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蒙塔洛出門時,卻看到雪城月正耷拉著個腦袋,如同犯錯誤後被罰站的小學生般一聲不吭地站在門旁邊。蒙塔洛好笑地瞅了她一眼,沖我擺了擺手便即離去。
我看著老實得有點嚇人的雪城月,好奇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小斐用鼻子找到的。」她聲若蚊吶,吶吶道。
「哦……」
「對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看了看我的表情,又識趣地低下頭去。
「算了。」此時我心情大好,也懶得再與她計較,搖頭轉身回房,她趕忙蹭著小碎步跟了進來、
見我在電腦前坐下,站在我身後的她大氣兒都不敢喘地安靜了好一會,才試著出生道:「那個……我能坐麼……」
「坐吧!」我受不了她這麼畢恭畢敬的樣子了,無奈開口道:「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就行了。」
「你不生氣了?」她歪著頭湊過來偷瞄我的表情。
「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白了她一眼,「再說上次不也把你惹哭過麼,算是扯平了吧!」
「上次……」她臉微微一紅,搬了椅子過來坐到我旁邊,「其實……我也沒生氣了……」
「哦?」我有些詫異,「那你當時哭那麼傷心又是為什嗎?」
「這個我……說了,你不許笑哦!」
「嗯……」我點頭,順手打開赫氏的主頁。
「那天早上欒姐姐跟我說,那籠包子裡只有一個是海鮮餡兒的,這是你媽媽以前的習慣,還說如果前五個都沒吃到的話,那天就會很倒霉呢!」她煞有介事地說道:「正好呢,前一天晚上菲麗斯阿姨偷偷跟我說了件我特別感興趣的事情,說第二天就會商量出結果。我當時就在想,如果前五個沒吃到的話,那件事就可能沒戲了。結果……結果……我當時都吃到第四個了,還沒吃到海鮮餡兒的,於是就很緊張地在最後兩個里面挑來挑去,糾結了好半天都沒法決定……誰知道最後被你一口全吃掉了!」
「呃……」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我當時本來正緊張得不得了,結果一下子就崩潰了……滿腦子都在想,完了,完了,這下沒戲了,然後……不知怎麼的就哭了……」她紅著臉吞吞吐吐道:「其實……當時你要是沒跳窗逃跑的話,我也就不會去跟阿瑤開玩笑說把你嚇得都跳樓了……嗯,興許也不會假裝生氣那麼久了……」
「你特別感興趣的那件事,該不會是拍電影吧?」我看著她道。
「咦?!」她瞪大了雙眼看著我道:「你知道了?!」
「恩,暗月楓今天寫信告訴我了。」我指了指電腦,「他說他們輸了這次賭局,女主角將會在你們組產生。」
「真的?!」她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我這就去問問!」
說著,她掏出行動電話就興沖衝跑了出去。五分鐘後,她又開心地蹦了回來,喜不自勝地對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哈哈!埃菲爾姐姐說等我們一回去就開拍呢!」
我瞅著快要樂上天的她,忍不住搖頭說教道:「我說,你們這麼搞,真的沒問題嗎?拍電影可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啊,哪有靠這種玩笑一樣的賭局來決定誰演什麼角色的?」
「埃菲爾姐姐說演技不是問題,因為隨時可以換替身演員嘛!」她理直氣壯道。
呃,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不過,我還是再次試圖說教,「可全程都靠替身的話,不就沒有參與感了嗎?」
她嘟著嘴道:「所以我最近都有在練習演技啊,剛才不就把你給騙到了嗎?」
「哼,利用別人的擔心來騙人,這哪裡叫什麼演技!」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咦?」她突然湊到電腦桌旁,彎下腰來以手支頤側看著我,抿著嘴笑嘻嘻地沒說話。
「幹嘛……」
「嗯……我在想著你剛才擔心我的那副樣子。」她一邊輕聲說著,一邊依舊笑嘻嘻地看著我。
「喂,我就那麼好笑嗎?」我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別總把我當笑料看好不好,我偶爾也是會有自尊心的啊!」
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抬頭看著天花板,撅嘴道:「好吧我再也不敢了……」
