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鬼吹燈》第41章
167 防不勝防

 後退了兩步,背着已經昏迷了的Shirley楊,和胖子站成犄角之勢,仔細打量對面的人。身後棧道上有一大團被适才那陣水龍卷卷倒的粗大藤蔓,都糾結在一起從絕壁上掉落下來,剛好挂在了棧道的石闆上。

  由於棧道幾乎是嵌進反斜面的石壁中,距離水龍卷中心的距離很遠,所以損毀程度並不太大;不過被潭底和山上被刮亂了套的各種事物覆蓋,顯得面目全非,到處都是水草斷藤。

  蟲谷的大漏鬥裏有許多在絕壁極陰處滋生了千年萬年的各種植物,這次也都大受波及遭了殃。落在距離我們藏身處極近的那團植物象是一截粗大的植物枝蔓,猶如水桶粗細,通體水綠,上面長了很多菱形的短短粗刺;除了非常大之外,都與一般植物無異。

  惟獨這條粗蔓中間破了一大塊,綻出一個大口子,裏面露出半截女人的赤裸身子,相貌倒也不錯,隻是低頭閉目,一動不動。她膚如凝脂,卻也是綠得滲人。

  由於植物是綠的,藏在裏面的女人也是綠的,所以始終沒有留意,直到即将動身離開的時候,胖子才無意中發現——我們背後不聲不響的戳着一個女人。

  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本想抄家夥動手,但是現在看清楚了,誰都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麽來頭,是人?是怪?看她一動不動,似乎隻是具死屍,但什麽人的屍體會藏在這麽粗的植物藤蔓中?而且我們距離並不算遠,那發綠的屍體卻沒有異味,反覺有股植物的芳香。

  我背着傷員,行動不太方便,於是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瞧瞧。胖子端起沖鋒槍走上前去,沒頭沒腦的問道:“這位大姐,你是死的還是活的?”

  從綠色粗蔓中露出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胖子扭頭對我說:“看來就是個粽子!不如不要管她,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我覺得不象,於是在後邊對他說:“怎麽會是粽子!你看那女人身體微微起伏,好似還有呼吸,象是睡着了?”

  胖子伸出MIAI的槍口戳了戳那女子,立刻吓得向後跳開,險些将我撞下懸崖。我忙用手抓住身邊的岩石,問他怎麽回事。

  胖子指着那綠油油的女子,戰戰兢兢的說:“老胡老胡,她……她媽的沖着我笑啊!”

  我聽他說用MIAI一戳那女子便會發笑,也覺得心驚肉跳。這深山老林裏難道真有妖怪不成?但是心中一動,心想會不會是那個東西?要真是那樣的話,那Shirley楊可就是命不該絕。

  於是先把Shirley楊從背上放下來,讓她平卧在石闆上;我同胖子一起,再次走到那老蔓的近處。我仔細觀察那個女子,她並沒有頭發眉毛,但是五官俱全,颌尖頸細,雙乳高聳,怎麽看都是個長相不錯的女人;當然,除了皮膚的顔色綠得有些吓人。

  再往下看,這女子並沒有腿,或者可以這樣說,她被包裹在這孢子一般的老蔓之中,雙腿已與這植物化爲了一體,難分彼此。用工兵鏟在她身上一碰,那女子的表情立刻發生了變化——嘴角上翹,竟然就是在發笑。

  胖子剛才被這女人吓得不輕,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我說:“這大概不是人,更不是粽子。老胡,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聽的那件事嗎?”

  我點頭道:“沒錯!‘問之不應,撫之則笑’,想不到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咱們軍區裏有一個老首長就親眼見過——當年紅軍長征,兵困大涼山的時候,劉伯承曾單槍匹馬去和彜人首領小葉丹結盟;當時有一部分紅軍與大部隊走散了,他們在彜山裏就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綠汪汪的美貌女子是肉蓕,一種罕見的珍稀植物,在古壁深崖的極陰之處才會存在。凡具地氣精華的植物都會長得象人,但即使數千年的老山參也僅具五官,而這木蓕竟生得如此惟妙惟肖,真是名不副實,快要成精了,已經難以估量這人形木精生長了多少年頭了。

  我對胖子道:“聽說當年那些紅軍戰士們以爲這是山鬼,用大片刀就砍,結果從山鬼的傷口處流出很多汁水,異香撲鼻;結果他們就給它煮來吃了……他們管它叫做翠番薯,彜人告訴他們這是木蓕。我估摸着,這也是木蓕一類的東西。”

  胖子說:“哎呦!這要真是木蓕,那可比人參值錢了!咱們怎麽着,是挖出來扛回去,還是就地解決了?”

  我對他說:“現在你背着一大包明器,我背着Shirley楊,哪裏還再拿得了多餘的東西!據說這東西有解毒輕身的奇效,隻是不知能不能拔千年古屍的屍毒。而且你看這老蔓也斷了,它失去了養分的來源,不到明天就會枯萎。我看咱們也別客氣了,吃了它!”

