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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影仙蹤》第9章
盜影仙蹤第十三集蚩尤刃

第七十八章時光如梭

三年後,長白山,百印大殿。

拉薩之戰後,修真界死傷過千,銳氣更弱,但是日子還是像往常一樣過著。但是其中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蜀山、天山、百印門三大派為了恢復元氣,一面大量招收弟子,同時也將原本五十年一次的論道大會改成三年一度,一來勉勵門下弟子,二來也能發掘出一些可造之材,為今後挑起師門重擔做準備。

或許是因為元氣大傷的,在這三年裡,血魔和血影門彷彿突然消失了一樣,不再出現,倒也替修真界省了不少麻煩。

金康隨著慕老回去後,繼續當他的CM部隊候補隊長,不過由於他在拉薩之戰中有過顯赫功勞,所以上級特地晉級他為下一屆CM部隊隊長之職,這倒是讓他高興了許久,更讓他高興的是他和司徒家的司徒玲結婚了,當真是雙喜臨門,這或許是這段時間裡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慕老也因此感到高興,但是他內心深處一直都有些愧疚,對謝莫言的愧疚,對自己的愧疚,回來之後,他將祝雲舒的弟弟祝賀龍交託給百印門,也算是為了讓自己的愧疚感減輕一分。

白老見祝賀龍乖巧可愛,資質又好,便親自收他為徒,其實他收祝賀龍為弟子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那雙眼睛,很想白老第一次見到謝莫言時那樣,當時他的那雙眼睛也是像此時的祝賀龍這般,堅強的外表中,充滿著一絲期待。

百印門那邊,白老將門中瑣事都交給江師叔以及秋師叔細心打點,自己則親自教導祝賀龍,每日督促他修行,並且將自己的修煉心得毫無保留地交給他,雖然只有短短三年時間,但是祝賀龍憑借上好的資質和不斷的努力,修為雖然不及雲山和雲仙他們,但也是不遜於門中任何一名外圍弟子,小小年紀,在短短時間內有這麼大的進步除了白老的教誨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自己的天資聰慧。

為了讓祝賀龍參加三年一度的論道大會,白老不惜自己苦修幾百年來的靈力,將三成靈力傳給他,並讓他融會貫通,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三年後的現在,他的修為足以比擬雲山和雲仙二人合力,百印門上下除了幾位師叔和白老之外,他的修為首當其中。

至於卓不凡,三年時間並沒有磨去他的脾性,還是像往常一樣整天不知所蹤,時不時地在他的老窩獨自喝酒,偶爾找幾個人來打架過過手癮,古月櫻則開始閉關潛修,話少了,卻更加成熟了。

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談及謝莫言的事,也沒有人喜歡談論此事,大家都各自努力修煉著,值得欣慰的是,雲山和雲仙二人在這短短三年間修為大進,白老以及江、秋兩位師叔甚是欣慰,準備在三年一度的論道大會上加進他們二人,但是同時心中也是一陣遺憾,三年中一直都有個人影在他們的心中浮現,曾幾何時,他曾是整個百印門的希望,但是如今,他卻是身兼道、魔兩氣,屹立在正邪之間,三年內,百印門派下大量人手下山尋找他的下落,但是卻始終沒有結果,他好像在人間突然消失了一樣。

這一日,清逸峰後山一處小閣樓,這裡環境幽靜,是古月櫻平時潛修的地方,平時沒有什麼人來,但是這一日,卻有江師叔為首的幾百名清逸峰弟子前來,靜靜等待古月櫻,閉關三年,這一日是她出關的日子。

在這眾多弟子當中,除了古月櫻之外,霍宗和左峰二人也是讓江師叔非常看好,這二人的潛質不比古月櫻差,但就是有些懶散,雖然這幾年有些進步,已經初步能夠掌握御空飛行的技巧,也有了自己的法寶,可是在修為上還是沒有古月櫻那般進步神速。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嗖」的一聲一道白光衝了出來,隨即一個身影彷彿天仙一般站在一柄通體泛這白色靈光的飛劍身上,緩緩落在眾人面前。

三年時間,古月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那張面容卻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烏黑的長髮隨風飄動著,那身綠色束裝穿在她身上更是添加了一分成熟的氣息,站在下面的霍宗和左峰百這般情形看呆了。

「師傅!」古月櫻收起飛劍,恭敬地朝江師叔說道。

「看來你的修為大勝從前啊!」江師叔頷首笑著看著古月櫻。後者微微低頭說道:「弟子都虧師傅指點放才有如今成就!」

「師姐,你變漂亮了!」霍宗上前笑嘻嘻地說道。古月櫻卻沒有絲毫笑意,面色肅然,走到霍宗面前,後者見古月櫻一副嚴肅的樣子,不禁神色一頓,心下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微微低下頭不敢看古月櫻。

站在一邊的左峰見狀,竭力忍住想笑的衝動,但是卻看到古月櫻那雙逼人的雙眼正看著自己,慌忙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站在一邊。

這一切都被江師叔看在眼裡,不禁朗聲大笑道:「看來今後你們二人可都要努力修行了,否則可是要被人欺負的!」說完又是一陣笑聲。

「弟子謹聽師傅教誨!」左峰和霍宗二人尷尬地站在那裡回道。

「嗯,小櫻,如今三年一度的論道大會就要開始了,除了雲山和雲仙還有慕容香之外,我和掌門師兄商議過了,準備把你也納入其中,你可要為我派爭光啊!」江師叔笑呵呵地說道。

「弟子一定不負師傅所望!」古月櫻自信滿滿地說道。

另外一邊,縹緲峰上,秋師叔也是帶了縹緲峰眾多弟子將閉關中的慕容香迎接出來,自從古月昕死了只後,秋師叔便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但是當初慕容香在拉薩受過重傷,回到百印門後又調養了半年之久才完全恢復過來。

恢復後的慕容香也和古月櫻一樣,開始沉默寡言,從她爺爺口中以及其餘弟子口中得知了她受傷後所發生的事,沒想到古月昕死了,而且還是死在謝莫言的手上,他一定很傷心吧……

本來慕容香和古月昕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一面是情敵,另外一面卻是同門師姐妹,而且古月昕對自己非常關照,一點也沒有一般情敵所表現出來的排斥,慕容香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中卻是有股莫明的排斥感。現在聽到她死在謝莫言的手下,突然間竟感到有些傷心。

秋師叔還記得,那一夜,她看到慕容香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米水未進,秋師叔怕她出事,便想衝進去,正在這時,卻見慕容香走出房來,沖秋師叔說道:「師傅!我想閉關!」

秋師叔看著慕容香滿臉憔悴的樣子,本想拒絕,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切隨由老天爺來做主吧!

這一閉,就閉了整整兩年,兩年後的現在,秋師叔重新開到了一個全新的慕容香,不僅僅是她的修為比以前更加精進了,而是因為她的言行舉止和她所表露出來的神態都表示她已經成熟長大了,不會再是當年的慕容香。但是那雙迷人的雙眼,卻彷彿掩藏了許多傷心往事,看來她並沒有忘卻兩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一切彷彿都沒有變化,夜色依舊如常,那般靜寂,碧波池邊一個身影孤單地站在那裡,碧綠的衣裳在加上月光的反射,更是讓她有股莫明的吸引力。月光倒影下的碧波池似乎也比往常更加憂鬱,微風吹過,一層層水紋蕩漾開來,四周的樹葉也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是在哭泣著。

忽然間她似乎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看到碧波池對面,赫然站著一個身影,正是慕容香。後者也在同時發現了古月櫻,神色也是一頓。

夜漸漸深了,月光似乎也更加明亮,慕容香和古月櫻並肩站在池邊,默默地看著池面,氣氛有些壓抑。

此時,古月櫻開口說道:「你恨他麼……」

「你呢?」慕容香沒有回答,反問道。

「我不知道,姐姐生前很喜歡他,但最後卻是死在他手下,我知道姐姐是死而無憾!從小到大,我和姐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一直都是姐姐在旁邊照顧我,但是現在,我最後一個親人都失去了。」古月櫻說道。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是一心一意,但是後來我發現其實並不是這樣。曾有一段時間我很恨他,也恨你姐姐,但是就算恨又能如何,也無法改變這一切的發生!」慕容香說道。

「姐姐生前最喜歡桃花,她一直都希望她新愛的人帶她去看一次桃花,但是這個願望直到她去世都沒有視線,到現在我連她葬在哪裡都不知道……」古月櫻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了,神色間滿是懊悔傷心之意。

「或許莫言已經將她葬在一處開滿桃花的地方!」慕容香淡淡的說道,古月櫻抬起頭看著她,顯然有些驚異,仔細想了想,淡淡的說道:「但願如此吧!」抬起頭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彷彿一面鏡子,映照出古月昕那張甜美的笑容。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天山,一個白衣女子也正獨自站在後山,凝神望著圓月。三年時間彷彿是在彈指之間匆匆流過,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改變,唯一不能改變的是對他的牽掛和思念。

輕輕撫摩著右臉頰上那塊紅色疤痕,彷彿勾起了往事的回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謝莫言的時候,還記得他一次又一次的不顧性命危險來救自己,還記得自己瀕臨死亡的那一刻,他緊緊抱著自己,還記得他那不捨而又關心的眼神,還記得……此時此刻,一切彷彿都變成過眼雲煙,只殘留著破碎的記憶殘留在腦海中。

「如兒!」一陣聲音從背後傳來,冰如猛然轉過身去,發現師傅正站在身後,神色不由一頓,微微頷首說道:「師傅!」

「你還在想著他?」竹梅大師淡淡的問到,但是語氣卻不乏嚴肅。

「弟子……」冰如開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哎……你應該清楚情字乃是修道者最難過的一關,也是最危險的一關,一步之差就會無法自拔,甚至會墮入魔道。謝莫言本性善良,但是生性多情,才造成如今局面。如今他身懷道、魔兩家之氣,處於正邪之間,今後如若見到他的話,就是另外一番情景了,他永遠都不會是我們的朋友,也永遠不會是我們的敵人。你知道麼?」竹梅大師看著冰如說道。

「弟子知道了!」冰如頷首回道。

「嗯!三年一度的論道大會過些日子就要開始了,天山派的將來就要靠你了!」竹梅大師語重心長地說道。

「弟子一定不負師傅所望!」冰如回道,但是心中卻是隱然做痛,自己背負著天山派將來的命運,但是自己真的過的了情字這關麼……

竹梅看著冰如,歎了口氣,轉身走了開去,只剩冰如一人站在原地,夜風吹來,只覺得身上一陣冰涼,默默望著夜空,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道:「謝莫言,你到底在何方……」

夜涼如水,如同這明月一般,照著她孤單的身影。

黑色的夜幕盤旋在夜空,天幕陰暗得彷彿要壓向地面,從蒼穹上飄落的雨絲,在凜冽的風聲中,捲過茫茫的大地。

城市似乎依舊如常,三年的時間又讓這個世界重新恢復了繁華的容貌,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打著各色的雨傘來回匆匆,有些沒有雨傘的則捲起自己的衣衫或者拿起報紙之類的遮擋雨水,加快腳步朝自己的目標趕去。

旁邊的電話亭上,一個年輕女子正在和自己的另一半親密地聊著電話,那張甜蜜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雨勢更大了,耳邊滿是「嘩嘩」的雨水落地聲,街上一對對男女互相依偎著或稱著傘,或站在旁邊的店前利用房子的屋簷來遮擋雨水。

在街邊角落處,一個乞丐模樣的人縮在那裡,一個酒鬼不顧雨勢,歪歪邪邪地走在街上,其中一個不小心被那個乞丐伸出來的腳拌倒了,花了不少力氣才重新站起身來,狠狠地沖那個乞丐踹了一腳,罵罵咧咧地繼續朝前走去。

這條巷子平時沒什麼人,因為曾有許多人死在這裡,所以就連白天的時候這條巷子也是充滿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邪意,有些人要經過這條巷子時都寧肯挑選一條比較長的路,繞彎走。晚上的時候,這條巷子人就更少了,幾乎沒有,只有一些老鼠之類的動物四處竄動,但是在這樣的一個雨夜,就連老鼠都沒有。

那個酒鬼搖搖晃晃地走進這條巷子,沒走幾步便忍不住扶著牆開始吐了起來,之後,他似乎發現自己走錯路了,剛想轉過身時,卻發現身後出現了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撐著一把雨傘看不清樣貌,像柱子一樣擋著他的去路。

「喂!你擋著我的路了,快滾開!」那個酒鬼揮舞著手呼喝道。但是卻見眼前的黑衣男子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映,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那個酒鬼見狀不免有些生氣,叫道:「你……你再不讓開,我就揍你!讓不讓!」那個酒鬼舉起手中只剩下小半瓶酒的酒瓶沖黑衣男子說道。

那個黑衣男子依舊如常,彷彿一塊木頭一樣,沒有因為酒鬼的話而動容。就在酒鬼忍不住要將酒瓶扔過去的時候,那個黑衣男子撐著的那把雨傘突然落在地上,此時酒鬼接著旁邊的路燈終於看清楚黑衣男子的真面目,但是由於風衣的衣領太高,遮住大半張臉,所以酒鬼只看清楚黑衣男子的上半張臉,但是那雙露出來的血紅色眼睛已經深深地令酒鬼恐懼不已,酒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深夜,在這條小巷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半晌,聲音曳然而止,小巷中慢慢走出一個黑衣男子,撐著一把雨傘,慢慢離開,彷彿黑夜中的幽靈。再看那個酒鬼,卻是變成了一具沒有一滴血的屍體,雙眼睜得很大,彷彿要掉出來一般,直直地望著前方。

秋色將至,路邊的樹葉日漸發黃,蕭蕭瑟瑟,午後的陽光格外溫暖,一個老人坐在老樹下,喝著一蠱茶水,旁邊坐著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臉緊張地看著這位老人。

「爺爺,快點說啊,我們都急死了!」其中一個紮著一條馬尾辮的少女沖老人叫道。

「呵呵……好好好,呃……我剛才講到哪裡了?」老人慢慢飲了一口茶,說道。

「剛說到那個大邪魔出現!」另外一個少年說道。

「哦,說到這裡了,話說當時那個大邪魔出現時,整片天都被一層血雲遮住,不見陽光,四周陰暗不已,隱隱有鬼哭狼嚎之勢,那聲音簡直讓人聽了夜裡都會做噩夢。就在這時,那個大邪魔從血雲中出來……」老人說到這裡便被一個少年打斷道:「爺爺,他是怎麼冒出來的?」

「呃……」老人開始語塞,就在這時,另外一個少年打斷道:「別管怎麼冒出來的,繼續說啊!」

就在這時,一位男子拿著一瓶酒,慢慢地走了過來,靠在旁邊的樹上。或許是因為這個男子的樣子比較奇怪,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而且及肩的頭髮只是隨意地在腦後紮了個辮子,幾縷頭髮垂在額前,直到嘴邊。下巴有著長長的鬍渣,樣子有些頹廢。不過最令吸引人的還是他那雙眼睛,彷彿經歷了許多事情一般滄桑,這也是老人多看了他兩眼的原因。

「好,咱們繼續說!那個大邪魔出來之後,那團血雲也幻化為一隻血龍,那血龍足足有長城這麼長,比卡車還要大上幾十倍的腦袋,很是兇惡。布達拉宮在它面前也不過是個玩具罷了,就在血龍要將布達拉宮毀去時,忽然間,宮殿內閃現出一陣金光,將整座宮殿包在其中,任憑血龍如何撞擊都無法傷害到宮殿,可謂是厲害無比,當時遠在前裡外的我就親眼看到那道金光,好像佛主現身一般,那場景可真的是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老人說到這裡神色逐漸淡然,抬起頭看向天邊彷彿是在回憶著當初那番情形。

「那後來呢?」其中一個少年打斷了他的回憶。

「哎……後來那層金光還是被這條血龍打碎了,布達拉宮被這條血龍毀去大半,那些神仙根本就不是那條巨大的血龍對手,死傷大半。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神仙出來了,那個神仙手持寶劍,身披戰甲,很是威風,血龍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化做一團血光被那個大邪魔收了回去。好拉,今天就講到這裡,下面的故事明天再講!」老人說到這裡便準備起身,卻被那幾個少年攔住道:「不行,爺爺今天必須講完,我還想聽下面的故事呢,你還沒說那個大邪魔到底是怎麼被打敗的呢!」

「就是被那個神仙打敗的啊!否則我們現在的世界可能到處都是妖魔鬼怪嘍!」老人說到這裡,神色逐漸露出一絲疑惑和神往,「只可惜,聽說那個神仙自從打敗了那個大邪魔之後,就消失無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還活著,也不知道那個是真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三年前的浩劫已經過去,一切都會從新開始,這是自然界的規律。」

老者的話剛說完,坐靠在旁邊的那位男子雙眼一頓,用他自己才可以聽到的聲音,低低地道:「一切都會從新開始……」

正當老者準備起身離去之時,卻看到那個滿面鬍渣的男子依舊坐在那樹下,好奇之下便上前說道:「年輕人,我見你滿面憂愁,眉宇之間纏繞著許多心事,外表雖然邋遢,但是你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乃是老夫平生所見。不知老夫是否可以替你卜上一掛!」

「走開,我不相信命運!」那個男子淡淡地拒絕道,言語之間不乏一絲邪異的味道。老者一聽之下心中不由地一顫,這男子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驚恐的氣息,好像是頭隨時都會發瘋的野獸一般,但是剛才他來的時候,卻是氣息平和,一點也沒有現在這種戾氣。

「年輕人,我看你平和的氣息中隱含一絲戾氣,恐怕此時已是身患頑疾,但是你卻氣定神閒地坐在這裡,雙眼之中沒有絲毫焦慮之意。老夫閱人無數,從來沒有見到像你這種面像的年輕人,不如讓老夫替你卜上一掛,你放心,老夫絕對不會收你錢的!」那個老者說道。

那個年輕人神色一頓,但也就是在一瞬間,便恢復過來,放下酒瓶看著老者說道:「你真的算得出來?」

「老夫常年鑽研周易八卦,卜算命運之事向來是準確無誤,如若不信你自可不必理會。」老者見這年輕人有了反映便繼續說道。

「那你算算我什麼時候會死!」那年輕人淡淡地說道。老者神色一頓,他替無數個人卜過掛,有些人問自己的財運,姻緣,就是沒有人問自己會什麼時候死。

「算出來了麼?」那個年輕人問道。

「呃……如若老夫沒看錯的話,年輕人你雖然身受頑疾之苦,但是氣息沉穩,只是眉宇之間隱隱有道黑絲,恐怕近日來會有麻煩上身,可能會……」老人說道這裡便不敢再說下去。

「會怎麼樣?」那個年輕人追問道。

「可能會有殺生之禍!」老人小心的說道,生怕這個年輕人會發火,但是卻見他依舊平靜如常,彷彿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一般。

「哎……老夫閱人無數,但是卻始終看不出你將來的命運,實在是奇怪,但是老夫見你不同尋常,將來定當是風雲人物,只是你身上隱隱有股戾氣,你曾經一定是經歷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的坎坷,將來的路也是佈滿荊棘。但是老夫還是想贈你一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枉造殺孽最終會讓你走上絕境,年輕人,你好自為之吧!」說罷老者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那個年輕人看著老者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混著微風輕輕飄蕩著。

「你相信他所說的麼?」此時一個只有七、歲左右的孩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說道。那個年輕人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他要去一個地方看看,那個地方他已經好久沒去了。

走過這條巷子,那裡就是自己曾經住的地方,曾有段時間,謝莫言很不想回到這裡,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有太多的回憶,這些回憶就像攪拌機一樣,不斷地攪動著自己的心,隱隱做痛。

三年時間,為了尋找血影門的蹤跡,他踏遍大半個世界,卻始終沒有結果。三年的時間令他的性命也逐漸衰減下來,他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有一天會被體內的魔氣急劇膨脹而死,他只是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親手除去血影門,剷除血魔!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血魔而起,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被魔氣侵入體內,就不會讓自己失去記憶,更不會讓自己失手殺了古月昕,到現在自己成了一個垂死的人。雖然體內的靈力依舊澎湃無比,但是那股潛藏的魔氣也是不斷壯大,並且開始時不時地令自己發生改變,從性情上已經不是當年溫和的謝莫言,而變得麻木不仁,視人命為兒戲,不管他人感受我行我素。

就在謝莫言準備走進小巷的時候,卻發現裡面聚滿了人,幾個警察將一具屍體抬了出來,周邊圍滿了人,謝莫言對此根本就沒什麼興趣,隨意地瞥了一眼便準備繞道走,但是沒走兩步,卻又停住了。

轉過身,謝莫言面色肅然,撥開人群擠到裡面,將擔架上那塊屍布掀開一看,只見一個中年男子睜大著雙眼正瞪著眼前虛空,彷彿生前遇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但是引起謝莫言注意的並非他的死狀,而是因為他那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的臉色,和接近皮包骨的軀體。

旁邊的人群中哪裡見過這般死狀,一些膽小的紛紛驚叫起來,更有甚者甚至當場暈了過去。場面一陣混亂。

「先生,請讓讓,別妨礙我們做事!」其中一個警察上前阻止謝莫言的行為,順手將屍布蓋上。其餘幾個警察也紛紛安撫周邊群眾,不到半刻,兩輛警車和一輛運屍車便開走了。圍觀的眾人見狀,喃喃說著什麼,也漸漸散開了。只有謝莫言一直站在原地,雙眼一直盯著警車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才我感覺到這具屍體上殘留著一股魔氣,和你體內的魔氣相比差不多,相信屬於同根!」寶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難道他們終於忍不住了……」謝莫言用只有自己才聽到的聲音低低地說道。

深夜,警署。

「隊長,我幹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案件,你說這人是怎麼死的?」一個比較年輕的警員疑惑地沖一個中年刑警說道。

「已經調查過了,死者名叫郭宏達,沒有工作,家裡靠老婆養著,是個酒鬼,每天到處鬼混,而且他在三年前有過虐妻的案例,蹲了兩年牢。現在出來了還是死性不改,這樣的人渣就算死了也是為社會除害。」其中一個比較漂亮的女刑警說道。

