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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色風流》第33章
卷四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一節

 龍九在台案上的紅光外被一堵看不見的氣牆擋住,但是他並沒有給彈飛回來,反而發狂似地往虛空處砸了三拳,踢了兩腳。

 拳腳擊在空中,空中泛起道道血紅色的波紋,然後便聽鏗地一聲脆響,就像透明的玻璃給擊碎了一般,龍九的身影沒入了紅光之中。

 三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由衷地祈禱著龍九千萬要中用一點,最好能在他自己死前把西門無敵也給打成重傷。

 「?v哧?v哧……」一陣沉悶至極點的爆響自那團紅光中發出,三少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因為這聲音不是人的拳腳打中別人身體的聲響,而是人體給利器切割時的響動。

 響聲乍起陡歇,一條人影自那團紅光中倒射出來,三少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龍九是誰?

 龍九的身子剛離開紅光,便徹底散開,整個身體散成一片拳頭大小的肉塊,從頭到腳散得乾乾淨淨,一塊完整的肢體都沒剩下,全都變成了青黑色,淌著粘液的肉塊。

 數不清多少肉塊落了滿地,三少仔細一看,只見每塊肉塊邊緣都閃動著微弱的紅光,切口光滑平整,顯是給相當鋒利的兵器切割了。

 但是在瞬間就將一個人切成幾乎每塊都同等大小,同樣重量的碎塊,該要多麼精準的手法和多麼快疾的速度?

 三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西門無敵已經拿到了虎嘯。

 聯想龍吟認自己為主時的經歷,三少推斷出,西門無敵在虎嘯啟封的那一剎,閃進紅光之中,殺了嬴聖君。失去了舊主的虎嘯見無主可依,便汲取了離它最近的西門無敵的心血,奉西門無敵為主。

 否則的話,龍九絕不可能如此輕易被殺,也絕不會死相如此淒慘可怖!

 能在瞬間殺掉連西門無敵都毫無辦法的龍九,那虎嘯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兵器?

 三少感到自己的手腳已變得冰涼。他雖然於生死一髮之間,逼發出自身潛能,功力再度提升,可是至多也只能在與龍九硬拚之時,勉強不落下風。現在西門無敵虎嘯加身,連龍九都可以一擊殺掉,他秦家三少憑什麼與西門無敵交手?

 台案上的紅光漸漸消失,西門無敵的聲音傳了出來:「三少,現在龍九和嬴聖君都死在了西門手上,三少不必擔心會給嬴聖君滿門抄斬了。」說話時,他的聲音中竟還帶著陣陣金屬摩擦音。

 三少沉聲道:「可是你活著,本少爺更不開心。」

 這時那紅光已經差不多完全消失。在所有的紅光都消失不見的那一剎,三少竟產生了一種幻覺,那台案上似乎在紅光消失時出現了一頭血色猛虎的影像,正居高臨下,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可是那幻覺轉眼就消失了。

 西門無敵與虎嘯終在三少面前現出真身。

 在看到虎嘯的那一剎,三少的心裡頓時湧出一種無法言喻地震驚。

 他實在難以想像,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等離譜到了極點的兵器!

 而西門無敵現在的形象,在虎嘯的襯托下,也變得更加可怖。

 他臉上的真勁面具不見了,代之以一副完全嵌在他臉上的虎臉形血色面具,流暢的線條栩栩如生,好像西門無敵本就長著一張虎臉一般。四顆尖利的獠牙分從上下唇突出,那血紅的獠牙就如鋼錐一般鋒利。

 面具一直廷伸至頸部,連接著一副與身體契合得非常緊密的血紅色胸甲,那胸甲之上還有著道道黑色猛虎斑紋。

 面部、頸部、胸膛都在面具和胸甲的保護之下,那胸甲一直自前胸延伸至後背,在西門無敵後背處結合。

 而這些都不足以令三少驚異,令三少最驚異的,是西門無敵的背後竟然伸出來兩隻血紅色的金屬翅膀!

 那兩隻金屬翅膀像極了大雕的翅膀,每一隻收攏時露出肩部以上的部位都有三尺長短,令三少毫不懷疑那兩隻翅膀展開後單只的長度都會超過一丈。

 金屬翅膀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一片鋒利到了極點的刀片,無數的刀片層層疊疊地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這一雙金屬羽翼。

 「『虎嘯』有翅膀?太離譜了吧?」三少難掩心中震驚地響著,但他旋即想起,在地球上中國的古代神話中,不乏長翅膀的老虎。

 四象中的「白虎」,在一些神話傳說中,就長著兩隻翅膀。

 但是在中國神話中,長翅膀的老虎都有一個別稱,叫做「猇」來著。

 「虎嘯」這件天兵,看來應該叫做「猇嘯」才對!

 看到這雙翅膀,三少總算明白過來,為何龍九的死相都會那般難看了。給那雙翅膀隨便抽上一記,那滿翅膀的刀片,都可以輕易地將人絞成碎片!

 「三少爺,你看西門著上這虎嘯之後,形象如何?」西門無敵帶著金屬摩擦音的聲音自面具後傳出,在他說話之時,那面具的虎口竟然也跟著他的嘴型變幻著動作,令那面具看起來就跟活物一般。

 說話間,西門無敵背後的那雙金屬翅膀慢慢地展開,果然不出三少所料,那雙翅膀單只長度都超過了一丈。

 連接背甲的尾端寬一尺,中端寬一尺有五,往下漸漸變得越來越窄,直到翅膀尖端,寬僅有一柄最細小的,長三寸七分,寬一指的刀片。

 那雙金屬翅膀如活物一般靈巧地拍動著,時而又如靈蛇一般蜿蜒絞動。翅膀上的金屬羽毛在翅膀動時根根彈起,如一片刀林一般,在空中划動之時,儘管速度並不是很快,但仍發出了陣陣嗡嗡破空之聲。

 那雙翅膀在西門無敵胸前交錯合攏,就像一雙手臂自後擁抱著西門無敵一般。翅膀雖不動,但是翅膀上的刀片卻仍可以自如地滑動!好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未曾在翅膀上生根一般,又像那些刀片根本就是流水一般,從翅膀尾端滑到尖端,然後轉到另一面,再滑回尾端,如此往復。

 整只翅膀上都流動著流水般的血色光華,看上去美輪美奐,別有一番猩紅的美感。

 這本該是一件奪天地之造化的藝術品!

 帶著前世的記憶轉生的三少自然知道,即使以他前世時代的高科技,也不見得能造出這樣一件兵器!

 看著西門無敵和虎嘯,三少神情凝重地道:「西門無敵,你這造型……還真是本少爺生平僅見的丑!」

 西門無敵不以為然地一笑,那面具之上竟然活生生地模擬出了他的笑態!

 「三少爺,虎嘯的震吼已經驚動了整座天聖宮,西門今日縱使不殺你,卻不知三少爺可有本事從大內侍衛和御林軍的重重包圍之下脫出禁宮?」

 西門無敵說話間,虎嘯殿外響起陣陣喧嘩聲和腳步聲,還伴著盔甲摩擦、刀劍出鞘的聲響,看來真有大隊侍衛和御林軍趕過來了。

 「西門無敵,本少爺輕功蓋世,要逃出禁宮也自不難。只是……你我之間,今天必定有一個躺在這裡,否則的話,本少爺即使脫出禁宮,也難免要亡命天涯!」

 西門無敵輕笑一聲,道:「三少爺此言有理。嬴聖君已死,虎嘯已被我所得。酈妃、寧照蒿又是我的人,剛才那些大內侍衛和太監又都看到過你,只需要他們的口供,你這弒君之罪便會被坐實。到時候,逍遙山莊便會因你而遭滅門之災!三少爺,此等危機,你該如何化解?」

 三少淡淡地道:「很簡單,殺了你就行!」

 西門無敵嘲諷似地一笑,道:「哦?西門未著虎嘯之時,三少便不是西門的對手。如今西門虎嘯加身,三少又為何這般大的口氣?」

 三少嘴角浮出一抹詭異至極點的微笑,此時大批大內侍衛和御林軍的腳步聲已到了虎嘯殿門口,再過片刻,他們便可湧進殿來。到時候,如果被那些大內侍衛看清了三少的面容,即使三少真能殺西門無敵,也沒辦法堵住眾大內侍衛和御林軍的口了,除非三少大開殺戒,將整座養心殿和虎嘯殿周圍的人全部殺光!

 但是三少好像毫不在意,他詭笑著,緩緩地道:「因為這世上除了虎嘯之外,還有一件天兵,那便是——龍吟!」

 隨著三少一聲長嘯,一記響徹雲霄的龍吟聲在虎嘯殿頂響起,三少頭上的黃銅殿頂陡然破開一個大洞,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那大洞中射下,朝著三少當頭射來!

 三少衝天而起,迎向那道金黃光芒,那金黃光芒瞬間便與三少接觸到一起,金光大盛,耀眼的金光將三少的身影整個吞沒。

 這時大隊的大內侍衛與御林軍已從虎嘯殿外湧了進來,但是他們很快就又紛紛退了出去。因為大殿中央空中那團如太陽般耀眼的金黃光球發射出的光芒,將他們的眼睛刺得生痛,令他們眼淚橫流,根本無法視物。

 西門無敵瞇起眼睛,看著半空中的那團金黃色的光芒,自語道:「原來……你早已得龍吟認主……秦仁啊秦仁,你果然是本尊生平最好的對手!」

 那道金黃色的光芒自然就是與「虎嘯」齊名的天兵「龍吟」了!

 龍吟早已認三少為主,汲取了三少九滴心血之後,與三少之間早有了心靈上的聯繫。當虎嘯啟封,本被封在天印中的龍吟便感應到了虎嘯的暴戾之氣,意識到三少身處險境之中,當下強行破印而出,自朱雀街宋府飛入天聖宮虎嘯殿,在緊要關頭趕到了虎嘯殿中。

 而三少,也因與龍吟之間的心靈聯繫感應到了龍吟到來的消息,所以最後才由起初的些許慌亂中平靜下來,變得那般鎮定自若。

 當龍吟與三少會合之時,三少給龍吟發出的金光吞沒,三少這時才終於看清了龍吟的真面目。

 龍吟就是一條長五尺,高兩尺,渾身金黃色,無論是爪、牙、須、眼、口、鼻還是鱗片、鹿角都栩栩如生,通體如黃金鑄成的一條五爪金龍!

 但這金龍顯然不是活物,它雖然各處關節都可以活動,甚至可以與三少交流,但三少還是本能地感覺到,這不是活物,只是一件兵器!

