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3:52
第六十六章 皇后之死
銀月捧著茶盅,細心的叮嚀,現在他怕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只要自己有能力 ...
第六十七章 決戰
銀月說完一甩手離開了雅間,雲鳳和海棠望了一眼,嘆氣,眼下樓主不見了,她們就算有再大的雄心壯志也沒有用啊,現在只能等樓主了,等她回來再作打算吧。
夕陽荒涼的照在一間破廟上,牆壁斑駁,門前雜草叢生,野籐爬滿了斷壁殘垣。
這樣破舊不堪的地方,此時竟從裡面傳來了細細的說話聲。
「蘇天陽,你個混蛋,難不成我們今天晚上還住這種地方?」玉鉤氣惱的怒罵,想不透這男人為什麼專撿荒郊野外的住,他是定國將軍府的人,只要他出面,皇上不會虧待他的,為什麼他搞得像個小人一樣。
「這裡怎麼了?難道還怕委屈了你,我都不嫌,你嫌什麼?別忘了自個的身份!」蘇天陽掉頭打量了一眼週遭,鄙夷的瞪了玉鉤一眼,只有一屋遮身就不錯了,還嫌東嫌西的,她只不過是個小丫頭的出身,而他可是將軍府的公子,從小金尊玉貴的日子,他都沒叫她倒叫喊。
「蘇天陽,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個將軍府的公子,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找人,你只要稟明皇上就行了,何苦受這份罪?」
玉鉤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蘇天陽怎麼想的,這兩三日來,她們白天在京城轉悠,找人打探情況,晚上就睡到這荒郊野外來,何苦來著。
「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我會不知道,現在有好多人在找你,如果被他們找到你,我還殺得了你嗎?你是不是想讓他們保護你不被殺啊。」
蘇天陽俊朗的臉上佈著氣氛,一雙漆黑的瞳孔閃爍著冷光,陰森森的瞪著玉鉤,玉鉤一頭霧水,誰會找她啊,還保她不死,她有那麼大的面子嗎?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餓了。」玉鉤不想理他,大聲的嚷嚷,想到蘇天陽給她下的毒,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真不知道孩子會不會有事,如果孩子有什麼事,她不會放過他,眼神陰鶩無比,狠瞪著他,緊咬著下唇。
「蘇天陽,我勸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否則有一日我一定會殺了你。」
蘇天陽一揚手,一袋饅頭扔到玉鉤的手邊,也不去理會她,自顧拿出包子吃起來,吃完倒頭就睡,不久就發出了鼾聲,玉鉤怔怔的站起身,走到蘇天陽的身邊,望著他全然放心樣子,心裡涼意一起,手一勾準備結果了他,大不了和他同歸於盡,可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孩子,終究下不了手,又走回原來的位置,蘇天陽譏諷的聲音冒出來。
「你怎麼不殺了我,我隨時等著,有你陪著我一起死,我也甘願了,看來你還是怕死啊。」
玉鉤咬緊唇,血色溢出來,臉色冷得可怕,如果不是孩子,她會殺了他,然後和他同歸於盡,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一伸手拿過腳邊的包子吃了起來,理也不理那個男人。
夜風淒涼,月牙如鉤,慘淡的暗芒穿透殘壁斷簷,照射到廟中,廟中人了無睡意,仰頭望著頭頂上的月亮,一聲一聲的嘆息幽幽如暗夜中的鬼魂。
「還不睡?」蘇天陽冷哼,翻了個身,他知道她一直沒有睡,這個女人不知道想什麼了,從傍晚的時候便有些煩躁不安,想詢問一下,又覺得那樣對她太過於仁慈了,蘇府的一百多口人命很可能是她殺的,他和她可是仇人。
「有人來了?」玉鉤淡然的開口,蘇天陽一驚,豎起耳朵細聽,果然有人來了,還來了不少人,此時落到破廟的屋頂上,從那幾不可聞的輕盈中,可感應出來人都是絕頂的高手,眼神不由得黯然,難道是有人找來了,想救走她嗎?痴心妄想,就是死他也要拉著她,為蘇家的一百多口人報仇。
蘇天陽身形一動,落到玉鉤的身邊,寶劍已抵住玉鉤的脖子,玉鉤猛翻白眼,這男人和別人的反應還真不一樣,來人不對付,竟然對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什麼人?出來。」
他一聲喝,只見從那殘破的牆洞中飄然而下十幾個黑衣人,落地無聲,可見他們功力深厚,今晚只怕他們是在劫難逃了,只是不知道他們來者何意,玉鉤暗自猜測著,抬眸狠瞪了蘇天陽一眼,這男人還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呢,也不知道問問人家想幹什麼,玉鉤無奈的開口。
「你們幹什麼的?」
蘇天陽回過神來,週身的怒意,冷冷的開口:「是啊,你們想幹什麼?深更半夜的跑到荒郊野廟來?」
他們的話完,也不見黑衣人說話,只見十幾個黑衣人自動分開讓出一條道來,從最後面走出一個絕美的男人,一頭卷髮,妖嬈萬千的披散在肩上,頭上的皇冠耀眼華貴,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一瞇望著蘇天陽和玉鉤。
