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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皇后(奸商出任務.下)》第10章
第十章

 可他的吼叫沒驚嚇了她,隻換得她滿目輕蔑,那個眼神……讓他氣得狂性大發,他砸爛了冷宮裏的桌椅杯盤,將皇後身邊的小宮女踢得口吐鮮血,他吩咐下人,不準給冷宮送食。

  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解恨,深夜輾轉難眠,幹般萬般不甘願,夜半,他至冷宮放火,那場火,燒掉冷宮、也燒掉獨占後座多年的皇後娘娘。

  他發誓,要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一一毀去。

  反眼怒瞪龍壢熙,很好,他遲早要讓他知曉自己的手段!

  “來人,把龍壢熙扣起來,送進宗人府!”

  壅熙邪魅一笑,他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他匍匐在自己腳邊,像狗一般,舔自己的鞋底。

  “是!”

  幾名禁衛軍沖進門,將壢熙上枷鎖,送進囚車,當車輪敲著地面,發出吵雜的叩叩聲時,塗詩詩面如青筍,她比誰都明白,此次再不會像上回那般,全身而退。

  壅熙拿起桌面上的花瓶,左看看、右瞧瞧,對著外頭的禁衛軍說道:“看來,王府裏還有不少好東西嗎……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快動手,難不成要本太子親自動手抄家?”

  他眉一挑,所有的禁衛軍如虎似狼,喝地一聲,四散開來。

  一時間,府裏傳來尖叫聲、哭鬧聲、東西砸毀聲,宛如人間煉獄般。

  他們像強盜似地,見了東西就搶奪,連見著面貌清秀的丫頭,也要輕薄幾下。

  耳裏聽著吵雜的哭喊聲,壅熙滿意地揚起嘴角,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塗詩詩和陸茵芳,那塗詩詩便罷了,容貌一般般,若不是有個好父親,豈能嫁進王府裏享福。

  至於陸茵芳……太監在宣讀聖旨時,他那雙眼就離不開她的臉,三不五時向她一瞧,那雙媚眼、那張豔麗容貌、那個風姿窈窕的身段,看得他心不斷發癢。

  是個尤物啊,陸茵雅已是人間極品,可她沒有陸茵芳身上的豔骨,尤其是那雙會勾魂的眼……他蹲下身子,勾起陸茵芳的下巴,手指在她臉頰邊輕輕磨蹭,笑得邪氣而輕佻。

  “聽說,我那個不識貨的大哥,連碰都不肯碰你一下?蠢吶,放著這麼美的女人,真搞不懂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進她的衣領,輕輕地挑開她的扣子,撫摸她的鎖骨。

  陸茵芳滿面驚懼望向他,竟連反抗都忘記。

  壅熙湊近她耳邊,在她耳畔呼氣,低聲問:“肯不肯從了我?倘若伺候得我舒服,說不定將來封你個嬪妃做做,如何?本太子可是一見你就傾心,再見你……連心在哪兒都忘了……”說著,他呵呵笑個不停。

  太子……未來的皇上……一時間,那幾句她背過千遍萬遍的句子浮現腦海。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當偶萬乘之君,爲華夏兆民之母,此生必定母儀天下,是個命中注定的大貴人……

  當偶萬乘之君……母儀天下……

  爹娘倒了,她再沒有一個陸府可依恃,王爺待她不好,枉費她在他身上落下一片心,從今爾後,她能依靠的人隻有自己了。

  她要爭、要搶,她的命運不該隨著不愛自己的龍壢熙走,她要改變,她的人生不能就此斷絕,叛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呀!

  重重點頭,她柔弱無骨地倚靠在壅熙身上。

  這般豔骨呵,壅熙哪裏忍受得了女人如此撩撥,他竟不看場合,一把抱起陸茵芳,狂笑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本王就最愛你這種絕頂聰明的女子!”

  他不避嫌,至今天下,還有誰比他更大?誰能管的著他?

  他說過,要把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盡數毀去,所以他要毀了龍壢熙的王府、毀了他的命,現在連他的女人,也要一並毀去,明兒個,他就要去探監,告訴龍壢熙,他的女人是如何在他身下宛轉承歡……

  身爲男人,豈能受適種侮辱?