 在三少看清了龍吟的真面目之後,龍吟在三少面前解體。

 它身上的鱗片同時脫落,然後貼到三少身上,拼成了一副將三少全身籠罩在內的金黃鱗甲。

 龍頭則化成一頂頭盔,套到了三少頭上,三少的臉正好從大張的龍口中露出。

 兩隻前爪化成一對護腕和手套,將三少的手腕和雙手保護周全,護腕上各有五根三寸長的弧形爪狀物,向前伸出。而手套的十指尖上各有一根長兩尺,伸縮自如的弧形金黃刀片。

 兩隻後爪則化成兩雙戰靴,兩隻靴跟上各有一隻齒輪狀的馬刺,可隨心念高速旋轉,切割力應當相當驚人。

 金龍骨架則化成遍佈三少雙肩、兩肘、兩膝的鋒刃與鋼刺。雙肩之上各有一柄長三尺,寬一掌,與地面平行的鋒刃。

 雙肘之上左邊是一柄向斜上方伸出,三尺長的鋒刃,右邊則是一根同樣伸向斜上方,三尺長、一指粗的金黃色鋼刺。

 兩邊膝蓋上自膝頭向左右分別突出一面環表弧刃,長達一尺,還可自如收回彈出。

 金龍的背鰭則化成了三少脊背上的一排五寸長,環環相扣的鋒利刀刃。連著龍形頭盔,自後頸一直延伸至尾椎處。當然,那些鋒刃也是可自如收縮的,否則穿上這套盔甲之後,根本就沒辦法騎馬了。

 龍角則在分解後,又重組起來,兩隻龍角形成一根長一丈八寸的黃金長槍,龍鬚則組成了槍頭下的纓須。

 盔甲穿在三少身上,三少自然沒辦法看清自己的樣子,但是他卻通過龍吟,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造型。

 這全身甲論防護性能,看起來遠比虎嘯要強。但是三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好像不夠威風。像虎嘯那般,有兩隻翅膀該是多麼威風凜凜?

 這心念剛一生出,刷拉一聲,三少肩上那兩柄鋒刃邊緣猛地垂下一領血紅色的大披風,迎風獵獵。

第二節

 三少單手持槍,槍尖指地,佇立在大殿中央,那一領血紅色的大披風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西門無敵高踞台案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三少,那一雙血紅色的金屬羽翼在他身後蜿蜒盤旋。

 殿外那些大內侍衛和御林軍見殿內的刺目強光已經消失,當即吶喊著衝了進來,但是當他們看清殿中的形勢後,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皇嬴聖君臥於血泊之中,兩個穿著古怪至極的盔甲,看不清真面目的人相互對峙,大殿中所有的燈火盡滅,只有滿地的夜明珠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將整間大殿染成幽藍。

 「皇上!」「聖上啊!」「天……你們竟然……」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們齊聲悲呼,他們睚呲欲裂,雙眼充血,口角涎水亂噴地狂嚎一氣,同時蹲下身子,拚命把滿地的夜明珠抓起來往自己懷裡塞。

 「聖上啊,你怎麼樣了?聖上啊,你可千萬不能扔下我們先走啊……咦,你幹什麼,這顆珠子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明明是老子先看到的……聖上啊,你們這兩個該殺千刀的刺客,你們究竟把聖上怎樣了?」

 「媽的,別搶,遍地都是,人人有份,搶什麼搶……聖上啊,你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把刺客抓住,將他們千刀萬剮替您報仇的!」

 大殿內一片混亂,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們蜂湧進虎嘯殿中,將三少與西門無敵團團圍住,同時將他們所經之處的夜明珠搜刮一空,大殿裡漸漸暗了下來。

 不過不用擔心照明問題,馬上有人拿來了燈籠火把,打著燈籠火把在角落尋找落網的夜明珠。

 「聖上武功蓋世,區區兩個刺客怎可能傷得了聖上?一定還有刺客躲在角落裡,仔細搜,一個都別放過!」

 這些大內侍衛和御林軍中自然有魔門弟子存在,當他們看到西門無敵之後,開始趁殿內混亂的局勢緩緩地,不引人注目地撤到外圍,悄悄退出了虎嘯殿。

 三少對包圍著自己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不屑一顧,他看著西門無敵,道:「現在我龍吟在身,即使殺開一條血路,強行衝出天聖宮也可辦到!西門無敵,你能奈我何?」此時三少的聲音中,也帶上了淡淡的金屬摩擦音!

 西門無敵笑道:「三少爺,戰局未定,怎能輕下判斷?西門亦有虎嘯,莫非三少爺認為僅憑龍吟便可戰勝西門?」

 三少冷笑道:「或許勝不了你,但是殺酈妃卻是足夠了!」

 西門無敵淡淡地道:「哦?三少認為,有西門在此,三少能輕易擺脫西門,去殺酈妃?」

 三少道:「行不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兩人在此旁若無人地說話,那些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早給激怒了。一名穿著四品帶刀侍衛服飾的大內侍衛蹲在地上邊撿珠子邊大聲罵道:「呔,兀那刺客,竟如此張狂!行刺吾皇之後,竟還想行刺酈妃,你們把我們這些大內侍衛當成什麼了?」

 一名穿著五品副將盔甲的御林軍將領一邊拔著一顆珠子上釘著的鋼針,一邊睚眥欲裂,滿臉悲憤地道:「你們兩個該滅十族的刺客,吾皇一世英雄,卻沒想到被你二人謀害……聖上啊!你如此英明神武,怎地栽在兩個毛賊手上了?聖上啊……」

 或是嫌這兩人太煩人了,西門無敵淡淡地道:「在我與三少面前,還輪不到你們搶台詞。」說著,右手屈食指一彈,也不見指上射出任何指風,也沒聽到指風破空的聲音,剛才那說話的兩人整顆頭便爆得粉碎,紅的白的濺了一地,無頭的身子頸腔裡鮮血狂噴,兩具屍體枯木樁般直挺挺倒下,懷裡揣的珠子灑了一地。

 西門無敵這一手頓時讓所有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安靜了下來,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西門無敵,臉上漸漸露出恐懼之色。

 西門無敵笑道:「三少爺,西門這一手『滅神指』如何?」

 三少道:「還不錯。不過比起你那招『誅仙劍』卻是遠有不及了,至少別人看不清、聽不到指風的突襲軌跡,少爺我還是能看到聽到的!」

 西門無敵道:「三少莫不是想激西門出『誅仙劍』?放心,西門不會這般傻的,三少龍吟披身,全身上下無一處破綻,『誅仙劍』也未必能破開龍吟甲,西門何必徒費力氣?」

 西門無敵話音剛落,便聽一陣短促淒厲的慘叫聲傳入大殿,三少與西門無敵仔細一聽,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養心殿」!

 三少哈哈一笑,道:「西門無敵,你失算了!」

 西門無敵聲音中透著些許凝重,道:「想不到三少你還有幫手!既如此,恕西門不奉陪了!」說話間,西門無敵猛地自高台上躍下,向虎嘯殿門口衝去。背後那雙血色羽翼大張,翼上的金屬羽毛一陣狂絞,只聽嗤嗤連響不絕,西門無敵身旁圍著的數十個大內侍衛和御林軍頓時給絞了個粉碎,鮮血與殘肢漫天飆射!

 三少冷哼一聲,道:「西門無敵,穿上虎嘯之後,你那『化神虛空』便使不出來了嗎?好得很,既如此,你也休想離開!」話音未落,三少便飛身向西門無敵截去,手中金黃長槍化作一道龍形槍影,發出一聲猛龍般的咆哮,直往西門無敵噬去!

 ※※※※

 在西門無敵穿上虎嘯的時候,秦風已經來到了養心殿前。

 此時養心殿已被兩百大內侍衛團團護住,這兩百侍衛中,有近五十人是魔門「迷天宗」的劍手。

 寧照蒿與五名小太監守在養心殿正門前,酈妃則在養心殿內臥榻休息。

 雖然是演戲,但是酈妃還是相當注重演戲的真實性的,身上的傷除了自己拍在胸口的那一掌外,其餘的全是真的。

 秦風一身夜行衣,施展身法直接向著養心殿大門處衝去,直至他衝到了最外圍的侍衛身前兩尺處時,那侍衛才發現他。

 可是那侍衛卻只來得及瞪大雙眼,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已氣絕身亡。

 因為秦風看了他一眼,雙眼中發出的劍氣直接透過他的雙眼射入了他腦中,將他的腦髓攪得稀爛,表面上卻連半點傷痕都沒有。

 而在第一個侍衛死後,秦風又輕輕一甩頭,滿頭的長髮自末梢斷開百餘截三寸長的髮絲,無聲無悄地尋隙鑽入了百餘名大內侍衛的盔甲中,準確無比地刺入了他們的心臟部位,震碎了他們的心脈。

 百餘名大內侍衛同時倒地,沒有發出半聲慘叫,即使最好的醫生給他們檢查,恐怕也只能下心臟病猝發而亡的論斷。

 直至此時,剩下的大內侍衛和寧照蒿等人才發現了秦風的蹤影。那混在大內侍衛中的五十名魔門迷天宗劍手快絕無比地出劍,五十道劍光朝秦風圍射而來,每柄劍的劍尖之上,都吐出足有兩尺長的青色劍芒。

 而剩下的近四十名真正的大內侍衛,則拔出腰刀,跟在迷天宗劍手之後,飛快地向秦風圍攏,寧照蒿和五個小太監則飛快地退入了養心殿中,朝著酈妃休息的那一間宮室奔去。

 秦風面對那五十柄快劍之時,根本就不屑一顧。

 他右手戟指一揮,一道淡得幾近透明的三尺銀白色劍芒自他指端生出,發出嗡一聲輕響。

 在秦風劍芒剛出之時,那五十名魔門迷天宗劍手忽然發現,他們手中的劍好像突然變重了百倍,完全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墜去。「鏗!」五十柄劍同時落地,倒插入地上石板之中,發出一記清響。

 天劍現身,凡劍俯首!

 迷天宗劍手大駭,他們幾曾遇上過這種事?還沒開打呢,自己的劍都先不受控制了。

 迷天宗劍手中有一個看到自己的劍不受控制地一彎一折向秦風叩拜似的,頓時靈光一閃,喝道:「他是天……」

 「天劍秦風」四個字還沒說完,他大張的嘴裡便似給利劍捅了一記似的,喉嚨給攪得稀爛,後腦勺還破開一個薄薄的血口。

 秦風隔空一劍刺死那示警的迷天宗劍手之後,身子彷彿輕風一般,雖輕柔,卻無比迅捷地掠入了迷天宗劍手群中。

 迷天宗剩下四十九個劍手已經勉力將劍拔了出來,提到手中。但是重了百倍的劍已經無法出招,有劍還不如沒劍。

 當即有人發現了一點,馬上棄劍,回身將自己身後的真正的大內侍衛一掌劈死,奪過了他們手中的腰刀。

 當下許多迷天宗弟子如法炮製,紛紛棄劍奪刀。

 他們殺人的手段不似秦風那般無聲無息,一掌硬劈下去之後,那些大內侍衛還有時間發出一聲慘叫。

 正是這些慘叫傳入了西門無敵和三少耳中,令他二人得知養心殿已生變故!

 但是有幸奪過腰刀的已不足十人,因為秦風已經在瞬間繞著這些或真或假的大內侍衛們繞了一圈,指尖的天劍劍芒隨意地揮出了幾十下,絕大多數的迷天宗劍手與大內侍衛便紛紛倒地身亡。

 而那奪得腰刀的八個迷天宗弟子在目睹了秦風那匪夷所思的劍法之後,終於發現,無論手中是否有武器,也不可能是這個黑衣蒙面人的對手!