  胖子正餓得前心貼後背,巴不得我這麽說。他掄起工兵鏟,一鏟子下去就先切掉了一條木蓕的胳膊,一撅兩半,遞給我一半說:“獻王那沒腦袋的屍體裹在那塊爛肉裏随時都會追上來,沒功夫象革命先烈們那樣煮熟了,咱就湊和着生吃吧!”

  我接過那半條人臂形的木蓕,隻見斷面處有清澈汁液流出,聞起來确實清香提神,用舌頭舔了一點汁水,剛開始知覺有那麽一丁點兒的甜頭,但稍後便覺得口中立刻充滿了濃郁的香甜。味道非常特殊,我再張嘴咬了一大口,咔哧咔哧一嚼,甜脆清爽,不知是因爲餓急了還是因爲這木蓕精本就味道絕佳,還真有點吃上瘾了。

  一旁的胖子三口兩口之間就早已把那半截木蓕手臂啃了個精光,抹了抹嘴,掄着工兵鏟又去切其餘的部分。木蓕被砍了幾鏟,它的身體好象還微微顫動,似乎疼痛難忍,随後就不再動彈了。

  我們從山神廟進入溶解岩岩洞之時,本帶了約有三天的食品,但到進入古墓陰宮之時就被胖子吃得差不多了。一路亡命,體力消耗得很大,都餓得夠戗,總算找到點能吃的東西,當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我胡亂啃了幾口,就覺得遍體清涼,腹内饑火頓減,Shirley楊昏迷不醒,我拿了一大塊木蓕,用傘兵刀割了幾個口子,捏住她的鼻子給她灌了下去,Shirley楊那雪白的臉龐上,籠罩着一層陰郁的屍氣,此時喝了些木蓕清涼的汁液,那層屍氣竟有明顯減退,我心中大喜,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又把些木蓕切爛了,連同糯米給裹住傷口,招呼胖子,讓他把包裏那些沒用的東西扔下幾樣,将那些剩餘的木蓕都裝進密封袋裏,一並帶上,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立刻動身離開。

    胖子挑了些占地方的金玉之器扔在地上,把剩下的半隻木蓕都填進密閉袋裏,我順手把那顆獻王的人頭拿了過來,塞進自己的攜行袋裏,若是再被追得走投無路,就隻好先拿它來脫身,總不能爲了這肥身保後的“(雨毛)塵珠”,先在此斷送了性命。

    這樣一來,我們又多耽擱了七八分鍾,但總算是吃了些東西,恢複了一部分精力,我向谷底的深潭望了一望,墨綠一團,似乎沒什麽異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不把那屍洞徹底解決掉,就絕沒個完,於是背上Shirley楊,同胖子沿着棧道向上攀爬,繼續我們的逃亡之旅。

    胖子邊走邊對我說:“這趟來雲南,可真是玩命的差事,不過倒也得了幾樣值錢的東西,回去之後也夠他們眼饞幾年的。”

    我對胖子說:“你那包裏裝着咱們在天宮後殿中找來的玉函,裏面雖然不知裝着什麽秘密,但一定是件緊要的事件,還有那面鎮壓青銅椁的銅鏡,也是大有來曆,說不定是商周時期的古物,這些東西都非比尋常,你還是把嘴給我閉嚴實點吧,千萬別泄露出去,在我搞清楚其中的奧秘之前,包括大金牙都不能讓他知道。”

    說起從“獻王墓”裏摸得的明器,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攜行袋,想起裏面除了獻王的人頭,還有從他手裏摳出來的很多黑色指環,那應該也是些最被獻王重視的器物,甚至僅次於“(雨毛)塵珠”,不過那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用的呢?

    迷茫的思緒,被谷底的巨大響動打斷,一陣陣指甲抓撓牆壁的刺耳噪音,斷斷續續地沿着石壁傳将上來,那聲音越來越大,上升的速度極快,我心知不好,現在距離棧道的終點,還差很大一段距離,跑上去肯定是來不及了,連忙四處一看,想找個能有依托掩護的地形,卻發現我們所外的位置,竟離絕壁上的葫蘆洞口不遠,從洞口下來的時候雖然不容易,但用飛虎爪上去,卻也不難。

    潭底的屍洞已經很近了,我見時間緊迫,除了先進葫蘆洞,更沒有別的地方可供退去,便取出Shirley楊的飛虎爪,勾定了岩壁,我又用登山繩和俗稱“快挂”的安全栓,将背上的Shirley楊同自己捆個結實,扯着飛虎爪的精鋼鎖鏈,踩着反斜面絕壁上能立足的凸點,一步一步爬上了葫蘆嘴。

    一進葫蘆洞,發現這裏的水面降低了很大一塊,四處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屍體,都是那些面目猙獰的死痋人,想必它們受不了洞口稀薄的氧氣,都退進深處了,洞口還算是暫時安全。

    我立刻放下Shirley楊,用快挂固定住登山索,垂下去接應胖子,他有恐高症,如沒有接應,就爬不下來。

    但是望下一看,頓時全身凜然,這是頭一次比較清楚地看見那個屍洞,烏朦朦的一大團腐肉,幾乎可以覆蓋半邊潭口,大概由於隻是個烏頭的死體,並非如傳說中的那樣五官具備如同人頭,而隻是在上面有幾個巨大的黑洞,似乎就是以前的鼻子、口、眼之類,尤其是一大一小兩個相對的黑洞,應該就是肉芝的兩個眼穴,此時它正附在絕壁上,不斷地向上蠕動,腐臭的氣息在高處都可以聞到,從中散播開來的黑氣,似乎把的晴朗的天空都蔽住了。

