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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21章
第八十五章 通天大佛寺

 不懂風水秘術,所以沒聽明白了塵長老的後半句話是什麽意思,便出言詢問什麽是“獨眼龍”。

  了塵長老看了看天上的月光說道:“此處地下确實是賀蘭山分出的支脈,端的是條潛行神龍,但是體形小得異乎尋常,並且隻有龍頭一處穴眼可以聚氣藏風,故名爲獨眼龍,或稱蜻蜓點水。紫氣三星,若其形秀麗清新則主爲忠義士夫,其形若高雄威武則主兵權尊重。紫氣如樹最忌枝腳奔竄、山型(奇欠)斜崎岖、面部臃腫、山頭破碎,凡此種種均爲惡形,葬之多生逆倫犯上之輩。由於黑水河改道,這穴的形式早已破了,龍頭上的這處寶眼反而成了個毒瘤,如果裏面葬了人便應了後者,着實麻煩得緊。”說罷指了指天上如鈎的冷月,接着說道:“你再看那月色,咱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不料今夜正是月值大破,逢月大破,菩薩都要閉眼。”

  “鹧鸪哨”藝高膽更大,再加上族中尋找了千年的雮塵珠有可能就在腳下的通天大佛寺中,哪裏還能忍耐到明天再動手,便對了塵長老說道:“傳說這通天大佛寺下是座空墳,既然是無主空墓,弟子以爲也不必以常情度之,待弟子以旋風鏟打開盜洞取了東西便回,咱們小心謹慎則個就是,料來也不會有什麽差錯。”

  了塵長老一想也對,确實是多慮了,這座墓被西夏人當做了藏寶洞,既然沒有主家(墓裏沒有死人)便可以不依常理,什麽燈滅雞鳴不摸金,什麽三取三不取、九挖九不挖,都不用考慮了。於是點頭同意。

  “鹧鸪哨”從包裹中取出一根空心銅棍,銅棍中空,裏面裝有機括,棍身已經被人用手磨挲得發亮,也不知有多久遠的曆史了;又拿出九片精鋼打造的波浪葉,似九片花瓣一般插在銅棍前端。銅棍前邊有專門的插槽鎖簧,鋼葉一插進去就立刻被鎖簧牢牢的固定住。最後“鹧鸪哨”又在銅棍後裝了一個搖杆,就組成了一把打盜洞的利器“旋風鏟”。這種工具可伸可縮,開洞的直徑也能夠自行調整擴大縮小。

  “鹧鸪哨”轉動旋風鏟,在地下打洞,讓美國神父托馬斯幫忙把旋風鏟帶出來的沙土移開。美國神父托馬斯無奈,一邊幹活一邊抱怨:“不是事先說好到地方就把我放了嗎?想不到你們還給我安排了這麽多小節目,要知道在西方神父是上帝的仆人,神職人員是不需要從事體力勞動的……”

  “鹧鸪哨”同了塵長老也聽不明白這美國人唠唠叨叨的說些什麽,所以也不去理睬他,全神貫注的用旋風鏟打洞。過了約摸一袋煙的功夫,旋風鏟就碰到了通天大佛寺寶殿上的屋瓦,全是大片的青鱗琉璃瓦,邊緣的瓦當上雕刻這羅漢像,非是尋常屋瓦可比,一看就知道是一座大型寺廟的主要建築。

  因爲那美國神父托馬斯以前路過這裏的時候,曾經踩踏了某處佛堂陷了進去,所以這麽快就打通倒也不出“鹧鸪哨”的預料,心中卻忍不住一陣喜悅。

  “鹧鸪哨”在沙窩子裏把青鱗琉璃瓦揭起了十幾片扔到外邊,用繩子垂下馬燈,隻見一層層木梁下面正是輝煌壯麗的大雄寶殿。“大雄”是佛教徒對釋迦牟尼道德法力的尊稱,意思是說佛像勇士一樣無所畏懼,具有無邊的法力,能夠降伏“五陰魔,煩惱魔,死魔,天子魔”等四魔。“鹧鸪哨”的馬燈看不清遠處,隻能瞧見正下方就是殿内主像“三身佛”。按佛教教義,佛有法身、報身、應身三身,也稱三化身佛,即中尊爲法身毗盧遮那佛、左尊爲報身盧舍那佛、右尊爲應身釋迦牟尼佛。三身佛前有鐵鑄包泥接引佛像相對而立,兩側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坐像。

  西夏佛法昌盛,料來這大殿規模不會小到哪去,“鹧鸪哨”對了塵長老點點頭,示意可以下去了。“鹧鸪哨”一向獨來獨往,本想自己一個人獨自下去,了塵長老擔心藏寶洞裏有機關陷阱,並且有暗道暗門之類的障眼物。對付那些東西原本就是摸金校尉們的拿手好戲,便要與“鹧鸪哨”一同下去,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於是二人各自服了一粒“串心(單人旁+車繁體字+反文)菓百草丸”,用一壺“擎天露”送下,這些都是防止在空氣不流通的環境中産生昏迷的秘藥;再把摸金符挂在腕中,以黑布遮臉,穿了水火鞋,帶上一應工具,就要動身下去。

  “鹧鸪哨”忽然想起那個美國神父還戳在一旁,那托馬斯神父雖然不象壞人,但是自己和了塵長老下去幹活,上面留個洋人是不太穩妥的;他要萬一有什麽歹意卻也麻煩,倒不如把這厮也帶下去,他若乖乖聽話也就罷了,否則就讓這洋人去滾這藏寶洞中的機關。

  “鹧鸪哨”心中計較已定便把美國神父扯了過來,準備給他也吃些秘藥,好帶他進藏寶洞。托馬斯神父死活也不肯吃,認爲“鹧鸪哨”要給他吃東方的神秘毒藥,連忙捂住嘴;“鹧鸪哨”哪管他怎麽想,用手指一戳神父的肋骨,美國神父痛得一張嘴,便被“鹧鸪哨”把丸子塞進了口中,他想要吐已經吐不出來了,隻好無奈的對着天空說:“噢,仁慈的主啊,原諒他們吧,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鹧鸪哨”不由分說便把美國神父托馬斯推到佛殿屋頂的破洞中,取出飛虎爪要把他先垂下去。托馬斯神父大吃一驚,這些野蠻的東方人給自己吃了毒藥還不算完,還要搞出什麽古怪花樣?是要活埋不成?

  了塵長老在旁勸道:“這位洋和尚你盡管放心,老衲與你都是出家人,我佛大慈大悲,咱們出家人是慈悲爲本,善念爲懷,掃地不傷蝼蟻命,愛惜飛蛾沙罩燈,自然是不會加害與你。隻是我們做的事情機密,不能走露半點風聲,所以請你同走一遭。事成之後,一定放你回去。”

  托馬斯神父聽了塵長老這麽說稍覺安心,心想不管怎麽說,中國的和尚也算是神職人員,沒聽過神職人員搞謀殺的,於是讓“鹧鸪哨”用飛虎爪把他從破洞中墜進佛殿。

  了塵長老與“鹧鸪哨”也随後下到大雄寶殿之中,亮起馬燈四下裏一照,果然是一座雄偉華美的佛殿。殿中供奉的佛祖法身上全是寶石,金碧輝煌,高座與蓮花台上寶相莊嚴,殿内四周用三十六根大柱支撐,極爲牢固。