  抱起陸茵芳,他大步走向最近的屋子,塗詩詩不甘願,全家遭禍,陸茵芳憑什麼全身而退。

  她一把抱住壅熙的大腿,哭道:“太子殿下,此女淫 蕩成性,王爺不喜見她,是因爲她與府中下人苟合……”

  壅熙滿腔欲火,哪裏聽得下去這些,腳一踹,將她踹飛在地。

  塗詩詩猛地擡頭,視線與他懷中的陸茵芳相接,她滿眼怒意,嘴角邊的鮮血流出幾分陰厲。

  陸茵芳冷淡一笑,趴在壅熙肩膀,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吐著氣,軟軟說道:“請太子爲茵芳作主,塗詩詩自我嫁進王府,便三番兩次想盡辦法陷害於我,幾次茵芳死裏逃生,若不是命大,今日怎能遇見英姿煥發、卓爾不凡的太子?”

  她說他英姿煥發、卓爾不凡?壅熙仰頭大笑,從出生至今,人人都說他形貌猥瑣、不得帝心,如今,竟然有這樣一個大美女說他英姿煥發?

  “你這張小嘴真會說話,講得本太子龍心大悅,你說,你要怎麼處罰這個賤故人?”

  “她既說我與下人苟合,不如殿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坐實了這個污名。”

  “哈!這個法子夠陰、夠狠,我喜歡,來人吶。”他揚聲一喊,韋應東迅即應聲。

  “這女人賞賜給你們了,教你們也嘗嘗側妃的滋味。”

  “謝殿下賞賜。”

  韋應東從地上拉起塗詩詩往外走,見壅熙和陸茵芳那般,他早忍耐不住,現在肥肉到了嘴邊,豈有客氣之理?

  塗詩詩一路大哭尖叫,她撕腸裂肺地喊著救命,可這時再無人能救得了她。

  陸茵芳聽著塗詩詩的凄厲哭聲,想著這段日子裏的短兵相接,想塗詩詩時不時拿她與下人苟合之事譏笑於她,她忍不住有股報複的暢快感……

  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裏,塗詩詩選擇與她作對那刻,便選擇了今天的遭遇……

  八月初十,皇帝下詔,立九皇子爲太子。

  舉國嘩然,有異議者在街頭巷尾評論大皇子與九皇子,被禁衛軍得知,逮捕入獄,一日之內,竟有三百多名百姓入獄,一時間獄滿爲患。

  八月十七,皇帝爲九皇子賜婚韋大學士之義女韋妹憶。

  八月二十二,皇帝下詔廢丞相陸明衛。

  八月二十三,皇帝廢後,改立壅熙之母雲嬪爲後。

  八月二十七,禦史查獲大皇子龍壢熙通敵叛國罪證,大皇子被捕,關在天牢等候聖上裁定。

  此令一下,百姓、文人書生滿腔不平,認定九皇子鏟除異己。

  雖百姓不敢多作言語,然隔日,京城內外,處處張貼告示,告示上暗指大皇子才能卓越,九皇子嫉妒成恨、惡意栽贓。

  八月二十九,龍壢熙於天牢仰藥自盡。

  壢熙仰藥自盡的消息傳進照雅小築那日,灰蒙蒙的天,滿是窒人的烏雲,接著狂風驟雨,鋼珠子似的雨點,猛烈地砸在地上。

  一股悶氣自心底升起,茵雅備受沖擊的心一陣疼過一陣,可她死命咬緊牙根,不教淚水落地。

  然而所有人,人心惶惶,謠言四處叢生,茵雅不得打起精神,再次聚集軍營千兵、溫室夥計和宅第下人。

  她的眼神鎮定,目光堅絕,她的表情寫滿不容置疑。

  站在高台上,她沉默不語,隻用著堅定的眼神逐一掃過衆人,半晌後,她開口問:“你們相信我嗎?”

  此話一出,許多人低下頭,默不作聲。

  要他們相信一個女人……太困難,根生蒂固的觀念裏,女人本就該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如今,若非情勢迫切,誰會聽一個女人的號令?

  雖然她這陣子,確實將所有的事處理得一絲不苟,雖然她是王爺的夫人,但眼前是眼前,跟著她,並非長久之計,何況王爺已經自盡於天牢了呀。

  茵雅明白,這些不斷傳進宅子裏的消息,會大亂人心,別說下人們,便是自己,也得咬緊牙根,才能不教人看出憂心膽懼。

  她吞吞口水,逼自己再堅強一些,握緊拳頭,用盡全身力氣說話。

  “你們和我一樣清楚,皇上在八月初九深夜來到熙雅小築,如何能下詔立九皇子爲太子?”

  她一句話,問出衆人心底的疑問。

  “所以由此可以證明,消息是假的,九皇子沒有成爲太子,王爺沒有通敵叛國,更沒有因羞愧仰藥於天牢,那麼,所有的假消息代表什麼?代表著一個陰謀正在如火如茶上演。

  “眼前,全天下百姓都被欺蒙了雙眼,我們不但不能被欺,更要堅定信心,努力地成爲皇上和王爺最堅強的後盾……”

  話至一半,一個年輕人出聲發問:“夫人,不是我們沒辦法信您,實在是……外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便是我們裏頭的人不出去,都可以聽到風聲,可見得事情根本不像你講得那麼簡單,更何況,我們都沒見過皇帝,怎麼知道那天夜裏,來的人是真皇帝還是假皇帝?”

