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一節
「哈欠……」蹲在皇宮城牆根兒下,三少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今天還真是倒霉啊!好不容易把鐵軒軒給弄上手了吧,本打算送走宋清後,晚上再和鐵軒軒好好纏綿半夜,然後下半夜出門跑步到宋府潛進去找宋清,借此鍛煉一下身體和輕功的,誰知道卻給老大和秦霓兒扯來夜探深宮。
現在所有的計劃都被老大和秦霓兒破壞了。想起晚飯後,與老大、秦霓兒一道送宋清出門,隨口說了一句今晚可能不回來時,鐵軒軒那幽怨的眼神,三少便覺心中邪火大旺。
那可是一米八的超級名模級美女啊!這要放在前世,憑三少的哲學水平,那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哄個如此尤物上床的。
但是想到秋若梅那淡定自若,看不出隱藏了些什麼的眼神,三少的邪火便熄得乾乾淨淨。三少總覺得秋若梅看似與世無爭,但實際上卻明察秋毫,對他所做的事情可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少出門後不斷地追問宋清秋若梅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麼,宋清只是笑而不答。被問得急了,便回一句:「誰叫你當時要跑掉的?自己不在場聽不到我們說話又怪得誰來?嗯,你回來的時候身上有股子特別的香味,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去休息了?還是趁機跑去調戲哪個良家女子了?」
三少便有些心虛地道:「哪兒能呢?一個時辰的時間,哪來得及去調戲良家女子?我只不過洗澡的時候多灑了些香水而已……」
還有寶寶,臨出門時,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的寶寶看著他時,那眼神裡怎地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古怪?好像是戲謔一般,可是兩歲多一點的娃娃,知道什麼是戲謔嗎?
「難道本少爺是天才,所以生的兒子也是天才不成?」三少如是想。
現在天才老爸跟不良大哥和不良少女一起,蹲在城牆根下,商量著怎麼進宮。
「天聖宮守衛森嚴,御林軍徹夜巡邏,大內侍衛中更是高手如雲,而當今聖上自己也是個超級高手,雖說現在老了體力可能退步了,但是內功只會越發精純。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聖上的『養心殿』,可能會冒很大的風險。」秦風穿著一身夜行衣,低聲說道。
三少打了個呵欠,擺擺手道:「能有多大風險?憑老弟我的輕功,被人發現的可能基本為零。嘿嘿,龍吟公的府第我都進出自由,這皇宮這麼大,不可能每個角落都有人吧?要進去容易得很。」
三少倒沒穿夜行衣,他的「隱身袍」有自動變色的功能,便跟變色龍一般,現在在夜裡,那袍子自動變成了黑色,將三少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秦風搖了搖頭,道:「若是以前,深宮大內縱是高手如雲,我都有來去自如的自信。可是現在,我懷疑西門無敵可能也藏在深宮之中,宮中甚至會有很多魔門高手。老三,你可有把握避過西門無敵的耳目?」
三少聽秦風這麼一說,神情頓時有些凝重起來,呵欠也不打了,目光炯炯地看著秦風,道:「大哥,你怎會如此推斷的?」
當下秦風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西門無敵手段高超,野心又大。若說他在京城之中,不出來活動的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是藏在深宮之中,以某種身份作掩飾。而魔門弟子,自然也會進宮作他的佐助。照為兄想來,如今這皇宮說不定已經變成了魔門及朝中權奸的皇宮,否則為什麼霓兒要見她父皇一面,還得夜裡偷溜進去?」
三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以前西門無敵倒是給那杜公甫送過宮中御酒的……說起來,那西門無敵,甚至有可能在三年前就混進宮了……」
秦風道:「所以說,這次進宮可能危機重重。若是你我三人被西門無敵發現,他甚至不必親自出手,只需大叫一聲有刺客,御林軍和大內侍衛便會將我們團團圍住。殺出血路脫困自是不難,可是萬一讓人認出了我們,我們今後可就要面臨被全國通緝的危險了。再則,如果西門無敵親自出手的話,為兄雖然自信現在已有實力與西門無敵一戰,但焉知西門無敵在這三年裡有無進境?若我進步的同時他也在進步,現在你我兄弟聯手,可能仍不是他的對手。老三,你可要注意了,這一次,說不定是九死一生的險局!」
三少聽完了秦風的話,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一臉堅毅地道:「大哥,就算是九死一生,有大哥你相伴,小弟也定去得義無返……嗯,嗯,肚子好痛,哎呀糟了,晚飯時吃錯了東西,現在要上茅房……老大,霓兒,你們先頂一陣,我去去就回……」
三少手捧小腹,貓著腰,剛準備開溜,卻被秦風一把抓著領子提了回來:「少跟我裝蒜,老三,今天晚上你吃過什麼東西當我不知道嗎?七碗白飯,兩隻燒鵝腿,一盤鴨掌,一隻熊掌,一條虎鞭,兩條鹿肋,三顆白菜,七枝人參,九塊臭豆腐……你吃的這些東西我們都吃了的,別人肚子沒痛就你肚子痛?想耍我,沒門兒!」
三少苦著臉道:「老大,九死一生啊!」
秦風板著臉,道:「男子漢大丈夫,當置生死於度外!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三少道:「你自然是不怕的,一窮二白不說,連個女人都沒有,死了也了無牽掛,可是小弟不同,小弟還有一大家子等著小弟養活吶!」
秦風點點頭,道:「有道理……嗯,那這麼辦,我在外面給你們把風,你們進去。就算出事了,也有我回去報信,替你養活你那一大家子。你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銀票啊、金票啊,金銀珠寶啊什麼的,都交給我吧,省得便宜了那些大內侍衛。」
「我拷,老大,你也太沒人性了吧?」
「哼哼,彼此彼此。少說廢話,行動吧,你給你們把風!」
話音未落,秦風便抓著三少的領子,將他往天上一扔,然後又抓起秦霓兒的領子,也是往天上一扔。兩人頓時騰雲駕霧一般飛上半空,那高度竟然超過了皇宮的城牆。
三少沒奈何之下,在空中一個轉折,化上升為斜掠,落到了城頭上。然後取下腰帶混天綾拋出,纏到秦霓兒的腰際,將她也拉了過來。
兩人貓著腰躺在城頭的箭垛旁,往下望去,只見那高高的城牆下,哪還有秦風的影子?
三少撇了撇嘴,輕聲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老大的為人,說好給我們把風的,現在自己倒跑回去睡覺了。家裡又沒有女人等著他,真不知道他這麼早回去幹嘛來著。」
秦霓兒拉著三少的手說:「好啦,不要怪大哥了,說不定,他是在給我們創造獨處的機會呢!」
三少頓時兩眼翻白:「我拷,獨處也不用跑到皇宮裡來吧?」反手握住秦霓兒的小手,道:「你父皇的寢宮在哪邊?給我指路,我帶你去。」
當下兩人飛身躍下城牆,進了皇宮,在秦霓兒的指點下,一路往「養心殿」方向行去。
三少一路之上屏氣凝神,方圓五十丈內的一切風吹草動盡數瞭然於胸,何處有人,何處沒人,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再善於潛伏的高手,即使能屏住呼吸,閉氣潛形,但是體內的真氣還是要流轉的。如今已經天人合一,達到「天道無形」境界的三少,全力感應之下,高手體內真氣流轉時那微弱至極的感覺也能被他感應出來。所以即使是潛在暗中的高手暗哨,三少也能輕鬆避過。
一路無驚無險地到了「養心殿」前,三少心中對秦風那「九死一生」的論點鄙視到了極點。皇宮之中高手的確不少,三少已經感應到了許多潛在暗中的,超一流高手的氣機。但是夠資格發現三少以及在三少保護下的秦霓兒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世人都說皇宮是龍潭虎穴,可是對三少這等輕功高手來說,龍潭虎穴也不過就跟自家的茅房一樣,可隨意進出了。
兩人貓在一叢假山後面,看著前面不遠處的「養心殿」。養心殿四周都是約五十丈的空地,中途沒有任何遮掩。而那空地的四周也自有一隊隊大內侍衛站崗。養心殿大門外守著二十個大內侍衛,另三面的牆根下也都各有二十名侍衛。
還有兩名小太監和一名中年白胖的太監站在養心殿外,那白胖太監,自然就是大內總管寧照蒿了。
三少看著戒備森嚴的養心殿,湊在秦霓兒耳邊說:「霓兒,我怎地覺得,這些人好像不是保護你父皇,倒是像軟禁他似的?」
秦霓兒沒好氣地說:「瞎說。憑我父皇的武功,這些侍衛再多十倍也禁不住他。更何況,『虎嘯殿』就在養心殿旁,如果有人想對父皇不利,父皇只要及時進入虎嘯殿,開封啟出虎嘯,天下間將再無一人是父皇的敵手,包括那個西門無敵。」
三少不以為然地道:「如果西門無敵想弒君的話,五十丈的距離,已是一段絕無生機的死路,哪有機會讓你父皇啟出虎嘯?咦……你也知道虎嘯?」
秦霓兒略帶驕傲地道:「當然知道了。『龍吟虎嘯』這兩件天兵,稍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的。當年七國並立,征戰不斷。七國中名將輩出,高手無數,我父皇與龍吟公宋無憑借兩件天兵,令另六國名將一一敗亡於他們手下。雖說滅六國並非全然仰仗兩件天兵之威,但父皇曾說,若是沒有龍吟虎嘯,父皇與龍吟公早已給另六國派出的高手刺客給圍殺了,統一之戰至少還要再打十年,而且一統天下的也輪不到大秦。」
三少聽得毛骨悚然,憑兩件武器讓一場戰爭提前十年結束,這該是什麼概念?他雖與龍吟見過一面,而且龍吟還汲取他九滴心血,奉他為主,可是龍吟的真面目他還從未見過,關於如何使用龍吟,威力如何也是一概不知。
現在聽說與龍吟齊名,一直為君,地位在為臣的龍吟之上的虎嘯就在養心殿旁的虎嘯殿中,三少不由動起了歪心思:「霓兒啊,你說我能不能把虎嘯『借』(著重讀)來玩幾天呢?就玩幾天,然後還回來,你看可不可以啊?」
秦霓兒一臉戲謔的笑意,道:「我看你是想一借不還吧?雖然呢,你是我男人,我怎樣都要向著你的。可是這事我也沒辦法。就算你能成功潛入虎嘯殿吧,要將封存的虎嘯啟封也是辦不到的。就算你能順利啟封吧,要想讓虎嘯奉你為主,那也是不可能的。當今世上,能用虎嘯的只我父皇一人。除非我父皇駕崩,否則虎嘯絕不可能改認新主。」
三少聽得奇怪,為何龍吟就放棄了龍吟公,改投了他這個新主人呢?照理來說,天兵一旦認主,這忠誠度就是應該無需置疑的。那麼龍吟為何背主另投?
