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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35章
143 後宮

 一條紅色的玉龍,用狼眼一照,龍體中頓時流光異彩,有滾滾紅光湧動——裏面竟然全是水銀——不過這條空心水銀龍倒不算奇怪,真正吸引我們注目的是這條龍的前半截。

  盤踞在王座上的隻是包括龍尾在内的一小部分龍身,一頭紮進壁中,龍尾與雙爪搭在寶座的靠背之上,顯得有幾分庸懶。龍體前邊的大半段都凹凸起伏的鑲嵌在王座後壁上,與殿壁上的彩繪融爲一體,使整副壁繪表現出強烈的層次感,卻沒有任何令人覺得突兀的不協調。其構思之奇,工藝之精,都已至化境。世人常說:“神龍見首不見尾。”,而王座與牆壁上的這條龍卻是見尾不見首,好似這條中空的水銀玉龍正在變活,飛入壁畫之中。

  與龍身結合在一起的大型壁畫則展現的是獻王成仙登天的景象,畫中仙雲似海,香煙缭繞,綿延的山峰與宮殿在雲中顯得若隐若現,雲霧山光都充滿了靈動之氣。最突出的紅色玉龍,向着雲海中昂首而上,天空裂開一條紅色縫隙,龍頭的一半已穿入其中,龍身與“淩雲天宮”的殿中寶座相連,一位王儲正在衆臣子的簇擁下,踏着龍身,緩步登上天空。

  這位王者大概就是獻王了,隻見他身形遠比一般人要高大得多,身穿圓領寬大蟒袍,腰系玉帶,頭頂金冠。冠上嵌着一顆珠子,好似人眼,分明就是雮塵珠的樣子。

  王者留着三縷長髯,看不出具體有多大歲數,面相也不十分兇惡,與我們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我總覺得暴君應是滿臉橫肉,虬髯戟張的樣子,而這獻王的繪像神態莊嚴安詳,我猜想大概是人爲的進行美化了。

 畫面的最高處,有一位騎乘仙鶴的老人,須眉皆白,面帶微笑,正拱首向下張望,他身後還有無數清逸出塵的仙人。雖然姿態各異但表情都非常恭謹,正在迎接踩着龍身步上天庭的獻王。

   我看得乍舌不下,原來所謂的“天崩”,是說仙王正道成仙的場景,而不是什麽外人能否進入玄宮冥殿,想必此事極其機密,非是獻王的親信之人,難以得知。

   正中大壁畫的角落邊,還有兩幅小畫,都是獻王登天時奉上祭品的場景,在銅鼎中裝滿屍體焚燒,其情形令人慘不忍睹,也就沒再細看。

   胖子說道:“按這壁畫中所描繪的,那獻王應該已經上天當神仙逍遙去了。看來咱們撲了個空,王墓的地宮八成早已空了,我看咱們不如鑿了這條龍,再一把火燒了這天宮,趁早回去找個下家将玉龍賣了,發上一筆橫財,然後該吃吃,該喝喝。”

   Shirley楊說:“不對,這隻是獻王生前一廂情願地癡心妄想,世上怎麽可能這種凡人成仙地事情。”

   我也贊同Shirley楊的話,對她二人說道:“已經到了王墓的寶頂,豈有不入地宮倒鬥之理,何況你們有沒有看見,這畫上獻王的繪像,他頭上戴的金冠上所嵌的,那可正是能救咱們性命的鳳凰膽。”

   三人稍加商議,決定先搜索完這處“淩雲宮”,再探明潭中的破洞是否就是地宮的墓道,然後連夜動手,不管怎樣,眼見爲實,隻有把那冥宮裏的明器翻個遍,介時若還找不到“雮塵珠”,便是時運不濟,再做罷不遲,這叫盡人事,安天命。

   在秦代之前,宮殿是集大型祭祀活動與政治統治於一體的核心設施,具胡多種功能,直到秦時,才僅做爲前朝後寝的皇帝居所,單獨設立。

   至於帝王墓上的明樓,其後殿應該是祭堂,而並非寝殿,裏面應該有許多歌功頌德的碑文壁畫,供後人祭拜瞻仰。

   我們都沒見過秦宮是什麽樣子,不過“淩雲天宮”,應該與秦時地“阿房宮”相似,雖然規模上肯定及不上三月燒不盡的“阿房宮”,但在形勢上或許會淩駕其上,想那秦始皇也是古時帝王中對煉丹修仙最爲執着的第一人,可始皇帝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他的手下會建出一座天宮來做墳墓,可比他的秦陵要顯赫得多了。

   我們計較憶定,便動身轉向後殿,我走在最後,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大殿正中地銅人銅獸,心中仍是不住疑惑不定,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頭,有股說不出來的不協調感。