「樓夜歡?」
玉鉤的眼神陡的暗沉下去,這男人還敢出現,他想幹什麼,當初若不是他和歐陽離煙他們打賭,她會吃那等苦嗎?這些帳她都一一記著呢,唇角浮起涼如水的冷笑。
「沒想到竟然又看到你,你怎麼不回西魯去?」
樓夜歡看著玉鉤眼中的恨意,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他是為了她才留下來的,一直隱在東晉,暗中查探她的消息,知道她遇到麻煩了,所以想帶她離開的,不管她願不願意,他會把她帶到西魯去,她恨他,他會慢慢的化解掉她的恨的。
「放了她,我可以饒過你。」
樓夜歡直截了當的開口,一揚錦袍,冷指著蘇天陽,蘇天陽他是認識的,定國將軍府的二公子,平時也有見面,沒想到竟在這種時候碰上,不管他與玉鉤有什麼恩怨,今晚他一定要把人帶走。
「你做夢,如果你們敢近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蘇天陽狠狠的開口,長劍壓下去一點,玉鉤疼得蹙眉,但相較於樓夜歡,她寧願死也不想讓他救所以眼神很冷:「我情願死,也不想讓你救,如果當初不是你們拿一個女人的清白來賭,我會受到這等的屈辱嗎?」玉鉤恨恨的責問,那歐陽離煙最多用一條毒蛇逼她,或者還有什麼別的招數,但是好過她一直被他欺騙,到頭來成了一場笑話,肚子裡還多了一個孩子,這一切她都記在心裡,她恨他們。
「玉鉤,我不知道你?」樓夜歡無法接口說下去,但玉鉤的冷視讓他很難過,痛楚浮上心頭,玉鉤看他的樣子,心裡升起快意,越發笑得猖狂:「你想說如果知道是我,就不開玩笑了,可是你們這樣做,是置任何一個女人於不顧,為什麼那樣殘忍呢?你走吧。」
玉鉤往後一退,蘇天陽的身子貼著她往後退,劍鋒移了一點,臉色和緩了一些,聽到她說情願被殺死也不想跟那個男人走,心裡竟然感到一絲暖暖的,這是蘇府的人被殺後,唯一一次他的心有點熱。
可是樓夜歡哪裡容得了她的拒絕,他既然出手了,就不會空手而回,唇角浮起志得意滿的笑,沉聲一揮手。
「給我把這個男人拿下,不許傷了玉鉤。」
他的話音一落,十幾個黑衣人飛快的攻上來,劍氣凌厲,捲出層層疊疊的劍花擊向蘇天陽,蘇天陽在一怔之下,用力的推開玉鉤,回身應付那些黑衣人,玉鉤被他的力道一推,跌落到一邊去,那樓夜歡縱身而下,飛快的拉起她的身子,關切的開口。
「你沒事吧?」
玉鉤抬起臉,月光下,她的臉發出慘白的暗芒,黑瞳凌寒的射向他,冷冰冰的開口:「拿開你的手,我討厭你。」
樓夜歡心裡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很疼,但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其他人,一伸手提起她的身子縱身離開破廟,遠遠的話音落下:「放過他吧。」
他們的目的只是把人帶走,並不是想殺了蘇天陽,對於蘇府一百多口人被殺,他也是很同情的,不過他相信殺蘇家的另有其人,絕對不會是玉鉤。
十幾個黑衣人得到主子的意思,飛快的收手離開破廟,破廟裡一下子寂靜無聲,到處凌亂不堪,蘇天陽望著那失去人影的夜空,唇色一片蒼白,喃喃的低語,你們會害死她的,你們會害死她的,那天竺化骨丹不是尋常之物,是他專門到天竺請那裡的高僧秘製的,除了他的解藥,沒有人可以解她身上的毒,如果蘇府的人不是她殺的,他就害了她了,蘇天陽臉色一片蒼白,唇角一抹血跡夜色中他的臉就像鬼一樣恐怖。
夜風陡的捲起,落葉飄飛,他動也不動一下,連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管是誰來了,唇角浮起淒慘的笑。
只見銀色的光芒閃過,來人一身玄衣,烏絲隨意的用絲帶攏起,雖然臉上罩著面具,可那週身的毓秀雅緻讓人移不開視線,月色下飄逸得就像一縷輕風,乾淨清透,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清香,寒氣籠罩著整座破廟,殺氣頓起,冷硬的聲音響起來。
「蘇天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她。」
蘇天陽的身子一怔,沒想到他還是來了,他劫了玉鉤,一直以來躲著的正是他,他是他的主子,玉鉤是他在意的人,可是他不能放過害蘇府的人,才會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的,誰知道人會被樓夜歡劫走。
「屬下該死,請主子賜屬下一死!」他直挺挺的跪著,動也不動一下,此時唯求一死,如果主子知道她被人劫走了,一定會殺了他的,到時候還不是一死,倒不如死得乾脆點。
銀月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破廟,沒看到她的身影,內心陡的一沉,涼薄的冷意浮上手心,森寒的開口。
「她呢?」
「被樓夜歡劫走了,他好像想帶她回西魯去。」這時候蘇天陽一絲兒也不敢隱瞞,眼下只有主子才有可能阻止住樓夜歡帶她離開東晉國,他不怕自己死,只求她別死了,如果她殺了蘇府的人,倒也死有餘辜,如果她沒有殺蘇府的人,那他就是罪魁禍首了。
蘇天陽的話音一落,銀月的週身陡的陰驁得如寒冰,徹骨的冷,他的手帶著一股強勁的旋風按上他的腦門,快速狠辣,此時只要他稍一用力,蘇天陽便可命喪九泉。