  幾句話,句句在理,問頓了茵雅,她詞窮,一時間無法回應。

  端風見狀,正要搶身上前,沒想到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沖動,端風回頭,意外發現,來的不是旁人,而是皇上。

  端風要跪地叩首,皇上輕搖了搖頭。

  他從端風身邊經過,來到高台茵雅身旁,當她發現皇上,自然也是滿面震驚。

  這些日子,皇上忙碌異常,時常有朝廷中人喬裝百姓,在文師父的引領下,進出主屋,而熙雅小築之人沒得聖命,誰也不準進主屋。

  因此,除卻那夜匆匆一晤,茵雅至今尚未與皇上碰上面。

  她沒想到今天,皇上竟然會到溫室裏來。

  他輕淺一哂,什麼話都沒多說,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眼靜靜凝視所有人,懾人的氣勢、恢宏氣度,毋庸多言,便可明白,他非尋常人物。

  他開口,收斂起威儀,化出一抹親切。“年輕人,你質疑朕是真皇帝還是假皇帝嗎?”

  明明已褪去厲色,口氣親切得像家中長輩,可那雙熠熠眼神,就是會壓迫得人說不出話來。

  “我……我……”年輕人結巴了,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出頭。

  “不是你的錯,朕相信在場有許多人都有這種困惑。能夠證明朕是皇帝的,大概隻有自皇宮裏護送朕出來的幾名士兵。那日,參予皇宮之事的兄弟請上來。”

  他一聲令下,數十個青衫少年脫離隊伍,走到皇帝身後,列隊。

  皇帝一一向他們望去。“你們親口告訴在場的所有人,朕是真皇帝抑或假皇帝?”

  他們毫不猶豫,大聲回答:“真皇帝!”

  那個震天聲響、那份氣勢,此刻,再無人心存疑慮。

  “很好,今有數十名弟兄證明朕的身分,倘若還有人不信,到屋子裏來,朕讓你們見識見識大燕國的開國玉璽。”

  “你們給朕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朕必定風風光光回轉皇城,屆時,於朕有恩之人,朕不會吝於獎賞,倘若在此刻,有人敢於私底下傳謠言、亂人心,端風、立羽!”

  皇上厲聲一喊,端風、立羽刻意露一手上等輕功,縱身高竄,幾個淩空旋轉,俐落地立於台上,看得衆人目瞪口呆。

  他們兩人站至台前,單膝落地,手相拱。“皇上,臣在!”

  皇上滿意地看向兩人。

  壢熙調教出來的好心腹,聰明、懂事,擅於創造局勢,他身邊怎麼就沒這種人物?

  “若有人敢散播謠言、渙散人心,殺無赦!”

  “臣遵旨。”

  “很好,你們替朕留下台上弟兄的名字,朕將封他們爲六品帶刀侍衛,行走於內宮不必卸甲。”

皇帝所言震懾了衆人,大家都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有這番際遇。

  他們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年輕人,家境貧寒,空有一身蠻力,隻想到軍營裏替家裏掙一些糧米,沒想到被大皇子看上,選進營隊、打了籃球。

  能拿著王爺給的白花花銀兩回家孝敬爹娘,此生已無所憾。

  沒想皇帝金口一開,他們竟然一口氣成了六品官,那可比七品縣太爺還威風吶,想那縣太爺寒窗苦讀敷十載,才換得一個走路有風,沒想到……

  感動感激之餘,他們齊齊跪地磕頭,扯開嗓門大喊:“謝皇上聖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滿意地望一眼衆人,轉身下台,行經茵雅身旁時,低聲道:“隨朕來。”

  茵雅遞了眼色給吳總管和方先生,便隨著皇上離去。

  片刻後,他們回到皇上屋裏,銀月見茵雅隨皇上身後進門,嚇一跳,偷眼瞧茵雅,她回給銀月一個安心笑臉。

  皇上入座後,說道:“銀月,扶你的夫人坐下。”

  “謝皇上!”茵雅叩謝後,端坐在椅子上。

  “皇上?你不喊朕父皇?”可她卻喊皇太後皇奶奶?她對他:心底畢竟有恨……

  可是怎能怪她怨恨,於她,他是傷她性命、斷她未來的劊子手,能把恨藏得這麼深、這麼妥切,已經不容易了。

  “稟皇上,茵雅已從皇家玉牒中除名。”

  她堵得他沒話可講,他也是用這句話,逼得壢熙娶陸茵芳進門,一來一往,沒有誰輸贏。可很明顯的是,這孩子已經不是那個忍氣吞聲的陸茵雅。

  人的個性何其多變,小時候正義大膽的孩子,長大後被女誡婦訓,教導得乖巧吞忍,一遭生死來回、壢熙的專寵放任,又引回她的真性情,他不知該爲她慶幸,還是爲她失去王妃身分而惋惜。

  “你真相信壢熙沒死?”