    那不斷擴大的“屍洞效應”,絕非一般可比,它幾乎沒有弱點,根本不可能抵擋,一旦被碰上,就會被吸進那個生不生死不死的“縫隙”之中,我急忙招呼胖子快上,胖子也知其中厲害,手忙腳亂地往上攀登。

    就在胖子離洞還差兩米的時候,忽聽一聲凄厲的哀鳴從空中傳來,我覺得眼前一暗,一隻大大的“雕(号鳥)”從半空向胖子撲去。我大叫不好,“雕(号鳥)”這扁毛畜牧,是野生動物裏最記仇的,我們那夜在密林中用沖鋒槍幹掉一隻,想不到這隻竟然不顧白晝,躲在谷中陰暗處,伺機來偷襲我們。

    我手裏拖着繩索,想回身拿槍已然來不及了,而胖子身懸高空,還能抓住繩子往上爬就是奇迹了,更不可能有還擊的餘地。

    說時遲,那時快,“雕(号鳥)”已經攜着一陣疾風,從空中向胖子的眼睛撲落,好在王凱旋同志也是經曆過嚴酷鬥争考驗的,生死關頭,還能記得一縮肚子,低頭避過“雕(号鳥)”那猶如鋼鈎的利爪,但胖子腦袋是避過去了,可背上的背囊卻被抓個正着。

    “雕(号鳥)”是叢林裏的空中殺手,它的爪子鋒利絕倫,猶勝鋼刀,帆布的防水背囊,立時被由上至下,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裏面的一部分物品,包括玉函、古鏡等物,都翻着跟頭從空中掉了下去。
第一百六八章 狹路相逢

 匣形寶函,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光芒,還沒等我看得清楚,便迅速的與其他物品一起,掉入了下面不斷上升的屍洞之中,瞬間失去了蹤影。

我愣在當場,不是因爲失去了這件重要的玉函而在懊悔抱怨,而是這一刻腦中靈光閃現,隐約之中,竟已猜出了那玉函中裝的是什麽秘密。

 忽聽葫蘆洞口下傳來碰的一聲撞擊,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胖子還沒爬上來,急忙俯身去接應於他,發現剛才那聲撞擊,原來是那隻“雕鸮”一擊落空,便在半空中兜轉半個圈子,從山陰處,複又撲至,胖子身懸絕壁,唯一一支還有子彈的“芝加哥打字機”,用登山繩墜在身下,急切間難以使用,隻好一隻手抄起工兵鏟,狠狠砸向疾撲而來的“雕鸮”。

 “雕鸮”的頭頸被精鋼的鏟子拍個正着,骨斷筋折,象隻斷了線的大風筝,也墜進了“屍洞”裏面,胖子用力過猛,身體也跟着悠了出去,險些将三股登山繩拖斷,趕緊撒手把工兵鏟扔掉,抱住繩索,拼命仰着臉,閉着眼不敢去看下邊的情況。

 我在洞口大喊他的名字,讓他清醒過來,拖拽繩索,用盡吃奶的力氣,加上胖子自己也豁了出去,玩命向上攀爬,總算是把他扯了上來。

 胖子一爬進洞,便立刻坐倒在地,不停的抹汗,顯然是還未從剛才的高空驚魂中緩過神來,我過去檢查他的背囊,裏面還剩下小半袋子東西,主要是一些裝在密封袋裏的木蓕,另有爆破“天門”後剩下的兩塊炸藥,其餘裝得比較靠上邊的東西全都沒了,包括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的“旋風鏟”等特殊器械。

 我把炸藥拿出來以便随時使用,然後用膠帶貼上了背囊的破口,又用夾子暫時固定上,這時又哪裏有心情去計較得失,打亮了戰術射燈,背起Shirley楊,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稍做安撫,讓他趕快跟着我往漆黑的“葫蘆洞”深處撤退,那屍洞吞噬到巨大的物體時,速度會明顯減慢,也許那條半死不活的大蟲子,可以拖延它一陣子,爲我們争取到一些逃生的寶貴時間。

 胖子咬牙站起身來,抄起沖鋒槍和背囊,邊跑邊問我道:“我說胡司令,今天你怎麽有點不太對勁,好象跟變了個人似的?”

 我背上的Shirley楊這時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知是那木蓕起了作用,還是越往深處走氧氣越濃有關,她仍然是極其虛弱,說不出話,我最擔心她就這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那是最危險的,卻又擔心她忽然醒轉是回光返照,但又沒有時間停下來看她的傷勢,心亂如麻,沒聽清胖子的話,随口反問道:“什麽他媽的叫變了個人?”

