大早就把大姐打劫走，害得大家哪裡都不能去，要不然小心眼的大姐知道大家就把她一人丟下，事後一定會報仇！

“這個、這個，真是抱歉。”

“啊，沒有呀？”

情緒來的快去的快，立即的，這個小妹妹就蔫了。

“這是因為，我的那些靈寵們，現在都在修煉……”看到小妹妹的表情，獨孤平凡不自覺的，聲音越來越小。

獨孤平凡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說的是真話，可是卻連自己都覺得像在說謊。身邊飄雪的目光更是讓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象從來不會說謊的自己，今天真的說謊了一樣……

可是、可是，他說的都是事實！

“喔，都在修煉呀？”小妹妹意興闌珊的回了一句，垂頭喪氣，滿臉失望。

閣裏的姐姐們也好，在外面見到各種各樣的靈寵也好，從來都沒有見過像這個獨孤平凡養的那些，靈氣逼人而且活潑可愛，一點都沒危險性。不像有些人，明明是可愛的大白兔形象，稍微接近一些就兇猛得像豹子，露出一口獠牙齜牙咧嘴，眼神凶得不得了，一點點都不可愛！

再說，自家姐姐的靈寵可愛是可愛了，可是總覺得沒有那幾隻那麼靈氣逼人，木木呆呆的，沒有個性。而獨孤平凡的那幾隻小可愛，看起來卻真的好象，比上等的戰寵還要高上一個階層的感覺！

“那個，等它們修煉出來了，我就叫出來好不好？”平凡見不得別人楚楚可憐的樣子，趕緊說道。

但是小妹妹看起來卻越發失望了。

“我們下午就要走了。要跟歐陽姐夫一起去歐陽家幫忙。”

“別磨磨蹭蹭的了，大家都下來，水靈你先上。再聊天磨蹭五四三，我看都不用上擂臺了，直接回家走人好了。”玲瓏大姐氣勢磅？的擠進擂臺中央，嬌嬌小小的身體跟她的氣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吆喝了幾句，趕了幾位妹妹下臺，然後推開了她的丈夫、身材精壯的歐陽華，也將他趕到了台下。

獨孤宅的宗主和長老們遠遠的坐著喝茶，笑眯眯的看著，既不打算過來參與其中，也沒打算制止，只是坐著看熱鬧。

“風靈閣的姑娘們都長大了呢。”大長老摸著長長的鬍鬚，眯著眼睛感歎。

想當年，風靈閣遭難的時候，這些姑娘還都是些小女孩。這麼多年下來，也難為了玲瓏這丫頭，支撐了這麼久。

“嗯。可惜當年的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找出來。”獨孤嚴慢慢飲茶。久遠之前的謎團，就像這熱騰騰的霧氣一樣，早已被時間所掩蓋。

三長老低頭思考良久，突然問道：“宗主，你看這次歐陽世家發生的事情，會不會跟十三年前闖進風靈閣的那人有關？”

“你是說，歐陽世家的惡靈封印石被盜的事情？”大長老有些意外三弟的想法。“這不大可能吧？”

獨孤嚴卻不意外三長老的想法，沉吟了良久，終於搖搖頭。

“當年，風靈閣的歹人手段毒辣，不但直闖密室，而且見人就殺。這次闖進歐陽世家盜竊的那人，身手和手法上都不太一樣，雖然也傷了幾人，但應該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可是……”

三長老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半晌，卻沒說出口。

“三弟。”大長老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當年你跟風兒的感情，大家也想找出當年的兇手，但──”