轉念一想,按照當天龍吟展現出來的自主意識來看,如果真的一心背棄宋無的話,它應該直接來找三少。可是龍吟現在仍留在宋府,看來宋無應該還能使用龍吟。難道說……龍吟耍了他?又或是,身為天兵的龍吟,知道龍吟公命不久矣?
三少胡思亂想之下,心中卻怎樣也抵不住見識一下天兵虎嘯的誘惑,對秦霓兒道:「好霓兒,乖霓兒,你就告訴哥哥哪一座殿是虎嘯殿,哥哥只想去看一看虎嘯,保證絕對不動虎嘯,你說如何?」
秦霓兒瞪了三少一眼,道:「可是今晚主要是來見父皇的!」
三少道:「看完了虎嘯再去見你父皇不是一樣嗎?好了,霓兒,就帶我去吧,哥哥我要是看不到虎嘯,會相思而亡的!」
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二節
秦霓兒奇道:「你不是只喜歡美女嗎?怎地現在卻為了一件兵器好奇成這個樣子?」
話雖如此,秦霓兒還是指點了三少虎嘯殿的位置:「看到養心殿南面的那座宮殿沒有?那便是虎嘯殿了,全由黃銅鑄成,殿內機關重重,卻沒有任何侍衛。如果你想要進去,只需能破得了機關就便可。」
三少順著秦霓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夜色中,一座在燈火下發散著黃澄澄光澤的宮殿被養心殿擋住大半,只露出殿頂一角。
「破機關?簡單得很。對了霓兒,你對機關有研究嗎?」
「我武功雖不是很厲害,但是對用毒、機關、佈陣卻是長年浸淫,頗有心得。」
「那麼,虎嘯殿的機關你知道多少?」
「我曾向父皇討來虎嘯殿的機關圖研究過,對於虎嘯殿的機關倒是知曉得一清二楚。」
三少頓時輕笑一聲,道:「既然你知道虎嘯殿的機關,那又何必要我去破機關呢?你帶我避開機關不就行了?這機關若是破了,以後再裝的話,可是很麻煩的。我們應當體諒一下宮裡負責機關的那些人嘛,不要給他們找麻煩不是?」
秦霓兒狐疑地看著三少,道:「只怕是……你根本就對機關一竅不通吧?」
三少一臉正色地道:「霓兒,你太小看我了。想我秦仁,天縱奇才,天才橫豎亂溢,區區機關之道,我怎會一竅不通?雖然不敢說機關之術獨步天下,可是七竅通了六竅,那還是沒吹牛的。我之所以不願破機關,真的是為了給皇宮裡的工人們減輕負擔,省得又費人工,又費錢糧。」
秦霓兒也沒細想三少話中的意思,點頭道:「那好,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便帶你去虎嘯殿看看。說好了哦,你只能看,不能亂動裡面的東西哦!」
三少一臉正氣凜然:「我秦仁,向來一言九『頂』!」
當下三少拉著秦霓兒,施展出那快得連身影都沒留下的輕功,繞過養心殿,避開所有或在明或在暗的大內侍衛們的耳目,到了虎嘯殿背面。
整座虎嘯殿並不是特別高大巍峨,但是全由黃銅鑄成的宮殿看上去倒別有一番威嚴富貴的氣勢。這宮殿的外形看來頗像一頭踞立的猛虎,正作仰天狂嘯狀。
「現在大門緊閉,如果從大門進去的話,開門時會發出聲響,勢必會引起侍衛的警覺。所以,我們必須從房頂上進去。」秦霓兒說完之後,三少便拉著她躍上了殿頂。
腳踩著殿頂上光溜溜的黃銅瓦片,三少道:「這殿頂也全是黃銅,不比別的宮殿,掀開瓦片便可進去。現在上了殿頂,我們倒是該怎樣下去?」
秦霓兒微微一笑,道:「你別忘了,虎嘯殿的機關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說到這裡,突然面色一變,用兩顆指甲掐住三少手背上的皮膚,狠狠一擰,道:「好一個『七竅通了六竅』!我倒是現在才想起來,原來那也是一竅不通!」
三少只覺手背上錐心般痛,卻又不敢大聲叫喊,一邊嘶嘶地倒吸涼氣一邊不住地求饒:「好霓兒……我,我求你了,你饒了我罷……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何苦呢?」
秦霓兒嘿嘿一笑,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耍我!不要以為我人厚道就是笨了,告訴你,本姑娘天生冰雪聰明,你的鬼點子騙不到我的!」說著,倒也放開了三少的手。
三少藉著微光看著自己青紫一塊的手背,心下暗道霓兒你果然厚道!若不是少爺我百毒不侵,可能現在已經給你指甲上塗的花毒給毒死了……果然最毒婦人心啊,古人沒有說謊!
秦霓兒貓腰在殿頂上走了幾步,走到屋脊旁,但手在屋脊下摸索了一陣,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那屋脊突然裂開一個五尺見方的口子。
「跟著我,從這裡下去,一路上別到處亂摸,要是碰著了機關,我可懶得管你。」秦霓兒招呼一聲,率先鑽進了那口子中。
三少跟在她身後鑽了進去,那口子在三少進去後自動合上,裡面卻並未如三少料想的一樣,變得漆黑一片,反而有幽藍色的瑩光,將裡面照得通明。
三少跟在秦霓兒身後,邊下行邊打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條蜿蜒旋轉,斜斜向下,類似螺旋管道一樣的通道。不怎麼高,三少與秦霓兒都要彎著腰方能通行。四壁上嵌著一粒粒拇指肚大的夜明珠,將整條通道照得亮堂堂的。
三少眉花眼笑地道:「這麼多夜明珠,得花多少錢哪?怎地這條密道還要做成這模樣,莫不是方便賊來偷東西嗎?」
秦霓兒道:「瞎說,這是用來抓賊的。虎嘯殿故意留出這個機關入口,就是為了引那些有能耐避過大內侍衛潛進宮中,又有本事發現殿頂上機關入口的高手們上勾的。
「每一顆夜明珠後都有一條機簧,若是有賊從這通道潛進來,看到夜明珠心生貪念的話,取下一顆珠子,便會引發機關。
「到時候,整條通道的坡度會急劇增大,讓人無法穩住身形,只能向下滑落。而那些夜明珠會自行脫落,每個孔洞中都會彈出八十一根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的鋼針。
「這種機關,就算是你這不怕毒的,怕是也要給無數的鋼針射死。」
三少撇了撇嘴,道:「哥哥我有億萬家財,會貪圖這些珠子?霓兒,你太小看我了!」
話雖如此,三少其實還是動了歪心思的。若不是秦霓兒提醒得及時,三少的手可能已經伸出去挖珠子了。
如此之多的夜明珠,若是變換成銀兩的話,會值多少?即使三少再有錢,也會生出貪念啊!
管道並不是很長,就五十丈左右,到底之後,秦霓兒在封閉的管道底端摸索了一陣,三少還是沒看出她做了什麼手腳,便見那封閉的底端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三少將出口開了,抬腿就準備往裡走。誰知道秦霓兒卻一把抓住他,將那出口又合上,只留下一條細縫,豎起一根嫩蔥似的食指放到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三少心中大奇,到那條秦霓兒留下的細縫前,貼眼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心臟都險些狂跳出腔子。
在看到外面環境的一剎那,三少便推斷出這出口位於大殿中央的一根柱子上,而在三少的正對面,是一張銅鑄的巨大台案,案上供著一隻巨大的黃銅猛虎像。
但是那巨大的猛虎像並不足以令三少吃驚,真正令三少吃驚的,則是立於虎像前的兩個人!