「可惡的東西,你為什麼擅自把她劫走?」
「她殺了蘇府一百多口人命,所以我要殺了她替蘇家的人報仇!」蘇天陽坦然的開口,死就死,反正他不能為蘇家的人報仇,唯有一死謝罪。
銀月掌風陡的一搜,一掌擊向蘇天陽的前胸,撒旦一樣狂魅的聲音響起:「荒唐,不知死活的東西,她和我在一起,怎麼會殺了蘇府的一百多口人命。」
蘇天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受重創,身形飛了出去,落到遠處的草堆上,痛苦的掙紮著,此時心裡的痛比身體上的痛要強一百倍,抬眸望著那雪白的身影飄然而去,慌忙開口。
「主子?」
銀月停住了步子,卻未說話,蘇天陽強撐著開口:「主子,一定要找到她,她被我下毒了,這是解藥,如果十天內不服解藥,她就會化骨成灰的。」
蘇天陽摸索著從懷中掏出精緻的瓷瓶,銀月的身形一閃,瓷瓶已落到手裡,想到他所做的事,手掌一揚,霸氣凌寒的勁道席捲而至,卻在最後一刻收住手,身形一閃離開了破廟。
蘇天陽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他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啊,你一定要保佑她沒事。
銀月幾乎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找到玉鉤的下落,她就好像失蹤了一樣,一向冷靜自恃的銀月幾乎瘋了,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是絕不會獨活的,他活著的快樂就是希望她快樂,她開心,但是現在她失蹤了,被那個樓夜歡藏起來了,他知道樓夜歡沒有出城,也知道京城還有另外一撥人在找她,所以他要搶在那個人之前動手保住她,他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他的手下黃風見主子焦急得快瘋了,忍不住提醒他。
「主子,我們只要守住城門就行了,那樓夜歡再厲害他也得出城不是嗎?他一定會帶著玉姑娘回西魯國,那麼我們在城門外攔下他們。」
銀月的身子一震,清醒了很多,他一向冷靜自恃,只有在碰到她的事情才會如此自亂陣腳,不由得苦笑,想到她私自離開梅園,害得自己隱入苦境,找到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打她一頓屁股才能消氣。
「好,我們就守株待兔,我相信樓夜歡這兩天一定會離開京城的。」
「是,主子。」兩匹駿馬揚蹄狂奔,往城門奔去。
晨霧迷濛,細雨如煙,繚繚繞繞的籠罩著整座京城,雨打翠葉,香花紛飛,飛燕踢著紅色的花瓣,在畫梁雕棟的白玉石階上灑下一層,榆錢在風中紛紛落下,輕風拂過,那薄薄的霧氣透人心扉。
大街寂渺無人煙,一輛豪華的馬車,在細雨霏霏中穿行而過,水花四濺,穿透簾幕重重而來。
城門口立查哨的人明顯的比往日要多得多,等到馬車靠近城門,為首的將領一舉手中的寶劍,冷沉著聲音開口。
「停下,檢查!」這說話的人竟然是太子府的人,這個人是月津的手下,他見過十夫人,太子殿下派他過來守住城門,務必要查出十夫人的下落。
那駕車的馬車伕一拉韁繩沉穩的開口:「查什麼查,這可是西魯王子的馬車,豈是你們這等人隨便可查的。」
那為首的將領一聽到馬車之人的話,倒認真起來,因為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定要查的就是這個西魯王子的馬車,因此臉色一沉,抱拳恭敬的開口:「得罪之處多有海涵,但是太子殿下有旨,不管任何人的馬車都要查,請王子不要為難屬下。」
那駕車的人臉色一黑,待要發作,陡的從馬車裡傳來悅耳的聲音,仿似天籟。
「讓他們查吧,他們也是奉命行事。」
隨著話音,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掀起車簾,馬車內一覽無遺,狹小的空間裡,端坐著一個高貴俊美的男子,臉如雕塑,輪廓鮮明,一笑如曇花現,驚艷無比,外面的人呆愣了一會,看清馬車裡並無別人,只得恭敬的開口。
「多有冒犯了,請王子見諒。」
「好說。」樓夜歡低醇的聲音輕哼,放下轎簾,沉穩的開口:「走吧。」
「是,王子。」駕車的人狠狠的瞪了守門的人一眼,一揚馬鞭往城門外駛去,就在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忽然身後響起急切的馬蹄聲,凌厲的聲音響起:「站住。」
樓夜歡的一顆心陡的吊起,他終於還是來了嗎?看來他們要對峙了,白皙的手柔滑的撫過馬車上的錦簾,冷魅的笑,眼神陰狠,唇角浮起濃烈的血腥。
那就讓我們來較量一番吧。
馬車緩緩的停住,那後面的人追了上來,為首的男子白衣勝雪,一身的狂妄霸道,天地間唯我獨尊的邪魅,染盡人間絕色,眉眼如畫,似笑非笑的開口。
「這樓王子要走,怎麼樣也得本宮送送啊。」
馬車內的樓夜歡緩緩的掀起錦簾,起身下了馬車,他在一動一靜之間已把馬車內的空間讓出現的人看了個遍,復才抱拳笑意盎然的開口:「怎麼敢勞動太子殿下呢,現在可不比從前了,從前太子殿下還是個王爺,現在可是一國儲君了,夜歡再怎麼樣也不好讓太子殿下送出城吧,這真是太客氣了。」
馬上的歐陽離煙瞇起眼眸,眸間暗芒陡現,唇角飛揚,笑意溢出來。
「樓王子見外了,你我本是朋友,朋友不分貴賤。」