「也不能這樣說,就算死的是個逃犯,我們也要查清楚誰是兇手!」一個中年刑警說道,看他肩膀上的警徽,官銜不大,但也是個隊長級別的人物。

「可是死者身上並沒有致命傷口,就連一個小小的傷痕都沒有,法醫也檢查過了,整具屍體好像突然被抽去了全身鮮血一樣,難不成還是殭屍干的!」那個年輕警員說道。

「你這個笨蛋,就算是殭屍干的,那怎麼沒看到牙孔!」那個女警員拍了一下那個年輕警員的腦袋說道。後者想了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你們就別瞎猜了,上級剛下來命令,中央對這次案件非常重視,已經派出CM部隊的人來了,讓他們來接手這次案件!」那個中年警員說道。

「什麼!這事竟然驚動了CM部隊!隊長,沒開玩笑吧!」那個年輕警員和旁邊的女警員紛紛驚詫地看著中年警察。

「到這個時候了,我還哪有心情開玩笑,你們快點整理一下文件,等一下上面就會派人來,到時候把一些和案件有關的文件和那具屍體一同交給他!」中年警察說道,便不再說話。那兩名年輕警員相視一眼,也不再說話,將一些文件整理了一下。

自從三年前拉薩之戰後,CM部隊成了整個國家的神話,雖然不及那些修真者,但是CM部隊卻成了全國警察的嚮往所在,只可惜CM部隊每次收取隊員的時候,條件非常苛刻,所以整個國家幾十萬名警察卻還是沒能幾個進得了這支神秘部隊。

而這次只不過是一個兇殺案件而已,卻驚動了CM部隊,這可是讓那兩個年輕警員所無法理解的,事實上就連那個中年刑警也是感到一絲詫異,只是這案件要是給自己來破的話,根本就找不出一絲頭緒,或許這傳說中的CM部隊能夠解決這次事件。

正在思忖間,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中年警察叫道。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一個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中年男子和那兩名年輕刑警迎上前問道:「你是?」

「哦,差點忘了,這是我的證件,相信你們已經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那個年輕人取出一個黑色證件遞過去說道。

中年男子接過手,打開一看,證件上的數據顯示很簡單,一張照片,一個名字,但是最顯眼的還是那兩個大大的CM。中年警察和身後的兩名年輕警員一陣驚愕,沒想到這就是傳說中的CM部隊隊長,而且還這麼年輕,最多就比自己大上一兩歲而已。而那名女警員則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彷彿像是在看心目中的英雄一般。

中年警察看完之後,立刻將證件雙手遞了回去,以他十多年做警察的經驗來看,這證件不可能是假的,但是他還是沒想到傳說中的CM部隊隊長竟然是這麼年輕。

「首長,剛才不知道您的身份,不敬之處還請見諒!」中年男子站直身體敬了個禮說道。身後那兩名警員也紛紛醒悟過來,也站直身體沖眼前的年輕人敬了個禮。CM部隊乃是國家傳說中的秘密部隊,CM部隊隊長的職位可不是誰都能座上的,而且這個職位論起官銜來看,至少也是個少將級別的人物。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高的官銜,絕對不是運氣,而是實力。眼下,三人更是用一股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你們別這麼嚴肅,我的年紀和你們差不多,可能還比你們小呢!我這次來只是奉命來辦事而已,你們可以叫我金康或者小康都可以!別再什麼首長了,這稱呼可是會把我叫老的!」金康笑呵呵地說道。其實這次案件就算引起CM部隊的注意,也不必派他這個隊長親自下來,不過金康認為自己不過是新官上任,有些事情還是先親力親為比較妥當。但是不知情的那三個警員卻認為這次的案件一定是非比尋常,否則一個堂堂的CM部隊隊長怎麼可能親自來這裡。

「這裡是死者和我們這幾天調查所得來的資料!」中年警察將幾份文件遞過去道。金康接過手,簡略地看了兩眼,說道:「我想看看屍體!」

「好的!屍體安置在法醫室的冰櫃內,一切保存完好,請跟我來!」中年警察說道,便帶者金康朝法醫室走去,打開門的時候,兩名身著黑色服裝的男子面不改色地沖金康敬了個禮,關上門後,一同跟在他身後。走在中間的那兩名警員看著這兩個黑衣男子的打扮,那名男警員驚訝地說道:「傳說中CM部隊的武器非常先進,沒想到就連衣服都剪裁得這麼酷,真是帥呆了,如果我有這樣一套服裝就好了!」

「你做夢吧你,別人可是負出非常大的努力才能得到這些的,就你那懶得要死的樣子還想進CM部隊,真是白日做夢!」那名女警員說道。

「喂,現在不是白天,是晚上!」那名男警員反駁道,後者一陣語塞,又不敢伸手打他,只能暗中使勁掐住他的胳膊,那名男警員張大嘴巴不敢叫出來,只能苦苦忍受。

來到法醫室,一行六人來到寬大的停屍間,一名年輕的法醫帶領著眾人來到一處冰櫃面前,用力拉開,後,露出一個屍體,那名法醫微微皺了皺眉頭,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當初他接到這具屍體的時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全身的鮮血到哪去了,是什麼東西將他的鮮血取走的,連一滴都沒有剩下,體內的臟器也沒有絲毫損壞,更沒有服用化學藥劑。不過最令法醫感到皺眉的還是他那雙睜得猶如燈泡般大的眼睛和那張幾乎剩下皮和骨頭的臉,簡直是不成人形,做了這麼多年的法醫他還沒遇到這麼怪的事件。

「就是這具屍體了!」中年警察上前說道。金康走上前去,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具屍體,確實如同他們所說,全身鮮血不翼而飛,死狀甚是恐怖,但是這和三年前拉薩那場正邪之戰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所以金康看完屍體之後,面色依舊不變,只是微微有些皺眉。

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就連頭髮裡也沒有,而且鮮血還是在人活著的時候被瞬間抽走的,當今世界上還沒有這種可以瞬間抽取人全身鮮血的機器,難道是人……金康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他似乎感覺到什麼,右手閃現般抽出一柄怪異的手槍。朝右側窗戶開了兩槍。

「乓!」的一聲脆響,巨大的防彈玻璃瞬間被這兩槍打出一個大窟窿,那三名警員神色驚訝,還未等他們反映過來便見到一道黑影幽靈般從外面一閃而過,而金康也在身後急追而去,那兩名CM隊員也是緊跟其後,不顧一切地從那窟窿衝出去。這裡可是十五層高的大樓,這樣衝出去一定會被摔死,那三名警察神色慌張地衝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只見金康和那兩名CM隊員不但沒有摔下去,反而向樓頂衝去,警署大樓外的玻璃牆是用高強度的防彈玻璃做成的,非常光滑,根本沒有一處加力點,但是金康三人卻猶如猴子一般,兩三下便上去了。實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且說金康三人衝到樓頂之後,那到黑影已經沖在十米遠處,金康右手掐印,一道白光閃現出來,猶如閃電般沖那道黑影襲去。就在白光即將刺穿那道黑影的時候,突然間一個人影閃現出來。金康神色一變,本想將白光移開,但是卻是來不及了,就在那道白光即將刺穿那個人的時候。

一層紫色光幕擋在那人身前,瞬間將那道白光化解了。金康不由地一楞,他修為大進之後,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手,在無形中就化解了自己的攻擊。

「這個人留給我,你們誰也不要動他!」一陣冰冷的聲音從那個人口中吐出,一塊黑色的怪異面具遮住他的半張臉,金康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卻對他的聲音很是熟悉,只是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在哪聽過。

此時那個黑影也站住腳步,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根本就逃不了,一道無形的氣息已經瞬間將他鎖定,彷彿一隻爪子牢牢地抓住他,動彈不得。

「你是什麼人?」金康警惕地問道。

「這你不需要管!」說罷邊轉過身,抓起那個人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彷彿勾起了金康的回憶,一瞬間他反應過來沖那個人叫道:「等等!」但是卻已經晚了,兩人彷彿空氣一般消失無蹤。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此時身後的兩名隊員上前問道。他們也看出這一幕,那個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但是卻被那個陌生人給帶走了,剛才他們也看到隊長和那個人交手,這幾年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就連他是怎麼帶走那個兇手的也沒看清楚,相信自己三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先回去再說!」金康淡淡的回道,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個神秘人所站著的地方,彷彿是在想著什麼。

真的是他麼……可是為什麼要帶走那個人……這幾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無數的問題充斥在金康心中。

第七十九章逝水流年

長老閣,這裡通常都沒有人來,除了兩個人之外,一個是慕容香的父親,另外一個則是慕老的徒弟,金康!

此時金康正盤坐在慕老面前,中間砌了一壺茶,淡淡的茶香飄蕩在空氣中,慕老率先發話道:「這個位置還坐得習慣麼?」

「還行,沒有以前想像中那樣輕鬆!」金康捧起放在面前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回道。三年時間不僅讓他的修為長進不少,就連性格都比以往平和了許多,處理事情也理性了許多,不會再感情用事,舉手抬足之間隱隱露出一股成熟的味道。

「嗯,CM部隊隊長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當上的,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對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慕老說道。

「是這樣的,我懷疑血影門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金康謹慎地說道,慕老雙眼精光一閃,身子頓了頓,相比金康這句話給他帶來不少的衝擊。

「繼續說!」慕老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金康便將吸血案件的經過悉數說了出來,慕老聽罷,沉吟了一陣子說道:「你先派人全力警戒,看來我要去百印門一趟了……」說到這裡,慕老雙眼一陣迷茫,歎了口氣。

「其實……還有件事情比較奇怪……」金康說到這裡便頓了頓,慕老轉過頭說道:「是什麼事?」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上次查那個吸血案的時候,我遇到一個人……」金康將上次自己遇到那個人的場景說了一遍,慕老聽罷面色陡然一變,顫聲說道:「你……你是說那個人是莫言?」

「我記得他的聲音,還有他的背影!但是當時他戴著個面具,我沒看清楚他的面貌,所以也只是猜測而已。」金康說道。

「三年了……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慕老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裡面,不再出來。金康看著慕老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三年前他也是親眼看著謝莫言離開,抱著死去的古月昕消失了三年,金康也曾派人找了好久,但是一卻始終沒有他的消息,久而久之遂也只能就罷。但是現在突然見冒出一個和謝莫言非常相似的人,怎能不讓人激動,但是一想起他體內潛藏的魔氣時,卻又不知再次相見的時候到底是何局面,是敵是友。

夜色朦朧,城郊一處廢棄的平房內,四周空間不算大,但是容納一百個人也是足夠了,四周光線陰暗,只有一盞搖拽不停的吊燈在搖晃著,時不時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空曠的地上只有一把椅子,上面五花大綁著一個人,頭微微朝前垂著,長髮掩蓋住他大半張臉,如果不是他那微弱的呼吸聲,或許有人會認為他已經死了。

此時一個身影漸漸靠近過來,猶如幽靈一般,直到灰暗的燈光照到他那張冷漠的臉時才停下腳步,毫無表情地說道:「你還不說麼……」

「呃……」被綁在椅子上的那人似乎動了動,但是卻只能發出陣陣低聲的嘶啞聲,彷彿臨死前的哀吼。

「你是什麼人!」謝莫言淡淡的問道。

「你……你想知道什麼,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椅子上那人嘶啞著聲音說道,彷彿這句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不停地喘息著,時不時伴著一聲咳嗽。

「想死麼?除非你告訴我血影門在哪裡!」謝莫言淡淡的說道,根本沒有為此所動,彷彿眼前的生命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呃……你……」椅子上那人聽到這話後,一直低垂著的頭不禁猛地一抬,慘白的臉上顯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已經乾裂了的嘴唇隱隱溢出一絲鮮血,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喉嚨卻又說不出來。

「驚訝麼?告訴我你們的大本營,我會給你全屍!」謝莫言依舊面無表情。

「咳……咳……你……你怎麼知道?」那人驚疑地問道。

「這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謝莫言淡淡地回道。

「咳……如果你不說你是誰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那人顯得很是倔強,謝莫言臉色卻沒有因此而顯露絲毫憤怒的神色,不動聲色地上前幾步,右手閃電般劃過,留下一道殘影。

半晌,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從這間破舊的屋子中傳出來,幸好這裡是郊外,附近幾里處沒什麼人,否則還以為是鬧鬼了呢。

房間內,謝莫言靜靜看著眼前不斷發出陣陣殘叫的人,在那個人右手邊的地方不斷噴出一股股鮮血,地上多了一隻鮮血淋漓的殘臂。一條胳膊被費,同時束縛自己的繩索也隨即散落開來,但是謝莫言卻不擔心他會逃脫。

正當謝莫言準備再次抬起手對準他的左臂時,那人卻開口求饒道:「我……我說!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說!」謝莫言收起手,淡淡地回道,彷彿那條斷臂根本就不是他所為一般。

「如果我說了,你……你要答應放我走!」那人竭力喘息著說道,臉色慘白如紙,一層冷汗已經佈滿他的額頭。

「我說過,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謝莫言說罷便要上前動手,那人見狀不禁叫道:「如果你殺了我,你就不知道你想知道的!」

謝莫言的手又縮了回來,半晌,淡淡的回道:「好!」

那人竭力喘息著看著他,彷彿在確定謝莫言所說的話是否真實,雖然謝莫言戴著面具,但是那雙面無表情的雙眼彷彿容不下任何情感一般,那人根本看不出什麼,一咬牙說道:「我是聖門的巡查使!」

「你為什麼要吸那個人的血!」謝莫言淡淡的問道。

「我不知道……這是巫長老的意思!」那個人回道,臉上的冷汗似乎根本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謝莫言見狀,右手抬起,一指點在那人的幾處大穴上,後者一陣驚詫,發現自己傷口處的鮮血已經漸漸止住時,他開始相信自己只要說出自己知道的,眼前這個陌生人肯定會放自己走。

「巫長老……」謝莫言喃喃的說著,腦海裡彷彿咀嚼著關於這個人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隨即又問道:「血影門的大本營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巡查使而已,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而且巫長老來無影去無蹤,我們也沒問,但是我知道一個地方,是每年八月十五的那一天,聖門都會舉行一次祭祀,地方是在……」還未說完,數道黑氣射來,目標不僅僅是謝莫言,就連坐在椅子上那個人也包括其中,謝莫言料敵機先,雙眼寒光一閃,右手紫光一閃,一道紫光屏蔽瞬間將謝莫言包在其中,四面八方襲來的黑氣一打在這道紫光屏障上,就猶如石塊落入水中一般,消失無蹤,只殘留一道道波瀾。

也就在同時,數道黑氣也隨即朝那斷臂人襲去,可憐那人本來就已經受傷在身,現在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他根本就沒有絲毫躲避能力,更別說反抗能力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道猶如毒蛇一般的黑氣刺入自己體內。

就在他準備死的那一刻,數道紫光閃電般落入他實現中,在他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情況下,瞬間將那幾道黑氣化解開來。

就在他認為自己躲過一劫時,謝莫言似乎感覺到什麼,叫道:「小心!」但是話音剛落,那斷臂人只覺得背後一陣鑽心的疼痛,一道血光穿透身體,餘力不減地朝謝莫言襲去,後者冷哼一聲,紫光一閃,「轟!」的一聲將那道血光化去,同時飛身上前查看躺在地上的那個斷臂人,只見他雙眼大睜,嘴巴張得老大,彷彿要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來,就這樣沒了生氣。

謝莫言微微皺眉,自己還沒得到自己想知道的,這一切都因為那些偷襲的人,按照剛才偷襲的那些黑氣來看,應該是血影門的人,為了保守秘密,不惜殺死自己的人,簡直就毫無人性可言。但是對於謝莫言來說,最憤怒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們竟然在自己手中偷襲至死這個斷臂人,斷去了自己繼續搜索血影門的線索,更是令他感道憤怒不已。

為了以防中埋伏,謝莫言沒有繼續追那些偷襲的人,只是看著地上的斷臂人,沒說話,只是臉色顯得很不好看,藉著燈光,那雙無情的雙眼似乎顯得更加陰戾。陡然間,他似乎顯得非常痛苦一般,整個人臉色一變,右手按著胸口處,左手緊緊抓著拳頭,一道黑氣從體內隱隱冒了出來,彷彿蛇一般漸漸想上攀延。

謝莫言咬緊牙關,一道紫光也在同一時間閃現出來,竭力克制著這道黑氣繼續向上的趨勢,但是黑氣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和紫氣纏鬥起來,漸漸地,謝莫言全身被紫氣和黑氣交纏包裹其中。

情況愈演愈烈,以謝莫言為中心,一道紫氣和黑氣交纏而成的龍捲風席捲著四周,而身在其中的謝莫言也終於按耐不住,叫了出來,一陣比先前斷臂人更加淒慘的聲音從這偏僻的地方傳了出來。

一切似乎又回到原來的樣子,那道龍捲風消失了,四周也恢復平靜,半跪在地上的謝莫言急劇喘息著,汗水已經佈滿他的額頭,慢慢地站起身,緩緩鬆開緊捏拳頭的右手,一道道血絲佈滿手心,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再看四周,一切擺設都消失了,就連地上那具屍體也都化為無形,只殘留著無數血塊和滿地的鮮血,四周的牆壁上似乎也出現了龜裂的痕跡,剛才的靈氣衝擊太過霸道,如果不是謝莫言竭力克制住的話,這房間恐怕也早已化為廢墟。

慢慢將上衣拉開,露出堅實的胸膛,但是一塊詭異的黑色太陽般的標記佔據了他整個上半身,一道道觸鬚一般的黑色紋路也漸漸向四周擴散,很是恐怖。這就是當年格羅的傑作,設計將天下至邪之物「化魔珠」讓自己戴在身上,牽引體內潛藏的魔氣爆發。

如果不是有軒轅劍靈和軒轅劍鞘的話,謝莫言恐怕早就入魔了,但是這三年來,他還是飽受著魔氣侵蝕自己身體和靈魂的痛楚,他發現自己漸漸變得冷漠了,對生命看得非常之淡。像剛才那般情形,謝莫言一個月至少要引發三、四次,但是最近發作的頻率似乎越來越高了,謝莫言清楚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這股魔氣佔據自己的身體,自己將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是在這之前,謝莫言發誓一定要除掉血魔,就算自己墮入地獄,也要將血魔拉進來。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會失去她,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死這麼多人,如果不是他,這一切恐怕在三年前已經結束了。

「振作點!」此時寶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脫離謝莫言的身體,就連謝莫言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並不因此而感到驚訝。

「沒什麼!」謝莫言收拾了一下情緒淡淡地回道,隨即又問道:「你後悔麼?跟著我,要承受這麼大的磨難,到最後可能連你也因我而死去!」

「首先我要糾正一下,你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根本就只是一個二流的修真者,哪裡需要承受這麼多的折磨。其次,你我繼承了前世的機緣,而結合為一體,我是你的一部分,不分彼此,根本就沒有後不後悔的。重要的是繼續走完自己的路!下面的路或許還很長,或許只有一秒鐘,你都要走下去,這是你的使命。」寶寶淡淡地說道。三年時間並沒有讓他那張充滿童貞的臉變化多少,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卻更加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能說會道,這三年間也正是因為他在旁開解,謝莫言才能夠堅持自己的信念。

一個人的信念隨時都可以動搖,重要的是要有人在旁邊幫助自己。謝莫言找到了,這是他的幸運,但同時也是他的不幸。

長白山頂峰,雲霧繚繞,猶如仙境一般,自從三年前拉薩一戰之後,世人對神仙一說更是堅信不疑,而四處訪問名山古跡的人群也比以往多了不少,但其中也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或許神仙這兩個字在他們心中是多麼神聖,也不奢望能夠親眼遇到,更多的是來此欣賞風景。

修真界依舊如常,各派有條不絮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三年前一役讓眾多修真界的人開始更加重視自身修為,這三年內也是不斷恢復增強著自己的實力。

不知不覺間,三年一度的論道大會也漸漸到來,和以往一樣,除了蜀山派、天山派以及百印門外,其他門派以及眾多修真者也紛紛來到蜀山試煉自己努力後的成果。

但是這一切對於世間的凡人來說卻是無一知曉,但是其中一些武林中人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但是大多數也都不去參合,首先是因為自身修為根本就不能和那些能夠飛天遁地的人相比,其次也是因為不知道去那些修真門派的地方在哪裡,無從尋找。

不過也有例外的,司徒玲就是其中之一,金康升為CM部隊隊長之後,事情繁多,而且最近還忙著處理神秘吸血一案根本就沒時間帶她去蜀山,另外他也不想讓司徒玲去那裡,首先以她那種愛玩鬧的性格一不小心闖出禍來就不好收拾了,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不適宜去那些人多繁雜的地方。

但是司徒玲人雖然大了不少,但是心理上卻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性,根本不理會金康以及家人的勸解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獨自跑到蜀山,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蜀山派的確切位置在哪裡,遂只能四處瞎逛。

而此時身在辦公室裡的金康卻是焦急地來回走動著,一陣敲門聲傳來,隨即一個健壯的身影走了進來沖金康敬了個禮說道:「隊長,根據查實,最近在全國各地都出現了類似前幾天所發生的那些吸血案,死者都是因為全身鮮血被某個生物瞬間吸走導致死亡!」

「看來和想像中的一樣……」金康眉頭微微皺起,喃喃說道。

「隊長,是不是血影門的人幹的?」那名隊員開口問道。

「很有可能,血影門銷聲匿跡三年之久,如今突然冒出這麼多詭異的吸血案件,不出所料的話,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吩咐全體隊員,從今天開始二十四小時警戒,吩咐A組派往全國各地案件發生地點潛伏,B組接應,C組隨時侯命,一旦有什麼可疑人……可以先斬後奏!」最後四個字金康特別加重了語氣,那隊員一聽之下不由地感覺事情嚴重,他入伍已經有十年之久,可以說經歷了不少事情,但是像金康這般嚴肅果斷的處理事情,還是第一次,看來血影門在他心目中是個非常可怕的存在。

「是!」那名隊員敬了個禮,剛要轉身離去,卻似乎想起什麼事情來,金康見狀不由地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剛才慕容家派人來說……說司徒玲突然離家出走,獨自一人去了蜀山!」那人說道這裡便見金康臉色一變叫道:「什麼!!!」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任性,論道大會根本就不是她能夠參合的,還獨自一人去蜀山!」金康微微皺起眉頭,轉過身說道:「你現在立刻帶一小隊人趕去蜀山將他帶回來!還有,千萬別驚動其他人!」