“我知道。”三長老低下頭去，默然不語。

有些事情，是風靈閣裏的秘密。即使裏面有很多的線索，可是不能說。

“來來來，有沒有人來挑戰的？是個漢子就上來！”水靈俏生生的立在擂臺中央，一隻小白兔無辜的瞪著大眼睛，乖巧的坐在水靈的腳邊，兩個大耳朵不時支棱一下。

台下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響應。

半年前的時候，這位姑娘的白兔還長得跟野豬那麼大，怎麼半年不見，縮得這麼小了？欺負一個女人，外加一隻小白兔，獨孤宅的弟子們可沒這麼下流。

“怎麼，都怕了我了？沒人敢上來？”擰著秀眉，水靈雙手叉腰，故作潑辣樣。

這些男人，半年前輸了難道現在就不能贏回來？一個個臉上寫著不忍，當她水靈是草包還是麻袋呀？難道一定是挨打的料？

“你，上來！”纖手一指，指到獨孤飄雪──旁邊的一位小男生。

獨孤飄雪那塊老硬老硬的骨頭，還是留給大姐、大姐夫去啃吧。她水靈捏捏軟柿子就好。

“我？”

剛進山門還不到半年的小男生無辜的左右顧盼，發現身邊的人立即退後了一步，空蕩蕩的身邊，除了大師兄飄雪，就只有總是和善的笑著的平凡師兄──

難道擂臺上的美女，真的在向他叫陣？

這、這、這是什麼狀況？

“對，就是你，上來！”水靈不耐煩的勾勾手指頭。

這個是她一眼望過去，看起來最菜的一枚了。好歹整理整理士氣，第一場就輸了也太沒面子了！

“可是、可是……”小男生很是無辜。

他只是想來看個熱鬧而已，怎麼就被美女指名了呢？雖然風靈閣的美女姐姐只有一隻看起來無害的小白兔，可他連小白兔也沒有呀！

“別可是了，是個男人就接受挑戰！”水靈眼睛一瞪，氣勢洶洶的威逼過來──

欺負個小男生實在不是她的作風，但大姐先前說過了，要是第一場就輸了，以後可沒臉見姐妹。沒辦法，這可憐的小孩就擔待著點吧。

“大師兄……”小男生可憐兮兮的看著飄雪。

飄雪搖搖頭。

“去吧，沒關係。”

大不了跳下來認輸就是。沒啥丟臉的。

“平凡師兄……”

苦著臉，小男生將可憐兮兮的眼神轉向平凡。

獨孤平凡看看這不怎麼眼熟的小師弟，再看看臺上氣勢洶洶的水靈，猶豫再三，終於開口：“要不，我替你上去？”

聲音並不大，但在一片安靜裏，還是聽得很清楚。

只可惜，小男生還來不及高興，水靈已經在臺上大吼了。“不行！是不是男人呀？這麼看不起人麼？不敢上來直接認輸也行！找人替就不可以！”

半年前丟了臉，雖然心有不甘，不過實力確實不如人。說是女孩子心眼小也好，脾氣壞也好，反正作為所有成員全部都是女性的風靈閣，多少還是有些任性的特權的。

以往，在歐陽世家，或者別的家族友好切磋，大多數的人都會讓著她們一點，所以漸漸的大家就習慣了被謙讓，也所以才會對半年前輸得那麼淒慘耿耿於懷這麼久。

說白了，這次來沒打算去挑戰那些落字輩的弟子，只打算挑看起來好欺負的來捏捏，也好平衡一下半年前的耿耿於懷。

水靈的話好象突然給了小男生靈感，小男生頓時充滿勇氣，一骨碌跑上了擂臺，然後站在擂臺邊緣，勇敢的舉起了雙手：“美女姐姐，我投降，認輸！”

“切～～”一片噓聲，全是獨孤宅的新進弟子們。

剛上山的弟子們大多是資質不夠好，年紀小的時候沒有選上，到十七八歲了由俗世中的前輩弟子們送上來修煉的，磨練過一陣以後還要下山，所以多少還保留著山下俗世的性格。

當然，他們自己是不願意上臺，但不代表不願意看別人出糗。畢竟山上這麼無聊，沒有電視沒有計算機，也沒有遊戲玩，所以多點熱鬧看看總是好的。

“好吧，同意你認輸。”水靈揮揮手，抱起小白兔下擂臺去了。

說起來，其實欺負這種小男生，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反而心情鬱悶，好象自己有多無理取鬧一樣。