  “是。”

  “你從何而來的消息?”

  “稟皇上,茵雅沒有任何消息。”

  “既然如此,你憑什麼相信?”

  她垂眉,認真想了半晌,才回答:“倘若,連我都不相信,王爺豈不是太可憐了?我不願意拋棄王爺,所以隻能選擇在最艱困的時候,信任他、與他一起度過,即使,他並不在我身旁。”

  又是“不拋棄”這三個字,那時候,她代壢熙死,就請求過他別拋棄壢熙……是什麼樣的堅韌、怎樣的感情,讓她時時刻刻惦記著,不放任壢熙一人獨行?

  “如果消息不是謠言,如果壢熙真的死去的話,你怎麼辦?”

  這回,她想了更久,才緩慢開口回答皇上的問題。

  “王爺一心想保得皇上平安重返朝堂,茵雅必會竭盡全部心力,完成王爺的願望,之後……”她把下唇咬出一排齒痕。

  “之後?”皇上催促她的答案。

  “之後萬望皇上成全,爲王爺、爲茵雅,教養腹中孩兒健康長大。”

  “你又要朕再次允諾,讓你的孩子接任帝王?”

  她苦笑搖頭。“不,我要我的孩子有權利選擇他想要的人生、完成他想要的夢想,如若他有能力、有意願,便請皇上扶他走上帝王路,如他無能力、無心,請皇上放任他自由。”

  “爲什麼你不親手教養親生孩子?”

  “茵雅待孩兒平安出世,便要追隨王爺而去。王爺曾允諾茵雅,要多活茵雅一天,而茵雅允諾王爺,在黃泉路相待,王爺雖沒做到自己的承諾,茵雅卻不忍他在黃泉路上等候太久,我……永不拋棄王爺。”

  再一次的“不拋棄”?!

  皇上震撼極了,是陸茵雅這樣深刻不悔的感情,讓壢熙決定對婚姻忠心?是她陸茵雅一次又一次的不拋棄,讓壢熙甯可放棄權力襄相助、甯可身陷險境,也要對她專一?

  難怪壢熙膽敢提出一夫一妻,敢與硬聲相抗,也敢爲了茵雅的離去,諷刺皇上不仁與陰狠,因爲,他背後有一個永遠不拋棄他的女子…

  被打敗了,他被儇熙、被惠熙、閱熙,也被壢熙的愛情聯手打敗……

  他是個失敗的父親,第一次,他後悔爲儇熙找了李荃紫,後悔把惠熙深愛的查晴兒配給閱熙,後悔硬把陸茵芳嫁給壢熙……

  他會不會因爲這次的錯誤,再度失去一個兒子?

  害怕了,他開始感到害怕,一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染上他的雙瞳……

  九月十七,帝崩,太子龍壅熙繼任帝位,頒詔書、下皇令。

  皇令千奇百怪、光怪陸離,讓人目不暇給,原定三年一次的選秀,下令改爲一年一選,科舉考試卻由三年一試,改爲六年一試。

  爲平衡國庫收支,一年一賦改爲一年二賦,此令一下,讀書人抱怨、家有女兒的皇族抱怨、平民百姓更抱怨不已。

  可民怨上不達天聽,京城中禁衛軍喬裝打扮,天天在京城遊逛,一見百姓批評皇令,便亮出令牌,逮人入獄。

  前幾天,午門廣場砍了十數位讀書人之後,百姓噤若寒蟬。

  自此,壅熙認定自己已坐穩王位,再無半分憂感之心。

  他專擅威權,窮奢極欲,恣行乖戾,肆惡虐衆,他的寢宮富麗堂皇,虎皮作氈,金玉爲盞,夜夜燈火長明,笙簫管樂、美女作陪,飲酒到天色徹亮。

  人人皆雲其暴戾不仁,恣意捶撻忠臣,茶毒百官,惡行惡爲怒天震地,早晚遭天所棄。

  深夜,軍營裏燈火通明,建威將軍韋立邦坐在案後,面目凝肅地望著眼前的將兵。

  這回領聖旨班師回朝,二十萬大軍直到城郊,韋立邦才說要造反,此言一出,除開心腹們外,嚇壞了其他兵將,大夥兒正襟危座,不曉得該怎麼回話。

  韋立邦義正辭嚴、滔滔不絕地說著:“我清楚,你們當中有少數人不甘與我齊心造反,不同意龍氏天下被韋氏取代,但這幾天的探子回報,你們也聽見城裏傳來的消息。龍壅熙殘暴不仁、待百姓如芻狗,所有惡行,令人發指。如今他的帝位尚且不穩,便無視於天下子民,待他帝位坐穩之後,天底下還有你我自在呼吸之地?

