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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36章
147 天窗

 跌落,被繩索像那些空空的衣服一樣懸掉在空中,我頭上腳下地吊在那裏,剛想到這後殿中的水銀機關,有可能是想保存後殿中的某個秘密,便覺得腰上一緊,Shirley楊和胖子正在動手拽動繩索,緩緩地将我拽回木梁。

  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眼瞅着殿内水銀越來越多,已經沒過了六足銅鼎的鼎腹,隻消再有片刻,就會将畫牆、石碑完全覆蓋,那個隻要一碰就會引發水銀機關的地方,應該就是藏有那個“秘密”的所在,而且它一定就在這壁畫、石碑,和黑色銅鼎之中的某一處,究竟是在哪裏呢?

  八成是那銅鼎内的衆多夷人屍體中,藏有什麽重要的物品或者屍首?不對,銅鼎裏面的所有屍體,都在鼎蓋開啓之後,便立即被烈火燒成了一鍋臭油,便是有什麽極端重要的事物,也早已蕩然無存了,何必再去大費周折,布置那空心水銀龍的機括。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我的身體被胖子他們逐漸拉高,大概是由於反轉血液倒流,那殿中的景象看起來也與正面不同,這一刻頭腦卻異常清醒,由於我是頭朝下,一仰頭看到的就是殿中的地面,在半空中看來,殿中最突出的,便是那數堵擺成八卦九宮之形的壁畫牆。

  眼前閃現的八卦形壁畫牆,其中的一堵格外突出,有隻“痋人”被鼎蓋碾到牆壁上,血肉模糊之下。把那白底畫牆濺得像打翻了墨水,滿壁盡是漆黑深綠的血液肉沫,而且由於鼎蓋的沉重,那堵牆壁也被撞裂了一處缺口,四周延伸出數道裂紋。

 八堵磚牆上的壁畫衆多,其中最特別的,畫滿了滇國各種詭異行巫儀式的卻隻有一堵。正是被鼎蓋撞破了的那面,此牆一破,殿中的短廊立刻被封死,又有大量水銀從龍口傾泄而出,這一切都隻說明,牆中藏着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旦受到外力侵犯,便觸發殿内的機括。躲不及的,就被水銀吞沒,全身變黑而死,倘或入侵者身手靈便,能從殿頂逃脫,那片刻之間,水銀也可注滿後殿。外人絕難發現那牆中藏着東西。

  這件東西一定是很重要的,之所以不做那類絕戶機關,可能是因爲日後還要将此物取出來,但不知爲什麽,獻王入葬的時候,沒有将其帶入地下玄宮,而是藏於明樓寶頂之上,現當務之急。是在水銀沒過那畫牆裂縫之前,把裏面的東西掏出來。

  我當時並沒有想得這麽細緻,隻是在那一瞬間,憑“摸金校尉”的直覺,認爲牆裏藏着東西。所謂“直覺”,不過是由腦中若幹記憶碎片,與五感接收到的信息,綜合在一起,跳過邏輯層次,直接将這些信息中和的結果,反射到思維之中,其結果的準備程度,在很大方面取決於一個人的判斷能力。

  這時候我顧不得懸在空中,立刻大喊道:“就在這堵牆裏!”我突然地大喊大叫,倒将在木梁上正在拉扯繩索的胖子與Shirley楊吓了一跳,二人頗爲不解,都問:“什麽在牆裏?”

  我發覺這殿内的汞氣漸濃,已無法再多停留,此時更無睱細說,便讓他們先別把我拽上去,我要下降到破裂的畫牆處,看還有沒有機會将裏面的東西取出來。另外讓胖子去用打火機燒了那套鬧鬼的“巫衣”,並特別對胖子強調,不論那衣服有何古怪,一概不要理睬,隻管點火就是。

  然後讓Shirley楊抓緊時間先攀上最高處,炸破殿瓦,三人如此分頭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内離開這“淩雲天宮”,否則再拖延下去,且不說這水銀的厲害,單是外邊天黑下來,仍逗留在這鬧鬼的宮殿裏,便大爲不妙。

  Shirley楊和胖子雖不知我想做什麽,但是我們久在一起,都明白我一定有我的道理,等出去再說不遲,於是二人從大木梁上分頭行事。

  胖子仗着殿内漆黑,從高處看不清離下面有多高,倒也能夠行動,我見他壯着膽子從木梁上蹭到殿角懸挂的“巫衣”處,顫顫悠悠地取出打火機,知道以他這種魯莽恨惡之人,便是鬼神也懼怕他三分,於是便不再去看他,自行扯動腰間的滑輪,就近蹬踩一座石碑,将身體從半空中蕩向那堵壁畫牆。

  從空中蕩過去的時候,登山盔甚至已經蹭到了地面的水銀,雙手一夠到壁畫牆,趕緊先向上爬了半米,避開下面的水銀,秦漢之時加熱硫化汞技術的發達,還是得自秦皇漢武對煉丹求長生的不懈努力。

