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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風流枉少年之奸臣》第141章
第二十六章孤兒寡母

 玉夫人彷彿被人在心口重重的敲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葉思忘知道,單憑自己幾句話是不可能

 一下子就改變情況,不可能一下子就讓玉夫人解開心結的,因此,說完一大段話之後,葉思忘就沒有再說別的,而是留了一個空間給玉夫人思考,不過,經此一夜,葉思忘在心中發誓,以後再不幹這種深夜自己一個人來喝酒賞月的事情了,單看看這一夜,先是海淨,後是玉夫人,一個還比一個讓他頭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向玉夫人告了個罪,葉思忘拎起酒壺,趕忙跑回老婆的溫柔鄉去了,生怕多留一會兒,玉夫人又會給他出什麼難題,其實,葉思忘最不會安慰人了,特別是因為情傷而來的傷感,畢竟,他終究是一個男子,再聰明也不可能全知女子之心,沒有明白對方的立場和心情,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資格說太多,否則,就是自以為是了。

 第二天早朝之後,瑞澤把葉思忘找了去,打算再向他討教如何得民心安天下的大計。瑞澤端坐高位,命人賜坐給葉思忘之後,朗聲道:「前幾日愛卿所言,朕仔細的想過,認為卿家的意見頗為中肯,只是實施起來時日長一些,只要朕在位,朕一定會貫徹下去,但是,朕今日想聽的是短期之內,葉卿家有何意見?」

 瑞澤一臉期盼的看著葉思忘,如果以前他還有任何的置疑,那他現在只有對葉思忘的滿腔敬佩了,葉思忘的才華,葉思忘的經驗,終究不是他這個從小在深宮長大的人可以比擬的。

 葉思忘淡然的眼神看了瑞澤一眼,開口道:「回皇上,皇上現在要做的就是鞏固您的皇權,樹立您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百姓是很善良寬容的人,特別是我天朝的百姓,只要您做一些對他們好的事情,他們就會忠心的愛戴您,敬仰您。」瑞澤鄭重的點點頭,道:「卿家此話怎講?朕願聞其詳。」

 「皇上,當前,經過與日泉一役,我朝軍威重振,正是上下一心,士氣高漲的時候,哈克和遼國在沒有把握消滅我們之前,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而土國的威脅,只要臣在朝中一日,土國就不會動兵,因此,我朝可以獲得幾年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機會,臣前幾日就向皇上說過趁此機會,大力發展國力,但是,要發展國力,首要的就是發展農業生產,而農業生產最重要的土地,卻多數握在地主的手中,地主的利益不能觸及,否則,會觸及皇上的根本。」葉思忘依舊脈脈的看著瑞澤,口中客觀的說著。瑞澤很是聰慧,一聽就知道葉思忘的意思:「這就是卿家要朕鞏固皇權的原因,是嗎?」

 葉思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有些話,他身為臣子,不是他能說出口的,瑞澤看了葉思忘一眼,道:「朕恕卿家無罪,卿家只管把心中之言說來。」

 葉思忘眼睛一亮,道:「臣遵旨。陛下,要想壓得那些地主低頭,首要的一點,就是陛下手中必須握有能夠壓倒他們的力量,要有這種力量,皇上的皇權必須鞏固。天底下,畢竟普通老百姓多,地主豪紳只是少數,陛下必須要在多數人的心中樹立一個英明睿智仁慈的形象,讓天下人都來愛戴皇上,這也是微臣說的樹立您的形象的原因。而皇權的集中,首要的就是兵權,其次是輿論的控制。」

 「輿論的控制?朕不明白,愛卿詳細說一下。」

 「是,陛下。其實所謂的輿論控制,也就是控制天下讀書人的筆和口。」葉思忘說的很簡潔。瑞澤聽了搖搖頭,歎道:「這談何容易,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不就是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嗎?但後世的讀書人卻用史筆把他寫成了千古昏君,朕不想落得這樣的罵名。」

 「陛下,一個國家,要產生大的變革,必然要經歷痛苦,只要控制得當,這種痛苦,依然可以接受。」

 「卿家的意思是?」

 「還是普通老百姓!老百姓心中自有明燈,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自然心中有數,只要陛下引導得當,此事必能順利進行。而只要此事能順利進行了,陛下就擁有了一個強盛富裕的國家,到時候,開疆拓土,成就功蓋千秋的不世基業。」

 瑞澤聽得心頭大動,葉思忘的意思,他已經大致明白,也知道葉思忘要他掌握兵權的意思,只有皇帝掌握了兵權,他所要進行的改革才能順利進行。

 「朕明白了,朕需要再考慮一番。不過,關於樹立朕的形象方面,葉卿家可有什麼建議?」瑞澤一邊思索,一邊問葉思忘。

 「陛下,我朝遵崇儒家的綱常五倫,百行孝為先,陛下身為天子,是天下人的榜樣,自當以孝道為先。」葉思忘繞了半天,說了許多的話,總算把話題引導他想說的東西上來了,不過,他也沒有明顯的提示,而是讓瑞澤主動把話題繞了過來,在這件事上,他只是推波助瀾的人,他不想介入長樂公主與瑞澤的風暴中心去。

 瑞澤經葉思忘一說,想起了母親,不禁露出一片孺慕的表情來,感慨道:「葉卿家說的不錯,朕從小體弱,母后不放心奶娘照顧,一直把朕帶在身邊,親自照料,對朕恩深似海,朕確實應該好好的孝順母后,來人呀,擺駕慈寧宮,朕要給母后問安。葉卿家也一道來吧。」

 「是,陛下。」看著瑞澤帶著人出了御書房,葉思忘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心中默念,長樂公主,本少爺來給你雪上加霜了。