 胖子說道:“要按你平時的脾氣,損失了這麽多重要東西,你肯定得用比冬天還要嚴酷的姿態來罵娘了,怎麽這回卻什麽都沒說,反倒象祖國母親般和藹可親,這真讓我有些不太習慣了。”

 我說你這都哪跟哪啊?你以前是沒少給我惹禍,可我幾時批判過你了?還不都是整天苦口婆心的以說服教育爲主嗎,而且我覺得你話說反了,你不是自稱要橫眉冷對千夫指嗎?剛才事出突然,咱們任何人都沒有責任,沒折胳膊斷腿,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另外其餘的明器雖然貴重,卻也無所謂,隻要性命還在,咱們就有得是機會賺錢,當然那兩件最重要的東西,其中的古鏡絕對是個好東西,但得之失之也無關大局,記住了樣子,回北京打聽打聽,以後再找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那隻殷紅的玉石古函,我突然想到,裏面裝的一定是那所謂的龍骨天書,也就是與Shirley楊家裏傳下來的那塊相同,都是用天書記載的“鳳鳴歧山”,在西夏黑水城找到的那塊,還有在古田縣出土後,因運輸機墜毀而消失的龍骨,應該都是一樣的内容。

 而且聯想到Shirley楊家傳的龍骨天書,是在黑水城空墓藏寶洞深處的暗室裏,古田縣出土的,也不是在什麽墓穴裏找到的,看來這種龍骨天書,不能夠用來做墓主的陪葬品,這可能是受古代人價值觀、宇宙觀的影響。

 龍骨天書曆來是大内珍異秘藏,裏面的内容如果隻是“鳳鳴歧山”的傳說,那絕不應該藏的如此隐秘,這天書的密文中,一定另有機密之處,極有可能是記載着“雮塵珠”的出處來曆,亦或是長生化仙之道,但解讀的方式一定另有他法,不是孫教授那老不死的沒告訴我們,就是他自己也沒摸着門,龍骨天書與“鳳凰膽”之間,一定有着重大關聯。

 這些念頭在我心中湧現,但是這時自是沒空對胖子言明,隻是讓他不用多想,目前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行了。

  “葫蘆洞”裏的水位降低了很多很多,似乎是與地脈的變化,使洞底的水系改道了,沒有了水的地方,露出很多濕滑的岩層,我們就撿能落腳的地方往深處跑,地面上的痋人和做爲痋蛹的女屍逐漸增多,有些地方簡直堆積如山,穿梭其中,如同在屍海中跋涉,但自始至終沒有見過活着的 人。

  我們漸行漸深,心中也不免栗六,莫非是地脈的劇烈變化,導緻這洞内環境有所改變,所有的痋人都死絕了?不過這氧氣濃度高應該是與那“蟾宮”有關,難道那些痋人都潛伏在深處等候着送上門的獵物?

  身後陣陣刺耳的噪音,不急不徐地逼近,這時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就算明知敵人埋伏在前方,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往裏走,我和胖子邊走邊準備武器,能用來攻擊的器械,幾乎就沒剩下幾樣了,我對胖子說:“咱們這回可真是彈盡糧絕了,比當年紅軍在井山崗山的時候還要困難,真是他娘的官比兵多,兵比槍多,槍比子彈多,這仗快要沒法打了。”

  四周傳出一陣悉悉唆唆的聲音,十分密集,從上下左右,都從黑暗中浮現出無數花白的蠕動身軀,大批的痋人終於出現了,而且已經形成了弧形包圍圈,對此我們倒是有心理準備,被它們咬死,或是活活被屍洞吞了,都差不多,背着抱着一邊沉,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

  耳聽屍洞的聲音也近在數米開外了,我和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裏就沖,封住來路的那批痋人,正等沖将上來形成合圍,突然後邊一陣大亂,躲閃稍慢的,都被屍洞吞了下去。

  這些痋人卻不知那屍洞何等犀利,都被這一大團爛肉的腐臭吸引,咧開粉紅色的巨大口器,紛紛撲了過去,我和胖子借機沖突而前,有幾隻零星接近的痋人,還未等撲到我們身邊,就都被胖子用MIAI的彈雨打得腦漿橫飛。

  洞中亂成了一鍋粥,我們趁亂跑出一段距離,耳中聽得重甲铿锵,那條身披龍鱗妖甲的巨蟲,正扭動掙紮着撞擊牆壁,原來留在洞穴深處的痋人,都餓紅了眼,剛好一條動彈不得的巨型“霍式不死蟲”趴在附近,除了有甲葉遮擋的地方,遍體皆被痋口啃成了篩子,身體被壓在山下那一部分,由於沒有龍鱗青銅甲的遮護,竟然被生生啃成了兩截,從山體中脫離了出來。

  這“霍式不死蟲”沒有中樞神經,全身都是網絡神經,即使被啃得面目全非,也照樣還能活着,而且時間一長,恢複了力氣,拼命翻滾,如同一條被大螞蟻咬住的肉蟲,想把這些咬住了就不撒口的痋人甩脫。

  由於要避開纏鬥在一起的巨蟲和痋人,我們逃跑的速度被迫慢了下來,這時身後大肉箱子一般的屍洞,已經不分死活,吞噬了無數痋人,頂着腳後跟追了上來。

  我們逃至“葫蘆洞”縱向的左側,右邊是翻撲滾動的銅甲巨蟲和一大群痋人,屍洞從左側掩至,我們再也不可能有地方可躲了,是時候該使出最後的絕招了,於是伸手揪出獻王的人頭,向“霍式不死蟲”的身後抛了出去。

