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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正好是清明節。
聞天聲夫婦帶著女兒聞家珍和二弟子林仲達、三弟子楚玉祥,十幾名家丁,上北固山掃墓。這是聞天聲祖父聞滄海的墓。聞滄海是東海門的祖師,大家祭拜之後,聞天聲就給女兒和兩個門人講述著滄海公昔年的事跡。
清明時節雨紛紛,天氣忽晴忽雨,變幻不定,本來是好好的天氣,忽然下起雨來,而且雨水有越下越大之勢。
聞天聲仰望天色,說道:「這雨一時只伯停不了,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
林仲達道:「師父,過去不遠,有個廟宇。」
聞家珍朝楚玉祥招招手,叫道:「三師哥,我們快走。」
話聲出口,當先扭著腰肢朝前奔去。
楚玉祥聽到小師妹相招,也就跟著追了上去。
阮夫人知道他們師兄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兩人都長大成人了,心裡自然十分喜悅,忍不住含笑回頭朝丈夫看去。
聞天聲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想到楚玉祥的身世,心頭不禁起了一絲陰霾,臉上也不期而然的微微攢了下眉。
阮夫人看丈夫臉上有不豫之色,心頭不禁有氣,暗暗哼道,「玉祥有那樣不好?你就是一直不喜歡他。」
大家沒帶雨具,也就腳下加快,朝山麓奔行過去。
行了不過半里光景,就抵達廟宇,那是一座荒蕪已久的土地廟,一共只有一進,大殿上到處都是瓦礫,有許多地方還在漏水。
廟外大雨傾盆,屋簷前雨水像掛了一道水簾。
聞天聲眼看著雨一陣大,一陣小,始終不停,心頭甚是煩亂,只是望著天空出神。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廟外傳了過來,接著只見十幾個黑衣人衝進廟來。
這十幾個人每人頭上都戴著黑布罩子,只露出兩個眼孔,行動十分矯健,轉眼之間,已經搶上石階。
聞天聲因外面正下著大雨,縱然心裡覺得這些人行徑詭異,也不好出聲阻止,只得朝大家招招手,讓出了大殿的左目。
來人一共是十二個,因他們頭上戴著黑布罩子,看不清面貌,但從他們身材看去,個個都極為壯健,進入大殿之後,黑布罩於依然沒有摘下來,可見他們戴著黑布罩子,雖是遮雨之用,但顯然不欲以面目示人了。
十二個黑衣人中,忽然有人噢了一聲,接著呵呵笑道:「這位敢情就是東海派掌門人聞大俠了,咱們幸會得很。」
「不敢。」聞天聲抱抱拳道:「兄弟正是聞天聲,不知老哥如何稱呼,諸位是那一條道的高人?」
那人呵呵笑道:「聞大俠好說,咱們兄弟只是江湖上一群無名小卒,算不得什麼高人。」
他們戴了頭罩,連面貌都不讓你看,自然不肯告訴你身份來歷了。
這人話聲出口,其餘十一人都呵呵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肯說出姓名來歷,原是他們的自由,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們非說不可;但這些人這般笑法。不但輕浮,也含有輕蔑之意!