  隻見壁畫牆被鼎蓋撞裂的位置,果然露出半截玉函,函上纏有數匝金繩,不斷上漲的流動水銀,已即将淹沒牆上的裂縫,匆忙中不及細看,先将尚且顛倒的身體翻轉過來,便立刻動手,用登山鎬猛鑿牆壁,這種拆牆的活我當年還是工兵的時候便已駕輕就熟,忍耐着嗆人的汞臭,不停揮動登山鎬,将牆體的裂縫不斷拓大。

  壁畫牆全是以“菾(tian 二聲)土磚”壘成,沒有石頭,是以並不堅固,可能有幾塊特殊的磚是活動的,可以在裏面藏東西,不過由於受到巨大的外力撞擊,活動磚的契合處都有些變形,已經難以分辨哪些磚是砌死的,哪些磚又是可以活動的,隻好将其徹底鑿開。

  藏在牆中的玉函不小,需要鑿掉好大一片“菾土磚”,才能将之取出,正當我忙於鑿牆之際,忽聽頭上轟隆一聲,掉下來不少磚瓦,一道刺眼的陽光射進了陰森的宮殿。

 我擡頭向殿頂一望,原來Shirley楊已經給殿頂開了個天窗,但是這天宮的琉璃頂不厚,並沒有用到炸藥,直接用工兵鏟和登山鎬破出個大洞,陽光斜射進殿,恰好照在牆角那套“巫衣”之上,而胖子也剛好同時點着了火,那件像是染滿了鮮血的紅色“巫衣”燃燒着掉落下來,化爲了一團灰燼,頃刻便被水銀蓋住。

  我見他們二人都已經得手,當下也奮起全力,鑿掉最後兩塊礙事的土磚,伸手将藏在牆壁中的玉函取出,一掂份量,也不甚沉重,現下也沒功夫去猜想裏面裝的何物,随手将玉函夾在腋下,轉動滑輪升上主梁,這時殿中的數隻獸頭,仍不斷噴出水銀,沒過了壁畫牆内藏東西位置的高度,倘若剛才慢個半分鍾,就永遠也沒機會得到這隻玉函了。

  我一上主梁,立時與胖子彙合到一處,匆匆忙忙地攀着木椽,從被Shirley楊清除的“天窗”爬出了這危機四伏的天宮。

  外邊日光已斜,由於特殊地形的關系,“蟲谷”深處每天受到日光照射的時間極短,日頭一偏,就被大山遮蓋,谷内便會逐漸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溜滑的大片琉璃瓦上,見天宮下的“龍暈”已由日照充足時的七彩,變爲了一抹昏暗的金光,再深處的漏鬥狀水潭,已經黑得看不清水面了,似是與深潭底部的黑色漩渦融爲了一體。

  回想剛才在天宮中的一幕幕遭遇,最讓我費解的仍然是那些銅獸銅人,至於那滿殿高懸的古怪衣裳,如冰似霜的女人尖笑,傾泄而出的大量水銀,藏在壁畫牆中的玉函,反都並不挂心,滿腦子都是大鼎下升騰的烈焰,以及那動作服飾都異乎尋常的銅像,一定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我還沒想起來,但是越想越是抓不住半點頭緒。

  這時Shirley楊輕輕推了我一下,我才從苦苦思索中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将那隻從畫牆裏掏出來的玉函取出來給胖子和Shirley楊看,並将當時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

  玉函上纏繞着數匝金繩,玉色古樸,有點點殷紅瘢迹,一看便是數千年前的古物,不過這玉函是扁平長方的,看起來應該不是放“鳳凰膽”的容器。如此機密地藏在天宮後殿,其中的事物一定非同小可,我當下便想打開觀看,但那玉函閉合甚嚴,如果沒有特殊工具,若想将其打開,就隻有毀掉外邊這塊古玉。

  Shirley楊說:“古玉是小,裏面的物品是大,還是等咱們回去之後,再細看不遲,現下時間緊迫,也不争早看這幾時。”

  我點頭稱是,便讓胖子将玉函包好,先裝進他的背包之中,我問胖子:“你燒那件紅衣服的時候,可覺得有什麽古怪之處嗎?”

  胖子裝好玉函後,便将大背囊放在身旁,對我抱怨道:“你還有臉問啊,那件衣服真他媽邪門,若是胖爺我膽量稍遜那麽幾分,此刻你就得給我收屍了,下次再有這種要命的差事,還是胡司令你親自出馬比較合适,連算命的瞎子都說你命大。”

  眼看天色漸黑,我們下一步便打算立刻下到潭底,探明墓道的位置,於是我一邊忙着同Shirley楊打點裝備,一邊問胖子道:“那瞎子不是也說過你嗎?說你是三國時呂布呂奉先轉世投胎,有萬夫不擋之勇,又有什麽東西能吓住你?你倒跟我仔細說說,衣服裏的半截女屍是怎麽個樣子?”
第一百四八章 黑豬渡海

 高的天宮寶頂,望了望下面漆黑的深谷,發覺足下大瓦滑溜異常,心中正怯,聽我這麽一問,便随口答道:“什麽什麽古怪,他媽的不過是在腦袋那裏繃着張人皮,還有假發,是個頭套,我堵上了耳朵,便聽不到那鬼笑的聲音,就按你所說,直接揪了這那人皮頭套,一把火連頭套帶衣服燒個精光。”

   我奇道:“怎麽隻是在人皮頭套上畫了濃妝嗎?那厲鬼的尖笑聲又從何而來?莫不是有鬼魂附在那件巫衣上了?”

