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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南柯》第8章
第八章

  遮天蔽日的陰風中,一陣熟悉的鬼氣漸漸逼近,隱隱傳來百鬼厲嚎之聲。

  孟適青神色一變,耳邊驀然響起個陰惻惻的笑,「上次留你一條活路,又來自尋死路了麼?」

  回過頭去,出現在他身後的女鬼,那雙血琉璃般的眸子,嵌在一張慘白陰森的臉上,赫然便是差點害他命喪黃泉的九子鬼母!

  孟適青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擋在了蕭絕雲身前,「竟然是你!」

  九子鬼母的視線落在蕭絕雲身上,似乎頗有忌憚,卻又帶著一絲貪婪。她不敢靠近蕭絕雲,只恨恨的瞪著孟適青,蕭絕雲站在孟適青身後,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九子鬼母心下一寒,知道自己絕對惹不起眼前之人,收了一臉的煞氣,放低了聲音道:「神君,之前無意得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此次絕無冒犯之意,實則是神君一位故人相邀,遣我來做個特使罷了。」

  神君?

  孟適青一愣,不由得回頭看著蕭絕雲。

  蕭絕雲面色不變,只懶懶道:「故人?哪位故人?」完全沒有興趣的模樣。

  話音剛落,便聽不遠處傳來個低沉的笑聲,「喲,數甲子不見,便連老朋友也不屑相見了麼?」

  蕭絕雲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只見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黑髮如墨,眉眼間帶著濃濃的邪煞之氣。

  那九子鬼母早已斂了一身的氣焰,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低聲道:「幸不辱使命,將神君與那凡人引來此處。」

  男子微微一笑,「做得好。」

  九子鬼母面露欣喜之色,「那麼,妖君可否賜我那神君元陽?」

  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蕭絕雲一眼,忽然嗤笑了一聲,「你敢打他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笑意未收,向著孟適青一指,「不過,你若當著他的面殺了那人,我便讓你得償所願。」

  孟適青渾身一震,這番話聽得他糊裡糊塗,一個九子鬼母已是棘手萬分,如今這突然冒出來的黑衣男子,渾身散發出來的陰煞之氣,比之九子鬼母不知厲害了多少倍。若是妖物,必定是個極為可怕的上古凶獸。

  九子鬼母卻好似對那男子的話絲毫不加懷疑,露出喜不自禁之色,正欲對孟適青動手,卻礙於一旁的蕭絕雲,躊躇著不敢上前。

  那男子笑了一聲,道:「你自去,我正要與老朋友敘敘舊。」話音一落,身形已至孟適青面前,一伸手便將他拎起擲了出去。

  蕭絕雲猝不及防,被那男子搶先得手,怒色頓起,「寒荒梼杌,你竟敢來惹我!」

  孟適青身不由己飛出數丈之遠,聽到蕭絕雲的話語,霎時驚得面無人色。梼杌,那黑衣男子竟是梼杌!北天玄帝顓頊幼子,上古蠻荒四大凶獸之一,傳說中的獸中極惡,不是早已被玄帝親手封印了麼?元神被鎮於十殿閻君輪轉王所治肅英宮中,怎會出現在此!?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身子剛落地,便被九子鬼母飛身撲來,放出腹內數十隻厲鬼,嚎叫著爭先恐後向他爬去。

  蕭絕雲一見孟適青落入九子鬼母手中,瞬時面如寒冰,身形一起,便欲趕去相救,卻被寒荒梼杌攔住了去路,嘴角挑起一抹邪笑。

  「元冥神君這是要去救他麼?當初是誰害你被囚於羅酆鬼獄,千餘年來日夜飽受痛苦?是誰自做著他的帝君,眼睜睜看著你不得生天,無動於衷?如今我正好替你報仇,你卻要去救他?」

  蕭絕雲冷冷的看著他,吐字如冰,「不需你多管閒事。」

  「怎會是多管閒事呢?」寒荒梼杌仰天長笑,「你我好歹也是朋友一場,我自然要為你出氣。他如今淪為凡人,連個九子鬼母都對付不了,若被一口吞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難道你不痛快麼?」

  蕭絕雲渾身一顫,嘴角忽然緩緩挑起一絲淡笑,「說的是,千餘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將他親手抓來洩恨,多謝你如此為我著想。」

  寒荒梼杌笑得囂張,「不客氣……」

  話音未落,忽然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他急忙閃開,卻還是被蕭絕雲硬生生插進去寸許。