歐陽離煙的話聲一落,樓夜歡在心裡暗罵一聲,狐狸,這會子講起朋友來了,你調查我的時候怎麼不把我當朋友了,當日若非念及朋友,我就在瑾五府動手了,沒想到不動手還惹了一身的騷。
「好吧,那就送到這裡吧!」樓夜歡抱拳準備上馬,歐陽離煙淡淡的開口:「等一下。」
樓夜歡停住身子,抬眸,細雨中,歐陽離煙的發濕了,粘連在臉上,妖魅至極,只見他身形一閃,掌心凝聚成一股強大的掌風,飛快的擊向馬車,馬車應聲而裂,木屑飛濺,只見那停放馬車的地方,赫然睡著一個明艷的女子,如此巨大的響聲,仍眼沒有驚醒她,她閉著眼一點動靜也沒有,長長的睫毛遮蓋住她的一雙亮眸,長髮四散,就像一朵盛開的睡蓮,沉沉的落入人的心底。
「你大膽!」歐陽離煙一聲怒喝之下,身形陡發朝地上的人閃去,同時間另有兩道身影閃過去,只見三個男人同時出手,而地上的人落入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手中,他滿目疼寵的望著懷中人,濛濛細雨中,他修長的身段,著一件藍色的長衫,臉上罩著面具,只露出剛毅的下巴,涼薄的唇,深邃的眸子冷冽霸氣,墨一樣濃黑的長髮隨意的用一條黃絲帶紮在腦後,英氣逼人,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光用想像,也知道那是一張絕色面孔,他抱著她,就像抱著珍貴的至寶,小心翼翼的不驚動她,她長裙在雨霧中輕蕩,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懷中,他和她就像一幅畫,深深的刺激了兩外兩個男人的眼,怒意頓生,同時出聲。
「大膽,你是何人?」
「銀月。」銀月冷漠的開口,他的話音一落,伏在他懷中的人奇怪的眨動了一下睫毛,嘟囔起來:「銀月,我在做夢嗎?」
玉鉤用力的睜開眼,只見那戴著面具,滿臉疼惜望著她的不是銀月是誰啊,沒想到他來救自己的了,眼睛溫潤起來,銀月柔聲開口:「怎麼了?」
「雨打進眼睛裡了。」她說,銀月搖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神情,兩個人說著話兒,完全無視對面的兩個男人噴火的眼神,他拿出那個小瓷瓶,倒出藥丸來:「來,化骨丹的解藥。」
玉鉤一聽,喜悅染上眉梢:「你怎麼拿到的?」沒想到蘇天陽那個混蛋竟然給銀月了,至於銀月是怎麼拿到的,她才懶得問,管他是殺了他還是斬了他,都不關她的事,如果那化骨丹傷了她的孩子,她是不會放過他的。
「別問了,服下吧!」銀月讓玉鉤服下解藥,把她安置到一邊,冷聲吩咐他身後的一個手下照顧好玉鉤,緩緩的直起身子,今日只怕要有一場惡戰,人是不會輕易被帶走的。
歐陽離煙站在對面,妒火中燒,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可以招惹這麼多出色的男人為她勾心鬥角,不由得火冒三丈,口不擇言。
「賤人,到處勾三搭四,本宮帶你回去一定會好好重罰。」
玉鉤一聽這聲音才知道歐陽離煙也在這邊,想起往日的種種,心裡怒意陡生,眼裡浮起嗜血的暗芒,唇角浮起冷笑,陰狠的望著歐陽離煙。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有臉說我,你以為我會跟你回去嗎?可笑至極,我寧願一頭撞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如果你不介意讓我殺了你,我就跟你回去。」
玉鉤狠毒殘忍的話落到歐陽離煙的耳朵裡,他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那個恨他入骨的女子,她的眼,她的臉上籠罩著的是刻骨的恨意,恨不得食了他,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的恨意,他的心陡的升起一抹惶然,原來她竟然這麼恨他,是因為傷她太深了嗎?他是做好了補償她的決心的。
銀月見玉鉤氣得臉都綠了,眼眸陡的幽深,心疼不已,掉頭柔聲叮嚀:「玉鉤,別說話,剛服下藥,運氣調理一下。」
玉鉤回過神來,為了那樣的男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划算,她還要重整無影樓呢,要不然到九泉之下也沒臉見婆婆了,抬眸笑望著銀月:「好。」
那般柔情似水,笑語嫣然,自然和諧,看紅了另外兩個人的眼睛,她從沒有對他們如此和顏悅色過,難道真的是種下了什麼樣的因就得什麼樣的果嗎?歐陽離煙的眼神銳利如刀,週身的寒氣,這女人是他太子府的人,別的男人休想染指,身形一動,化成無邊的利箭,飛疾向銀月。
「小心,銀月!」玉鉤心驚的叫了起來,銀月涼薄的唇一抿,點頭,回身全神貫注的對付眼前的男人,他週身的殺氣已被撩撥到最高點,銀月心知肚明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生氣,可那又怎麼樣,人在你身邊不好好珍惜,現在在別人的身邊便抓狂,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雨停了,劍氣帶著銀色的光芒一圈圈的盪開來,樓夜歡身形一閃加入到場中,剛才玉鉤對眼前男子的柔情他也瞧到了,心裡嫉恨,此時竟有一種錯覺,寧願玉鉤回太子府,也不願讓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把她帶走,所以他情願幫助歐陽離煙對付眼前不知名的男子,銀月帶來的手下和歐陽離煙的手下也打了起來,再加上樓夜歡的手下,這邊明顯處於弱勢,玉鉤正在運氣調整氣息,心內焦慮不安,銀月千萬不要有事啊,可是眼前的狀況對他們太不利了。