  了塵長老見了佛祖寶相立即跪倒叩頭,念頌佛号。“鹧鸪哨”以前是個假道士,現在穿着俗家的服裝,也跪倒磕頭,祈求佛祖顯靈保佑族人脫離無邊的苦海,心中極是誠懇。

  二人禮畢站起來四周查看,見前殿已經坍塌了,根本過不去,兩側的配殿都是供着無數羅漢像,其中一邊也塌落了多半間,那些羅漢像無不精美奢華,用料裝飾皆是一等一的考究,每一尊都價值不菲,可見當年西夏國力之強,佛教之興盛發達。

  隻是這些佛像同“鹧鸪哨”等人平時在各處寺廟中見到的有些不同,也說不出哪裏不同,就是覺得造型上有些古怪。

  了塵長老告訴“鹧鸪哨”:“西夏人以黨項族爲主,黨項人起源於藏地,後來輔佐唐王開疆拓土着實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被賜國姓李。他們畢竟是少數民族,而且藏傳佛教受印度的影響比内地要大許多,這些佛像穿着皆是唐裝,形象上更接近於佛教發源地的原始形態,不象内地寺廟中的佛像受漢文化影響很深,所以看起來有些許出入。”

  “鹧鸪哨”同了塵長老一緻認爲西夏國的藏寶洞應該就在離大雄寶殿不遠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就在大雄寶殿之中。因爲廟下修了座墓,既然是墓穴,當然要修在風水位上;這條脈的穴位很小,所以範圍上應該可以圈定在大殿附近。

  美國神父托馬斯跟着“鹧鸪哨”在殿中亂轉,越看越覺得奇怪,怎麽在這毫不起眼的不毛之地,他們随便一挖就能挖出一座廟宇。而且剛才在偏殿看了兩眼,裏面那些精美的羅漢造像似曾相識,好象前幾年自己掉進去的洞窟就是那裏,那是無意中進去的,隔了幾年如果再想回去找肯定找不到,這個老和尚怎麽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就找得這麽準确,這東方世界神秘而又不可思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想到這些,托馬斯神父心中便對了塵長老與“鹧鸪哨”二人多了幾分敬畏之意,不敢再多嘴多舌的廢話了。

  三人就通天大佛寺的大雄寶殿中轉了兩圈,幾乎每一塊磚瓦都翻遍了,卻沒有發現什麽藏寶洞的入口。

  “鹧鸪哨”對了塵長老說道:“正殿之中未見異狀,不妨去後殿找找。”

  了塵長老點頭道:“既然已經進來了就不要心急,從前到後細細的尋找。這裏名爲通天大睡佛寺,可見後殿供的是尊卧佛,咱們這就過去看看。”

  連接後殿的通道中彩繪着宋代的禮佛圖,圖中多以蓮花點綴,觀之令人清淨無慮,出凡超塵,一洗心中的世俗之念。

  “鹧鸪哨”近來常和了塵長老在一起,聽了不少佛理,心中那股戾氣少了許多,此刻身處這地下佛堂聖地忽然産生了一種很累的感覺,一時間心中對倒鬥的勾當有種說不出的厭倦,隻希望這次能夠順順當當的找到(mu塵珠)了卻大事,日後就随了塵長老在古刹中清修渡此餘生最好。

  但是這種念頭轉瞬即逝,“鹧鸪哨”心中比誰都清楚,這時候萬萬不能有一絲松懈怠慢,眼下要集中全部精力找到西夏藏寶洞的入口。

  這般邊走邊想就行至後殿,果然不出了塵長老所料,後殿更是宏偉,一座由七寶裝點的巨大石佛橫睡在殿中。

  一般的大型卧佛都是依山勢而修,有的是整個起伏的山峰經過加工,更有天然生成的佛態;其大矗天接地,其小又可納於芥子之内——其大無比,其小無内,無不表示了佛法的無邊境界。

  然而後殿中的這尊巨大睡佛比起那些以山脈修成的可就小得多了,但是和一米多高的常人相比又顯得太大了,其身長足有五十餘米,大耳垂倫,安睡於蓮台之上。

  睡佛殿中兩側各有一個青瓷巨缸,裏面滿是已經凝結爲固體的“鬰(音yu四聲)蝱(原文用字爲上部巨下部相同的字)龍蜒膏”,這種燈油可以連續燃燒百餘年不滅,供奉給佛祖的長明琉璃盞也是用這種燈油,但是現在早就油盡燈枯了。

  睡佛殿中還有許多石碑,刻的全是繁雜無比的西夏文,應該都是些佛教典故之類的碑文。“鹧鸪哨”前後轉了個遍,最後把目光落在大睡佛身上,對了塵長老說道:“這睡佛姿勢不對,弟子認爲其中必有古怪。”

  了塵長老看罷多時,也覺得睡佛有問題,說道:“嗯……你也瞧出來了,不愧是搬山分甲的高手。這佛頭是個機關,看來那藏寶洞的秘道就連在這佛頭上了,這機關的構造一時之間還瞧不明白,動它的時候小心會有危險。”

  “鹧鸪哨”領了個喏,雙手合十對睡佛拜了兩拜,然後飛身跳上佛壇。隻見那睡佛的嘴唇上有條不太明顯的縫隙,似乎可以開合,若不是摸金搬山的高手根本不會留意到這處細節。

  佛口中很可能就是通道的入口,而且一旦觸發就會有飛刀暗箭之類的傷人機關。“鹧鸪哨”仔細端詳了一遍就已經對這道機關了如指掌了,入口處應該不會有什麽暗器,隻不過是一個套桶式的通道接口。於是招呼美國神父托馬斯幫忙,兩人扳動蓮花壇中間一層的花瓣。

  猛聽“喀嚓嚓”幾聲悶響,睡佛的巨大佛口緩緩張開,睡佛是面朝大門,佛口中垂直的露出一個豎井。豎井壁上安有懸梯,可以從梯子上攀援向下。

  托馬斯神父看得莫名其妙,連連贊歎太神奇了,這回不用“鹧鸪哨”動手就主動要爬進豎井看看裏面還有什麽名堂。

  “鹧鸪哨”知道這藏寶洞原本是處西夏重臣的墳墓,後來掩藏了西夏宮廷的奇珍異寶,要是埋死人的地方也就罷了,墓室内放了這麽重要的珍寶必定有極厲害的機關,讓美國神父先進去等於讓他去送死。這位神父爲人不錯,“鹧鸪哨”不忍讓他就此死在墓道之中,便把他攔在身後,讓他跟着自己,了塵長老斷後,按這個順序下去。

  西夏古墓具有特殊性,幾乎沒什麽盜墓者接觸過,裏面的情況誰都不知道,隻知道其受漢文化影響深遠,隻好進去之後憑經驗走一步看一步了。了塵長老知道“鹧鸪哨”是分丘破甲的行家裏手,有他在前邊開路,步步爲營,必不會有什麽差錯。

  “鹧鸪哨”爲了探測下面的氣流,将馬燈交與了塵長老,自己把磷筒裝在金剛傘上。金剛傘是摸金校尉用來抵禦墓中暗器的盾牌,通體鋼骨鐵葉,再強勁的機弩也無法穿透。磷筒是一種探測空氣質量與照明合二爲一的裝置,拿現代科學來解釋的話可以看做是一種生物光,就像螢火蟲,還有一些發光的海洋生物。磷筒裏面是用死人骨頭磨成粉,配上火絨紅(單人旁+音)草的碎沫,點燃之後發出藍色的幽冷光芒,裝滿了可以維持半個時辰。