那兩人都是背對著三少,站在案前,似在抬頭看那虎像。
左邊一人是個女子,身著精緻華美的宮裙,一頭秀髮懶散地披於身後,垂至腰際。兩條雪白圓潤的玉臂裸露在外,修長筆直的雙腿上似未著片縷,於淺黃色的紗裙間若隱若現。甚至連褻衣都未著,透過那淡黃色的紗裙,可看見她那挺蹺的臀部。那纖細的腰肢一直往上都由紗裙遮住,但憑三少縱橫慾海多年的經驗,儘管秀髮遮住了她大半背部,他仍可判斷出,那女子上身也未著內衣!
而她身旁的一人,雖然只給了三少一個背影,但是三少已經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只見那人從頭到腳罩著一件漆黑的長袍,頭髮、腿根都被遮得嚴嚴實實。他身周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暗,將他的身體籠罩在內。而那層黑層便似有著無窮吸力一般,將他身旁的燈光燭光吸得乾乾淨淨,他那黑袍上,竟然沒有半點反光。
有著如此黑暗的氣息,又扮神秘扮得如此到位的,除了那神神怪怪的魔教教主西門無敵還有誰?
西門無敵果然藏在宮中!
三少這下不由大為欽佩起自己的大哥來。
難怪秦霓兒不准三少出去,原來她也認出了西門無敵。若是貿然出去的話,他們二人今晚可能都要栽在這裡。
當下兩人強壓下緊張的心情,並令自己的心跳降到最低的頻率,以免因心跳聲暴露自己,屏氣凝神地行那偷窺偷聽之事。
只聽西門無敵用那一貫飄渺怪異的聲音說道:「酈妃娘娘,你入宮已有兩年零七個月,怎地直到現在,還未套出開啟虎嘯的方法?莫非酈妃娘娘做了嬴聖君的寵妃,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嗎?如此說來,西門倒是多有不敬了,西門是否該跪地與酈妃娘娘說話呢?」
三少聽得心頭猛跳,原來這女子竟是令秦皇近三年不上朝的酈妃娘娘!傳言酈妃紅顏禍水,一顰一笑間皆有令人銷魂蝕骨的嫵媚風姿,今日一見才知聞名不如見面,雖然只見了個背面,但三少已經斷定這酈妃是個天生淫婦,否則斷不至於來見西門無敵連內衣都沒穿。
不過令三少大為吃驚的是,這酈妃竟然也是魔門的人,難怪如今魔門勢力能發展得如此之快。有了酈妃在秦皇耳邊吹枕頭風,這魔門能不發展得順風順水,這天下能不大亂嗎?
看一眼秦霓兒,只見她滿臉忿恨之色,若不是西門無敵在旁,恐怕她早已衝去將那酈妃毒殺萬遍了——雖然三少心裡想的是先姦後殺……
只聽那酈妃鶯聲燕語,嬌滴滴地道:「至尊錯怪屬下了。屬下已盡力探聽,可是秦皇那老不死的,雖然昏庸已極,但在這件事上卻是毫不鬆口,任屬下百般打探都是無用。如今好不容易有此局面,屬下怕逼問得急了,惹到秦皇懷疑。若是因此功虧一簣的話,屬下這兩年來的辛苦便是白費了。屬下對至尊忠心耿耿,一片……癡心,莫非至尊不知嗎?委身與那快入土的老頭子,屬下雖心有不甘,可是一念及至尊的鴻圖大業,屬下便強令自己忍了下來。若不是念著至尊,屬下怕是早已……早已在那老頭子對屬下的百般蹂躪中,一死解脫了……」說到後來,那酈妃的聲音中竟隱有哽咽之意。
三少聽得肉麻之極,心道難怪這酈妃不穿內衣便來見西門無敵,原來兩人早有一腿。
只見西門無敵沉默了一陣,緩緩說道:「阿酈,你的心事我自是知曉。只是……如今局勢已經到了一個刻不容緩的地步,北疆胡族陳兵三十萬於落凌關前,每天耗費的銀糧不可計數,卻不能對中原用兵,就因為嬴聖君還活著,就因為虎嘯還在嬴聖君掌握之中。只要虎嘯被本尊掌握,誅除嬴聖君,這天下便可說有一半落入了本尊手中。唉,你在宮中兩年多,卻也是苦了你。如今我魔門勢力遍及天下,逍遙山莊與鐵血嘯天堡要聯手方能與我魔門抗衡,朝政也被我魔門徹底把持,這其中,你功不可沒。」
酈妃泣聲道:「只要能得至尊一句讚賞,阿酈再苦又有何妨?只是至尊為何非要得到虎嘯?阿酈曾聽聞,只要舊主故去,天兵自然會重新認主,至尊何不乾脆殺了嬴聖君,強奪虎嘯?」
「虎嘯就相當於皇權的象徵,只要得了虎嘯,至少可收買一半民心。神兵利器本尊並不在乎,可是虎嘯代表的意義本尊不得不重視。至於殺嬴聖君……」西門無敵輕笑一聲,道:「你認為他是想殺便能殺的人嗎?你習練本門媚功、魅術有成,這兩年來與嬴聖君日夜交歡,可曾見他有腎水乾涸的跡象?嬴聖君有『霸皇無敵』的稱號,本身功力非同凡響,房中術根本損不了他分毫。而本尊就算親自出手取他性命,哼哼,恐怕也未能如願。」
酈妃道:「嬴聖君已老邁,雖然內功更加精純,可是體力已日漸不支。如果至尊出手,他絕對撐不過十招。如果偷襲的話,他連一招都撐不過。」
西門無敵冷笑:「嬴聖君本尊並沒將他放在眼裡。可是,這宮裡還有一個人,卻是連本尊都不敢輕言必勝的!」
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三節
酈妃有些驚奇地道:「不會吧,至尊您是天下無敵,連『遮天手』秦逍遙和『化鐵手』鐵空山聯手都無法勝您,這天下怎可能還有人連您都不能必勝?」
西門無敵緩緩地道:「你自小在本門長大,應該記得,當年四大魔頭橫行本門的時候,他們的武功、勢力該是多麼地強盛!可是十三年前魔門那一場劇變,『天魔流星』和『地魔無情』伏誅,『歲月不饒人』與『幻魔真君』倉皇逃竄,隱跡江湖十年,直至三年前因秦仁的出現才再出江湖。
「四大魔頭何等人物?當年他們四人聯手,本尊因尚未悟透『滅神心經』與『誅仙寶?』,即使本尊與師尊聯手,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今時今日,本尊神功早已大成,亦無法一擊滅掉『歲月不饒人』與『幻魔真君』,他們在本尊手下仍可走過七招左右。若二人聯手,則可撐得更久。
「可是在當年,四大魔頭的全盛時期,卻有一人,能獨力攻破四大魔頭的合擊陣勢,三招就殺掉『天魔流星』與『地魔無情』,令『歲月不饒人』與『幻魔真君』不敢戀戰,倉皇敗走。這等高手,你說本尊怎能輕言必勝?」
酈妃奇道:「至尊,此事阿酈倒是聽說過的。可是那擊敗四大魔頭的高手,不是老教主請回來助陣的嗎?怎地會是宮裡的人?」
西門無敵輕輕搖了搖頭,道:「那高手倒不是本尊師尊請回來助陣的,而是主動來給我們幫忙的。四大魔頭坐大,本門勢力遍及全國,身為大秦帝國的皇帝,嬴聖君又怎會容忍不受他控制的本門橫行江湖?十三年前那個大年夜,本門內亂,四大魔頭敗亡二人,另二人出逃,江湖白道趁機圍剿本門各地分壇,三宗五堂折損大半人手,本門從此一蹶不振,足足十年時間才發展起來,這一切,其實都是嬴聖君暗中操縱!那高手,實則是嬴聖君的貼身侍衛。」
三少聽到這裡時不由大吃一驚,三年前與喬偉、黎叔說起這件事時,三少還以為那三招擊殺天魔流星與地魔無情的神秘高手應該早就死了,沒想到卻是在這京城皇宮之中。
難怪西門無敵不敢殺當今皇帝取而代之,原來這世上還有他對付不了的人。
只聽那酈妃又說道:「但是阿酈在宮中三年,怎地從未見過那貼身侍衛?」
西門無敵輕笑一聲,道:「那人武功通神,又豈是你能發現得了的?再者,如今嬴聖君不出宮門半步,對天下事早已失去了掌握,又沒人來刺殺嬴聖君,那人又哪有現身出手的機會?更何況,當年那人如今應該已經死了。」
「既然那侍衛已經死了,至尊何不對嬴聖君出手?」
西門無敵搖頭道:「那侍衛雖然已死,但是他的接替者還在。嬴氏當年還是諸侯的時候,便得了部奇典,名為『真龍寶鑒』,據說是世上最強的武功。但那『真龍寶鑒』修煉起來對人體的損傷奇大,凡修煉此功者,均無法活過三十歲。
「因此,嬴氏自家並不修煉此功法,專找一些資質奇佳的幼童來修煉,輔以珍奇藥物,令其十一、二歲時便有江湖超一流高手的水準。而到了二十左右,便可功法大成,無敵天下。本尊想十三年前那高手表現出來的實力,當已無敵天下。現在又過了十三年,那人該是已超過三十歲死了。
「但是嬴氏每十年便會培養一批這等高手,雖然最後成功的絕不會超過一個,可是算起來,這一代的侍衛也應該早就養成了。每當本尊接近養心殿的時候,便會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彷彿有一頭極為凶險的猛獸,正盤踞於養心殿之上,對著周圍所有的人虎視眈眈。所以本尊猜測,那侍衛一直就在養心殿中,暗中保護著嬴聖君。」
三少聽得欣喜若狂,沒想到這次夜入深宮,竟然可以知道如此之多的秘密,看來冒點險的確值得。
酈妃頓時羞紅了臉,道:「若依至尊所言,那他每天豈不是……豈不是可將阿酈與嬴聖君親熱的情形盡收眼中?該死,阿酈施展媚功之時那情態何等地不堪入目,現在卻被旁人看了去,這……這如何是好?」
西門無敵淡淡地一笑,道:「阿酈,在本尊面前,何必作這小女兒姿態?莫以為本尊不知道,你可是最喜歡旁人偷窺你與男人交歡的。偷窺的人越多,你便越是興奮。」
阿酈頓時嬌羞無限地撒嬌道:「至尊,你怎能這般說人家?人家不依啦……」
三少和秦霓兒頓時噁心地直想作嘔,若不是忌憚西門無敵,兩人恐怕早已衝了出去,一人行毒殺萬遍之舉,一人行先姦後殺之事了。
西門無敵笑道:「好了阿酈,今晚到此為止,你回養心殿去罷!嗯,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時機正好,本尊殺了嬴聖君便是。」
酈妃奇道:「至尊,您剛才不是說,那養心殿中有嬴聖君的貼身侍衛,不便下手嗎?怎地現在又起心殺嬴聖君了?」
西門無敵道:「因為……今日有客,助我西門!」
說話間突然轉身,正對著三少與秦霓兒藏身的柱子,豎起食指,輕輕一指點出。
這一指看似沒有發出任何氣勁,一點指風破空的聲音都沒發出,甚至連空氣都未曾給指勁破開,產生哪怕一絲輕微的波動。他這一指,就好像一個全無武功的人點出來一般,看上去半點威勢也無。
但是三少與秦霓兒卻是大驚失色。
三少如今何等境界?西門無敵這一指點出,三少便知西門無敵的指法已到了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最高境界!