   等我轉過頭來的時候,見Shirley楊正站定了等我,看她的神色,竟似和我想到了一處,隻是一時還沒察覺到究竟哪裏不對,我對Shirley楊搖了搖頭,暫時不必多想,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於是並肩前往後殿。

   穿過一條短廊,來到了更爲陰林黑暗的後宮殿堂,看廊中提刻,這後半部分叫做“上真殿”,殿中碑刻林立,有單獨的八堵壁畫牆,殿堂雖深,卻由於石碑畫牆很多,仍顯得略有局促,有過而已頗爲合理,八堵壁畫牆擺成九宮八卦形狀,每一堵牆都是一塊塊大磚砌成,皆是白底加三色彩繪。

   除了某些反映戰争場面的壁畫之外,幾乎是一磚一畫,或一二人物,或二三動物、建築、器械,涵蓋了獻王時期古滇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軍事、祭祀、民族等人武部領域。

   這些也許對於研究斷代史的學者來講,是無價的瑰寶,可是對我這種摸金倒鬥的人,卻無大用,隻希望從中找到一些關於王墓地宮情形的信息,但是一時之間,看得眼花缭亂,又哪裏看得了這許多。

   這八面壁畫牆中的壁畫,不下數千副,與殿中的石碑碑文相結合,整個就是一部滇國的史料大全,我興着“狼眼”手電筒,選其中大幅的壁畫,粗略看了幾眼,又由Shirley楊解釋了幾句,倒也看明白了個八九分。

   大幅的壁畫全是戰争繪卷,記錄了獻王生前所指揮的兩次戰争,第一次是與“夜郎國”,“夜郎”和“滇國”在漢代都被視爲西南之夷,第二次戰争是獻王脫離“古滇國”的統治體系之後,在“遮龍山”下屠殺當地夷人。

   這兩次戰争都是大獲全勝,殺敵甚重,俘虜了大批的戰俘,繳獲了很多物品,當時的兩個對手,其社會形態尚處於奴隸所有制的晚期階段,生産手段極爲落後原始,對青銅的冶煉技術遠不如繼承秦人手段的滇國,所以一觸既潰,根本不是滇人的對手。

   這些戰争的俘虜中有大量奴隸,這批戰俘和奴隸,就成爲了日後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畫與碑文中自然對這些功績大肆渲染。

   但是壁畫對於王墓的地宮仍然沒有任何描述,有一堵牆上的壁畫,人武部是祭禮,包括請天乩、占蔔、行巫等活動情形,場面詭異無比,Shirley楊用照相機把這些壁畫全拍攝了下來,說不定以後破解“雮塵珠”的秘密時,會用得上。

   胖子見這後殿全是這些東西,頓時索然無味,拎着沖鋒槍打着手電,在裏面瞎轉,突然在壁畫牆環繞的正中間發現了一些東西,連忙招呼我和Shirley楊過去看看。

   原來殿堂正中的地面,立着一隻六足大銅鼎,鼎上蓋着銅蓋,兩側各有一個巨大的銅環,銅鼎的六足,分別是六個半跪的神獸,造型蒼勁古樸,全身筋肉虬結,遍體身滿鱗片,做出嘶吼的樣子,從造型上看,非常類似於麒麟一類。

   這隻銅鼎大得出奇,不知爲什麽,被漆成了全黑的顔色,沒有任何花紋裝飾,在黑暗的宮殿中,我們隻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畫,直到胖子轉悠到中間,招呼我們過來看,走到近處這才得以見到,否則並不容易發現這隻與黑暗混爲一體的巨鼎。

   胖子用MIAI的槍托敲了敲甕體,立刻發出沉悶的回音,問我和Shirley楊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宮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暫時存在這裏?打開來先看看倒也使得。”

   Shirley楊說:“這大概就是準備在祭典中煮屍的大鼎,鼎口至今還封着,這說明獻王並沒有屍解化仙,他的屍骨還在地宮的棺椁裏,否則就不必封着這口巨鼎了。”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鬼才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如果是用來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應該是用釜而非鼎,再說這恐怕根本就不是甕鼎之類的東西,鼎又怎麽會有六足?”

   三人各執一詞,都無法說服對方,便準備要看個究竟,這次我們是有所爲而來,爲了找“雮塵珠”,絕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的銅鼎觸手可及,我從胖子的背包裏,取出開棺用的探陰爪,刮開封着鼎口的火漆,見那層漆上有個押印,圖案是一個被鎖鏈穿過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說明從來沒開啓過。

   刮淨火漆之後,用探陰爪頂上的寸針一試,鼎口再也沒有什麽連接阻礙的地方,直接揭掉鼎蓋就可以了,便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捉住銅環,兩膀剛一叫力,便聽死氣沉沉的宮殿深處,傳來一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聲,聽那聲音是個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聲,絕對不懷好意,笑聲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凍結人心。
144 鬼星

 宮殿中,怎麽會有女人的笑聲?我們手中的三支“狼眼”光柱立刻釘向那個角落,冰冷的笑聲随即嘎然而止,隻留下一個宮殿的空曠牆角,什麽也沒有。

  三人極爲震驚,一時無言,就邊shirley楊的額頭上也見了汗珠,隔了一會兒才問道:“剛剛那是什麽聲音?”