 一行人到了慈寧宮,瑞澤剛想進去,卻被跟在太后身邊的女官攔了下來,女官輕聲對瑞澤道:「請陛下恕罪,太后曾經吩咐,不見任何人。況且,太后剛剛歇下,吩咐不得打擾,陛下您現在進去……」

 瑞澤往裡看了一眼,低聲道:「朕忙於國事,多日未見母后,未向母后請安,是朕不孝。朕不會驚擾到母后的,你讓開。」

 「可是,陛下,當初太后讓陛下立的誓言,陛下忘了嗎?如果因此惹來太后的不高興,奴婢擔當不起。」女官跪了下來。

 瑞澤面孔板了起來,怒瞪著女官:「放肆!太后是朕的親生母親,朕來向太后請安,以進孝道,你一個區區的奴婢,竟敢阻攔朕?是誰給了你這天大的膽子?」

 「陛下恕罪!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是遵從太后的旨意行事,請陛下恕罪!」女官神色一凜,不停的磕著頭,向瑞澤請罪。瑞澤哼了一聲,道:「看在你對母后如此忠心的分上,朕這次就饒恕你,一切自有朕擔待,起來吧,朕要進去給母后請安了,葉卿,你候在這裡。」說完轉身就進去了。

 葉思忘依言等在外面,表情淡然的看了女官一眼,根據他的情報,他自然知道這人是長樂公主派來監視太后的,看來要使個法子,讓瑞澤知道這人的身份,否則就不能全部達到他的目的了。

 瑞澤到了太后的寢宮,太后果然正在榻上小酟,身旁有個宮女正在給她打扇子。宮女見到瑞澤進來,剛要行禮,瑞澤已經揮揮手,示意她不用行禮,免得驚擾了太后休息,然後揮揮手,讓宮女退下,自己接過扇子,輕輕地為太后扇著。

 榻上的太后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不時蹙下眉頭,表情悲傷至極,竟然伸出雙手,虛空的揮舞著,口中哭喊著:「

 九兒,九兒,不要離開母后,母后已經沒有了你大哥,不能再沒有你了,九兒……」

 當今天子瑞澤,安照宗族排行應當排第九,因此,從小老皇帝和皇后就給他取了個九兒的小名。

 瑞澤看母親悲傷的樣子,心中大慟,深深的自責起來,他早該想到母親沒有了大哥,肯定會很思念他,他怎麼可以這麼久不來看母后,他真是太不孝了。

 一邊自責,瑞澤一邊坐到母親榻邊,握住母親虛空揮舞的雙手,柔聲應著:「母后,九兒在這裡,母后您醒醒。」

 太后緩緩地睜開雙目,入目就是兒子俊秀的臉龐,雙目中的淚水不禁滾滾落下,伸手輕撫瑞澤的臉龐,泣道:「九兒,是你嗎?你真的來看母后了嗎?母后不是做夢吧?」

 瑞澤看母親如此悲傷,眼中也落下淚來,哭著道:「母后,是兒臣啊,兒臣就是您的九兒,九兒不孝,這麼久沒來向母后請安,讓母后傷心了,母后責罰九兒吧。」

 太后輕輕的把瑞澤拉靠在懷中,帶著淚笑了出來,對於一個悲傷的母親來說,只要孩子來看她就好,其餘的根本就不重要。

 「九兒,哀家可不能再如此喚你了,你如今已經貴為皇帝,以後,哀家要喚你皇帝了。皇帝清減了,要保重身體啊,不要讓哀家為皇帝擔心。」太后慈愛的看著瑞澤,柔聲說道。

 第二十七章巧言令色

 瑞澤點點頭,擦擦眼淚,道:「母后比上次見到時清減了許多,兒臣不孝,今後處理完朝政之後,孩兒一定多來陪陪母后。」

 太后欣慰的點點頭,許久不見的母子兩人當下就開始互相噓寒問暖起來,聊了一會兒之後,瑞澤想起葉思忘還在外面候著,連忙要人去通知葉思忘,讓他回去,自己還要留在慈寧宮與太后聯絡母子感情。

 太后一聽葉思忘也在,先讓瑞澤不要急著讓葉思忘走,而是拉住瑞澤,遣退左右,問瑞澤:「皇帝國事繁忙,今日怎會到慈寧宮來?」勿怪太后會這麼問了,一般來說,現在這個時候,瑞澤應該在御書房聽幾位太傅上課。

 「母后,這幾日,孩兒都是在與葉卿家商議國事,那幾位太傅只會教導朕一些死道理,朕目前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學習這些了,唯有葉卿家才會結合實際,告訴朕一些朕必須知道和想知道的東西。今日就是葉卿家提醒朕,朕不止是一國之君,朕還是母后的兒子,天下兒子應該盡的孝道,孩兒要比別人做的都好,否則,難為天下表率,愧對母后和臣民,母后,孩兒今後會經常來給母后請安的。」瑞澤眉飛色舞的說著,對葉思忘大是推崇,一點也不隱瞞葉思忘這幾日的作為。

 太后一聽,知道那天在御花園的巧遇,自己的暗示,葉思忘已經明白,今日皇帝來此看她,葉思忘功不可沒,否則,她還會繼續被長樂公主逼困在這深宮之中,與瑞澤不得相見。

 「皇帝,九兒,」太后慈愛的看著瑞澤,語重心長對瑞澤說道:「你是皇帝,全天下都是你的,你是至高無上的,但是,你的至高無上必須有權力做後盾,而皇權最好的保證就是軍權,你必須牢牢的握在掌中。在這宮中,只有我們孤兒寡母,如果沒有軍權的保護,皇帝,我們根本無法在這嚴苛殘酷的宮中生存下去,你明白哀家的話嗎?」

