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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婆家(上)》第7章
第七章

  子歸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張乾淨整潔的床上。

  床板感覺有點硬,他用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身體感覺很輕,覺得自己起得有點猛,頭好像有點暈。這是哪兒呀?

  他摸索著走出門去,走路都像是浮起來的感覺,不知道是自己病後體質虛弱的表現。

  屋外陽光還挺刺眼的,子歸用手搭了個涼棚看看,咦,這園子好大呀,可就是它認得我,我不認得它呀。

  西天佛地?是這個樣子嗎?

  「我好怕,青姐病倒了,現在送藥的事情輪到我了,咱們以後不能見面了,我怕……」一個女人用細微纏綿的語氣在說。

  嗯?西天裡也有人會病倒?

  「怕什麼,我不是也在這兒看護著病人嗎?你一點沒嫌棄還經常來看我,我現在又怎麼會迴避你呢?你按我說的做,不會有事的!」

  「你們好大的膽子,還在這兒纏纏綿綿的,喂,那女的,在等著你送藥呢!」突然又來了幾個人一樣,一個人直衝沖地在棒打鴛鴦。

  一聲壓抑著的女人的哭泣,好像是跪下來了。

  「我說這幫奴才全是不能指望的,還不如我呢,我就說,讓我把藥送進去得了!」

  「燕傑,你在說什麼鬼話。」一個聲音略有些疲倦。嗯?有點耳熟呀。

  一個人撲通一下跪倒了,「國舅爺,您饒了小人呀,要是您病了,我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呀。」

  國舅爺,是他認識的那個肖國舅嗎?西天也有國舅爺?子歸糊里糊塗想過去看個究竟。

  肖燕傑正火著臉站在那兒,「我為什麼不能進去看看,這可怎麼得了,已經燒了三天了,你們全都是些庸醫!」

  站在肖燕傑邊上的有子歸認識的譚昱文,「燕傑,你急歸急,但是不要亂發脾氣,甄老先生,您切不要把燕傑的話放在心上,燕傑是太衝動了。」

  一個子歸不認識的長者拈著鬍鬚皮笑肉不笑地說:「小王爺吉人天相,身強體壯,一定沒事的。」

  小王爺?這難道還是夢嗎?怎麼到哪都沒有擺脫掉他?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請問?」

  在場的四個人轉過頭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和一個女子都驚得變臉,迅速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後退了幾步,那女人本來臉上就已經裹了塊紗布,這樣做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子歸想莫非我變成了妖怪?

  肖燕傑是一臉的戾氣衝了過來,活像要一棒把他打死,還好譚昱文拉住了他。譚昱文也失去了平時有的溫和,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

  肖燕傑還在叫,「你這個瘟神,你這個掃把星!」他一把力氣,此時卻被譚昱文拉住,顯然嘴上叫得凶,心裡好像還是有點怕的。

  只有那位長者拈著鬍子略有點驚訝,「你,可是好了?」看了看子歸的臉色,走了過來,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抓過子歸,搭在他的脈上,微微訝了一下,「我看何公子果真是好了,國舅爺、駙馬爺不必擔心。」

  「我……擔心他?」肖燕傑盯著子歸的表情格外激動,不只是一般的討厭。

  其實甄老意思是不要怕被那疾疫傳染了,這當口知道被誤會了,卻不好再解釋。

  子歸把所有人都看了一圈,「我?我被救回來了?」子歸慢慢地醒悟了。

  「沒錯,禎嵐冒著風險把你救下來!結果,他現在……」肖燕傑的眼圈都紅了。

  子歸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是哪個消息讓自己更驚訝,是自己還活著,還是禎嵐去到那麼危險的地方把自己救了下來。

  他還記得那間屋子裡噁心的氣味和後來的火光沖天。

  那個時侯抱著自己,讓自己以為是佛祖的人是禎嵐?

  不知道為什麼,他習慣性將頭髮拉下來,蓋住了自己耳朵,沉默了一會,他才開口,「他還好吧。」

  「還好?好得起來嗎?你不知道龍霸天準備把所有人都燒死,禎嵐和誰都沒說一聲就跑上山了,因為手上抱著你,躲避不了那燒著了砸下來的木樑……」

  子歸聽了驚險心一沉,情不自禁「啊」了一聲。

  肖燕傑一副子歸是殺手凶人的模樣,還是譚昱文淡淡說了句,「算了,禎嵐還在等著藥呢。」

  那女孩子哆嗦著回頭還看了一眼她的戀人,很不情願地去拿起了藥罐。

  「不如我去吧。」子歸不知道禎嵐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讓這些人個個如此驚懼,鼓起勇氣發了話。