  我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來者不善,善着不來,在這用來祭祀死人的鬼宮裏,能有什麽好東西?想到這裏,便伸手将裝有黑驢蹄子,糯米等物的攜行袋搭扣撥開。

  這時胖子也開始顯得緊張了,因爲我們從陝西石碑店找來的算命瞎子,沒事就跟我們吹他當年倒鬥的英雄事迹,我們雖然不怎麽拿瞎子的話當真,但卻有幾句特殊的話至今記得一清二楚,據瞎子說那是幾句曾被盜墓賊奉爲金科玉律的言語:“發丘印,摸金符,護身不護鬼吹燈;窨子棺,青銅椁,八字不硬勿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着走;赤衣兇,笑面屍,鬼笑莫如聽鬼哭。”

  後來我曾問過shirley楊,這幾名話倒不是瞎子自己攢的,果然是舊時流傳,說的是若幹種比僵屍更可怕的東西,最後說倒鬥摸金遇到死屍穿大紅色,沒有雜色的喪服,或者是死人臉上帶笑,都是大兇之兆,命不夠硬的就難重見天日了,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會把狼嚎誤當做鬼哭,那倒也無妨,最怕的就是在墳地裏聽見厲鬼的笑聲,隻有厲鬼才會發笑。

  雖然這“天宮”是古墓的地面建築。卻絕對是百分之一百的屬於古墓一部分,些刻在這漆黑的宮殿深處,隻到那能令人一摸身上就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笑聲,用手電一照之下,卻什麽都沒有,如何能夠不怕。

  不過我們事先做了思想準備,古時摸金校尉們管在古墓裏遇到這些不吉的東西叫做遇着“黑星”,“黑星”在相術中又叫“鬼星”,凡人一遇“黑星”,肩頭三昧真火立滅。猶如在萬丈深淵之上走獨木橋。小命難以保全。

  而我們三人都戴着真正地“摸金符”,還有若幹開過光的器物,縱胡厲鬼也能與之周旋幾個回合,於是定了定神,暫時不去理會那口黑色的銅鼎,各持器械,分三路向那剛剛發出笑聲的角落包抄過去。

  殿中碑牆林立,圍着一圈又一圈。若是在這裏捉迷藏倒是合适,不過想看清楚十幾米以外的事物便被遮遮掩掩,我們原先的位置,隻能穿過石碑和壁畫牆的縫隙,看到的角度有限,随着逐漸接近,視線中除了空落地牆角、地面地石闆,此外一無所有,宮殿中又變得一片死寂,若不是那陰冷的筆尤在耳邊,不免會以爲是聽錯了。

  Shirley楊問我:“老胡,你不常跟我吹你倒過許多鬥嗎?實踐方面我可不如你的經驗豐富,在古墓中遇到厲鬼,依你看該如何應對?”

  我現在也是六神無主,心想這美國妮子想将我一軍,便對shirley楊說:“我們以前遇到這種不知如何着手的情況,都是放手當地群衆,變不得因素爲有得因素,人民群衆的創造性是無窮的,他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胖子不解,也問我道:“胡司令,在這荒墳野嶺中隻有咱們三個活人,上哪找人民群衆去?”

  我對胖子說:“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的政治面目不就是群衆嗎?我現在派你搜索這天宮地後殿,想盡一切辦法,将那背後的筆查明,不管是厲鬼也好,還是有鬧春的野貓也罷,都交給你來收拾,我接着去查那銅鼎裏的名堂,讓楊參謀長居中策應,兩邊都別耽誤了,也話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想把咱們的注意力從銅鼎上分散開。”

  胖子一點都不傻,忙說:“不如咱倆換換,我出力氣去搬那鼎蓋,老胡你還不知道我嗎,咱哥們兒就是有這兩膀子力,對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卻是向來缺少創造力……”

  胖子緊着謙讓,我不餘理睬,轉身想回去搬那銅鼎的蓋子,也就剛一轉身,忽聽我身後的這處牆角中,又發出一陣令人毛骨起票的冷笑,這笑聲太過突然,三人吓得都急忙後退開一步,我背後依住一塊石碑,忙拍亮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一手端着miai,一手随時準備掏攜行袋中僻邪地器物。

 冰冷的奸笑生活稍縱即逝,牆角中哪有什麽東西,這裏已是最後一進殿堂,更不會有什麽密室暗道之類的插閣,我壯着膽子過去,用肢跺了跺地上的石磚,絲毫沒有活動的迹象,真是他娘的見鬼了,這後宮中難道是獻王的婆娘陰魂不散?她又究竟想做什麽?