  “無論你我,都沒有人願意背上叛國之名,若非情勢所迫,誰願意走上這一步?

  “當初,宮廷傳來消息,先帝已歿,太子壅熙以假亂真,讓一名太監假扮皇帝,打算立自己爲儲,我殺假傳聖旨、逼咱們退兵的欽差,並將此事講與衆兄弟,你們將信將疑,如今我先前所提之事,一一驗證,總該明白當日本將軍並非危言聳聽。

  “我帶領大家打回京城,不是爲了改朝換代、謀奪一己之私,而是爲了大燕千千萬萬百姓,百姓們需要咱們保衛國家,更需要咱們保障他們的生活,我深信大家心中都深植正義,爲著男女老幼、老弱婦孺,爲了親戚家人,無論危險,我們都有責任義務,便是犧牲性命,也非行這著險棋不可。”

  韋立邦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讓躲在帳外的龍壢熙忍不住想豎起大拇指,給他拍拍手。

  明明欽差傳的是真聖旨,他硬要說成假聖旨,明明就是要改朝換代、謀奪一己之私,卻口口聲聲爲男女老幼、老弱婦孺,說謊可以如此面不變色、心不著慌,韋立邦是天生的政客。

  “雖是如此,我們爲何要擁立國丈韋安禮爲帝,卻不擁護其他皇子?”一名留著大胡子的將領提出疑問。

  此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劍月假扮的王將軍,他擅長易容與埋伏,宮變之後,他立刻領命前往韋立邦的軍營,與單霧交換任務,並改頭換面扮成營裏最不合作的大胡子將軍,正因爲不討喜,所以被派去負責糧米。

  “放眼宮廷,有能力撐起朝堂的,隻有大皇子壢熙,無奈,他與先皇均遭九皇子所害,再說了,朝廷發生此等大事,四皇子閱熙、五皇子務熙爲何至今尚未現身?答案隻有一個,他們也已遭到毒手,這時候,我父親是唯一能重整朝局,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家父稱帝,正是爲了不教大燕朝毀於龍壅熙手中,是真正的忠君愛國。”

  “這話未免私心太過,倘若韋國丈真是忠君愛國,可立其他年幼皇子,輔佐至皇子成年,再將政權交還龍氏呀。”

  劍月問得韋立邦臉上青白交錯,可韋立邦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豈會因幾句話,就落入下風。

  “王將軍,你有所不知,宮裏密探傳來消息,早在宮變那日,衆皇子就被囚禁天牢,這段日子,家父想方設法相救,均不得其法,皇子們怕是……已經不在人間了。”

  耳裏聽著他的話,壢熙冷笑不已。

  想方設法相救?若真讓韋安禮救成了,他們還有命在?

  幸好他比誰都明自,那些大弟弟、小弟弟、大姨娘、小姨娘,一個個全被他的007挖地道,送至安全地方,不然,他還真要上韋立邦的當。

  “既然大家再無異議,三日後我們便拔營開往京城,有咱們二十萬大軍守護京城百姓安全,家父便可當朝揭發龍壅熙弒父殺君的事實……”

  三日吶,怎麼就這麼恰恰好是三日,不是兩日、四日?看來連老天爺都來幫忙了,壢熙微笑。

  韋立邦繼續說話時,兩個黑色影子飛竄到壢熙身邊,那是謹言和單霧。

  壢熙點頭,兩人一左一右搭起他的臂膀,提氣、運起輕功,忽地,耳邊風嘯聲呼呼吹過,他像坐雲霄飛車似地,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轉眼間,已經離開軍營七、八裏遠。

  他們進入林子,林子裏有一間茅草屋,推開門進屋,四皇弟閱熙正領著一幹大臣在裏頭等著。

  這裏是京城近郊,與熙雅小築在不同的方向,一東一西,相距半天路程,當初會選擇這裏爲據點,是因爲文師父料想,此地必是韋立邦率大軍開拔回京必經之地。

  “大哥……”閱熙見他走近,立刻向前。

  “待我喝口茶後再說……”