「是,隊長!」那人離開房間後,金康轉過身看向窗外,二十層高的地方望著遠處夕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就在同時,他卻沒感覺到一個身影鬼魅般從門口一閃而過。

「蜀山……論道大會……」一陣低低的聲音輕輕說著,似乎回味著什麼,面具後那雙冰冷的雙眼逐漸變得撲朔迷離,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除了一個人之外。

「想去的話,就去看看吧!」寶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呵……」他苦笑了一下道「就算去了又如何,事過境遷,我早已不是當年的謝莫言了!現在只有找出血影門,除去血魔才是我的目標。」

「那走吧,不管怎麼樣,憑借你一個人是找不到血影門的,有其他人的幫助才可能找到血影門,修真界應該已經知道血影門開始死灰復燃了,這一次將會是滅頂之災,他們必定是全力偵察下去,只要我們跟在暗中,不就可以了麼!」寶寶說道。

「我知道!」謝莫言淡淡的回道,最近他一直潛伏在這裡從金康這掌握著CM部隊的強大情報網中獲取血影門的進一步消息,但是很可惜,畢竟是凡人,沒有得到有價值的資料,現在看來只能尋求修真界的人了,但是……這樣一來,難免會觸及自己的傷心處,謝莫言躊躇不已。

最後謝莫言終於還是下了決定,起步朝蜀山的方向走去,眨眼間消失在路的盡頭,而在同時,站在二十層樓高的金康俯視著腳下那密密麻麻的行人車輛,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得過慕老指點之後,金康的修為已更勝從前,雖然身處二十曾樓高的地方,他還是清楚地看到在人群之中,一個顯眼的戴著一塊面具的男子眨眼間消失在路的盡頭,待金康想下去追時,除了來來往往的人群外,根本沒有自己剛才見到的那個人。

「真的是他麼……」金康喃喃說著。

再說身處蜀山境地的某處懸崖下,司徒玲正微顯氣喘地坐靠在一塊巨石上,仰望著幾乎垂直的陡峭山崖,眼中充斥著倔強和無奈的神色,清秀的臉上布著一層細細的汗水更讓她顯得成熟嫵媚許多。

從其他武林人士那裡旁聽側敲了一些關於蜀山派的事情,現在可謂是歷盡千辛萬苦終於來到這坐山峰下,但是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煙,更別說有什麼攀爬設施了,眾然司徒玲有內功底子,也不足以能夠爬上這陡峭的山峰。從山腳下仰望上去,整座山峰彷彿一根巨大的擎天柱一般,深入雲底,就算是自己父親來了恐怕也只能望而生畏。

但是眾然如此,性格倔強的司徒玲還是想去試試,休息了半個鐘頭後,開始順著懸崖旁邊凸起的地方慢慢向上爬去。

或許是昨夜剛下過雨的原因,崖壁上很是滑濕,如果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掉下去,司徒玲身懷內家功法,有十幾年的修為對此也是小心奕奕,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個鐘頭後,司徒玲開始有些累了,便找用繩子緊緊繫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另外一頭則綁住自己的上半身上,就這樣靠著崖壁休息了一會兒。

就在這時,司徒玲有意無意地向下看了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整個心都開始懸了起來,雙手不由地緊緊抓著崖壁上凸起的地方,整個人緊緊貼著陡峭的崖壁,彷彿有股強大的吸力一般,不停地將她的身子吸向地面。

就在這時,一陣山風呼嘯而過,吹起司徒玲的烏黑長髮,心中恐懼的感覺更加深了,她開始有些後悔剛才自己向下看的慾望,也後悔自己不聽家人的勸告偷偷來這裡。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眾然有深厚的內功底子也無法在著崖上待上多久。

正思忖間,一陣疼痛的感覺傳來,正是從她那凸起的肚子上傳來,這段時間,肚子裡的孩子時不時地都會踢她幾下,彷彿跟她過不去似的,如若換是平時,那也就無所謂。但是現在這性命悠關的時候突然來這一下足以讓司徒玲的魂魄丟去一半。

雙手不自覺地鬆開抓著的凸起地方,司徒玲尖叫一聲整個人彷彿要被無底的崖底吸過去,而剛剛綁在石塊上的繩子也被山風吹得有些鬆了,如果現在有人來救自己那該多好,自己還不想這麼早死,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還未出生就夭折。彷彿過了一瞬間又好像只過了半個世紀,石塊上的繩子漸漸向外滑了開來,司徒玲最後的希望彷彿也變得有些渺茫。

腦海裡彷彿看到一副副家人傷心欲絕的情形,父親,哥哥,還有自己的丈夫……司徒玲開始後悔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絕對不會再選擇獨自一人來蜀山,她會聽從家人的安排,做個好乖女兒,順從金康的意願,不再和他頂嘴,不再打他,不再生小姐脾氣,做個好妻子……但是這一切在繩子滑落的那一瞬間全部變得破碎開來。

司徒玲雙手竭力向上揮舞著,彷彿要抓到一根救命草一樣,但是她只看到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黑暗,救命草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在司徒玲絕望的那一刻,只覺得身子一緊,隨即一陣呼嘯的風聲不斷從耳邊傳來,感覺彷彿是在飛一樣。

「沒想到死的感覺是這樣的,真的是沒有一點痛苦!」司徒玲閉著雙眼這般想道。但是待她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看到自己正被一個人抓在懷裡,再仔細看去,這人竟是戴著一塊面具,將雙眼和右半張臉遮住,長長的頭髮批灑在腦後,隨風飄動著,腳下一柄三尺寬的長劍隱隱泛著一層白光,將二人托起朝山頂飛去。

司徒玲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卻又覺得此人似曾相識,但是沖獲新生的感覺還是佔了大部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二人一路飛馳,終於回到地面,面具人收起飛劍之後,順手將司徒玲放開,後者站穩後,一股安全感傳來,感激地沖面具人道:「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司徒玲,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一定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面具人靜靜地站在司徒玲面前,看了許久,卻沒有絲毫回應她的意思,隨即轉身便欲離開,但是沒走兩步卻被司徒玲叫住道:「等等,請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日後我定當重謝!」

「不必了!」面具人背對著她不冷不淡地說道,隨即右手瀟灑地朝前虛空一劃,飛劍又重新飛串出來,面具人輕輕跳上寬大的劍身,朝山頂衝去,眨眼間便消失無蹤。司徒玲看著面具人消失的方向,腦海中滿是疑惑,此人修為不俗,卻是帶著塊奇怪的面具,看不見真面具,可是那雙眼睛卻感到非常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

「玲兒……玲兒!」一陣呼喚聲朝傳來,司徒玲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聽聲音似乎是在叫自己,趕忙收拾東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不議會兒,司徒玲見到自己的哥哥帶著十幾個人朝這邊趕來,後者也是發現滿頭大汗的司徒玲,趕忙上前。

「哥!」見到自己的哥哥,那股失而復得的感覺又再一次襲來。不由地上前緊緊抱著司徒龍,輕聲抽泣著。

「怎麼了,丫頭!讓哥哥看看,是不是受傷了。」司徒龍見自己的妹妹哭不由地緊張道,雙手輕輕推開司徒玲,後者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很好!」

「你看你,全身弄得這麼髒,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你怎麼這麼任性一個人偷跑出來。」司徒龍說道。

「對不起,哥!以後我不會了!」司徒玲說道,這次她是非常誠懇地說,沒有平時敷衍了事的那種嬉笑樣子。司徒龍一見之下不由地一楞,心想:妹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隨即又一想,或許是她又再敷衍了事吧,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

「那我們回去吧,家裡人都擔心你呢!」司徒龍說罷便帶著司徒玲往回走去,後者走了兩步,不自覺地頓了頓,朝身後那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雙眼疑惑不斷,在司徒龍的催促下,只能暫時放下心中疑慮,一切等到回去再說。

且說蜀山外的廣場上,七個由粗大巨木壘成的擂台,按照天罡北斗的排列形式安置在蜀山大殿外的廣場,廣場上人群聳動,但是卻井然有序,沒有混亂的現象,在北面一處看臺上,安置著幾個座位,中間三個從左到右依次是竹梅大師、無崖子以及白老,其餘旁坐的還有公孫洪、卓不凡、慕老以及斷青谷的藍玉飛等人。

或許是因為三年前的拉薩之戰,這次比武有很大的成份是測試年輕一輩修行的成果,與往年相比,則少了大門派之間的排名之爭,大家都把精力花費在提升各自修為上,以抵抗魔門的再一次侵襲。慕老將近日來在凡間發生的吸血案跟眾位掌門人說過之後,大家更是覺得魔門的進展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快上許多,而且事態的嚴重也是出呼意料之外。

很快五位傑出的年輕高手從眾多參加者中脫影而出,分別是天山派的冰如、斷情谷的藍玉飛,至於百印門則有三個入圍,這讓白老以及眾多百印門人高興了好一陣子,分別是慕容香和古月櫻、祝賀龍二人,雖然是其中有兩位女子而且入門也不遲,但是二人修為絲毫不在其餘四位入圍者之下,可謂是巾幗不讓鬚眉,再加上兩位女子樣貌秀美,可謂是這次比試中最大的焦點。

當然其中年紀最小的祝賀龍也是其中的焦點之一,畢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簡直就不可思議,日後定當能夠成一番大業,只是相對來說美女的吸引力卻更勝一籌。

只是眾人發現二人似乎都顯得很冰冷,和天山派號稱冰美人的冰如簡直如出一轍,所以眾多想上前藉機搭訕的男子紛紛躲避開來,似乎擔心她們會突然發飆將自己打上一頓,到時候缺了胳膊或者少了腿就遭殃了。

看臺上,幾位掌門微笑地表揚這六人,但是這五人中除了藍玉飛和祝賀龍之外,其餘三人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上面在講些什麼。

耳邊無崖子的聲音漸漸淡了開來,站在這裡,成為眾人的焦點,從今天起,修真界沒有一個人不會不認識自己,當年他也經歷過這樣的情形,如今卻是人面全非……

有意無意地朝外圍的人群中隨意地看了兩眼,卻看到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影正慢慢離開。現在這個情形四周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來,那裡會獨自離開!不過也有可能是先前被別人擊敗的人心情不好吧。想到這裡,慕容香不由地歎然。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來,彷彿勾起了她的埋藏已久的記憶,慕容香臉色大變,失聲叫道:「莫言!」

在場眾人紛紛將注意力轉移過去,看臺上的幾位掌門更是面色微變,無崖子也因此停住話題,將注意力轉移到慕容香身上去,再向她先前望去的方向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白老以及旁邊的幾位師叔都面色不一,相互看了幾眼後,白老輕輕咳了幾聲,暗示了一下,眾人方才回過神來。

慕容香也是回過神來,歉意地向看臺上的眾位掌門點了點頭,微低著頭沒說話,站在一邊的古月昕以及冰如幾人也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慕容香,又看了看她剛才望去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也是沒說話。

無崖子見狀便繼續說下去,但是「莫言」這兩個字彷彿讓眾人埋藏心中已久的記憶慢慢打開,一個身懷軒轅劍靈的俊逸少年從眾多年輕一輩的高手中脫影而出,成為年輕一代的偶像人物,一個肩負著修真界興衰的人物,但是如今,卻是人去樓空,一切都已經變了,三年都沒有他的音訓,彷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或許因為如此,無崖子接下來也只是說了幾句鼓舞的話後便退了下去,其餘幾位掌門也沒再多說話,陸續離開。其餘眾多弟子也隨著散去,但是一些比較敏感的人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紛紛向身邊的人問道:「師兄,你知不知道誰是莫言啊?」

「我不知道,我也是前兩年入門的,不知道有這號人物,或許這不是個人名,只是剛才慕容香無意叫出來的吧!」另外一名弟子說道。

「我看剛才慕容香叫出『莫言』二字以後,就看到幾位掌門前輩面色都變得很奇怪,還有我的幾位師兄也都很奇怪地看著慕容香呢!我想這一定是個人名,而且還是個非常特別的人名!」又有一名弟子也上前來討論道。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像起一個人來,你們聽說過三年前的拉薩之戰麼?」最先開始問的那名弟子問道。

「當然聽說過,這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而且傳聞當初是一名神秘人將血魔擊退的!」說到這裡,第二名弟子神色一變,繼續道「難……難道你是說那個神秘人名字就叫……」

話未說完便被一陣聲音打斷道:「你們還不走,想繼續留在這裡麼!」

「不是的師傅!」三名弟子紛紛上前。

「哼!你們剛才的談話我聽到了,以後不准你們談論剛才所說的事,否則按門規處置!」那人嚴肅地說道。

「是!知道了師傅!」三名弟子紛紛垂首回道。那人輕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那三人趕緊跟在身後。

第八十章九尾靈狐

且說眾人散開之後,無崖子將幾位掌門留住商討敵魔之策,慕老雖然不是一派之主,但也是首當其中,畢竟這重要消息是他傳來的,這幾年的相處下來,眾人早已將慕老視為同仁沒有因為門戶之見而距之以外,相反他的待遇現在比普通門派的掌門還要寬厚許多。

「相信眾位掌門都已經知道魔門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我等正派之士也不能夠坐以待斃,不知道各位有何看法!」無崖子開口說道。

「自從三年前血魔受傷離開之後,這三年中世間太平和諧,沒想到短短三年,魔門的勢力竟是擴展迅速,先前我已經派出一批弟子下山巡查,發現和慕道友所說的一樣,血案並發,都是凡人被吸盡精血而死,這種殘忍的手段相信只有魔門的人才做的出來!」竹梅大師說道。

「在慕道友來之前,老道也已經收到山下弟子前來匯報,血魔壕下兩大魔頭分別在東南地區活動,而且沿途不斷吸取凡人精血,卻不是為自身所用,彷彿是用來做什麼祭祀,看樣子似乎是在尋找一樣東西!」白老說道。

「尋找東西?」無崖子面色凝重,陡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失聲說道「難不成是……」

「無道友,你是否想到了什麼?」白老和竹梅紛紛問道。

「魔門尋找的很可能是蚩尤刃!」無崖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蚩尤刃!!!」眾人驚道,特別是竹梅和白老二人,一反先前冷靜,不自覺地站了起來,面色驚詫。

「傳聞遠古時期,軒轅戰神大敗蚩尤魔,並將其五馬分屍,之後蚩尤所用兵器蚩尤刃便失蹤了,傳聞這把蚩尤刃集齊萬古魔氣,很是恐怖,當年蚩尤魔也是擁有這把魔器才能在遠古時期成為魔門首領。但這不過是傳聞而已,難道這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這樣一把絕世魔器!」白老面色肅然地說道。

「不管是真是假,魔門的陰謀絕對不可以得逞,我們必須趕快行動,本座有股不詳的預感,這很有可能是真的!」竹梅大師也是非常嚴肅地說道。

「竹梅大師所言甚是,不管是真是假,我等都務必要阻止魔門再一次做惡,否則……很有可能比三年前的殘劇更加惡劣!」無崖子說到這裡眾人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畢竟三年前那一戰對眾人來說可謂是空前絕後,且不論凡人死傷,單單論及修真界的弟子也是折損不少,其中更有一派之主。無崖子這樣說也是要讓眾人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且不論為了天下蒼生,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生存。

「東南地帶有兩處妖魔氣充溢之地,首當其中的就是靈狐峰,其次便是一處叫迷霧森林的地方,這兩處地方很少人走動,而且妖魔之氣比尋常地方要濃重許多,魔門中人去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去那裡!」無崖子說道。

「那我等即刻派人前去阻攔!」白老說道。

「這樣吧,本座建議讓今年勝出的五名魁首下山去這三處地方,一來阻止魔門的詭計,二來也能讓他們歷練一番!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無崖子說道。

「如此甚好,就照無師兄的意思!」竹梅率先回道,白老也是點頭應允,隨即吩咐下去道:「去將慕容香她們幾個叫來!」

「是,師傅!」雲山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不一會兒慕容香以及冰如六人依次來到大殿內,見到這仗勢不由地有些奇怪。

「你們六人是這次比試中的勝出者,乃是眾多年輕一輩中萬里挑一的高手,日後修真界很可能要依仗你們力量繼續生存下去,你們肩上的責任可謂不小!」無崖子說道。

「前輩廖讚了,身為正派中人,除魔衛道理是應當,挑起門中重任是義不容辭!」藍玉飛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

「嗯!好,那現在有一個任務派給你們!」無崖子簡單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五人的表情各異,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退讓,反而隱隱有股躍躍欲試的神色,無崖子以及其餘等人見狀不由地暗暗點頭。

「好吧,事不宜遲,你們明日就出發吧!如何?」無崖子說道。

「是!」六人應允之後,各懷心事地離開大殿。

夜色朦朧,月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地,清脆的鈴聲輕輕在耳邊迴響著,彷彿在翻閱著往事的記憶。孤單的影子站在碧波池邊,靜靜的,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想他,但是當今天聽到的那陣鈴聲時,卻彷彿夢魔一樣勾自己自己的回憶,那個人的身影早已深深刻印在自己心中。

金鈴清脆情難禁,千里煙波尋蹤影……

慕容香慢慢走到右腳處一個偏僻的角落,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豎立著一塊石碑,上書百印門•古月昕之衣冠塚。三年前謝莫言帶著古月昕的屍體離開之後,得到白老以及師傅的首肯,慕容香和古月櫻替古月昕立了一個衣冠塚以表紀念。三年間,慕容香和古月櫻經常來到這裡一呆就是一整天,時不時地自言自語,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也不敢去問,白老見狀也只能是暗自搖頭歎息。

「你好麼?」慕容香輕輕撫摩著石碑。

「……」

「今天我好像看到他了,已經三年了。我以為自己可以忘記他的,但是我無法欺騙自己。你恨我麼?」

「……」

「其實你很幸福,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懷中,他一定把你葬在一處你很喜歡的地方吧!」

「……」

「明天我就要走了,但願我能夠找到他,我知道你也是這樣想的,是麼?」

「……」

就在這時,一陣金鈴的聲音彷彿從不遠處傳來,慕容香猛地回過頭來,向四周的樹林看去,但是良久,卻沒有絲毫可疑的地方。耳邊又迴響起金鈴聲。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慕容香如是想道。

暗歎了口氣,懷著失落的心緒慢慢離開,四周又恢復了往常的幽靜,只是在慕容香離開不久後,一個猶如鬼魅一般的影子慢慢走出樹林,站在剛才慕容香站著的地方,手上也是拽著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金鈴。

其實當初謝莫言離開百印門,離開修真界不是因為慕老等人騙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自己失手殺死古月昕,擔心自己體內的魔氣一旦失控再次亂殺人那禍及到的就不單單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修真界。

這幾年,他的性情因為魔氣的日益增長而變得冷漠,但是對慕容香的感情卻還是存在,甚至比三年前有增無減。

輕輕摸磋著石碑,彷彿是在撫摩自己心愛的人一樣溫柔,謝莫言慢慢蹲下身子,藉著月光,「古月昕之衣冠塚」這三個字眼印入自己眼簾。

「對不起,現在我才來看你!」謝莫言淡淡的說道。隨即放下一株桃花,這個季節剛好的桃花盛開的時候,這一株是在去蜀山的路上謝莫言從山上順手摘下來的,本來只是隨手摘來放在懷中以做睹物思人之用,未料卻恰好用在此處。

三年不見,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湖水還是那麼清澈,月光依舊如此柔和,身邊的樹木也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甚至連夜風吹過時那陣沙沙的聲音也是如此熟悉。記得當年她也是在這樣一個月色下獨自舞劍,抱著自己落淚,但是如今伊人已逝,卻是多了一處她的墓碑,眾然一切如舊卻已是人面全非……

就在這時,謝莫言似乎感覺到什麼,向身後樹林內看去,過了不久,一個身影漸漸走出樹林,赫然就是古月櫻,慢慢走到碧波池邊,三年後的她少了一分年少時的驕蠻暴躁,卻多了一分她姐姐的柔和穩重。

站在暗處的身影靜靜看著池邊的古月櫻,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太像她姐姐了,就連神色都如此相似,謝莫言差點就要衝出來,緊緊抱住她,傾訴這三年來的思念之苦,但是腳剛動了一分,理智又將自己硬生生拉了回來。謝莫言不斷告戒自己,眼前的不是古月昕是她的妹妹,古月昕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姐姐!我又來看你了,今天的比試很刺激,但是我沒有讓你失望,我晉級六強了,是不是很厲害!」古月櫻蹲在墓碑前一邊說著一邊將隨手帶著的一小碟點心放置在墓碑前,「姐姐,明天我就要下山了,魔門又開始蠢蠢欲動,這一次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不會讓你……」就在這時,她突然楞住了。

墓碑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放著一小株桃花,百印門根本就沒有桃樹,附近山上也沒有,這株桃花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可以肯定這裡有人來過。

大家都很默契地將這裡例為半個禁地,平時這裡也是沒什麼人來的,而知道姐姐喜歡桃花的只有慕容香一人而已,但這株桃花也不怎麼可能是她放的。其一,平時慕容香什麼東西都不會帶來,最多只是清掃四周的雜草,不會帶東西來。其二,如若她要送桃花的話,她早就送了,不必等到現在才送。

就在古月櫻疑惑不已的時候,她忽然間想起一個人,姐姐生前和他最接近,除了自己以外,就屬他最親近了,相信他也清楚姐姐生前的喜好。難不成是他……細想一下,今天慕容香在蜀山「見到」的人難道也是他?他真的來了……

古月櫻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沒發現任何蹤跡,隨即又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懷著疑惑的心緒離開了。不久,謝莫言確信她離開後才緩緩現身,看著古月櫻離去的方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衣冠塚。良久,身形一展,彷彿鬼魅一般消失無蹤。

次日,一切準備就緒,五人寄托著眾人的希望下山,根據無崖子所說的三個地方,眾人準備先朝靈狐峰一探。

日落時分,一行五人在距靈狐峰一里外的地方停下,這裡果然如同無崖子所說的一樣渺無人煙,藍于飛等人在附近找了個可以容身的地方,準備休息一晚後再去靈狐峰。

夜深人靜,洞內空間不大,但是也足以容納五人,慕容香、古月櫻以及冰如三人面無表情,癡癡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淡淡的火光映出她們三人美麗的容顏。藍玉飛看了她們幾眼,想說幾句話開解氣氛,但轉而想到她們三人那冰冷的性格,不禁將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倒是年紀最小的祝賀龍顯得異常興奮,畢竟是第一次下山執行掌門的任務,可謂是新鮮不已。