 瑞澤沉重的點點頭,道:「孩兒明白,剛才葉卿家也是這麼對朕說的,他說朕必須把軍權握在手中,否則,朕的天下就不會穩定。」

 太后欣慰的點點頭,想不到葉思忘不止肯幫她與親子團聚,甚至連這些利害關係都已經為瑞澤考慮到了,當初先皇在位時候就對他寵信有加,就是太子瑞青也是對他讚許不已,說他是一個人才,現在看來,患難見真情,葉思忘果然是真心對皇家的,以葉思忘的才華及他的軍功,毫無疑問是對抗長樂公主的不二人選,如果她們孤兒寡母再不找一個可以信賴的人,那麼,只要瑞澤稍微不如長樂公主的意思,他們就危險了。

 無情最是帝王家,想要在宮裡生存,就必須有著強大的實力,瑞澤雖是皇帝,但現在實權多在長樂公主手中,根本就沒有與長樂公主對抗的實力,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太后考慮一陣,對瑞澤道:「皇帝,今日就在哀家這慈寧宮用膳吧,把葉卿家也宣進來。」

 瑞澤一聽母親的話,就知道母親是想讓自己好好的籠絡葉思忘,心中一動,葉思忘確實是最好的人選,雖然自己因為長樂公主的諫言,對他起了疑心,冷落了他,但他卻沒有任何怨言,依舊盡心盡力的為自己辦事,甚至自己把追回庫銀的苦差交給他,他也沒說什麼,依舊盡心盡力的去辦,父皇在位時,可是對他青眼寵信有加,況且,葉思忘出身微寒,背後根本就沒有任何士族的力量,與他合作不用擔心受制於哪個士族,這樣一想,更加堅定了瑞澤想讓葉思忘做丞相的心,不過,目前葉思忘年紀尚輕,雖有軍功在身,但丞相是文職,葉思忘還需要在士子間樹下威信,否則,就算升了他做丞相也難以服眾。

 主意打定,瑞澤讓人把葉思忘宣了進來。葉思忘一進來,瑞澤就笑著道:「讓葉卿家久候了,來人,賜坐。」

 「謝皇上隆恩,皇上與太后母子情深,太后為陛下忍受了許多,皇上理應多多孝順太后。」葉思忘不卑不亢的笑著答話,默默地坐到皇帝命人拿來的椅子上。

 葉思忘的話讓瑞澤有些莫名其妙,但太后卻是心中雪亮,知道葉思忘已經知道了長樂公主逼困她的事情,但因為終究是皇家之事,葉思忘不好明說,只能如此暗示瑞澤。

 太后微微一笑,對葉思忘道:「葉卿家,今日哀家留皇上在此用膳,卿家也一塊留下吧,卿家為了哀家母子辛苦了。」太后在變相的感謝葉思忘誘瑞澤前來看她,解她困境的事情,葉思忘只是謙遜的推了過去,這件事情,目前還不能明說。

 從御膳房傳來膳食,太后和瑞澤母子情深的樣子,讓葉思忘忍不住眼眶一紅,太后見了,連忙出聲詢問怎麼回事兒。

 葉思忘擦擦眼淚,道:「回太后的話,微臣是個孤兒,自幼由師父撫養長大,從未見過親生父母,沒有享受過半分母子溫情,今日看太后與皇上母子情深,微臣一時感慨,忍不住自傷自憐,微臣該死,請太后、皇上恕罪。」

 太后終究是女人,天性心軟,見葉思忘悲傷的樣子,也不忍責怪,反而道:「唉,想不到葉卿家身世如此淒苦,也是一個苦命之人,好在如今已經熬出頭了,只要葉卿家繼續為皇上辦事,向皇上盡忠,富貴榮華,光宗耀祖,你的父母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微臣謝太后慈悲,微臣有句心裡話,是微臣掏心窩子的話,請太后准許微臣說出來,並恕微臣放肆之罪。」葉思忘一臉感動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後便一臉孺慕之情的道。

 太后與瑞澤對望一眼,不知葉思忘要說什麼,但還是微笑著點點頭,道:「卿家但言無妨,現在是在哀家的慈寧宮,不是皇上的金鑾殿,不用如此拘束。」

 「是,太后。」葉思忘一副感動得快哭的表情,道:「一直以來,微臣都受先皇和皇上的知遇提拔隆恩,微臣自幼沒有父母,除了師父、師娘,從來沒有人對微臣這麼好過,其實,在微臣的心底,一直偷偷地把先皇和太后當作親人一般。啊!微臣放肆了,求太后賜罪。」

 喃喃地述說著心情的葉思忘,彷彿大夢初醒一般,驚覺自己說了大逆不道的話,連忙請罪。太后看著葉思忘,年青俊美的臉龐上,有著早熟與淡然,論年紀,他也不比瑞澤大多少,想當初,瑞青像葉思忘這麼大的時候,還承歡在太后膝下呢,而葉思忘卻從小就沒了父母,可以想像他遇到多少挫折啊。

 如此一想,太后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更何況葉思忘的能力對她很重要,目前正是她想倚重葉思忘的時候,葉思忘有這種想法,看來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這樣一來,就不怕他背叛了。