  “鹧鸪哨”以磷光筒照明,下面用飛虎爪墜着金剛傘護身,沿着梯子慢慢下行,不多久便覺得胸口憋悶,看來這下邊是處封閉的空間,若不是用了秘藥,一定會窒息昏迷摔下去跌死。

  “鹧鸪哨”擡頭問上面的了塵長老與美國神父怎麽樣,是否需要先上去等下面換夠了氣再下來,那二人示意無事,這種情況還在忍受範圍之内,已經爬了一多半了,就接着下到底吧。

  “鹧鸪哨”等人向豎井下爬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一支煙三五分鍾,一盞茶爲十到十五分鍾,一頓飯爲二十到三十分鍾)就下到了底。

  豎井下四周都是冷森森的石牆,非常幹燥,“鹧鸪哨”舉着磷光筒一轉,想看看周圍的狀況,忽然對面悄無聲息的轉出一位金盔金甲的武士,橫眉立目,也不搭話,雙手掄舉鋒利的開山大斧對準“鹧鸪哨”兜頭便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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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變神速,在豎井中見忽然有一位金甲武士舉着開山大斧要劈自己,立刻大叫一聲,身體向後彈出,貼在了身後的石壁上,同時撐開了金剛傘護住頭臉,二十響的鏡面匣子也從腰間抽了出來,槍身向前一送,利用拿金剛傘的左手蹭開機頭,擺出一個攻守兼備的姿勢,用槍口對準的對面的金甲武士。

  “鹧鸪哨”剛才因何要大叫一聲,蓋因外家功夫練到一定程度,如果做激烈的運動,就會身不由己的從口中發出特異聲響,這是和人體呼吸有關,如果不喊出來就容易受到内傷,並不是因爲害怕得大喊大叫。

   但是“鹧鸪哨”孔這一嗓子不要緊,把還沒爬下梯子的神父托瑪斯吓了一跳,腳下一滑,從梯子上掉了下來。

  “鹧鸪哨”聽頭上風聲一響,知道有人掉下來了,急忙一舉金剛傘,把掉下來的美國神父托了一下,好在距離並不太高,托瑪斯神父被金剛傘圓弧形的傘頂一帶,才落到地上,雖然摔得腰腿疼痛,但是並不大礙。

   與此同時,“鹧鸪哨”也 借着藍幽幽的磷光,瞧清楚了那位手舉開山大斧的金甲武士,原來是一場虛驚,那武士是畫在石牆上的

  僻邪彩畫,不過這幅畫實在太逼真了,色彩也鮮豔奪目,那武士身型和常人相似,面容兇惡,須眉抗張,身穿金甲頭戴金盔。威武無比,

  而且畫師的工藝精湛到了極點,金甲武士的動作充滿了張力,雖然是靜止的壁畫,畫中的那種魄力之強呼之欲出,冷眼一看,真就似随時會從畫破壁而出。

   這時了塵長老也從豎井中爬了下來,看了那武士壁畫也連連稱絕,了塵張來與“鹧鸪哨”二人,仔細看了看那壁畫上武士的特征

  。

 可以斷定這位金甲将軍是當年秦國的一員大将,名爲“甕仲”,神勇絕倫,傳說連神鬼都畏懼於他,唐代開始,大型的貴族陵墓第一道墓牆上都有“甕仲”将軍的畫像,就像門神的作用一樣,守護陵墓地安全。

   但是這種暴露在陵墓主體最外邊地彩色畫像,很容易受到空氣的剝蝕,年代久了,一見空氣畫中的色彩就會揮發,而且“鹧鸪哨”等盜墓者,倒鬥的時候多半是從古墓的底部或者側面進入,很少會經過陣面墓門。所以對這位傳說中的守墓将軍“甕仲”也隻是聽說過。今日才是第一次看到,便不免多看了幾眼。

   “鹧鸪哨”對了塵長老說道:“師傅,這西夏人的墓穴果然是受中原文化影響深遠,連古代秦國的将軍都給照搬過來,看來這畫有守墓将軍的牆壁。應該就是通天大佛寺的古墓石門,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是玄門了。

   了塵長老舉起馬燈,看了看那面畫有“甕仲”的石牆,點頭道:“牆上有橫九縱七的門釘,确實座墓門。。。”了塵長老話音未落,隻見那石門上的金甲翁仲閃了兩閃,就此消失。

   托瑪斯神父進了這陰森可怖的地道,正自神經緊張,忽見在馬燈的燈光下,牆上的金甲武士忽然在眼皮底下沒了,大驚失色,連連在胸口劃着十字。

   了塵長老對托瑪斯神父說:“洋和尚不必驚慌,這裏空氣逐漸流通,那些畫上的油彩都揮發沒了,並非鬼神作怪”。

   托瑪斯神父驚魂未定,隻覺得這地方處處都透着神秘詭異的氣息,就連全知全能的上帝大概都不知道這石門後邊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今天被這兩個中國人硬帶進來,可真是倒黴透了,說不定這地下的世界是通往撒旦的領地,又或者裏面有什麽狼人,吸血鬼,僵屍一類的,托瑪斯雖然是神父,而且信仰堅定,但是始終該不了面對黑暗的恐懼感,

  他心裏也經常自責,認爲大概還是自己的信仰不牢固,今天這次遭遇也許是上帝對自己的一次鍛煉,一定要想方設法戰勝自己畏懼的黑暗,然而這種與生俱來的心理是很難在短時候内克服的。

   “鹧鸪哨”沒空去理會那美國神父此刻複雜的心情,仔細察看了一下古墓的玄門,知道這是一道流沙門,這種墓門的設計原理十分巧妙,墓門後有大量的沙子,安葬墓主之後,從外邊把石門關上,石門下有軌道,石門關閉的時候,帶動門後機關,就會有大量沙子流出,自動回填門後的墓道,用流沙的力量把石門頂死,整條墓道中也被流沙堆滿,這樣在回填墓道的同時,也給墓門加上了道保險,石門雖然不厚,卻再也不可能從外邊推開。

 不過随即“鹧鸪哨”與了塵長老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節,這個細節很容易被忽視,就是石門下的縫隙,沒有散漏出來的沙子,因爲玄門不管做得多巧妙精密,門下由於要留條滑軌,所以必定有一點縫隙,流沙門關閉的時候,總會有少量的細沙在縫隙裏被擠出來。

   這是沒有細沙的情況,很明顯的說明門後的流沙機關沒有激活,如果說是按照死者入葬的情況,這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幕裏沒有葬人,裏面全是西夏宮廷的奇珍異寶,西夏人準備将來複國之後,還将這些東西取出來,所以不能把墓門徹底封死。

   這就省去了學多手腳,不用再打盜洞進去,直接推開石門就能從墓道進入墓室的藏寶洞,“鹧鸪哨”同了塵長老與美國神父三人,一齊用力推動玄門。

   那玄門並沒有封死,而且門後的流沙機關被人爲的關閉了,雖然石門沉重,但這石門並不是帝陵中那種千斤巨門。隻不過是貴族墓中墓道口的一層屏障,也隻不過幾百斤的力道。

  三人還未使出全力,就把石門推開了一道縫隙,其寬窄可以容得一人進出。

   “鹧鸪哨”舉着金剛傘當先進了玄門,随即射出一隻火靈子,火光一閃,把整條墓道瞧了個清楚,之間兩側的蓄沙池中根本就沒有裝沙,裏面空空如也。墓道地面上的墓磚鋪得平平整整,“鹧鸪哨”知道墓道越是這樣平整有序,越是暗藏危機,裏面很可能有暗箭,飛刀,毒煙一類機關埋伏。