無暇思考追究西門無敵究竟是怎樣發現他們的,三少與秦霓兒閃電般縱身後退,想循原路退回。
「轟!」一聲巨響,三少與秦霓兒原來藏身的那根銅柱下半截突然像受到了巨力打擊一般,碎成了漫天銅粉,那管狀通道頓時劇烈震盪起來。
正與三少一起往後疾退的秦霓兒臉色一變,喝聲:「不好!」反手拉住三少,不退反進,向著那已經給打出一個大洞的出口衝去。
三少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聽一陣尖利的細物破空聲響起,回頭一看,只見通道壁上的夜明珠給那一指爆發的勁力震得紛紛脫落。珠子脫落後露出圓形孔洞,無數閃著幽幽藍光的鋼針從孔洞中激射而出,釘得那管道叮鐺亂響,火花四濺。
不想給射成刺蝟的三少與秦霓兒不得不變退為進,衝出了通道,但這樣一來,二人便正好與西門無敵正面相對!
三少與秦霓兒站穩身形,正面面對著西門無敵與已轉過身來的酈妃。
只見那酈妃生得千嬌百媚不說,全身上下還無一處不散發出誘人瘋狂的嫵媚妖冶的氣質,而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偏偏又有一種難言的清純。
小女生的清純與淫婦的淫蕩氣質摻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魅力,令三少在見到酈妃正面的第一眼時,幾乎將她認成了九陰聖女。
但是酈妃顯然不是九陰聖女,九陰聖女的氣質比她更高貴矜持,淫猥中卻又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典雅風範。
而且不出三少所料,酈妃上身果然也沒穿內衣,那大小適中,挺拔渾圓的胸脯上凸起嫣紅的兩點,在油燈和燭火下散發著朦朧至極的妖媚感。而她小腹下那片若隱若現的黑色神秘地帶,更讓人頭腦充血,呼吸急促。
如果是在平時,見到這樣一個存心勾引人的女子的話,三少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撲上去幹了再說了。但是現在,西門無敵就在眼前,三少卻是連半點色心都無。
管狀通道裡不住地響動著珠落玉盤一般的叮噹聲,無數夜明珠跳動著從通道口滾下,有的珠子上還釘著一些鋼針。
但是三少現在已無心去理那些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了,任由那些珠子跳到地上,滾落一地,將整間大殿漸漸鋪滿。
夜明珠幽藍的光芒漸漸取代了油燈與燭火的光芒,將整間大殿染成幽藍一片。渾身漆黑的西門無敵在這等環境中顯得更加陰森可怖,令秦霓兒不由自主打起了寒噤,慢慢靠到三少身旁,扯住了他的袖子。
三少此時心中反倒是出奇地平靜。在這生死關頭,他反倒放下了一切的顧慮,輕鬆無比地面對著西門無敵。
他反手握住了秦霓兒的小手,只覺那小手入手冰涼,手心濕滑一片,顯然已經滲出了冷汗。轉過頭,三少對著秦霓兒微微一笑,道:「霓兒,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好!說得好!」西門無敵拍起了巴掌,他看著三少,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道:「一別三年,想不到三少爺如今已變成一位有擔當的男兒漢。比起當年那個玩過女人提起褲子就走的採花賊,卻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三少淡淡地一笑,道:「西門無敵,三年沒見,你還是這般鬼鬼祟祟。你什麼時候能像個男人一樣,以真面目示人?」
西門無敵道:「西門曾經說過,只要你們有讓我出十二成力的本事,自然夠資格看我的真面目。三少爺,你現在有讓我以十二成功力對待的本事了嗎?」
三少緩緩抬起了手掌,道:「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西門無敵擺擺手,道:「三少爺,三年不見,西門對你甚是掛念,好不容易再次相見,三少爺何必如此對待西門呢?你可知道,當年你跌落懸崖之時,西門心中是何等想法?西門想的是,世上沒了你三少爺,必定冷清不少。我西門失去了三少爺你這個好對手,人生也必定寂寞不少。後來得知三少爺你重出生天,西門欣慰無比,得到消息的那個晚上,西門為三少你多喝了三杯酒,險些醉倒。三少爺,現在時間還早,殺嬴君也不急於一時,何不與西門敘敘舊呢?」
三少冷哼一聲,道:「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我們之間,必定有一個躺下來!西門無敵,出手吧,少爺我接著就是!」
西門無敵緩緩搖頭,語帶失望地道:「三少爺,你何必如此急著要跟西門分個勝負呢?難道三少就不想知道,西門是怎樣發現三少爺的?」
三少道:「不必你說我也知道。想來我與霓兒剛剛打開殿頂的機關入口時,你便已經知道我們進來了。憑你的功力,我和霓兒在殿頂上講的話,你想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西門無敵點了點頭:「三少爺猜得沒錯,西門的確一早就知道你與霓公主進來了。只不過卻不是你們上這虎嘯殿頂之時,而是從你們進宮起,西門就已經發現了你們的蹤跡!那麼三少爺可願猜上一猜,為何西門不及時揪出三少爺,反倒說了如此之多的機密給三少爺知曉?」
三少憤然道:「想來是你認為殺我跟霓兒易如反掌,不怕被我們聽去了機密!」
西門無敵笑道:「三少猜錯了。西門本以為三少天縱奇才,任何事情都是一點就透,沒想到三少也有出錯的時候。西門之所以不怕被三少知道那許多秘密,實是因為,那些秘密根本就不算秘密。今晚之後,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今晚這些秘密,只要嬴聖君一死,一切的秘密就變成了廢話。所以,西門才無懼被三少知曉。更何況,西門這次並沒有打算殺死三少。」
三少冷笑一聲,道:「你少跟本少爺打馬虎眼。你不想殺本少爺?那何必要留下本少爺?讓本少爺和霓兒好好離開不是很好嗎?」
西門無敵搖了搖頭,笑道:「三少錯了。西門並非不願讓三少離開,實在是因為,今日殺嬴聖君一事,還需三少鼎力相助啊!」
三少臉色一變,道:「你究竟什麼意思?」
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四節
西門無敵沒有回答三少,他看了酈妃一眼,道:「阿酈,你是用什麼理由來虎嘯殿的?」
酈妃嫣然一笑,道:「回至尊,阿酈每天都會來虎嘯殿一次,對嬴聖君說的理由,自然是來親自清掃這鎮守鎮國之寶的大殿,以顯尊重了。對了,每次阿酈來時,都有兩名由本門迷天宗一代弟子充的大內侍衛隨行,現下他們正候在大殿外。」
西門無敵嗯了一聲,又道:「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兩名弟子到養心殿通知嬴聖君,需要多久的時間呢?」
酈妃笑道:「回至尊,那兩名一代弟子都是出類拔萃的快劍手,輕功自是十分出眾的。五十丈的距離,只需十次彈指的時間而已。若是就地呼喚的話,嬴聖君聽到了呼聲,他心念阿酈的安危,想來必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以嬴聖君的功力,三次彈指的時間就夠他趕過來了。」
西門無敵笑道:「若是嬴聖君來此的話,想必他那貼身侍衛也不會不到。嗯,就是不知,嬴聖君是否會啟出虎嘯了。」
酈妃笑道:「若是秦家三少能纏住那大內侍衛一時片刻,嬴聖君必不是至尊的對手。到時候,由不得他不啟出虎嘯了。」
西門無敵笑了一聲,轉對三少道:「莫非到現在三少爺還沒明白西門的意思嗎?」
三少神情凝重地盯著西門無敵,道:「你想借酈妃來誣告我?」
西門無敵哈哈一笑,道:「是不是誣告三少心裡自然有數。深更半夜探此深宮,別處不到偏偏到這虎嘯殿中,三少難道敢說不是對虎嘯心存想法?」
三少深吸一口氣,搖頭苦笑:「西門無敵,你好厲害。本少爺初進宮你便發現了本少爺,本少爺與霓兒關於虎嘯的談話你想必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你並不聲張,提前與酈妃到虎嘯殿等候,等我們自投羅網,再設下這毒計……西門無敵,你好深的心機,好陰的計算!」
西門無敵笑道:「三少過獎了。西門也不過是仗著武功比三少高一點點,對三少的行蹤瞭解得透徹一點罷了。若是三少與西門一般高強的話,西門這計對三少自然是無用了。」
三少冷笑道:「但是,你是否過於托大了一點?就算你真的喚來皇上,你覺得我會幫你纏住他的侍衛?他那侍衛武功通神,連你都不敢輕言必勝,少爺我就算真的如你所願,與他交手的話,你覺得少爺能撐過幾招?」