 「思忘,你起來,哀家不怪你,先皇已經認你做義子,說來,你也是哀家的義子,皇帝的義兄,起來吧。」太后慈和的說著,讓跪在地上請罪的葉思忘起來,還直呼其名。葉思忘愣了愣,呆呆的看著太后,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呆望一陣之後,突然猛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鄭重的道:「太后,陛下,您們對思忘太好了,思忘在此發誓,只要思忘在一天,就絕不允許有人危及到太后和皇上,為了太后和皇上,思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太后和瑞澤對視一眼,太后點點頭,讓瑞澤親自把葉思忘扶了起來,讓葉思忘坐下,用親情籠絡葉思忘。

 葉思忘心中雪亮,但既然戲已經開演了,那就演足全套,當下,一直掛著感激涕零的表情,誠惶誠恐的與太后、瑞澤一起用膳,讓太后和瑞澤深深以為葉思忘已經牢牢地在他們掌握之中。

 用了午膳,瑞澤被長樂公主派來的人拉了去上太傅的課,葉思忘被太后留了下來,待瑞澤走後,太后露出傷感,憂鬱擔憂的看著葉思忘,道:「思忘,哀家的景況,你已經盡知,目前又不能告訴皇上真相,否則,以他的個性,他肯定不能忍住。如此這般,思忘認為哀家應該如何做?」

 葉思忘略一思索,道:「回太后,太后什麼也不用做,只需照往常一般就行,否則,可能會打草驚蛇。皇上畢竟是皇上,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當朝的太后,皇上想向太后進孝,以做天下表率,無論是誰都無法反駁。」

 太后是明白人,葉思忘這樣一說,她就懂了,點點頭,接受了葉思忘意見,雖然心中還憂慮長樂公主的兵權,但是目前葉思忘不能久留,慈寧宮中又全都是長樂公主的人,有心與葉思忘商議也無法,對此,葉思忘向太后進言:「太后,您還記得崔三崔公公嗎?」

 第二十八章震怒

 「崔三?你說的是曾經服侍先皇的小三子?」太后訝異的看著葉思忘,料不到他會提出崔三,先皇在位時,對崔三很信任,身為皇后的她自然對崔三很熟悉了。

 「是的,太后,就是崔公公。」葉思忘微笑著說道,一派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太后的驚訝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太后沉吟著,狐疑的看了葉思忘一眼,道:「崔三這個人哀家倒是知道,只是似乎太過老實本分了,於哀家的情況沒有任何的用處。」

 葉思忘暗自翻個白眼,崔三老實?天,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老實的人了,不知該說太后遲鈍,沒有眼光,看不出崔三的偽裝,還是該說崔三會做表面功夫?葉思忘的心情頗為複雜。

 「太后,」葉思忘又笑了,不過笑容裡卻帶著說不出的狡黠:「您目前的處境,只適合找一個像崔公公這樣的人來服侍,而且,調崔公公來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目前您最不需要的就是關注,況且,調崔公公來,皇上容易找借口。另外,太后,您認為一個能擔任大內太監總管十多年的人,會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物嗎?」

 經葉思忘一提,太后也想了起來,對呀,崔三可是擔任了十多年的大內太監總管,從來沒聽誰抱怨過他的不是,現在想來,這確實需要厲害的手腕,否則,早就天怨人怒了。

 葉思忘見太后已經意動,繼續再接再勵的道:「何況,太后的慈寧宮目前最需要這樣的人才來幫太后處理一切,太后認為呢?」

 太后笑著點點頭,總算完全同意了葉思忘的建議,商議好這些,葉思忘便立即告辭出宮,運起內力注意著四周,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找到了崔三,把推薦他去太后的慈寧宮當差的事情告訴了他。

 崔三聽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思忘,捏了個讓葉思忘冷汗直流的蘭花指,戳了葉思忘額頭一下,才道:「好你個小猴子,就是不肯放過為叔,對嗎?」

 尖細的聲音,配上婀娜的動作,讓葉思忘渾身忍不住抖了一下,強忍著心頭泛起的噁心感覺,葉思忘笑著誠懇的道:「小侄這也是為叔您打算吶,叔叔心中所想的,小侄盡知,以叔您的能耐,難道叔想輕易放過那些錯待了您的人?另外,這也是小侄對叔您的請求,希望叔叔能幫幫小侄,待小侄達成心願之後,自不敢再勞煩您,到時,叔叔是願意繼續在宮中也好,或是想歸隱山林,讓小侄奉養也行,小侄都隨叔叔您的意願。」

 崔三聽了葉思忘話,雙眼突然射出一陣精光,爍爍地盯著葉思忘,彷彿要把他骨頭也看穿似的,良久之後,才雙手重重的握住葉思忘的肩膀,道:「叔叔就幫你這一次!這一次,我們都不會放過錯待了我們的人!」

 說完,笑著離開了,葉思忘默默看著崔三離開,知道崔三這次是真心願意幫助他了,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也轉身出宮而去。

 小皇帝瑞澤攜帶著葉思忘一起去了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的事情,立即就傳到了長樂公主耳中,長樂公主頭疼的輕撫著額頭,道:「一開始,葉思忘並沒有進去,是嗎?」

 「回公主殿下,確是如此,後來皇上把葉大人召了進去,懾於葉大人的武功,我們的人不敢貿然偷聽。」秀玉盡職的匯報著。

 長樂公主點點頭,果斷的下令:「繼續監視太后和皇上,目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看葉思忘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是,公主。」

 長樂公主揮揮手,示意秀玉先退下,待秀玉退下後,長樂公主才歎了口氣出來,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湊到了一塊兒,讓她簡直快煩死了,不禁生出疲倦的感覺,瑞澤太小,根本就承擔不了重任,還有一個不懂事的關倢,誰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傢伙,讓她想放下一切都不可能,畢竟,她還是皇家的公主,關家的媳婦,還有著她必須盡到的責任。