想想自己三年前還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轉眼三年過去,自己也算是長大了不少,記得那時候自己親眼看著姐姐被怪物抓走時,那種無奈的感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謝莫言和慕老二人時,見到他們神呼其神的術法,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像他們那般斬妖除魔,出人頭地。

沒想到三年後的現在終於可以如願以嘗,自己的夢想終於得以實現,這一切就彷彿像是在做夢一般。

「慕容姐,你說這次我們會遇到什麼樣的妖怪!」祝賀龍興致勃勃地問道,在百印門的三年裡,慕容香對他很是照顧,所以私底下,祝賀龍都很尊敬這位照顧自己三年的姐姐。當然,古月櫻也是一樣,或許是因為古月昕死去之後她的性情變化,相對來說祝賀龍還是和慕容香親近一些。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次下山我想可能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穫,也有可能會遇到危險!你可要小心點!」慕容香回頭說道。

「放心吧,慕容姐!師傅說我現在修為已經算很高了,不會有事的,而且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祝賀龍微笑道。慕容香淡笑了一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慕容姐,你說我們會不會見到謝大哥?」祝賀龍突如其來的問話不禁讓眾人一陣愕然。慕容香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會說起他來?」

「其實……謝大哥是個好人,以前我和姐姐相依為命,姐姐半工半讀把我拉扯大,這其中有很大的功勞要歸公於謝大哥,如果不是他在旁邊幫助姐姐的話,現在我還可能是個飽一頓餓一頓的。」祝賀龍說道。

「你不恨他違背諾言麼?他當初說要救你姐姐回來,但是最後卻沒有!」古月櫻問道。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從姐姐被抓走以後,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更何況我清楚當時謝大哥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我不怪他,要怪,只能怪姐姐的命薄……」祝賀龍說道。

這句話猶如一個鎯頭在古月櫻內心深處狠狠地敲了一下,整個身子一陣輕顫。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解開了,隨即淡淡的說道:「我出去透透氣!」說罷便起身離開。

夜風輕輕吹拂著長長的髮絲,淡淡的月光彷彿一層輕紗蒙住她那張憂鬱迷惑的臉,此時身後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古月櫻沒有回頭,略顯落寞地說道:「沒想到我竟然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想得透徹……我是不是很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是否能夠解得開並不是要完全依靠自己,別人的幫助也是需要的,小龍年紀小,看事物都是很單純,但就是這樣單純的一面卻往往是我們所失去的那部分。」慕容香輕聲細語地說道。

古月櫻歎了口氣,抬頭仰望天空,明月高掛,彷彿一面柔和的鏡子,倒映出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而此時躺在洞內的祝賀龍默默地睜開雙眼,一手輕輕撫摩著脖頸上帶著的一個香囊,裡面裝著的是姐姐的骨灰,每晚睡覺之前,祝賀龍都習慣握著它才能睡著,這似乎已經成了他三年來的習慣,但願姐姐能夠在冥冥中保佑自己。

次日一早,五人來到靈狐峰下,傳聞在千百年前這裡生存著一群靈狐,每一隻靈狐都會化身成人,並且在滿月之夜出外覓食,附近的村莊都因此而無故失蹤許多人,事後知道事情真相後,這裡便鮮有人際,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古老的傳說,單單在來的路上那遍佈的崎嶇道路和惡劣的地理位置就讓一些人望而生畏。

「我們到了,現在該怎麼做?」藍于飛仰望著這詭異的山峰,沖慕容香問道,未等她回答,不遠處傳來一陣叫聲,二人慌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祝賀龍臉色煞白地盯著某個角落處,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雜亂的石堆中一灘已經干了的血跡觸目驚心,而在旁邊則躺著一個已經將近成為骷髏的屍體,惡臭和屍骨上緩緩蠕動的屍蟲足以令所有人當場吐出先前所吃下的東西,還好慕容香等人都是經歷過場面的人,但是見到如此噁心的場面還是第一次,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慕容香輕輕拍打著祝賀龍的肩膀以做安慰,雖然他的修為並不比自己低多少,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第一次見過如此噁心的場面,有剛才的反映是正常的。

藍玉飛和古月櫻、冰如三人上前查看一番後,古月櫻微微捂著鼻子走回來說道:「屍體上有殘留著的魔氣,看來是被魔門的人吸盡精血而死,估計已經死了一周左右。」

「才一周時間,屍體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化成骸骨?」祝賀龍此時也慢慢恢復過來,疑惑道。

「被魔氣侵蝕過的屍體都會迅速腐爛,一周時間足以化成骸骨。」慕容香替古月櫻回道。

「看來魔門曾來過這裡!」古月櫻凝重地說道。

「但是這裡附近渺無人煙,又怎麼會出現這具屍體,是不是魔門故佈疑陣?」藍于飛走過來說道。這話也很是有道理,正當這時,慕容香似乎看到什麼,視線一直盯著某處,不自覺地朝前走去,只見另外一處角落躺著兩具屍體,旁邊放著兩個大的旅行包,裡面有乾糧以及野外生存的器具,起身說道:「看來不是魔門故佈疑陣,這裡還有兩具屍體,按照旁邊放著的東西來看,相信是三個年輕人來此探險,但是卻被魔門中途殺死。」

「我四周都看過了,除了三具屍體以外,沒有其他蛛絲馬跡!」冰如此時走過來說道,眾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不如我們先去迷霧森林看看。」慕容香提議道。其餘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祝賀龍此時插話道:「等一下,我想把那三個人埋了在走!」

「好吧!」慕容香摸了摸祝賀龍的腦袋,眾人相視一眼,對祝賀龍善良的心又有了個新的認識。

將三人以及一些隨身物埋好後,祝賀龍還特地取了塊墓碑,由於不清楚三人的名字,祝賀龍也沒有在墓碑上刻字,只是寫了「無名氏」三個字。之後站在墓碑前靜靜地站了許久,其餘五人站在他身邊沒有打攪他。

死的不過是三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但是祝賀龍卻顯得異常沉默,這種悲憐的心態對於日後要應付更多的殺戮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慕容香等人如事想著。

半晌,正當眾人準備離開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巨響,彷彿天塌下來一般,眾人耳朵一陣嗡嗡做響,下一刻,只覺得地面一陣晃動,未等探清情況,慕容香以及冰如二人果斷叫道:「快躲開!」說罷便帶著還沒反映過來的祝賀龍朝一邊躲閃開來,其餘四人也紛紛施展渾身解數,在電閃雷鳴之間四散開來。

巨響過後,眾人慢慢抬起頭來,眼前的情形不禁讓眾人一陣驚愕,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一塊塊巨石埋沒,下一刻山頂處傳來一陣打鬥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祝賀龍率先站起身來,看了看那個無名氏的墳墓,此時已經被亂石埋入其中,驚疑而又憤怒地看著靈狐峰頂,抬步便要上去,卻被慕容香拉住道:「別衝動,先看看再說!」言畢,六人駕御各自的法寶朝靈狐山頂飛去。

靈狐峰頂處,百來個黑衣男子齊刷刷地浮在半空中,帶頭的是兩個衣著怪異的男子,其中一個被一身寬大的黑袍包住全身,就連頭都掩來其中,看不清真實面貌。另外一個是個光頭,一身寬鬆的僧袍配合他那張邪笑的臉總顯得不那麼和諧。

「你們竟然侵犯靈狐仙境,真是找死!」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也平浮在半空中和對面的那兩人對峙著,身後一群清一色美麗女子也是全身警備地盯著眼前的敵人,下面不遠處躺著數是個女子的屍體和黑衣男子的屍首,想必剛才那擎天一擊讓雙方人馬損失不少。

「嘿嘿……千年靈狐的法力果然非比尋常,貧僧今日總算是領教了!血魔大人需要你們的鎮靈石一用,所以特命我和巫長老前來向各位靈狐相借。」那和尚邪邪地說道。

「哼!就算是借東西有向你們這樣借的麼?無故傷我同胞,還肆意侵入靈狐聖地,不如說你們搶還來得貼切!再說,鎮靈石乃是維持仙境之物,怎麼可以隨便借給你。當年血魔破封而出竟然想滅除修真界,如今事以成敗又企圖奪取鎮靈石,你們可真是夠卑鄙!」那名帶頭的女子冷冷地說道。

「哼!既然你不肯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眾然將整個靈狐族滅去,我也要得到鎮靈石。」全身被黑袍籠罩其中的男子冷冷地說道,隨即也不見怎麼動,身後百來個黑衣男子手持法寶朝那女子襲去,後者冷哼一聲道:「那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話畢,身後早已準備好的女子紛紛迎了上去。

半空中爆發出陣陣響聲,五光十色的法寶肆意飛舞著,不斷有人伴隨著慘叫聲落了下來,血氣沖天。

而此時身處千米之外的慕容香等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包括她們先前的對話,心中不由駭然。而地上那些女子的屍首化成一隻隻狐狸時更讓慕容香和古月櫻以及祝賀龍三人感到駭然不已,畢竟六人之中,慕容香三人的修為都是沒怎麼經歷過奇聞異事的人。

這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種族,一個可以化身成人的妖類,雖然自身已經親身經歷過一些以往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關於狐妖的事實不過是從古書籍上或者流傳下來的傳說得知,在慕容香三人心中也不以為意,但是眼前的事實還是讓慕容香三人的人堅定的信仰第一次受到了強烈打擊。

而藍玉飛曾經歷過拉薩之戰,對此也不過略顯意外而已,並沒有慕容香三人這般感覺,但是眼前情形還是讓他趕到心驚。

至於冰如,卻依舊還是冷著臉,只是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在看到那一具具狐狸屍體時,彷彿想起了什麼。三年前火狐洞,那只為了證明自己而捨身救人的狐妖,那個為了維護它而不顧針鋒相對的男子,那雙堅定的雙眼,銳利的言辭,憤怒而又無奈的雙眼,彷彿一支支銳利的箭深深刺痛著自己。

第八十一章咫尺天涯

此時戰況依舊呈現拉鋸式的方式進行著,雙放人馬各有損傷,但是靈狐仗著千年道行還是略佔上風。相反血影門的人卻是一個個墜落下去,而巫長老和格羅二人被帶頭的那女子纏住,根本就無法抽身。

就在這時,巫長老和格羅二人默契地互相點了點頭,彷彿下了什麼決定,格羅冷喝一聲手中怪異的黑色權仗猛地朝前一揮,一道巨大的弧形黑氣朝那女子襲去,速度之快頓時讓不少靈狐受創,慘叫聲斷不絕耳。

那帶頭的女子見狀,面色一驚,雙手法決一引,一道金光朝黑氣迎去,「轟!」的一聲巨響,彷彿天地也為之顫動。四周所有人均被此震動引起的餘波震散開來。格羅借力退回數丈開外,與巫長老並肩而立,心中隱隱做痛,沒想到這千年狐妖竟有如此法力。

而另外一邊的那女子也是暗暗驚訝,剛才那一擊是自己全力而施,足以將整座山劈開,但是卻只能將對方逼退,根本不能傷及分毫,而且體內靈氣反而不斷翻滾,如過不是自己道行深厚的話,剛才那一擊足以要了自己的命,對手的修為簡直出呼自己的意料之外。

「千年道行果然不同凡響,貧僧今日總算是領教了,但是鎮靈石今日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如若爾等願意束手就擒的話,貧僧倒是可以留你們性命,或許還會替你們向血魔大人求情,求他接納你們,歸入血魔大人的復魔大業中。否則,今日定當將靈狐山夷為平地。」格羅冷聲說道。

「口出狂言,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今日我靈狐一族必定讓你們有來無回,天狐陣!」言畢,身後剩餘的幾十名女子便要施展術法,但是剛提起些許靈氣時,一陣眩暈感傳來,一兩個修為薄弱本又受傷的女子慘叫一聲墜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其餘幾個也只能勉強站穩身子,但看樣子也是支持不了多久!

「怎麼會這樣,你們……」那女子一陣心驚,就在這時,一陣眩暈感傳來,那女子本能地相反抗但是眩暈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眼前的情形逐漸變得模糊開來,心中多少明白這一切都是眼前的敵人搞得鬼,右手無力地抬起指著格羅虛弱地道:「你……你們……」

「哈哈……看來血魔大人的血粒子果然管用,千年道行不過如此,還是無法抵擋得住血魔大人的通天術法。剛才那一擊我已經暗中將血粒子隱入其中,你們靈狐一族最怕的就是邪氣入體,血粒子容入空氣之中,在無形中已經侵入你們體內,十個時辰內你們根本無法提起絲毫靈氣!」格羅得意地笑道。那女子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始終無法說出來。

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變成這樣,體內的靈氣正在逐漸減弱,全身上下彷彿被空氣抽去似的,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能夠勉強屹立在這裡已經足以證明她的修為。那身後數十名靈狐早已一一支撐不下落了下來,粉身碎骨。

難道自己就這樣死在這種卑鄙的手段之下?靈狐一族難道就要在今天滅亡麼?不……不可以!千萬年流傳下來的靈狐一族歷盡千辛萬苦才得到如今這平和的安居之所,但是如今,歷代靈狐族長所做的努力就要在自己手中破滅,這怎能讓人接受得了。

「慕容姐!我們是不是該去幫幫它們?」祝賀龍指著靈狐說道。慕容香此時也是不知所措,一面是血影門,另外一面是妖狐,自己該幫哪一邊?

「一邊是妖孽,另外一面是血影門,可謂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我們不必幫任何一邊,靜觀其變就是!」冰如的聲音彷彿一陣冷霜將慕容香和祝賀龍想上前幫忙的打算瞬間凍僵。一直沉默不語的古月櫻此時似乎也隱隱有些同情那些靈狐,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卻還是說不出什麼來。

場面隨著格羅的狂笑聲,原先的狀況簡直猶如乾坤倒轉一般,形成強烈的反差。最後一隻靈狐,慘淡一笑,澀聲道:「沒想到我靈狐一族,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是卻也淪落到今天這種下場。如果你們想取鎮靈石的話,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眾然拚個玉石懼焚,我也不會讓你們繼續傷害我的族人。」

話音剛落,一個遠古的咒語由於天籟一般徘徊在眾人耳邊,格羅臉色大變,叫道:「快退!她要燃燒自己的靈氣,自爆靈體!」話音剛落,和他同在一邊的巫長老渾身一陣輕顫,顯然也意料到如果不退的話,自己必死無疑。千年靈狐自爆靈體,威力簡直不是自己能夠形容的,就算血魔大人親自來此,也不敢硬接對方這一招。

隨著咒文的念起,靈狐全身一陣聖潔的白光閃起,猶如天神一般,漂浮在空氣中,下一刻,一道七彩光幕漸漸凝結在她面前,將她聖潔的身軀映出一分妖艷的色彩。

但是就在七彩光幕就要凝結完成之時,突然間,一道白光猶如閃電一般生生將這層未凝結成的七彩光幕劈成碎片。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沒有人清楚眼前那到突然出現的白光到底是什麼東西,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沒看到那道白光。從靈狐結成七彩光幕到突然破碎,一切都只在瞬間完成,在場的也只有格羅和巫長老二人看的清楚一些,至於慕容香等人,雖然修為有所長進,但也只能很模糊地看到一點,甚至連白光從哪個方向襲來都不清楚。

「你死了又如何?眾然他們死絕,也無法令你的族人復活!」一個聲音彷彿夢魔一般再她耳邊響起。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彷彿一個幽靈一般出現在他面前,那雙如海一般深邃的雙眼似乎能夠看穿自己的一切。

「你……你是誰?」那女子顫聲說道,一分驚詫,一分疑惑和一分驚喜。「為什麼要救我?」

那人沒有回答,默默地轉過身,腳下一柄泛著白光的劍體錚錚做響,似乎隨時都會衝出來將眼前的一切擊潰。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修為深不可測,單單剛才那一下破了那道七彩屏障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可以說就算現在所有人連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修真界似乎並沒有這樣一號人物,在魔道之中似乎也沒有這樣厲害的人,是敵是友還是未知數,格羅只能小心地說道:「你是何人?」

那人沉默不語,雙眼盯著格羅和巫長老良久,彷彿看到獵物一般,不含一絲情感道:「血魔在哪裡?告訴我,可以留你們全屍!」

「好大的口氣,貧僧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能耐!」格羅見對手如此厲害,不由地也串起一股殺意,摸了摸懷中的東西,邪邪地看了他一眼,大喝一聲便衝了上去,右手權杖被他舞得虎虎生風,一道道黑氣也隨之朝謝莫言襲去,猶如一條條毒蛇。

面具人右手一引法決,泛著靈光的飛劍瞬間幻化做數十把三尺長的飛劍迎了上去,將那數十道黑氣盡數化解開來,面色依舊,彷彿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格羅面色一驚,不由地重新估量他的實力,站在一邊的巫長老也是默默不語,但是全身已陷入警備狀態,彷彿一隻隨時都會出動的毒蛇,在一邊伺機偷襲。

另外一邊,慕容香等人也是看得心驚不已,這突如其來的面具人到底是誰?怎會如此厲害,看他御劍之勢似乎是出於正派,但是這三年裡她也在修真界中認識過不少人,根本沒有這麼厲害的一號人物,就算在論道大會上也不曾遇到過。不過最終要的是,他為什麼要幫助靈狐一族?又不以真面具示人呢?

其餘五人此時也是各懷心思地看著眼前場景,他們也是在疑惑著,而且面具人的身份和所在立場更是錯綜複雜。是正?是邪?

且說格羅和面具人打了數十個回合,但他還是覺得對方簡直是神秘不已,到現在自己根本無法探清他的真正實力,這數十個回合下來,自己靈氣已是損耗不少,氣息也是有些絮亂,但是對方卻依舊還是那般氣定神閒,根本沒有絲毫疲憊的意思。

就在這時,巫長老似乎想上前幫忙,格羅背對著他說道:「巫長老,你不用上來了,這裡有我一人足矣!」說罷便提起一口氣將早已凝聚好的靈氣,順著右掌推了出去。頓時擺放在面具人面前的是一個數丈高大的金色佛手,排山倒海地朝自己襲來。眾人大驚,並不僅僅是因為如此,而是這個金色佛手上竟然隱隱有股黑氣縈繞其中,將整個佛手映出一絲妖異的色彩。

這是糅合了佛力和魔氣的一擊,已經是格羅最強一擊,能夠將佛力和魔氣二者結合在一起的格羅可算是古今第一人。這一掌可謂是奠定了他在魔門中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今天,他堅定的信仰終於被那個神秘的面具人無情地摧毀。

「轟!」驚天巨響,再一次震撼整個天地,那靈狐族長微閉著雙眼,不敢睜開雙眼,生怕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死去,但是巨響過後,他看到的卻是完好無損依舊屹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

格羅無法相信對方竟然就這樣輕鬆地將自己最強一擊化解了,堅定的信仰第一次受到打擊讓他一時之間竟是楞在那裡。

「你就這麼點能耐麼?」面具人淡淡的說道。面色驚詫的格羅神色一頓,顯得很是難看,隨即他似乎想到什麼,邪笑一聲說道:「閣下好生厲害,貧僧總算是領教了,但是現在你已經中了我血粒子,根本無發提起一絲靈氣!我勸閣下還是束手就擒得好,只要你肯歸順血魔大人,貧僧倒可以饒你一命!」

「哼……」面具人輕哼一聲,似乎對格羅所說的話不屑一顧。但是身後的靈狐卻是臉色難看道:「你還是快點走吧,你打不過他們的!」想想自己千年修為被這血粒子的邪氣侵入體內卻茫然不知,現在更是被邪氣衝撞得只能勉強站穩身子。眼前的男子雖然厲害,但是看他的術法也是出自正派,浩然正氣一旦被邪氣侵入體內眾然是大羅神仙也是沒有辦法。眼前的男子怎會是他們的對手。

正當格羅冷笑時,面具人卻突然動了起來,右手虛引,左手一掐法決,速度之快令眾人只能看清一片殘影。隨即一陣刺耳的「絲絲」聲傳來,伴隨著漫天劍雨,無情地落在血影門眾之間,頓時無數劍雨伴隨著陣陣慘叫聲,一具具全身被刺得猶如魚網一般的屍體從高空處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這情形不僅讓面具人身後的那名女子感到驚詫,千年修為都抵擋不了這血粒子的謝氣,眼前這男子怎麼看都像是凡夫俗子,眾然他的修為通神,被血粒子侵入體內也是束手無策,可眼前的男子竟是沒有絲毫顧慮,他到底是誰?

另外一邊,遠處的慕容香等人清楚地看到這漫天劍雨,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到底是誰?