  「你這個瘟神,你還想怎麼害人!」

  子歸也惱了,「你沒看出來那位姑娘不願意去嗎,你的身子金貴又不能去,我去怎麼不行了,你一口一句瘟神的什麼意思?」

  肖燕傑也沒想子歸敢和他嗆,正要發話,譚昱文倒是一臉深思地看了看他,又看了一下甄大夫,「甄老,您看呢?」

  甄老又開始摸鬍子,看著子歸,「回駙馬爺的話,何公子比上次患病時恢復得要快很多,看起來,何公子的身體應該已能夠克制住這個疾疫之毒,不像尋常人一樣輕易倒下,而且何公子自己也是得了這病,所以也知道病人比較需要什麼。只不過……」

  「你只說無妨。」

  「謝駙馬爺,只不過若是何公子再次病了,就會不太好醫,因為等何公子再病的時候,身子的毒性已經大改,老生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能醫好,所以……」

  譚昱文轉過臉來,和顏悅色地對著子歸,「何公子,你也聽到了。」

  「嗯,我去。」子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答的也非常乾脆。

  譚昱文不由得和肖燕傑互相看了一眼。

  那本來要去送藥的小姑娘心下歡喜,一聽到子歸答應了,趕緊把藥罐子給端了過來,想要遞到子歸手上,又不敢,就近擱在了地上,「公子,這藥剛煎好的,等你走過去就溫了,剛剛好可以給小王爺喝。」

  子歸倒並沒有計較,端穩了,就問:「這位姐姐,請問往哪邊走?」

  譚昱文的語氣略顯冷硬地說:「既然如此,就要麻煩何公子服侍小王爺一段時間了。」

  子歸眼一抬,看到了他們眼中的冷酷,那個意思是,要是禎嵐死了,你就不要想活著走出這裡。

  我怕過死嗎?

  子歸扭頭不想搭理他。

  長者交代得格外詳細,「你既然去了,就要小心迴避與人親近,我們會把一切給小王爺準備的東西都放在屋子外面,你用完了,也把東西放在那兒,我們派人去取。」末了,還是加了一句,「若是你覺得身體不好,也不要勉強,盡早出來。」

  「行,我明白了。」子歸更爽快地答應了。

  子歸端了藥,按那個姑娘說的,轉去了禎嵐那邊。

  那是一所安靜的宅院,子歸推開門,屋子裡有股悶熱之氣。很靜,顯然也不敢派太多的人過來看護,怕這疾疫一旦傳播開來,無法控制。

  他走上前,把藥罐子放在桌上,跑去推開了幾扇窗。

  窗外細柳迎風,姿態婀娜,有輕風吹進,子歸的心情也好了一點,也敢去看看那個人現在到底是什麼光景。

  他將藥罐子重新抱起,穿過帷幕,走到了床沿邊。他已從那些人的對話中,猜到禎嵐被火木砸到,然後也染上了逆疾。

  禎嵐安靜地躺著,呼吸有點沉重,一向光潔的臉上出了不少紅痘,那痘漲得飽滿,看起來,整張臉確實有點嚇人。一邊的頭髮被削得極短,大概那一處就是被木塊砸傷的位置,曾有的頭髮不知道是被燒焦了還是怎麼樣,頭上纏了紗布。紗布倒是很乾淨,並沒有太多血跡,應該還好,傷勢不算嚴重。

  子歸微微有點兒放心,然後把藥倒好,輕聲喚道:「小王爺,吃藥了。」

  禎嵐顯然燒得不太舒服,臉和可以看到的脖子處都泛出高燒才有的紅潮,聽到有人喚,也不能利索地醒過來,眼睫毛撲閃撲閃的,似乎在極力掙扎。偶爾像是睜開了眼睛,卻露出了圈眼白,甚是有點嚇人。

  子歸過去把他的頭抬起來,然後拿了枕頭,墊在下面。看看,似乎高度還不是很理想,便伏下身子,「小王爺,你起得來嗎?」對方不應。

  他不得不將對方身上蓋的薄被掀開了些,雙手撐到對方腋下,努力想把對方的身體抬高些。

  這一搬動,可真是吃力無比,禎嵐的身體又沉,又毫不配合。身上滾燙滾燙的,呼吸間,也不斷地噴出熱呼呼的氣息。

  子歸心想,還好我是個男人,要是那小姑娘來了,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得動呢。好不容易才把禎嵐的身後塞著了些枕頭被子什麼的,讓禎嵐大模大樣地坐了起來。子規被折騰地喘了好一會的氣,才拿起藥碗餵他。

  他心裡五味雜陳,看到禎嵐軟綿綿地靠著,毫無生氣的樣子,不知道如果這個小王爺早知道他現在會就這麼高燒不退地躺在床上,還會不會救他呢?