   了塵長老也在後邊囑咐“鹧鸪哨”要加倍提防,流沙門沒有封死,有可能因爲西夏人急於奔命,匆忙中無暇顧及,反正這大佛寺已經被惡化的自然環境吞噬,地面沒有标記,不知道究竟的人根本找不到,也有可能是個陷阱,令進入玄門的盜墓賊産生松懈的情緒,俗話說玄門好進,玄道奪命。有些玄門雖然厚重巨大,後面有石球流沙封堵,但那些都是笨功夫,隻要有足夠的外力介入,就可以打開,真正的機關暗器第一是在墓室中,其次就是墓道,這兩個都是盜墓賊必經的地點。

   “鹧鸪哨”自然是不敢大意,畢竟從沒有進過西夏人的墓穴,凝神秉氣,踩着墓磚前行,墓道長度約有二十三丈,盡頭處又是一道大門。

   這道門附近的情況非比尋常,那門又高又寬,造成像城門一樣的圓拱型,占據了整個墓道的截面,大門整體都是用白色美玉雕成,沒有任何花紋,上面刻着很多西夏文,“鹧鸪哨”等人雖然不認識這些字是什麽意思,但是推想應該是某種佛教經文,玉門上橫着一道銅梁,正中挂着一把巨鎖,沒有開鎖的,門後面一定就是作爲藏寶洞的墓室了。

   奇怪的是,正面的白玉門兩側,各有一個很深的拱形圓洞,看樣子很深,“鹧鸪哨”包括了塵長老從來沒有見過墓道中有這種形式的洞穴,但是很明顯這兩個大小完全一樣,對稱的修在兩側  的圓洞是人工的,修砌得十分堅固,四壁的地闆平滑如鏡,高寬都是丈許,絕非匆忙所爲,應該是當初設計整座陵墓之時便預先設計的,與陵墓是一個整體。

   憑了塵長老的經驗判斷,這可能是道機關,同“鹧鸪哨”分析了一下,“鹧鸪哨”對了塵長老道:“玉門上有把銅鎖,弟子善會拆鎖,隻恐怕一旦銅鎖被破壞,會引發機關埋伏。。。”

   了塵長老一擺手,說道:“老衲看來這鎖開不得,玉門上安裝一把銅鎖,未免有畫蛇添足之嫌,能進到墓室之前的人,怎會被這區區一把銅鎖攔住,傳說北宋有連芯鎖,你且看看這鎖身是否同玉門連在一起,一動這把鎖肯定會有毒煙這類的機關啓動。”

   “鹧鸪哨”沒敢去動鎖身,小心翼翼的反複看了看,果然銅鎖與玉門上的銅梁連爲一體,別說開鎖,一碰這鎖就會引發某種機關,被射在門前,“鹧鸪哨”看到此處不由得直冒冷汗,自己一向小心謹慎,今日不知爲何心急如火,若不是了塵長老識破機關,此刻早已橫屍就地了。

   了塵長老此刻已經看出端倪,對“鹧鸪哨”說道:“看來玉門就是個幌子,別看用料這麽精美,但是是一道假門,絕對不能破門而入,兩側的拱洞肯定也有機關,這座西夏古墓規模不大,卻布置精氣,若想進墓室隻有從墓道的下邊進去了,西夏人再怎麽古靈精怪,也脫不開風水五行陰陽理論的影響,這條墓道的理論隻不過是利用了四門四相,照貓畫虎,咱門頭腳上的石闆肯定是活動的,

  可以從下邊進入墓室,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唯一的入口。”

   “鹧鸪哨”按照了塵長老的吩咐,将墓道下的墓磚一塊塊啓下來,果然露出好大一個洞口,直通玉門後的墓室,這西夏人的雕蟲小技,确實瞞不過了塵長老這位倒鬥老元老的法眼。

   仍然由“鹧鸪哨”撐着金剛傘在前面開路,三人叢地道鑽進了墓室,地道中懸挂着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像是個黑色的蜂巢,“鹧鸪哨”與了塵長老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借着磷光筒瞧了瞧,似石似玉,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都覺得還是被碰爲好,從側面慢慢的蹭過去。

   一進去墓室都覺得眼前一亮,六丈寬的墓室中珠光寶氣,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珍寶,在磷筒的藍光中顯得異樣紛紛炫目,其中

  最顯眼的,是正中間一株嵌滿各種寶石的珊瑚樹,宮廷大内的秘寶,果真不是俗物,另外無數經卷典籍,大大小小的箱子,西夏皇宮裏那點好東西可能都在這裏呢。

   美國神父托瑪斯瞧得兩隻眼睛都直了,跟了塵長老商量,能否拿出一兩樣,随便一件東西就可以在外面建幾所教會學堂,給流浪的孩子們找個吃飯上學信教的去處。

   了塵長老對美國神父說道:“如此善舉有何不可,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國寶,驚動不得,老衲出家之前也有些家産,如果想建學堂,老衲可以親囊相助,反正出家人四大皆空,留着那些黃白之物也沒有用處。”

   “鹧鸪哨”隻對“芼塵珠”挂心,別的奇珍異寶雖然精美,在他眼裏隻如草紮紙糊一般,踩踏着遍地珠寶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對身後的了塵長老說到“糟了,這藏寶洞中有個死人。”

   之前判斷這座空墓裏不會由死人,忽然聽“鹧鸪哨”這麽說,了塵長老也吃了一驚,快步走到前邊觀看,隻見墓室角落有一具白生生的人骨,那骨架比常人高大許多,白骨手中抓着一串鑰匙,身後擺着一尊漆黑的千手佛,非石非玉,磷光筒照在上面,一點光芒也沒有,與前面的白骨相映,更是顯得黑白分明,令人不寒而栗。

   了塵長老見了這等情形,心中一沉:“大事不好,今夜月逢大破,菩薩閉眼,所有的法器都會失去作用,如果這西夏藏寶洞中有陰魂未散,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了,更奇的是,這裏怎麽會有一尊千手千眼的黑佛?”

 “鹧鸪哨”見到那具死人白骨,便有種不祥的預感,聽了了塵長老語氣沉重,知道非同小可,便問了塵長老什麽是菩薩閉眼?

   了塵長老說道:“月有七十二破,今夜适值大破,出兇償邪,傳說這種天時,地面上陽氣微弱,太陰星當頭,最是容易有怪事發生,倒鬥的哪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入墓摸金,老衲初時以爲這是座無主的空墓,想不到裏面竟然有具屍骨,更邪的是白骨後面的千眼黑佛,這尊黑佛不是尋常之物,墓中若有陰藏的邪靈,咱們的黑驢蹄子和糯米等物,在今晚都派不上用場,咱們快退。”

   “鹧鸪哨”雖然不舍,但是也知其中厲害,當下便不多言,同了塵長老與美國神父一起,轉身要從玉門下的地道回去。

   三人轉身向後撤退,後隊變做了前隊,美國神父托馬斯就走在了最前邊,托馬斯神父見那二人要出去,實在是求之不得,立馬找到地道口,點亮了“鹧鸪哨”先前給他的一支蠟燭照明,要跑進去跑路。

   走在第二位的了塵長老大叫一聲:“不好。”伸手拉住托馬斯神父的衣領,把他扯了回來,隻見地道中忽然噴出一團濃黑的黑霧,要是了塵長老動作稍微慢上半拍,托馬斯神父必然被那黑霧碰到,隻要晚一步,大概現在虔誠的神父,已經去見他的上帝了。