  他驀然瞪大了雙眼,「你……」

  「只是我與他的私人恩怨,最恨別人插手。」蕭絕雲冷冷的說:「就算是你,也沒有資格擅作主張。」

  寒荒梼杌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處噴湧而出的鮮血,良久,唇邊掀起一抹邪佞的笑,「故交一場,元冥神君真是下得了手啊!」

  蕭絕雲冷冷一笑,「故交?誰與你是故交?玄帝生了你這麼個不肖子,只恨不能將你塞回娘肚子裡去。我若不是念在玄帝四子已折其三,只餘你這麼個禍害滔天的孽子,早替他出手結果了你。」

  寒荒梼杌狂笑起來,「就憑你,有那個本事麼?玄帝又算什麼,放著天帝的位子不要,甘心歸了六御。北天玄帝?哈哈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御統北天,叱咤神界的帝王,不過是個沒膽子的懦夫罷了!」

  蕭絕雲聽他出言辱及北天玄帝,不由得大怒,身形一起,天際隱隱傳來龍嘯之聲,只見一青一赤兩條神龍陡現,被他踏於足下。

  寒荒梼杌笑意頓斂,面色一凝,「你已經完全覺醒了啊,元冥神君。」

  這個凡人之軀,果然困不住你的元神。

  上古有四方天帝,四方四神。北方之極,其帝玄帝,其神元冥,乘雙龍,執權而治水。他是上古海神,居北冥,御天下百河千川,位極尊貴。

  便是四海龍王在他面前,亦要規規矩矩尊稱一聲神君。

  曾經何其尊貴的上古天神,兩千年前竟被天帝囚於北陰酆都帝君所治的羅酆鬼獄,被勒令永世不能超生。不知何故,卻入了輪迴。

  寒荒梼杌原以為自己和他遭遇相似,殺了那人,於他二人都有好處,想不到這元冥神君竟不領情。

  哼,不識好歹!

  寒荒梼杌怒火一升,忽然轉眼瞟見已被九子鬼母困住的孟適青,唇角微掀,「你要與我鬥一場麼?我是無所謂,只是你要親手抓來洩恨的某人……只怕,熬不到那個時候了。」

  蕭絕雲猛然一震,恨不得將眼前的寒荒梼杌一掌擊成數段。只是他二人修為相當,一為上古天神,一為上古四大蠻荒凶獸之首,而那寒荒梼杌又是出了名的凶狂好鬥,至死不休,一時半刻也奈何不了他。為此妖所阻,只能眼睜睜看著孟適青被群鬼所噬,心內一急,被那寒荒梼杌趁機襲了上來,一把掐住了他。

  兩條神龍護主心切,一左一右向寒荒梼杌攻去,被他一掌掃開。

  「呵呵呵……」冷笑聲在蕭絕雲耳邊緩緩響起,「就算你元神覺醒,終究不過是凡人之軀——你能奈我何?」

  蕭絕雲呼吸一窒,雙眸盡赤,就在此刻,忽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傳來,撲在孟適青身上的群鬼,霎時間化為灰燼。

  緊接著是九子鬼母顫不成聲的驚叫:「帝君……你竟然是北陰帝君……」

  她魂飛魄散之下飛身欲逃,卻被輕易定住了身子,動彈不得。身後那股強大的陰煞之氣混合著仙氣與鬼氣,瞬間將她的元神封印。

  寒荒梼杌和蕭絕雲同時變了臉色,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寒荒梼杌,你是怎生逃出羅酆六天的?」

  蕭絕雲慢慢的回過頭,站在數丈之遠外的人,衣襟沾血,華發如蒼,似仙非仙,似鬼非鬼。那原本溫和的黑眸,如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寂之色。

  那是孟適青。然而,卻又不是他。

  那是北陰酆都帝君!

  天下鬼神之宗,治羅酆山,綜九幽陰曹羅酆七十五司。兩千年前受天帝之命,親手將他的元神封印於羅酆鬼獄。

  寒荒梼杌盯著眼前的男人,良久,從喉嚨間發出一聲低低的笑,「北陰帝君,你擅離職守,不坐鎮羅酆鬼府,竟然私自投胎入輪迴——若被天帝知曉,論罪當如何?」

  孟適青微垂著眼瞼,只淡淡開口:「輪轉王何在?」

  話音一落,地面陡然裂開。

  鬼氣襲來,一身月白官袍的男子拜倒在他面前,「屬下失職,被寒荒梼杌逃出了肅英宮,請帝君治罪。」

  孟適青看了他一眼,「你若有心,早該出現。放任寒荒梼杌與九子鬼母禍害人間,逼我現身,究竟想做什麼?」

  輪轉王低聲道:「帝君該捫心自問,為何留戀人間,遲遲不肯回歸?羅酆鬼府不可一日無主,自帝君十年前將最後的一魂一魄也盡數化入了這凡人之軀後,羅酆山下所鎮的一干厲鬼邪物,莫不蠢蠢欲動,帝君早該知道有今日的禍數。」