聞天聲是個很古板的人,聽他們笑得輕浮,也就沒有作聲。
為首那人兩個眼孔中霎著精光。望了聞天聲一眼,又道:「咱們兄弟久聞東海派精擅劍、掌、鏢三絕,在江湖上久享盛譽,今天難得遇上聞大俠,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斗膽想請聞大俠露一手給咱們兄弟瞧瞧,不知聞大俠可肯展示麼?」
聞天聲久走江湖,聽了此人的話,心頭不禁暗哦一聲,忖道:「難怪他們戴了頭罩,原來竟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老哥誇獎,東海派三字,只是江湖朋友抬舉而已,寒家從先祖創設東海鏢局,只是以保鏢為業,從不敢以門派自居,劍、掌、鏢三絕,也是江湖朋友的過譽之同,兄弟幾手莊稼把式,不值識者一哂,在諸位高人面前,豈敢獻醜。」
只聽另一個人道:「咱們老大剛才已經說過,咱們算不得什麼高人。」
第二個人接著道:「聞大俠幾手莊稼把式,縱然值不得高人一哂,但咱們既不是高人,就不妨使出來讓咱們瞧瞧了。」
他此話一出,十來個人又不禁哄然笑了起來。
方纔他們夾雜著呵呵哈哈的笑聲,還不覺得什麼,這回哄然大笑,笑聲之洪亮,居然震得這間土地廟梁椽之間,灰塵紛紛落下來,顯然這十二個人都有一身精純的內功了。
聞天聲心頭暗暗震驚,付道:「這十二個人看來個個都是好手,自己行走江湖數十年,自問從未和那一方結過樑子,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呢?」
一面也洪笑一聲道:「兄弟對諸位已經一再忍讓,諸位依然如此相逼,莫非是衝著兄弟來的:但兄弟自思和諸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諸位究竟所為何來,還請諸位明示。」
他這聲洪笑,聲音清朗,在十一個人的洪笑中,蓋過了他們的笑聲,足見功力之深,也遠超過對方諸入。
只聽一個人道:「咱們老大已經說過,只是仰慕東海派的劍掌絕藝,想開開眼界而已,和聞大俠當然談不上恩怨,這是聞大俠多心了。」
他們縱然聽出聞天聲內功修為高超他們,但還是堅持要聞天聲非露一手不可,這情形已極明顯,看來絕難善了。
聞天聲沉嘿道:「這位朋友的意思,兄弟若是不肯露上一手,就不能平安無事了?」
那人嘿嘿冷笑道:「事情也差不多如此。」
聞天聲到了此時,已是忍無可忍,點頭道:「很好,諸位大概胸有成竹,要逼聞某出手的了,你們要一起上,還是由那一位和聞某單打獨鬥。」
只聽為首那人森笑道:「咱們弟兄有自知之明,單打獨鬥,自然不是聞大俠的對手,至於咱們十二個人全上的話,那麼就沒有人能看到聞大俠的劍掌絕藝,因此咱們想挑兩個弟兄跟聞大俠討教,如果兩人不行,那麼再加上一個,務必使聞大俠的劍掌盡情發揮,餘下的弟兄,就有機會觀賞大俠的絕技了?」
聞天聲聽得暗暗奇怪:「他們何以非要看我劍掌不可呢?」就在他沉思之際,為首那人左手朝前輕輕一揮,說道:「你們先上去兩個跟聞大俠討教幾手劍掌,兩個不行,就再上去一個好了。」
他們來的時候,自然早就商量好了,由什麼人出手,因此他左手隨便一揮,就有三個人越眾而出,一個「鏘」的一聲從肩頭布袋中掣出了長劍,另一個卻取下肩頭的長形布袋,交給了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伸手接過同伴布袋,卻沒有走上去,那就是準備的後備人員了。
他們為首那人說過要看聞天聲的劍掌絕藝,所以先上來的兩人,一個掣出長劍,自然是使劍的入,一個把劍囊交給同伴,自然是要使雙掌了。
既然他們要叫聞天聲盡情發揮劍掌絕技,可見這兩人在十二個人中,對劍掌功夫必有專精!