  Shirley楊與胖子站在我身後,也是心驚膽顫,連聽那笑聲響起兩次,絕對不會聽錯,這宮殿的殿堂雖大,卻隻有一個出口,而非四通八達,畢竟這是明樓寶頂,而非真正的宮殿,說白了就是個樣子貨,在外邊看一重接一重,層層疊疊似是千門萬戶,其實裏面的構造很簡單,隻不過就是個祭祀的所在。

  就是這麽有限的一塊地方,筆是從哪發出來的呢?起是看不見心中越是沒底,反不如與那巨蟒、食人魚搏鬥的時候,雖然命懸一線,卻也落得打個痛快,現在的局面雖然平靜,卻不免使人焦躁不安,不停的在想:“神仙穴裏怎麽會有厲鬼?不過也許隻有這種陰陽不時的區域,才會有厲鬼也說不定。”對這件事,我是半點也拿不準。

  我幹脆踩在胖子的肩膀上,攀到了離牆角最近的一塊石碑上,想居高臨下再仔細看看,剛剛騎到碑頂,還沒來得及向下張望,就發覺頭上有片紅光晃動,我立刻擡頭用戰術射燈照去,隻見一個長袍大袖的紅衣女子,晃晃悠悠悄無聲息的懸在殿堂穹頂之上,殿頂黑暗無光,我隻看見她的下半身,上面都隐在暗處,不知是用繩吊住脖子,還是怎樣吊的,其位置剛好是在我頭頂的斜上方,這殿閣高大,非比尋常建築,但我們剛才隻注意牆角的地面,卻始終沒想到看房頂。

  我這冷不定一看,難免心中大駭,若非雙腿在石碑頂上夾的牢固,就得一腦袋從石碑上倒栽下去,趕緊趴在石碑頂端,雙手緊緊抱住石碑,好在我這輩子也算是見過些大墓的,心理素質還算穩定,換了胖子在這,非吓得他直接跳下去不可。

  胖子和shirley楊仰着頭看我在上面行動,自然也見到了高處的紅衣女人,不過位置比我低,看得更是模糊,縱然如此也不由得面上失色,又替我擔心,不停的催我先從石碑頂上下來,免得被厲鬼提到上面去,那就麻煩大了。

  我把身體穩定住了以後,沒有立刻跳下,反倒是擡頭去看房頂的情況,剛看一眼,便又出了一身冷汗,隻見得那紅色大袍裏面……沒有腳,衣服裏空空蕩蕩的,緊緊貼着殿堂高處的牆角,好象公僅是件空衣服懸在半空,屍體到哪去了?

  鮮紅的女人衣服款式,與我所知古時女子的服裝迥然不同,不似漢服,大概是滇國婦人死的時候,所穿的特別斂服,這身血紅色的衣服,靜靜的一動不動,那詭異的笑聲,也不再發出。

  我對石碑下的胖子和shirley楊把情況簡要的說了,shirley楊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也爬上了石碑頂端,坐在我前面看了這懸在半空的兇服說道:“這衣服很古怪,工藝也很複雜,象是少數民族中的閃婆、鬼婆,或是夷人之中大巫一類的人穿的……是件巫袍。”

  我問shirley楊道:“這麽說不是死屍穿的兇服了?那笑聲是從這衣服裏發出來的嗎?”

  Shirley楊對我說:“還不好确定,再看看清楚,上邊太黑了,你用狼眼試一下。”

  由於登山頭盔的射燈主要是爲了照明眼前的區域,難以及遠,懸空衣服的上半截完全看不到,雖然上面了也有可能是空空如也,但畢竟看明白了心中才踏實,要是這件衣服作怪,大不了一把火燒了它。

  我又拿出射程更遠的“狼眼”手電筒,一推開底部的開關,一道桔黃色的光柱,立刻照了上去,這一來方才看清經色兇服上半身的情況。

  上面不是空的,高高豎起的領口有東西,我一看這下不禁驚呼:“是顆人頭!”不過也許這女屍是有上半身的,但是其餘的部位都隐在紅色袍服之中,衣服寬大,瞧不出裏面是鼓是癟,隻有肩上的頭臉看得清楚。

  那女屍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在用“狼眼”手電筒照她的臉,竟然把頭微微晃動,對着我們轉了過來,她臉上畫着濃妝,口中發出一陣尖利的冷笑:“咯咯咯咯……”
145 熔爐

 盯着高處那件衣服,衣服上那顆人頭猛然間無聲無息的轉了過來,沖着我們陰笑。我和Shirley楊心中雖然驚駭,但並沒有亂了陣腳。

  據說厲鬼不能拐彎,有錢人宅子裏的影壁牆便是專門擋煞神厲鬼的。這後殿的殿堂中全是石頭畫牆,大不了與她周旋幾圈,反正現在外邊正是白天,倒也不愁沒地方逃。想到這裏,我取出了一個黑驢蹄子,大叫一聲:“胡爺今天請你吃紅燒蹄膀,着家夥吧。”舉手便對着那黑暗中的人頭扔了過去。