玉鉤站起身,準備幫助銀月,銀月遠遠的瞄到她的動作,清冷的聲音傳過來。
「不准過來,你身體還未好呢!」
玉鉤挑眉,心暖暖的,他總是關切著她的一切,一切都是為她著想,可是他怎麼能這麼自私呢,如果他受傷了,她不會原諒自己的:「銀月,我……」
她想說什麼,忽然空中陡的冒出幾個蒙面的男子來,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我來。」
說完一縱身加入了打鬥,這後出現的人竟然是幫助銀月的,這一下子局面立刻扭轉過來,玉鉤放下心來,坐到地上再次運氣調理,場中的打鬥愈來愈激烈,不分上下,刀光翻捲,如懸崖邊的驚濤駭浪,滾滾而來,劍氣挽出千萬朵的劍花,一波波的攻擊而上。
玉鉤調理好氣息站起身,正好歐陽離煙和銀月雙掌相對,發出一聲巨響,兩個人同時倒退一步,銀月身形不穩,玉鉤大驚,一縱身飛疾落下,心急的開口。
「怎麼樣?你沒事吧。」
銀月怕玉鉤心急,搖頭:「沒事!」其實他的經脈已傷,不能再戀戰,兩個人說話的空擋,那個後來幫助他們的黑衣人扔出一枚煙霧彈,漫天的煙霧,沉聲開口。
「走!」一行人眨眼間撤走了,歐陽離煙的經脈也被掌風震傷了,再加上玉鉤剛才關心別人的畫面,刺激得他胸口一熱,哇的一聲,竟吐出一口血來,飛雲和月津大驚失色。
「太子,你受傷了,我們回去吧。」
歐陽離煙眼眸發出狼一樣凶殘的光芒,狠厲的開口:「你們立刻跟著這些人的足跡查下去,那個男人我是不會放過的。」
「太子,」飛雲叫了一聲,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抱拳:「是,太子,屬下這就去辦。」
歐陽離煙身邊的樓夜歡陷入了恍然,困惑的想著,剛才他和後出現的男人的過招,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他究竟是誰啊?燕京,難道他也沒有回去,可是他為什麼要幫助那個蒙面男子,還是他想幫助的是玉鉤,眼神幽暗,看來又多了一個人關注著玉鉤。
「回府!」歐陽離煙看也不看樓夜歡,他的身份使得他不能拿他怎麼樣,但是以後他再也不是他的朋友了,兩個人從此形同陌路,如果是朋友,為什麼要帶著他的女人離開,如果他把玉鉤送到太子府,一切就會不一樣了,歐陽離煙臉色難看異常,躍身上馬,領著一干手下眨眼消失不見了。
樓夜歡呆愣的站在原地,好久才憤怒的想著,他這做的叫什麼事啊!不,他不甘心,一定要把玉鉤搶回來,冷魅的命令:「回城。」
雨水洗過的城牆,清亮乾淨,天邊耀起一抹霞光,染紅了整座大地,血一樣的妖嬈。
銀月和玉鉤一拉韁繩停下來,回望著那個黑衣黑巾幫助他們的人:「不知閣下是何人?」
為首的黑衣人一揚手,黑巾落下來,露出一張比女人還美三分的臉,細緻完美的肌膚,如詩如畫的臉龐,竟然是北燕的皇子燕京,玉鉤一看到他,臉色便沉下來,不過想到方纔他出手救了他們,才忍下來沒發作,不過卻什麼都沒說。
「在下燕京。」
「原來是燕皇子,多謝出手相救。」銀月抱拳謝過燕京,低頭見馬上的人一臉陰冷,便猜測玉鉤和燕京有過節,就笑著道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燕京停在原地,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淡然意味深長,他身後的手下上前一步開口。
「爺,我們回去嗎?」
「跟上他們,小心查探他們的下落,別讓他們發現。」燕京淡然的揮手,那手下恭敬的點頭:「是,爺。」一縱身跟上前面的影子。
銀月策馬狂奔,一路上玉鉤也沒有說什麼,不由得奇怪的開口:「怎麼了?」說完咳嗽了一聲,玉鉤抬頭緊張的詢問:「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大礙,你別緊張,我回去調理一下就行,那歐陽離煙的內力渾厚,震傷了我的經脈。」
銀月一說完,玉鉤臉色便有些難看,緊咬著牙,狠狠的想著,歐陽離煙,總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你的,竟然還妄想我會跟你回去,除非日月顛倒,江河倒流。
「那我們快回去。」玉鉤催促,抬頭望著他剛挺的下巴,幾日未見,他竟然瘦了很多,一定是她的事情讓他操心了,心裡愧疚,喃喃的開口:「銀月,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這些事你大可不必做。」
「傻丫頭,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最想真心對待的人。」銀月說這句話時充滿了深摯的感情,濃烈得就像一杯烈酒,使人暈暈然,玉鉤心頭除了感動還有一抹疑惑,銀月他究竟是誰?為什麼如此無條件的付出,無條件的對她好呢,她慢慢的感覺對他有一些熟悉,這份熟悉一時讓她想不起來,可是自己已不潔了,配不上他了,他這麼好,玉鉤的手撫上肚子,這裡有孩子,還是那個傻子的孩子,如果他知道這個情何以堪啊!