 於是他們齊聲吶喊一聲,分作八個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逸。

 秦風殺人向來斬草除根,冷哼一聲,指劍輕輕一揮,地上落了滿地的兵刃中便跳起八柄長劍,分八方向著那八個迷天宗劍手追了過去。

 劍光只一閃,八聲短促的悶哼同時響起,八人同時被長劍貫穿背心,倒地身亡。

 秦風根本就沒有看這一劍的成果,他在射出八柄劍之後,便縱身掠入了養心殿中。

 在他掠進養心殿的同時,虎嘯殿那邊已經響起一陣連綿不絕,響徹天地龍吟虎嘯之聲,間中還夾雜著綿密的金鐵交擊聲和人瀕死前的慘叫聲。

 ※※※※

 三少已將西門無敵截住。

 黃金長槍刺向西門無敵之時,西門無敵左翼如靈蛇般自他背後穿刺而出,翼尖碰上了槍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虎嘯。

 一道圓形波紋自槍尖與翼尖交擊處向四周擴散開去,一半金黃,一半血紅。波紋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給截為兩段,無論是周圍的大內侍衛還是虎嘯殿中的銅柱、牆壁,統統給那波紋腰斬。

 滿殿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將士的上半身紛紛栽倒落地,鮮血與內臟淌了滿地。給腰斬的人們發出震天的淒厲慘嚎,他們或在地上打滾,或用雙手亂爬,或拚命地抓著自己流出來的肚腸往肚子裡塞,或死命地抓著自己的下半身,想將其重新拼湊在自己的上半身上。

 銅鑄的虎嘯殿忽然一陣顫抖,接著陣陣刺耳的金屬摩擦音響起,殿中的銅柱紛紛倒塌,失去了銅柱的支持,同樣給腰斬的虎嘯殿開始自腰斬處傾斜,銅鑄的牆壁和殿頂發出陣陣扭曲變形時的嘎吱聲。

 眼見虎嘯殿行將倒塌,西門無敵長笑一聲,收回左翼,沖天而起。

 三少緊追不捨,一槍指天,扶搖直上。

 一血紅一金黃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衝破了虎嘯殿頂,升至空中,二人均憑一口真氣凝立在半空之中,遙遙對峙,地上的虎嘯殿在轟然巨響中慢慢倒塌,化成了一堆碎銅,殿中的大內侍衛及御林軍將士及數殞命。

 二人升上了空中,向四週一望,這才發現,虎嘯殿周圍已經密密麻麻圍了至少上萬的大內侍衛及御林軍!

 烏雲不知何時散了,一輪明月當空照耀著空中的兩個魔神一般的身影。

 三少的血色披風在他身後瘋狂地舞動,龍吟甲上漸漸冒出金黃色的光芒。

 西門無敵不甘示弱,一雙金屬羽翼緩緩拍動之下,發出陣陣金屬摩擦音,兩翼之上綻出奪目血光……

卷四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三節

 秦風剛進養心殿大堂,便聽身周風聲響動,十多條七彩絲帶靈蛇一般蜿蜒纏繞著向他絞來。

 秦風指劍一揮,射出十多道劍光迎向那些絲帶,只聽一陣沉悶之極的?v?v聲響起,那些絲帶竟只給劍氣擊得退了回去,卻未曾給劍氣削斷!

 秦風輕唔一聲,停住腳步,舉目四顧,只見十三個生得千媚百嬌,嬌滴滴水靈靈的宮女打扮的少女,一人手提著一條絲帶,圍在四周冷眼看著他。

 秦風一見那些少女,便覺她們邪氣沖天,眉目前儘是淫猥之意,頓時心下瞭然,知這些少女是魔門迷心宗的弟子。

 「來者何人?」一聲嬌叱自大殿中一處擋在一道宮室大門前的屏風後響起,秦風轉眼望去,只見衣著端莊的酈妃在寧照蒿和五個小太監的扶持下緩緩走了出來。

 秦風一見那酈妃現在如此端莊的樣子,心中想起她在虎嘯殿時那般淫糜的姿態,心中不由生起一股無名火,冷冷地道:「自然是取你性命的人!」

 酈妃嫣然一笑,道:「哦?莫非壯士不懂憐香惜玉?似本宮這等美人,壯士也捨得辣手摧花?壯士請看,你四周的小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麗質天成,壯士何不放下屠刀,享受這溫柔鄉呢?」

 酈妃的聲音中帶著點慵懶,又含著淡淡的,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惑人淫糜。那十三個小宮女隨著她的說話聲,向著秦風款款步去。行走間一個個輕扭腰肢,盡展媚態。

 勾魂攝魄的眼波,銀鈴般悅耳的淺笑,一雙雙纖纖素手在自己身上一陣撫摸,緩緩寬衣解帶,露出那迷死人不賠命的性感地帶。撫弄著自己的敏感地帶,小宮女們鼻音顫慄地發出聲聲誘人至極點的輕哼,頃刻間十三個小宮女身上已經羅裳盡解,剝得白羊似的,只餘手中的七彩絲帶。

 而那些絲帶現在也正用於遮掩自己身上的神秘地帶,半透明的朦朧輕紗半遮半露之下,更添神秘感和朦朧美感。

 秦風怔怔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喉頭一陣蠕動,口中不住發出吞嚥口水的聲音。

 酈妃見狀笑得更開心了,她的聲音也變得更加魅惑,幾用鼻音輕哼一般地說道:「壯士你看,這些小姑娘哪一個不媚態天成?平常男人即使想求一個也不得,壯士卻可一下擁有十三個。若是壯士仍不滿足,奴家也可侍奉壯士……」說著,她也輕輕扭動起腰肢,一雙手在自己雙峰與幽谷間緩緩撫動,極盡妍態。

 那身端莊的宮裙在她撫弄之下,漸漸衣帶漸解,露出肉色透明的抹胸,雪白渾圓的胸脯上,那嫣紅的兩點已然悄悄挺立。

 寧照蒿和五個小太監身為割了小雞雞的太監,眼下也看得口乾舌燥,渾身熱血奔湧。方才十三個小宮女們出手之時,他們還自抵擋得住,現在酈妃親自出手,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經受不住了,不由一個個全都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出神。

 秦風怔怔地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酈妃,好像已給酈妃徹底迷住。那十三個小宮女見狀,嬌笑著往秦風身上貼去,同時手中的絲帶悄悄地向著秦風的頸部和四肢關節纏去。

 正當酈妃志在必得之際,那本應給迷得失去了意識的黑衣蒙面客突然目光恢復清明,眼中激射出兩道劍光似的光芒。

 酈妃猛一偏頭,於毫釐之間避開那兩道劍光,那兩道劍光擦著她的臉頰掠過,將她臉上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削下了她幾縷秀髮。

 酈妃臉色一變,一聲「不好」還未喊出口,便見那黑衣蒙面客滴溜溜地原地旋轉一周,那正向他貼過去的十三個小宮女頓時全都倒飛了出去,倒飛途中身首分離,美麗的身軀變成了無生命的爛肉,浸泡在鮮血之中。

 酈妃驚呼一聲:「怎可能?我的『傾國迷夢』雖遠不及本門聖女,但區區一個刺客,怎可能自夢中醒來?」

 秦風冷哼一聲,道:「旁門左道,怎敵我天劍正宗?便是我家那最是好色下流的小三,都不會受這魅術迷惑,更何況我秦風?」

 酈妃與寧照蒿頓時大驚失色。

 酈妃臉色蒼白,顫抖著看著秦風,無比艱澀地道:「早知你便是天劍秦風……那我……我也不會施這手段……放手與你一搏,或還可有幾分生機……」

 秦風點了點頭,道:「汲取了教訓就好。下輩子再投胎時,千萬要記得,魅術這東西,終究只是旁門左道,上不了台面!」

 酈妃不甘心地道:「秦大少難道真要殺阿酈?若大少肯饒阿酈一命,阿酈願以身相許……阿酈這等姿容,莫非秦大少也看不上眼嗎?」

 秦風厭惡地看了酈妃一眼,道:「我秦風,生平最恨就是你這般淫邪女子!少廢話了,納命來吧!」指劍一揮,劍芒掠過,酈妃與寧照蒿等人同時怔住。

 秦風,從來就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酈妃雪白的玉頸上慢慢滲出一條極細的血線,她張了張嘴,不甘地輕喚了一聲:「至……尊……」

 ※※※※

 「三少,眼下重兵環伺,三少可還有自信衝出重圍?這些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可不比烏雲城戰王軍的烏合之眾,不是三少一人一槍便可衝得出去的!更何況,還有大批的御林軍正往這方趕來,三少請看那邊的火把!」西門無敵淡笑道。

 三少再向下方掃視一眼,只見火把燈籠如長龍一般,浩浩蕩蕩地向著虎嘯殿方向趕來,來者何止萬人?當下冷冷地道:「西門無敵,本少爺現在也不同以往,龍吟在身,千軍萬馬莫可抵擋!再說了,本少爺便是衝不出去,難道你又能衝出去?別忘了,你現在身著虎嘯,連『化神虛空』都施展不出了。若是脫去虎嘯,你或可有機會脫出重圍,但你剛才與龍九惡戰一場,本少爺就不信你還有餘力於突圍的同時連續施展身法!」

 在空中懸浮一陣,又說了這幾句話,兩人均已支持不住,胸口那口真氣即將耗盡,當下兩人便往地上墜去,落於虎嘯殿的斷壁殘垣之上。

 環伺在虎嘯殿殘垣周圍的大內侍衛與御林軍同喝一聲:「殺!」聲震雲霄,殺氣沖天,最前排上千御林軍同時跨前一步,整齊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都顫抖起來。如林的長槍齊齊放下,斜斜對準了三少與西門無敵。

 幾千把強弩與弓箭也早已箭在弦上,瞄準了三少與西門無敵。

 三少立足於一座丈餘高的殘柱之上,環視一下周圍的御林軍與大內侍衛。

 這的確與烏雲城的匪軍不同,大內侍衛倒還罷了,多是由武功高手組成,彼此之間的配合倒不怎麼緊密。可是御林軍卻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個體能力均不弱,而團體作戰更是他們的強項。眼下陣勢一成,虎嘯殿四周便跟銅牆鐵壁一般,只看得到片片金屬的反光。

 三少緩緩說道:「西門無敵,我知你在宮中另有身份作掩飾,可是眼下你敢表明那作掩飾的身份嗎?你敢現出真面目,告訴這些大內侍衛和御林軍說,你是宮裡的人,求他們放你一馬嗎?」

 西門無敵淡然道:「三少爺何必激我?西門還是那句話,若三少爺有真本事,自可看到西門的真面目。想來三少現在也已清楚,在大內侍衛與御林軍眼中,你我已是同一路人,與其自相殘殺,不如聯手衝出重圍之後,你我再決勝負如何?」

 西門無敵知三少的幫手已經殺進了養心殿中,而他又給三少攔住,來不及回援養心殿,酈妃眼下應當已經凶多吉少。證明三少弒君的人證現在當已給那高手盡數誅殺,而他西門無敵即使想作證,這身份也見不得人,沒人會相信他。所以將弒君之罪嫁禍三少的計劃差不多已經流產,當務之急不是二人互鬥,而是衝出禁宮。

 三少迅速考慮了一下其中的利弊。若與西門無敵一戰之後,無論勝負,即使憑借龍吟,自己均不可能有餘力衝出兩萬以上的御林軍結成的重圍。

 同樣地,西門無敵若與他一戰,儘管西門無敵武功要強於三少,勝算頗大,即使戰勝之後,亦無法有餘力突出重圍。

 而若兩人聯手的話,憑兩人的功力以及龍吟、虎嘯的威力,要衝出重圍倒無困難。至於突圍之後,二人再決生死,明顯要比現在就開打好得多了。

 又或者,在突圍即將成功之時,從背後給西門無敵一刀,豈不是更加划算?