   胖子嘬着後槽牙對我小聲說道:“你是沒離近了看,人皮頭套畫得白底紅唇,跟張死人臉也差不了太多,我操他媽的,我現在想想還覺得腿肚子大筋發顫,若不是再有什麽鬼魂,此時又哪裏還有命在這裏與你述說?那鬼笑聲我看八成是人皮頭套上有幾個窟窿,被那殿頂的小風一吹,那殿上又全是能發沉龍音的大棵楠木,所以咱們大概是聽差了,你就不用胡思亂想疑神疑鬼了。”

   我聽了胖子所講的經過與理由,一時不置可否,陷入了沉默,心中暗想:“這胖厮一貫糊塗倒帳,說起話來也着三不着兩,雖然已看着他将那巫衣燒毀,卻不能放心,那厲鬼的尖笑能讓人汗毛上長一層寒霜,新疆魔鬼城也有奇異風聲,卻絕無這般厲害,向毛主席保證,那衣服和人皮頭套決沒有那麽簡單,現在我們身處絕險之地,萬事都需謹慎小心,還是再試他一試,才能安心,別再一個大意,釀成遺恨。”

   我擔心胖子被厲鬼附身,便準備用辟邪的東西在他身上試試驗。這時日光西斜,堪堪将落入西邊的大山之後,要動手也隻在這一時三刻。

   如果胖子真被厲鬼附在身上,隻要用能拔鬼氣屍毒的糯米,便能一見分曉,不過倘若直接動手,難民顯得我信不過兄弟,而且如果真有陰魂作崇,正面沖突與我不利。弄不好反傷了胖子,所以隻有先繞到他背後。伺機而動。

   我将方案在腦中轉了三轉,便放下手中正在檢點的裝備,從天宮琉璃頂上站起身來,假裝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就勢繞到胖子身後。

   不料這一來顯得有些做作了,胖子倒未察覺。正在大口啃着巧克力充饑,反倒是讓Shinley楊看我不太對勁,她立刻問我:“老胡你又發什麽瘋?這不早不晚的,爲什麽要抻你的懶筋?琉璃瓦很滑,你小心一些。”

   我對Shinley楊連使眼色,讓她先不要說話,心想:“你平時也是鬼靈精地,這麽今日卻這般不開竅。你雖然不信鬼,隻信上帝,但片刻之後,你恐怕就要見識我胡某人料事如神了,管教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Shinley楊雖然不明白我爲什麽對她擠眉弄眼。卻也見機極快,立刻便不再說話,低頭繼續更換“狼眼”手電筒的電池。

   胖子卻塞滿了滿口的巧克力和牛肉幹,扭過頭來看我,烏裏烏魯的問道:“胡司令,是不是從木梁上掉下去的時候把腰扭了?要我說咱也都是三十啷當歲的人了,比不得從前,凡事都得悠着點了,回去讓瞎子給你按摩一道,嘿,你還別說瞎子這手藝還真靈,上回我這肉都打柳兒了......”

   我趕緊對胖子說:“三十啷當歲就很老嗎?你別忘了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啊,再說我根本不是閃了腰,而是在天宮的絕頂之上,居高臨下,飽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心懷中激情澎湃,所以特意站起來,想吟詩一首留作紀念。”

   胖子笑噴了,将口中的食物都吐了出來:“胡司令你可別拿我們糟改了,就你認識那倆半字兒還吟詩呢?趕緊歇着吧你,留着精神頭兒,一會兒咱還得下到玄宮裏摸明器呢。”

   我見胖子神態如常,並非象是被厲鬼所附,心想沒鬼最好,要是真有厲鬼,又免不得要與她並上三合,确實沒有把握能對付紅衣厲鬼,不過既然已經站起來了,還是按事先盤算的方案行事,多上一道保險,終歸是有好處沒壞處。

   於是一邊信口開河,一邊踩着琉璃瓦繞到胖子背後:“王司令你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問題,古代很多大詩人也都是目不識丁遊手好閑之徒,不是照樣留下很多千古佳句嗎,我承認我小時候是不如你愛學習,因爲那時候我光忙着響應号召,天天關心國家大事去了,不過我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之情,可一點也不輸給你,我......”