「喂!一點誠意都沒有……」
「真是的,被我笑一笑有什麼不好的啊!」她嘟著嘴不服氣道:「你難道想看我一提到你就板著個臉嗎?」
「我現在可算是你的師兄啊,你成天把我當個笑話似的到處講,讓我這個當師兄的臉往哪兒擱?」
「好嘛,我以後不干了。」她可憐兮兮地垂下頭去。
一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又有點不忍心了,無奈撓頭道:「唉……算了,你想笑話我就笑吧,適可而止就好了,反正我也習慣了。畢竟我不像你們,打小就受過貴族式的精英教育,這個……土里土氣,沒見過世面,不懂禮數什麼的,被人笑話,也是難免的。」
「喂!誰說你土里土氣、不懂禮數了,我可從沒覺得過。」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苦笑著道:「當初剛來赫氏時,因為我吃相不夠文雅,還被飯店的老闆罵過好幾次呢,所以在你們面前的時候,我吃東西時都很小心,深怕丟醜。唉,我家老頭子倒也教過我吃飯該有的禮數,可你想想,如果你每天吃飯都要跟一個見到肉就不要命的傢伙搶菜吃,哪裡還顧得上那些……所以自家事情,我還算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還有那次第一次去你家也是,我當時都看傻眼了,心說'這難道就是天堂麼',然後也不知道鬧出多少笑話來,回來後找了些書查了查,結果腸子差點都給悔青了,當時心裡就想,這次可算是丟臉丟到家了,以後死都不能再隨便跑去那麼高級的地方了。 」
「你這人真是的,怎麼總喜歡這麼妄自菲薄啊!」她很是不滿地看著我,「我可從來沒覺得你出過什麼糗,反倒還讓我們覺得自愧不如呢!而且,我笑你,就是因為覺得開心嘛,哪有什麼瞧不起的,跟朋友在一起逗趣、開玩笑什麼的,你幹嘛想那麼多。」
「呃,也許是我想太多吧,不過……」我打開了自己的郵箱,從垃圾箱裡翻出那些被我刪掉的信給她看,「學校裡可真的有很多人笑話過我的。喏,比如這封吧,標題就很直白啊,'給一整年都穿著同一套校服的學弟'。還有這封,'摘下面具的你是這樣的嗎',裡面把我的照片修成了個連額頭都長滿頭髮的怪物。還有這封,當時阿源笑了一晚上啊,這是一位男生為了惡搞而寫給我的求愛信,他故意把我腦補成了外星來的公主,說什麼證據就是哪兒都查不到我的身份證註冊信息,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還說我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戴著面具,還故意打扮成男生的樣子,謊稱自己是奇亞族……最受不了的是,這傢伙居然還假想出了我所在的那個星球的文明程度還停留在刀耕火種的奴隸社會,還說我一定是為了躲避戰亂不小心跌入井裡的時光隧道,才掉過來的……」
說到這裡,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聳肩道:「當然,罵我的也不少,什麼奇亞狗滾出去之類的,我都見怪不怪了。還有說我靠龍羽的名頭狐假虎威泡妞的,仗著表妹阿蘭的關係佯裝闊少四處騙錢的,甚至阿湘都被他們說成是我恬不知恥從暗月楓那裡借過來撐面子的……唉,有時候想想,你們總這麼毫不嫌棄地把我當朋友看,背地里肯定也被不少人冷言冷語的笑話過吧,什麼'偽善'啦、'裝高貴'啦,我這裡都看到過很多,更何況你們呢!啊,對了,這裡還有人在信裡很同情你們啊,說什麼讓我能不能自重點,別再糾纏你們了,死皮賴臉的好不難看,還說為了跟我這種傢伙套交情,你們一定做出了不少犧牲吧!」
她屏息看著那些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對了,這些信,你要是看了一定會很開心的,裡面都是些說要給我多少錢,或者給我介紹女朋友,讓我幫忙把他們拉進你那個交際圈的,最高居然有好幾千銀魯克。嗯……」我扭頭髮現她不但沒高興,反而都有點咬牙切齒了,連忙改口道:「啊,為了保護他們的隱私,我還是不給你看了。哦,這裡還有些龍迪的女粉絲,以開始都說要跟我交往,然後就開始問我能不能介紹你們給她們認識……還好我算有自知之明啊,不然豈不真成了赫氏學子們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就看到雪城月鐵青著臉沉默了好半天,才突然皺眉道:「能讓我看一下龍羽的信箱嗎?」
「啊?」我納悶地看了她一眼,切換到了那個我很少打開的郵箱。