  那“屍洞”果然立刻掉轉角度,向“葫蘆洞”的右側移動過去,剛好被那大團的蟲體攔住,速度頓時慢了下來,我見機會來了,便瞅個空子沖了過去,撿起獻王的人頭,繼續往洞穴的深處奔逃。

  這次是借着葫蘆洞裏的大量生物,又一次暫時拖住了緊追不舍的烏頭肉椁,下一次可就沒什麽可以阻止它了,就算是一萬個不情願,也隻好放棄這顆可能藏有“雮塵珠”的人頭了,先留下性命,再圖他策。

  向前行了沒有數步,胖子沒有看清腳下被絆倒在地,摔了個趴虎,從黑暗的地方突然冒出大批痋人,将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第一百六九章 亡命特快

 拼命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一定要把“雮塵珠”帶出去。便和胖子輪番背着Shirley楊逃跑,胖子身體突然失去重心,撲倒在地,好像踩到什麽東西被絆了一腳,仗着皮糙肉厚也無大礙,他罵罵咧咧地正要爬起來之時,我發現有數十隻“痋人”從黑暗的岩頂上爬了下來,它們顯然是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無心去和同類争着去咬那巨蟲,而是悄悄朝我們圍攏了過來。

  子彈已經全部耗盡了,“芝加哥打字機”也都被我們順手扔在路上了,隻剩下Shirley楊的一套登山鎬和工兵鏟,我和胖子各執其一,另外還有支小口徑的六-四式手槍握在我手中,憑這幾樣東西如何能抵擋這麽多痋人,早聽說人當水死,必不火亡,看來我們命中注定要被蟲子咬死。

  這時胖子發現剛才絆倒人的東西,正是那口被我們稱爲“潘朵拉魔盒”的青銅箱子,地上散落着一些事物,都是先前從裏面翻出來那幾件當地夷人的神器,山魈的骨骸,内藏玉胎的瓶子,還有那精美華麗的“蟾宮”。

  我想起這鬼蟾是個禍根,先順手除了它,再用炸藥引開那些痋人,當下便擡腳踢開“蟾宮”的蓋子,舉起六-四式便打,連發五彈,将裏面那隻藍幽幽的三足怪蟾打得粉碎。這塊影響到空氣濃度的上古隕石一碎,整個“葫蘆洞”裏的空氣仿佛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痋人們莫名地驚慌起來,它們似乎也知道那“蟾宮”的重要性,感覺到了大難臨頭,它們對空氣的變化極爲敏感,雖然暫時還不至於死在當場,卻都變得不安起來,頓時亂了套,顧不上我們三人,各自四處亂躥,有的就糊裏糊塗地跳進了“屍洞”裏。

  胖子對我說:“這可真是歪打正着,咱們趁早開溜。”說着話順手拾起地上的玉瓶扔進破背囊裏。我見有了空隙,便同胖子背了Shirley楊,抄起背囊,奪路而逃。

  地上到處都是作爲痋卵母體的夷女屍體,層層疊疊,難計其數,一具具面目扭曲,又兼數量奇多,使人觀之欲嘔,我們踩着一層層的女屍,爬到了“葫蘆洞”中間的缺口處,魚貫而入。

  “葫蘆洞”的另一邊,是被地下水吞沒的化石森林,這裏的水位依然如故,並未有什麽變化。我們跑到此處,一路上馬不停蹄,而且還背着個大活人,這也就多虧在谷中吃了多半支木精,那成形的萬年木蓕,畢竟不是俗物,吃後感覺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和精力,但到了現在也開始頂不住了。

  我和胖子都是上氣不接下氣,Shirley楊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力氣也恢複了一些,我抓緊時間給Shirley楊腿上中了屍毒的地方換了些新糯米和木蓕敷上,替換下來的糯米都已變得如黑碳一樣幹枯漆黑,看來果然能拔出屍毒,混以木蓕竟似有奇效。

  借這換藥的機會,喘息了片刻,正要動身下水,身後洞口中,突然躥出一條火龍般的多足肉蟲,這條蟲比大水缸還要粗上幾圈,長近十米,我和胖子立時醒悟,這就是那隻披着龍鱗銅甲的老蟲子,它被痋人啃成兩半,又被那烏頭肉椁吸住,把全身的銅甲都吞噬掉了,露出裏面裸露的蟲體,它躥到這裏,似乎也在趕着逃命。

  我見它身體上有幾隻白花花的痋人咬噬着,便忙對胖子說:“王司令,幹脆咱也搭個順風車吧,再他媽跑下去,非累吐血不可!”