   我說着說着便已繞至胖子背後,口中依然不停說話,手中卻已從攜行袋裏摸了一大把糯米,這些糯米還是去年置辦地,方得久了一些,米色有些發陳,不過糯米怯陰,有避屍驅鬼克侌之能,過了期的糯米也照樣能用。

   我立刻将這一大把糯米,象天女散花一般從胖子後邊狠狠撒落,胖子正坐着和我說話,不想突然有大量糯米從後潑至,吓了一跳,忙扭頭問我:“你吃多了撐的啊?不是說吟詩嗎?怎麽又撒米?又想捉鳥探那古墓地宮裏的空氣質量是怎麽着!”

   Shinley楊也在一旁用奇異的目光看着我,我見糯米沒從胖子身上砸出什麽厲鬼,隻好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出來幾句高詞兒,也都是千古絕句,不過突然想起來小胖剛剛碰了那人皮頭套,漢代的死人皮一定陰氣很重,便替他驅驅晦氣,不過按故老相傳的規矩,這事不能提前打招呼,必須在你不知道地情況下才起作用,佉淨了這古舊地晦氣,日後你肯定是升官發財,大展宏圖,你看我爲了你的前途,都把我那好幾句能流芳百世的絕句,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再想卻想不起來了,他奶奶個蛋的,沒靈感了。”

   我胡編了一些理由,暫時将胖子與Shinley楊的疑問搪塞過去,也不知這麽說他們能否接受,正當我繼續自圓其說之際,Shinley楊忽然指着天空對我們說:“你們看那天空的雲,可有多奇怪。”

   胖子舉頭一望,也連連稱奇:“胡司令,莫不是龍王爺亮翅兒了?”

   隻見山際那片仍有亮光的天空中,伸出一大條長長地厚重黑雲,宛如一條橫在空中的黑龍,又似乎是一條黑色天河懸於天際,逐漸與山這邊已陷入黑暗的天空連爲一體,立時将谷中的“天宮”和“水龍暈”,籠上了一層陰影。

   尋常在野外空氣清新之處,或是空氣稀薄的高山之上,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如果空氣雲少,都可以看到璀璨的銀河,不過與星空中的銀河相比,此刻籠罩在我們頭上的這條“黑河”,卻顯得十分不祥,充滿了蕭煞陰郁之氣,幽谷中的陵區本來就靜,此刻更是又黑又靜。好像我們此時已經置身於陰森黑暗的地下冥宮一般。

   我對Shinley楊和胖子說:“這種天象在古風水中有過記載,天漢間黑氣貫穿相連,此天兆謂之黑豬過天河,天星秘術中稱此爲雨候犯境,而青竹地氣論中則說,黑竹渡河必主此地有古屍作崇,是以屍氣由陰沖陽,遮蔽星月。”

   胖子不解其意,問我道:“照這麽說不是什麽好兆頭了,究竟是雨侯還是屍氣?對了,那雨侯又是什麽,可是要擋咱們的財路?”

   我對胖子說:“雨侯是指洪水暴漲,咱們前趕後錯,今夜就要動手倒那獻王墓,而又碰上這種百年不遇的罕見天象,不知這是否和獻王改動地脈格局有關,也許這裏在最近一些年中,經常會出現這種異象,這場暴雨憋着下不出來,遲早要釀成大變,說不定過不多久,這蟲谷天宮就都要被大山洪吞了,咱們事不宜遲,現在立刻下潭。”

   說話間天已經變成了黑鍋底,伸手不見五指,三人連忙将登山頭盔上的射燈打開,這才有了些許光亮,将裝備器械稍做分配,仍将那些怕水的武器炸藥放在背囊中,從殿側垂着繩子降下,找準了“棧道”的石闆,沿途盤旋而下,這一路漆黑無比,隻好一步一蹭的走,有時候遇到斷開的“殘道”,還要攀藤向下,三束光柱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顯得微不足道,隻能勉強看清腳下,就連五六米開外的地形輪廓都難以辯認。

   也不知向下走了多遠,估計時間已經過了不下兩個鍾頭,一路上,不斷看到腳下出現一些白色的死體,都是那些無法适應外界環境的“痋人”,估計剩餘的此時已退回洞中,不會在對我們構成什麽威脅了。

   我們摸著黑,經過兩個小時的跋涉,終於到了谷底“棧道”的盡頭,但是我估計此時也就剛剛下午五點來鍾,漏鬥上的原形天空,已經和其餘的景物一同容入了黑暗之中,這黑豬渡河,來得好快,突然想到今天是七月十九,這可大事不妙了。
第一百四九章 舌頭

 明天又趕上一個特殊的日子,必須在子時之前離開,否則恐有巨變,不過Shirley楊卻不信這些,我說将出來,也憑白讓她嘲笑一場,在“淩雲”天宮的琉璃頂上,已經丢過一次人了,還是暫時先別說了,但盼着此番行動能夠功成身退。