  專克僵屍惡鬼的黑驢蹄子夾帶着一股勁風,從半空中飛了過去;我一使力,另一隻手拿着的狼眼也難以穩定,光線一晃,殿堂的頂上立刻全被黑暗覆蓋。隻聽黑處“啪”的一聲響,掉下來好大一個物體,正摔在我和Shirley楊所在石碑旁的一堵壁畫牆上。

  我忙用手電筒照過去,想看看究竟是什麽厲鬼。定睛一看,一隻半蟲人正在壁畫牆上咧着嘴對着我們——原來不是那套紅色巫衣——痋人比剛脫離母體之時已大了足足一倍。剛才它們被淩雲天宮與螺旋棧道上的防蟲藥物逼得退回了葫蘆洞,但是想必王墓建築群中的幾層斷蟲道主要是針對鼠蟻之類的,而且年代久遠,對體形這麽大的痋人並不會起太大的作用,它們已經适應了這些氣味。

  這隻痋人不知什麽時候溜進了殿中,躲在黑處想乘機偷襲,結果撲過來的時候剛好撞到了槍口上,被我扔過去砸厲鬼的黑驢蹄子打中,掉在了壁畫牆上。

  我随身所帶的這個黑驢蹄子還是在内蒙的時候讓燕子找來的,帶在身邊一年多了,跟鐵球也差不多少,誤打誤撞,竟砸到了那痋人的左眼上,直打得它眼珠都凹了進去,流出不少綠水,疼得嘶嘶亂叫。

  我和Shirley楊用狼眼照那壁畫牆上的痋人,卻無意中發現它身後的殿堂頂上垂着另一套衣服,樣式也是十分古怪。那應該是一身屬於古代西南夷人的皮甲,同樣也是隻有甲胄,裏面沒有屍體;而且這套甲連腦袋都沒有,隻扣着個牛角盔,看不到是否頭盔裏也有個人頭。

  看來這後殿中還不止那一套紅色巫衣,不知道這些服裝的主人們怎麽樣了,八成都早已被獻王殺了祭天了。

  但是根本不容我再細想其中根由,壁畫牆頂端的獨眼痋人已經從半空躥了過來。Shirley楊手中的六 四式連開三槍,将它從半空打落,下邊的胖子當即趕上補了幾槍。

  胖子擡頭對我們喊道:“還有不少也進來了,他媽的,它們算是吃定咱們了……”說着話,繼續扣動扳機,黑沉沉的宮殿中立時被槍彈映得忽明忽暗。

  Shirley楊對我說:“它們一定記得咱們身上的氣味,所以才窮追不舍。不過這些家夥生長的速度這麽快,一定是和葫蘆洞裏的特殊環境有關,它們離了老巢就不會活太久。”

  我急着從石碑下去取沖鋒槍,於是一邊爬下石碑,一邊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趁它們數量不多,盡快全數消滅掉。馬上關閉後殿短廊的門戶。既然體積大的昆蟲在氧氣濃度正常的情況下不會存活太長時間,咱們隻要能撐一段時間就行。”

  趁我們不備,悄悄溜進宮殿中的痋人大約不下數十隻;雖然數量不多,但是體形不小,一時難以全數消滅,隻好借着殿中錯落的石碑畫牆與它們周旋。之所以沒有大批的湧進來,大概是由於其餘的體形還沒長成,抵擋不住殿中的蟲藥藥性,不過這也隻是時間長短的事。

  我和胖子背靠着背相互依托,将沖過來的痋人一一射殺,胖子百忙之中對我說道:“胡司令,咱們彈藥可不多了,手底下可得悠着點了。”

  我一聽他說子彈不多了,心中略有些急噪,端着的“芝加哥打字機”失了準頭,剛被子彈咬住的一隻痋人背上中了三槍,猛躥進了壁畫牆後的射擊死角。我後面的幾發子彈全釘在了牆上,打得磚塵飛濺。

  我心想打死一個少一個,於是緊追不放,跟着轉道了壁畫牆内側。隻見那隻受了重傷的痋人正蹲在黑鼎的鼎蓋上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張開四片大嘴,嚎叫發泄着被大口徑子彈攪碎筋骨的痛楚,以及它體内流淌着的毒血中所充滿的那些女奴無盡的怨恨。

  受傷不輕的痋人見我随後追到,立刻發了狂,惡狠狠的用雙肢猛撐鼎蓋,借力向我撲來。它的力量大得出奇,這一撐之勢,竟把黑色銅鼎的蓋子從鼎身上向後蹬了出去。我背後是壁畫牆,難以閃躲,但我心知肚明,對方撲擊之勢淩厲兇狠,把生命中剩餘的能量都集中在嘴上,是準備跟我同歸於盡了。