  藥勺遞在了禎嵐的嘴邊,就不見禎嵐張口,子規一咬牙,用力想拿藥勺撬開對方的牙關,狠狠地戳下去,就見禎嵐皺起眉來,似乎是覺得痛,但是口就是不開。

  子規急了,連藥都喝不下,人怎麼會好得起來,急喚了兩聲,「小王爺,小王爺,您張張口。」他聽著自己的聲音在空空的屋子裡,孤寂害怕還有點嗚咽。

  那人還是那樣躺著,身子歪歪地,這會兒連眼睫毛也不眨了,像是完全沒有了意識。嘴上乾裂了一道道的紋路。

  一急之下,子規反而想起了個主意,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把對方的鼻子給捏住了,果不其然,禎嵐的口張開了。

  子規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鬆了一口氣,叭噠一下,掉了一滴眼淚,也來不及擦,趕緊重新拿藥勺舀了藥灌了進去。他本來是端個凳子要坐在床邊的,結果為了要就著禎嵐的姿勢,整個身子都是躬著的,屁股連挨都沒法挨一下凳子。

  如此也不知道多少個回合,子歸一會掐鼻,一會灌藥,還時不時地擦自己掉下來的眼淚。

  終於看著禎嵐把整罐藥給喝完了,連句藥好苦都沒說。

  恩,很乖。

  子歸心裡又是喜悅,又是驕傲,放下藥碗站起來叉著腰,「死就死,你以為你家小爺怕?小爺想來這照顧你,眉頭也沒皺一下,是看得起你們家小王爺,你王爺是爺,小爺也是爺,看你這個爺碰到我這個爺還死不死得成!」

  他訓完了話,發現禎嵐只是努努嘴,砸巴砸巴的,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殺人的眼光也沒有,打人的架式也沒有,樂了!

  這可不是廢話,你要一位病人起來說什麼呀。可子歸覺得機會難得,挖空心思再想訓什麼又訓不出來,急得一頭的汗,末了,手一揮,「你家小爺大人大量,不像你鼠肚雞腸,小爺看在你救了小爺還染上了病,小爺和你既往一切,一筆勾銷,再不計較了。」

  靜了一下,禎嵐也沒有反對,行了,就這麼說定了。

  子歸有種所有問題都解決的快樂,這時屋外來了動靜。

  子歸記得要與人迴避,等那些動靜過了,這才起身推門而出。他折騰了一場,肚中早就唱起空城計,是以暗暗盼望,結果一開門,門外放著的是水盆與好幾條嶄新的面巾。用手探了進去,水溫很低,顯然是要去與禎嵐擦拭,以解禎嵐高燒之苦。

  子歸便將水盆端了過來,心裡也忍不住有點後悔,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傻,冒冒失失地就衝過來了,硬與那個什麼駙馬爺、國舅爺討價還價一番,吃得飽飽的再進來,便是死也總是飽死鬼。」

  心裡一不快,重重就將水盤往凳子一擱,水花濺了出來,噴在子歸臉上,就連衣服上也沾了些水痕,風一吹,整個身子有點抖,趕緊把窗戶關了幾扇,把衣服給脫了,擱在邊上。

  這才過來與禎嵐脫衣。

  因為禎嵐的身子沉,他不得不爬上床,跪在床沿,與禎嵐搏鬥。

  他脫著脫著又覺得有點怪異,低下頭去,禎嵐雖然臉上起了水痘,但容貌上輪廓總在,平時一副凌厲的樣子看得讓人討厭,但此時靜靜的躺著,倒是頗有一番大家風範,子歸這才覺得他算是位美男子,忍不住覺得自己現在光裸著上身,這個姿勢實在有點好笑。

  心想,你以為你把我扮成女人很了不起,小爺今天就採了你。

  他雖是家中唯一的兒子,平時卻不怎麼受寵溺,連句粗話也沒說過,現在能一口一句小爺,心裡實在是爽,因此越說越順口。

  子歸想是這樣想,其實他過得是再簡單不過的日子,這所謂的採花賊他也只是聽過,具體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只知道人被外人扒了衣服總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自我陶醉得厲害,扒衣服的動作就更用力了。