  我想到此處,便指着水潭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我先前掉進這潭水中一次,雖然匆忙,但對這裏的地形大緻上有所掌握,現在咱們所在的位置,就是潭中那架重型轟炸機殘骸機頭附近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在潭底見到的那個破洞,就在咱們這裏偏移二十度的方向,距離很近。”

  Shirley楊說:“老胡,你估計下面會是墓道嗎?如果整個地宮都被水淹沒了,倒也麻煩,關鍵是咱們的氧氣瓶容量太小,在水下維持不了太久。”

  我對Shirley楊說“我見到的山體缺口裏,有很多沉在水底的異獸遺象,就算不在墓門附近,多半也是通往玄宮的墓道了,至少一定是陵寝的某處地下設施,我猜測這獻王墓的地宮是井字形,或是回字形,而非平面直鋪推進,即使是這一段墓道浸了水,玄宮也仍然處於絕對封閉的環境之中。”

  事先我們已經針對王墓結構的種種可能性,制定了多種方案,此刻已經準備充分,便戴上潛水鏡,拿出白酒喝了幾口增加體溫,Shirley楊舉着水下專用的照明設備,“波塞東之炫”潛水探燈,當先下水。

  我正準備跟着她下去,卻見胖子落在後邊,磨磨蹭蹭的顯得有些遲疑,便扯了他一把,招呼他趕緊動身。然後一頭紮進了水中。

  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我覺得夜裏地潭水,比白天的溫度又低了許多,水下更加陰冷黑暗,三人在水下辨明了方向,摸向重型轟炸機的位置。由於潭中有個大“水眼”,黑暗中如果被潛卷住極是危險,所以我們隻貼着邊緣前進。不時有大量被我們驚動的魚群從眼前掠過,原本如碧綠水晶一樣的潭底,在黑暗中看來完全化做了另一個世界。

  遊在前邊的Shirley楊忽然回過頭來,對我們打了個手勢,她已經找到了那處被機撞破的缺口了,我向前遊了兩米,隻見Shirley楊手中地“波塞東之炫”,正将其光束照在與機頭相聯的破洞中。

  “波塞東之炫”雖然在地面沒什麽用處,但是其特殊性能,在水下便能發揮出很強的作用,漆黑的潭水,絲毫沒使它的光束走形,十六米之内的區域,隻要被“波塞東之炫”照到,便清晰明亮得如同白晝。

  洞中正如我在白天所見,有數尊張牙舞爪的鎮墓石獸,外邊被轟炸機撞破第,是層石牆,看來這裏與墓道相聯,不過看不到王墓墓道的石門所在。潭底有特征的地方,可能都被水生植被遮擋了,旋渦處那隻龍爪,恐怕應該是和墓門的獸頭呼應一體的,如果從那隻巨爪着眼,大概也可以找到墓門,不過既然這裏有個缺口,倒是省去了我們的一些麻煩。

  我對Shirley楊點了點頭,不管是不是墓道,先進去看看再說,Shirley楊想先進去,但是我擔心裏面會有什麽突發情況,於是我接過他手中的“波塞東之炫”,當先進了洞口。

  我順着墓道中的水路向前遊了一段,回頭看了一眼,Shirley楊和胖子也随後跟了進來,這時我忽然心中一動,若在往日,在這種情況下,胖子總是會自告奮勇搶先進去,但是這次不知爲什麽,他始終落在後面,和我們保持一段距離,這很不正常,但是身處水底,也難以問清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這段墓道並不算長,是一道平緩向上的大石階,兩側有些簡單的石雕,都是鎮墓的一些内容,石道慢慢的過了水平面,我也将頭從水中探出,隻見前方露出一個大形石台,台上影影綽綽好似矗立着許多人馬,“波塞東之炫”在這裏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我隻好再次換成“狼眼”。

  原來石台中列着一些部分泡在水中的綠色銅人車馬,Shirley楊也在這時候從水下冒了出來,一看這石道的銅車馬,立刻問我道:“這些銅人是陳列在玄宮門前的車馬儀仗?”

  我被這些暗綠色的銅人兵俑所懾,我們位於石道的側面,水中散落着許多被水泡塌的大條石,看來王墓的保存狀況並不樂觀,於是頓了一頓才點頭說道:“沒錯,正是護送獻王登天時的銅車銅馬,外加三十六名将校。

 看來我們進來的地方,是修建王墓時的一條土石作業用道,因爲當時施工之時,要先截流蟲谷中的大小水脈,從潭底向上鑿山.

  這時,我聽身後水花聲再次響起,我轉回頭看,胖子正從水下鑽上來,並沒有開頭蓋上的射燈,也不向往常那樣,迅速同我們彙合,而是沉默的站在水中,同我們不即不離,露出水面的身體都躲進了黑暗的地方,我頭盔上的燈光竟然照不到他的臉。

  我見他這一反常態的表現,心中便先涼了半截,急忙在水中向他躥了過去,口中問道:“你怎麽不開頭盔的戰術射燈?躲在黑處想做什麽?”