「銀月,我會內疚,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好嗎?」
銀月聽著她的話,抿唇笑,也不反駁她,寵她永遠不會變,不寵著她他都不知道做什麼了。
玉鉤見他不說話,還想說什麼,忽然感到週遭有一些陌生的氣流,不由蹙緊眉:「有人跟蹤我們?」
銀月點了一下頭:「一定是那個燕京派人跟著我們了,現在我們要甩掉他們。」銀月笑起來,對於這裡他是再熟悉不過了,要甩掉一些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嗯,」玉鉤點頭,眼下她心急的是銀月的傷,只希望早點甩掉那些人好讓他回去療傷,這些可惡的男人,燕京是嗎?他想做什麼,玉鉤冷冷的想著,印象中這個男人和她交集不多,所以不瞭解這男人到底跟著他們幹什麼,如果相幫歐陽離煙,先前不出手幫他們,他們就全都被抓住了。
玉鉤正在胡思亂想,忽然馬速加快,疾駛如飛,銀月領著後面的兩個人左轉右轉,很快便甩了那些傢伙,把她安全的送到梅園去,梅園中,雲鳳她們也已經從春來飯店回來了,一聽說樓主回來了,心裡大喜,銀月叮嚀忠伯好生照顧著他們幾個人,他便離開梅園走了。
房間裡,雲鳳擔心的詢問玉鉤。
「你沒出什麼事吧?」
玉鉤搖頭,一言難盡啊,誰知道那蘇天陽會想殺了她啊,真是人走霉運,喝口水都會被嗆到,玉鉤嘆息:「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一點精力都沒有了。」
雲鳳見她不想說,也不好追問,只領著海棠先出去讓她休息,有什麼事等樓主醒來再說。
寢室內,小蠻侍候著玉鉤躺下,幾次欲言又止,玉鉤知道她關心什麼,自己不說只怕這丫頭心就不安,躺在床上望著小蠻:「他綁了我,以為我殺了蘇家的人。」
「那他沒事吧?」小蠻臉色陡的白了,唇上下嚅動,好半天才小聲的開口,既然主子回來了,那麼一定是他出事了,一想到這個,她就難受得想哭,玉鉤一翻身朝裡側睡了,冷哼:「他沒死,你也出去吧。」
這丫頭真夠偏心的,是她被綁了,她擔心的不是她,竟然是綁人的人,這還是她的丫頭嗎?
小蠻鬆了一口氣,看玉鉤有點生氣了,想想自己確實過分了,心裡過意不去,愣在床榻邊:「不是的,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解釋清楚,玉鉤嘆氣:「你出去吧,我真的累了,想睡會兒,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
「好。」小蠻乖巧的走出去,玉鉤躺在軟榻上舒服的吸一口氣,心頭有些憂慮,銀月沒事吧。
醒來的時候,月亮已經爬上來了,銀輝透過窗欞灑進來,一室的昏黃,朦朧而婉約,風輕輕的吹過,薄紗飄飄渺渺,室內一個人影也沒有,安靜得可怕,小蠻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玉鉤揉揉眼睛猜測,難道她站在外面守候,這大晚上的呆在屋裡也是好的,做什麼站在外面,朝外面叫了一聲。
「小蠻,小蠻。」
有人跑進來,果然是小蠻,卻是一臉的惶恐,手足無措的樣子,玉鉤有點莫名其妙,她睡了整整一天,這時候神清氣爽,冷靜的望著小蠻,難道出什麼事了?
「說吧,怎麼了?嚇得臉都白了。」
小蠻指了指外面,玉鉤張望了一眼,發現一些異樣,只見那窗欞子照射進來的光芒,似乎太過於明亮了,還不時的跳躍著,這分明是火光照進來的原因,難道有人?玉鉤週身浮起冷意,是誰包圍了梅園,一定是打著火把的原因,才使得如此寬大的院子裡竟然亮如白晝。
「誰在外面?」
「太子殿下領了一大批的人包圍了梅園,現在我們是插翅難飛了。」小蠻的話音一落,玉鉤的臉色難看至極,一揮手示意小蠻侍候她起來,素衣勝雪,長髮挽成簡單的髻,連一枝珠釵都沒用,室外雲鳳和海棠走進來,屋子裡的女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現在是出不去了,只怕今天晚上要有一場惡戰,樓主。」
「惡戰我不怕,只是怕連累了銀月,這裡是他娘親住的地方,我不想毀了它,走吧,我們出去。」玉鉤冷然的開口,她是絕不會跟那個男人回去,除非他抬著她的屍體回去,她只願永世和這個男人不相見,他給她的屈辱,就算到下一世紀她也會記著的。
「好。」雲鳳和海棠點頭,幾個女人絕然的一起往外走,越過院子,順著白玉磚石,一直往外走去,恍惚間,那點點滴滴滑落心間,銀月給她吹的笛子,銀月為她划槳,銀月為她蕩鞦韆,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場夢境,在這裡她享受到了一切美好的事物,即便死,她也會記得這一切的。
梅園的門前,守著忠伯,一看到她們幾個出來,慌忙拉著玉鉤。
「你們做什麼?」
「我們不想連累銀月,如果讓太子闖進來搜人,只怕銀月就要擔一個窩藏著匪徒的名聲,到時候一定會重重治罪的,梅園酒保不住了。」玉鉤聲音清透,她欠銀月的太多了,今生怕是無法報答他了,她寧願一死保住梅園。
「玉姑娘快別這麼說,爺不會同意的,就是沒了梅園,爺也不會希望玉姑娘有事的,爺會來的,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忠伯堅決的反對玉鉤的動作,玉鉤還想說什麼,只聽到外面響起了凌寒的說話聲。
「皇弟,想不到你竟然連皇兄也騙了,原來這梅園裡竟然藏了人?」
玉鉤一怔,這裡竟然是傻王爺門下的產業,那麼銀月是誰?難道是傻子榕王爺,可是如果是傻子榕王爺,為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呢,一想到這個,心裡便很亂,一伸手抓緊忠伯的衣服,沉聲追問。
「忠伯,你們的爺不會是榕王爺吧。」
忠伯眼神一閃,小聲的開口:「不是,其實那個人不是傻王爺,只是王爺的一個朋友,他拜託老奴收留你們的,玉姑娘千萬不要生氣。」