大殿雙方的人,立時向後退下了幾步,讓出中間一片空地。阮夫人因對方人數較多,怕他們一擁而上,伸手把女兒拉到了身邊。林仲達一手按著劍柄,和楚玉祥一起退到了師母左右。
聞天聲自是不敢輕估對方,當下也就抽出劍來,目光一抬,緩緩說道:「二位請吧!」
使劍的冷冷的道:「咱們是兩個打一個,聞大俠不用客氣了。」
聞天聲道:「這是諸位硬逼著聞某出手,自該由兩位先出手才好。」
他不肯先出手,是想從對方出手的招數上,看出他們的路數來。
使劍的大笑道:「大概聞大俠自恃一派掌門,不肯先出手,在下那就不客氣了。」
話聲出口,隨著左足斜跨半步。身形倏地左轉,右手一劍斜刺而出。
聞天聲心中暗道:「這起手一招是『白鶴亮翅』,他是白鶴門的人!」
那空著雙手的漢子一見同伴出手。也立即身形一矮,向右欺近,左手五指勾曲,疾向聞天聲左脅抓來,右手跟著一掌,斜劈而出。
此人身手矯捷,出手雖比使劍的慢了半步,但這一抓一劈,卻和使劍的漢子那一招「白鶴亮翅」幾乎是同時攻到。
聞天聲心中暗道:「這使掌的左手一記『猛虎探爪』,是五虎門斷魂爪的招式,右手這一掌卻不是五虎的手法,而是形意門的劈掌!」
這原來是心念一動間的事,聞天聲右手長劍一振,身隨劍走,避開敵劍,還刺了一劍,右手也同時拍出一掌,朝使掌漢子肩頭擊去。
使劍的漢子,一劍落空第二劍又緊接著刺出這回使的是一記「順風送帆」六合門的招式。
使掌的也身形展開,左手改使「鷹爪功」,疾抓聞天聲拍來的左掌,右手反研,使的是一招「隨君佈施」,竟是丐幫的路數。
三人這一展開劍掌功夫,各顯身手,那使劍的漢子在數招之間,竟然連使了白鶴、六合、青城、華山、點蒼、等派的劍招,使掌的漢子雙手倏拳倏掌,變幻莫測,在這一陣功夫,也連使了五虎、鷹爪、丐幫、少林、形意等派的拳掌。
一時看得聞天聲心頭暗暗驚異,這兩人明明是在掩蔽自己的來歷;但這般諸家雜陣,夾雜使來,居然得心應手,有如從小練熟了的一般,不但毫無牽強之處,而且攻勢綿密,每一招都顯示兩人深厚的造詣來。
聞天聲果然不愧是東海派的掌門人,武功精湛,此時劍掌同施,劍如靈蛇亂閃,攻中有守,掌似開山巨斧,力戰兩人,神態從容,大是游刃有餘。
為首那人口中輕咳了聲,第三個人備戰漢子放下同伴的劍囊,刷的一聲,取出鏈子錐,縱身撲入戰圈,抖手朝聞天聲激射過去。
聞天聲長劍一撩,「噹」的一聲把鏈子錐盪開,左手伸縮之間,連發了兩掌,一記逼退使掌的漢子,一掌迎面擊向使鏈子錐的漢子,也把他逼退了一步,長劍疾圈,一連三劍,劍光如閃朝使劍的反擊過去。
力首那入眼看聞天聲如此了得,也感到事出意外,(他起先以為有三個弟兄就差不多了)一揮手道:「再上去一個。」
他話出口,立時又有一個蒙面人亮一柄撲刀,縱身而上,加入戰圈。
楚玉祥看得大怒,大聲喝道:「你們還要不要臉,講好了最多只有三個人出手和我師父動手的,怎麼又加上了一個去了。」
為首那人陰沉一笑道:「你師父方才不是要咱們一起上的嗎,咱們還沒有一起上呢!」
說到這裡,忽然目光一掠阮夫人,說道:「這位東海派的掌門夫人,空著沒事,你們也不妨上去兩個,跟她討教討教。」
他此話一出,果然有兩個漢子拿出兵刃,一個使一對短戟,一個使一支銅爪。逼近過來。
阮夫人早已看出他們不懷好意,心中也就早有了準備,此刻一手拔劍,一面回頭朝三人(林仲達、楚玉祥、聞家珍)低聲囑咐道:「如果情勢不利,你們就先從後面退走,不用管師父和我,你們走了,師父和我就足可自保……」
話未說完,對方兩人業已逼近,使爪的睛露邪光,陰笑道,「掌門夫人話說完了麼?」
使短敦的尖聲笑道:「有什麼話不會上了路再說麼?」
這兩人口氣大是不善,阮夫人雙眉一挑,叱道:「你們究竟是那一條道上的人,膽敢如此放肆?」
使爪的邪笑道:「放肆的事情多著呢,不過你掌門夫人已是徐娘半老,哥兒倆沒……」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但若是讓他說出來,狗嘴裡決不會長象牙。
阮夫人一聲清叱:「該死的東西!」
長劍一閃,分心便刺。
這一招快捷無比,使爪的話聲未出,寒光一閃,劍鋒離胸已不到一尺,心頭大吃一驚,口中喝道:「婆娘好快的劍……」
急忙舉爪封架,卻封了空!