  不等胖子答話,我已經撲到他的身前,我頭盔上的燈光,正好照在胖子的大臉上,胖子隻是沖我嘿嘿一陣冷笑,沒在水中的手突然擡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明晃晃的“傘兵刀”。

  那笑聲令人肌膚起栗,我心中大駭,胖子怎麽笑得象個女人,這個人究竟是誰?這一瞬間我才意識到,好象天色徹底變黑之後,胖子就沒跟我們說過話,總是躲在不遠的後邊搗咕着什麽,不過在天宮地琉璃頂上,我已用糯米試過了,若是真有厲鬼附體,怎麽那糯米竟然無用?

  “傘兵刀”的刀刃被我和Shirley楊身上的光源,映得好似一泓秋水,裹着一道銀光,從上劃了下來。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Shirley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壞了,驚聲叫道:“小心”。

  我見胖子對我揮刀便插,知道若真和他搏擊起來,很難将胖子放倒,出手必須要快,不能有絲毫猶豫,立刻使出在部隊裏習練的“擒敵拳”,以進爲退,揉身向前撲去,一手推他右肩,另一隻手猛托他的肘關節,趁其手臂還未發力揮落之際,先消了他的發力點,雙手剛一觸到他,緊跟着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肩上,合身猛撞,登時将胖子撲倒在地。

  我拎過胖子的“傘兵刀”,用雙腿夾住他的身體,隻讓他把腦袋露出水面,心想肯定是這胖厮被厲鬼上了身,天色一黑透了,便露出原形,想來謀害我們的性命,若是再晚察覺片刻,說不定我和Shirley楊此時已橫屍當場,而胖子也活不成了。

  我厲聲對那“胖子”喝問:“你這變了鬼的婊子也敢害人,讓你先吃一記黑驢蹄子。”說着話便想從攜行袋中取出黑驢蹄子,誰和一摸之下竟然摸了個空,糯米也沒有了,原來我的那份在“淩雲天宮”都扔了出去,至此已什麽都沒有剩下。

  胖子在水路,依然尖笑不停,鬼氣森森的女人笑聲,回蕩在墓道的石牆之間,我大罵道:“你他娘地要是再笑,可別怪老子不客氣了,我這還有一堆桃木釘沒使呢......”

  Shirley楊在旁見我和胖子打在一起處,鬥得雖是激烈卻十分短暫,但是其中大有古怪,便脫口叫道:“老胡你先別動手,胖子很古怪。”

  我一邊按住不停大掙紮大聲尖笑的胖子,一邊在百忙之中對Shirley楊說:“他當然奇怪了,他......他他媽的被鬼上身了,你倒是快想想辦法,我按不住他了。”

  Shirley楊說道:“不是鬼,是他的聲帶或是舌頭出了問題,古時降頭術的發源地就在滇南,其中便有種控制人發聲的舌降,類似於泰國的舌盅。”

  Shirley楊說着話,早已取出有墨線的“縛屍索”,想和我先合力将胖子捆住,然後看看撬開牙關看看他的舌頭上有什麽東西。

  我剛才見胖子鬼上身,有些着急上火,此時聽Shirley楊一說,方才發現胖子确實另有古怪,他嘴中不斷發笑,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驚慌,與那鬼笑聲完全不符,難道他的意識沒有喪失,剛才是想拔刀割自己的舌頭?我卻當成是他想用刀紮我,反将他撲倒在地,不過既然他沒有失去意識,爲何不對我明示,反是自己躲在後邊搗鬼?

  我想到這裏,立刻明白了,攔住Shirley楊,暫時沒必要捆他,我太清楚胖子的爲人了,對胖子大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窮瘋了,我問你,你有沒有順手牽羊,從那件巫衣中拿出什麽東西?”

  胖子鬼氣逼人的笑了一笑,眼睛卻斜過去,看他自己胸前的皮袋,連連眨眼,那是我們在魚骨廟拾到的“百寶囊”,始終被胖子帶在身邊,我立刻伸手去那囊裏一摸,掏出來黑黝黝一件物品,窄長平整,一邊是平頭,另一邊則是尖半圓,用手一摸,感覺又硬又韌,表層已經有些玉化了,平頭那面還有幾個乳白色的圓圈,被登山頭盔的燈光一照,裏面竟然隐隐有層紅黃相間的暗淡顔色。

  我一時沒看出來這是什麽東西,舉着那物奇道:“這是塊玉石嗎?黑玉倒也當真罕見。”

  Shirley楊說道:“不是,是人地舌頭......夷人中閃婆齀女的舌頭。”

  我聽說這是人舌,險些失手将它掉入水中,忙将這脫水變黑、好似玉石般的“舌頭”,扔給了Shirley楊,對她說:“我對這東西有些過敏,你先拿一拿......”