 三少心中計議已定,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一陣雄渾的話聲自養心殿頂傳來:「西門無敵,酈妃與寧照蒿已死,你的計劃失敗了!」

 三少與西門無敵舉目望去,只見一名黑衣蒙面人傲立於養心殿頂,右手提著兩個鮮血淋漓的人頭。雖然眼下是夜裡,可是藉著兩殿之間那通亮的火把,再憑三少與西門無敵兩人的眼力,一眼便看出,那兩個人頭正是酈妃與寧照蒿的。

 那黑衣蒙面人剛一現身,立時有大隊御林軍將養心殿團團圍住,千餘把強弓硬弩頓時對準了他。

 三少自然認出了那黑衣蒙面人便是秦風,頓時明白秦風根本就未走,而是一直跟隨在他身後,隨時策應。而西門無敵也憑秦風的身形與眼神認出了他,搖頭歎道:「想不到來的卻是大少爺。我西門無敵枉稱無敵天下,卻未發現大少的行蹤。大少如今『天道無形』之境,卻是已至巔峰了。」

 正歎間,便聽秦風又在殿頂上說了一句:「下面的人聽著,弒君奪虎嘯之人乃魔教教主西門無敵!大家看清楚了,那長翅膀的怪人,便是著虎嘯的西門無敵!」

 三少呵呵一笑,道:「西門無敵,反正你的名聲也不怎麼好了,再多一條弒君的罪名,也沒什麼大不了吧?再說了,就算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你殺的,可是也沒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沒人能抓住你是不?」

 西門無敵苦笑一聲,道:「想不到,這條計策到最後,卻是害苦了我自己。」

 三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計劃又怎能趕得上變化呢?西門無敵,你在宮裡的仰仗盡去,你還能操縱天下大權否?現在幾萬人都知道了是你魔教教主西門無敵殺的皇帝,魔門還能像以前那樣發展得順風順水?海捕文書一出,魔門便是喪家之犬!不用我們出手對付你,自有大秦的官府和軍隊來追揖你。」

 西門無敵道:「哦?三少爺何以這般篤定?三少爺莫非還真相信大秦的官府與軍隊現在還有能力對付我西門嗎?難道三少忘了,北疆落凌關前的三十萬胡族大軍?」

 三少冷哼道:「公子蘇鎮守落凌關,大秦北疆二十萬鐵軍僅落凌關就屯積了十五萬。區區三十萬遊牧民族的軍隊,怎可能攻下落凌關那天下第一雄關?」

 西門無敵笑道:「若是西門告訴三少,公子蘇如今也已是我西門的人,北疆鐵軍已被公子蘇盡數掌握呢?」

 三少心中凜然一驚,道:「你說什麼?」

 西門無敵長笑一聲,道:「明日日出之後,北疆公子蘇便會得知秦皇駕崩的消息。公子蘇便將借為父奔喪之名,帶北疆鐵軍聯合三十萬胡族大軍,奔襲天京城!胡族的騎兵來去如風,失去了落凌空的防護,不出五日,胡族大軍及北疆鐵軍便可兵臨天京城下!天京城中僅二十萬禁軍及御林軍,天京城四周的城鎮至多能湊出五萬兵馬,西門敢問,憑區區二十五萬軍隊,能抵擋住大秦最精銳的北疆二十萬鐵軍及胡族十三部落三十萬輕騎的進攻否?」

卷四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四節

 三少聞言搖頭歎道:「大秦百萬雄兵,北疆二十萬,天京城二十五萬,兩地兵馬幾乎已佔全國兵馬的一半。偌大一個大秦帝國,引為倚柱的兩支大軍卻要自相殘殺……西門無敵,你為何要挑得大秦的軍隊自己打自己?無論哪一方獲勝,損失的,都是大秦的力量……這樣一來,大秦境內的民暴便無兵馬可鎮壓,大秦的天下便會更加混亂!而胡虜若入中原,必劫掠天下,西門無敵,你難道真要造就一個亂世才肯甘休?」

 西門無敵笑道:「三少此言差矣!亂世方能出英雄,唯有在亂世之中,我等男兒方有用武之地!天下太平有什麼好的?人人安居樂業關我西門無敵鳥事?我西門無敵但求於亂世之中一展身手,一試才華,縱最後事不能成,也於願足矣!況且,唯有大亂之後方能大治。大秦已經從表到裡徹底腐敗了,唯有將其推倒,在廢墟之上重建一個嶄新的帝國,百姓才更有希望!西門敢問三少,三少曾言,若天下大亂,必將逐鹿天下。莫非三少那日的言語只是說笑?莫非三少就不想在這亂世之中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與我西門無敵好好對上一場?」

 三少道:「是男兒都有野心。只是胡虜生性殘忍,你將胡虜引入中原,中原百姓必遭大禍!群雄逐鹿縱會給百姓造成天大損傷,但畢竟同為中原人,至少會心念一下百姓。而胡族非我族類,對我中原百姓毫無憐惜之意,引胡族入關,豈非要滅絕我中原苗裔?」

 西門無敵哈哈大笑:「三少雄才大略,何懼區區胡虜?以天下為棋盤,以山川為棋格,以軍馬為棋子,這一盤逐鹿天下的棋局,縱是殺進一支異軍,不過是一批未開化的野人,又怎能落下好棋?西門尚且無懼於此,三少遠比西門年輕,又何以心生畏懼?中原百姓對我西門來說,不過是螻蟻草芥一般,縱被胡虜屠戮,又關我西門甚事?西門只看得起三少這般少年英雄,只看得起敢下這盤大局的豪傑。我們都是站在巔峰之上俯瞰螻蟻眾生的人上人,螻蟻至多算是我們的棋子,又何必為棋子心痛?」

 三少深吸一口氣,道:「西門無敵,我跟你不一樣。在我看來,百姓才是天下的基石。若沒有老百姓……就算得了天下,你卻來管理誰?統治誰?就算少爺我要搞女人,那也得有人養出女兒來讓少爺我搞啊!西門無敵,你縱容胡虜濫殺的無辜,就有可能會是天下第一美女的父親或是母親……你這麼搞法,等於砸了少爺我的飯碗啊!」

 西門無敵莞爾一笑,道:「三少的想法……卻真個奇特。彼此理念不同,正是你我不能成為朋友,只能彼此敵對的關鍵。好了三少,那些御林軍看來已經等不及了,咱們,好像也是時候準備突圍了。」

 三少點了點頭,向著養心殿頂做了個手勢,道:「過來!」

 秦風見三少喚他過去,打量一下養心殿四周,發現確已給圍了個水洩不通,想要硬行突圍,恐怕即使耗盡功力,也殺不出去。當下拋下兩顆人頭,飛身朝著三少縱去。

 那圍在養心殿下的御林軍頓時紛紛放箭,一簇簇的鐵箭發出急勁的破空聲,暴雨一般朝著秦風射去。

 秦風身在空中,無處可避,雙手戟指連揮,一道道劍氣自指上激射而出,繞著他的身體不住地盤旋,將他全身上下護得水洩不通。箭雨射上劍氣,頓給劍氣削成粉碎。

 不過這軍中精銳的御林軍以強弓射出的箭雨可不比那些造反的匪兵射出的箭,精準迅速不說,還根根有力。養心殿到虎嘯殿區區五十餘丈的距離,秦風也不知絞碎了多少枝箭,功力損耗相當嚴重。

 當秦風落到三少身旁之後,御林軍便停止了放箭。

 御林軍將士自然是以為西門無敵與三少是一夥的,現在見西門無敵身著虎嘯,雖然這一輩的御林軍從未見識過虎嘯的威力,但是關於虎嘯的傳聞,卻是聽過不少的。他們自然知道,對虎嘯這等天兵來說,箭矢並不能起到多少威脅作用,放箭最多能阻延一下著虎嘯之人的行動,要傷到著虎嘯之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在西門無敵和三少還沒有動身突圍的時候,他們是不願徒勞地放箭,浪費箭矢的。

 而且這些御林軍將士和大內侍衛也不相信,僅憑一件天兵,便可突出他們兩萬多人的重圍。在所有的御林軍將士和大內侍衛們的心中,早已認定西門無敵等人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了。

 秦風一到三少身旁便問道:「小三,你身上穿的這件盔甲是什麼?」

 他沒等到龍吟現身便去了養心殿,當然不知道三少穿的是什麼。

 三少答道:「這是天兵龍吟。老大,現在形勢不大妙,若我們與西門無敵一戰的話,無論勝敗,都無法突圍而出。所以西門無敵提出我們先聯手突圍,然後再決一勝負,小弟已經答應了他,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秦風迅速分析形勢,得出結論後點頭道:「眼下形勢的確逼不得已,非得與西門無敵聯手不可。」他本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拘泥成見更是談不上。形勢不饒人,即使是要與此生痛恨的敵人暫時合作,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西門無敵見秦風已經答應,道:「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離天聖宮南門最近。而且這一路之上宮樓殿堂也多,大內侍衛中雖然高手眾多,但是御林軍中卻沒多少會高來高去的武林人士。因此,我們可向南突圍,借宮樓殿堂地勢之便,令御林軍無法形成合圍,限制他們的戰力。現在還有不少御林軍正向這邊圍來,若我們從平地突圍的話,恐怕殺人殺到功力耗盡,也沒辦法突圍而出。」

 三少點頭道:「好,就依你之言!」

 西門無敵道:「既如此,便由我西門來打頭陣。」

 三少道:「我來殿後。大哥居中策應前後,防衛左右。」

 秦風點頭應了,他本不是好逞英雄之人,見三少與西門無敵一人一件天兵,情知三人之中他是最弱的一環,居中自然最好不過。

 三人商量好之後,西門無敵縱身躍到三少與秦風身旁,這方纔還欲置對方於死地的生死大敵,眼下卻不得不攜手並肩,應對眼前的危局。

 這時那新趕來的一萬兩千餘御林軍也已加入到重圍之中。御林軍將士看似毫無規律地圍成一個又一個大圓,但事實上卻涇渭分明,每一種兵種都搭配得相當合理,絕不存在胡亂站位的現象。

 三少等人看著一片金屬海洋一般的御林軍重圍,掂量著要突圍的話,得殺多少人才行。

 這時,面向三少等人這一方的,最前排的御林軍包圍圈突然裂開一道口子,一個穿著二品武將盔甲,披著玄色披風,腰佩長劍的壯漢越眾而出。他身後半步處,跟著一個身著三品侍衛長服,佩一口腰刀的精瘦漢子。

 那二品武將大聲道:「吾乃統領京城御林軍的二品將軍郭俠懷,這位是大內侍衛總管,三品侍衛長梁其洛大人,你們三人刺殺吾皇,殺酈妃娘娘及大內總管寧照蒿公公,已經犯下彌天大罪!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不要想著能僥倖突圍,趕快放下武器投降,接受大秦律法的治裁,不要作無畏地抵抗!本將軍數到三,如果你們還不棄械投降,御林軍就要開始放箭了!一……二……」

 西門無敵笑著替他數了一聲:「三!」然後他俯身前衝,身後羽翼大張,直朝郭俠懷與梁其洛撲去。

 秦風緊跟在西門無敵身後前衝,三少則跟在秦風之後。

 在西門無敵動的那一剎,首當其衝的郭俠懷和梁其洛只覺一隻血紅色、背生雙翼的猛虎閃電般向他們撲來,二人頓時大吃一驚,飛快地退回御林軍中,聲嘶力竭地狂喊起來:「放箭!趕快放箭!」

 一陣弓弦聲和強弩機簧彈射聲響起,數千枝勁箭暴雨一般朝著西門無敵、秦風、三少射去。西門無敵哈哈一笑,一雙金屬羽翼如大鵬翼一般,飛快地撲騰攪動,將射到他身前的箭雨盡數絞成粉末,連他身後的秦風與三少都給保護得嚴嚴實實,沒一枝箭能闖過那雙鐵翼織成的大網,射到秦風和三少頭頂!