 長歎一口氣,長樂公主輕輕撫揉著太陽穴,強打起精神,默默思索著,目前,雖然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擠到了一起,但是,最緊要的還是關於軍權的爭奪,許齕膽敢癡心妄想的想從她手裡奪走軍權,她就要讓他知道厲害,讓他後悔一輩子。其次就是關倢的問題,她要盡快把關倢拉回原來的樣子,她不求他能光宗耀祖,只求他別給關家的列祖列宗丟臉就行,而瑞澤與太后的問題,她已經照顧不過來了,而且,現在也容不得她控制,瑞澤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自己也不能太壓抑他,否則,瑞澤是無法長成英明君主的,而天朝現在最缺的就是英明帝王。

 葉思忘回到家,剛進門就沖眾女叫起來:「各位親愛的老婆,快給夫君我弄杯茶來,渴死我了!」

 這個樣子讓眾女大奇,紛紛追問是怎麼了,葉思忘只是神秘的笑笑,也不告訴眾女,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惹得玉霓裳那小妮子好奇心大動,卻也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齒,大眼睛瞪了葉思忘千萬回,小蠻靴跺了個震天響。

 宮中——

 瑞澤下了太傅的課,又到慈寧宮陪著太后用晚膳,太后趁機提出讓瑞澤把崔三調到自己身邊當差的事情,瑞澤一口答應下來,用了晚膳,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兒話,瑞澤才回到自己的寢宮,立即把長樂公主召進宮中。一會兒之後,長樂公主奉召入宮,手中還拿了一個密封的卷宗。

 「姑姑,您來了,來人,賜坐。」瑞澤興高采烈的看著長樂公主,連忙讓人給長樂公主上座,待看到長樂公主手中的卷宗,便問:「姑姑,你拿的是什麼?」

 長樂公主淡淡一笑,道:「這個不重要,待會兒再說,還是先說皇上今天召姑姑進宮有什麼事吧。」

 瑞澤點點頭,把要調崔三到慈寧宮去的事情說了:「朕從小就跟在母后身邊長大,母后對朕的恩情比天還高,比海還深,況且,母后年事漸高,朕觀之崔三此人服侍人細心周到,又是先皇身邊的人,服侍母后,代朕略進孝道再合適不過。而且,朕身為一國之君,理應做天下表率,朕要教化萬民,錳煜氯碩賈?離?藫掠肮蠽糬?\祝?錳煜碌淖優?既?擔瑏飫荀t?瞇掣改浮!?lt;BR>看著瑞澤興奮的臉龐,長樂公主只能答應,更何況瑞澤已經說了,他這麼做是在為天下做表率,教化萬民,具有重大的意義,就算長樂公主再不想兩人見面,她也無法找出更好的借口,瑞澤的理由太光明正大了,她無法反駁。

 「皇上是一國之君,這些事情由皇上做主就行,不用問姑姑的。」長樂公主柔聲說道。瑞澤笑了笑,道:「朕也知道,但是,朕還沒有皇后,沒人管理後宮之事,母后又不過問這些事情,朕只要詢問姑姑了。」

 瑞澤按照葉思忘教的話說了出來,讓長樂公主聽得欣慰的直點頭,一臉慈愛的看著瑞澤,心道總算沒有白疼他。

 「姑姑,朕要和您說的事情已經完了,姑姑呢?你找朕有什麼事情?」瑞澤笑著問長樂公主,長樂公主似乎有些出神,讓瑞澤問了兩遍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裡的卷宗呈了上去,道:「姑姑今天來,是請皇上看看這個卷宗,這些證據是有人呈給姑姑的,姑姑覺得事關重大,須由皇上定奪才好。」

 「哦,是什麼事情讓姑姑如此慎重?」瑞澤疑惑的問著,接過卷宗打開看了起來,隨著看的頁數增加,瑞澤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漸漸地有了震怒的表情:「逆臣!這些該死的逆臣,枉朕這些信任他們,給予他們莫大的權力,他們竟然這樣回報朕的信任!氣死朕了!真是氣死朕了!姑姑,朕這就命人去擬旨,朕要滅了他們的九族!」

 瑞澤氣呼呼的就要下命,長樂公主連忙拉住他:「皇上息怒,此事事關重大,不宜貿然行事,還是商議之後再說吧。而且,賊人勢大,一個不好,或是一個疏忽,就可能動搖到國家的根本,還需從長計議,而且,這些人手中握有龐大的兵力,朝廷雖然不怕他們,但是,一旦發生動亂,打起戰來,苦了老百姓不說,還會讓早已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敵國有機可乘,因此,請皇上三思啊。」

 瑞澤又氣又怒,但也知道長樂公主說的是實話,陰著臉想了一陣,道:「來人啊,傳朕口諭,立即宣戶部尚書葉思忘前來覲見。」

 「是,皇上。」內侍領命而去。長樂公主只能默默地看著,現在要動那幾個人,確實需要葉思忘的協助,畢竟,葉思忘在軍中的影響力比起她來,只高不低,想要滅了那幾個人,需要葉思忘的協助,否則,很可能功虧一簣。

 第二十九章長樂的報復(一)

 葉思忘剛用了晚膳,陪著妻女在花園中玩耍、納涼,只玩了一會兒,宮中就來人,說是宣皇上口諭,有急事與他商議,讓他馬上進宮。葉思忘接了口諭,讓內侍稍待,他換了官服就馬上進宮。

 顏如玉服侍著他把官服穿上,一旁的玉小莧卻一副思索的表情,良久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出來,道:「我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急召你入宮了。」