  Shirley楊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在墓道的最深處,大概是地宮的方向,傳出一陣刺耳的尖笑,好象那“天宮”中的厲鬼,已經走進了冥殿的墓穴裏,Shirley楊也被那詭異的笑聲吓得一縮手,那塊“舌頭”,就此落入齊腰深的漆黑水中。
第一百五○章 拔舌

 深處傳來一陣陣驚悚的笑聲,我這才發現原本被我按在水中的胖子不見了。這胖厮在我的注意力被那脫水的黑“舌頭”所吸引之時,竟然偷着溜進了墓道的最深處。

  我感到十分奇怪,怎麽已經找到了“舌頭”,爲什麽他還發出這種冷冷的怪笑?莫非胖子真的已經不是“胖子”了?“巫衣”中的厲鬼通過這塊“舌頭”附在了胖子的身上,就是爲了讓我們帶“她”進入王墓的地宮!

  Shirley楊對我說道:“糟糕,胖子的嘴裏還有東西!而且那舌蠱掉進水裏了,如果找不到,恐怕再過一會兒,便救不得他了。”   

  我對Shirley楊說:“隻要不是鬼上身就好,咱們還是分頭行事,我先去前邊追上他,你盡快在水中找到那半截舌頭,然後到地宮前跟我們彙合。”

  Shirley楊點頭答應,由於那兩支“芝加哥打字機”都放在防水的背包裏,一時來不及取出,便将她自己的那支六四式給了我。

  我接過槍拔腿就追,沿着墓道,尋着那笑聲奔去,邊跑邊在心中不斷咒罵胖子貪小便宜吃大虧,卻又十分擔心他這次要出什麽岔子,不知他嘴中還有什麽東西,輕則搭上條舌頭,下半輩子當個啞巴,重則就把他的小命交代在這“獻王墓”中了。

  這時爲了追上前面的胖子,我也顧不上留意墓道中是否有什麽機關埋伏了,舉着“狼眼”手電筒,在沒腰深的黑水中,奮力向前。

  這條墓道並沒有岔口,先是一段石階,随後就變得極爲寬敞,巨大的石台上陳列着數十尊銅人銅馬,以及銅車。我剛奔至石台,便隐隐察覺有些不對,這些青灰色的銅人銅車有些不同尋常,不過又與“天宮”正殿中異形銅人的詭異之處不同,這些銅車馬雖然中規中矩,卻好似都少了點什麽。

  正待細看,卻聽女人的奸笑聲從銅車後面傳出,隻好暫且不去顧那銅人銅馬,徑直趕上前去,隻見銅車後邊並不是我預想的“地宮”大門,而是一個用青石壘砌的石坡,坡下有個漆黑的洞口,兩側各有一個夯土包。從沒聽說過世間有這種在地宮中起封土堆的古墓,一時卻看不明白這有什麽名堂。

  剛才就在這一帶傳出的笑聲,卻突然中斷了,附近的環境非常複雜,有很多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東西。我隻好将腳步放慢,借着手電筒的燈光,逐步搜索。

  地面上有很多古代男子幹屍,擺放得雜亂無章,粗略一看,少說也有上百具,幹屍都被割去了耳鼻,剜掉了雙目,雖然看不見嘴裏怎樣,但估計他們的舌頭也都被拔了,然後活活被澆以熱蠟,在飽嘗酷刑之後,制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我看得觸目驚心,握着槍的手攥得更緊了。

  前面除了那個石坡中的黑洞,再無任何去路,除了遍地的幹屍,卻哪裏有胖子的蹤影,黑暗之中,惟恐目力有所不及,隻好小聲喊道:“王司令,你在哪啊?別躲躲藏藏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連喊了兩遍,又哪裏有人回應,我回頭望了望墓道的入口,那裏也是漆黑一團,可能Shirley楊仍然在水中找那巫女的“舌頭”,雖然明知這古墓裏,包括我在内有三個活人,卻不免覺得心驚,好象陰森的地宮裏隻剩下了我獨自一人,隻得繼續張口招呼胖子:“王司令,你盡管放心,組織上對失足青年採取的政策,一直以來都是寬大處理,隻要你站出來,我們一定對你以前的所作所爲,既往不咎……”

  我正在喊話宣傳政策,忽聽腳下有“悉悉梭梭”的一陣輕微響動,忙把“狼眼”壓低。隻見胖子正背對着我,趴在古墓角落的幹屍堆裏做着什麽,對手電筒的光線渾然不覺。

  我沒敢驚動他,蹑手蹑腳的繞到他正面,這才發現原來胖子正抱着一具蠟屍在啃,我心中大急,擡腿就是一腳,将他踢得向後仰倒,随後一撲,騎到了他的肚子上,掐住他的脖子問道:“你他媽的還真讓厲鬼纏上了,你啃那死人做什麽?不怕中屍毒啊你。”