至於格羅和巫長老二人,此時已是狼狽不已,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劍雨,竟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不得已,只能飛回地面,勉強支撐著站立著,嘴角一絲鮮血隱隱溢出,雙眼狠狠地盯著和那靈狐一同飛下來的面具人。

「你到底是誰?怎麼可能不會被血粒子影響!這……這不可能!」格羅說到最後咳嗽了幾下,幾口鮮血終於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臉色煞白。另外一邊,巫長老那身寬大的黑袍此時也是被劍雨毀去,露出他那張鮮有人知的真面目,一張俊逸的臉上隱隱透露著一絲邪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具人,充斥著憤怒、疑惑和一絲懼意。

「想活命的話,告訴我血魔在哪裡!」面具人絲毫沒有理會對方的疑惑,冷冷地說道。格羅緊緊盯著面具人,竭力忍住體內翻滾的靈氣,顫聲道:「不可能……除了血魔大人的魔氣以外,正派中人只要一被血粒子侵入體內就會立刻發作抑制靈氣……」說到這裡,格羅渾身一陣輕顫,抬起頭盯著面具人,略顯激動地說道:「我……我知道你是誰了!」

「嘿……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的修為竟然增長這麼快,真是出呼我的意料之外,看樣子我三年前送給你的禮物在這三年裡你也是『獲益良多』。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格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三年前因為自己離開修真界,人間蒸發整整三年,三年後也是因為自己他才能夠憑借體內的魔氣將血粒子同化,「三年前你給的,今天我會盡數還給你!」面具人並沒有因為對方認出自己身份而顯得驚慌,就像早就知道似的,但是他的語氣卻還是如冰一般,彷彿要將人凍僵。

此時格羅旁邊的巫長老似乎也聽出些端倪,不相信地再看了看面具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聲音卻是卡在喉嚨口,只能發出一陣低低的嘶吼聲。面具人漠然地盯著巫長老,淡聲說道:「又見面了!」言語之間竟是滿懷恨意,殺氣隱隱充斥四周。

「咳……咳……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將你除去!」巫長老吐出一口鮮血,慘淡一聲說道。

「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謝莫言冷聲道,隨即右手一張,泛著白光的劍體憑空浮在面前,隨時都可以將眼前二人擊斃。

正當飛劍準備刺向格羅二人時,後者竟彷彿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霍地站了起來,右手咬破中指在左手掌上迅速畫了個符咒,隨即大力拍在地上。「轟!」地面傳來一陣輕微震動,伴隨著格羅一陣慘叫聲,他的整只右手頓時化成漫天血雨,朝謝莫言襲來。後者瞳孔微縮,雙手一掐法決,一層紫光泛起,及時將自己和身後的靈狐護在中間,漫天血雨打在紫光屏障上,猶如雨點一般泛起一層層漣漪。

待血雨過後,謝莫言想上前追時,卻發現除了遍地的屍體以外,格羅和巫長老二人已經消失無蹤。錯失良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手刃仇人,謝莫言面色顯得很是難看。正當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怎麼樣?」謝莫言走到她面前,關心道。語氣雖然冰冷但是卻少了先前的戾氣。

「我想我需要回到仙境內才可以徹底除去體內的邪氣。」女子說道,隨即用近乎企求的眼神看著謝莫言,後者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上前攔腰抱起她,曼妙柔軟的身軀和時不時串進鼻子裡的淡淡香氣不禁令謝莫言堅固的心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腦海裡漸漸浮起某個身影,那個讓自己一背子都無法忘卻的身影。記得那時候她身上的香味也是這般好聞。

在靈狐的指引下,謝莫言彷彿走進一副神仙般清秀素雅的世界,四周滿是鮮花野草,幾隻小白狐在花叢間嬉戲著,忽然見到謝莫言這個陌生人進來不由地停住了嬉戲,用警惕而又好奇的眼神遠遠地望著他,待它們看到謝莫言抱著她們的族長進來時,不由地一驚,隨即輕輕靠近謝莫言,抬起頭,看著他懷中的靈狐,發出低低的吼聲。

謝莫言將懷中的女子輕輕放在一塊鋪著粉紅花瓣的石台上,便向旁邊走開兩步,那兩隻小白狐這才悄悄上前,輕輕蹭著靈狐的手,後者牽強地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那兩隻白狐似乎聽懂她所說的,泛著靈光的大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靈狐,又低聲吼了幾聲,那女子淡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隨即那兩隻白狐便跑開了。

「咳……咳……」

「你怎麼樣?」謝莫言關心道,語氣依舊如常。

「沒事,只要調息幾個時辰就可以恢復了!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雪,是靈狐一族的族長,請告訴我你的名字,靈狐一族定當永記你的恩德。」那女子說道。

「不必了……」他沉吟了一陣子,似乎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繼續說道「我救你只是為了還去三年前我做的一件錯事,希望能夠借此讓自己好過點!」

「錯事?」雪疑惑地看著謝莫言。後者轉身望向遠處,花叢間的兩隻小白狐依舊嬉鬧著,只是時不時地轉過頭沖謝莫言和雪兩眼,帶著好奇和疑惑。

雪也沒繼續問下去,既然他有不想說,就算自己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自覺地順著謝莫言望去的方向看去,兩隻小白狐可愛地在花叢中嬉戲著,彷彿讓她想起了千年之前的自己,也是這般天真無邪,但是隨著自己接任族長之後,一切都結束了,修真者的追殺讓靈狐數量逐漸減少,死的死,傷的傷,到最後無意中得到這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鎮靈石,依靠它的神秘力量在靈狐山開闢了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世界。

但是就算如此就,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已經足以證明日後這安定平和的日子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或許日後等待靈狐一族的,是無數未知的災難。

「千百年來,如果不是依靠鎮靈石,我靈狐一族根本不可能維持到現在,如今這平和的日子卻要結束了……」說到這裡,雪微微垂首,摸著腳下這塊巨大的石台。想必這就是她所說的鎮靈石。

「你有千年道行,應該清楚我體內有股強大的魔氣,又為何對我如此毫無防備?如若我現在搶去你的鎮靈石,你該如何是好?」謝莫言轉移話題道。

雪淡笑了一下,這一刻,她嫵媚的容顏足以令天下所有男子為之傾倒。

「你不僅救了我,而且還救了整個靈狐一族,眾然你要鎮靈石,我也會雙手奉上。雖然你體內有股強烈的魔氣,但是我清楚你是個好人!」雪看著謝莫言,那雙足以迷倒眾生的眸子露出一絲堅信的神色。

「好人?這世界上又有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謝莫言澀聲說道。「以前我曾是師傅的希望,但是我被魔氣沖昏神智,錯手殺了一個我心愛的人,到現在我只不過剩下一具軀體,卻是徘徊在正邪之間,體內的魔氣隨時都會爆發,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到最後發狂而死。好人?可笑……真是可笑……」

「魔非魔、道非道,善惡在人心。欲非欲、情非情,姻緣由天定。」雪的聲音猶如一聲悶雷在謝莫言苦澀的心中炸響。轉過身,略帶一絲驚詫地看著雪,後者從容地迎著他的目光說道:「雖然我不能幫上你什麼,但是如若你肯留在這裡,經過鎮靈石洗滌血脈的話,或許可以壓制住你體內的魔氣。」

「安定的生活在好幾年前就已經不屬於我了,好好守護你的族人吧!我該走了……」謝莫言說完便欲轉身離開,卻見到那兩隻小白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這邊來,兩個小腦袋正望向一個隱蔽的角落處,謝莫言奇怪地朝那個地方看去,隨即似乎發現了什麼,冷聲說道:「是誰!出來!」

角落處,傳出一陣樹葉摩擦的沙沙響,伴隨著幾個身影從樹木後緩緩現出身形,赫然就是慕容香幾人。

謝莫言面色如舊,但是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卻是顫動了一下。此時身後雪清脆的聲音傳來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只是見你們沒有敵意,所以也沒在意。」

「妖狐,不要把我們和你扯在一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冰如右手寒光一閃,隨身法寶已然出鞘。也就在同時,謝莫言卻是移步擋在她面前,面色冰冷,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含著複雜的情緒。

「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麼要幫助一隻狐妖?」冰如警惕道,先前發現面具人的實力,知道就算自己五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本想偷偷跟進來探清他的真實身份,卻不想被這靈狐發現自己,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出來。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對眼前的面具人的真實身份很是好奇,慕容香等人也同是這樣想的,只是眾人被發現行蹤時還是有些手足無措,但是抱著同樣一個疑惑,大家還是勇敢地站出來。

「你們是想殺我麼?」雪幽幽地說道,潔白無暇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知如何,此時冰如感覺手上的劍竟如同萬斤重一般,嘴巴微張,似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除非殺了我,否則你休想傷她分毫。」對於冰如的問話,謝莫言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說道。

雖然沒看到面具下那張真實面貌,但是那張堅定的神色卻還是讓冰如感到一絲驚異,彷彿想起了什麼,三年前火狐動的那一幕彷彿在這一刻重演。冰如的手不禁鬆了下來,差點將劍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身邊的古月櫻錚的一聲抽出隨身法寶,二話不說,便沖謝莫言狠狠地刺去。三寸、兩寸、一寸……呲!劍尖直直地刺入面具人右肩處,猩紅的劍尖從他背後刺出。這一刻眾人不由大吃一驚,就連古月櫻都驚詫不已。

「你……你為什麼不躲開!」略帶一絲顫抖,古月櫻的劍猛地抽了出來,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劍身,向下滑落,無聲地滴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妖艷的血花。

「呃……」謝莫言向後退了一步,一絲痛楚緩緩從傷口處傳來,其實先前古月櫻的劍是刺向自己的心臟,但是卻不知怎麼地刺偏了一分,否則現在的謝莫言已經是具死屍。

而此時身後的雪慌忙上前扶住謝莫言,關心道:「你怎麼樣?剛才為什麼不躲開?」隨即警惕地看著古月櫻等人,雖然現在恢復不了多少法力,但是對付眼前幾人還是綽綽有餘。

謝莫言淡淡地搖了搖頭,一手搭住雪的肩膀,身子緩緩上前走了兩步,抬起頭看著古月櫻,冰冷的面容在這一刻竟是緩緩融化開來。如果剛才死了的話,那該多好,這一生可過得真累啊……

古月櫻看著面具人那雙眼睛,心緒複雜,他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開?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竟是似曾相似。

「你不要動,我來幫你止血。」雪說著,便要扶著謝莫言坐下,但就在這時,一個金色鈴鐺從他懷中掉落在地,「叮……」一聲脆響,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除了雪之外,所有人都楞在那裡。

「是……是他!真的是他!!」這一刻慕容香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就連她自己都毫無發覺,雙眼直直地看著地上那個金鈴,上面沾染著些許猩紅血跡,觸目驚心。

「你……你是謝莫言!」古月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個熟悉的金鈴卻實實在在擺放在自己面前。三年前他抱著姐姐離開的那一幕又重新在腦海盤旋著。

面具人沒有回答,在雪的幫助下緩緩站起身來,順手揀起地上沾滿鮮血的金鈴,小心地放入懷中。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古月櫻一眼,但是卻不敢看她身後的慕容香和冰如,待發現年紀最小的祝賀龍時,神色輕顫,似乎勾起了什麼回憶,低低地道:「你長大了……」

祝賀龍此時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前的謝大哥,此時就在眼前,但是卻彷彿陌生人一般。藍玉飛也是如此,沒想到短短三年時間,謝莫言竟然會變得如此這般,如若不是那個金鈴的話,可能誰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在眾人的注視下,謝莫言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但是還未走兩步,便被祝賀龍叫住道:「謝大哥!」後者停住腳步,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就這樣背對著他們站著。

「你……回來吧!

「我……還能回去麼?」謝莫言低低地道,除了距離最近的雪以外,沒有人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正當眾人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謝莫言頓了頓,還是沒有回頭,就在這時,一陣略帶哭腔的叫聲響起:「站住!」那個孤寂的身影頓了頓。

「告訴我,你把姐姐帶到哪裡去了!」古月櫻叫道。謝莫言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帶一絲嘶啞的聲音回道:「葬在一處她最喜歡的地方……」雙眼深深地望了一眼虛空,抬步離去。

祝賀龍想衝上去追,卻被藍玉飛攔住道:「算了……」他離去的背影,突然間特別滄桑。

紅顏如月,陰晴圓缺,既名莫言,為何悲切……

第八十二章偶遇

細雨朦朧,彷彿模糊了整個世界,司徒玲無聊地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五花十色的雨傘四處奔跑著,將這個陰暗的天點綴出一絲色彩。

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一個高大男子走進屋內,見挺著個大肚子的司徒玲坐在窗前似乎想著什麼事情,不由地上前說道:「怎麼又坐在這裡,你現在有身孕,要注意休息,來!快躺下!」說罷便要扶起司徒玲,看他小心奕奕的樣子生怕碰壞她肚子裡的寶寶。

由於近日來一直忙著吸血案的調查,金康忙得昏天暗地,這幾天如果不是擔心司徒玲再次『離家出走』的話,他也不會特地請假來陪她。

「老公,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見到一個陌生人卻覺得似曾相識!」司徒玲問道。

「呃……你怎麼會問起這樣一個問題?」金康疑惑道。

「其實……那天我一人去蜀山的時候,差點從半山腰摔下來,是一個人救了我!」司徒玲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金康緊張道。

「看你著急的,我現在不沒事麼!當時我看到他那雙眼睛時,竟然覺得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我確實不認識他!老公,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司徒玲問道。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日後如果看到他的話一定要重謝他一番!」金康說道。

「他戴著一塊面具,而且我也問過了,他不肯說!」司徒玲說道。金康面色一僵,不是很確定地問道:「你是說……他帶著一塊面具!是不是這個樣子?」說罷金康畫出一個面具的圖樣,司徒玲一見之下不由驚訝道:「就是這個面具,老公,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認識他?」

「我不認識,只是上次無意中見到有人戴這樣的面具,好奇之下就多看了兩眼,相信他應該就是救你的那個人!下次我見到他的話就帶他來見你怎麼樣!」金康說道。

「那你可要記住嘍!否則我可是要讓肚子裡的寶寶踢你屁股!」司徒玲嬌聲道。金康淡笑了一下作為回應。和司徒玲纏綿了一會兒,並哄她入睡之後,金康走出房間,先前的笑臉逐漸鬆了下來,雙眼望向窗外,彷彿想著什麼。

此時一處巨大的石殿內,巫長老和格羅二人恭敬地站在一道被血幕遮掩下的巨大圓柱體前,不敢說話,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良久,血柱內傳來一陣低沉而又邪氣的聲音道:「你是說,謝莫言突然出現而且還將你們打傷?」說話的同時,血柱內竟出現一個身影,忽隱忽現,很是詭異。

「是……是的!」巫長老略顯顫抖地說道。

「相信這三年來他體內的魔氣逐漸變得壯大起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也是在情理之中!」血魔的聲音剛落,格羅和巫長老二人彷彿放下一塊石頭似的,整個人沒有先前那般緊張了,但是下面那句話又讓二人剛鬆懈下來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但是,鎮靈石對我很重要,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取回來!不過謝莫言的出現讓我的計劃打亂了,看來先要將他除去!你們二人現在開始全力調查謝莫言的蹤跡,不論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將他給我除掉!」血魔的聲音剛落,血柱內竟是隱隱反射出一道道觸鬚般的身影,張牙舞爪,擇人而嗜。

「血魔大人,屬下有一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巫長老說道。

「說!」

「屬下有辦法可以將謝莫言拉攏到我們這邊!」巫長老說道。

「哦?」能夠將謝莫言這麼厲害的高手拉攏到自己壕下,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屬下前幾日得到線報,三年前失蹤的五行女之一—水姬,曾在南方一處叫鷹愁澗的地方出現過,水姬曾和謝莫言之間感情深厚,後背叛我們,之後就失蹤了。現在只要我們將她擄來,再加以要挾謝莫言,勢必能夠讓他歸順我們!」巫長老說道。

「但是現在他半人半魔,隨時都會被體內的魔氣反噬,如若這樣一來,到時候他魔氣攻心,失去理智的話,不是適得其反麼!」格羅說道。

「既然不能收服他,就只能殺了他!謝莫言被魔氣侵入體內遲早會發狂而死!」血魔接下來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

「是!」巫長老微微欠身。

「格羅,你負責追蹤謝莫言的行蹤,以及修真界的動靜!蚩尤刃我是勢在必得,但是修真界也一定會來干涉,你要留意!」血魔不冷不淡地說道,但是言語之間掩藏不住的戾氣還是讓格羅渾身輕輕顫抖了一下。

「是!」格羅微低著頭回道。格羅自從失去一條手臂後修為大減,心下對謝莫言滿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對巫長老想納他入伍不禁有些反對,但是既然血魔大人都同意了,自己也只能保持沉默,但是對謝莫言那股恨意卻是沒有消除。

「失去的手臂,我一定會用你的血來補償!」格羅在離開大殿後,如是想道。

天陰沉沉的,彷彿整片天都要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雨越下越大了,「嘩嘩」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斗大的雨點無情地從高空處甩落在地,沖刷著這個世界。

洞內火光竄動著,慕容香五人圍著中間的篝火靜靜地坐了許久。從離開靈狐峰到現在為止,似乎很有默契地,大家都沒說話。謝莫言那孤寂而又陌生的背影深深地刻印在他們內心深處。

陡然間,古月櫻一聲不吭地衝出洞口,雙腳一蹬地面,身形猶如飄絮一般從十多米高的地方落下地來。

「錚」的一聲,寶劍奪鞘飛出,盤旋在空中,古月櫻雙手一掐法決,飛劍隱隱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朝身前巨石襲去!

「轟!」一聲巨響,巨石瞬間碎裂成無數石塊灑向四周。飛劍錚錚做響,急速盤旋在空中,將襲來的碎石一一擋開。隨即古月櫻身形一展,雙手一引,飛劍猶如一道白色閃電狠狠地襲向不遠處的樹林。

陣陣低沉的轟轟聲傳來,地面一陣輕微顫動,慕容香四人站在洞口,默默地看著雨中的古月櫻不斷地揮舞自己的劍,發洩著心中沉積已久的憤恨、懊悔和無奈。

雨水漸漸打濕了她的衣裳,她的臉頰,烏黑的長髮被雨水打濕後,緊緊貼在她充滿哭泣的臉上。

直至耗盡最後一分靈力,古月櫻終於體力不支坐在泥濘的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離鞘的寶劍也隨意地丟在一邊,不斷地被雨水和泥土沖刷著。

她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從姐姐死去的那天開始,淚水似乎就已經在那一刻流乾了,哭泣已經從她的生命中剝奪。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注定似的。

「啊……啊……啊……」她仰天大喊著,似乎想讓自己最後一份力氣也流盡。

雨勢漸漸大了,似乎沒有停下的趨勢,祝賀龍本想上前安慰她一番,但是卻被慕容香攔住道:「讓她靜靜吧……」

有時候祝賀龍真的很迷茫,很疑惑。在靈狐仙境的時候,他想叫住謝莫言,但是卻被藍玉飛攔住了,而在此時想去安慰古月櫻卻被慕容香阻攔。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祝賀龍真的是越看越糊塗,一直認為人原來是很簡單的,現在看來,其實並非如此。

鷹愁澗,顧名思義就是鷹也無法翻越過的山澗,這裡常年被厚厚的霧籠罩其中,一些飛禽飛到此處時,往往都會迷失方向,所以這裡鮮有人來,再加上這裡地勢很高,環境惡劣,鮮有人煙。

但是在這鷹愁澗下,有著一處與世隔絕的世界,這裡沒有一年四季的變化,四周長滿了各種植物,碧綠的顏色將整個鷹愁澗籠罩在一個仿若仙境般的地方。

而在一片瀑布邊,卻有著這樣一間別緻的小竹屋,一身水藍束裝的女子正輕步來到瀑布邊,手中的竹瓢輕輕波動著瀑布下一潭清水,隨即舀了一瓢,輕輕灑在秀麗的長髮上,烏黑的長髮直直地垂下,猶如一片黑色瀑布。

潔白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一雙大眼睛如水一般清澈,靚麗的身影配上這如仙境般的綠色世界,仿若一副完美的畫。

此時一陣尖銳的嘯聲傳來,伴隨著一陣尖叫聲,那藍衣女子停下手,抬頭疑惑地看向頭頂,除了一片白白的霧氣以外,沒有其他東西。正當她疑惑的時候,忽然一個物體從天而降,「嘩」的一聲重重地落在瀑布下的潭水中,掀起一片高高的水花,潭邊的女子本能地右手朝前虛空一抬,朝她濺來的水花瞬間停頓在她面前,隨即落了下來。

此時水潭上慢慢浮起一具身影,藍衣女子雙手一掐法決,一股潭水竟是慢慢將那身影輕輕托了起來,慢慢送到岸上,隨即猶如活的一般退了回去。

此時藍衣女子才看清落入潭中的竟是個面容清秀的女子,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口表示她還活著,不過氣息卻是很弱,藍衣女子順勢便要將她扶起帶回房間去,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巨大的狂風,伴隨著尖銳的嘯聲。

藍衣女子抱著個人,忽然朝前平滑出數米,隨即右手朝旁邊的水潭一引,一道碧藍清水驟然衝出水面,朝藍衣女子身後的方向襲去。「砰!」水柱彷彿撞到了什麼東西上,發出一陣悶響,同時也伴隨著一陣低低的叫聲。

此時藍衣女子方才看清剛才從身後襲來的東西竟是一隻巨大的鷹,雙目充滿敵意地沖藍衣女子怒視著,但是在它見到那藍衣女子的真面目時卻突然間變得親切起來,後者抱著懷中的女子,見狀不由地也是一楞,隨即似乎想起什麼,失聲叫道:「小飛……」

那巨鷹竟是高興地叫了起來,先前的敵意一掃而散,巨大的雙翅來回撲扇著,很是高興,但是過後卻是帶著一絲擔心地看著那落入水中昏迷不醒的女子。藍衣女子朝懷中看了看,淡笑道:「放心吧!我會救她的!」此時她才發現懷中的女子雖然昏迷不醒,但是右手卻是緊緊抓著一株說不出名字的植物,再看水潭邊,也隱隱浮著一個竹蔞,水潭上漂浮著不少草藥,看樣子她是為了採草藥所以摔下來的,但是她似乎和小飛認識,而且小飛對她好像很關心的樣子,難道……這和他有關係麼……

聽到藍衣女子的回答,巨鷹好似聽懂一般,高興地叫了一聲,隨即守侯在竹屋門口,看著藍衣女子將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帶進去。

良久,藍衣女子緩緩打開門,沖外面的巨鷹道:「她已經沒事了,等一下就會醒來!」巨鷹略顯擔心的眼神再一次沖滿了高興,隱隱還帶著一絲感激。

藍衣女子很問小飛打聽關於他的事情,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但是無奈自己無法和小飛溝通,不能像他一樣聽懂小飛的語言,只能默默地看著小飛暗歎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已經住了三年。曾有無數次自己真的很想離開這裡去找他,但是想到他為自己付出的一切,卻又放棄了這種想法,只能孤獨地在這裡,默默地為他祈禱著。

正在這時,一陣輕微的呻吟從竹屋內傳來,藍衣女子本能地轉過身去,小飛似乎也將注意力轉移到房間內,只是無奈自己個子太大,根本無法通過狹小的竹門,只能站在外面。

藍衣女子一進屋,便見到剛才落水的女子已經醒了,沒想到她能夠這麼快就醒來,不過剛才救她的時候發現有股不弱的內息在她體內流轉著,保護著她的要害部位,看來是這股內息起了作用,否則尋常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掉入水潭內,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更別說這麼快醒了。