一打開,就是滿屏要求交往的信件,密密麻麻排滿了上百頁,不光是同年級的女生,還有很多高年級的學姐,甚至剛入校的新生,就連校外都有不少不知從哪兒聽說過龍羽的女粉絲。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們,你就是冷羽呢?」雪城月皺著眉道:「明明龍羽這麼受歡迎,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在他們面前摘下面具?」
「因為我怕死啊!」我在信件篩選欄裡輸入「決鬥」兩字,立刻便刷出十幾頁的決鬥信。
「……!!」她的眼睛霎時瞪得溜圓。
「幸運的是,這種信最近越來越少了,來自校內的也幾乎沒有了。」我笑了笑,
「不過,敢發來決鬥邀請的,好像也越來越厲害了,這可真讓我頭痛。」
「我們學校里居然還真有人想跟你決鬥啊,瘋了嗎?」她喃喃道。
「這不算什麼,還有更恐怖的……」我又輸入「高薪誠聘」這四個字,刷出了七八頁標題帶有「高薪誠聘」字樣的信,隨手點開一封,便是某****的邀請函,結尾還用猩紅的大字標註著一句「殺富濟貧,不違天理」。
「……」她已經徹底無語了。
「看完這些信,老實說,也滿讓我寬心的啊!萬一以後找不到工作什麼的,這好歹也是條出路,而求報酬豐厚哦!最開始只有五六千、一兩萬的,現在都已經有五十萬以上了。」我哈哈笑道:「五十萬銀魯克,五千萬魯克啊,幹一票就可以退休了啊!我以前可是做夢都沒想過我能值這麼多錢的。」
「你……你不會真的考慮過吧?」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哪兒敢啊,我家老頭子會殺了我的。」
「呼……」她捂著胸口長鬆了口氣,「萬幸,師伯真英明……」
「當然,最驚悚的,是這幾封……」我輸入「你是我的」四個字,刷出十來封沒有署名的信,隨手點開一封,便開到裡面貼著幾張不知從哪兒拍到的龍羽照片,每一張上面都有一個紅色的唇印,下面寫著兩行字——「神戀派的小傢伙,你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聽說你最近把那三個傻瓜組合都解決掉了,姐姐我真是愈發欣賞你了,恨不能親手廢掉你的武功,把你栓在家里天天看啊!等我哦!」
「這變態的老妖婆是誰啊?!」雪城月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地大叫道。
「我哪儿知道。」
「喂!你居然還回覆過她!」雪城月眼尖地指著「已回覆」標記,氣哼哼道。
「這是埃娜幫我回的……」我白了她一眼,「這個信箱基本都是她在幫我打理的,好讓人感覺龍羽似乎真的存在一樣,我自己哪兒有空回這些信。若是發現什麼特別重要的信,她都會來告訴我的。」
「咦?……別關啊!我看看埃娜姐都回覆了些什麼……」她搶去滑鼠,點開下面的回覆記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埃娜的回覆還真是符合她教育者的身份,例如「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是不對的哦」等等。
「埃娜姐不會每封信都給你回了吧?」她又隨便找了一封,好奇地點開,「哦,還真是……這個是'謝謝你的關心和支持'呢……這個回覆給****的居然是'我會繼續努力的'?!呵呵……」
看了十來封後,她頗有些嫉妒地看著我道:「埃娜姐對你真好呢!」
「哼哼,」我得意道:「埃娜可是我在赫氏的心靈寄託啊!要不是有她在,我早被校長氣跑了……」
見她很是委屈地看著我,我趕忙安撫道:「當然,要不是你也在,我早就無聊地跑去菲麗斯那邊了……」
「那邊是女校耶!你安慰別人,都不會找個好點的藉口嗎?」她不悅地嗔著。
「過去做助教啦!」她臉上一紅,輕輕「哦……」了一聲。
我拿回了滑鼠,關掉信箱,苦笑總結道:「反正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你師兄我能苟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啊!如果我真把面具摘了,只怕第二天赫氏就一片腥風血雨了吧!所以,還是被人當笑話看,比較安全點……」
聽完這番話後,雪城月似是理解般「嗯」了一聲,便以手托腮,看著窗外怔怔地沉思起來。直到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我都看完了教授指定的兩篇導讀並寫完感想後,雪城月才深深吸了口氣,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卻又有些猶豫地喊了聲, 「羽?」