西門無敵道:「三少爺於烏雲城中以一己之力擊破兩萬八千叛軍,斬首兩千餘,余皆俯首臣服。西門觀三少如今的境界,已達天人合一之境,三少又何必過於菲薄?憑三少現在的功力,與西門交手也可撐滿百招。那侍衛就算比西門厲害,三少只要不拚命,勉強撐五十招不成問題吧?三少又有霓公主在側相陪,那侍衛看在霓公主的面子上,想必會對三少手下留情,三少便又可多撐二十招。七十招的時間,足夠西門逼嬴聖君開啟虎嘯了!至於三少會不會與那侍衛交手……」
西門無敵看了酈妃一眼,笑道:「這個恐怕就由不得三少爺了!」
酈妃淺笑一聲,伸手撥亂自己的頭髮,然後哧哧幾聲將她那透明露三點裝扯出幾道破口,露出半邊白花花、顫巍巍的胸口,以及小腹、大腿等要害部位。末了,她又用指甲將自己胸上、胸脯、小腹刮出道道瘀痕,笑道:「三少爺,不知嬴聖君看到這般情形,會不會讓人殺了三少爺呢?三少爺又會不會甘心引頸就戮呢?」
三少頓時臉色變得鐵青,秦霓兒在旁憤然道:「好不知恥的女人!竟出這種手段陷害三少!你半夜出門,內衣都不穿,要是讓我父皇看到你這德行,他會信你才怪!更何況,有我為三少作證,你們陷害不了他的!」
酈妃掩嘴嬌笑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其實穿這身衣服,是嬴聖君的要求呢!你身為他的女兒,卻不知道他的嗜好。他可是很樂意自己的女人脫得光光給其他男人看的呢!再說了,這宮裡邊兒,除了侍衛就是太監,又哪有其他男人了?那些侍衛自然是不敢正眼看我的,而太監麼,就算讓他們看了又有什麼關係呢?至於你替三少作證……呵呵,你想過沒有,若你真的還得你父皇的寵愛,為何這三年來,連想見他一面都不得?」
秦霓兒臉色煞白,搖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我父皇還是會相信我的……」
西門無敵笑道:「好了,這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接下就該辦正事了。三少爺,準備一下吧,那侍衛的手段,可是厲害得緊。無招無式,卻拳可崩山,腳可裂地。要是讓他碰著一下,就算三少你身著寶甲,也得筋折骨裂!」
說罷朝酈妃微微點頭,酈妃猛地往西門無敵身上一撲,滿臉帶笑,嘴裡卻發出被十八條大漢輪姦般的慘叫:「來人哪!有刺客!啊,救命啊!不……不要過來,我跟你們拼了……快來人哪……」
淒厲的聲音剛剛發出,便聽虎嘯殿外響起兩聲渾厚的,極有穿透力的大叫:「不好了!快來人,有人闖進了虎嘯殿,意圖強奪虎嘯,污辱酈妃娘娘,快來人呀,啊……啊……」
最後的兩聲「啊」,卻是在模擬慘叫,看來殿外那兩個迷天宗的魔門弟子,配合十分到位地做了全套戲份。
西門無敵抱著酈妃,看著三少,語帶笑意地道:「三少爺,嬴聖君就快來了。做好準備吧!」說話間將酈妃猛地往三少這邊擲來,酈妃在空中發出陣陣驚呼慘叫,直往三少身上撞來。
三少拉著秦霓兒往旁邊一閃,誰知那酈妃卻像靈蛇一般,全身上下竟柔若無骨,在空中轉了一圈,便又向三少追來。
三少心中惱恨,極想一掌震飛這女人。但若他真是出手打酈妃的話,那罪名豈不是更被坐實?
正猶豫間,殿外響起一聲猛虎般的咆哮:「誰敢動朕的酈妃,謀朕的虎嘯,朕滅他十族!」
咆哮聲中,虎嘯殿緊閉的大門轟地一聲倒了下來,一條身穿明黃色繡五爪金龍長袍,滿頭白鬚白髮的魁梧身影疾電般掠了進來。
這人正是千古一帝,始皇帝嬴聖君!
只見他鬚髮戟張,威武天成,雖然已老邁昏庸,可是此時雷霆震怒之下,卻自有一股霸皇的威嚴。
此時酈妃正在緊追三少,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酈妃驚呼一聲,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上,噴出一股鮮血,轉向大門處飛去,邊飛還邊吐血。
嬴聖君掠進殿中,一把接住酈妃,失聲驚呼:「愛妃,愛妃,你怎樣了?你怎地傷成這樣?」
酈妃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無力地伸出手,撫著嬴聖君的臉,顫聲道:「聖上……幸好,幸好……你及時趕到……否則……」
嬴聖君威武的臉上滿是悲憤之色,他抱著酈妃,大聲道:「愛妃,是誰打傷了你?是不是他?」說著,他一指西門無敵。
現在這個環境,一身黑袍,鬼魅一般的西門無敵自然是首選的懷疑對象了。由此可見,穿上一身撐頭的衣服,有時候做壞事都不容易被人懷疑。
酈妃點了點頭,道:「除他之外……還有那……那年輕人……他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秦仁……霓公主……帶他進虎嘯殿中……想竊虎嘯……妾……攔阻他們……他們便對妾……大打出手……那秦仁……還想污辱妾的身子……」
秦霓兒大叫一聲:「賤女人,你少胡說八道,父皇,你聽我說,分明是這賤女人……」
「住口!」嬴聖君一聲虎吼,打斷了秦霓兒的話:「朕沒你這個女兒!朕對你疼愛有加,如今你卻勾結外人,竊我鎮國之寶,從即日起,你便是叛國重犯,朕賜你一死,看在父女之情上,你自盡吧!」
秦霓兒頓時俏臉煞白,晃了兩晃,險些栽倒。她搖著頭,鳳眼含淚,喃喃道:「不,這不是真的……父皇,你怎能為了一個女人,殺你的女兒?不……」
西門無敵這時陰森森地說了一句:「三少爺,這狗皇帝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能讓他活下去。若是他活下去的話,咱們逍遙山莊滿門近萬人的性命便算是到頭了!小人斗膽,懇請三少爺為逍遙山莊著想,除掉這個狗皇帝!」
嬴聖君怒吼一聲,道:「你們竟想弒君?哼,在這天聖宮中,朕才是唯一的生殺大權決定者!逍遙山莊果然心思不正,虧朕還信任逍遙山莊大少爺秦風多年,並對他委以重任,你們對得起朕嗎?」
三少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是百口莫辯了。嬴聖君連他的親女兒都不相信,又怎會相信他這個外人?西門無敵雖然成功陷害了他,但至少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不殺嬴聖君的話,逍遙山莊的確沒辦法保全了,莊中上下,的確會給嬴聖君下令處斬。
三少是轉生的現代人,骨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忠君的思想。殺個皇帝對他來說,跟殺個跑龍套的配角沒有任何區別。最多最多,殺掉皇帝之後,他會小小地驕傲、激動一下。
但是這皇帝畢竟是秦霓兒的親爹,畢竟是年輕時有著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要讓三少動手殺人,三少暫時還沒辦法下定決心。
可是嬴聖君卻顯然毫無顧忌了,他大喝一聲:「龍九,替朕殺了秦仁!秦霓兒若敢反抗,連她也一併殺了!」
三少搖頭暗歎一聲,對西門無敵道:「這一次,你又贏了。」
西門無敵卻道:「三少爺,不可大意!那龍九想來是第九代嬴氏貼身侍衛,『真龍寶鑒』威力無窮,千萬別大意受傷!」
嬴聖君冷哼一聲,道:「你連『真龍寶鑒』都知道?看來你逍遙山莊早對朕的江山有所圖謀!」又對酈妃柔聲道:「愛妃,朕先命人送你回去休息。」
酈妃抓著嬴聖君的手,搖頭道:「不……聖上……您萬金之軀……怎能親身犯險……」
嬴聖君無比自負地一笑,道:「愛妃,你未見過朕年輕時馳騁疆場的樣子。朕這『霸皇無敵』的稱號,可不是平空得來的!來人哪!」
一聲召喚,寧照蒿立即帶著大隊大內侍衛湧了進來。
「照蒿,你帶幾個人,護送酈妃回養心殿休息養傷。把最好的御醫都給朕叫來,告訴他們,要是酈妃身上留下半點疤痕,朕便誅他們十族!」
寧照蒿恭聲道:「臣領旨。聖上,這兩個小賊何勞聖上出手?讓侍衛們殺了就是,聖上萬金之軀,實不宜沾染下賤之人的血液。」
嬴聖君哼了一聲,道:「小蒿子,朕知道你一片忠心。只是朕多年沒有殺人,天下人都忘了朕的江山是怎樣打下來的了!讓侍衛們退下,有龍九在,朕絕對不會有半點損傷。更何況,在這虎嘯殿中,朕便是天下無敵!」
寧照蒿道聲:「遵旨!」扶起酈妃,與兩個小太監一道扶著她慢慢出了大殿,那隨寧照蒿來的大隊大內侍衛也紛紛退開,退出了殿門之外。
嬴聖君一步步朝西門無敵走去,身上的氣勢漸漸發出體外,那真龍黃袍漸漸給氣勁鼓起,滿頭的白髮如被狂風吹拂一般,胡亂飛舞起來。
西門無敵對向他步步逼近的嬴聖君視若不見,只是提醒三少:「三少爺小心,那龍九已經潛伏在旁,隨時可能出手攻擊!」
三少略帶疲憊地擺了擺手,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皇帝老兒的功夫可不是假的。」
又對秦霓兒道:「霓兒,我不想死,事到如今……咱們只能拼了。」
秦霓兒茫然地點了點頭,道:「我還想活著嫁給你,所以只能拼了。」
嬴聖君聞言氣極,吼道:「龍九,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五節
在嬴聖君出聲的那一剎,西門無敵突然動了!