 「死吧!」西門無敵在金屬羽翼擋住箭雨的同時叱吒一聲,隔空一掌推出,轟然巨響中,最前排持槍組成槍陣的御林軍士兵給他一掌推倒了大片,至少四十餘人飛上半空,又大叫著砸進人群裡,砸死砸傷多人。

 郭俠懷和梁其洛對視一眼,頓時臉色變得煞白。他們幾曾見過這般強悍的掌力?還隔著三丈多遠,就一掌擊倒近百人,這等功力,只在傳說中聽聞過!

 當下郭俠懷與梁其洛刀劍出鞘,一邊飛快地往人群深處跑,一邊揮舞著刀劍聲嘶力竭地吼叫著:「放箭放箭,不要停!」

 「合攏包圍圈,把他們圍起來!娘的,老子就不信萬人合圍,他們還能掀起什麼大浪來!」

 兩個將領退入自以為安全的地帶之後,回頭一看,不由好一陣心驚膽跳。

 包圍圈最前方與西門無敵接觸的那一片御林軍中已掀起漫天血雨,無數殘肢四下亂飛,所經之處擋著披靡,無數御林軍被他的雙翼絞成粉碎。

 西門無敵那一雙血色鐵翼直如靈蛇一般,可從任何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擊,靈活得就像有生命一般。西門無敵根本無需動手,只需往前疾衝便是,鐵翼自會殲滅敵人,凡是被鐵翼沾著的御林軍將士無不粉身碎骨!

 西門無敵突前二十丈,所經之處竟沒響起半點金鐵交擊之聲。御林軍將士的武器與盔甲在那雙鐵翼之下如紙紮的一般,挨著就碎,碰著就斷。除了綿密得沒有絲毫間隙的肉體切割聲之外,連瀕死前的慘叫聲都不曾聽聞,全因為凡是雙翼所經之處,所有的人沒一個有機會發出半聲慘叫,便已給萬千鐵羽毛割成了等重的肉塊!

 雙翼展開足有兩丈,再加上翼上溢出的真勁,鐵翼的攻擊範圍達到了五丈之遠。西門無敵身前和左右五丈之內,盡成真空地帶,除了遍地破碎的屍塊和淌得幾將人腳踝淹沒的鮮血之外,再看不到半個人影!

 秦風緊隨西門無敵,雙手負於身後,根本無需出招,僅憑前衝時身周旋轉的真勁氣流將遍地的破碎盔甲和武器捲起,拼成無數柄奇形長劍,向著他左右方飛射。

 那破銅爛鐵組成的無數長劍殺傷力卻是強得驚人。一柄劍往往一連穿透六七人之後再爆散開來,那盔甲和武器的碎片便如暴雨般射進人群之中,如同最犀利的暗器般,將人體打得千瘡百孔。

 三少承受了後方所有的御林軍合圍時的壓力。他背對著秦風倒退著行進,手中黃金槍如蛟龍一般左突右刺。金黃色的槍芒自槍尖上綻出足有四丈,加上一丈八寸長的槍身,整條金槍的殺傷範圍比起西門無敵的雙翼還要多了八寸!

 黃金槍雖然看似質地堅硬,但是槍身彈性頗大,槍頭更是可自如晃動。三少只需輕輕一抖,槍頭便可晃出數十朵乃至上百朵碗口大的槍花,隨便一擊便可一連刺穿近百人的心臟。

 槍頭上龍鬚組成的槍纓也是鋒利驚人,隨手一掃之下,槍纓便可將人切割得四分五裂。

 三少殺得性起,有時乾脆連槍都不用了,和身撞入人群之中。高速衝擊之下,他整個人仿如化作了一條黃金巨龍,所過之處血雨漫天,龍吟甲上的諸多凶器隨便一撞便可將人體撕得粉碎。

 而在外人看來,當三少和身猛撞之時,分明有一條形貌凶獰的黃金巨龍,爪牙之上沾著斑斑血跡,在人群中往來撲騰。

 龍吟殺人之時同樣沒有半點金鐵交擊之聲,無論武器還是盔甲,在龍吟甲上的諸多凶器面前,就像豆腐一般,一碰就碎。

 倒是人體切割聲響得驚天動地,無數的屍塊和鮮血四下亂濺,甚至連龍吟甲上都染上了不少鮮血,貼上了塊塊人體臟器。尤其是雙肩、兩肘、雙腕、雙膝上的那些鋒刃和鋼刺上,更是掛著一塊塊血淋淋,還在不住顫動的肉體。

 配上那一領被鮮血洗禮得更加鮮紅刺目的大紅披風,此時的三少,看上去便如那來自九幽煉獄的修羅,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血紅!

 驅動龍吟戰甲殺人固然便利,但是損耗也相當驚人。三少只覺內力如流水般源源不絕地輸入龍吟甲中,促使龍吟甲的攻擊範圍越來越廣,殺人速度越來越快,每一次衝擊都可切碎至少上百人,每一次退回秦風身後時又可順手宰掉四五十人,但是內力卻是越來越少,沖了不到百丈,三少十二成功力已經用掉四成!

 幸好此時三少三人已經衝過了養心殿,越過了那最難沖的,自虎嘯殿至養心殿南面一座宮殿前的,長達百丈的廣場空地。

 空地之上御林軍將士前仆後繼,喊殺聲震天價響。郭俠懷與梁其洛不住地調兵遣將,佈置陣勢。儘管御林軍將士折損已過三千人,而且還是無一傷者,全數陣亡,廣場空地一帶早已是屍塊堆積如山,鮮血內臟橫流成河,腳踩在地上還會不住地打滑,可是御林軍將士卻無一人退卻,全在郭俠懷與梁其洛的指揮調配下發起一波又一波地衝鋒。

 本來按照戰場上的常識,對付三個人的話,放一通箭也就搞定了。不行的話派一隊長槍兵圍上去,上百桿長槍紮下,高手也會給扎得遍體窟窿。或是用刀斧手提著盾牌上陣,先用盾牌將人擠到包圍圈中心,再刀斧齊下,一陣亂剁,鐵人也會給剁成碎片。

 可是現在三人中有兩人天兵在身,不但不畏刀槍箭矢,反能將御林軍將士們的刀槍盾甲剁得粉碎,戰場上的常識在這裡已經無法生效了。至於絆馬索陷馬坑什麼的,雖然也能絆人陷人,可是廣場之上,亂軍之中,哪來得及設索挖坑?

 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憑人多堆死他們,耗盡他們的內力,等他們力竭之後再一舉擒殺!

 本來這種戰術是可以奏效的,至少三少只殺了不足一千三人,就已經耗掉了四成力。御林軍不同匪軍,匪軍武器、盔甲、弓箭、士氣、鬥志、指揮、配合都是爛得要命,三少一連斬殺兩千多匪軍都僅耗掉三成力。但與御林軍作戰,憑助龍吟甲都如此耗力,可見御林軍比起匪軍何止強了三兩倍?

 若是一路均是平地的話,這裡匯聚的兩萬四千御林軍及大內侍衛,再加上正源源趕來的近三萬御林軍,三少等三人或者會給活活累死。但是西門無敵指點的,往天聖宮南城門方向突圍的路線中,卻有無數宮樓殿堂,花園假山,亭台池塘。

 因此在衝過養心殿前的廣場之後,西門無敵、秦風、三少便躍上那排列得比較緊密的宮殿頂上,施展輕功飛簷走壁。

 御林軍將士中會高來高去的高手不多,而大內侍衛中雖然幾乎人人都會輕功,也有能力躍到宮殿頂上,但是大內侍衛在西門無敵、秦風、三少這三名當世最強的高手面前,卻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即使追上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三少三人利用地形之便,令御林軍無法形成合圍,拚命前衝。空中但見一血紅猛虎在前,一金黃染血巨龍在後,飛快地在一座座宮殿頂上騰躍穿行,龍吟虎嘯之聲驚天動地。

 御林軍弓弩手紛紛發射弓弩,無數箭矢暴雨一般射向空中的三人。但是三少等人雖然人在空中,憑兩件天兵之威,卻將所有的箭矢盡數絞碎,處於中央的秦風連擋箭都不必了,前有西門無敵,後有三少,沒一枝箭能突破龍吟虎嘯織成的防護網。

 不知越過了多少宮殿,穿過了幾座花園,一路之上也不知殺了多少小規模的御林軍和大內侍衛,三人終於突到了南門前。

 三人落足的最後一排供大內侍衛住宿的房屋,離南門僅百丈距離。但是這百丈距離全都是空地,且已經密密麻麻佈滿了御林軍。

 南門已經緊閉,宮牆之上也站滿了御林軍和大內侍衛,無數明晃晃的箭頭對準著宮牆下。

 「操,不就是死個皇帝嗎?用得著這麼大陣勢?」三少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宮城上下至少也是萬餘御林軍,三人後面還有好幾萬御林軍正飛速趕來,必須在他們形成合圍前衝出南門。

 「不必留人斷後了!三少,這最後一陣,我們三人便一起沖吧!」西門無敵叱吒一聲,率先飛身躍下屋頂,朝著大陣撲去,秦風、三少也隨後撲了下去。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猛烈的箭雨和無數勁風呼嘯的擲斧、投槍。

 又是一場血戰,此次三人並肩作戰,聯手前衝,所過之處又掀起陣陣血雨。

 在功力大量消耗的同時,三少等人離南門越來越近,三人身後留下了一條血染的通道。

 如此正面對沖,從未與人正面交手過的西門無敵也大感吃不消。他的功力損耗同樣相當嚴重,若不是虎嘯在身,他也可施「化神虛空」一走了之。可是同樣,若沒有虎嘯在身,三少恐怕早已用龍吟把他切成碎塊了。

 又殺了不知幾千人,三人離南門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西門無敵叫了一聲:「再加把勁,就可衝出去了!」

 三少聞言應了一聲:「好!」腳下卻放慢動作,等西門無敵到了他身前一丈處,一雙鐵翼正絞殺前方御林軍,背後空門大開之時,突然一槍朝著西門無敵後背捅去!

卷四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五節

 黃金槍刺出之時無聲無息,這一次金槍之上半點槍芒也未吐出,全憑金槍本體突刺。

 而西門無敵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對危險有著一種近乎本能般的直覺,在黃金槍即將觸上他後背之時左翼突然回防,朝金槍截去。

 但是西門無敵還是慢了一步,左翼剛要觸及金槍之時,槍尖已經捅上了他後心!

 「鐺!」一聲響徹天地的震響,黃金槍刺中後心的虎嘯背甲,背甲給捅出一個深深的凹洞,虎嘯自身生出無比強勁的反擊力,震得黃金槍一陣猛烈地顫抖。

 震盪沿槍尖一直傳到槍尾,三少虎口一陣發麻,險些拿捏不住金槍,巨力還將他震得連退七步方穩住身形!