  禎嵐腦子裡有些糊塗,但是人被扯來扯去的總也有些警覺,迷迷糊糊間似乎是有人在自己身上晃著,動作粗魯。他雖然昏著,總是個小王爺,那種是誰有這麼大膽子的想法,就自然而然冒出來了。

  那人只離開了一會,禎嵐就覺得自己胳膊被搬動,身體本來烘熱,此時腋下卻像是塞了塊涼爽爽的東西,禎嵐是真的覺得舒服,身上的熱度好像被降低,腦子裡也像是清醒過來了點,哼了一下,扭動了一下身體,睜開了眼睛。

  子歸現在的心情是極複雜的。他是家裡的獨子,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的身體,哪裡想到過把禎嵐的衣服一拉開,見到禎嵐的胸膛很寬很厚實,那是一種和他原來模糊想過的一些柔美的身體完全不同的感覺,氣勢凜然,像很有力道的書法。

  「呵呵,你以前看小爺的身體,現在讓你家小爺看回來,你也不吃虧。」

  他乾笑幾聲,一想到自己那瘦板板的身體,有點無地自容,也不敢多看,擰了臉帕,回來塞在禎嵐腋下,掃眼看到禎嵐衣服中間露出的部分,他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拉拉禎嵐身上衣服的兩襟,往裡攏了一下。突然,手被抓住了。

  禎嵐的眼睛一點銳氣也沒有,因為發燒,還有點霧濛濛的,「子歸?」

  子歸從來沒有覺得和禎嵐很熟,所以也沒想到禎嵐會直呼其名,一時愣了,手上直接傳來的熱度燙人。

  禎嵐問他:「你沒事了?」

  子歸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禎嵐似是心裡一顆石頭落地,身上心裡都覺得一輕,一雙手握緊了子歸的手,另一隻手過來在子歸的手上拍了幾下,欣慰無比的樣子,然後手一沉,滑開了。

  子歸剛想著太好了,他能醒過來,就不會太糟,那手一滑開,就知道不妙,果然禎嵐又昏睡過去了,只不過這時,他的臉上居然有種恬然安適的氣氛,一張臉上露出些生機,彷彿子歸活著,他真的很高興。

  子歸看了他半晌,終於是想到把塞在腋下的臉帕取了出來,那帕子果然被捂得有些溫了。

  他重新擰了一塊臉帕搭在額頭,小心不要弄濕了額上的紗布,又擰了臉帕在另一面的腋下。

  望著禎嵐看了半天,才覺得涼意上來,將衣服穿了。

  到了晚些時候,終於有人送來了可以吃的東西,不過都是很稀薄的米粥,但熬得很香很爛,份量倒是很足。子歸想自己一家人也不會吃這麼多,知道自己不過是個陪襯,斷不會有什麼大魚大肉地拿來款待他,也只能長歎一聲。

  還是依餵藥的法子餵過禎嵐之後,他自己一連喝了兩大碗的米粥,也不知自己是解渴還是漲飽了。收拾完碗筷,子歸看禎嵐睡得還算安穩,呼吸似也沒那麼沉重,便起身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這大概是禎嵐的書房兼臥室,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子歸想想,提筆寫了今天禎嵐的情形,喝了大概多少藥,吃了大概多少粥,中間醒了多久,臉上的紅痘大小,仔細看看應該沒有遺漏的,再將那字放在外面,用一顆石頭壓上。

  等他進了屋,卻見禎嵐要從床上爬起來,嚇了一跳,「小王爺,你醒過來了。」他見禎嵐醒過來,一怕,那個自稱小爺的勁也不翼而飛,跑得沒影了。

  禎嵐一直被灌藥灌米粥,這會兒是被尿漲醒了,人看到子歸,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他似乎迷糊間是覺得子歸在,卻並未信以為真,只當是夢,這會兒比剛才清楚,終於是分辨明了。

  「是你……」禎嵐想說是你一直在照顧我,但他就算是再迷糊也知道自己是什麼病,忽然沉下了臉來,「他們要你來的?」

  子歸說:「我自己要來的。」

  禎嵐越發不高興,「胡鬧,你以為你……」

  他說時頭一暈,身子一晃,子歸趕緊衝過去架住了他。

  禎嵐覺得自己半邊身子的感覺全被子歸給塞滿了,子歸的呼吸,熱度,子歸的擔心,好心,心裡也是澎湃難當,猛一下子把他推開,子歸又全沒措防,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你?」