他鬼魅般自原地消失,然後幽靈一樣出現在嬴聖君面前,輕輕一掌按在嬴聖君的胸膛上。
一掌按出之後,西門無敵又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已回到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贏聖君的反應也自不慢,在西門無敵一掌按上他胸膛的時候,他飛快地劈出了一掌。但是西門無敵來去實在太快,一記劈空掌劈了個空,將他面前的地板劈碎了大片。
這須臾之間發生的變故三少瞧了個清清楚楚,他分明看到,西門無敵那一掌並未在嬴聖君胸膛上按實,掌離嬴聖君的胸膛至少還有三分。
所以嬴聖君雖然一掌劈空,卻仍如沒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冷笑道:「你沒吃飯嗎?怎地這一掌毫無勁力?連朕的衣服都沒震碎,枉你有這麼快的身法!」
三少也覺奇怪,西門無敵什麼時候變得喜歡無的放矢了?
但是現在三少已沒有半點閒暇細想,因為一條漆黑的人影已經從虎嘯殿頂上撲下,頭下腳下如蒼鷹一般向他撲來,戴著黑手套的拳頭朝著三少當頭擊下,卻沒有半點氣勁外溢。
那拳頭快得彷彿破空的黑電,拳頭剛一擊出時便已到了三少的頭頂,破空時沒有掀動半點空氣波瀾!
這樣的拳其實正是最可怕的拳,因為所有的力量都已聚集在拳頭之上,連半點真勁都不曾外洩,只有在擊中敵身之後才會徹底爆發,而爆發之時的勁力絕對是相當可怕的!
三少知這人便是龍九,左手推開秦霓兒,右掌猛地向上推出。
他要先試一試龍九的深淺!
天人合一境界的三少未運功時與普通人一般無二,可是當他出掌之時,全身的功力便在瞬間聚起,連蓄氣的前奏都不必。一掌擊出,已是十二成功力!
「霸—皇—令!」低沉的叱吒聲中,三少的掌穿越時間與空間,汲取了「歲月不饒人」之精華的掌令時間在三少掌下停頓,融合了「幻魔手」之真髓的掌令空間在三少掌下忽略不計,掌出之時即已擊中目標!
「嗡……」拳掌相交,發出一聲低沉到了極點的轟鳴,整間虎嘯殿都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三少腳下的黃銅地面給踏出一個齊腳踝深的圓坑,三少的手臂一陣顫抖,虎口裂開,滲出一串血珠,嘴然也溢出一縷血線。
而龍九則被交擊的力道震得向上倒飛,瞬間便已到了殿頂。
他雙腳蹬在殿頂上,那強勁的反震力令他的腳將黃銅殿頂也蹬出了一個深坑。
龍九雙膝一曲,然後猛地彈直,發力狂蹬之下,那殿頂轟地一聲破開一個大洞,龍九則借這一蹬之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三少撲來,仍是一拳當頭直擊而下!
西門無敵用驚惶的語氣道:「三少爺,小人已經提醒過您了,龍九的拳腳皆有崩山裂地之力,您千萬不能跟他硬拚!他的輕功,絕不是少爺您的對手!」
嬴聖君冷哼一聲,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猛地縱身前衝,兩掌平平堆出,洶湧的掌勁怒濤一般捲向西門無敵。
西門無敵凝立原地不動,好像根本沒把嬴聖君這兩掌放在眼裡。
嬴聖君盛怒之下,將功力提至十二成,眼見那掌勁便要擊中西門無敵,嬴聖君忽覺胸口一陣窒悶,然後便聽到「砰」地一聲爆響。
嬴聖君的掌勢頓時崩潰,身子向後倒飛出去,口中狂噴鮮血。
他胸膛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徹底粉碎,胸上印著一個鮮紅的血色掌印。
「嬴聖君,我這一掌如何?是否半點勁力也無?」西門無敵冷笑著,身影突然又自原地消失。原來他剛才那一掌雖未按實,但是掌勁已隔空打到了嬴聖君身上,只是未曾爆發而已。
西門無敵最擅隔空引爆事先種在別人身上的內功,嬴聖君不知究竟,吃了大虧。
而當嬴聖君給爆發的掌勁震飛之後,西門無敵又使出他那完全無跡可循的「化神虛空」身法,自原地消失之後,又在嬴聖君背後出現。
嬴聖君現在仍在倒飛,仍未穩住身形。他雖身處空中,卻看到了西門無敵消失於原地,但西門無敵移到了哪裡,他卻是不知道的。
西門無敵向著嬴聖君的背部點出了一指,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指勁瞬間便已擊中嬴聖君後背,突破了嬴聖君的護身真勁,在他背上猛地爆發。
「轟!」一聲巨響,嬴聖君背部的袍子作化紛飛的黃蝶,表皮給爆發的真勁刮下大片,鮮血淋漓。
嬴聖君哇地一聲,又噴出一大股鮮血,身子如斷線風箏般再度向前撞去!
而當嬴聖君向前飛撞的時候,西門無敵的身影便又消失於原地!
「父皇!」這個時候,秦霓兒卻悲呼一聲,不管她與西門無敵的差距,縱身飛掠向嬴聖君。
嬴聖君不要她這個女兒,她卻不能不理這個父親!
皇帝因為兒女太多而淡薄了父女親情,但是公主卻不會因為父親的無情而忘卻這親情,因為對她來說,她永遠只有一個父親!
可是秦霓兒雖快,有人卻比她更快。
那與三少拼了一招,正準備拼第二招的龍九,在拳頭即將觸及三少的掌時,突然收拳,改俯衝為斜掠,閃電般衝向嬴聖君。
三少頓時長吁一口氣。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根本就不該心存試探龍九深淺的念頭,因為他與龍九硬拚一招之後,全身的真氣便已給打亂,即使想施展輕功與龍九游鬥也來不及提氣了,只得與龍九繼續硬拚!
第一招硬拚之時,三少便算出龍九隻需與他硬拚十招,便可將他逼得力盡而亡!
西門無敵沒有說錯,龍九果然拳可崩山!
幸好西門無敵身法絕世,打得嬴聖君無還手之力,逼龍九回援,這才令三少有機會結束與龍九的硬拚。
當龍九回援嬴聖君之後,三少迅速調息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將被龍九打亂的真氣歸入正軌。然後他施展身法,也如西門無敵一般,從原地消失,下一瞬間便出現在秦霓兒身前。
只是三少從消失到再度出現的時間,比西門無敵慢了整整兩次眨眼的時間。
這兩次眨眼的時間或許根本就不算時間,但是在生死懸於一發的決鬥場上,這點時間卻足以決定勝負生死!
三少攔回了秦霓兒,他一把抓住秦霓兒,將她往那通道處擲去,喝道:「霓兒,這裡任何一人你都敵不過,快走!」
那管狀通道裡的鋼針早已放盡,秦霓兒給三少擲進那通道中之後,不依不撓地想要再次衝出來,卻被一隻突然其來的手點在了後心,一股柔和的勁力從她被點處遊走全身,瞬間便封住了她幾處穴道,令她動彈不得,無法出聲!