  孟適青垂目不語,良久,嘆息道:「我離開後,命你暫代我職,原是最放心的,你卻為何要出此下策,寧可以身瀆職,逼我元神覺醒?如今我不過只求數載紅塵,十里南柯,你是最瞭解我之人,難道也要苦苦相阻?」

  輪轉王冷漠的聲音傳來,「帝君,既然兩千年前放得下,為何到了如今竟糾纏不開?既知不過是紅塵迷夢,十里南柯,便該任元冥神君在人間歷劫。他原是永世不得超生之罪,帝君求天帝減他刑數,令他元神得以入輪迴,已是徇私。後又不顧天條,私自隨之入了輪迴——屬下當初一時心軟,放任帝君如此胡來,已然後悔。如今見帝君身陷紅塵,毫無回歸之意,難道這元冥神君一日不能回歸天庭,帝君便一日隨他在紅塵中遊蕩?若被天帝知曉,帝君罪數不輕!」

  孟適青淡淡道:「若被天帝知曉,免去我北陰帝君之職又如何?我已做了兩千餘年的北陰帝君,三千年一替,也該卸任了。」

  輪轉王面色微怒,「帝君,請慎言!」

  孟適青暗自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先將寒荒梼杌帶回肅英宮。」

  寒荒梼杌冷笑一聲,「就憑他一個小小的十殿閻君,能奈我何?」

  他這話說得囂張,也的確是不把輪轉王放在眼裡。當年若不是被玄帝親手封印,他又怎會被鎮在肅英宮內,受那輪轉王管制?

  上千年來,他最恨的便是那兩人,一個不顧父子情分,只因受天帝所命,便生生將他封在冥府,不得超生。另一個則將他鎖在肅英宮內,逼得他日日夜夜對著那張活死人般的面孔,沒被逼瘋已是奇蹟。

  他既已逃出,怎會再輕易被抓回?那輪轉王要真敢不自量力上前來動他,就叫他嘗嘗自己的厲害!

  輪轉王不發一語,只緩緩從袖內摸出一副玄鐵鐐銬,上面佈滿了漆金咒紋,手一揚,便向著寒荒梼杌當頭拋去。

  寒荒梼杌躲避不及,「嘩啦」一聲被套住,氣得咬牙切齒,「老子不是已經把這玩意兒弄斷了麼?」

  那正是當年玄帝用來封印他的神器,他逃出肅英宮的時候,原已親手將其弄斷,以為天下間再無能制住他之物,怎麼輪轉王手裡又會出現一副?

  輪轉王面無表情的扯了扯鎖鏈,「你以為在我手中這麼輕易就能逃出來?給你放兩天風罷了,寒荒梼杌。」

  寒荒梼杌登時面色鐵青,恨不得將輪轉王撕成碎片,卻是被那玄鐵鐐銬所制,只能低吼著道:「遲早別教你落在我手內!」

  他幾時受過這般嘲弄!竟敢將他玩弄於掌心之中,若這輪轉王有朝一日落在他手中,誓必叫他受盡百般折磨!

  輪轉王對他的怒吼置若罔聞,只轉頭看著孟適青,「帝君,可願跟屬下回去?」

  孟適青良久不語,最後,終於開口:「回去,治你個怠忽職守之罪麼?」

  輪轉王面色不變,「屬下甘願受罰,只請帝君回歸羅酆鬼府。」

  孟適青盯著他許久,忽然笑了起來,「有時候想想,若我同你一樣,數千年來從不曾為情所困,安安穩穩自做著北陰帝君,又該多好……」笑容斂去,聲音低了下來,「只是我這兩千年來,又何曾一日真正開心。你勸我回去,我回去亦無不可。紅塵中數十載,於我而言,何嘗不是南柯一夢……我只想這一世,不是什麼北陰帝君,只是孟適青。」

  輪轉王一直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他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蕭絕雲,又回過頭來看著孟適青。

  良久,他默默的垂下了眼瞼,「如此……便請帝君多珍重,莫忘了當初所言,心魔一解,即當回歸羅酆鬼府。」

  語畢,他深深的看了孟適青一眼,便拖著寒荒梼杌消失了。

  孟適青倒沒料到他竟真的走了,一怔之下,轉過頭去看向蕭絕雲。

  蕭絕雲只默默的望著他,幽深的眸底,不知心內所想。良久,他緩緩勾起了唇角,「你我……好久不見了,帝君。」

  孟適青眸色一暗,再抬起眼時,面色一片鎮靜,微微一笑,「是啊,元冥神君。」

  兩人靜靜的對立著,微風掀動彼此的衣角,相隔咫尺,恍如天涯。

  花開花謝間,睜眼已是百年身。夢中有層層疊疊的前塵往事盡數鋪開,言語之戲,情動而成劫數。

  為什麼會有這麼任性的傢伙?