  胖子被我壓住,臉上全是驚慌失措的表情,用一隻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另一隻手不斷揮動,我擡腿別住他的兩條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左手捏住他的大臉,掰開了胖子的嘴——他的口中立刻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我右手舉着狼眼手電筒向他口中一照,頓時看得清清楚楚。至此我終於搞明白了,與Shirley楊所料完全相同,胖子的嘴裏确實有東西,他的舌頭上,長了一個女人頭,确切的說那是個肉瘤狀的東西。

  黃黃地也不算大,隻有拇指肚大小那麽一塊,冷眼一看,會以爲他舌頭上長了很厚一層“舌苔”,不過那“舌苔”上五官輪廓俱全,非常象是一個閉目睡覺的年輕女子面部。

  胖子舌頭上那女子面孔一般的肉瘤雖然閉目不動,如在昏睡,但是這張臉的嘴卻不停閉合,發出一陣陣的冷笑,我心想原來是這張“嘴”在笑,不知胖子是怎麽惹上這麽惡毒的降頭,他舌頭上長的這張“嘴”,好象是對人肉情有獨衷,進了墓道之後,他就已經控制不住“它”了,爲了避免咬我和Shirley楊,所以他才跑進墓道深處,啃噬那些幹屍。

  這時Shirley楊也已趕至,她用“波塞冬之炫”在水下照明,終於找到了那半條黑色的“女子舌頭”,便匆匆趕來,見了這番詭異無比的情景,她也是不勝駭異,忙将那半石化了的“舌頭”,放在一處幹燥的石闆上,倒上些固體燃料,用打火機引燃。

  閃婆的“舌頭”一着火,立即冒出一股惡臭的煙霧,不消片刻便化爲了灰燼,我也在同時對胖子叫道:“別動,把舌頭伸直了,我替你挑了它。”

  就着身邊那火,我将俄式近衛傘兵刀烤了兩烤,再讓Shirley楊按住胖子的頭,兩指捏住他舌頭上的人頭形肉瘤,用傘兵刀一勾一挑,登時血淋淋的挑了出來,裏面似是有條骨刺,惡心之餘,也懶得細看,将刀身一抖,順手甩進火中,同那“舌頭”一起燒爲烏有。

  胖子心智尚且清醒,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爲,完全是爲了救他,任憑嘴中血如泉湧,硬是張着嘴撐住一聲沒吭,等他舌頭上的肉瘤一被挑落,這才大聲叫疼,雖然舌頭破了個大口子,但是終於能說話了。

  Shirley楊趕緊拿出牙膏一樣的“彈性蛋白”止血膠,給胖子的舌頭止血,我見胖子總算還活着,雖然舌頭被傘兵刀挑了個不小的口子,短時間内說話可能會有些口齒不清,但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沒缺胳膊少腿落下殘疾,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們暫時精疲力竭,無力去調查地宮的石門所在,又不願久在這些幹屍附近逗留,隻好退回了放置銅車馬的石台上稍作休整。

  Shirley楊對胖子說:“你就先張着嘴伸着舌頭吧,等傷口幹了再閉嘴,要不然一沾潭水就該發炎了。”

  我取出香煙來先給自己點上一支,又假意要遞給胖子一支,Shirley楊急忙阻攔,我笑着對胖子說:“首長需要抽根煙壓壓驚啊,這回吸取教訓了吧,名副其實是血的教訓,要我說這就是活該啊,誰讓你跟撿破爛兒似的什麽都順。”

  胖子嘴裏的傷不算太重,那彈性膠質蛋白又十分的有效,過了一會兒,傷口便以愈合,胖子用水漱了漱滿嘴的鮮血,痛心疾首的表示再也不逮什麽順什麽了,以後要拿隻拿最值錢的。

  我對他:“你這毛病要是能改,我胡字都倒過來寫,我們也不需要你寫書面檢查,隻希望你今後在偶爾空閑的時候,能夠抽出一些時間,深挖自己錯誤的思想根源,對照當前國内國外的大好形勢,表明自己改正錯誤的決心,並拿出實際行動來……”

  我取笑了胖子一番,忽然想起一事,忙繃起臉來問他道:“目前組織上對你還是持懷疑態度,你舌頭上的降頭是拔去了,但是你的思想和意識形態,究竟有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就不好說了,誰又能保證你還是以前的你,說不定你已經成爲潛伏進我們純潔隊伍内部的特務了。”

  胖子大呼冤枉,口齒不清的說道:“胡司令,要是連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他媽真不活了,幹脆一頭撞死算了。不信你可以考驗我啊,你說咱是蹦油鍋還是滾釘闆,隻要你畫出道兒來,我立馬給你做出來,要不然一會兒開棺掏獻王明器的時候,你瞧我的,就算是他媽聖母瑪麗亞挺着兩個奶子過來說這棺材裏裝的是上帝,老子也照摸不誤!”

  我趕緊把胖子的嘴按住:“行了行了,你嘴底下積點德,你的問題咱們就算有結論了,以後隻要你戴罪立功就行了,但是有件事你得說清楚了,你究竟是怎麽在舌頭上長了這麽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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