  禎嵐伸手想去抓住他,終於硬下心腸,「你離我遠點。」他自己用了力氣,也一下子跌回床上喘氣。

  禎嵐一向身體很好,又有武功,從未試過有如此狼狽之時,所有的真氣都提不起來,說什麼、做什麼都非常費力,苦澀的說:「你不要命了!」

  此時若是什麼忠膽俠義之人,一定會跪拜在地,唱一段,我的命是小王爺救的,就是還給小王爺又當如何。

  但子歸絕非這樣的人,他只是好心地解釋說:「那位大夫說,我得過這個病兩次,與別人比,再不易患上這病,所以才派我來的。」

  禎嵐怒道:「胡說!」

  子歸已經爬了起來,「你是想做什麼?我扶你。」

  說話間,手已經搭在禎嵐的胳膊上了,禎嵐是讓人服侍慣了的,但此時被他的手一搭也有點找不到自己,猶豫了半天終於說:「你去把夜壺找來。」

  他聲音微弱,特別是提到夜壺兩字,一半是因為確實是難受,另一半倒是真的覺得要在子歸面前說這樣的話,實在是覺得顏面大失。

  但是子歸並沒有怎麼想,是人都會出恭,哦了一聲,趕緊去找,終於看到一個虎形的玉質溺具。

  子歸拿了過來,心裡想,果然是王爺家,連夜壺都做得這麼漂亮。

  一般家裡管夜壺的侍女或者小侍都很會把尿,但是子歸哪裡有過這樣的經驗。兩個人面對面猶豫了一下,一個心裡想難道我要去碰他那個所在,一個心裡想,難道我要讓他去碰我那個所在不成。

  禎嵐先開口說:「你,你退下吧。」他奪過夜壺,就等著子歸離開。

  子歸卻見禎嵐完全是死充面子,拿著夜壺的手還在抖,忍不住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哎呀,你彆扭什麼,是我服侍你,不是要你服侍我呀!」

  說完,就把夜壺給奪過來了,「快點,你這樣,要是著涼了可怎麼辦,不要才好了些,又變重了才是,你把那被子裹起來!」

  禎嵐心裡還是被燙了一下,對方連句小王爺都沒有叫,但是他的話語裡卻真真實實地在為自己擔心。

  他便將自己褲腰解了下來,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又是羞又是窘,對著發愣的子歸說:「你樹在那幹嘛,還不快點。」

  子歸是真的有點愣,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禎嵐的胯下之物為什麼會這樣,其實也不好意思看仔細,答應了一聲,往前,將壺口對著那兒。

  玉質的溺具口有點涼,並不像是服侍慣的人,知道用手先溫一下。

  可禎嵐現在哪兒顧得上責難呢,他將上衣往下扯動蓋在那壺口上,想遮掩一下。

  有一會兒是完全沒聲音。禎嵐明明是想尿,這會兒卻像是堵上了,兩個人都傻傻地等著。

  最後禎嵐終於讓自己放鬆了,兩個人聽著大珠小珠落玉盤,誰也不敢看誰。

  等到禎嵐小解完畢,聽著屋子裡一靜,子歸才往上看了一眼,「那我取下來了。」

  禎嵐低著頭嗯了一聲,然後倒回床上,他急了一身的汗,子歸把夜壺提了出去,不一會回來,又端了臉盆和擰了乾淨的毛巾來與禎嵐擦手。

  禎嵐由他擺弄也不作聲,子歸看著禎嵐的神色不自然,想到他隻身救了自己,病倒了卻一點也沒有埋怨他,還惦記著自己,怕自己又病了,子歸不是不感動的。

  出言輕輕寬慰禎嵐,「能小解可是好事,便是快好了,我也是這般過來的。」

  禎嵐抬起眼來,他其實很想說,你這就快些出去,別再來了,他們一干人問起,你就說是我說的。但終究又覺得有點不捨得。

  子歸見他眼睛裡似有話說,卻終是沒有出聲,只當他還是擔心病情,想起自己病時也是情緒焦躁,心裡反而柔軟起來,覺得自己要加倍體諒,語氣也更溫和,「你看,你都出了些汗。熱度也退了不少,快些躺下吧,莫要著了風,再好好睡一會。」

  等禎嵐躺好,他的手便上前,幫禎嵐掖掖被子。

  那小手在禎嵐耳邊斯磨,自有一股天真的旖旎。

  禎嵐有些恍惚,記憶中只在他將自己當成佛祖時才會好脾氣不發飆,還是頭一次兩人面對面被這麼溫言軟語的對待,目不轉睛看了子歸好一會兒,終於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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