 葉思忘微笑著瞟了玉小莧一眼,微笑著親暱的誇讚道:「小女人,雖然你對服侍人不在行,但真的很聰慧,不錯,為夫越來越愛你了。」

 玉小莧對葉思忘的調戲拒絕臉紅,而是捶了他一下,嗔怪道:「討厭,你每次都喜歡用我的短處去和姐妹們比,故意打擊我。」

 葉思忘哈哈笑著,在顏如玉溫婉的臉上吻了一口,轉身走出房,跟著內侍進宮去了。顏如玉走了過去,挽住玉小莧的手,笑道:「姐姐別生氣,思忘他不是故意要氣你的,他只是和你開玩笑。」

 玉小莧怎麼可能不知道葉思忘的用意,這是葉思忘怕她太優秀,怕她因此受到眾女的排擠而故意為之的。玉小莧笑著點點頭,道:「姐姐知道,如玉啊,真羨慕你總是這麼單純、善良,日子過得恬淡自如,姐姐需要操心的地方可太多了。」

 顏如玉甜甜一笑,道:「思忘說過,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擅長的東西也不一樣,如玉擅長的,姐姐不一定擅長,但姐姐擅長的,如玉就不行了,大家既然有緣成為一家人,那就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幫助,讓每個人都發揮出自己的所長,這樣才會幸福。」

 看著顏如玉溫婉恬淡的笑容,玉小莧心中一陣溫暖,但口中卻打趣著顏如玉:「完了,你這小妮子,已經完全中了思忘的毒了,每句話都離不開思忘二字,恐怕以後思忘要把你拴在褲帶上了,否則,你還不相思成災?」

 顏如玉大羞,不依的捶打著玉小莧:「姐姐壞,故意打趣我,欺負我,人家不來了。」顏如玉嬌俏的樣子讓玉小莧笑得更壞,一邊躲閃著她襲來的粉拳,一邊笑著道:「別,別動手啊,姐姐我可不是你那強壯的夫君,姐姐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經不起你的粉拳。」

 且不提兩女的嬉鬧,葉思忘騎著馬,飛快的進了宮,說起來,葉思忘也算文官中的異類了,人人都是坐官轎上朝,惟有他,平日裡不忙的時候是做官轎,忙的時候就騎馬,兩樣一起來,讓御使參奏了他一個沒有官威的本子,惹得小皇帝瑞澤只得下旨,特批葉思忘可以以文官的身份騎馬上朝。

 「臣葉思忘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葉思忘向瑞澤和長樂公主行禮。

 「葉卿家平身,朕深夜召你入宮,乃是有重要事情相商,來,你看看這個,這是朕的皇姑剛剛遞上來的,這些賊人如此大膽,真真讓朕失望和氣惱。」小皇帝瑞澤臉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顫抖,讓內侍把剛才長樂公主遞上來的卷宗拿給葉思忘看。

 葉思忘接過一看,上面竟然全是許齕及其黨羽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證據,全都是鐵證如山,沒有半絲可以抵賴的地方,其罪行,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葉思忘瞟了憤怒的瑞澤一眼,又覬眼撇了長樂公主一眼,看來這一次許齕是在劫難逃了,長樂公主這婆娘心腸很真狠毒,現在看來,這些證據她早就掌握了,卻能一直忍耐著不動許齕,直到許齕想奪她的權力了才動手,而是是挑在小皇帝瑞澤剛剛嘉獎過許齕不久的時刻,這樣做,不止能扳倒許齕及其黨羽,暗地裡還打了小皇帝一巴掌,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提拔的、嘉獎的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大大的打擊了小皇帝瑞澤的自信心,也算是私下警告小皇帝瑞澤,世事險惡,沒有她長樂公主的支持,瑞澤什麼也做不成,就算是挑選一個官員,嘉獎一個官員也會認人不清。

 葉思忘權衡著,看了一副莫測高深樣子的長樂公主一眼,表情沉靜,道:」皇上請息怒,皇上召臣前來,不知需要臣做什麼?」

 「葉卿,朕要剿滅這些亂臣賊子,但又不能傷害到國家的根本,不能讓他們引發動亂,引來外國的覬覦,使國家陷入危險之中,葉卿,朕想把這件事交由你去辦。」瑞澤的憤怒稍微平復了一些,已能勉強鎮定下來,不過表情看著還有些咬牙切齒,連「亂臣賊子」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葉思忘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道:「啟稟皇上,這件事情恐怕有點難度。」

 「什麼難度?葉卿家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出來,朕為了斬除這些人,願為葉卿提供一切便利,還是說,葉卿家不願為朕分憂解勞?」瑞澤的臉色相當難看,一是因為許齕等人辜負了他的信任,做出了禍國殃民的大罪,二是被長樂公主這背後打的一巴掌打出了火氣,試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又是年輕氣盛之時,雖然長樂公主沒有多說什麼,但瑞澤被她當面隱諱的指出了錯誤,大大的挫傷了瑞澤的自尊,讓他對許齕等人有些遷怒,巴不得趕快把他們給殺了,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也因此,對葉思忘說話的口氣才會那麼惡劣,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彬彬有禮。

 「皇上,」葉思忘歎了口氣,苦笑著道:「非是臣不願意為皇上分憂解勞,而是臣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麼苦衷?」瑞澤哼了一聲,責問葉思忘。葉思忘無奈的道:「皇上,你忘了微臣的職位是什麼了嗎?臣是戶部尚書,主管的是經濟錢銀,而官員的貪污受賄則由御使台和刑部管,如果微臣這個戶部尚書去探查、審理此案,不止御使台要參臣一本,刑部也會上書的,況且,軍方的事情,一直由兵部主管,怎麼輪也輪不到臣插手啊,請皇上明鑒。」