  第一次相遇,就已經知道了在那華麗的皮囊下,裹著的不過是個如此驕傲任性冷漠自負的傢伙而已啊!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久遠到數甲子之前的事情了。

  在那個連空氣裡都浮動著淡淡暖意的初夏,他在潭間仰頭,他在岸邊低頭。

  「小神仙,你日日走到我這裡,想要作啥?」

  「小泥鰍,你將這北酆癸地的水都攪渾了,本仙君特來請你搬地盤。」

  小泥鰍?他不怒反笑,上千年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不敬,這小神仙看來不認得他。

  「你是條還未修煉成氣候的龍吧?」那穿得一身灰撲撲的仙人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神情認真,「修了多少年了,怎還是條泥鰍?」

  他幾乎忍不住想爆笑。

  龍?那算什麼玩意兒?被他踩在腳下的坐騎罷了。

  他如此尊貴無匹,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鯤,不過是將身體縮小了,就被這沒見識的小神仙誤以為是條泥鰍。

  是了,他已經數千年來不管事了,這小神仙不識得他,也怪不得他。

  華光一閃,他已化成人形而至岸邊。玉冠華服,鳳眼朱唇,嘴角略挑著一抹笑,開口道:「小神仙,吾名元冥。」

  原以為這名號一亮出來,那小神仙一定嚇得立即撲地跪拜口稱「神君」,誰知那小神仙卻笑得純良。

  「原來是條有名字的泥鰍。」

  元冥的笑容霎時僵在了臉上,簡直想要磨牙。

  是太久沒在天庭露面了麼?這小神仙居然沒聽過他的名諱!

  「你又叫什麼名字?」改天抽空上天庭一趟,看看這有眼不識泰山的小神仙在哪位神君手下供職——莫不是才飛昇的吧?

  「在下無名無號,不過是個散仙罷了。」看起來相當質樸的仙人微微一笑,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元冥皺了皺眉,果然只是個輩分低下,毫無名氣的小神仙罷了,而且還連封號都沒有。

  然後那小神仙便日日來騷擾他,笑得人畜無害,毫無道理的,要他交出地盤。

  「笑話!吾已經在此地住了上千年,憑什麼把地盤讓給你?」

  「這裡是我日後的修煉之處,你一條泥鰍精,哪裡找不著山清水秀的地方窩著,非要佔我的地盤?」

  這是什麼道理?

  那小神仙竟然還威脅他,「勸你還是趕緊搬走,不然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他甩了個大白眼過去,游回了潭底。

  其實動動小指頭就能捏死這小神仙,只是他懶得計較罷了。

  後來實在被纏不住,連水潭裡也住不下去,怒氣衝衝恢復了仙體,在潭邊用法術化了一座華麗的小居,每日專心致志等那小神仙上門挑釁。

  那小神仙竟然不來了。

  元冥等了一日又一日,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如此焦躁。不知過了多久,那小神仙才慢吞吞的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預備和這小神仙狠鬥一番嘴皮,對方卻只是無精打采的看著他。

  「小泥鰍,以後我不能來看你了。」

  ……為什麼?

  「我要入凡塵去歷劫,功德圓滿後大約就要回天庭揀個職位做做,再不能隨意遊蕩在人間了。」小神仙難得的對他露出慎重的神色,「你還是……離開此地,早日回自己該回的地方吧!不然,下個來找你的,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了。」

  元冥十分震驚,心想這小神仙敢情還是天庭派下來找他的不成?難道天帝仍舊看他不順眼,一定要將他打發回北冥?

  笑話,他是曾與玄帝並肩統御北天之極的神,為何要受那天帝的管束?他只是冷冷地說:「吾不會離開。」

  小神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半垂著眼瞼轉身離開了。

  元冥沒有出聲阻攔,也沒有去追。那欲言又止,默然離去的背影,卻讓他覺得胸口彷彿被狠狠堵住了一般。

  雖然,他並不明白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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