「呃……我……我這是在哪?」床上的女子艱難地坐起身來,疑惑地向四周打量著,到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坐在床邊的藍衣女子身上,一動不動,竟是楞在那裡。這是怎樣一個女子,她說不出口,那雙大眼睛猶如水一般清澈,潔白無暇的臉上浮著淡淡微笑,全身上下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就像……就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仙子一樣。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藍衣女子關心道。

「呃……哦!我沒事,只是頭有點疼,是你救了我麼?」床上的女子被她清脆的聲音猛地驚醒過來。藍衣女子微微點了點頭,淡笑道:「沒事就好。」

「謝謝你!我叫憶雲,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憶雲問道。

「我……我叫水姬!」藍衣女子淡淡地說道,似乎並不想讓自己的名字讓她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憶雲那張充滿期盼而又略帶一絲崇拜的神色時,卻不自禁地說了出來。

「水姬……好奇怪的名字……」憶雲喃喃地說道,隨即似乎想起什麼,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單單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不要緊,對了,小飛在外面等你呢!」水姬淡笑一聲,對憶雲的話不怎麼在意。

「對啊,這隻鳥剛才竟然沒接住我,害得我差點摔死,是應該出去教訓它一下!」憶雲說罷便要起身出去,但是沒走兩步,卻又楞住了,轉過身,奇怪地看著水姬道:「姐姐,你……你怎麼知道它的名字?」

「哦……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我看它很可愛,就隨意取了個名字,怎麼?它叫小飛?」水姬不慌不忙地掩飾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姐姐還真是猜對了,它就叫小飛,看來姐姐還和它很有緣分呢,隨便說說就能夠猜出它的名字!」憶雲笑道,後者淡淡一笑,隱隱有絲憂愁,只是單純的憶雲並沒有看出來。

此時站在屋外的小飛,見活蹦亂跳的憶雲從屋內跑出來時,不由地暗暗鬆了口氣,鷹啄輕快地叫了兩聲,顯得很是高興,但是卻不想沖它跑來的憶雲竟是當頭一下敲在它巨大的鷹首上,佯怒道:「都是你害的,接不住我,害得我掉下來,如果不是水姬姐姐救我的話,你現在就看不見我了,到時候你的主人問起來,看你怎麼交代!」三年的時間似乎讓原本溫文而雅的憶雲變得開朗許多,和小飛的相處也愈加融洽,隱隱之中已經將它當成是自己的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

小飛微微低頭,哀聲叫了幾下,顯得很是委屈,站在一邊的水姬淡笑道:「算了!這也不完全是它的錯,這裡常年被厚厚的霧氣遮擋住,陽光都無法透射進來,它能夠飛下來已經很不錯了,這裡很少有飛禽能夠飛過的,接不住你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這樣一來,我怎麼出去啊!」見水姬這麼一說,憶雲不由地抬頭看了看,一層厚厚的霧氣遮擋住她的視線,只有稀薄的陽光照射進來,卻是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可以指一條出路給你,不必為此擔心!」水姬淡笑道,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女孩子,不禁感到有些可愛。

「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憶雲高興道,隨即似乎想起什麼摸了摸背後緊張道:「哎呀,我的草藥不見了!」

「是不是這個?」水姬指了指水潭邊的竹簍,和裡面滿滿的草藥。後者本能地衝上去,上下檢查了一下道:「還好,沒有丟!」隨即將手上緊緊抓著的那株草藥小心地貼身放在懷裡,生怕丟了似的。水姬字旁看著,不由地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子更加感興趣了。

「謝謝你!如果這些草藥丟了的話,我這一個月來的辛苦可都白費了,真的非常感謝你!」憶雲再三感激道。

「不用這麼客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水姬淡笑道。

此時憶雲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才發現這碧綠的夢幻世界,竟如同幻境一般。曾有無數個夢境中,這碧綠的世界讓憶雲心馳神往,現在親身處在在這美麗的仙境中,讓她有如夢似幻的感覺。

「這裡好漂亮,是什麼地方?」憶雲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水姬略顯憂鬱地回道。

「不知道?這怎麼可能,你不是住在這裡麼?」憶雲疑惑道。

「這裡本不是我來的地方,只是三年前一個故人將這個地方告訴我,我才來到這裡!」水姬說道,彷彿想起了什麼,望著眼前虛空。

「三年前……那你三年裡都沒出去過?」憶雲問道。水姬點了點頭,憶雲不由一陣驚詫,三年沒有離開這裡,眾然這裡是仙境卻只有一人獨居於此,任誰都會無法忍受!再看水姬,神色略顯憂愁,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憶雲本想問其原因,但是一看到她那般令人憐惜的面容不禁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其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如果你悶的話也可以出去看看啊!雖然三年前拉薩之戰攪亂了這個世界,可是三年後的現在已經完全改變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看啊!」憶雲說道。

「拉薩之戰?」水姬疑惑地看著憶雲,後者疑惑地看著她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三年前的拉薩之戰麼?」水姬搖了搖頭,但是那真切的雙眼卻透露出她很想知道這所謂的拉薩之戰到底是什麼。

「三年前,血魔復生,並且糾集大批魔道妖人圍攻西藏密宗,修真界紛紛派人下界支援,但是無奈魔道妖孽太多,再加上血魔厲害無比,還是死傷不少。幸好最後謝大哥出面終於將血魔擊退,但是之後謝大哥卻失蹤了,這三年裡,都沒有他的消息!」說到最後憶雲也漸漸憂鬱起來,似乎她口中的謝大哥在她心目中佔了很大的位置。

只是這一切水姬都沒有注意到,在她聽到謝大哥的那一刻開始,她一直沉靜的心就彷彿重新復活了一般,無法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雖然憶雲說得不怎麼清楚,但是水姬還是能夠感受到當時在拉薩那一戰的慘烈。

「你……你所說的謝大哥,是不是叫謝莫言?」水姬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略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咦?你怎麼知道謝大哥的名字?你以前認識他?」憶雲疑惑道。水姬微微轉過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默默地看著遠方,嘴中喃喃念著什麼,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她所說的話。

此時憶雲不解地看著水姬的背影,想起先前她叫出小飛的名字,之後又知道謝大哥的名字,再然後就不再言語,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可以肯定她是認識謝大哥的,而且看小飛對待她的樣子似乎也並不顯得陌生,彷彿早已認識一般。只是為什麼她不說出來呢?

「揮淚別癡心,只怨情長天未憐……」水姬反覆念著這句詩,站在一邊的憶雲彷彿聽出些什麼,但是卻又顯得有些疑惑,彷彿這兩句詩對她而言顯得很是深奧,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女子了。

良久,水姬緩緩回過神來,淡笑道:「對不起,一時想起了一些事情!」

「沒關係,呃……我看天色不早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憶雲搪塞道。水姬看了看天色,回道:「如果現在走的話,按照我給你的出路離開這裡大概要三四個小時才能離開這裡,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在此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這樣……那好吧,打攪了!」憶雲爽快地答應道,其實憶雲答應這麼快也是想弄清楚水姬和謝莫言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當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住在這樣一個神仙般的地方,就算讓她住一輩子都願意,只是如果說永遠不離開這裡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夜色朦朧,從谷底抬頭開不見星光,只有淡淡的月光透過濃濃的霧氣照射在竹屋旁的水潭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耳邊傳來瀑布的嘩嘩聲,一個孤寂的身影神色落寞地望著水潭,彷彿要將它看穿似的。

雖然夜已入深,但是憶雲還是沒有睡著,不為其他,而是看到了水潭邊的水姬,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剎那,她的背影竟是顯得如此淒涼。

夜風吹過,如冰般冷,覆蓋在皮膚上,深入骨髓。猛然間,水姬微微偏過頭說道:「誰?」

「是我!」憶雲沒想到水姬竟然如此靈敏,自己離她至少有十多米遠,而且四周瀑布的聲音又這麼大,竟然能夠感覺到身後這細微的動靜,心下對她有了更深的瞭解。

「夜深了,你怎麼還沒睡?」水姬淡淡地問道。

「我睡不著,水姐姐,你怎麼站在這裡,也沒睡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憶雲鼓起勇氣大膽地問道。

「你知不知道血影門?」水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

「知道,拉薩之戰就是血影門為首集結群魔圍攻密宗和修真界的,它們都是壞人,水姬姐姐,你怎麼會談起這個?」憶雲疑惑道。

「我曾是血影門座下五行聖使之一!」水姬淡淡地回道,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狠狠地打在憶雲頭上,後者呆呆地看著水姬,後者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背對著她,彷彿想著什麼。

「你會後悔麼?和我這樣一個魔道妖孽在一起!」良久,水姬淡淡地說道。

「不會!我不管你是正派中人還是邪派,在我心中,你就是個好人!和謝大哥一樣!」憶雲搖了搖頭,真誠地說道。

「謝莫言……」水姬苦澀地念叨著這三個字,時間倒退回數年前,那時候自己不過是血影門下一個殺人機器,不斷地執行巫長老發配下來的任務,然後不斷地繼續殺人,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自己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和被一人愛的感覺到底是什麼,直至遇到他的那一天開始,一切似乎都已經注定了。

被困血窟時,那一段時光是水姬感到最開心,也是最迷茫的時候,想起他為自己拿藥的時候,想起他講笑話的時候,想起他固執地和自己爭論正邪之分的時候,想起他幽怨地看著自己的那種眼光……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在冥冥中注定。

「你和你的謝大哥,很熟麼?」水姬淡淡地問道。

「呃……我……我也不知道,不過當初他深入魔窟救人的時候受了重傷,正因為有了小飛才將他帶到我爺爺這裡,我就是這樣和他認識的!一同來的還有一位叫冰如的姐姐,當時兩人身上的傷都非常嚴重,特別是冰如姐姐,近乎死去,還好有爺爺幫忙,才將她救活!」憶雲似乎也回想著當初那美妙的時光。

「你……喜歡他?」水姬問道。

「什麼?我……我沒有,謝大哥一直把我當成是他的妹妹看待而已!水姬姐姐你別亂想!」憶雲雖然這麼說,但是臉頰卻是微微紅了起來,只是夜已入深,也看不怎麼清楚。

「你知道麼?他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善良得有時候甚至會讓你認為他很傻,他疾惡如仇,認為正邪不兩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水姬緩緩訴說著往事,彷彿在翻閱一本苦澀而又甜蜜的日記,站在身後的憶雲細細聽著,心緒隨著水姬的話音開始上下起伏,很難想像在水姬身上竟然發生過這樣一段曲折的故事。更讓她感到無法理解的是心目中的謝大哥和她有過這樣一段感情,相比之下,自己心中那點對謝大哥的好感,充其量不過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感情。

或許,他把自己當成是妹妹,是個明智的想法!憶雲暗暗想著,同時對水姬更有股說不出的憐惜,如果自己是謝大哥的話,恐怕會立刻飛來和她相見吧,只可惜,水姬姐姐為了他的幸福和未來,甘願放棄,這是多麼偉大,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麼?

良久,隨著夜風的吹起,帶著一絲涼意,水姬轉過身淡笑道:「對不起,說了這麼多話,讓你見笑了!」

「呃……不!怎麼會!」憶雲不好意思地回道,畢竟才認識一天不到,水姬卻甘願將自己的故事說給自己聽,這已經算是一種無聲的信任了。不過也在同時,憶雲覺得自己如此挖掘別人的心事不由地感到一絲愧疚,畢竟這是她埋藏心底深處的故事,本來自己是不該聽到的。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水姬說道。憶雲點了點頭,默默地看著水姬走進竹屋,現在憶雲終於清楚為什麼看到水姬的背影會覺得有一絲落寞和孤寂的感覺了,無論誰,有過這樣一段曲折的故事,都會如此。

次日一早,憶雲便準備啟程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捨,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對這個只是相處了一天的女子竟是有些不捨,轉身說道:「水姐姐,不如……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吧!」

「不了,外面不屬於我!你一路小心!」水姬也是略顯不捨,三年時間盼來一個可以和自己說說話的人,此時卻要離去,是誰都會覺得不捨。此時小飛也慢慢跺步走到水姬旁邊,低低地叫了幾聲,似乎也是在期盼著她能夠和自己一起離開這裡。水姬輕輕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略帶一絲惆悵地說道:「走吧!」

「水姐姐,那我以後有空就回來看你!」憶雲說道,後者淡笑點了點頭,沒說話,目送著她離去。

按照水姬指給的路線,直至見到頭頂那層霧氣漸漸稀薄的地方時,憶雲便騎著小飛,朝過來的方向飛去,回過頭來,那碧綠的世界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還有那曼妙的身姿和憂鬱的臉龐。

第八十三章抉擇

接下來的幾天,憶雲果然實現她當初所說的話,經常去鷹愁澗探望水姬。雖然鷹愁澗常年被厚厚的弄霧遮掩住,尋常飛禽是無法到達下面的,不過對於小飛這種「神獸」來說這似乎不成問題。

在谷中,憶雲會經常找水姬聊天,甚至還教她醫術,後者也是學得很勤快,似乎是因為她天分本來就很高的原因,憶雲發現水姬學醫的速度簡直快得讓她有些震驚,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算是爺爺眼中最有天份的了,從小就開始接觸各種草藥和醫術,從而有如今這般能力。

自從拉薩之戰過後,賴長義便帶著蘇有為和蘇夫人住在一處名為落霞居的地方,這裡雖然算不上是世外桃源,不過四周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小村落,平時也沒什麼來打攪他們。

另外再說賴長義和蘇有為二人,似乎拉薩一戰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了很多,沒有像當初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樣子,只是二人還是時不時地鬥鬥嘴,不過有蘇夫人在,日子還是過得輕鬆而又快樂。

同時蘇有為也將自己所知道的醫術盡數傳給憶雲,三年下來,天資聰慧的憶雲已經盡數得到他的真傳,而賴長義也將自己的得意功法「束魂術」傳授給她,雖然現在憶雲還沒修煉到最高層次,不過以她的資質再過個一兩年,必定是個集蘇、賴二人一身醫術的絕代神醫。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這樣一個神秘的谷底下,卻有著一位絲毫不遜於憶雲的醫學天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束魂術之外,竟是將憶雲的醫術學了個七七八八,和憶雲相比,水姬除了沒有治人的經驗外,幾乎已經成為一個神醫。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夠有如此迅速的領悟能力,憶雲不得不佩服水姬,但同時卻也為她感到高興。而後者對她也是更加親切,雖然還是時不時地會憂鬱一陣子,不過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在醫術這一塊上來。同時話也多了起來,沒有像先前那般拘束,不過相處了一個月時間,卻彷彿已經認識了好幾年。

這一個月是水姬在這裡三年中過得最快樂也最充實的日子,每日對著如山的醫術和複雜的草藥,雖然有些枯燥,但是比以前無所事事的時候好了許多,而且身邊還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陪伴自己,自己還能央求什麼。

然而,安靜的日子似乎就在這一天被打破。和往常一樣,水姬靜靜地在竹屋裡翻閱著醫書,憶雲和小飛則早早地來到這裡,順便也帶了不少小動物,一來為水姬做活體實驗,二來也可以當小飛的食物,只是往往到了最後憶雲都會發起善心,不捨得將這些動物給小飛吃了,這樣導致小飛經常餓著肚子,顯得很是委屈。水姬對此也只能抱以歉意的微笑。

「水姐姐,昨晚我從蘇爺爺那裡又學到九轉金針刺穴法,等一下我就教你,你先看看這本書,裡面詳細講解了穴位和靈氣之間的聯繫以及手法,你可以參詳一下。這可是我從蘇爺爺那裡搶回來的,明天就要還回去,你可要細心看!」

「謝謝你!」水姬雙手接過醫書,對憶雲很是感激,這段日子來,她不斷督促自己,同時也沒有過多地談起謝莫言,似乎是不想讓自己傷心吧,時不時地拿些醫書給自己看,達到轉移自己注意力的目的。觀察細微的水姬怎能不知道憶雲的心思,心下也沒有一語點破,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激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水姬細心翻閱著手上的醫書,正當她看到一半時,站在屋外的小飛忽然尖嘯起來,似乎顯得很是急促,又略帶一絲警惕的味道。水姬本能地提起一絲警覺,憶雲似乎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二人走出屋外一看,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其中的身影已經站在竹屋前,身後十幾名清一色黑衣打扮的男子虎視眈眈地盯著水姬。

「你們是什麼人!」憶雲警惕地說道,巫長老幾人的打扮對普通人來說本能地就有些邪氣,對於憶雲來說卻更加有了一絲魔氣的味道。

「好久不見!」巫長老看也不看憶雲,站在原地,輕聲說道。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在水姬和憶雲二人聽起來卻顯得別有一番味道。一分驚喜,一分無奈,隱隱還有絲淡淡的憂愁。

「終於……還是讓你找到了!」水姬的聲音也是很輕,不過其中也是夾帶著複雜的情緒,一分疑惑,一分恐懼,還有一分無奈。

「我找了你三年,你一直都住在這裡麼?」巫長老淡淡地說道。

「嗯!」水姬也用同樣的語氣回道。二人的談話就好像好久不見的朋友一樣,憶雲疑惑地看了看巫長老,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水姬。雖然他們二人的談話很簡單,可是憶雲還是覺得很疑惑。只有小飛依舊和先前一樣警惕地盯著巫長老,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無形的邪氣已經讓小飛本能地將他們判定為敵人。巨大的鷹啄微微張開,發出一陣低低的鳴叫聲,似乎只要對方一動手它就會立刻撲上去將他們撕碎。

「我是來抓你走的!」沉吟了一陣子,巫長老淡淡地說道,語氣似乎和他所講出來的話並不相符。不過對於水姬來說卻是另外一番感覺。

「我不准你傷害水姐姐!」站在一邊一直疑惑的憶雲終於停出些端倪出來,本能地站在水姬面前,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黑袍人並不好對付。小飛此時也是尖嘯了一聲,雙翅輕輕扇動著,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就算你們三個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放棄吧!」巫長老淡淡地掃了一眼小飛和憶雲,輕聲說道。

「憶雲,你和小飛快離開這裡,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水姬略帶一絲憂慮說道。

「不!水姐姐,你和我雖然素昧平生,但是我早已將你視為姐妹,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憶雲堅定道。小飛也是撲扇著雙翅,輕聲鳴叫了一聲。水姬看了看憶雲那堅定的神色,心中不由地有些暖意,不過是認識一個多月而已,卻甘願以心相待,這是無法用任何言語來表達的情誼。

「我和你們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水姬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你說!」巫長老依舊還是那般淡淡的語氣。

「放她們走,不要傷害她們!」水姬剛說完,憶雲不由地走過來拉著水姬的胳膊說道:「水姐姐,不要!」

「我會記住你的,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水姬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憶雲,輕輕放開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便要走上前去。

憶雲慌忙抓緊水姬,說道:「不要!」話音剛落,只見小飛已經尖嘯一聲朝巫長老襲來,巨大的雙翅狠狠煽了起來,一股狂風夾雜著草木瞬間沖跨巫長老身後那十幾個黑衣男子,只有前者依舊鎮定地站在原地,就在小飛的鷹爪抓向他的腦袋時,一道血光閃電般出現,及時抵擋住小飛的鷹爪。

「鏹!」一聲脆響,血光中,血色飛梭和小飛巨大的鷹爪猛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鋼鐵碰撞後的脆響。

「這畜生竟然如此厲害!」見小飛的鷹爪竟能夠抵擋住血色飛梭的威力,巫長老不由地暗暗驚訝,想起當初謝莫言也是靠它幫忙才得以撿回一條命,現在看來這畜生還有幾分實力。只是如果連這隻畜生都對付不了的話,自己如何在血影門中立足。想到這裡,巫長老冷哼一聲,雙眼凶光一閃,盤旋在半空中的飛梭似乎也閃出一陣刺眼的紅光,更甚剛才。

「血影九變!」巫長老冷喝一聲,雙手一掐法決,血色飛梭竟是化成九個一模一樣的飛梭從不同方向朝小飛襲去,每一道血光都迅捷無比,而盤旋在空中的小飛軀體過大,根本無法躲避,雙翅猛地撲扇了幾下,勉強抵擋住三道飛梭,雙爪也是硬碰硬地擋住了兩道,剩下四道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避了,哀叫一聲巨大的軀體重重地墜落在地。

憶雲見狀慌忙上前叫道:「小飛……小飛……」只是後者卻只能無力地叫著什麼,彷彿臨死前的哀號。

「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救好你的!」憶雲抽泣著,竭力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但是淚水還是溢出她的眼眶一滴一滴地落在小飛的頭上。

而此時,水姬帶著複雜的情緒看著小飛和一邊的憶雲,轉過頭,冷冷地說道:「你不是答應我不傷害他們麼!」

「如果你是我的話,我想剛才已經殺了它了!」巫長老收起法寶,淡淡地說道。水姬沉默不語,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飛和憶雲,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水姐姐……」憶雲抬起那雙哭得梨花帶雨的面容無奈地看著水姬隨著黑袍人漸漸消失在天邊,原本美麗的綠色世界不過十幾分鐘卻已化成一堆廢墟,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彷彿證明著什麼。

落霞居,這裡處於高地,方圓一里內沒什麼人,只有雜亂的草叢和幾株單薄的樹木。一里外有一個小村莊,平時除了買菜之類的事情外,也不怎麼下去和那些村民打交道,不過憶雲卻是經常下山為那些村民義診,倒也贏得了村民的喜歡。

只是這一日,賴長義和蘇有為二人已經等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了,卻還是沒見到憶雲回來,她平時並不是這樣的,說是下午回來她一定會準時回來。就算有什麼緊急事情,也會差小飛回來報個信什麼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遲遲未回,又沒有任何音訓。