 黃金槍雖然沒有完全刺穿虎嘯背甲,但是槍尖將背甲捅出的那個凹洞,卻也深深陷入了西門無敵後心之中。

 甲是完全貼身的,甲陷下去幾分,便會入肉幾分。槍尖之上蘊著的強大力量直接透甲湧入了西門無敵體內,自西門無敵後心直襲心臟!

 西門無敵給這一槍之勢震得如斷線風箏般往前飛跌,雖然在最後時刻,他用真勁護住了心脈,可是肺腑之間已經受到了極強烈的震盪,甚至連被真勁護住的心脈都受到了波及。

 三少選擇有虎嘯背甲防護的後心突刺是有講究的。

 雖然西門無敵裸露在外的部外也有很多,但是他的致命要害均處於胸甲防護之中,用槍芒腰斬西門無敵不是不可以,但是黃金槍吐出槍芒的話,破空聲太大,西門無敵必提早發覺。

 而且攔腰橫掃的話,槍勢所走的路徑比直刺要長,西門無敵絕對來得及防護。因此,還不如直接捅他後心一槍,用真勁震他肺腑心臟!

 「?v……」西門無敵口中鮮血狂噴,他嘶聲叫了一句:「三少,我敬你英雄……」

 三少打斷了他的話:「操你媽的,老子是天下第一賤人!」

 秦風點點頭,道:「嚴重同意!」說話間他飛身前掠,指劍一勾,地上散落的兵器給他指風勾起數百件,暴雨一般朝還在往前飛跌的西門無敵下半身襲去。

 西門無敵雖然內息盡亂,無法自控,但是虎嘯卻是一件隨心所欲的天兵。在他朝前飛跌之時,御林軍將士本想趁機撿個便宜,不料剛一圍上西門無敵,卻給虎嘯斬殺大片。而此時秦風操縱的武器射向他時,虎嘯雙翼一陣旋轉,便已將那片武器盡數擋下。

 但是,真正的殺著卻不是隨手操縱的這些武器!

 而是秦風無處不在的天劍!

 西門無敵朝前飛跌自然有風,虎嘯雙翼旋轉格擋時自然更會有風,秦大少雙眼中猛地綻出兩道三寸長的,淡得近乎透明的劍氣,沿著虎嘯雙翼旋轉時划動空氣產生波動的邊緣地帶,堪堪避過了虎嘯的格擋,分別削在了西門無敵雙足之上。

 西門無敵兩腳後跟的腳筋被劍氣生生割斷!

 與此同時,三少再次出擊,黃金槍化作蛟龍一般,狂噬西門無敵,槍尖吐出四丈長的槍芒,直刺西門無敵下半身!

 「鐺!」又一聲巨響響起,虎嘯鐵翼擋住了黃金槍,強烈的震盪令三少再次飛退,而西門無敵則加速前衝,陰差陽錯之下,竟給他衝到了南門下面!

 西門無敵雙腳腳筋已斷,此時已經無法站立,但是他憑雄渾的真氣支撐虎嘯雙翼高速拍動,將他身子撐了起來。

 他猛一轉身,面具後的雙眼狠狠地朝三少瞪來。

 三少心中一寒,黃金槍猛地豎起,擋在自己面部。

 只聽「鐺」一聲巨響,三少手中黃金槍一陣猛烈地震盪,三少雙手給震得鮮血淋漓,黃金槍脫手飛出,三少連退數十步,倒撞入御林軍群中。

 三少擋住了西門無敵的「誅仙劍」!

 而秦風則飛速衝向西門無敵,所經之處,指劍連揮,向他圍襲而來的御林軍將士紛紛身首分離,人頭西瓜般遍地亂滾,無頭的身子倒了一地。

 西門無敵雙翼猛地轟向城門,一聲巨響過後,高大的城門給他雙翼轟出一個大洞,西門無敵自洞中出城之前,又狠狠地瞪了秦風一眼。

 又是一記「誅仙劍」!

 秦風身子滴溜溜地旋轉起來,渾身綻出無數劍氣,將自身護得滴水不漏。「嗤嗤」聲響中,秦風身周的劍氣給誅仙劍氣強行突入,擊碎大半,但秦風的劍氣源源不絕,碎一道便生一道,碎十道便生十道,力保要害不失。

 而西門無敵此時強行發出兩記誅仙劍,內傷更甚,已無力再操縱誅仙劍氣。加上他急於脫身,見秦風已被阻,當下不敢戀戰,飛快地借虎嘯雙翼逃出城門,向天聖宮外逸去。

 宮牆上的御林軍萬箭齊發,射向西門無敵,但那雙血色鐵翼卻將所有的箭矢盡數絞碎。

 失去了西門無敵的操綻,那道誅仙劍氣漸漸損耗殆盡,終給秦風的劍氣斬碎。

 而秦風也因強擋誅仙劍氣,全身功力用完了大半,雙腿一陣戰粟,險些跪倒在地。

 大片御林軍見秦風搖搖欲墜,當下蜂湧向秦風,準備將其一舉剁碎。

 秦風強行出手,指劍上生出三尺劍芒,連斬十多人,便再也無力為繼。

 眼見御林軍潮水般湧向秦風,秦風已無力自保之時,三少突然衝了過來。

 此時黃金槍雖不在手中,可是龍吟甲本身就是一件遍佈凶器的絕世天兵,十指之上彈出十根兩尺長的利刃,一陣狂抓之下,將擋在他身前的御林軍盡數撕得粉碎。

 而他身後的披風此時也瘋狂地拂動起來,血紅色的披風就像一塊鋼板一樣,凡是膽敢接近三少的御林軍,無不被披風斬成數截!

 三少衝到秦風身旁,兩爪狂揮,十根利刃瘋狂地切割,將秦風身旁的御林軍全部清空。

 這時本已落地的黃金槍突然綻出萬丈光芒,龍吟聲中,黃金槍自行飛起,朝著三少電射而去。黃金槍所過之處,躲閃不及的御林軍紛紛給刺了個對穿。

 三少右手接住黃金槍,左手挾起秦風,向著城門衝去。城樓上的御林軍頓時向著二人瘋狂放箭,那血色披風倒捲上三少頭頂,體積增大三倍,將三少與秦風罩在披風之下,箭矢射上披風,全都給彈飛出去,反將二人身旁圍著的御林軍射傷大片。

 三少一手提黃金槍,前衝時瘋狂劈砍,將槍當作大刀來使,四丈長的槍芒所過之處,御林軍紛紛肢解,前方頓時清出一條血路。

 三少挾著秦風衝到城門之下,自西門無敵擊出的大洞穿出城門,越過護城河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禁宮城牆上下一片紛亂,南門大開,無數御林軍吶喊著自城門中湧了出來,向著三少逸走的方向追去。但是三少一出城門,即施展出絕世輕功,儘管帶著一個秦風,但他的速度豈是那些御林軍將士所能追得上的?不消片刻,三少與秦風便消失在御林軍將士們的視線中。

 ※※※※

 西門無敵一出城門,即往朱雀街方向逸去。

 朱雀街本來就在天聖宮以南,越過護城河,穿過一條長街之後,離朱雀街便不遠了。

 西門無敵邊逃邊吐血,今晚他已發出三記「誅仙劍」,其中兩記更是內傷後強行發出,體內經脈受損之下,發出這大耗真元的「誅仙劍氣」,西門無敵內傷再重幾分,加上腳筋給秦風割斷,幾乎連走都走不動了。

 所幸虎嘯是有著自主意識的天兵,眼見新主重傷,便以自身之力強行帶動西門無敵前行。

 西門無敵踏上那通往朱雀街的長街之時,雙腳已經無法動彈,鮮血更是灑了一路,清楚地標示出他出逃的路線。

 西門無敵心知憑血跡,御林軍很快就可追上他。但是他此時也已無力去清除痕跡了,左右望了望,見長街上沒有半個人影,御林軍的火把還隔著老遠,便撕下身上黑袍的一角,裹住了腳後跟的傷勢,點了幾處穴道止血之後,強忍住吐血的衝動,在虎嘯的帶動下,踉踉蹌蹌地沿街奔逃。

 正逃時,前方突然出現五個人影向他迎面奔來。僅從身法上看,便知五人均是超強的高手。瞭望

 西門無敵心頭猛跳,此時他已不及逃避,忙亂之下只來得及收起雙翼。失去了虎嘯雙翼的支持,西門無敵頓時軟倒在地。他撲在地上,臉朝著地面,令人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此時只聽那五名高手中為首的一個高聲叫道:「是誰在那裡?」說話間五人離西門無敵越來越近。

 西門無敵顫聲道:「本官乃太子太傅華安!今夜天聖宮大亂,本官聽說有刺客入宮行刺,匆匆趕來巡視,誰知剛到此便越上刺客,給刺客砍了兩劍,捅了一槍……前面是哪幾位英雄?刺客往北面跑了,各位不必理會本官,速去截住刺客!」

 只聽那為首之人訝然道:「原來是華大人!老夫乃龍吟公宋無!華大人傷勢如何?宋某頗通醫道,這便來給華大人療傷!」

 說話間,宋無等人已奔至西門無敵身前。

 宋無蹲下身子,伸手去扶西門無敵,卻見西門無敵猛地一抬頭,那戴著虎嘯面具的臉頓時讓宋無大吃一驚,心裡還在想著:「虎嘯何時給華大人穿上了?」這念頭還未轉過來,西門無敵已經瞪了他一眼。

 如此之近的距離,便是神仙也難避過「誅仙劍」的突襲,只聽「?v」地一聲悶響,宋無的一顆頭顱頓時爆得粉碎。

 宋無身旁嶺南五友中的祁雲山等四人見宋無頭顱毫無徵兆地爆了粉碎,心中震驚之下,齊聲悲呼:「老宋!」

 事發實在過於突然,嶺南五友縱是老江湖了,一時也未反應過來。當他們心生警覺之時,還未及擺出防禦的架勢,西門無敵背後那雙已收起來的羽翼鬼魅般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一個合抱,將祁雲山等四人包在了翼中。

 翼上鐵羽一陣絞動,只聽嗤嗤連響不絕,陣陣血霧自雙翼縫隙之中飆射而出,當雙翼收回之後,祁雲山等四人已經不見了,地上只餘大堆還在顫動的新鮮肉塊。

 西門無敵冷笑一聲,自語道:「龍吟公果然不是江湖人,居然半點江湖經驗都沒有,倒是便宜了本尊!」

 可憐絕代名將宋無,身邊還有四名超級好手護衛,竟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西門無敵手下,還搭上了四名老友的性命。半生都在戰場上衝殺,從未行走過江湖的宋無,又怎會知江湖險惡?