   “鹧鸪哨”與了塵長老都知道這是古墓中的毒煙。唯一的通道都設置有如此歹毒的機關,可見西夏人之陰狠狡詐,不知道三人中是誰碰到了機括,這才激活了毒煙機關,多虧得了塵長老雖然老邁,但經驗及其豐富,這才救了托馬斯神父的命。

   這種黑色毒煙可能是用千足蟲的毒汁熬制,濃而不散,就像凝固的黑色液體。黑霧從地道中越噴越多。“鹧鸪哨”等三人都服了克毒的秘藥,“摸金校尉”的秘藥多半是用來對付屍毒所制,對付這麽濃的毒煙,能不能有什麽效用,殊不可知。

   眼見濃烈的黑色毒煙來的迅猛,三人不敢大意,隻好退向墓室中有人骨的角落,但是這裏無遮無攔,退了幾步就到了盡頭,如何才能想辦法擋住毒煙,不讓其進入古墓後室。

   “鹧鸪哨”與了塵長老對於沒有退路並不擔心,身上帶着旋風鏟,大不了可以反打盜洞出去,但是擋不住毒煙。一時片刻便會橫屍就地。

   縱然是以“鹧鸪哨”的機智與了塵長老的經驗,也束手無策,若是普通的毒煙隻需要閉住呼吸,借着“紅×(才疏學淺,不認識這個字,上面是大,下面是區)妙心丸”的藥力,硬沖出去即可,然而這黑色毒煙之濃前所未見。三人自從進了墓道便小心謹慎,不可能觸發什麽機關,誰也想不通這些黑煙究竟是怎麽冒出來的。  

   身後就是墓室的石壁,“鹧鸪哨”等三人後背貼住牆壁,任你有多大的本領,在這裏也無路可退,隻好眼睜睜的看着黑色濃煙慢慢迫了過來。

   托馬斯神父見了這等駭人的毒霧,驚得臉如死灰,一時間也忘了祈求上帝保佑,“鹧鸪哨”在旁邊推了推托馬斯神父的肩膀問道:“喂,拜上帝教的洋和尚,現在火燒眉毛,你主子怎麽不來救你?”

   托馬斯神父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個神職人員,強做鎮定的說道:“全能的天父大概正在忙其他的事情,顧不上來救我,不過我相信我死後必定會上天堂,活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後能上天堂,信上帝得永生。”

   “鹧鸪哨”冷笑道:“哼哼,原來你家主子這麽忙,我看既然他忙不過來,說明他不太稱職,那還不如讓一隻猴子來做上帝,猴子的精力是很充沛的。”

   托馬斯神父聽“鹧鸪哨”說上帝還不如猴子,立即勃然大怒,剛要出言相向,卻聽“鹧鸪哨”接着說道:“洋和尚,你要是現在肯歸依我佛,不再去信那狗屁上帝,我就有辦法讓你不死,如果你不答應,最多一分鍾,毒霧就會蔓延到這裏,除非你不是血肉之軀,否則最多一分鍾左右,你就會被毒煙熏得七竅流血而死。”

   托馬斯神父說道:“現在死到臨頭,你還能如此鎮定,我對你表示敬佩,不過也請你尊重我的信仰……不過不過,信菩薩真的可以活下去馬?你該不是在騙我?”

   了塵長老也已經發現了毒煙的關鍵所在,聽“鹧鸪哨”言下之意,他應該也想出脫身之策了,了塵長老見在這種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鹧鸪哨”還有心思和那美國神父開玩笑,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膽色。

   原來“鹧鸪哨”眼見前邊已經完全被黑霧覆蓋,下意識的貼住牆壁,感覺身邊一涼,碰到一物,側頭一看,卻是墓室壁上的一個燈盞,這位置應該是在棺椁頂上,懸着的長明燈。

   如今墓裏沒有棺椁,隻是在壁上嵌着一盞空燈,“鹧鸪哨”和了塵長老的眼是幹什麽使的,一眼就看出來這燈的位置有問題,依照常規,長明燈都是在三尺三寸三的位置,而這盞燈的高度顯然低了一塊,也就是低了那麽半寸,燈台的角度稍稍向下傾斜,這肯定是個暗牆的機關,隻要把燈台向上推動,整座墓牆就會翻轉,打開藏在後室中的密室,密室修的極爲隐蔽,這地方又名“插閣”,那裏是用來放墓主最重要的陪葬品,即使古墓遭到盜墓賊盜竊,這密室中的明器也不容易被盜墓賊發現。

   “鹧鸪哨”膽大包天,間不容發之時,仍然出言吓了吓那洋神父,見他甯死不屈,不肯舍棄上帝改信佛祖,倒也佩服他的虔誠,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前邊墓室中的黑霧越來越濃,“鹧鸪哨”也不敢過於托大,擡手抓住長明燈,向上一推,那盞嵌在牆壁上的長明燈果然應手而動,耳中隻聽咯噔一串悶響,三人背後貼住的牆壁向後轉了過去。石壁上的塵土飛揚,落得衆人頭上全是灰土。

   牆後是一間僅有兩丈寬高的古墓“插閣子”,帶有機關的活動牆一轉,把那千手黑佛,與倒在牆邊的白骨都一並帶了進來,這間“插閣子”不像外邊墓室中有那麽多珍奇珠寶,隻有一隻上了鎖的箱子。

   “鹧鸪哨”顧不上細看,便把墓室地轉啓掉兩塊,把下面的泥土抹到機關牆的縫隙上,以防外邊的黑色毒煙從牆縫進來,而且發現這道“插閣子”地下的土質相對來講比較松軟,有把握一個時辰之内反打盜洞出去,這裏的空氣維持這麽短的時間應該不成問題。

   了塵長老倒了一輩子鬥,對於這種狹窄的墓室一點都不陌生,見“鹧鸪哨”一刻不停,馬上用旋風鏟開始反打盜洞,於是手撚佛珠,便盤膝坐下靜思。

   托馬斯神父見“鹧鸪哨”與了塵長老一靜一動正各行其事,誰也不說話,便忍不住問了塵長老:“你有沒有發現,外邊的黑色霧氣裏有東西。我看好像不太像毒氣。”

   了塵長老閉目不語,過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鏡,隊托馬斯神父說道:“怎麽,你也看見了?”

   托馬斯神父點頭道:“我最後被翻闆門轉進來的那一刻,離黑煙很近了,看那黑煙裏面好像是有一個人形,特別像是尊佛像,那究竟是……”

   “鹧鸪哨”正在埋頭反打盜洞,聽了托馬斯神父和了塵長老的話,也忍不住擡起頭來,在牆壁轉進插閣子的一瞬間,他也看到了黑霧中的那種異像。

   了塵長老想了想,指着靠牆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說道:“那黑佛傳說是古×(左邊女,右邊耳朵旁)×(左邊單人旁,右邊友)供奉的邪神,專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經被官府剿滅,想不到西夏宮廷中還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傳說這種腐玉是很罕見的一種怪石,有個玉名,卻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觸碰到腐玉,頃刻間就會全身皮肉内髒都化爲膿水,隻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靈就會付到暗黑佛上,從而陰魂不散

了塵長老想了想,指着靠牆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說道:“那黑佛傳說是古×(左邊女,右邊耳朵旁)×(左邊單人旁,右邊友)供奉的邪神,專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經被官府剿滅,想不到西夏宮廷中還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傳說這種腐玉是很罕見的一種怪石,有個玉名,卻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觸碰到腐玉,頃刻間就會全身皮肉内髒都化爲膿水,隻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靈就會付到暗黑佛上,從而陰魂不散。”