  胖子口中答應一聲,已經掄出登山鎬,一鎬鑿進了蟲身,我讓Shirley楊緊緊摟住我,把我們承重帶上所有的快挂都互相鎖住,緊跟在胖子之後,在巨蟲從我面前穿過的一瞬間,用工兵鏟和傘兵刀狠狠紮了下去,一股巨大的前沖力,将我們扯了起來。

  “霍氏不死蟲”呼嘯着躥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驚得化石森林中的各種巨型昆蟲紛紛逃竄,我隻聽見耳中風聲呼呼作響,完全看不清究竟身在何方,Shirley楊在背後緊緊摟着我,絲毫不敢放松。我在心裏暗暗祈禱,摸金祖師爺們保佑,千萬別讓我們撞到化石樹。剛念及此,便覺得全身一涼,身體跟着巨蟲沉入了水中。

  我心中一驚,便攜式氧氣瓶早就不知道丢哪兒去了,這樣下去,我們不得不撒手遊上水面,我感覺到Shirley楊用手掐我肩膀,知道她身體中毒後身體虛弱,不便在水底多待,當下便準備放手,誰知那巨蟲躬起軀體猛向水面上遊去,我随即醒悟,它比我們更需要氧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趟驚心動魄的特快亡命列車終於開始逐漸減速,最後停了下來。由於蟾宮被我毀了,這半條老蟲子,失去了它賴以維生的根本,到了兩側布滿全象骨的殉葬坑道中,就再也無法行動了。我們進谷之時,一頓狂打,使它吐盡了體内的紅霧,直到我們撤出來的時候,它才恢複過來。此時它筋疲力竭,網狀神經在逐漸僵硬壞死,雖然還沒死透,卻也撐不了幾時了,等後面的屍洞跟上來,就會把它徹底吞噬。

  我把Shirley楊從“霍氏不死蟲”的背上抱了下來,見她臉上的屍氣又退了幾分,心中倍感寬慰,這時我們早已經疲憊不堪,自入遮龍山到現在爲止,尚且不滿三天,卻感覺比過了三年還要漫長。

  我估計後面那烏頭肉椁雖然仍是緊追不舍,但應該被我們甩下了一段距離,而且附在其上的屍洞逐漸擴大,它的速度也會減下來,殉葬溝裏的這條巨蟲,也可以再拖慢它的速度。於是和胖子一起架着Shirley楊,爬回了山神廟前的暗道入口,先休息五分鍾,把這口氣喘勻了,然後還得接着跑。

  胖子一邊揉着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一邊問我道:“老胡,咱得跑到什麽時候才算完?我現在倆腿都跟灌了鉛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不疼。再跑下去,怕是要把小命交代到這了。”

  我喘着粗氣對他說:“那個他媽的屍洞,大概是一種附在肉椁上的腐氣,形成清濁不分的惡壆,碰到什麽就把什麽一起腐爛掉。我覺得隻有把它引到谷口,才有一線機會解決掉它。”

  這蟲谷的入口就是地勢行止起伏對稱的所在,在風水中叫作青龍頓筆之處,左爲牛奔,右有象舞,中間形勢如懸鍾星門,是一處分清濁,辨陰陽,抹兇砂的“扡城位”,屍洞一旦移動到那裏,其中的混沌之氣就會被瓦解,但這個理論能不能管用完全沒有把握,隻好冒險一試,反正除此之外,再無良策了。

  我簡短節要的對胖子說了我的計劃,拿起水壺把剩下的水喝個涓滴無存,然後把水壺扔在一旁,這時候得盡量輕裝了。還剩下一點炸藥,讓胖子去把山神廟前的入口炸掉,盡一切可能多争取一點時間。我則去山神廟裏取了一些我們事先留在那的食品、電池、手電筒等應急之物。

  稍微休整了幾分鍾,就匆匆忙忙的出發了。山神廟已經離谷口不遠,但林密難行,兩側山坡陡峭,地勢艱難,可謂一線中分天做塹,兩山峽鬥石爲門。谷中的大量密集植物,加上谷底水路錯綜複雜,溪石嶙峋,一進山谷,我們行進的速度就立刻慢了下來。

  現在唯一的優勢是對於地形的掌握,我們從外向裏進入獻王墓的時候,裏面的一切皆是未知,所以必須步步爲營,此時原路返回,摸清了底細,就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了。

  蟲谷中的這片植物層,足可以用“綠色地獄”來形容,最讓人頭疼的還是滋生其中的無數毒蟲,胖子在前頭開路,我攙着一瘸一拐的Shirley楊走在後邊,撥藤尋道,正在向前走着,胖子突然停住,掄起工兵鏟将一條盤在樹上的花蛇蛇頭斬了下來,蛇身晃了兩晃,從樹枝上松脫掉落下來。胖子伸手接住,回頭對我說:“一會兒出去,看本司令給你們露一手,做個鐵鏟翻烤蛇肉段,這還是當年在内蒙插隊時學的手藝。”

  我催促胖子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吃蛇肉!你快往前走,等出了谷,你想吃什麽都管你夠!”