阮夫人這一劍原來只是一記虛招,身形一側,左手一記「大力鷹爪功」,五指勾曲如爪,「拍」的一聲,擊在他右脅骨。
那漢子連劍法的「法」字還沒出口,痛得口中變成了「啊」字。
聞天聲動手之初,還希望事情不至於搞大,是以並無傷人之意,但阮夫人卻已看出對方有為而來,不懷好意,絕難善罷某休,何況對方語氣下流,激怒了她,自以先下手為強,左手拍出,右足跟著飛起,一下蹬在對方小腹之上。
那使爪的漢子「啊」聲剛出,人已被阮夫人蹬得從石階上翻身跌下,「砰」的一聲,後腦著地,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那使雙戟的漢子沒想到阮夫人驟下殺手,要待出手搶救都來不及,口中暴喝一聲:「你這婆娘當真辣手得很………雙乾一擺,搶攻上去。
阮夫人一擊得手,長劍向左右連閃,一記「分花拂柳」,「噹」「噹」兩聲,架開對方雙乾,抖手一劍,穿心刺去。
那使雙戟的急忙往後躍退,那知阮夫人動了殺機,倏地欺上一步,又是一劍斜刺過去。
那漢子左手短乾一封,剛架住長劍,阮夫人左手五指如鉤,疾向他右腕爪去。
這一記鷹爪擒拿,手法靈巧,那漢子怕被她拿住,急忙縮手,怎知阮夫人腕底射出三支袖箭、奪、奪、奪三聲,一支射中肩頭,兩支射中肋下,口中同時發出一聲驚「啊」,右手再也握不住短戟,「噹」的一聲落到地上。
阮夫人得理不讓人,右手迅疾一轉,把對方左腕齊時削斷。
那漢子痛得慘叫一聲,往地上跌坐下去。
為首那人做夢也想不到兩個兄弟會這麼快就被阮夫人解決,心頭不禁大怒,喝道:「快去把這婆娘拿下了。」
這回就有五個蒙面漢子手持兵刃搶了過來。
隨同聞天聲夫婦的十幾名家丁,原來是鏢局中的老人,大部也會幾手刀棍拳腳,但聞天聲夫婦和門下弟子平日劍不離身,這些莊丁是抬著掃墓的祭品來的,身上自然並未攜帶兵器。
此時眼看五個蒙面漢子朝主母撲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嗆喝一聲,手中拿起扁擔、木槓,有幾個手裡沒爪到東西,就赤手空拳的跟著湧上。
那搶攻過來的五個蒙面漢子無一不是好手,那會把這些莊丁放在眼裡,但見刀光閃動,鞭影飛舞,一陣叱喝,厲笑和砰砰碰碰的刀棍撞擊之聲,不絕於耳,登時悶哼。驚叫、慘號也連續的響起。
阮夫人長劍揮舞,擋住了兩個,林仲達、聞家珍這時也拔出長劍,隨著動手。
楚玉祥沒練過劍法,身上自然沒有帶劍,就揮動雙掌,跟著二師兄衝了上去。
這一下混戰乍起,為首那個蒙面漢子怕五個弟兄們有失,回頭朝和聞天聲動手的四人喝道:「你們幾個截住姓聞的,莫讓他過來。」
喝聲方起,雙足一點,凌空往左首撲上。
此人是十二個蒙面人之首,武功自然極高,探手之間就一把爪住了一個家丁,呼的一聲自然立時了帳,他正待朝另一個家丁爪去。
忽然眼前入影一晃,楚玉祥一掌朝他當胸拍出。
為首那人口中嘿了一聲,右掌一抬,迎著楚玉祥手掌拍出。