  長途雲霄飛車坐得他胃快顛了出來,他得趕緊坐下來,不然會吐得七葷八素,在大臣們面前做出這等表現太丟臉,他必須快快吞下幾杯水,連同嘔吐感一起咽回肚子裏面。

  單霧眼見王爺強撐的模樣,竊望謹言一眼,兩人都忍不住抿嘴輕笑。

  他們不約而同走到壢熙身後,雙手貼在他的背脊,一股暖意悄悄地滲入他的背、他的胸口和胃,突然間,他像被人打了一針止吐劑似地,整個人突然舒服起來。

  深吸氣,元氣回複,壢熙緩慢開口。“林尚書,現在宮裏情況如何?”

  “皇後被廢,並被貶至冷宮,前些日子一把大火,燒得皇後屍骨無存,衆人皆知九皇子所爲。九皇子對韋立昌的話言聽計從,處處爲惡,一天一詔令,搞得民間雞飛狗跳。”

  說到此,林尚書忿忿不平。想他當官數十載,什麼錯誤都沒犯,就因爲曾經和韋宜昌鬧出不愉快,竟然聖旨一出,就讓他辭官回故裏。

  林尚書有個侄子在宮裏當差,時不時從裏頭傳出一些消息,依他從政多年的經驗,那些事透露出一個訊息——龍壅熙的帝位坐不久矣。

  他本想關門閉戶,在京城等待進一步的消息,沒想到竟然等到四皇子龍閱熙上門,他領著自己來到此地,才發覺這裏已經聚集許多當朝大臣,連先前第一個被罷黜的丞相陸明衛也在當中。

  直到見著壢熙、知道大皇子沒死於天牢,再確定了皇上平安,他那顆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才算穩下來。

聽悉皇後之死,壢熙有幾分赧顔,看來他們全誤解了皇後,奪朝篡位之事她不曾參於。

  不過,這個國丈韋安禮很強嘛,完全不顧女兒的安危、死活,還一面下指導棋,讓壅熙當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從頭壞到腳底闆的惡皇帝,待名聲造成,再挺身討伐,了不起,這出戲唱得挺熱鬧。

  “現今朝堂上的情況如何?”壢熙問道。

  “亂成一團,朝廷有些膽敢帶頭反抗新政的,一一獲罪入獄。”

  “最近,京城裏人人噤若寒蟬,最熱鬧的地方隻有韋府了,韋府天天有官員進出,像是在密議什麼似地。”幾個大臣輪流回話。

  “現在舉朝上下都不安、到處一片混亂,宮門深閉,京城裏全靠著韋應東帶領的禁衛軍在維持秩序。”

  “我的裕親王府呢?”

  “說到這個……”林尚書本來想破口大罵的,可目光一轉到陸明衛身上,下意識低了低嗓音。

  “說吧,情況很糟嗎?”壢熙續問。

  有多糟他也不是不明白,那日初塵戴起人皮面具,假扮他跪地接旨時,他正在單霧和謹言的陪同下,坐在梁上看好戲。

  後來初塵入天牢,壅熙手段使盡,各種狠毒刑罰一一在他身上使盡,幸而初塵是練武之人,熬磨出一副銅筋鐵骨,沒將那點皮肉傷看在眼裏。

  也是韋應東那家夥命該絕,爲巴結壅熙,竟深夜獨自造訪天牢,一瓶毒藥想結果初塵性命,沒想到,關在天牢裏的,不是武功盡失、被酷刑折磨得形銷骨立的龍壢熙,而是武功高強的初塵。

  簡單幾個過招,初塵就將韋應東制伏,把那瓶毒藥一滴不剩地塞進他喉嚨裏,不消片刻,韋應東死於天牢。

  原本計劃中,初塵的任務就是取代韋應東、統領禁衛軍,在最緊要關頭守住皇城的,如果韋應東不上門,初塵還得想法子從天牢裏逃出去,他早備妥易容成韋應東的各項物事,隻是未遇到合適的時機,這下子可好,他一出現,讓事情變得簡單幾分。

  初塵替換兩人衣物,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覆在韋應東臉上,他立刻成了龍壢熙,而初塵將一進天牢便藏妥於牆邊稻草底下的韋應東面具戴上,大大方方走出天牢,搖身一變成了禁衛軍統領。

  隔天,壅熙聽見壢熙仰藥自盡的消息,樂得命人即刻將屍體送至化人場,連口薄棺也不肯給。

  “稟王爺,王府已被掠奪一空……”許多話,他在喉間吞咽,不敢盡吐。

  壢熙知道林尚書不想得罪陸明衛,他偏要林尚書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不然他幹麼讓閱熙辛苦這麼一趟,特意將他找來。

  “本王的王妃和側妃呢,如今下落爲何?”