然後那隻手攔腰抱住秦霓兒,帶著她飛快地向那通道上方掠去。
秦霓兒雖然無法行動說話,可是眼睛還是能看清東西的。她看到,那隻手的主人穿著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臉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雙光芒四射的眼睛。
眼睛裡的光是劍光,那是只有在某人全力運功之時,才會從他眼睛中冒出來的,可殺人的劍光!
秦霓兒已經知道了這人是誰,世上只有一人,能用眼睛放出劍光,因為那人根本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劍。
他就是天劍秦風!
秦風其實並未離去,他一直遠遠地吊著三少與秦霓兒,因為他不像三少與秦霓兒那般還一路說話,加之他猜想西門無敵藏在宮中,因此行動時格外小心,所以儘管他輕功比三少要弱,反而未被西門無敵發現。
在三少與秦霓兒給西門無敵逼得現身之後,秦風便進入了那通道之中。待機關暗器放盡之後,秦風便一直潛在通道出口處,等待時機,準備與三少聯手除掉西門無敵。
但是局勢的發展超出了秦風的預料,他萬萬沒有想到,西門無敵竟然早就設好了圈套,等著三少去鑽。如果秦風那時候現身的話,只能令鑽進圈套的人又多一個。
所以當嬴聖君與龍九都出手之後,秦風仍然潛伏著未作任何行動,他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務求一擊命中西門無敵與龍九二人中一人的要害。
而且在那種形勢之下,殺西門無敵倒不如殺龍九,因為西門無敵暫時並沒有殺三少的打算,而嬴聖君卻鐵了心要殺三少與秦霓兒,如果讓嬴聖君與龍九勝出,逍遙山莊便會毀於一旦。
所以秦風已將目標確定為龍九。
但是現在顯然沒辦法對付龍九了,因為龍九已經盯上了西門無敵。在秦風看來,若是龍九與西門無敵一戰的話,無論哪一方最後獲勝,都會勝得相當淒慘。
而嬴聖君則已被西門無敵重傷,僅一個三少便可要了他的老命。殺了嬴聖君之後,西門無敵與龍九兩敗俱傷,活下來的那一個,秦風有把握聯合三少將其擊殺。
所以,只要龍九對上西門無敵,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他秦風與三少都是最大的贏家!
可是秦霓兒顯然不宜呆在這種場合中。嬴聖君畢竟是她父親,就算做父親的要殺女兒,做女兒的卻絕對不能起傷害父親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
但是他秦風卻沒有這種顧忌。向來淡泊名利的天劍宗師,骨子裡卻是個非常瘋狂的傢伙,因為他身上流著『血手修羅遮天手』秦逍遙的血,因為他是三少的大哥,還因為他曾經發過的那個誓言。
所以即使是弒君,秦風也敢去做!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帶秦霓兒離開這裡,只有秦霓兒遠離之後,秦風才能與三少放手大殺。
所以秦風制住了秦霓兒,挾著她出了虎嘯殿,飛快地朝著宮外掠去。
秦風已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已達「天道無形」境界的秦風,即使全力施展輕功,卻仍然可避過宮裡所有侍衛的耳目。因為他是天劍,天地便是他的劍,他在天地之中施展輕功,又有誰能發現得了他?
論隱藏形跡,與自然融為一體,三少比起秦風都略有不及。三少僅僅是速度比秦風更快,身法比秦風更加詭異罷了!
秦風的速度越來越快,風聲在他耳畔呼嘯而過,他現在分秒必爭,他必須在龍九與西門無敵分出勝負前趕回虎嘯殿!
很快地,秦風就出了天聖宮,越過城牆之後,秦風將秦霓兒放到護城河旁一叢密草之中,拉下面巾,看著秦霓兒,道:「霓兒,我現在去幫小三,你在這裡稍等一陣,我們出來時自會來接你。」
秦霓兒此時已經能開口說話,但是聲音不大,她看著秦風,眼中忽然落下淚來,道:「大哥,你告訴我,我父皇是不是一定要死?」
秦風默然半晌,轉過臉去,不敢面對秦霓兒似地背對著她,道:「我們不殺他,西門無敵也要殺他。我和小三沒本事阻止西門無敵殺人,也沒有必要阻止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我們與西門無敵是一路的。霓兒,你不是說你還想活著嫁給小三嗎?你父皇不死,你們就只能在陰間做夫妻了。對不住了,霓兒!」
說罷,秦風凌空躍起,在城牆上輕輕幾點,便越過了高高的城牆,消失在夜色中。
秦霓兒眼角滾落串串珠落,泣不成聲。
秦風再度進入天聖宮後,全力施展身法向著虎嘯殿飛奔而去。
在離虎嘯殿還有兩百餘丈的時候,秦風只聽一陣威猛無比,帶著無盡的囂狂與嗜血之意的虎嘯聲震天響起,那虎嘯聲中還夾著陣陣金屬摩擦之聲。
整座天聖宮都被那嘯聲驚動,夜空中奔湧著潮水般的震吼,大內侍衛與御林軍紛紛驚動,舉著燈籠火把飛快地朝著虎嘯殿方向衝去。
秦風心中陡然一驚,暗呼一聲:「不好,虎嘯啟封了!」
卷四 第八章 虎嘯弒君記 第六節
「像我們這種沒錢沒勢的人想要不被人欺負,憑的是什麼?」
「拳頭!刀!霸道!告訴你們,這世上沒有英雄,英雄已經全都化成灰了!」
「苦海無邊,我渡你上岸!放下屠刀,我助你成佛!」
「你們聽清楚,我叫易劍鋒,你們幫主是我殺的,要報仇就衝我來。別他媽傷害我的兄弟和女人!」
「其實這世上還是有英雄的。你聽說過涼州龍將和龍城飛將沒有?他們是大英雄。你雖然不能跟他們比,可是在我心中……」
「你,就是英雄。」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
※※※※
在三少將秦霓兒擲進通道的同時,西門無敵在向前飛撞的嬴聖君側面現身,一記劈空掌向嬴聖君拍去,但是龍九卻在那時及時趕到,一拳擊在虛空中。
「轟!」龍九擊虛空中的拳竟然發出了一聲猛烈的爆炸聲,綻出一團亮銀色的光芒。龍九拳上的黑手套片片粉碎,現出一隻青黑色,皮膚枯乾如樹皮,毫無光澤的手。
龍九悶不作聲,縱身朝西門無敵掠去。西門無敵自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到了龍九身旁十丈開外。
「三少,好機會,快去殺嬴聖君!」西門無敵陰森森地說出這句話,徹底坐實了三少弒君的罪名,然後抬頭仰望了一下殿頂。
誅仙劍!
無影無形無聲無息的誅仙劍氣自龍九頭頂上貫頂而過,這除了將全身功力放出體外,令全身每一處要害都處於防禦狀態之外,絕對無法預測其來襲的路線也絕對無法防禦的劍氣,將龍九頭頂破開一個大洞,一直穿透到下巴。
黑巾蒙面的龍九發出一聲低沉如猛獸般的咆哮,身子晃了兩晃,下巴和頭頂的破洞中俱往外湧出烏青色的粘稠液體。
但是他居然未死!
被一記誅仙劍貫穿整顆腦袋,流出來的不是鮮血和腦漿也就罷了,誰想得到頭部要害被貫穿,他卻仍能活下來?
嘶嘶兩聲,龍九扯下衣角的兩條布,包住了自己腦袋上的兩個傷口,然後又縱身朝西門無敵撲來,一拳直擊向西門無敵面門!
西門無敵也似吃了一驚,訝然道:「這怎麼可能?」說話間又自原地消失,龍九一拳落空,擊在西門無敵身後二人合抱粗的銅柱上,轟然巨響中,那銅柱給他擊了個對穿!
此時嬴聖君已然平安著地,他咳出兩口鮮血,獰笑道:「你既知道『真龍寶鑒』,卻為何不知『真龍寶鑒』實是一部煉製藥人的奇典?反正你們今日已注定難逃出生天,朕便告訴你們,『真龍寶鑒』根本就不是一部武功秘籍,而是一部記載著如何煉製力大無窮,快如閃電,不畏疼痛,不知疲倦,無需休息,不會死亡的藥人的奇典!哈哈哈……用『真龍寶鑒』的秘方煉製出來的藥人,終生只聽從朕的號令,朕要他殺的人,他不將其殺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哈……呃……」
最後一聲,卻是脖子給人掐住之後,發出的痛苦嗚咽。三少不知何時閃身到了嬴聖君身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得離地三尺。
嬴聖君給西門無敵兩招打成內傷,加之剛才又笑得太過開心,失去警覺之下,被三少輕易得手。
三少爺冷冷地道:「聖上,你已經老糊塗了,大秦的天下終會葬送在你的手上。所以,你還是死了的好。你說龍九不會罷休,卻不知道,你死之後,龍九會怎樣呢?」
嬴聖君給三少虎鉗似的手掐得喘不過氣來,漲紅著臉斷斷續續地道:「若朕死……龍九會在完成……朕的最後一道……令諭之後……變得瘋狂……無目的地……殺戮所有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的人……秦仁……朕不畏死……朕……」
三少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本少爺也懶得親手殺你這老昏君,自會有人取你性命!」說話間,他隨手一擲,將嬴聖君擲到了那殿中台案上的猛虎像上。
鐺地一聲大響,嬴聖君撞到了那碩大的猛虎像上,噴出一口鮮血,自虎像上彈到台案上,伏案一動不動。
三少心感奇怪,他剛才那一擲力道拿捏得相當好,絕不擲於將嬴聖君這級數的高手一下子給扔死了。嬴聖君雖說老邁體弱,可是內功卻因年歲而日益增強,護體罡氣應該更加強硬才是,現在怎會這般不濟?