  我更不躲閃,舉槍就想将它在半空中了結了。不料一扣扳機,子彈竟在這時候卡了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美式裝備雖然犀利,卻是陳年的宿貨,用到現在才卡殼已經難能可貴了。我想反轉槍托去擊打飛身撲至的痋人,但它來勢又快又猛,鼻端隻聞得一股惡臭,腭肢肉齒聳動的怪嘴已撲至我的面門。

  我隻好橫起MIAI架住它的脖子,想不到對方似乎力大無窮,撲擊之力絲毫不減,把我撞倒在地。我順勢一腳蹬向那痋人的肚腹,借着它撲擊的力道,将它向後踹開。那痋人的頭部正好撞在壁畫牆上,雪白的牆體上立刻留下一大片黑色的血污。

  我見那痋人仍沒死絕,便想上前再用槍托把它的腦袋徹底搗碎,卻聽背後發出一陣沉重的金屬滾動聲,好象有個巨大的車輪從後向我碾壓過來。

 我心想他娘的哪來的火車,不敢托大,趕緊一翻身躲向側面。那隻黑色巨鼎的鼎蓋擦着我的後心滾了過去。剛從壁畫牆下掙紮着爬起來的痋人,被鼎蓋的邊緣撞個正着。随着一聲西瓜從樓上掉下來一般的悶響,整個壁畫牆上噴濺出大量黑血,它被厚重的鼎蓋撞成了一堆蟲泥。腦袋已經癟了,與壁畫牆被撞裂的地方融爲一體,再也分辨不出哪裏是頭哪裏是牆壁,隻剩下前肢仍然做勢張開,還在不停的抖動。  

  俗話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隻痋人想必是前世不修善果,隻顧着撲過來咬我,竟然被它自己蹬開的鼎蓋,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後正碾到它自己頭上。

  殿中的槍聲還響個不停,胖子和Shirley楊已經解決掉了十餘隻體形最大的痋人,正在将餘下的幾隻趕盡殺絕。我見自己這裏暫時安全了,長出了一口大氣,順手拔掉彈鼓,退掉了卡住的那殼子彈,險些被他壞了性命。

  随後站起身來,想去給胖子他們幫忙,但是剛一起身,竟見到了一幅詭異得難以形容的景象。那尊失去了鼎蓋的六足黑鼎,裏面白花花的一片,全是赤身裸體的屍體;從屍身上看,男女老幼都有,數量少說有十七八具。

  這些屍體堆積在白色的凝固油脂中,那些油脂都透明得如同皮凍,所以看上去象是被制成了臘屍。屍身上的血迹殷然,我心中暗想:“看來還是讓Shirley楊說中了,果然是燒煮屍體祭天的煉鼎。這些屍體大概就是房頂上那些古怪衣服的主人,或許他們都是被獻王俘虜的夷人中最有身份之人,還有夷王的眷屬之流。”

  早在夏商之時,便有用鼎烹人祭祀天地神明的記載;而且被烹者不能是一般的奴隸,否則會被認爲是對神明的不敬。看來獻王果然還沒有舉行他踏龍登天的儀式就已經死了,所以這隻“大鍋”還沒派得上用場。

  我又想剛剛那宮殿角落厲鬼的陰笑,是否想阻止我們開啓這鼎蓋,難道這鼎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縱是有赤裸女屍,那滿身牛油凝脂和鮮血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反胃,誰他娘的又稀罕去看你。

  這些夷人的屍體死狀怪異,又被制成了這副樣子,我實在是不想再多看半眼,便想轉身離開。想着要走,腳下還沒挪動步子,忽然感覺一股灼熱的氣流從黑鼎中冒了出來。隻見鼎下的六隻獸足象是六隻火麒麟,面朝内側分別對應,從它們的獸口中噴出六條火柱;鼎上的黑色表層,一遇烈火燒灼也立刻劇烈的燃燒起來。鼎中的屍體都被烈火和熱油裹住,迅速開始融化起來,一股股強烈的煉油氣息彌漫在殿中,這濃重的氣味令人欲嘔。

  六足黑鼎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大火球,熊熊火焰将整個後殿映得一片通明。隻見殿頂上懸着十幾套異式服裝,都各不相同,而且這些古人的衣裝都不象是給活人準備的。
146 主梁

 仔細觀望,急忙召喚胖子和Shirley楊趕快脫出此地,銅鼎中可能有火硝,蓋子一動就立刻觸發。本是獻王準備在阙台上從祭天時燒的,卻在殿堂裏面燃了起來,而且這火燒得大了,“淩雲天宮”的主體是楠木加磚瓦結構,建在“龍暈”上邊,十分幹燥,從六足黑鼎引燃到現在這短暫的功夫,殿中的木頭已經被熱流燒得“噼啪”作響,看來這天宮要變火宮了。