玉鉤一怔,沒想到銀月竟然騙她,那麼他和她說的那些他娘親的話都是假的了,這裡竟然是別人的產業,太可惡了,這個男人,玉鉤狠狠的想著,只聽到外面響起一聲童音般的笑聲。
「皇兄說什麼呢?軒兒聽不懂,皇兄叫我過來說什麼呢?」
傻王爺離軒一臉的呆像,咬著手指兒,莫名其妙,笑嘻嘻的望著歐陽離煙,歐陽離煙陰冷著臉,火把的照映下,他的臉很白,眼瞳幽深,根本不相信離軒的話,唇角浮起冷笑。
「你竟然給本宮裝了十多年,不累嗎?」
「皇兄,你再說軒兒不跟你玩了。」歐陽離軒轉身欲走,那歐陽離煙哪裡放過他,一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手指一動,內力凝上他的命門,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可能,那邊歐陽離軒早叫了起來:「皇兄好壞,皇兄好壞,離軒疼,我要告訴父皇,我要告訴父皇!」
「好了!」歐陽離煙冷喝一聲,離軒嚇得住了嘴,不敢出聲,小心的拿眼偷瞄這個很凶的人,他的臉青鬱鬱的,有些扭曲了,眼瞳閃過幽暗不明的光芒,難道是他猜錯了,有人冒充離軒在梅園裡藏了人,這也有可能,自己試探了離軒十幾年,是不是傻子還是有點數的,現在還是搜查一下梅園要緊。
「軒兒別叫了,皇兄只是搜查一下里面有沒有人,可能有人冒著離軒的名在裡面藏了壞人,所以皇兄才會要查的,離軒不要鬧了!」
「壞人?」歐陽離軒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皺起眉反覆的咀嚼,忽然笑了起來:「父皇說,如果有壞人進了梅園,讓離軒去告訴他,那離軒去告訴他,問問他給不給皇兄進去。」
離軒說完轉身,歐陽離煙當下心急,此事若是驚動了皇上,只怕根本搜不了院子,這裡可是寧貴妃的地方,不是誰想進來就進來的,所以只有強行搜查,歐陽離煙念頭一動,飛快的出手擊向歐陽離軒,就在這時,忽然有響聲起。
「住手。」
話音一落,一個身材挺拔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從天而落,他的聲音清冷淡漠,歐陽離煙一看到他,眼神陡的冷沉如撒旦,冷喝:「銀月,你果然出現了,想不到你竟然利用梅園來藏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玉鉤一聽到外面的對話,知道銀月出現了,當下命令雲鳳打開門,她不想連累銀月,雖然他也有騙她的時候,可是他的關心歷歷在目,她不想他出事,忠伯跟著她的身後叫起來:「玉姑娘,玉姑娘,你別出去。」
玉鉤回頭笑:「忠伯,我沒事。」
火光衝天,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來,玉鉤一身素衣走出來,飄飄然然的好似暗夜的精靈,所有的視線一下子定格在她的身上,銀月輕喚了一聲:「玉鉤。」
玉鉤淡然的笑,雖然他騙了她,但她不怪他,這是唯一一次她不怪別人,因為他是善意的欺騙,他想把她藏在梅園中,躲開歐陽離煙的魔爪。
歐陽離煙一聽到銀月的叫喚,眼眸陡的深幽無邊,凌寒的開口:「想不到你竟然藏在梅園中,害了蘇家一百多口人命,今日本王一定要拿下你。」
玉鉤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個高坐在馬上的人,一身的輕狂,張揚無比,肆意飛發,玉鉤笑起來,笑從骨子裡透出來,恨意一寸一寸漫過肌膚,透涼透涼的,輕輕的開口。
「歐陽離煙,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恨不得食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然後把你挫骨揚灰。」
寒夜中這樣冷徹骨的話,擊中了歐陽離煙,他的身形一晃,幾乎要從馬上栽下來了,一抹恐惶從腳底蔓延上來,他是做好了準備把她抓回去,只要她向他求饒,他一定會放過她,還會寵愛她的,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輕而易舉的便可傷他,殺人不見血,可是他放不開手,為什麼會這樣啊,難道他要為一個女人毀掉辛苦得來的江山嗎?
「大膽,竟然對太子殿下如此不敬,拿下。」
歐陽離煙身後的飛雲不由心疼起自個的主子來,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太子一直要找到十夫人,原來他喜歡上十夫人了,可是還有可能回到從前嗎?太難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傷害太深了,深到只有刻骨的恨了,何苦還要糾纏呢,可是作為屬下,他不能讓她傷了主子,一揮手,身後大批的侍衛飛快的包圍了梅園。
玉鉤和雲鳳還有海棠一縱身躍到門前,銀月哪裡敢怠慢,飛身落到她們的身邊,沉著的開口。
「玉鉤,這裡有我,你們快走吧。」
「不行,我欠你的已經太多了,你走吧!」玉鉤冷然的拒絕,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要再讓他受到傷害了,他的傷還沒有好呢,如果再戰,只怕今天晚上凶多吉少,一想到這個,她的心像針刺一樣疼,原來她還會為另外一個人心疼。
兩個人你儂我依的樣子,落到歐陽離煙的眼裡,再次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一股甜膩的味道充斥在胸腔,這個女人一定要這樣氣他嗎?
「飛雲,都拿下,誰也不准走。」
歐陽離煙狠厲的開口,飛雲抬首,夜色下,王爺的臉白得像鬼魅,可見十夫人傷他有多深,原來他是很喜歡十夫人的,可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呢?