「嗯?」我納悶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看到那些嘲笑你的信時,有沒有……恨過我們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恨你們?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因為……是我們……才會讓你成為被攻擊的焦點的……」
「哦……這麼說起來,我倒曾經有過想和你們保持距離的念頭……」我回想了一下,「因為太多人寫信給我說讓我要自重身份,別把他人的同情當成是理所當然之類的。」
「啊?」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很緊張地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阿蘭來了,所有事情都亂得像一鍋粥,我又要照顧她,又要救她爹,又要救人質,又要應付考試,忙得焦頭爛額,雖非出自本意,但無形中跟你們接觸得比以前少了很多……」
「哦……」她呆呆地點了點頭,「原來那個時候的事情……那陣兒確實,想在課外看到你,很難呢,也就大考複習的時候,才在自習室裡難得見上一面。」
「是啊!」我回想起和阿蘭在一起的日子,不由得會心一笑,「不過,後來將阿蘭送走後,一個人靜下來想想,覺得還是跟你們保持距離比較好。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嘛,將來的人生軌跡也沒什麼交合點,與其死皮賴臉地背負罵名,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專心武學,還能圖個清靜。正巧當時師兄說要特訓,我就推了菲麗斯的邀請,在天堂島修行了一個多月……」
「果然是這樣啊!」她沮喪地低下頭去,輕聲嘆了口氣。
我斜睨了她一眼,好笑地問道:「怎麼了?覺得我很薄情寡義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繼續回憶道:「之後的事情,就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了。先是你們捲入了神諭教時間。然後校長發現我和天堂島的關係,再然後你就成了我的師妹……感覺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硬生生將我們之間原本無法彌合的代溝給填平了一樣。」
「代溝……」她好像被這個詞刺激到,抬頭狠狠白了我一眼,「哪是什麼代溝,根本就是鴻溝!」
「哦,原來你也有同感?」
「才不是呢!你以為自己很低賤,總被人瞧不起,覺得別人高高在上,可你又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你的嗎?」
她撅起嘴氣哼哼地指著我道:「在別人眼裡,你可是個嚇死人的武學天才,是讓無數人羨慕無比的存在啊!多少人夢想著能有你那樣一身武功,能青春永駐,能年紀輕輕就笑傲江湖,逍遙自在一輩子……可他們一沒有你那樣可怕的天分,不到二十就已成了絕頂高手;而也沒有你那樣的好運氣,找了個你師父那樣的好老師,還有個那麼了不起的師兄……是啊,你是個孤兒,是沒見過世面,曾經窮得叮噹響,一年只能穿一套校服。可你知道麼,老天有多麼不公平啊!人家說,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還會再打開一扇窗戶。可你倒好呢,上天給你關了一扇,卻直接把牆給你全扒掉了……」
「在你眼裡,別人都高高在上,可在我們眼裡,你根本就是高得遙不可及啊!我哥二十歲當上藍徽,已經是被公認的天才了,你倒好,連我哥都驚嘆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傢伙,那根本就是讓人感到絕望的存在啊!雖說有了武功也未必會讓人感到幸福,沒有武功的人也能過得很幸福,可這兩者的幸福就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上,有著天地般的差別啊!有錢人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像你師父、師兄那樣的活法,這世上能做的的又有幾人?以前的我,雖然衣食無憂,可哪裡有現在這樣自由自在過?以前的我,只能仰望著你,哪能像現在這樣,感覺伸手就能摸到你呢?結果在我們那麼辛苦地追趕著你的時候,你卻在哪裡妄自菲薄。自怨自艾,你這樣還要人家怎麼活啊?!」