  我們正要前行,便見頭頂有大群受驚的鳥雀掠過,後邊遠遠的傳來大片樹木倒塌的聲音。我趕緊讓胖子先扶住Shirley楊,自己爬上近處的一棵老樹向前張望,離谷口已經不遠了,但後面的烏頭肉椁也已經追了上來。

  我對胖子叫道:“快走,幾分鍾之内就會被追上。”随即跳下樹,和胖子把Shirley楊橫擡了起來,發足便奔。轉過兩株茂密的紅橡,谷口那兩塊畫有眼睛的巨石便在眼前。身後樹叢嘩啦嘩啦的猛響,聽聲音,屍洞與我們的距離也不超過二十米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直接從谷口出去,萬一有個閃失就沒辦法抵擋了。於是停下腳步,讓胖子背起Shirley楊折向谷側的山坡。這谷口處的山坡已不似深處那般陡峭,但我們已筋疲力竭,腦袋裏疼得好象有無數小蟲在噬咬,耳鳴嗡嗡不止。勉強支撐着爬上一半,我就從攜行袋中掏出了獻王的人頭。人頭那模糊扭曲的五官,在白天看來也讓人感覺那麽的不舒服,而且這人頭似乎又發生了某些變化。我沒有時間再去端詳,用飛虎爪揪住獻王的頭,準備利用離心力将它從谷口抛出去,能否擺脫屍洞無休無止的追擊,能否将這顆重要的首級帶回去,皆在此一舉。
第一百七○章 數字

 地山坡向下看,谷中逶迤數裏,皆是一片烏蒙蒙的顔色,這屍洞一路不斷擴大,幾乎要把後面的山谷都填滿了,也不知道這狹窄的谷口,能否瓦解如此多的混沌惡氣,但此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有按預先的計劃行事,成功與否,就看老天爺是否開眼了。

 把“飛虎爪”當作流星錘一般,一圈圈地掄将起來,估摸着力量達到了極限,立即一撒手,獻王的人頭被巨大的離心力甩向了谷口外邊。

 我本打算死死盯住那人頭落下的方位,但是剛才用力過猛,腳下沒踩結實,竟從山坡上滾了下去,下邊不遠,生長着一叢雨蕉,剛好挂在其上,耳中隻聽悶雷般的聲音響徹山谷,眼前一黑,就此什麽都不知道了。

   昏迷中也不知時間短長,隻是不想睜開眼睛,盼望着就此長睡不起,但是肚中越來越餓,還是醒了過來,剛一睜眼就覺得陽光奪目,竟然還是白天,再往四周一看,自己是躺在山坡上,身上蓋了幾片芭蕉葉子,頭下枕着一個背包,Shirley楊正坐在旁邊讀着她的聖經,腿上雖仍裹着繃帶,先前籠罩在臉上那層陰郁的屍氣卻不見了。

   我頭腦還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問Shirley楊我昏迷多久了?是不是受了什麽重傷?

   Shirley楊笑道:“昏迷了還一直打鼾?你隻不過是勞累過度,在樹上撞了一下,就借機會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聽Shirley楊講,原來我倒撞入雨蕉叢中之後就睡着了,山谷下邊的“烏頭肉椁”也沖到谷口,被“青龍頓筆,屏風走馬”的形勢擋住,附在其上的混沌兇砂頓時煙消雲散,流出無數污水,最後谷口隻剩下一個有一間房屋大小的肉芝屍殼,從上望去,其形狀如同一個花白的大海螺。

   被屍洞腐蝕掉的全部事物,則都成了爛泥,那腐臭的氣息被山風一吹,也自散了。胖子把我和Shirley楊分別拖上了坡頂,跟着倒地就睡,緊繃着的神經一旦松弛下來,就再也難以支持,好在那時候Shirley楊身上的屍毒退了大半,動手給自己換了最後一次糯米和木蓕,現在看來這長成了形的木蓕精确有奇效,最多再有一天,Shirley楊就能恢複如常。

   胖子早上提前給餓醒了,便去谷前找到了人頭,然後去山神廟拿我們的東西,估計再過一會兒也該回來了。

   我見大事已定,就等胖子回來做飯了,然後紮個木排順水路回去,這次行動就算是成功了,但隻是不知這人頭裏,是否就藏着我們苦苦搜尋的“雮塵珠”,評估這次來雲南倒鬥摸金的成果,主要就取決於此。

   Shirley楊說:“現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這半玉化了的人頭口中就含着鳳凰膽,不過咱們在雲南沒辦法取出鑒定,這些事都要回去之後才能做。”

   這時,胖子背着我們的行李,從谷中返回,路上又抓了幾條花蛇,見我已醒了過來,便生火烤蛇,三人都餓得不輕,狼吞虎咽的吃喝完畢,便下到谷底,覓路返回“遮龍山”。

   Shirley楊問我要不要把那萬年肉芝的幹殼燒毀了,我說沒那個必要了,除非再有大量的屍體堆積到它體内,否則用不了多久,就被這裏的植物和泥土埋住了,這裏也並非風水大沖的穴眼,不會再産生什麽變化了,如果一用火燒,咱們免不了要拉上十天肚子。

   沿着“蛇爬子河”,很容易就摸到了“遮龍山”山洞的入口,我讓Shirley楊留在洞前看着東西,我和胖子去附近找了幾株紅橡,用剩餘的繩索加以老藤,紮了個很小的簡易木筏,拖到洞口。

   從遮龍山内的水路回去,雖然有可能會碰到那些牙勝刀鋒的“刀齒蝰魚”,但隻要木筏上沒有沾染鮮血,就不成問題,唯一的麻煩是,回去是逆水行舟,最近水勢又大,着實需要出些力氣。