「是,王爺。」飛雲一抱拳恭身領命,一揮手一大批圍著銀月和玉鉤的侍衛搶攻而上,玉鉤臉色一沉,週身的寒意,身形凌空一躍,如飛翔的天神女,狂傲張揚,一頭烏絲飄浮起來,白衫舞動,妖嬈萬千,圍著的人看呆了,只見她雙手一翻如無數隻鬼手在空中繞過,飛快的擊向那些侍衛,所到之處便聽到痛苦的冷哼聲,這無影手辛辣無比,出手又快又狠,專攻男子的下三路,凡是被掌風襲到,不死也傷,一時間那些侍衛倒有些受制,因為要顧慮不能殺了十夫人,還要拿下她們,而十夫人是往死裡打的,這樣下來,他們必然處於弱勢。
銀月看玉鉤她們動手,哪裡還客氣,身形一閃,化作利劍和飛雲糾纏到一起去,一時間,梅園門前,殺聲震天,響徹雲霄,只有那傻子榕王爺抱拳在人群堆裡鑽來鑽去的,喊叫聲不停。
「別打了,我害怕,別打了,我害怕!」東撞一下,西撞一下,那些侍衛怕傷了傻王爺,只有挨打的份兒,很快一個個東倒西歪不是腰被踢傷了,就是腿被廢了,歐陽離煙眼神一閃,危險的暗芒冷盯向歐陽離軒,一縱身躍到人群把傻王爺離軒給扔出去,沉聲命令月津。
「看好他。」
「是,王爺。」月津不敢大意,這傻王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皇上不會輕饒了太子,半夜闖進梅園抓人,卻傷了榕王爺。
歐陽離煙冷盯著圈中的玉鉤,出手凌厲狠辣,毫不留情,看來今晚他必須親自把她抓回太子府去,不管她有多恨他,他總有讓她屈服的一天,唇角浮起陰森森的笑,涼意溢出,身快如電,直擊向玉鉤,一直立在玉鉤身邊的銀月,身形一閃,飛快的擋住了歐陽離煙的攻擊,他和歐陽離煙打了起來。
玉鉤也從另一側動手,兩個人圍攻歐陽離煙,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一道冷冷的話。
「我來。」
從天而降的竟然是樓夜歡,因為他得不到玉鉤,是絕不會讓蒙面男子把她帶走的,倒寧願她生活在太子府中,所以在最後的關頭他現身幫助歐陽離煙。
因為樓夜歡的出現,場上的打鬥立刻轉換了立場,銀月和歐陽離煙纏到一起去,玉鉤和樓夜歡打了起來,其他人和侍衛混戰到一起,玉鉤一邊打一邊還要注意著銀月的情況,他今天受傷了,千萬不要出事才好,那樓夜歡對玉鉤並未下了狠手,一邊打一邊勸說。
「玉鉤,回太子府去吧。」
「放屁,樓夜歡,從現在開始,你和歐陽離煙一樣就是我的仇人,你三番兩次的為難我,當初和歐陽離煙打賭,害得我失了清白,受人屈辱,只要我活著一日,斷不會原諒你們的。」
玉鉤狠厲的開口,忽然只見一道強大的波光散開來,波光中,只見銀月的身子如破布一樣甩了出去,被歐陽離煙緊補上一掌,只見他就像被撕裂了的娃娃似的,衣衫破裂,口吐鮮血,撲通一聲落到地上,掙扎了一下,再也動不了,玉鉤臉色慘白,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身上擴散開來,尖叫著撲過去。
「銀月,銀月,你怎麼樣了?」
銀月費力的睜開眼,望了玉鉤一眼,喘息著,一張嘴便吐出一口血來,眼神開始渙散,慢慢的凝聚不出光芒來,玉鉤仰天大吼:「銀月,不要啊!」
銀月伸出手握住她:「玉鉤,對不起,你別再難過了,我不能保護你了,好好照顧自己。」說完頭一歪,身子沉沉的倒到地上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他死了。
他死了?玉鉤只覺得週身血脈賁張,憤怒得每一根毛細管都閃著凌寒,放開他的身子,仰頭大叫:「啊,歐陽離煙,今日我和你拼了!」
她身形如離弦的箭,飛快的撞向歐陽離煙,歐陽離煙一揚手波光擊出,玉鉤眼一閉,一心求死的樣子,歐陽離煙唬得大驚失色,陡的收手一躍而起落到她的身邊,扶住她的身子:「玉鉤?玉鉤?」
只見寒光一閃,一把長劍沒入歐陽離煙的胸前,玉鉤的一雙赤目紅如火,唇角冷笑:「我--要--你--死!」手中的勁道加重,一直往裡刺,歐陽離煙的臉色慘白一片,眼裡是難以置信,原來她真是如此的恨他,唇蒼白一片,一伸手抓住那把劍,掌風一揚,玉鉤被推了出去,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那些打鬥的侍衛呆了,全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好久才回過身來,一起圍到歐陽離煙的身邊去。
「太子,太子?」
天哪,太子受傷了,這可真是變天了,每個人都緊張得不得了,玉鉤冷笑著,她寧願一死,也要為銀月報仇。
眾人都緊張的圍到歐陽離煙的身邊去,暗夜,陡的揚起陰森森的輕風,捲起落葉紛飛,忽然一股幽蘭的香味飄過,歐陽離煙陡的叫起來:「不好,有毒。」
話音一落,一大批黑衣人落到地上,快疾如風,一伸手拉過提起玉鉤,眨眼不見了人影,同時間連雲鳳和海棠都不見了,只有小蠻一個人傻傻的呆立在原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玉鉤去哪裡了,玉鉤呢?
梅園門前所有的人都中了毒,根本運不上力,眼睜睜的看著玉鉤被人給帶走了,歐陽離煙本就受傷,再加上心急,喘息如牛,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手下的人尖叫起來,早忘了要抓人的事,一起動手把太子送回府。
京城,從此安靜下來,玉鉤被什麼人帶走了呢,小蠻又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玉鉤有一天會不會捲土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