 殺掉宋無和嶺南四友之後,西門無敵雙手一撐,身子向前飄飛出去。雙翼一陣拍動,抖落翼上沾著的鮮血和肉塊,然後急速拍動起來,助西門無敵前行。

 西門無敵腳不能行,便以雙手拍地前進。他今日連發四記「誅仙劍」,傷勢又重了幾分,若非有虎嘯相助,恐怕連這條長街都無法走完,便會累翻在街上。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西門無敵便到了朱雀街。他潛進一棟大官的宅子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有出來。

 ※※※※

 在西門無敵消失之後片刻,三少已挾著秦風到了西門無敵殺宋無等人的長街之上。

 此時秦風已經恢復少許功力,雖不能動手殺人,卻已經能自如行動,無需三少再扶持。

 兩兄弟在長街上一路狂奔,到了宋無等人伏屍之處時,三少眼見血泊中浸泡著一具無頭屍體和明顯超過一人份的屍體碎塊,不由驚咦一聲,道:「怎地這裡也有死人?且這些死人的死相與虎嘯殺的一般模樣?」

 秦風道:「想是西門無敵也逃到了這裡,沒功夫管這些了,後面還有大隊兵馬在追,趕緊跑吧!」

 三少點了點頭,剛準備跑路時,忽見宋無那無頭屍身上的衣服甚是眼熟,仔細一看之下,發現那屍身腰帶上帶掛著一塊小小的紫龍玉珮。三少心中震驚之下,跑到宋無屍身旁,拿起那玉珮一看,只見上面刻著四個小篆:「鎮國龍吟」。

 三少頓時驚呼道:「是龍吟公宋無!」

 秦風心頭突地一跳,搶過那塊玉珮,看了一眼之後,臉色頓時一變,道:「想不到……連龍吟公都給西門無敵殺了!不過這樣也好,龍吟公死忠大秦,如今皇帝被殺,龍吟公必徹查此事,追究到底。若是讓他知道,此事有你我兄弟一份,豈不是糟糕透頂?」

 三少心下一陣黯然,雖然他與龍吟公相處時間甚短,而且每次見面彼此都是惡言惡語,互相嘲諷打擊,但是宋公畢竟是清兒的父親。若是讓宋清知道宋公死了,她本就身體孱弱,性命只餘下三年,能否經得起這打擊還是未知之數。

 但是眼下三少即使想給宋無收屍也辦不到了,想了想,三少用黃金槍在宋無屍身旁刻下幾個字:「此乃龍吟宋公。」

 做好警示,令御林軍不會糟踐宋無屍身之後,三少與秦風便再也沒看宋無的屍體一眼,飛快地朝朱雀街奔去。

 剛剛踏上朱雀街,三少便驚呼一聲:「糟!霓兒還在宮裡,不行,我得去把她救回來!」

 秦風一把揪住三少,道:「無妨,我已將霓兒藏進了北城之外護城河旁的草叢之中,現在御林軍多集中在南城一帶,沒人能發現她的。何況我制住她的穴道只能維持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後穴道自解,到天亮時她便可自行離開。」

 三少道:「可是若御林軍追尋我們不著,到處亂搜將霓兒搜到怎辦?那豈不是害了她?」

 秦風道:「你別瞎操心,霓兒身上佩有皇室密探龍牌,就算給御林軍抓到,只要她亮出龍牌,御林軍也不敢奈何她。她比你要聰明多了,審時度勢,她知道該怎樣說的。」

 三少想了想,覺得秦風說得很有道理。憑秦霓兒身份,御林軍還真奈何不了她。到時候她大可以說是在發現刺客,與刺客搏鬥之時,被刺客點倒在草叢裡的,不但無過,反倒有功。當下三少不再堅持,與秦風往朱雀街深處跑去。

 朱雀街上半個人影也無,連平時巡邏的御林軍現在都跑去抓刺客了,倒是便宜了三少兄弟。兩人剛跑到一座官員的大宅間,便聽那大宅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纖細的人影提著燈籠自門中行了出來。

 剛踏上朱雀街時,三少便已經脫下龍吟,龍吟化回原形,被三少用長袍包著,背在背上。而三少又不像秦風一般黑巾蒙面,頓時被那提著燈籠的纖細人影看了個正著。

 那人見三少與秦風渾身上下鮮血淋漓,頓時掩住嘴驚呼一聲,那燈籠也掉到地上,滾了幾圈後燃燒起來。

 三少與秦風同時心中一驚,心道這下得殺人滅口了!那殺人滅口的決心還沒定下,便聽那人顫聲道:「你……你是秦家三少秦仁!你怎會這般樣子?」

卷四 第九章 龍吟虎嘯 第六節

 三少只覺這聲音依稀有點熟悉,藉著那燃燒的燈籠的火光扭頭一看,頓時拍了拍胸口,長吁一口氣,道:「原來是你啊!」

 秦風也認出了那人,道:「原來是華小姐!你怎地深夜獨自出門?」

 原來這人正是太子太傅華安的小女兒華蓉,三少雖然初到京城,卻也是與她見過一面,且同乘一輛馬車走了一段時間的。而秦風在京城三年,與不少王公大臣打過交道,自然也是認識華蓉的。

 華蓉那清爽甜美的小臉兒此時變得蒼白,雖然秦風黑巾蒙面,但是她見他與三少站在一起,聲音又比較熟悉,也自認出了秦風,結結巴巴地道:「秦大哥,秦三哥,你……你們怎地……怎地這般模樣……怎地身上有……這麼多的鮮血?」

 華家與秦家是親家,叫聲大哥、三哥倒也不過份。

 三少道:「這話就一時說不清了,華小姐,你現在千萬別出門,外面正亂著呢!」

 秦風道:「三弟,別廢話了,時間緊迫,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省得給華小姐添麻煩。」

 華蓉忙道:「蓉兒見兩位如此匆忙,莫不是有極厲害的仇家在追趕二位?二位不必驚慌,可到敝府暫避一陣,諒等閒賊子也不敢到蓉兒家中亂來。」

 秦風不願麻煩華蓉,說了句:「多謝華小姐好意。只是京城之中,又哪有什麼仇家敢明目張膽追我秦風,還能把我們兩兄弟追得落荒而逃的?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外面實在太亂,我們兄弟得趕緊回家了。」說罷拉著三少就走。

 三少道:「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先到華小姐家裡避一陣子吧!外面兵荒馬亂的,玄武街在朱雀街正北,咱們要回家去,還得繞上老遠一段路。雖然咱們沒做什麼,可是要讓外面那些兵馬撞到了,到時解釋起來也是麻煩。」

 三少與秦風身上都染有鮮血,秦風更是一身夜行衣,明眼人一看便知有問題。要說他倆沒做什麼,傻瓜都不會相信。不過華蓉對三少這睜眼說的瞎話也不在意,點頭道:「對呀秦大哥,你們還是在我家中先避一陣了。對了,蓉兒還有事情想請秦大哥幫幫忙呢!」

 秦風轉念一想,玄武街與朱雀街中間隔了座天聖宮,乃是在天聖宮北門之外。兩人若真要過去,還真得繞很長一段路,途中撞上御林軍的話,倒真的很難應付,當下點頭應了,兩人便隨華蓉進了太傅府中。

 華蓉關好大門,帶著兩兄弟往客廳行去,邊走邊道:「秦大哥,蓉兒曾聽家姐說起,秦大哥除刑部侍郎這一公務外,還身兼密職。今晚秦大哥一身夜行打扮,是在執行那密職任務嗎?」

 秦風此時已扯下了蒙面的黑巾,聞言面不改色地淡淡說道:「請華小姐恕罪,此乃機密,不便相告。」

 華蓉輕笑一聲,道:「秦大哥何罪之有?倒是小妹多嘴了,既是密職,想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秦大哥,秦三哥,你們以後不必再稱呼小妹為華小姐,你我兩家本就是親家,就像家姐和姐夫一樣,喚我一聲蓉兒便好。」

 三少笑嘻嘻地道:「這樣很好,蓉兒,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客廳。華蓉親自為三少兄弟沏上熱茶,道:「秦大哥,秦三哥,你們身上的衣裳破損多處,而且沾有血腥,想來甚是不舒服。蓉兒這便去找幾件家父的衣裳給二位換上。」說罷向兄弟倆告了聲罪,自去華太傅房中取衣服了。

 不多時,華蓉取了衣服過來,對二人道:「這兩套衣服是家父平時的便裝,雖然舊了點,但是蓉兒親手漿洗,倒也乾淨得很,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三少與秦風起身接過衣服,三少道:「蓉兒妹妹,衣服舊點沒有關係,總比穿著一身血衣強吧?還望蓉兒妹妹指點處房間,我兄弟二人也好換衣服。」

 華蓉點了點頭,領著兄弟二人到了客廳旁的一間偏廳裡,讓兄弟二人進去換衣,自己在外候著。等兄弟二人換好衣服出來之後,便又將二人領到了客廳坐下。

 三少坐在椅子上,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只覺這茶葉味道甚是苦澀,比起一些大酒樓來都有不如,不由心道這太子太傅家中,怎會如此寒酸?再藉著豆大的油燈光芒,仔細看一眼客廳,只見客廳裡的擺設也是陳陋之極,毫無貴氣。

 三少搖了搖頭,問道:「不知蓉兒妹妹這麼晚了獨自出門,所為何事啊?」

 華蓉聞言,俏臉上浮出一抹憂色,道:「兩個時辰前,太子派人來我家中,喚去了家父,也不知所為何事。後來蓉兒聽朱雀街上一陣嘈雜,便遣家人出去詢問,才知原來宮中出了刺客,朱雀街上的御林軍全給調去了天聖宮,擒剿刺客。蓉兒在想,何方刺客如此厲害,竟連天聖宮裡的大內侍衛和御林軍都擒殺不了,還得連朱雀街巡夜的御林軍都調走呢?蓉兒想到家父出門已有兩個時辰,到現在深夜都還未回轉,生怕家父有甚差池,便打算親自去東宮太子處看一下。」

 三少道:「蓉兒你何必親自出去?隨便遣幾個家人去打聽一下不就行了?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姑娘家,若是給刺客撞到怎麼辦?幸好你遇上的是我們兩兄弟,若是遇上那……」說到這裡,三少發現秦風正猛瞪著他,頓覺自己失言,也不敢往下說了,那了半天什麼都沒那出來。

 華蓉好奇地問道:「三哥你說什麼?那什麼?」

 三少道:「那窮凶極惡、喪心病狂,連朱雀街巡夜的御林軍都要調去對付的刺客,豈不危險?你看我跟大哥滿身的鮮血,便是跟那伙刺客打鬥時沾上的!」

 華蓉道:「刺客有一夥?」

 三少正色道:「而且是一大夥!少說也有一萬多人,要不然怎地要調那麼多御林軍去?我們兄弟也只是遇上了其中一小伙,殺了大概百把多刺客,但是刺客實在人多勢眾,我們兄弟不得不暫避其鋒。」

 華蓉頓時一臉緊張地道:「那若是家父回來時碰上了那伙刺客怎麼辦?家父一生清廉,我家甚是清貧,家中除了一個胡叔叔之外,便再無會武功的護院。家裡所有的下人加起來也只有三個,而全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胡叔叔在家父出門時便已給家父帶走,我又怎能差他們出去尋家父?」

 三少奇道:「蓉兒,你這話不厚道啊!你那天坐的那輛馬車,看上去就極為富貴啊!」

 蓉兒有些羞赧地道:「那輛馬車,是蓉兒外公給蓉兒的生日禮物,家中僅此一輛。今日父親出門,便是乘的蓉兒那輛馬車。」

 秦風道:「老三,華太傅是出了名的清流砥柱,為人最是清廉正直。連他的門生給他送的茶葉雞蛋都拒之不收,每年的薪俸又多用於資助貧戶,家裡哪會有餘錢?我秦風生平最佩服的,便是這等清廉正直之人。」