此時的雪城月,就好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氣勢驚人地瞪著我,彷彿隨時都會撲上來狠狠咬上幾口,我不由得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吶吶道:「… …絕頂高手什麼的……太誇張了吧!」
「哼!哪有……」她狠狠扭開頭去。
「我昨天可都差點淹死在冰湖里了啊!」我努力辯解道。
「那是意外!」
「還有……像我這樣白天上課,晚上修行,成天到晚累得像條狗一樣的人,哪兒逍遙自在了啊?」
「那是你自作自受!」
「喂喂!你這個綜合戰力上七千的人,好意思這麼說別人嗎?!」
「就好意思!」她毫不臉紅地撅著嘴。
我無可奈何,只得舉手投降,「好吧,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還想教訓幾句,卻「噗嗤」一聲掩嘴笑了起來,之前那迫人的氣勢頓時消散無踪。
好一會兒,她又勉強正色道:「那……那個……你真的完全沒把我當一回事兒麼,覺得我們之間的友情,隨便就可以拋在腦後嗎?」
「呃,可以不回答嗎?」
「不行!我可是糾結得要死呢!說了這麼半天,鼓足了勇氣,就是要問你這個!」
「哦……」
「喂!你快說啊!」
我下意識地扭開臉去,「當然沒有了。」
她固執地又將我的臉板了回來,「看著我說!」
「當然沒有了,我很在乎你啊!」我面無表情道。
「一點誠意都沒有!」
「喂!這麼難為情的話題,你讓我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啊!」
「說嘛~~」她一副急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
「好吧好吧!」我趕忙如實招供,「那可是相當的捨不得,簡直就像是從心頭割肉一樣。」她聽得紅暈滿頰,嬌嗔著「呸」了一聲。
我撇嘴無奈地攤著手道:「看,我真說了,你又這麼不屑。」
「沒有啦!」她趕忙拉著我的手,「快說嘛,到底為什麼捨不得?」
「不說了……」
「我掐死你哦~」她不依地半威脅半撒嬌道。
「救命啊!」我剛作勢要喊,就被她摀住了嘴。
「不許喊!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她又笑又嗔,伸手在我腰間哈著癢道:「快說,快說!」
「哼哼,這招對我沒用的……」我剛淡定地說完,就突覺不對……
這丫頭居然用真氣硬沖開我的護身真氣,直接刺激在我腰部密集的神經元上!我當即慘哼一聲,如觸電般渾身抽搐不已。好不容易等她收回手,我才得空喘著氣,憤憤不平道:「你。你這是作弊啊,早知道我、我才不會讓你輕易碰到我。」
「誰叫你這麼討厭的啊!」她撅嘴嗔道:「快說嘛!」
「唉……長官,剛才您為了練習演技佯裝失意之時,小的我那副驚慌失措的摸樣不都已經被您敲在眼裡了麼,還想要小的我說什麼啊!」
她紅著臉不依地輕聲道:「就算看到了,可人家想知道為什麼嘛~你以前總那麼若即若離的,讓我都以為你開始討厭我了呢!」
「嗯……為什麼啊……因為……」我很不好意思地專開視線道:「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呢,就覺得寂寞啊,憂愁啊什麼的,突然統統不見了……嗯,感覺你就像個太陽一樣光彩奪目、活力四射,走到哪裡都能讓大家熱鬧開心起來……平日里嘛,你就像個有擔當、有膽識的少年任俠,敢說敢做、英氣勃發;可一到了私底下,卻又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了……反正就是那種一忽兒豪氣乾雲,一忽兒纖弱敏感,一忽兒頑皮搗蛋,讓人感覺總是那麼元氣十足的樣子……借用你娘曾說過的那句話——'會走路的小暖爐',細想起來,還真是這樣,凡是在你周圍的人,都會因為你而感到無比的溫暖。喏,就拿前些日子說吧,你假裝生氣,突然不理我,我立刻就感覺世界好像成了一張黑白照片,了無生氣,過得那叫一個愁雲慘淡啊!」
說到這裡,我看著有是嬌羞又是開心的她,聳肩道:「好了,這下你知道為什麼了吧!」
巧笑靚兮的她很是用力地「嗯」了一聲吼,突然起身一屁股坐到我腿上來,搶過滑鼠,打開我的信箱,劈裡啪啦地在鍵盤上打起字來。
「喂,你在別人信箱裡寫什麼啊?」
「把你剛才說的寫下了,寄給自己做紀念啊!」
「自己寫信誇自己,你就不覺得難為情嗎?!」
「哼,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