   待到我們乘着木筏駛出“遮龍山”,我已是兩膀酸麻,在古墓中跌跌撞撞,身上的淤痕少說有十幾處,由於環境潮濕,都隐隐作疼,把登山頭盔摘下,隻見頭盔上全是刮痕和凹陷,回想這幾天的經曆,真是險一險它鄉做鬼,幾乎間兩世爲人,不過總算帶着東西從蟲谷裏出來了,而且同去同歸,這是最令人值得欣慰的。

 回到“彩雲客棧”,我真覺得挺對不起老闆娘的,把人家免費借給我們的“劍威”氣步槍搞丢了,出來的時候光顧着走返,甚至已經想不起來是在什麽地方丢的,隻好跟人家說,我們在山後捉蝴蝶的時候,遇到了蟒蛇,一番搏鬥,東西全丢了,蝴蝶也沒捉到。

   老闆娘卻說東西隻是死的,丢了就丢了,隻要人平安就好,“遮龍山”原本就多出大蟒,即便是本地的獵手碰上,也難保周全,隻是近些年,巨蟒已經不太多見了,你們遇上了沒出意外,這就比什麽都好。

   我們在“彩雲客棧”裏又休息了幾天,直等到Shirley楊身體痊愈,加倍給了店錢,又對老闆娘千恩萬謝,這才動身離開,到昆明上了火車,在卧鋪車廂裏,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便跟Shirley楊商議,研究研究從“獻王墓”中倒出來的幾樣東西,究竟都是做什麽用的,這裏面似乎還有很多玄機未解。

   我看了看外邊沒人偷看,便關了門,讓胖子把那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當時時間緊迫,都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在列車上的漫長旅途中,剛好可以鑒定鑒定。

   胖子首先取出來的是玉瓶,這是從“葫蘆洞”中得來的,瓶中本有一泓清水,浸泡了一個小小的白玉胎兒,但這瓶裏的清水,在混亂中不知怎麽都淌淨了,其中的玉胎,失去了這清水的浸潤,竟也顯得枯萎了,再用平常的水灌進去,卻怎麽看都沒有以前那水清澈剔透,也許那玉胎就是一種類似於标本的東西,用真正的胎兒泡在裏面,就逐漸變成了這樣,但不知裏面的液體有些什麽名堂,何以能起到這種作用。

   這件遮龍山的生殖崇拜祭器,與“雮塵珠”毫無關聯,所以我們沒多想,讓胖子收了,繼續查看下一件,胖子取出十幾枚黑色的玉環,這便是我從獻王手裏摳出來的,絕對是淩駕於所有陪葬品之上的重要明器。

   指環一取出來,我們三人都立刻堵上了鼻子,“臭”,這些玉指環被屍臭所侵,臭不可近,在客棧裏已經借了些沉腦,熏培了好幾天,仍然沒有去盡,隻好仍裝進透明的密封袋裏,隔着塑料袋看。

   三人看了良久,都瞧不出什麽端睨,這些玉指環既非精雕細刻,也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貴重材料,隻是年代一定久遠,而且經常使用,被磨挲的十分光潔。

   我突發奇想,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獻王的追求很單純,成仙求長生,咱們在肉椁裏見到有隻丹爐,爐中有五色藥石的殘留物,看樣子有辰砂、鉛粒、硫磺一類,這些在古代合成五石散,修仙的人除了煉丹之外,還有一項活動也很重要,那就是和神仙交流。”

   胖子自作聰明的說:“噢,這些玉環原來是往天上扔的,看這意思跟求簽的差不多。”

   我說:“不對,我估計除了觀湖景的大型儀式之外,一定還有一種日常的活動,古人最喜歡扶乩,雖然真仙未必應念而來,但也不失爲一種精神寄托,我想這些玉環應該是配合一個乩盤,乩盤上有很多雜亂的文字,這玉環是用來扶乩套字的,是一種占蔔用的器物。”

   胖子問道:“一個人有多少隻手,用得到這許多枚玉環?”

   我無言以對,隻好分辨道:“也許是看天上星月變化,再選擇究竟用哪一枚與神仙交流。”

   Shirley楊忽然開言道:“确是用來套字的,不過這是一套類似於加密密碼解碼器的東西,龍骨天書上字體的大小,剛好可以跟這玉環相近,隻有用這十幾枚玉環,按某種順序排列,才能解讀出龍骨上的真實信息。”

   我對Shirley楊說:“真是一語道破夢中人,回去之後隻要拿孫教授給咱們譯出來的鳳鳴歧山記,就能知道天書上所記載的秘密了,我就說嘛,那鳳鳴歧山的事誰不知道,犯得上這麽藏着掖着,原來這密文中,另有一層密文,這保密工作算是做到家了。”

  不過這玉環又是如何排列的呢?想到這裏,三人都不覺一怔,面面相觑,這些黑色的玉環各自獨立,互不相聯,我忽然想起來獻王握着指環的手中,似乎還有一些黑色的殘渣,也許連接着玉環的部分,已經朽爛了,那就永遠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如何使用了。

  Shirley楊拿起密封袋,仔細的數了一遍:“玉環的數目總有……十六枚。”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