楚玉祥「嘿」聲入耳,手掌已經和他接上,但覺一股極大的壓力,震得自己心頭狂跳,血氣上湧,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人離地飛起,摔出一丈多遠,落到天井地上,早已昏了過去。
那為首蒙面人一掌震飛楚玉祥,再也沒去理他,身形絲毫不停,朝人群中撲入。
搶過來的五個蒙面人,被阮夫人接住了兩個,餘下三人,林仲達和小師妹聞家珍聯手接住了一個,另外兩個被十幾名莊上截住,廝殺起來。
這十幾名莊丁,原是東海鏢局的趟子手,因年歲大了,才撥到莊丁擔任些輕便工作,他們雖然也會幾手刀棍拳腳,平日對付沒練過武的人,一個人還能擋得了一兩人壯漢,但要他們對付武功高強的蒙面人,那就差得遠了,何況手上又沒兵刃,豈是人家對手?幾個照面,就被打倒了四五個有的傷在對方刀下,有的被點了穴道,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為首的蒙面人,撲入人群,就如虎入羊群,雙掌揮處,幾個莊丁就像草稿人一般,不是應掌震飛出去,就是悶哼倒地。
只見他身形一轉,一掌擊在林仲達後心,林仲達口中大叫一聲,撲倒地上。
聞家珍本來和林仲達聊手,勉強還能支持,如今只有她一個人獨鬥一個蒙面人,眼看二師兄中掌倒地,不知是死是活,心頭大吃一驚,未免手腳慌亂,她總究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家,一套劍法縱然練得極熟,但內力不足,這一慌亂,更落了下風。
為首蒙面入一掌擊倒林仲達,就朝阮夫人撲來。
阮夫人一支長劍獨鬥兩個蒙面人,還能應付俗如,忽然加入了為首蒙面人,雙掌如開山巨斧,記記都沉猛無倫,也被逼得連連後退。
怎知方才被她射中三支袖箭,削斷左腕的蒙面人,昏倒在地,此時正好悠悠醒轉,心頭仇怒交織,對阮夫人恨之入骨。
眼看她被迫後退,快到自己跟前之際,豈肯放過機會,咬緊牙關,從地上抬起一支短就,猛地轉身坐起,右手一送,用力朝她小腹戳。
阮夫人敵三個高手,正在後退之時,怎會防到躺臥在地的人還會對她驟下毒手,但覺小腹劇痛,似是被什麼尖銳之物刺中,手中長劍不禁為之一緩。
高手過招,不得有半點疏忽,阮夫人劍勢一緩,此消彼長,兩個蒙面人手中立時一緊,阮夫人右肩又被劍尖刺中,此時她小腹血流如注,但覺真力不繼,心中暗暗歎息一聲,身形往下一蹲,右手長劍劈落,把那偷襲自己的蒙面人一個腦袋劈成兩半,左手隨著身子一蹲之勢,射出兩支箭袖,擊中刺中了自己右肩一劍的蒙面人腹部,因雙方距離極近,那兩支袖箭全都刺入對方腹中。
那人腹痛大叫一聲,急急後退,還是一跤跌坐下去。
阮夫人是拼了命,身子一蹲,劍交左手(她右肩中劍,已是使不出力氣)咬緊銀牙,突然站起,右手長劍順勢閃電刺出,一下子穿透在左首一個蒙面人的前胸。
為首蒙面人看她負傷之後,還連殺了自己兩個弟兄,心頭怒極,大喝一聲,一掌擊在她胸口。
阮夫人早已成了強弩之未,那裡還閃避得開?口中悶哼一聲,應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