 葉思忘一說,瑞澤就明白過來,知道自己錯怪了葉思忘,自從朝廷出了柳智清、張朝新案之後,朝廷對結黨營私、越權過界的事情就成了所有官員必須避免的忌諱,也因此,葉思忘一個文官象武官一樣騎馬上朝才會被御使參奏。

 瑞澤沉默下來,雖然朝廷沒有明文,但這是朝野皆知的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有些人私底下並不遵守,但表面上葉思忘不得不先撇清,免得到頭來被人反咬一耙。

 瑞澤沉吟一陣,道:「朕知道卿家的意思了,來人,擬密旨。即日起,朕封戶部尚書葉思忘為欽差,專審許齕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圖謀不軌一案,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葉思忘只得苦著臉跪下謝恩,這一次,看來他和小皇帝瑞澤都被長樂公主當槍使了,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還是頗不甘心。

 以長樂公主的身份,無論她想收拾誰,她都只能通過瑞澤,再由瑞澤指派大臣去做,否則,如由她親自動手,就可能落個後宮干政的罪名,況且,由瑞澤動手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讓所有想反抗她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她對瑞澤的影響力,讓那些人想反抗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問問自己能不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葉卿,朕擬的是密旨,你明白朕的意思嗎?」瑞澤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思忘,藏著一絲殷切,長樂公主這次太不給他面子,許齕也太讓他失望了,為了不被長樂公主看不起,也為了減弱長樂公主的勢力,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在不動搖局勢一分一毫的情況下,把許齕黨羽一網打盡,目前他信任的人中,惟有葉思忘有這個能力,他對他有信心。

 葉思忘眼中現出感動,面上浮出堅決,「砰」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會完成皇上的吩咐,絕不會發生任何皇上不願意看到的景象,請皇上放心。」

 瑞澤知道葉思忘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絕不會打包票,於是,瑞澤欣慰的點點頭,對葉思忘的感激和信任又多了幾分,人說患難見真情,雖然目前的情況還不至於到患難的地步,但這麼困難又棘手的事情,葉思忘仍然願意承擔下來,毫無怨言的去做,就不能不讓他感動了,看來情況果真如母后說的一般,這朝中,惟有葉思忘才是真心為了他們母子的人,就算是親如姑侄的長樂公主的真心也不見得能比得上葉思忘。

 第三十章長樂的報復(二)

 長樂公主冷眼看著這一切,為了避閒,也為了不讓瑞澤疑心她想搶奪他的權力,她根本就不好插口瑞澤與葉思忘兩人的討論,她只能靜靜地看著,直到現在一切已經議定了,才雍容的笑著,淡淡道:「葉大人的一片忠肝義膽,真是讓人佩服,也讓人感動,本宮差點就忍不住熱淚盈眶了。」

 葉思忘露出一個平板的笑容,道;「公主殿下過獎了,臣只是在盡一個為臣者應盡的責任,就如公主殿下一般,心懷家國。」

 對於長樂公主語氣中隱藏的嘲諷,葉思忘也半分不讓的頂了回去,他與長樂公主的關係一直不好,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忍受得了長樂公主的嘲諷,如果他不回諷回去,長樂公主才會真的疑心。

 長樂公主對於葉思忘的回諷沒有反駁回來,而是淡淡一笑,道:「事關江山社稷安危,關係重大,葉大人可要穩妥為重才好。」

 經長樂公主一說,瑞澤也點點頭,問道:「姑姑說的不錯,此事關係重大,葉卿家可有萬全之策?」葉思忘微微一笑,道:「啟稟皇上,微臣心中已有計較,乃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策,不過……」

 「不過什麼?」瑞澤連忙追問。葉思忘遲疑了一下,想了想,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有幾句放肆的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瑞澤聽到是葉思忘的肺腑之言,不禁想起了葉思忘給自己說的解決民生之道的事情來,葉思忘說的都是別的大臣不敢說的話,不知這次他又會說什麼,心中不禁有些期待,不過想到旁邊還有個長樂公主,又不禁有些遲疑,怕葉思忘說出什麼不適當的話來,讓長樂公主惱怒。正猶豫著,長樂公主突然開口道:「皇上,忠言逆耳,自古以來,凡明君聖主,皆都納諫如流,皇上是我朝中興之主,當也有此胸懷。」

 瑞澤點點頭,向長樂公主抱拳為禮,道:「姑姑教訓的是,朕明白了。葉卿家,但講無妨,朕絕不會降罪於你。」

 「是,皇上。」葉思忘表情嚴肅的應道,侃侃談來:「皇上,自從我朝平定了光海,消滅了日泉一國,改為行道之後,我朝軍威大震,震懾四海,軍隊在民間威望大增,軍中士氣大震,這些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是,陛下,有一句古話叫『驕兵必敗』。我朝當今的軍隊,除了龍師、豹師之外,能稱得上精銳之師的又有幾個?虎師、雪師、熊師、麒麟軍這四個我朝的王牌軍隊,麒麟軍地處中原,擔負著維持地方安危的重任,參與的戰鬥極少,戰鬥經驗不足,一個個幾乎全成了酒囊飯袋。而關係邊關安危重任的雪師和熊師,雖然戰鬥力比麒麟軍強了許多,但是,軍中派系林立,壁壘分明,雪師統領百里寒冰、熊師統領諸葛平兩人更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放肆!」瑞澤還沒有說話,長樂公主一聲嬌叱就喝了出來,對葉思忘大逆不道的話氣憤不已:「葉大人,你可知你的這些話,已經足夠砍你十次腦袋了。」