 華蓉道:「蓉兒代家父謝過秦大哥讚譽了。秦大哥,蓉兒有一不情之請……」

 秦風道:「蓉兒何必多禮,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出來吧!」

 華蓉道:「蓉兒想請秦大哥替蓉兒去宮中走一趟。蓉兒聽說秦大哥在宮中進出自如,進宮的話比起蓉兒卻是方便得多了。所以蓉兒想請秦大哥去東宮幫忙看一下家父,看他是否仍留在太子那裡。」

 秦風頓時面露難色,沉吟道:「蓉兒,眼下宮中正在大搜刺客,御林軍恐怕已經封鎖了所有進出天聖宮的通道,而且不久之後恐怕便會搜到朱雀街來。秦大哥現在就算想進宮,可能也進不去了。唔,令尊太傅大人如果是在東宮太子處的話,當無大礙。」

 華蓉急道:「可是若家父已經出宮,在途中遇上了刺客呢?刺客人多勢眾,家父只胡叔叔一個護衛,恐怕不敵刺客……」

 正說時,忽聽大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華蓉驚道:「莫非是那伙刺客上門來追兩位了?」

 三少搖頭道:「蓉兒你別擔心,刺客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上門的。再說了,你聽說過有哪個刺客會敲門的?若真是刺客,恐怕早就翻牆過來提劍砍人了。」

 華蓉放下一半心,道:「那請兩位在此少歇,蓉兒去開門。」

 秦風道:「我們兄弟也一同去吧,深更半夜來敲門,莫遇上了趁亂打劫的強盜。」

 當下兩兄弟陪華蓉來到大門前,華蓉脆生生地問道:「門外是誰?」

 「蓉兒,是爹爹!」一個明顯中氣不足,聲音有些沙啞,肺腑中明顯有內傷的蒼勁聲音從門後傳來。

 華蓉一聽父親的聲音有異,頓時急道:「爹爹,您怎樣了?可是遇上刺客受傷了?」說話間,飛快地拉開了大門。這一開門,頓時將華蓉及三少兄弟二人驚呆了。

 只見滿頭花白頭髮,形貌清瘦,滿臉清正之色,身著樸素青袍的太子太傅華安爬在大門前,兩腳腳跟鮮血淋漓,嘴角還往外溢著血絲。

 而在華太傅身後,華蓉的那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門口台階下,胡車伕斜靠在座駕上,雙眼圓瞪,臉上滿是一道道縱橫交錯、深可見骨的傷口,身上也遍佈傷口,早已氣絕多時。

 「爹!」華蓉猛地撲到華安面前,悲泣出聲,珠落滾滾。她扶起華太傅,哽咽著道:「爹爹,您……您這是怎麼了?您的腳……怎麼了?胡叔叔他……這究竟是誰幹的?」

 三少見華蓉悲傷得搖搖欲墜,雖然想扶起華太傅,但她自己倒反像是要倒下了,還得要華太傅這個半躺在地上的老人扶住,頓時心中不忍,道:「大哥,你去幫忙把馬車弄進來,我來幫蓉兒扶華大人進去。」

 秦風點了點頭,去趕馬車了,而三少則邊小聲安慰著華蓉,邊扶起了華太傅,架著他往華府內走去。

 三少邊走邊道:「華太傅,在下乃刑部侍郎秦風的三弟秦仁,今夜與大哥追緝刺客至貴府,正好遇上蓉兒想獨自去尋華大人,在下兄弟便勸回了蓉兒,順便在貴府坐了一陣。」

 華太傅點了點頭,道:「唉,多謝兩位,幸好兩位勸回了小女,否則……唉……」

 華蓉泣道:「爹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告訴蓉兒,蓉兒請秦大哥去逮那傷你之人!」

 華太傅歎道:「其實……為父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一個時辰之前,為父剛從東宮太子處出來,準備出天聖宮時,城門突然緊閉,大批御林軍湧進天聖宮,說是要擒什麼刺客。為父被困了兩刻鐘之後,才有人告知為父刺客正往南城門突圍,通知為父從西城門出城。為父便又繞了一路,自西城門出門。這一繞,便多走了三刻鐘的路。等你胡叔叔駕著馬車,到了西城白虎街與朱雀街的交界處時,突然從一棟官員的宅子圍牆上撲下一個戴著老虎面具,長著翅膀的怪人,向馬車襲來。胡叔叔多高的武功?卻被那怪人的一雙翅膀給……唉,為父見那怪人濫殺無辜,氣憤之下拔劍與他拚命,誰知他並沒動手,為父的胸口便像給重錘敲了一記似的,痛暈了過去。然後為父便被後腳跟的劇痛痛醒,醒來一看,那怪人已不見了,為父的兩腳腳筋,也給割斷了!」

 說到這裡,華蓉已是泣不成聲。華太傅也滿臉悲憤之色,道:「大秦如今朝綱不正,妖孽橫生,沒想到京城之中也不太平!我華安一生清明,沒想到今日卻也遭此無妄之災!最可憐的是你胡叔叔,他一生好行俠義,本是江湖中的俠士,因憐為父清正,這才主動不要報酬來保護我們華家老小,在我華家做了十三年的護院。如今卻……」說話間,華太傅也是老淚縱橫。

 三少聽得悚然心驚。他自是知道,華太傅說的那長翅膀的怪人便是西門無敵,西門無敵下手也真是狠辣,自己腳筋被割斷,而他京城中又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作掩飾,為掩護腳筋被割斷這一破綻,便又挑了華太傅的腳筋。

 這朱雀街與相鄰的白虎街均是大秦王公官員聚居的地方,那西門無敵潛入朱雀街,這一路也不知割斷多少王公官員的腳筋了,這無疑放了一個大大的煙幕彈。

 三少由此推測,西門無敵那所謂正大光明的身份,可能也是一個大秦的大官。只是他若真割斷了許多大官的腳筋,打傷了他們的肺腑的話,那西門無敵另一個身份即使坐著輪椅上街,也不愁被三少等懷疑了,皆因今後上街的王公大員們,很有可能個個都要坐輪椅!

 三少與華蓉將華太傅扶進了他房中之後,讓他在床上躺下。三少撕破華太傅的褲管,除下他的襪子,仔細一看雙腳的傷勢,只見兩腳後跟上方均裂開一道小兒嘴似的口子,腳筋被割斷了不說,傷口更是傷可及骨,連骨頭都給刻出了深深的裂痕。

 華蓉只在旁邊看了一眼,便一陣暈眩,臉色變得煞白,險些軟倒在地。三少忙扶她到椅子上坐上,囑咐她不要再看。

 這時秦風也到了房中,他將馬車駕到了院子裡,仔細檢查了一下胡車伕的屍身,發現確是虎嘯造成的傷口。到了房中之後,秦風對三少道:「殺人的正是西門無敵。」

 三少點了點頭,道:「華大人也說是被一個長翅膀的怪人襲擊,當是西門無敵無疑。大哥你來幫華大人看一下傷,小弟對治療外傷並不拿手。」

 秦風點頭應了,接替了三少。他是習劍的劍客,凡劍客對於治療這等刀劍創傷都要有所涉獵,當下先處理了一下華太傅的傷口,然後灑上金創藥,包紮了起來,又給華太傅餵了兩粒治內傷的藥丸下去。

 秦風道:「華大人,你腳上的傷只是簡單的包紮處理,傷勢雖已穩定,傷口也已止血,但明天一早還需請外科大丈來替你縫合傷口。只是,您的腳筋……」

 華太傅淡然一笑,道:「不死已經很幸運了。縱是今後不能自如行走又如何?老夫終生不曾低頭,便是拄著枴杖,也能走得堂堂正正!秦大人,今日倒真是謝謝你們兄弟倆了。」

 聽到華太傅今後會雙腿殘廢,華蓉傷心之下,剛剛止住的淚又源源不絕地湧了出來。三少向來憐香惜玉,見狀忙跑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抽動的肩頭,柔聲安慰起來。

 秦風笑道:「華大人何必言謝?對於華大人的心胸,下官也是敬佩得很的。」

 華太傅點了點頭,道:「秦大人,你身為刑部侍郎,京城中的刑事案件當由你負責。今日傷我之人,你剛才說那是什麼西門無敵,敢問那西門無敵卻是何人?」

 秦風道:「西門無敵乃是當今魔教教主,天下一等一的喪心病狂之輩。今日宮中刺客便是以他為首。今晚下官與三弟秦仁在外飲酒時,見大隊御林軍湧向天聖宮。詫異之下,下官便與三弟去查個究竟,沒想到遇上了西門無敵。與他惡戰之下,我兄弟二人不是敵手,雖傷了他,卻也被他走脫。」

 華蓉在一旁聲線顫抖地插嘴道:「剛才秦三哥不是說你們遇上的是一夥刺客,還殺了百多人嗎?」

 三少當即面不改色地道:「西門無敵能力敵萬人,砍他一刀,便相當於殺了百多名刺客。」

 華蓉聽三少說得有趣,圓謊卻也圓得如此大義凜然,不由?v哧一笑,卻又覺眼下這形勢笑又不對,笑過之後,便又哭了起來。

 秦風懶得理三少泡妞,對華太傅道:「西門無敵雖被我兄弟二人所傷,但是我們在與西門無敵對敵之時,套出了一個天大的內幕。落凌關前屯積的三十萬胡族大軍,原來是西門無敵勾結的。落凌關守將公子蘇如今已是西門無敵的人,北疆鐵軍被公子蘇盡數掌握,他將聯合胡族大軍逆襲中原!」

 華太傅聞言一驚,沉聲道:「這消息可靠嗎?」

 秦風道:「千真萬確!西門無敵此舉,不僅想滅我大秦帝國,甚至有可能還要滅我中原族裔,令我中原百姓世代為胡族奴隸!」

 華太傅頓時掙扎著自床上坐起,大聲道:「荒唐!荒唐!荒唐!秦大人,你身為刑部要員,得此重大消息為何不在第一時間通知聖上,反在老夫府中靜坐喝茶?你心中還有大秦嗎?趕快,趕快扶老夫起來,老夫要入宮面聖!」

 秦風沉聲道:「非下官不願入宮面聖,實是聖上……聖上已然駕崩了!」

 華太傅頓時停止了掙扎,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秦風滿臉的沉痛,道:「西門無敵在與我兄弟二人對陣時說,他已經入宮劫取了鎮國之寶,天兵『虎嘯』!並且借『虎嘯』之威,刺殺了聖上!今晚御林軍大動干戈,要擒殺的刺客正是西門無敵!」

 華太傅臉色變得鐵青,眼神一陣呆滯。他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緩緩地搖著頭,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看著秦風,用求救似的眼神看著他,用詢問卻用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秦風悲憤地道:「下官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今晚華大人遇上的那長翅膀的怪人,身後的翅膀正是『虎嘯』!」

 華太傅一陣沉默,突然仰天狂呼一聲:「聖上啊——」然後?v地噴出一口滾燙的熱血,暈蹶於床頭。

 華蓉驚呼一聲:「爹!」飛撲到床前,看到那血時,她也暈了過去。

 三少與秦風對視一眼,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自窗口望向遙遠的北方。

 那裡,有胡族的三十萬大軍和北疆二十萬鐵軍,五天之後,他們便將兵臨天京城下!

 滾滾的狼煙彷彿已經騰空而起,胡族的騎兵彷彿已經鐵蹄南踏,在這個劃時代的夜晚,大秦帝國的一切,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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