   “鹧鸪哨”看了看那幅白森森的人骨,對了塵長老說道:“看來這具白骨,生前可能是個忠心的侍衛,自己選擇留在藏寶洞中,觸摸腐玉而死,守護着洞中的寶物,咱們三人遇到突如其來的黑色濃煙,也許根本不是毒煙,而是……”不說下去,大夥也都明白什麽意思。

   了塵長老讓“鹧鸪哨”與托馬斯神父前往不可讓自己的皮膚接觸到黑佛造像,趕緊打穿盜洞離開,若真有黑佛邪靈作祟,這區區一間插閣須擋它不住,了塵長老想起來那具人骨手中抓着一串鑰匙,便順手取下,插閣子裏有個箱子,說不定裏面就是“雮塵珠”,這串鑰匙是不是有一把是開這口箱子的?不妨開個試試。

   了塵長老點亮了蠟燭,在這“插閣子”裏也用不着尋什麽東南角落了,隻要能有些許光亮便好,拿起鑰匙一試之下果不其然,其中一把鑰匙剛好可以打開箱子上的鎖頭,“鹧鸪哨”的盜洞已經反打出去一丈有餘,上來散土的時候見了塵長老把箱子打開了,也忍不住要看看裏面是否有“雮塵珠”,便停下手中的旋風鏟,與了塵長老一起揭開箱子,然而箱中隻有一塊刻滿異文的龜甲。

   “鹧鸪哨”滿心熱望,雖然心理上有所準備,仍然禁不住失落已極,似乎是被三九天當頭淋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都寒透了,楞在當場,覺得嗓子眼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全噴在龜甲之上。

   了塵長老大驚,知道“鹧鸪哨”這個人心太熱,事太繁,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對事物格外執着,心情大起大落就容易嘔血,擔心“鹧鸪哨”會暈倒在地,連忙與托馬斯神父一同伸手把他扶住。

   卻在此時,了塵長老發現,牆邊上那尊黑佛,全身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全都張了開來,黑佛身上的數百隻眼睛,在黑暗中注視着三個闖入藏寶洞的盜墓者,散發出邪惡怨毒的氣息。
88 蟲玉

 千手千眼,實際上隻是名目,並不是造像上當真有一千隻手、一千隻眼。腐玉制成的黑佛造像高如常人,背後有數十隻或持異型法器或掐指訣的手臂。造像全身有百餘隻眼睛,原本都是閉合着的,這時突然睜了開來;那些眼睛沒有瞳仁,卻象有生命一般紛紛不停地蠕動。

  托馬斯神父被黑佛身上無數蛆蟲一樣的眼睛吓得手足無措,忙問了塵長老:“這……這是什麽?這些眼睛什麽時候睜開的?這是眼睛還是蟲子?”

  了塵長老雖然見多識廣,但是那腐玉與黑佛從未親眼見過,隻是聽前輩們提起過世間有這麽兩樣東西,而且絕迹已久,那些前輩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所講述的内容十分有限,難道這黑佛中當真有死者不散的亡靈嗎?否則黑佛怎麽象有生命一樣……

  隻見黑佛造像的數百隻怪眼中冒出已股股濃得象凝固的黑色霧氣,這些黑霧在插閣子中凝聚爲一體,借着蠟燭閃爍的光芒,可以看到黑霧的輪廓象是一尊模模糊糊的黑佛造像。

  這時候剛吐過血的“鹧鸪哨”也回複了神智,見了這恐怖的黑霧,與了塵長老、托馬斯神父都是一般的吃驚。古墓中奇怪詭秘的事物一向不少,“鹧鸪哨”的盜墓生涯中見過很多很難有什麽再讓他感到驚奇的事物,然而這黑霧實屬出人意料,要不是親眼見到,哪裏會相信世上有如此邪門的事情。

  托馬斯神父覺得那就是惡靈,取出一瓶聖水,撥開瓶蓋,擡手潑向黑霧。那股潑墨般的黑霧原本移動得十分緩慢,見有水潑來,黑霧突然迅捷無論的由中間裂開一個大洞;托馬斯神父的聖水都潑了個空,穿過黑霧中的大洞落在了墓室的地上;黑霧中裂開的大洞剛好在佛像輪廓的中間,好象是黑佛張開了黑洞洞的猙獰大口,在無聲的對着三個人咆哮。

  “鹧鸪哨”見黑霧好象懼怕托馬斯神父的聖水,便讓托馬斯神父再潑一些,托馬斯神父聳了聳肩說道:“沒了,就這麽半瓶。”  

  了塵長老手持佛珠說道:“洋和尚的手段倒也了得,原來這邪霧懼怕法器,看來大破之刻已過,歪魔邪道安能奈我何,且看老衲來收它。”說完把手中的佛珠串繩扯斷,将佛珠劈頭蓋臉的砸向黑霧。

  沒想到這次那濃重異常的黑霧沒有任何反應,被佛珠砸中渾如不覺,繼續緩緩向前推進。了塵長老暗自納罕:“這當真怪了!難道我佛無邊法力竟然不如西洋聖水?唉,這……這他媽的是什麽世道啊。”

  “鹧鸪哨”見了塵長老發呆,連忙拉了他一把,三人被黑霧所迫不得不向後退避。這種黑霧自腐玉中放出,碰上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象那具白骨架子一樣,全身皮肉内髒即刻腐爛,化爲膿水,隻剩一副骨架;另一種可能是那黑霧就是了塵長老所說的其中有陰魂作祟,一碰到生人即被惡靈所纏。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慘不可言,身後已經退到了牆角,再無任何退路,望着緩緩逼近的黑霧,“鹧鸪哨”心知大限已到,對了塵長老說道:“弟子今日拖累恩師,百死莫贖。”

  了塵長老剛要對“鹧鸪哨”說些精妙佛理以表示自己對生死之事早已超然,卻發現面前不遠處象堵牆一樣的黑霧不是奔着自己三人來的,而是撲向了另一邊牆角的蠟燭而去,摸金校尉對蠟燭有種本能的反應,心中打了個突:“這些黑霧爲什麽移向蠟燭……”

  “鹧鸪哨”也發現了這一情況:“黑霧……”

  了塵長老、托馬斯神父與“鹧鸪哨”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蠟燭!”

  初進古墓之時,“鹧鸪哨”用的是金鋼傘上的磷光筒照明,磷光散發的是藍光,是一種冷光源,沒有任何溫度,所以自從進了古墓一直到見到黑佛與那副白骨都沒發生什麽異常。隻是想退回去的時候,原本走在最後的托馬斯神父就變成走在最前面的人,他當時點燃了“鹧鸪哨”給他的蠟燭照路,突然從玉門下的地道中冒出黑霧。衆人被黑霧逼進插閣子躲避直到了塵長老點了蠟燭照明打開箱子,那尊多手多目黑佛就突然出現變化,佛身上睜開眼睛,冒出一股股的黑煙。

 沒錯,一定是溫度,雖然不知道什麽原理,但是這些黑霧便象是撲火的飛蛾一般被蠟燭的溫度引了出來。一定是墓室中的空氣達到一定溫度它才會出現,而且必須是一個足夠高的溫度,如果不點蠟燭火把之類的,這種黑霧很可能根本不會出現。這些黑霧似乎是處於一種沉睡狀態,一旦被火焰的高溫喚醒,就會把墓室中所有超過物質溫度的目标都消滅才會平息。