 葉思忘不理長樂公主,而是看著瑞澤,誠懇的雙眼只有熱血和忠誠,沒有半絲虛偽:「皇上,微臣曾經是攻打日泉的聯軍統領,對我朝大軍團的實力都做過瞭解,如今的軍中,地位、級別低下的都是貧苦人家的子弟,而將領級別的則都是一些官員的子侄,只知道吃喝玩樂,哪懂得行軍打仗,微臣敢用項上腦袋發誓,日泉一役,如不是微臣幸有武林人士協助,拼著遺臭萬年,罵名千古的危險,實行血腥的政策,對敵人形成心理壓力,戰爭的結果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皇上,公主,您們知道雪師和熊師的將領中,姓百里和姓諸葛的有多少人嗎?難道朝廷的軍隊,就是為了他們兩家養的嗎?皇上,您還記得微臣回京時的毒酒事件嗎?其實臣早就已經查到了是何人所為,只是臣為了大局,一直沒有稟報皇上。」

 「是何人所為?」瑞澤連忙詢問。

 「是百里家!微臣在土國的時候,他都敢深入土國王宮行刺微臣,皇上,身為一軍統帥,卻故意破壞難得的和平機會,破壞我朝發展的機會,是何居心,臣真的不敢想了。」葉思忘顯得非常的痛心疾首。

 長樂公主沉默下來,軍中的事情她哪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也很無奈,為了維持天朝的和平局面,一切都只能忍受,只能妥協。而瑞澤則驚呆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軍中竟然是現在這般情況。

 「皇上,您才應該是軍隊的最高統領,所有的士兵都應該是皇家的忠實侍衛,而不是一家之丁。此次之所以爆發許齕一案,根本就是軍中派係爭斗的結果,因此,臣懇請皇上允許臣用血腥的手段解決此案,另外,臣也懇請皇上派一個史官跟隨微臣辦案,忠實記錄全部過程。皇上,您是君主,您是皇帝,天下都是您一個人的,你必須高高在上,不能有人觸犯你的權威,即使是用鮮血樹立您的權威,您都不能有仁慈之心。皇上,就讓微臣為皇上的權威盡力吧。」

 葉思忘這話出來,不止瑞澤,連長樂公主都驚呆了,葉思忘這話的份量太重了,他為了朝廷的江山社稷,寧願自己遺臭萬年,也要用殺雞儆猴的手段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瑞澤眼中湧出了熱淚,怔怔看著葉思忘,嘴唇微微顫抖著,顯得很激動。而長樂公主卻神色複雜的看著葉思忘,對葉思忘的看法,她現在依然沒有改變,但對葉思忘她更多了幾分敬意,自古以來,為臣者,有幾人願意為了君王做到這個田地,她的忠心,在葉思忘面前,似乎顯得微不足道了。

 瑞澤重重吸了一口氣,努力的鎮定下表情:「葉思忘聽旨,朕准你全權處理此案,一切隨你便宜行事。朕也不會派史官跟隨你,朕會命史官記下你對朝廷,對朕的一片拳拳之心。」

 「謝皇上,皇上英明,我朝振興有望了,微臣等待著皇上飲馬大遼河的盛況。」葉思忘臉上掛著淚水,笑著道。瑞澤走下龍椅,親自把

 葉思忘扶了起來,重重握了葉思忘的雙臂一下,身體仍然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著:「葉卿,擺在朕和你面前的路還遠,朕希望今後卿家仍能忠言直諫,與朕共建一個繁榮昌盛、威震四方的天朝。」

 「微臣遵旨,謝皇上。」

 長樂公主神情複雜的看著葉思忘,心中喃喃自語著:葉思忘啊葉思忘,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這一夜,葉思忘一直在宮中待到了天亮才回府。葉思忘利用苦肉計,成功的讓自己在瑞澤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牢固。其實對葉思忘而言,死後的名聲什麼的,他一點都不在乎,再說了,軍中幾乎人人都知道長樂公主才是軍方的真正掌控者,拿許齕開刀,即使是由葉思忘出面,也只會以為這是小皇帝瑞澤在長樂公主的指使下派葉思忘去做的,帳只會算到長樂公主頭上,而不是葉思忘頭上。

 回到府中,葉思忘首先就灌了兩壺涼茶,心中暗自怪笑,這種又哭又笑的苦肉計以後還是少用的好,雖然可以過過戲癮,但太勞神傷身了,很容易造成缺水的。

 拿了小皇帝瑞澤的密旨,葉思忘一方面派人悄悄地通知了京城三軍,表面上一切防衛不變,外鬆內緊,嚴密做好京城的守衛工作,以防範意外的發生。另一方面命手下化妝一番,利用東方俊龍等人安排在幾大軍團的人,混入軍中,監視著各軍的最高統領。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甚至就連瑞澤和長樂公主也不知道。

 準備好這些之後,葉思忘向瑞澤請旨抓人,首先派人日夜兼程,以突襲的姿態,拿著聖旨到各地軍中捉拿許齕的黨羽,全都是當著全軍的面宣讀罪狀,當場砍頭的。剪除完了許齕的黨羽,葉思忘才慢條斯理的拿著聖旨到了許齕的府上。

 葉思忘高坐上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彷彿蒼老了許多的許齕,一臉的同情,似是而非的說著居心不良的話:「許大人,本王也是奉命而為,為人臣者,君命不可違,怪只怪你起了不該起的貪念,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許齕滿臉的慘然,人啊,不該得意,也不該妄起貪念,以那個女人的實力,牢牢掌握了軍方近十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扳倒?他千不該、萬不該被皇上的一紙嘉獎,被部下的幾句馬屁一捧就忘記了應該守的本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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