此時西門無敵已與龍九開始游鬥。
西門無敵不與龍九正面交手一招,只是不斷地施展「化神虛空」身法,在大殿中時隱時現。隱時避過龍九的拳腳,現時則隔空發出諸多「滅神心經」與「誅仙寶?」上的奇功,打得龍九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但是龍九的抗擊打能力強得驚人。
他上身的黑衣已給西門無敵打得粉碎,露出一身青黑色的皮膚。表皮也給打爆多處,傷口不住地流出青黑色的液體,有的地方甚至已經給完全打透,露出漆黑的骨骼。
但是龍九的速度和力量絲毫未減,仍舊疾快如風,拳腳上的勁道仍可崩山裂地,殿內銅鑄的一切在他拳腳下就跟紙紮的一般,給他稍碰一下便會變得四分五裂。
西門無敵看來相當忌憚龍九的怪力,從不敢接近龍九三丈以內。而龍九在與西門無敵游鬥一段時間之後,似乎漸漸摸清了西門無敵身法的規律,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西門無敵隱身之後再次出現的地點,令西門無敵的攻擊再也不似初時那般瀟灑自如。
有很多次西門無敵剛一現身,龍九便一拳擊來,逼得西門無敵不得不放棄攻擊,直接消失。
三少見兩人漸漸打成勢均力敵,心知西門無敵的功夫太耗內力,而龍九又根本是一個打不死的怪物,長時間周旋下去,此消彼長之下,西門無敵必會呈現敗跡,當下對西門無敵道:「嬴聖君奄奄一息,不值本少爺出手去殺。你就與龍九多打一陣,等本少爺料理了酈妃和那批侍衛太監,再來助你。」
說著抬腳便準備往殿外走。
西門無敵急道:「三少不可!嬴聖君未死,隨時可能啟出虎嘯,我又無法騰出手去殺嬴聖君。這龍九著實難纏,三少你來幫我頂一陣!至於酈妃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讓她保守秘密,而那批侍衛太監,我也有辦法讓他們永遠閉嘴!」
三少嘿嘿一笑,道:「西門無敵,你少跟本少爺裝蒜了。殺不殺嬴聖君對本少爺來說都一樣。不殺嬴聖君,本少爺要落個誅十族的罪名,殺了嬴聖君,本少爺要落個弒君的罪名,同樣會被誅十族,本少爺憑什麼幫你?對本少爺來說,你與龍九同歸於盡兩敗俱傷,才是最好的結局!到時候,本少爺先取酈妃等人性命,再殺嬴聖君,這弒君之事,誰會知道?西門無敵,你他媽就慢慢地跟龍九打吧!爭取盡快將他打成骨頭架子,就算是不死的藥人,給打成了骨頭架子之後,也行動不了了吧?」
說著,三少身形一閃,已自殿中消失。再次出現時,已到了虎嘯殿外。他剛準備衝去養心殿,便聽虎嘯殿內響起一聲震天的虎嘯,三少頓時心頭一緊,暗道一聲:「操,嬴聖君真的啟出虎嘯了!」
當下又疾折返回殿中,只見嬴聖君站在那台案之上鬚髮戟張地仰天狂笑。他背後的猛虎像自頭頂向著左右兩邊裂開,一道刺目的血紅光芒從猛虎像開裂處射出。隨著那裂口的漸漸增大,血紅光芒越來越強烈,幾乎將整間虎嘯殿染成血紅。
血色光芒漸漸將嬴聖君吞噬,漸要消失在血光中的嬴聖君一改伏在台案上時氣息奄奄的樣子,哈哈狂笑道:「秦仁,你們失算了!朕只要虎嘯加身,你武功再高十倍也不是朕的對手!」
三少心頭一緊,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嬴聖君掠去,然而他快,有人卻比他更快!
黑影一閃,西門無敵已經在避過龍九一拳的同時消失,下一瞬間便已到了那案台之上,閃入血光之中。
龍九悶吼一聲,閃電般射向高台,而三少所處的位置正好擋在龍九的必經之道上,龍九當下一拳向三少直擊而來。三少眼見無法閃避,雙掌齊出,左掌疊於右掌掌背之上,洶湧的真力自掌上噴薄而出,掌心間竟形成一個九種勁道的漩渦,將天地間的靈力自那漩渦中源源不絕地吸入他體內,轉化成他的功力。
生死一髮之間,已達天人合一之境的三少逼發出所有的潛能,引天地之力為己用,功力瞬間又暴增三分!
「霸皇令」十五成功力全力出擊,掌與龍九的拳瞬間交擊,轟然巨響中,三少的身子如炮彈般向後飛射,沿途猛噴鮮血。而龍九的右劈發出一陣清脆的骨碎聲,也向後倒飛出去。
力拼之下,三少與龍九兩敗俱傷!
三少於空中穩住身形,兩腳點上身後的牆壁,迅速調勻氣息後,發力一蹬,身子又如閃電般衝向那台案。而龍九,則在空中飛退之時,左手在自己右臂上一陣猛捏,那給三少震得骨折筋裂,彎曲得猶如蚯蚓一般的右臂又給他捏直,然後一腳將身後的一根銅柱蹬彎,借這一蹬之力電射向台案。
三少與龍九還未到那台案,那台案上的紅光之中,突然飛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身體。
龍九在空中一個轉折,迎向那身體,一把將其接住,緊抱著那身體,發出一陣嘶啞的嗚咽。
三少剛要上到那台案,那強烈的紅光突然更加猛烈地爆發,接著一股莫可抵禦的巨力自那紅光中發出,三少便如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般,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後彈飛。
三少踉蹌後退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轉眼朝龍九那邊一看,只見龍九抱住的,不是嬴聖君是誰?
只是此時嬴聖君身上已經多出無數裂口,全身就像給利器砍了千餘刀似的,四肢盡數給斬碎,偏偏每一截碎肢又有一點薄皮連住。而身上的創口更是多得難以計數,鮮血泉水般湧出,有的創口之中甚至已湧出了內臟。就連那張威武的臉上,也有十餘道縱橫交錯的裂口,深可及骨!
嬴聖君的眼珠子已經翻了出來,滿臉的難以置信,早已斷氣多時。
龍九抱著嬴聖君,發出陣陣猶如幼犬哀泣般的嗚咽。他不停地堵截著嬴聖君身上的創口,卻無法制止血流的奔湧。
三少見龍九哀泣的樣子,心中忽生不忍,道:「龍九,你的聖上已經死了,你這麼做沒用的。」
龍九恍若未聞,抱著嬴聖君的屍體仰天狂吼一聲,那聲音便如受傷的猛獸嗚咽,無比淒厲,直聽得三少耳膜發麻,心中發慌。然後便見龍九放下嬴聖君的身體,如一隻受傷的狂獸般,猛撲向那已被血光盡數吞噬的台案。
※※※※
虎嘯啟封的同一時間,朱雀街,龍吟公宋無府後院,放著封存「龍吟」的「天印」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一聲響徹雲霄的激厲龍吟!
天印的盒蓋一陣劇烈地顫抖,然後猛地自行彈開,奪目的光華將整間兵器房照得通明。
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天印中沖天而起,穿破房頂升至夜空中,在空中打了個轉兒,調頭朝著皇宮方向激射而去。
聽到了龍吟聲後,連衣服都沒穿好就飛快地趕了過來的龍吟公宋無和嶺南五友,只來得及看到龍吟在夜空中留下的,最後那一抹光尾。
祁雲山失聲道:「老宋,龍吟怎地又自行行動了?」
宋無神情凝重地道:「因為……虎嘯啟封了!」
與嬴聖君、虎嘯並肩作戰多年的宋無自然可以感應到虎嘯破匣而出時散發的氣息,但奇怪的是,他雖能感應到虎嘯的氣息,卻沒辦法與本屬於他自己的龍吟作任何溝通!
這樣唯一的解釋便是龍吟已經背主。但是宋無身為天兵的所有者,自然知道,天兵一旦認主,終生都不會背叛主人,除非舊主死後,才會重新認主。
這不由讓宋無悚然心驚。號稱天神造化的天兵,與天地有著某種極其神秘的聯繫,對於主人的安危禍福能提前預知。若是龍吟背主,豈不是證明他宋無命不久矣?
「老祁,咱們去看看龍吟究竟去找何人了!老靳,你留下,看顧一下府裡!」宋無飛快地說出這句話,飛身掠出後院,朝著龍吟那道光尾消失的方向追去。嶺南五友只留下了一個靳歸閒,其餘四人全都跟在宋無身後,朝那方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