  黑霧果然是先以地面的蠟燭爲目标。濃重的黑色霧氣看似無形、實則有質,頃刻間蠟燭的火苗就被黑霧吞沒,墓室中立即漆黑一團。

  “鹧鸪哨”等人見此情景,知道黑佛中散出的黑霧在吞沒蠟燭之後立刻就會尋找溫度此於蠟燭的目标,那肯定就是插閣子中的三個活人。

  (書中代言:腐玉,又名[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玉,或名蟲玉,産自阿富汗某山谷,是種很奇怪的東西。這種蟲玉本身有很多種古怪的特性,一直是一種具有傳奇色彩的神秘物質,極爲罕見。古代人認爲這種有生命的奇石是有某種邪惡的靈魂附在上面,隻要在蟲玉附近燃燒火焰從中就會散發出大量濃重得如同凝固在一起的黑色霧氣;黑霧過後,附近所有超過一定溫度的物質都被腐蝕成爲膿水。並不是了塵長老聽說的那樣一觸摸腐玉人體就會化爲膿水,而必須先由高溫引出黑霧,黑霧才會對附近的物質産生腐蝕作用,蟲玉本身並沒有這種效果。

  古代曾有一個邪教利用蟲玉中散發出的黑霧會形成一個模糊的多臂人形輪廓這一特點,将那個人頭的輪廓具像化,造成暗黑佛像,宣稱黑暗終将取代光明,吸納了大批信徒,後來此教遭到徹底剿滅。從那以後本就十分罕見的蟲玉也一度随之從世間消失,直到近代1986年才在一次聯合考古活動中,在土耳其卡曼卡雷霍尤克遺迹中重新發現了這種在古代文獻記錄中才存在的奇石,至於這尊黑佛爲什麽會出現在卡曼卡雷霍尤克遺迹已不可考證,隻能判斷有可能石古代流傳到那裏的。

  腐玉的秘密在十九世紀末被美國科學家破解,其實這種神秘的窗戶紙一捅即破,就是類似於中國的冬蟲夏草;所謂冬蟲夏草是真菌冬蟲夏草寄生於蝙蝠蛾幼蟲體上的子座與幼蟲屍體的複合物,正如其名,當天爲蟲,夏天爲草;而[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石則是常溫如石似玉,有火焰引發高溫就會變成蟲,一大團聚集在一起的黑色蟲子極爲細小,單個的[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用肉眼勉強可以分辨,大批聚集在一起就很像黑色的濃煙。平時處於一種僵死狀態,大批的[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蟲屍體疊壓在一起就好象黑色的玉石,外殼内部的蟲屍在感應到附近空氣溫度的急劇變化會有一個加速蛻變的過程,脫去白色的屍皮,聚集在一起飛出來。這些破繭而出的[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蟲會通過不斷死亡來分泌出大量具有腐蝕性的液體吞噬附近所有高溫的物體,包括火焰都可以被蟲屍的液體熄滅。

  在某種程度上講,蟲玉可以說是很犀利的陵墓守護者,從石中出現的無數[噴的繁體字,口字旁換成蟲字旁]蟲,形成一張蟲帳,足可以覆蓋整個墓室的面積。

  當然“鹧鸪哨”與了塵長老兩個人都是迷信思想十分嚴重的摸金校尉,第一次見到傳說得很邪得蟲玉,加上那個時代還從沒有破解蟲玉之謎,所以在他們看來眼前這種現象一定就是有惡靈作祟。)

  “鹧鸪哨”等三人已經識破了黑霧會優先攻擊溫度高的目标,爲了引開這團黑霧,随手點燃了幾支蠟燭,那黑霧被蠟燭的熱量引到牆角,牆角與古墓插閣子中的翻闆牆露出一大塊間隙。

  了塵長老等人進古墓之前吃了“紅奁妙心丸”,這種秘藥可以降低人體體溫和延緩人體呼吸節奏,所以黑霧在被蠟燭的溫度吸引之時不會輕易察覺這三個活人。“鹧鸪哨”見眼下反打盜洞是來不及了,隻好貼着牆壁避過黑霧準備從插閣子中回到主墓室,引開那裏的黑色鬼霧,從玉門下的通道出去。

  了塵長老臨出去的時候順手把箱子裏的異文龍骨拿到手中,龍骨上刻了很多古怪符号,有不少符号形狀就像雮塵珠,說不定那枚“鳳凰膽”雮塵珠的下落終會着落在這塊異文龍骨之上;這塊龍骨骨甲藏在插閣子裏如此隐蔽,一定有它的價值。

  這時“鹧鸪哨”與托馬斯神父已經推動翻牆上的長明燈機關,招呼了塵長老塊走。了塵長老連忙趕上,機關牆咔咔一轉,卻在半截停住了,好象是哪裏卡死了,一時腹背受敵、進退無路。
89 鬼霧

 不當不正的停在半路,主室中那團正在打轉的黑霧立刻有了目标,像一面長有五官的黑牆壓向三人;插閣子中的黑霧也已經吞沒了蠟燭,尾随而至;來去的道路都被堵死,前後兩大團黑霧對三人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耳中之聽前後傳來一陣細密的躁動聲,了塵長老急道:“快點蠟燭引開黑佛的惡靈。”“鹧鸪哨”伸手一摸百寶囊,叫苦不叠,三人身上帶着的蠟燭全用光了。

  這時,兩邊濃重的黑霧已經漸漸逼近,稍稍碰上一點大概就會變成牆角那具骨架的樣子。“鹧鸪哨”忽然目露兇光,心裏起了殺機,想把美國神父托馬斯踢出去,然後踩在這洋和尚身上躍向玉門下的地道。

  了塵長老見“鹧鸪哨”頂梁上青筋跳動,知道他起了殺心想拿托馬斯墊路,連忙按住“鹧鸪哨”的手臂:“萬萬不可,難道你忘了老衲一再的勸告你了嗎?倒鬥損陰德,手下須留情……”

  “鹧鸪哨”本來心意似鐵,但是這些時日追随在了塵長老之側,聽了塵長老灌輸禅機,對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爲也有所頓悟,這時見了塵長老勸解,心下立時軟了,再也狠不下心來殺人,說道:“罷了,此番真是折了。”

  但是“鹧鸪哨”幾乎是他們族中剩下的唯一一個能有所作爲的人,實在不甘心就此死在墓室裏化爲白骨。可是面臨的局面實屬絕境,前後都被鬼氣森森的黑霧包夾,如果點火引開其中一團黑霧,勢必被另一團吞噬。面前的墓室空間很高,黑霧高度在從地面起三尺左右,上面還有大片空隙,不過若想越過去,除非肋生雙翅。 

  有些人遇到危險會下意識的進行自我保護,比如閉上雙眼、用手抱着頭什麽的,這樣做就和鴕鳥遇到危險就把腦袋紮進地下一樣,根本起不了作用。但是另有些人越是到生死關頭,腦子轉得越比平時快數倍,“鹧鸪哨”與了塵長老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仍然沒有放棄求生的希望。  

  “鹧鸪哨”想起墓室正中有一株高大的珊瑚寶樹,可以用飛虎爪抓住珊瑚樹的樹冠從黑霧上邊蕩過去。飛虎爪的鏈子當然足夠結實,慢說是三人,便是有十個八個的成人也墜不斷這條索鏈。不過最擔心那珊瑚寶樹沒有那麽結實,承受不住三個人的重量。倘若隻有自己一個人,憑自己的身法,便是棵枯枝也足能拽着飛虎爪蕩過去;但是要再帶上了塵長老與托馬斯神父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半路上珊瑚樹斷了可就得全軍盡沒了。  