 殿中還剩下四五隻兇殘的“痋人”,胖子與Shirley楊正同她們在角落中繞着石碑纏鬥,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火光一驚,都駭然變色,當即便跟在我身後,急速沖向連接着前殿的短廊。若是再多留片刻,恐怕就要變燒肉了。

  怎知還未踏出後殿,那短廊的頂子忽然像塌方了一樣轟然壓下,把出口堵了個嚴絲合縫。這時不知該是慶幸,還是該抱怨,若是快得幾步,不免已被這萬鈞巨岩在廊中砸做一堆肉醬。但是此刻還留在後殿中,無路逃脫,稍後也會遭火焚而死。

  現在憑我們身上的裝備,想要滅了那火無異癡人說夢。殿中熱浪撲面,感覺眉毛都快被那大火燎着了。胖子記得亂轉,我一把将他拽住,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千萬別慌,先用水壺裏的水把頭發淋濕。”

  胖子說道:“那豈不是顧頭不顧腚了?再說這點水根本不頂用……又是什麽東西?”

  胖子正在說話之中,忽然猛聽殿内牆壁轟隆一聲,我們忙轉頭一看,見牆上破了一個大洞,前面正殿那條一頭紮進“獻王登天圖”的水銀龍,它的龍頭竟然穿過後殿的隔牆。

  從後殿中露出的龍頭,立刻從龍口中噴瀉出大量水銀,地面上立刻濺滿了大大小小的球狀物。我急得好似火沖頂梁門,急忙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殿門出不去了,上面是楠木龍骨搭琉璃瓦的頂子,咱們快上石碑,從上面炸破了的殿頂出去。”

  胖子也忘了自己的恐高症,舉手一指牆角的那塊石碑道:“隻有這塊碑最高,咱們快搭人梯上去,趕緊的,趕緊的,晚了可就要他媽長一身明器的水銀癍了。”說着話已經奔了過去。我和Shirley楊也不敢停留,避着腳下的水銀,躥到殿角的高大石碑下面,三人搭人梯爬上石碑。

  這石碑上方正是吊在殿頂、那上半身有個濃妝人頭、下半截衣服空空蕩蕩的大紅巫服之處,但是隻有這裏才有可能攀上殿頂的木梁。

  我總覺得從這裏上去多有不妥,雖然未看清她如何發笑,究竟是屍是鬼,但總之那濃妝豔抹的女屍絕非善類,考慮到這些便稍微有些猶豫。

  就在我心中一轉念的同時,殿中的另外三面牆壁上也探出了三隻獸頭,同樣是口吐水銀的機關,殿中的地面立刻被水銀覆蓋滿了,就算是殿頂真有厲鬼也顧不得了,隻好伸手讓胖子将我拽上了石碑。

  此時Shirley楊已經用“飛虎爪”勾住殿堂的主梁,提縱身體,躍到了楠木構架的橫梁上,並将繩索和滑輪放下。殿中的水銀已經很深了,我讓Shirley楊先用滑索把胖子吊上去,我最後再上。

  俯身向下看時,流動的水銀已經有半米多深,並仍然在迅速增加,殿内燃燒的六足黑鼎的火焰也暗淡了下來。火光在地面反射出無數流動的波紋,使殿中的光影不斷變化,十分的绮麗之中,更帶着十二分的詭異。

  由於“痋人”是通過口器的肌肉運動控制氣管系統收縮,幫助氧氣擴散進入組織細胞,而且對氧氣濃度依賴過高。這時由於火焰的劇烈燃燒,殿中的空氣比正常情況下稀薄了許多,所以剩下的幾隻“痋人”都倒在地上蠕動,被水銀埋住了一半。看那苦苦掙紮的樣子,應該是不用我們動手,它們也已活不了許久了。

  殿中的大量水銀被火焰的溫度一逼,散發出刺鼻的熱汞味道,氣味難聞已極,其中含有一定的毒素,好在短時間内並不緻命。一等胖子上了木梁,我也不敢怠慢,迅速挂住登山索,用滑輪把自己牽引了上去。

  一上木梁才想起來吊在殿頂的巫衣,從主梁上回頭一望,那件大紅的女人巫袍就無聲無息的挂在我身後的一道橫梁之上,與我相距不過一米。在流光的反射光中,看起來這件衣服好似有了生命一樣,微微擺動。

  剛才Shirley楊說這象是夷人中“閃婆”穿的巫衣,我以前並沒見過那種服裝,但是我知道如果與獻王的祭祀活動有關,一定會有眼球的标記。而這件紅袍上沒有眼球的裝飾,若是巫衣,一定是遭獻王所屠夷人中的緊要人物。