二人心中隱隱感到有股不祥的預感,正當賴長義準備出去尋找,憶雲回來時,卻聽山下傳來一陣叫喊聲,幾個村民推著一輛木車,上面載著的正是小飛和自己的寶貝孫女憶雲。

賴長義一見之下,慌忙上前去,憶雲見到爺爺和蘇有為以及蘇夫人時,緊張地拽住賴長義和蘇有為的袖子略帶哭腔地說道:「爺爺,蘇伯伯,快點救救小飛,它受了很重的傷!」

「先別說話,把它送進來再說!」蘇有為一見躺在木車上一動不動的小飛時,心下也是一痛。

夜深,蘇有為和賴長義二人終於從房間內走出來,憶雲慌忙上前問道:「爺爺,小飛怎麼樣了?」

「還好回來得及時,再加上它的筋骨沒有受傷,只是皮外傷而已,不過由於失血過多,它可能要過些日子才可以恢復過來!」蘇有為說道。

聽到蘇有為的話,憶雲一顆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了下來,此時賴長義不由地問道:「是誰把它打傷的?看傷口上殘留著些許魔氣,難道你遇到了血影門的人?」言語之間略帶著一絲緊張。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帶走了水姐姐,爺爺,快救救她!」憶雲哭泣著說道。

「水姐姐?什麼水姐姐?你說的那個人又是誰?丫頭,你倒是說清楚啊!」蘇有為見到憶雲滿是淚水的臉不由地也緊張起來,夏雲上前輕輕搭著憶雲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好好說,什麼事都是可以解決的!」

良久,憶雲定下心來,便將事情經過悉數說了出來,從認識水姬開始到她被那個黑袍人帶走的經過一併說了出來,就連偷偷教她醫術也都直眼不諱。說完之後,憶雲不免又是一陣傷心,如果不是為了自己,水姬根本不會被那個人帶走,直覺告訴自己,那個黑袍人帶走水姬絕對是不懷好意,如果水姬受到什麼傷害的話,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聽完憶雲所說的一切,蘇有為和賴長義面色奇怪,沉吟了一陣子,蘇有為開口說道:「那個黑袍人的法寶是使著一件血色飛梭?你確定?」

「嗯,我親眼看到他用那個血飛梭將小飛打傷的,絕對不會錯!」憶雲回道。蘇有為和賴長義相視一眼,又開始沉默不語。

「放心吧,你爺爺會幫你做主的,以後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回去休息吧!」夏雲看了看蘇、賴二人,將憶雲勸回房,之後來到蘇有為二人面前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恩……看來血影門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得去通知一下慧心大師,讓密宗也做一下準備!」賴長義說道。

「我也去一趟蜀山,將這件事和他們說一聲!」蘇有為也是面色凝重。

「事情有這麼嚴重麼!」夏雲見二人面色嚴肅的樣子不禁也有些緊張起來。

「嗯!看來平靜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蘇有為和賴長義不約而同地說道。言語之間竟是有股說不出的不捨和無奈。夏雲見狀,心下也不禁一陣惆悵,似乎回到三年前拉薩一戰的時候,生命在那一刻似乎並不顯得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已經足夠了,還好老天爺保佑,大家都沒事,安靜平和地生活了三年,但是這平靜的日子竟然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那事不宜遲,現在就啟程吧!」賴長義說道,蘇有為點了點頭,二人便要離開。

「你們一路要小心!」夏雲看著蘇有為和賴長義說道,後者淡笑道:「放心吧!」言畢轉身開房門。

也就在同一時間裡,漆黑的洞內一個藍衣女子癡癡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淡紅的火光映出那張略顯憂愁的面容。

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她,靜靜地停在她身前,將黑袍取下,露出那張俊逸的面容。

「你要帶我去哪?」藍衣女子淡淡地問道。

「去見一個人,一個你一直都很想見到的人!」那俊逸男子輕聲說道,聲音略帶磁性,和往常陰冷的語氣截然相反。藍衣女子微微抬起頭,略帶驚訝而又疑惑地向他看去,淡淡的火光下,那張俊逸的臉龐正漠然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彷彿也有什麼心事一般,沒想到他也有這樣一面。

水姬似想說些什麼,微微張了張口,但是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他,低頭不語。後者緊閉著嘴,漠然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良久,霍地站起身來,穿上那身寬大黑袍,將整個身子包在其中,下一刻,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一般,不冷不熱地說道:「該走了!」

夕陽西下,那黑色的背影竟是顯得有些淡淡的落寞。

在南方有一處地方,常年被厚厚的霧氣遮掩住,比只鷹愁澗的更加濃厚,尋常人等進入這裡,都不會有出來的一天,就算是山下的村民也不敢走進這片禁區,這裡被稱為迷霧森林,裡面充斥的神秘和詭異氣氛常常作為恐嚇的言辭來嚇唬村裡的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子。然而就在這樣一天,五個衣著怪異的身影,來到這樣一片神秘地帶。

「前面就是迷霧森林,大家要小心,別走散了!」慕容香說道。其餘幾人默默點頭,小心奕奕地朝充斥著詭異霧氣的森林內。

一進入森林內,眾人發覺這霧氣竟是異常可疑,四周可視範圍竟然只有三米左右,就算是全力運起靈力聚於雙眼,也只能勉強看清十米內的東西,如若這個時候遭到敵人偷襲的話,自己必定無法反擊。

眾人一路警惕地朝森林內部走去,未料越向裡面走去,那迷霧卻更加濃厚,以靈力催動狂風根本無法將霧氣趨散。

正在這時,藍玉飛突然叫道:「等等!」

「什麼事?」眾人疑惑道。

「你們有沒有看清楚前面五米處的地方,霧氣有些不同!」藍玉飛說道。眾人紛紛將靈力聚集在雙眼上,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五米處的霧氣確實比外面的要奇怪得多,隱隱有絲黑綠色的氣緩緩縈繞著。

「是毒瘴!」冰如不冷不熱地說道。

「毒瘴!」慕容香、祝賀龍和古月櫻驚詫道。並不是因為他們恐懼,而是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存在這種地方。

「大家小心前進!」藍玉飛說道,隨即便率先朝前走去,其餘四人紛紛跟上前去,每個人都運起體內的靈氣在體外形成一層淡淡的保護罩,以阻止四周的毒瘴侵入體內。

漸漸得,眾人覺得這個迷霧森林竟猶如一個迷宮一般,走了好一會兒,前方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一般,正當疑惑間,四周傳來一陣轟轟聲,地面一陣輕顫,隨即眾人面前的毒瘴竟猶如活了一般緩緩向兩邊靠去,露出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其中的人影。

「魔門妖孽!」藍玉飛見狀,面色不由地一變,顯得很是難看,心中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其餘等人見眼前黑袍人影,不由地也是面色驚詫,隨即紛紛亮出法寶,警惕地看著他。

「你們已經陷入困靈陣之中,根本逃不了,還是束手就擒吧!」巫長老淡淡地說道。

「哼!」慕容香幾人面色一驚,隨即又回過神來,心下暗暗想道,或許是他在使疑兵之計,千萬不能上當。

「妖孽!我要為我的姐姐報仇!」祝賀龍面色冷然,雙手法決一引,一道淡藍飛劍泛著藍光平浮在半空中,隨著祝賀龍的話音剛落,猶如一道藍色閃電,朝巫長老狠狠地刺去,隱隱帶著雷電之勢。這件法寶是由『藍晶石』以地火粹煉而成,很是厲害。祝賀龍能夠在論道大會上晉級五強之一,其中有很大部分是靠了手上這把藍晶劍。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藍晶劍離黑袍人不到三寸的距離時便被一道無形屏障擋住去勢,無形屏障上隱隱響起一陣閃電般的劈啪聲,很是刺耳。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祝賀龍一陣驚詫,眼前的一切令他的思維瞬間陷入空白。

「困靈陣沒有這麼容易被破的,你們還是不要浪費靈力了!」巫長老淡淡地說道,被困在裡面的慕容香五人在他眼中就好似五隻可憐的生物一般。

良久,慕容香五人終於冷靜下來,但是被困在其中還是隱隱有些緊張。此時,冰如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巫長老沒有回答冰如的話,沒頭沒腦地向四周說著。良久,正待慕容香幾人疑惑之間,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們身後,赫然就是謝莫言。

「莫言……」

「謝大哥……」謝莫言的出現頓時讓慕容香五人一陣錯愕。

「你……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藍玉飛略顯顫聲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謝莫言卻是顯得異常冷漠,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彷彿沒有表情一般,只是那雙不斷閃動的眼睛出賣了他冷漠的外表。

「你想怎麼樣?」謝莫言沒有看慕容香幾人,淡淡地問道,此時他也被困這個陣勢之中,但是卻沒有一點恐慌。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讓你歸順我,歸順血魔大人而已!」巫長老也是淡淡地回道。

「憑什麼?」謝莫言漠然地說道。

「憑你這幾個好朋友的性命!」巫長老說道。

「莫言……不要答應他!」慕容香失聲叫道。其餘等人也是緊張地看著謝莫言,大家都沒想到巫長老竟然會開這種條件。

「如果我不答應呢?」謝莫言依舊還是面無表情。

「他們死!還有……一個故人,也會因你而死!」說到最後,巫長老似乎有些不捨,話音剛落,兩個黑衣男子帶著一位淡藍束裝的女子走到巫長老身邊。除了祝賀龍和古月櫻以外以外,眾人一陣驚訝。

她……她不就是謝莫言心中的女子麼!慕容香睜大雙眼,彷彿不相信眼前的事實。而依舊面無表情的冰如,此時也是雙眼不斷閃爍,如果將那層面紗揭去的話,恐怕她的表情和慕容香的相差無幾。

而此時,被面具遮住大半張臉的謝莫言雙眼直直地看著巫長老旁邊的那位藍衣身影,三年不見,歲月並沒有將她的面容改變多少,還是和三年前的記憶一樣,特別是那雙眼睛,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了。

「你……你還好麼?」謝莫言微微張開嘴,略帶沙啞的聲音苦澀地吐出幾個字眼。

「嗯!」水姬此時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其流出來,但是看到謝莫言的那一剎那,淚水還是禁不住溢出眼眶。

不過三年時間,卻晃如隔世。

良久,謝莫言淡淡地說道:「放了她們……我跟你們走!」

「吃下去!」巫長老朝謝莫言投來一顆紅色藥丸,謝莫言接在手裡,看了看。

「不要!」慕容香、冰如以及水姬三人異口同聲地叫道,但是謝莫言卻已將那顆血紅色藥丸吞了下去。

確定謝莫言吞下藥丸後,眾人只覺得四周傳來一陣低低的轟鳴聲,巫長老走上前來,淡淡地說道:「走吧!」

謝莫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要將他黑袍下那雙眼睛看穿一般,緩步向他走去。

「莫言!」慕容香失聲叫道,帶著一絲央求。謝莫言微低著頭,沒說話。微風吹過,金鈴那清脆的聲音徘徊在耳邊,帶著絲絲不捨和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他走了,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一般,只有那孤寂的金鈴聲徘徊在耳邊……

三日後,天山。

明月如鏡,冰如靜靜地站在這裡已經兩個時辰了,潔白的衣魅隨風飄動,一股涼意襲來,好似深入骨髓一般。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竹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是師傅!」冰如淡淡地回道。

「人的一生有太多失去的東西,他為了你們放棄了自己,這是無法預料到的!」竹梅淡淡地說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如,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放棄了自己……值得麼?」低低的聲音從冰如嘴中迴響著。

陰暗的石室內,一盞油燈孤寂地燃燒著它的生命,彷彿回到了數年前的時光,記得那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妄想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然而,數年後的現在,卻是另外一番情形,當初的豪情壯志似乎已經成為泡影。

「三年了,你去了哪?」謝莫言淡淡地問道,面具下的那張臉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那雙關切的目光還是停留在旁邊的水姬身上。

「慕老替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沒想到三年了,還是讓他們找到!」水姬幽幽地說道,謝莫言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話還未說完,水姬只感到身體一緊,一個身影撲了過來,緊緊將自己抱在懷中。

「不需要再說什麼了,能夠再見到你,什麼都已經足夠!」謝莫言輕聲說道。水姬默默地抱住謝莫言,淚水禁不住溢出眼眶,無聲地落在他的肩膀上,臉上卻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此時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摩擦聲,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謝莫言輕輕放開水姬,轉身看去,巫長老已經站在身後。

「跟我出來!」巫長老沖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隨即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水姬轉身離去,謝莫言看了一眼水姬,跟了上去。

來到大殿處,數十個火盆將整座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晝,但是在謝莫言看來卻隱隱透露著一絲陰冷的氣息。

巫長老帶著謝莫言來到大殿中央,謝莫言似乎有所察覺,朝左邊看去,格羅正怒目圓睜地盯著自己,那憤恨的神色恐怕如果現在在外面的話,恐怕早就衝上來將自己撕碎。本能地摸了摸空蕩蕩的袖子,失去一臂的羞辱彷彿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他心中。

正當這時,一陣陰冷的聲音從正前方那根粗大的血柱內傳來:「又見面了,三年不見,沒想到再一次見面會在這裡!」話音剛落,一道血光從血柱中衝了出來,不過一眨眼之間,一身紅衣打扮,滿是邪氣的血魔冷笑地看著謝莫言。

「我也沒想到!」謝莫言面無表情地回道。

血魔輕哼一聲,淡淡地說道:「你想殺我。」一絲殺意隱隱從他那雙血紅的雙眼閃過。

「是!」謝莫言直接道。氣氛似乎在瞬間緊張起來,巫長老依舊面無表情,不過那雙隱隱出汗的手心還是出賣了他鎮定的外表。如果謝莫言和血魔大人動起手來,自己難逃其咎。

三年前拉薩一戰,謝莫言展露出他足以和血魔抗衡的能力開始,巫長老就不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事實上任何人見過那一戰後,都不會輕視謝莫言的能力。雖然先前已經讓謝莫言吃下那顆可以壓抑他靈力的藥,但是如若他體內那股魔氣再次爆發出來的話,後果就不是自己能夠想像的了。

血魔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謝莫言,後者也是如此,兩人之間隱隱產生一股無形的氣場,將準備上前動手的格羅和巫長老彈開數尺開外。

良久,氣場消散於無形,血魔默默地看著謝莫言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麼?」

「你不會殺我!」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面色依舊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何以見得?」血魔問道。

「如果你要殺的話,剛才就已經動手了!」謝莫言簡單明瞭地說道。

「你很像以前的我!」血魔淡淡地說道,略帶微笑的臉看著謝莫言,後者略帶一絲疑惑地迎向血魔,不清楚他這句話中的含義。這一刻血魔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以前的格雷。

「你們退下吧!」格雷輕輕揮了揮手,巫長老和格羅見狀雖然有些擔心,畢竟謝莫言現在不是這麼容易對付,不過既然血魔大人都這樣說了,遂也只能順從離開大殿。

「你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來,但是如果你再繼續下去的話,你體內的魔氣就會加倍侵蝕你的靈魂!相信你也已經感覺到這一點!」格雷淡淡地說道。「曾經,我也和你一樣。本身修佛的我竟然愛上了一個俗家女子,這恐怕是老天爺所做的最錯的安排。我破了色戒,殺戒,回到師門,被師弟告發,師傅大怒之下廢除了我的修為,將我逐出師門!你可知道我當初心中的苦楚,我不怨恨師傅的所作所為,我只是恨那些平時口口聲聲自稱名門正派的人,看到我殺人,就說是魔道妖孽,除之而後快!他們可知道那些被我殺的人背後有多少人的性命。」

謝莫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雙手微微緊了緊,雙眼隱隱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不過卻是轉眼即逝,不過這一微妙的變化根本逃不了格雷那雙眼睛。

「如若你肯斷去情根,或許可以讓你的命延長一些!」格雷淡淡地說道。

「斷去情根……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謝莫言淡淡地說道。聲音很輕,不過格雷還是聽到了,面色微變,看著謝莫言的雙眼不斷閃爍,眼前的謝莫言就好像當初的自己,為了一個情字,甚至可以墮入魔道,捨棄性命,與眾多正道之士為敵。

「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放你走!」格雷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他不清楚自己下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是當他看到謝莫言那雙迷離而由怨恨的眼神時就已經足夠了。

謝莫言默默地看著他,沒說話,不過雙眼還是隱隱透著一絲疑惑。

「如果你肯不插手我和修真界的事情,我可以放你走!」格雷淡淡地說道,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出答案。

「我生存下來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你。因為是你,我心愛的女子才會死去,因為是你,我背棄師門,痛苦地生活了三年,每當體內的魔氣侵蝕我的靈魂時,我就會想起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你的條件?」說到最後,謝莫言近乎狂吼,彷彿要將自己這三年來所受的痛苦都發洩在這句話上。

「你殺不了我,如果我死了,你體內的魔氣就會瞬間膨脹爆發,你也會死!」格雷淡淡地說道。

「能殺了你,其餘的又能算得了什麼!」謝莫言淡淡地說道。格雷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莫言,轉過身,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死敵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突然間沒有下殺手,這和自己以往的作風很不一樣。或許……或許是因為他像自己當年的自己吧,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困惑,一樣的無奈,一樣的悲哀。

在兩名血影門弟子的押解下,謝莫言默默地離開大殿,格雷仰首長歎,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卻沒發現在大殿的一個角落處,一雙冰冷的眼睛猶如刀子一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第八十四章

也就在同一時間,遠在長白山上,百印門依舊還是和往常一樣,有所不同的就是自從三日前古月櫻回來之後,便開始沉默不語,知情者非常識趣地沒去打攪她,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而一些不知情的人也以為是因為她的性格作祟,也沒去打探。

不過對於霍宗和左峰二人來說,古月櫻的變化不是他們能夠想像到的。

「她怎麼一回來就擺著一副死魚臉,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被誰欺負了?」霍宗關心道。

「不知道!」左峰簡單明瞭地回道。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好像兩三天了,該不會出事了吧!」霍宗略顯關心地問道。

「不知道!」

「她是不是……喜歡上其他人了?」霍宗問到這裡時,不由地感到有些緊張。

「不知道!」左峰還是如實回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霍宗不由地有些惱火。

「你問的問題都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這麼多,不過……聽師傅說,他們這次下山,遇到了莫言!」左峰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霍宗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雙眼睜大,一副緊張而又關心的樣子問道:「真的?那他現在怎麼樣?在哪裡?」

「不知道,你別扯我的衣服,要問你自己去問師傅去!」左峰用力拍開霍宗情急之下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整理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相信師傅也不會說什麼!」

「為什麼?」霍宗疑惑道。

「如果他肯說的話,早就說了,何必我們去問!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瞭解師傅的脾氣麼?」左峰說道。霍宗想了想,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但是一雙眼睛還是關心地看著那禁閉的房門。

「慕容香呢?」霍宗問道。

「不知道,現在和她一樣吧,還有祝賀龍也是如此!」左峰淡淡地說道,看了一眼面前緊閉的房門,言語之間隱隱透露著一絲關切之意。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我們一些事情!」霍宗說道,左峰似乎也想到什麼轉過頭看向霍宗,後者深深地看了一眼古月櫻的房門,隨即轉身離去。

站在一座清幽的大殿門口,「無指殿」三個金漆大字橫立在高大的門樑上,這裡不像主峰那裡人多,相反卻顯得非常安靜,幾乎一個人影都沒有。但是這種安靜對於霍宗和左峰來說卻顯得有些蕭條「你確定卓師叔會在這裡?」左峰問道。

「不知道,師叔來無影去無蹤,我也只是瞎猜而已,不過我相信他應該知道些什麼,畢竟他的輩分高,師傅知道的事情他也應該知道些!」霍宗推斷道。左峰默然不語,抬步朝殿內走去。

平時沒有其他弟子會來「無指殿」,因為百印門裡誰都知道卓師叔那種怪性格,誰也不想招惹這樣一個人。霍宗和左峰也清楚,今天也是第一次偷偷來到此地,只覺得有股淡淡的涼意湧上心頭。不過一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壯了壯膽子繼續搜索著卓不凡的身影。

找了老半天,二人幾乎將整座無指峰都找遍了,還是沒有卓不凡的身影,無奈之下,正準備離去之時,突然間,身後響起一陣輕微咳嗽聲。

霍宗二人猛地轉過身來,站在身後的不是卓不凡還會是誰,惺忪的睡眼淡淡地看著霍宗和左峰,雙頰微微有些紅,右手還提著一壺酒。

「師叔!」霍宗和左峰二人見到卓不凡時,不由地感到一絲驚詫,隨即便恢復過來。不過略顯膽怯和不安的情緒還是隱隱表現在臉上。

「你們兩個臭小子,不好好練功,來這裡做什麼?」卓不凡略帶著些許酒氣沖霍宗和左峰說道。

「我……我們是來向你問些事情的,問完我們就走!」霍宗壯著膽子說道,不過略顯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緊張的情緒。

「什麼事?」卓不凡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提起酒壺便往自己嘴中灌。霍宗見狀,便將古月櫻和慕容香她們幾人回來之後,奇怪的表現悉數說了出來。

「就這樣?」卓不凡淡淡地問道。

「是的,師叔!」霍宗回道。

「我不知道!」卓不凡乾脆地吐出幾個字眼便要提步離開,霍宗和左峰二人沒想到卓不凡會這樣回答,難道他也不肯說麼?