  這當口也容不得再細想了,“鹧鸪哨”對準珊瑚寶樹擲出飛虎爪,爪頭抓住珊瑚寶樹最高的枝幹上纏了幾匝,伸手一試,已經牢牢抓住。“鹧鸪哨”知道了塵長老早已看破生死關,若不帶上托馬斯神父,了塵長老便是死也不會先行逃命。而且刻不容緩,也來不及一個一個的拽着飛虎爪蕩過去逃生,隻有賭上性命,三個人同時過去。  

  “鹧鸪哨”拽緊飛虎爪,讓了塵長老同托馬斯神父也各伸一隻手抓住索鏈,另一隻手抱住“鹧鸪哨”的腰。“鹧鸪哨”讓他們盡量把腿擡高,別碰到下邊的黑霧,還未等了塵長老與托馬斯神父答話,便大喊一聲:“去也。”手上使勁,借着抓住珊瑚寶樹的飛虎爪繩索,躍離了卡在半路的機關門。  

  三人雙腳剛一離地,身後的兩團黑霧就已經在下面合攏在了一起。托馬斯神父吓得閉起了眼睛,想念一句上帝保佑,但是牙齒打顫,半個子也吐不出來,拼了命的把雙腿擡高,避開下面的黑色鬼霧,心中隻想要是這繩索在半路不斷,絕對是上帝的神迹。

  “鹧鸪哨”身在半空,初時還擔心珊瑚寶樹不夠結實,但是憑飛虎爪上傳來的着力感發現足能應付三個人的重量;但是這也幾乎就是極限了,再加上一點重量,非斷不可。  

  隻要躍過腳下這一大片黑霧,前邊就是玉門下的地道。三人懸在半空,見即将擺脫黑色鬼霧的圍困都不禁全身振奮。眼看就要拽着飛虎爪蕩到一半的距離了,忽然三人都覺得身後一緊,似乎有什麽東西趴在大腿上,冷冰冰,陰嗖嗖,而且很硬。托馬斯神父不敢睜眼,了塵長老與“鹧鸪哨”二人知道腳下有東西,都在半空中回頭一望,隻見原本在牆角邊那具白骨不知何時抱住了了塵長老的大腿。這一驚非同小可,連了塵長老這樣的高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白骨吓了一跳,免不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概是剛才被黑霧逼得進退維谷,都擠在一起拽着飛虎爪從機關門那裏蕩開的時候,了塵長老一腳踩中了白骨的胸腔,把它的肋骨踩斷,別住了腳踝,懸在半空把腳蜷起來,把那具人骨也帶到半空,這才感覺到不對。  

  “鹧鸪哨”的輕身功夫是從還沒記事時就開始練的,師傅把他裝在一個抹滿油的大缸裏,讓他自己想方設法往外爬,随着身體長大,油缸的大小也逐漸增加。了塵長老是老牌的摸金校尉,也是自幼便學輕功身法。他們這種輕功全仗着提住一口氣,這口氣一旦提不住就完了。  

  “鹧鸪哨”此刻與了塵長老見了腿上挂着的白骨,胸腹間一震,這口氣說什麽再也提不住了,身體立即變得沉重,珊瑚寶樹的樹枝承受不住他們的重量,喀嚓一聲斷了開來。  

  三人失去依憑,立刻與腳下的白骨一起落在地上,比較走運的是已經躲過了大部分黑霧。三人做一團滾在了黑色鬼霧的邊緣。“鹧鸪哨”剛一落地,馬上使出鯉魚打挺躍起身來,抓住了塵長老與托馬斯神父急向後邊躲避。  

  “鹧鸪哨”覺得自己左手上麻癢難當,左手已經被黑色鬼霧碰到。他不知道鬼霧中的(噴的繁體字,且口字旁換作蟲字旁)蟲原理——(噴的繁體字,且口字旁換作蟲字旁)蟲一旦接觸溫度高於常溫的物體立刻會死亡,死亡後馬上就變成一種腐蝕液,蟲屍的腐蝕液與被其腐蝕的物體融合,立刻會再生出新的(噴的繁體字,且口字旁換作蟲字旁)蟲繼續侵蝕附近的高溫物體,數量永遠不會減少。  

  “鹧鸪哨”以爲是中了惡鬼邪神的毒素,擡手一看,整隻左手都隻剩白森森的指骨,手臂上的肌肉也在慢慢被熔化,痛得抓心撓肝;他見再任由其蔓延下去自己整個身體都要變成白骨,而且一旦越過胳膊再想辦法也晚了;但是現在黑霧近在咫尺,如果不立刻離開,馬上就會再次落入黑色鬼霧的包圍圈中。  

  “鹧鸪哨”強忍着劇烈的疼痛把托馬斯神父與了塵長老向後拖開,見了塵長老雙目緊閉,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心中焦急。眼見那些黑色鬼霧又覓到他們的蹤影,重新凝聚在一起慢慢迫近;也虧得這些鬼霧速度不快,否則即便是有九條命的貓此刻也玩完了。

  托馬斯神父忽然大叫一聲,跳将起來,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摸,他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任何地方接觸過鬼霧。托馬斯神父看到“鹧鸪哨”的左手已經化爲了白骨,了塵長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大概是從半空跌下來撞到了什麽地方,昏迷了過去,連忙幫“鹧鸪哨”擡着了塵長老往玉門下的地道退卻。  

  “鹧鸪哨”手臂上的傷勢很重,痛得額頭上全是黃豆大小的汗珠。手臂上的皮肉已經爛至肘關節,之時候隻好用那毒蛇噬腕、壯士斷臂的辦法了。但是眼下即便想砍掉自己的胳膊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三個人這一折騰,動作激烈,身體的溫度明顯增高,眼瞅着黑霧快到眼前了,“鹧鸪哨”隻好用右手取出德國二十響鏡面匣子對準墓室角落的黑佛一個長射,五發槍彈都釘在了黑佛身上,然後立刻把剛剛射擊過的匣子槍扔向墓室角落。  

  濃重的黑色鬼霧都被槍口的溫度吸引,轉向撲了過去,“鹧鸪哨”已經痛得快昏迷過去了,對托馬斯神父說了一聲:“快走。”

  二人擡起了塵長老跳下了地道,地道中有一塊懸在中間的黑石,進來的時候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現在明白了,地道裏冒出的那團鬼霧就是從這塊腐玉的原石中冒出來的,肯定是托馬斯神父在地道口點蠟燭使它感應到空氣燃燒才放出鬼霧。

  “鹧鸪哨”與托馬斯神父拖着了塵長老從腐玉旁蹭了過去,一出地道,“鹧鸪哨”立刻讓托馬斯神父把地道口封上,防止那些鬼霧追出來;然後在口中咬下一塊衣襟,緊緊紮在臂上血脈處,用旋風鏟的精鋼鏟葉對着自己胳膊一旋,把被鬼霧咬噬的半條胳膊全切了下去。雖然紮住血脈,鮮血仍像噴泉一樣從胳膊斷面冒了出來,還來不及止血,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托馬斯神父見“鹧鸪哨”流了這麽多血而昏死過去,了塵長老自從墓室中就昏迷不醒,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完好無損,果然信上帝是正途;不能見死不救,先想辦法把他們兩個中國人弄到外邊去再說。剛要動手拖拽“鹧鸪哨”,眼前卻出現了一幕恐怖的情形——“鹧鸪哨”自己割掉的那多半條手臂上邊的皮肉已經全部化爲膿水,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頭,從那膿水中飛出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小黑點,在墓道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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