……雖然本來就打算來無理取鬧一番的，但實際操作下來，覺得比之前輸得那麼淒慘更鬱悶。

大姐玲瓏皺了皺眉頭。自家姐妹的性格自己最清楚，水靈的表情她自然看在眼裏。

在風靈閣的時候，說要跟著歐陽世家過來鬧上一鬧，大家都嘻嘻哈哈的點頭贊同，但沒想到歐陽世家會出事，而且還關係到風靈閣許久以前的那段往事。

想起幼年的那件事，玲瓏也心情低落了起來。

肩膀上傳來一股沉穩的力量，無聲的安慰著她。

玲瓏抬起臉，正對上丈夫擔憂的黑眸。

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玲瓏看看四周，姐妹們看起來心情也很鬱結，特別是小妹，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好象受了莫大的委屈。

看來，大家都沒什麼心情玩樂。那麼該她上去了。

雙手結陣，叫出自己的靈寵蝴蝶，玲瓏就要往擂臺上走。

歐陽華立即按住玲瓏的肩膀，堅決的搖頭。

“我去。”

輕輕的說，歐陽華額頭貼上玲瓏的，短暫停留了一秒，迅速親了親臉頰，拍拍身邊的花斑虎，往擂臺上走去。

他這個老婆，看起來嬌嬌小小、柔柔弱弱的，氣勢卻是彪悍異常。可是相處久了，卻又發現，那只不過是個假外殼，心底裏其實脆弱得很。偏偏她除了自己的姐妹誰都不信任，有什麼事情總自己一個人扛著，也不知道要多多使喚使喚他這個做老公的。

搖搖頭，在擂臺中央站定，視線看向獨孤飄雪的方向，抱拳，正要說話，突然一道煙霧般的影子在某個方向閃了一閃──

眨了眨眼睛，定神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

……剛才那是什麼？

幽靈？

搖了搖頭，甩去這不可能的念頭，抱拳行禮，不卑不亢的說：“歐陽世家大弟子歐陽華，還請獨孤家的兄弟們多多指教。”

獨孤平凡捂住胸口，發現自己心跳比平常快了兩三倍！

剛才──

他是看到了吧？還是沒有看到？

早上出門的時候沒來得及將封印收起來，只能放在袖袋裏，也沒來得及交待清楚，所以剛才幽靈毫無預警的冒出了腦袋，嚇了他一大跳！趕忙將它塞回封印已經晚了！

剛跟臺上歐陽世家的公子對了一眼，他正在看這邊，一定是看到了吧？

怎麼辦？怎麼辦？被發現了！

要是宗主爺爺問起來該怎麼辦？這個幽靈倒是好解釋，自己確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幽靈形狀的靈物。但這個幽靈腦袋有點笨，又能說話，若是牽扯出蛇女和狐一她們來，那就太糟糕了！

修煉成人形的靈寵是大忌，不管是善靈還是惡靈都要被封印，這是一百年前定下的規矩，誰也無法更改！

想到這裏，六神無主的獨孤平凡簡直要急得團團轉了！

歸根結底，還是要怪自己！

年紀小的時候，他在藏書閣的暗格裏得到一些玉簡，其中有一塊記錄的就是讓自己的靈寵修煉成人形的心法。用自己的血液來煉製封印石的方法，也是在那些玉簡裏得到的。

也怪自己年紀小的時候不懂事，沒有預料到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才會把心法給了自己第一個靈寵，後來知道嚴重性的時候，已經不止一個修煉成人形了……

禁忌的本意並沒錯，能修煉成人形的靈寵，一旦為惡，則會造成巨大的後果。但她們都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都像自己的家人一樣，除了隱瞞，還能怎麼辦？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