  “裕親王妃改嫁九皇子,甚得九皇子恩寵,如今已受封爲芳貴妃,在後宮勢力頗盛,人人都畏懼於芳貴妃淫威,不敢與之沖突,近日有傳言,芳貴妃夜夜在九皇子耳邊吹枕頭風,九皇子似乎有意重新起用陸丞相。”

  他還不敢說芳貴妃與韋大學士的義女妹貴妃,兩人爭風吃醋、明爭暗鬥、勢同水火呢。

  陸明衛臉上一陣青紅交替,看著同朝爲官的臣子紛紛別過身、低聲訕笑,面子再也掛不住,怒聲道:“我陸明衛沒有這種寡廉鮮恥的女兒!自此而後,我與陸茵芳斷絕父女之情。”

  塗禦史心急女兒下落,不待壢熙發話,自己追問:“側妃呢?她如今淪落何處?”

  “側妃……”才喊出兩個字,林尚書覺得有礙王爺面子,改了稱呼。“塗姑娘如今已是韋應東的妻妾一切安好。”

  塗禦史後悔多言,掃了自己顔面,有女如此失節,敗壞門庭,往後人人傳上這樣一段,他這張老臉要往哪裏放。

  壢熙見目的達到,愁起雙眉,假作痛心。

  “陸丞相、塗禦史,請不要責怪兩位王妃,她們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蔔,避逢亂世,也隻能任風飄零,與其讓她們與九皇子正面相鬥,爲本王殉節,本王甯願她們保存性命,好好地活在人世間,隻是請兩位大人諒解,本王有本王的驕傲,自此往後……本王再無法視她們爲妻妾。”

  他果真是奸商,先作寬大之言,再提殉節之事,話說完,繼而掩面一番做作,使得陸丞相與塗禦史除心懷感恩外,哪還能有其他想法?自然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謹言見了好笑,這樣表裏不一的王爺,人生首番見識,她當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她低聲咳兩下,提醒王爺時間不早了,該布局的事還很多,容不得他再浪費時辰。

  壢熙抹了抹眼角,假裝強作堅定,說道:“各位大人,本王有事要相商……”

  接下來是冗長的議論,壢熙先讓陸丞相回京與初塵所假扮的韋應東會合,藉禁衛軍之力,團團守住宮廷。

  再派各路大臣,隨同單霧回熙雅小築接回皇帝。

  三日後,由“韋應東”假傳消息,說建威將軍韋立邦的二十萬大軍已將京城團團囤住,待國丈韋安禮在朝堂上高聲一呼,結合韋氏餘衆合力造反、揭發壅熙同時,正牌皇帝便可以正式上場,解決殘局。

  情勢至此,韋安禮定然不會乖乖束手就擒,何況他自恃有二十萬軍衆、及數千禁衛軍護著,待他真面目一出,命令“韋應東”抓拿皇帝和壅熙時,便是韋氏的末路了,因爲“韋應東”很明白,誰才是他該抓拿之人。

  韋安禮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栽在“自家人”手裏。

  至於韋立邦的軍隊,明天一早,壢熙將與李牧子和陸因政的軍隊會合,之後,韋立邦二十萬大軍的戲碼也該準備下檔了。

  至於如何在一場戰事中,以最少的損傷,獲得最大的勝利,端看擅長計算成衣所得的他要怎麼做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隨意損傷是不孝至極的大壞事。

  這個道理,壢熙懂,但這一局如果沒有龍壢熙本人出馬,成不了事,因此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上這麼一趟。

  日出前,按密函所指,壢熙、謹言在林子東方十公裏處與李牧子、陸因政會合,密議了近兩個時辰後,大隊兵馬由壢熙發號施令,先就地紮營休息兩晚,再往韋立邦紮營處推進。

  第三日清晨,軍隊迫近於韋立邦營地。

  壢熙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戰馬之上,身形俊雅,筆挺如劍。

  他與身邊著重甲、佩刀劍,頭戴盔帽的將士不同,雖僅著一身白衣飄飄,卻豐神俊朗,體態軒昂,濃眉飛揚間,不怒自威,天家氣勢不露自顯。

  他高舉右手,身後著黑色盔鐵甲的鐵騎全停了下來,他們分作九列,嚴陣肅立。

  “大皇子,前方軍營尚無動靜,怕有詐。”他們已經這麼靠近,韋立邦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沒道理至今尚未發現敵軍來襲。