「師叔,請等等!聽師傅說她們下山後遇到莫言,之後回來就變成這樣了,月櫻師姐已經將自己關在房內好幾天了,我們擔心她所以才來問您到底是出什麼事了,請告訴我!」霍宗真切地說道。

莫言,這兩個字猶如一道閃電瞬間劈在卓不凡那醉熏熏的臉上,整個人楞住了,就連手上提著的酒壺都掉在地上,還剩下半壺的酒灑了一地。正當霍宗和左峰二人等待卓不凡回答之時,卻見後者猛地轉過身,一把抓住霍宗的衣領近乎逼問式地說道:「她們在哪裡見到莫言?他現在怎麼樣?」

霍宗和左峰不由得一楞,霍宗更是連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來,雖然來到百印門已經有幾年了,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親身體驗卓師叔的怪異性格,現在霍宗敢肯定,如果是其他剛入門的弟子的話,被卓不凡這麼一嚇,很有可能會瞬間休克。特別是那雙睜大的雙眼,緊緊盯著你,好像一隻被野獸盯著的獵物一樣。

「我……我不知道,我正是來問您的!」霍宗顫聲說道。卓不凡盯著霍宗的眼睛,半晌,才緩緩鬆開他的衣領,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待一道銀光閃過,載著卓不凡的身影消失在他們視線中時,霍宗和左峰二人才緩過神來。

「怎麼樣?沒事吧!」左峰關切地上前問道。

「但願不會有下次,現在終於知道那些師兄為什麼這麼怕卓師叔了,如果剛才是你的話恐怕你也會被那雙眼睛嚇壞!」霍宗緩下一口氣來說道。不過想起先前的事情還是隱隱有點驚魂未定。

百印大殿上,一批弟子正在寬大的廣場上練劍,幾名剛進來不久的弟子一邊掃地一邊羨慕地看著那些舞劍的師兄,希望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

正當這時,一道銀光閃過,伴隨著一個身影如閃電一般朝這邊趕來,眾多舞劍的弟子紛紛停下來,待見到來者是卓不凡之後,紛紛驚恐地向兩邊躲開來,生怕被卓不凡撞上。而那些新來的弟子,則是疑惑地看著那些師兄和面色不善的卓不凡。

待卓不凡來到百印大殿後,白老和江師叔以及秋師叔,三人見卓不凡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不解地問道:「師弟,今天你怎麼有空來這裡?」

「我是來問關於莫言的事!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卓不凡問道。白老和兩位師叔面色一驚,相視一眼,有些心虛地問道:「師弟你這是從何談起?」

「別裝蒜了。霍宗和左峰那兩個小子說慕容香她們下山後遇到莫言,我已經知道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莫言他人在哪裡?他怎麼樣了?」卓不凡說道。

白老三人無言以對,相視一眼,默然不語,正當卓不凡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白老終於開口說道:「莫言他還好!只是三年不見,恐怕他變了許多……」說到最後,白老歎了口氣,言語之間竟是唏噓不已。

站在一邊的秋師叔和江師叔將事情經過悉數說了出來,沒有保留一絲實情,並不是他們不想保留,畢竟卓不凡和謝莫言亦師亦友的事情已經是整個修真界都清楚的事情,為了謝莫言卓不凡可以毫不猶豫地赴湯蹈火。但是另外一方面,二人也擔心卓不凡一旦知道自己再隱瞞他事實真相的話,後果恐怕難以想像,卓不凡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騙,被自己的同門欺騙後果更是無法估量。

卓不凡聽罷,面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老三人也是默然不語。

「我去找他回來!」卓不凡說道,剛想離開卻被白老喝住道:「站住!」

「你去哪裡找,就算你找得到他,也未必能夠帶他回來,既然他已經準備離開,就不會回來,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相信莫言的性格你比我還要清楚!」白老說道。卓不凡開始沉默,半晌,轉身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包括白老在內。

「師兄,卓師兄他會不會……」江師叔看著卓不凡離去的身影,略顯擔憂地看向白老,後者淡淡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就算他要去,我們也是阻止不了的,他的性格從來都是這樣。」

石室內只有孤單的油燈輕輕搖拽著,兩個身影默默地坐在角落處,互相擁抱著,享受著從對方軀體內傳來的淡淡溫暖。

「事情就是這樣,我在鷹愁澗下生活了三年!而外面的世界卻已發生太多的事情,莫言,對不起……」水姬幽幽的聲音徘徊在空蕩的石室內。

「不用再說對不起了,不管怎麼樣,能夠再見到你,這已經足夠了!」謝莫言緊了緊懷中的水姬。

「你恨慕老麼?」水姬問道。

「恨不恨又有什麼關係……」謝莫言長歎一聲,淡淡地說道。

看著心愛的人變化如此大,彷彿經歷了許多無法想像的事情,心不由地疼了一下,很是難受。

「我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懷裡!」水姬略顯顫抖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謝莫言面色一怔,動情地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看著懷中女子,謝莫言輕輕湊過頭,兩片嘴唇終於碰在一起,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在一瞬間消失了。正當二人沐浴在微妙的情感世界中時,一陣陰冷的氣息瞬間將這番氣氛打破。

「誰!」謝莫言鬆開手,冷冷地望向一個陰暗的角落。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個身影猶如幽靈一般從黑暗中走出來。

「是你!?」謝莫言不免有些驚疑。水姬站在旁邊,也是警惕地看著巫長老,不過先前的那一幕被第三者看到,未免有些羞澀。

「你來做什麼!」見對方不回答,謝莫言不冷不熱地問道。「嗖!」的一聲,黑影陡然間衝了過來,右掌隱隱泛著一絲黑氣,正面朝謝莫言襲來,水姬驚叫一聲:「小心!」但是話音剛落,那一掌已經重重地打在謝莫言的胸口上,後者整個人重重地撞在身後的石牆上,落下地來,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水姬慌忙跑過去扶起謝莫言,而在這時,那黑影卻又上前來,水姬慌忙轉身擋在謝莫言面前,堅定地說道:「如果你要殺了他,就先殺了我吧!」

那黑影停住了,默默地看著水姬,無黑色寬袍落下地來,露出那張憤怒而又無奈的臉,略顯顫抖地說道:「你……真的肯為他犧牲?」

「是!」水姬堅定地回道。謝莫言似想說出口,但是剛張開嘴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不過他沒有意料到自己吐出來的鮮血竟是黑色。

巫長老猛地抬起右掌,雙眼隱隱露出一絲不忍,水姬微微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身後的謝莫言竭力站起身但是雙腳彷彿在地上扎上根似的,無法動彈半分。

正當巫長老準備下手時,突然間謝莫言彷彿著了魔似的,大吼一聲:「不要!」身體霍地衝了過來,一拳重重地打在巫長老身上,後者沒有意料到事情竟然會有如此變化,整個身體彷彿沒了重量似的,被一股力量重重地拋起,又重重地落下。

「砰!」一聲悶響,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要吐了出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此時謝莫言彷彿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異常玄妙的感覺,沒有了先前那股沉重的感覺,就好像全身毛孔都被打開了一般,雙眼疑惑地看著巫長老。

此時,巫長老站起身來,謝莫言和水姬二人見狀,以為他又要上來,二人紛紛護住對方,警惕地看著巫長老。

後者慘淡一笑,轉身離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時,謝莫言和水姬突然感到一絲淡淡的歉意。

背後的石門緩緩合上,正當巫長老準備離去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巫行!」

巫長老渾身一陣輕顫,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黑暗中,格羅顯眼的光頭走進巫行的視線中來,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巫行。

「你怎麼在這裡!」巫行問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你怎麼會受傷?該不會是被他們打傷的吧!」格羅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在監視我!」巫行雙眼一陣冰冷,一絲殺意一閃而過。

「如果你不做虧心事,又怎麼會怕別人監視!」格羅絲毫不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沒資格過問我的事!」巫行冷冷地說道。

「哼!在這裡我和你平起平座,血影門不會在像當年一樣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如果剛才的事情血魔大人看到的話,你現在恐怕已經死了吧!」格羅不冷不熱地說道。巫行雙眼閃過一絲殺意,冰冷的氣息也隨即朝格羅席捲而來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再監視我的話,我不會放過你!」說罷轉身離去。

忿忿地看著巫行離去的背影,又冷冷地看了一眼緊閉的石門,格羅雙眼閃過一絲殺意。

而在此時,一名弟子走上前來,低頭道:「格長老,門主有事找你!」

「知道了!」格羅淡淡地回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巫行離去的方向,轉身離開。

大殿上,依舊燈火通明,格雷背對著他,望著石壁,見身後有所動靜,便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格羅,淡淡地說道:「血祭完成了沒有?」

「已經完成了。」格羅回道。

「修真界的那幫虛偽的傢伙一定不知道蚩尤刃不存在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如果要將它找出來,就必須其中血靈大陣來召喚蚩尤刃。只是如若能夠得到極陰之女,以她的鮮血吸收無盡的月能,召喚蚩尤刃的成功率就又多了幾分!但是可惜,如果不驚動修真界的話,尋找一個極陰之女恐怕很難!」血魔略顯遺憾地說道。

「血魔大人不必為此擔心,如若我沒看錯的話,我們這裡就有一個我們想要的人!」格羅似乎想到什麼,略顯陰冷地說道。

「哦?是誰?」血魔道。

「水姬!」格羅說道。

「你確定!」血魔雙眼一閃,彷彿看到了什麼希望。

「屬下不敢欺瞞門主!」格羅微微伏首說道。

「好!傳令下去,明日月圓之時,啟動血靈召喚!」血魔冷聲說道,雙眼看向虛空,彷彿期待著什麼。

「是!」格羅心中冷笑一聲,正當離開之時,似乎想到什麼,張口欲言卻又沒說出來,血魔見狀不由地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格羅說道。

「說!」血魔道。

「最近我經常看到巫長老去石室,而且行蹤詭異,先前屬下無意中發現他從石室出來之後,竟然受了傷!」格羅說道這裡便停住。血魔眉頭微皺,淡淡地說道:「繼續說下去!」

「根據門中弟子傳言,巫長老對水姬曾有曖昧之意,處處維護她!他早就知道如果門主想要取蚩尤刃的話有一位極陰之女,那成功率就大上很多,但是他卻一直瞞著你!屬下擔心如若再讓巫長老沉迷於女色之中,日後難免會出現意外。」格羅說道。血魔微皺著眉頭,似有疑惑地看著格羅,後者雖然很怕血魔那雙眼睛,而且他說出這番話來也是別有用意,不過表面上看來他所說的都是實話,遂也沒讓血魔看出些端倪。

「我知道了!」血魔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端倪,淡淡地說道。

「血魔大人,屬下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格羅說道。

「你說!」血魔道。

「屬下認為,如今謝莫言既然在我們手中,應當立刻將他除去,如若再耽擱下去,屬下擔心他會壞我們的大事!」格羅說到這裡便被血魔冷聲打斷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來教我!」

「屬下不過是關心門主,謝莫言雖然魔氣侵體,但是他一心想和我們做對,如若現在不除去,日後必定會成為我們的障礙。」格羅說到這裡,便無法再說下去了,血魔那雙足以殺死他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直直地看著他,格羅只覺得全身頓時墮入冰窖,雙腳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微微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在石室內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自從昨日被巫長老那一掌擊中之後,謝莫言感覺體內的靈氣正緩緩恢復過來,不會再被那股怪異的能量束縛住了。但是如果說這是巫長老的功勞卻又顯得有些說不通,謝莫言還能感覺到當初巫長老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意,他是想殺自己的,只是……因為水姬,他才沒有下手吧!

想到這裡謝莫言不免歎然,水姬見狀,上前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在想巫長老為什麼不殺我!」謝莫言淡淡地說道。

「其實他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嗜血,他也是個好人,只是被利益和權利蒙蔽了自己的本性!」水姬幽幽地說道。

「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謝莫言說道。

「雖然如此,但是我心裡只有你一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水姬有些緊張地看著謝莫言說道。後者看著水姬淡笑道:「沒什麼,別亂想!」水姬見謝莫言沒有表現出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情形,輕輕舒了口氣順勢倒在他的懷裡。

正當這時,石門一陣顫動,格羅走進石室內,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紛紛站起身來,警惕地看著他。

「真是對讓人嫉妒的野鴛鴦啊!不過,很快你們就會感受到痛苦的分離了!」格羅冷笑一聲說道。

「你想幹什麼!」謝莫言說道。

「不想幹什麼,只是門主找水姬有事情而已!」格羅冷冷地看著謝莫言,隨即頭也不回地說道:「帶她走!」兩個黑衣打扮的弟子上前,二話不說便抓住水姬的胳膊,後者本想掙扎,無奈體內的靈力被封,根本無法掙扎出來,只能抱以求救的眼神望向謝莫言,後者剛想出手,格羅便擋在自己面前道:「怎麼?你想在這裡動手?哼!以你現在的能力能打得過我麼!」

謝莫言冷哼一聲,雖然體內的靈力已經恢復了一些,不過還不到三成,而格羅雖然失去一條手臂,不過他修為也不容忽視,現在動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外面還有個血魔。不過看到水姬那般眼神,謝莫言只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遂又放棄了剛才的想法,冷冷地沖格羅喝道:「放了她!」雙手慢慢抓緊拳頭,緩緩提起靈力,準備偷襲。

「不放又如何!」格羅絲毫不將謝莫言放在眼裡。就在後者準備出手時,一陣冰冷的聲音傳來:「格羅!你在幹什麼!」

「原來是你,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格羅傲慢地說道。

「門主要你帶水姬出去幹什麼!」巫行看了一眼水姬,隨即轉向格羅。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帶走水姬是門主的意思,如果你要知道的話,自己去問門主!」格羅說罷冷冷地看了一眼謝莫言,隨即便要教唆那兩名弟子帶走水姬。

巫行本想阻攔,但是無奈之下只能看著水姬被格羅帶出石室。轉過身,看了一眼謝莫言,後者滿臉都是擔憂之色,雙拳緊緊拽著,想必剛才如果自己沒出來的話,他可能就要出手了!

大殿處,巫行走上前來,恭敬地朝血魔做了一輯道:「門主,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門主告之!」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抓走水姬!」血魔淡淡地說道。巫行略顯詫異地抬起頭,隨即回道:「是的!」

「你可知道,極陰之女的鮮血對召喚蚩尤刃有多大好處!」血魔說道,聲音雖然平淡,但是在巫行聽來卻猶如墮入冰窖一般,渾身一陣輕顫。

「但是……門主,現在我們還未得到鎮靈石,傳聞蚩尤刃上蘊涵著無窮的魔氣,很難駕馭,現在恐怕不適合召喚蚩尤刃,是不是再等等!」巫長老說道。

「哼!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昨日,格羅已經將鎮靈石帶來了!」血魔輕哼一聲說道。巫長老啞口無言。

「這次我權當放你一回,希望你不會再有下次,否則就算你救我出來過,我也會殺了你!退下吧!血靈召喚你就不必參與了,守在外面就可以了!」血魔說罷,一道血霧漸漸包住他全身,眨眼間消失無形。

血魔離開後,良久,巫行才緩緩抬起頭來,雖然面色沒有變化,但是內心卻還是沉浸在先前的恐懼之中,血魔的魔力越來越強大了,剛才他那般氣勢如若再繼續下去的話,自己就算不死恐怕也已受了重傷。

石室內,謝莫言焦急得等待著,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體內的靈力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焦慮心緒,恢復得快了許多,現在已經有七成左右,如果再等下去的話,水姬恐怕已經遭遇不知明的危險。

正當謝莫言準備衝出去之時,忽然間,石門一陣輕顫,巫行面色冷然地衝進來,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不過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沒有敵意。

「跟我走!」巫行不冷不淡地說道,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出賣了他的情緒,隱隱帶著一絲緊張。

「去哪裡?」謝莫言說道。

「如果你想救水姬的話,就立刻跟我走,別問太多!」巫行說罷便轉身離開,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不過還是跟他走了,畢竟現在還是水姬的安危重要得多。

陰冷的夜風輕輕吹拂著,數十米高的寬大祭壇上,擺放著一張石床,上面躺著一名女子,一雙眼睛驚慌地看著四周,但是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祭壇下,數十個弟子面色肅然,分別站在兩邊,背後十多個火盆熊熊燃燒著,被風肆虐的火,左右搖拽著,彷彿魔鬼的爪子,彷彿要吞噬四週一切生命。

夜空中,一輪圓月靜靜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神色凝重的格羅站在祭壇上,仰望天空,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忽然間,只覺身後一陣輕微的動靜,血魔出現在祭壇上。

「都準備好了麼?」血魔淡淡地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時辰一到,便可啟動血靈陣!」格羅恭敬地說道。血魔微微點了點頭,格羅小心地看了一眼血魔的神色,隱隱有些怒意,想必先前巫行肯定沒吃到什麼好果子。想到這裡,格羅冷笑一聲。

血魔慢慢走近那張石床,水姬略顯驚恐地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容顏,血魔無動於忠,不過水姬那雙眼睛卻很是有神,難怪巫行會因為她而無法自拔。

「門主,時辰到了!」格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血魔看了一眼水姬,轉過身,傲然地站在祭壇上,仰望天空,先前的明月,此時在血魔眼中卻是閃現一絲異光,彷彿一面鏡。

「開始!」血魔果斷地說道,話音剛落,格羅彷彿念動了什麼咒語,嘴中喃喃念叨著。也就在同一時間,一股魔氣以祭壇為中心,漸漸向遠方延伸而去。

這一夜,原本潔白的圓月彷彿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黑色恐懼之中,彷彿世界末日。而修真界中,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魔氣更是震驚不已,無法想像這到底是股多麼強大的能量,就彷彿要毀滅整個世界一般。

也就在同時蜀山派、天山派、百印門,以及各大門派以及修真者紛紛下界巡視魔氣來源,魔門如此大的動靜自己卻全然不知,直到現在才發現,這無形中相當於重重地煽了修真界一巴掌。

另外一邊,巫行一路急走著,遇到血影門的弟子二話不說上前便將其打暈,緊緊跟在身後的謝莫言對此不由地感到很是意外。

一路疾走,二人來到一面石壁前停下,上面除了刻著怪異的紋路外,便沒有其他,謝莫言本想上前仔細查探一番卻被巫長老喝住道:「你退後,我來!這裡後面是血魔大人設置的結界,沒有特殊的手法是不能打開的。不過我想警告你,如果你現在進去的話,以你現在的修為,恐怕不是血魔大人的對手!可能會死在裡面。」

「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他的人麼!」謝莫言問出心中的疑惑。巫行轉過身,淡淡地回道:「不為什麼!」隨即雙手疊起一個怪異的手印,謝莫言見狀也沒繼續問,只是深深地看著巫行。

祭壇上,血魔右手右手起劍指,輕輕在虛空劃過一道弧線,「嘶」一陣破空聲,靜靜躺在石床上的水姬右手腕處陡然出現一道血痕,一絲鮮血漸漸溢出傷口,慢慢地向下滴去。水姬望著自己的胳膊,雙眼隱隱露出一絲焦急和無奈。難道自己就要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了麼?

鮮血即將滑落水姬那潔白的手腕時,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在半空中,似慢實快地朝天空中那輪圓月飄去。

鮮血落在圓月中心,彷彿水滴在一片靜靜的湖面上,掀起一片漣漪,潔白如雪的明月陡然間覆上一層淡淡的紅色。也就在同時,血魔雙手大張,一道道無形的血色靈氣從圓月之中硬生生分離出來,被血魔吸進體內。

隨著水姬的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如鏡一般的圓月上,上面那層猩紅的屏幕也逐漸加深,而在同時血魔吸收的月能也逐漸增加,整個身體彷彿被一層無形的血光籠罩住一般,很是詭異。

意識正在漸漸脫離自己的軀體,水姬無奈地看著眼前虛空,彷彿迎接著死亡來臨,一滴淚水默默地溢出眼眶,無聲滑落。

正當圓月即將化成完全紅色的時候,突然間,祭壇下傳來一陣靈力波動,血魔和格羅紛紛警惕地看去,只見巫行和謝莫言赫然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巫行,你來做什麼,而且竟然還帶他來,你好大的膽子!」格羅先發制人道。

「放了水姬!」謝莫言冷聲說道,右手白光一閃,寶寶已經化身無形劍體,泛著白光。

「殺了他們!」格羅冷聲說道。早就虎視眈眈的十幾名血影門弟子一傭而上,雖然這裡是格羅精心挑選出來的好手,不過對於巫行和謝莫言二人來說還是無法匹敵,不過幾分鐘已經死傷待盡。

巫行雖然背叛血影門,但是他對這些人下手還是很有分寸,沒有下殺手,這讓謝莫言看清楚,原來一直冷漠的巫行也有這樣一面。

血魔此時已經到了最緊要關頭,根本無暇顧及謝莫言以及巫行二人,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形力量托在半空中,全身血光四射,全神貫注地吸收著月能。

此時謝莫言和巫行也看到高高的祭壇上,靜靜躺在石床上的水姬,本想上前卻被格羅攔住道:「巫行,如若你現在肯束手就擒,我可以替你向血魔大人求情,饒你一命,如若你還執迷不悟,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如果不是你陷害我,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巫行冷冷地看著格羅,第一次他對自己人竟然產生一股濃濃的殺意。

「哼!你暗戀本門弟子這已經是犯了大忌,現在你竟然帶著敵人來這裡,更是叛門,就算我不殺你,血魔大人恐怕也不會讓你好過!」格羅冷聲說道。

「你去救水姬,這裡我來對付!」巫行緊緊盯著格羅,頭也不回地說道。謝莫言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格羅,略顯猶豫。

「快點,再遲就晚了!」巫行說道。

「你保重!」謝莫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躲過格羅迎面一擊朝祭壇飛身而去。

彷彿沉浸在一片虛空中,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這就是死去的感覺麼?好安靜……突然間白茫茫的虛空頓時化成一片無盡的黑暗,恐懼,無助……種種感覺襲來,水姬叫喚著,四周迴響著自己的聲音。

正當這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彷彿從無盡的黑暗中傳來。

「水姬……水姬……」謝莫言半跪在石床邊,緊張地看著水姬,右手腕處的傷口已經被謝莫言處理過,鮮血已經暫時止住,只是面色慘白的水姬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如果不是感覺到她那虛弱的呼吸聲,恐怕謝莫言認為水姬已經死去。

緩緩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入自己眼簾,是謝莫言!水姬嘴角動了動,似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未說出口,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回昏迷的世界。

正當謝莫言焦急之時,身後傳來一陣巨響,回頭望去,只見巫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色蒼白,顯然吃了不少虧,反觀格羅,似乎也佔不到什麼便宜,灰頭土臉,那身寬大的僧袍也破了許多處,沾染了不少鮮血,不知道是巫行的還是他自己的。

「看來你的修為精進不少啊!」格羅冷笑道。巫行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血色飛梭此時也是安靜地躺在旁邊黯然失色。

格羅冷笑著,找準機會準備上前給巫行致命一擊時,一道白光閃過,格羅只覺得一股強大的震波從手上的權仗上傳來,身體被震退數十步方才停下,定睛一看,手持劍靈的謝莫言赫然站在巫行面前,左手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水姬。

「你怎麼樣?」謝莫言沖巫行說道。

「快帶水姬走,過一會兒,血魔召喚出蚩尤刃的時候,就遲了!」巫行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莫言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他落得這般地步都是因為一個情字,當然其中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他肯為水姬付出這麼多,這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一個情字竟然能夠改變一個人。謝莫言不由地暗自感歎,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謝莫言的參與,格羅便開始警惕起來,先前那一擊足以顯示出自己和他的距離,眼下不禁對謝莫言有些忌諱,不敢冒險上前來,只是冷冷地看著謝莫言,尋找偷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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