  與殿上挂着的其餘空衣服相同,他們的屍體都在六足火鼎中被煮成了油脂。自古相傳穿紅衣而死之人,若正死於陰年陰月陰時,就必爲厲鬼。因爲紅爲陽,時爲陰,所以這種厲鬼在黑暗的地方幾乎沒有弱點,極難對付。所以逢上全陰時辰,甚至半陰小輪的死人,其親屬多爲其着白色兇服,而不敢動紅,這就是基於恐其變爲厲鬼的考慮。

 這時我們三人都身處高懸殿鼎的大梁之上,下面是不斷增加的水銀。殿上的木頭剛才被烈火烤了一下,現在火雖滅了,卻仍然由於受熱膨脹,發出嘎吱噶吱和木頭接隙漲裂的聲音。就在這時如随時要斷裂的獨木橋上,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巫衣上不是有個人頭嗎?

  剛才隻顧躲避下面的水銀與烈火,又同一批兇殘的“痋人”周旋,幾乎每一分一秒都是性命攸關的緊迫,一直在急匆匆的向上逃脫,所以暫時把那發出陰森冷笑的女人頭給忘了。這時方才想起,這套“巫衣”上半截是包着東西的。

  我想再次确認一下,看那紅衣裏面是否有屍體,但怎奈殿内火光已熄,殿頂的木梁之間又變做了黑漆漆的一片。一套套古怪的衣服憑空吊在其間,用頭盔上射燈的光線照将過去,更顯得影影綽綽,象是一個個索命的千年幽靈徘徊在殿頂。

  距離最近的就是那套鮮血般鮮豔的女子“巫衣”,看那黑暗中的輪廓,上半身裏确實有東西,但是頭部被一根短梁所遮擋,在我們所處的主梁上看不到。

  於是我對身後的胖子和Shirley楊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不要動,在水銀注滿後殿之前,還有一點富餘的時間,我要從木梁上過去,在最近的距離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那“巫衣”中附着夷人閃婆的厲鬼。

  “閃婆”就是可以通過服用藥物,在精神極度癫狂的狀態下,可以和神進行交流的女巫。雖然名爲“閃婆”,倒並不一定是上了歲數的女子,也有可能是年輕的。象這樣的巫女,在夷人中地位極高,以神的名義掌握着全部話語權。

  我向胖子要了他的登山鎬,望了望地面的水銀,屏住呼吸,在木梁上向那件“巫衣”爬近了一些,剛好可以看見她的頭部。那是一顆血淋淋的女人頭,臉部被散亂的長發遮蓋,隻露出中間的一條窄縫,頭部低垂向下,絲毫不動。

  我想不明白剛才那陰森可怖的笑聲是怎麽傳出來的。既然有屍體,便也有可能不是厲鬼,而是僵屍,傳說中僵屍在被火焚燒的時候,也會發出象是夜貓子般的悲鳴。但我轉念一想,剛才我們所聽到的笑聲是一種冰冷中帶着陰險的尖笑,恐怕沒有僵屍能發出那種聲音。他奶奶的非看個清楚不可,要是有鬼正好把宮殿的琉璃頂炸破,讓日光照近來滅了它的魂魄,縱然查不出什麽名堂,也要用打火機燒了這套詭異的衣服,免留後患。

  雖然殿中陰暗,但外邊畢竟是白天,想到這裏,膽氣也爲之一壯,便又在主梁上向前蹭了半米。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完全看到“巫衣”女屍那張低垂的臉,隻見她臉上白得滲人,不是那種沒有血色的死人白,而是由於化了很濃的妝,施了厚厚的一層粉,兩腮塗了大紅的兩片胭脂,紅色的嘴唇也緊閉着。“巫衣”的背面吊着根繩子,頂端和其餘的那些空衣服一樣,奇怪的挂在木梁上。

  但是在我的位置看來,女屍的頭部仍然低得角度比較大,看不到她的雙眼。當我正想用手中的登山鎬去戳那女屍的頭,想讓她擡起來一些,以便瞧個清楚,然後就放火燒了它,卻聽那屍體忽然沖我發出一陣陰笑,“嘿嘿嘿,哼哼哼,咯咯咯咯……”,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那笑聲令人血液都快要結冰了。

  我雖然有所準備,仍然吓了一大跳,急向後退,不料失去了身體的平衡,身體一晃從主梁上摔了下去,幸虧身上還挂着繩索,才不至直接掉落到滿殿的水銀之中。

  但是在我從上方掉落的一瞬間,見燈光在水銀上晃動,心中猛然出現了一個念頭,淩雲天宮的後殿中古怪的地方極多,尤其是這突如其來的水銀機關,雖然出口被堵死了,但是這宮殿的上層結構,即便沒有炸藥也能輕易逃出生天,那這機關的意義何在?難道不是用來對付入侵者,而是爲了用大量水銀,埋住隐藏在這後殿中的一個秘密,一個絕對不能見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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