  壢熙微微一哂,毫無動靜嗎?那麼便是劍月已經成功得手。

  兵不厭詐,爲減少戰事所引發的傷亡,他向丁嵐要了一袋……嗯,不,是三大袋消急草。

  這東西,說毒?太過,可說它不是毒嘛……吃它一天,像吃著元錠,不但無害還可健腸整胃、幫助排便。吃兩天,抵抗力稍差的會有些拉稀,但不減精神,萬一吃三天……那就不是普通凄慘了,它能讓人拉肚子拉到手腳發軟。

  因此壢熙聽見韋立邦說軍隊要在三日之後開拔時,頓時精神一振,覺得天時地利加上人和,所有事都配得樣樣恰當,如若不是童女在暗中幫忙他,那麼肯定就是觀音大十出手了。

  可這藥比較麻煩的是,不能一口氣下太多,容易被發覺,因此接連數日,劍月來州於各兵營之間,把消急草給和進飲用水裏。

  “李將軍!”壢熙喝令。

  “是。”李牧子向前請令。

  “照之前研議,你領三萬大軍將兵營團團包圍,務必做到滴水不漏,連一人都不許逃出。”

  “李牧子領命!”

  “陸將軍。”

  “屬下在!”陸因政策馬上前。

  “你帶著聖旨收歸叛軍,記住,他們不是敵人,是我大燕子民,若是願意歸順,萬萬不可傷人性命。”

  “陸因政領命!”

  “至於韋立邦,就待本王好好去會會了。”

  壢熙吐氣,望向東方旭日,待他在軍營裏露過臉,證實大皇子未死、揭穿韋氏陰謀後,他便要正面與韋立邦一晤。

  這是最後一役,過了此關,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撓他回到雅雅身邊。

  雅雅、雅雅……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她還好嗎?有沒有被不實消息嚇壞?有沒有被不按牌理出牌、硬要造訪熙雅小築的皇帝給驚得夜不安甯?

  不會的,他相信雅雅有能力可以應對,就如同她能使計找出放火元兇,使計讓韋氏和壅熙誤解溫室正面臨重大困境一樣,他信她!

  壢熙一馬當先,提韁先行,身後九列鐵騎依序而行,步伐劃一,每一下蹄聲都響徹原野大地。

  營帳中,韋立邦一身純紅的戰袍,盔上一簇白纓,他灼灼的目光死命地盯住壢熙的臉。“你居然沒死?”

  在他驚覺整營士兵被下毒並看見壢熙那刻,他就清楚父親失敗了。他們所有計劃緊密相扣、一環接著一環,連環計出,龍壢熙還能成爲漏網魚,那麼皇帝呢?被罷黜的百官呢?他無法樂觀相應。

  壢熙望向癱坐在椅中的韋立邦,好樣的,肚子都拉成這樣了,不但說話中氣十足,還能穿起盔甲準備回京,如果不是大軍無法開拔,他恐怕爬都要爬回京城吧。這人不同一般凡響,若他不是韋氏中人,那麼他將是個好用的人材。可惜……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壢熙一笑,望著他,眼底有英雄惜英雄的惋歎。

  “那麼獄中死的是誰?”

  “韋應東。”

  “什麼?怎麼可能,應東他……”

  “近幾日l,自京城裏給你發信的那位不是韋應東,而是我的人。”幸好韋應東是個莽夫,寫信都需師爺代筆,否則韋立邦肯定會看出破綻吧。

  “那麼我父親、伯父……”

  “很抱歉,必須告訴你這個消息,現在……”壢熙望一眼帳外的日頭。“他們的處境大約不會比你好到哪裏。”

  至於那些在外爲官的韋氏族人,也會陸續在近日內遞解回京,然後,一一正法吧,他猜。

  壢熙不贊同這種殘忍手法,但古人宗族觀念強、民主觀念弱,再加上叛國本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不認爲自己有本事說服皇上,放過韋氏人。

  他反而比較好奇的是龍壅熙,皇帝會怎麼處置他,也一刀砍了他?真正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韋立邦頹然地垂下頭頸,本是預料中的消息,但親耳聽見:心底卻無法平息……

  之前說得慷慨激昂,爲百姓不惜拋頭顱、灑熱血,才是軍人本色,但龍壢熙一出現,把他的謊言拆個七分八解,再不會有人肯追隨他了,使是營裏的韋家軍,恐怕此刻也各自保命,否認曾經積極同意反叛這回事了。

  “皇上呢?他也沒死,對吧?”

  “是。”

  “從一開始,皇帝就洞察所有計劃?”

  “一開始?你指的是哪裏的一開始?自從韋立昌的庶子韋應男,在江南當一個小小的縣令,卻濫用職權迫害人民、強奪財産、占其妻女、大量斂財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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