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
兩人甜甜蜜蜜說著話,走廊上響起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梁堰泊敲響了房門,“邵徇,你在嗎?”
邵徇趕緊坐起來,把簪子放回抽屜裏。。
門打開,露出老笨有點慌張的臉,邵徇問,“怎麼了?你這麼著急?”。
“邵徇,簡達還沒回來。我剛才問老闆了,他今天沒讓簡達去做什麼要緊事兒。你說,簡達去哪了呀?怎麼電話也不接?”
邵徇聽了趕緊安撫他,“沒事兒,簡達可能遇見熟人了。老闆怎麼說?”
“他說讓我多叫幾個人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好,我也去。”邵徇一邊安慰老笨一邊跟著他出了門。
邵徇走之後不到兩分鐘,傅宗禹走進了他的房間。。
他知道邵徇把簪子放在哪里,直接去取出來,等傅宗唐蘇醒。。
他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傅宗唐還沒睡著,立刻發現他滿身焦躁,“大哥?怎麼了?”
傅宗禹口吻惡劣的說,“簡達死了。杜啟山真是個蠢貨!”。
“簡達死了?怎麼搞的?”
傅宗禹靠到椅子裏,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傅宗唐呆住,這下壞了。邵徇跟簡達感情這麼好,不知道得多生氣多難過。
想了一會兒,他突然惡意的笑了,“大哥,我都想說句活該了。看你算計我,最後把自己也算計進去,感覺還是很不錯的。你說他會不會發現綁架我的事有你一份功勞啊?”
傅宗禹沉默,眯了眯眼睛。
傅宗唐道,“大哥別這麼緊張,你算計我,我不怪你。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幹。”
傅宗禹聽了低聲說,“我告訴杜啟山把手腳弄乾淨,再把謝辰帶著身邊,萬一邵徇殺過去,看見謝辰也許能分散掉一些注意力。”
他們倆都沉默了一會兒,傅宗禹出聲道,“趁著這會兒邵徇不在,我來問你一句,考慮得怎麼樣了?”。
傅宗唐早就認命,只是忍不住嘴硬,“我哪用考慮什麼?阿徇愛的是我,我獨享邵徇,犯不著跟你交易。”
傅宗禹冷笑了聲,淡然道,“我不提,你也真當自己就是本尊了!要不是我把你送進來,你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之前你什麼都不知道也敢跟他鬧脾氣,萬一讓他發現聶勁在裏面,看你怎麼收場!”
“你說的只是假設,邵徇也沒有發現破綻。他心裏的阿琛是我,他愛的人也是我。只要我不承認,你就永遠拿不走聶桓琛的名號。現在是你想和我融合,是你逼我交易,因為你根本沒有勝算。”
傅宗禹笑道,“話說的漂亮沒有用,按你那麼張揚下去,邵徇遲早發現端倪,我可以等著看你自信到哪天。”
傅宗禹繼續近乎惡毒的說著,“現在邵徇的確接受你是聶桓琛,可你能保證他永遠這麼堅信下去?的確,你體內聶桓琛的部分比我多,邵徇也認定了你這個殘次品。但你幾乎繼承了他們兩個所有的缺點,你敏感、消極、偏執、任性、急躁、喜怒無常,沒有安全感,發起病來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不能照顧邵徇,永遠依靠他保護……”
“行了……”傅宗唐想要打斷他。
“他現在是不會離開你,但他可以接受別人,你阻止得了嗎?你連肉身都沒有,靠什麼留住阿徇?今天他出去做什麼,有什麼危險,你都知道?最重要的是,你的確是個殘次品,你以為邵徇心裏沒有一點懷疑嗎?”。
“大哥,不需要說的這麼刻薄,咱們倆不過是半斤八兩,誰也甭瞧不起誰。”
不理會傅宗唐的反駁,傅宗禹繼續道,“不要表現的好像你甘心永遠呆在簪子裏似的。你可以嘴硬,可你不要忘了,我就是你,我知道你所有的弱點和想法。如今是你困在簪子裏,我陪在邵徇身邊。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對你的古怪易怒和反復無常感到厭煩?他知道真相之後一點不會對我動心?你憑什麼堅信,他永遠不會倒向我這邊?當然你可以拖下去,拖的時間越久,被他發現的可能就越大……”。
“好了,你不用解說得這麼詳細……”傅宗唐自嘲道,“自己跟自己談判的感覺真是糟糕,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好像完全沒有底牌一樣……”。
傅宗禹輕笑了一聲,他知道傅宗唐已經妥協了。
傅宗唐頓了好一會兒,似乎要擺脫剛才所受的打擊,慢慢開口道,“同樣的,你知道我所有的擔憂和恐懼,我也如此。你表面說得信誓旦旦可我知道你賭不起。如果邵徇決定守在我身邊,你就輸得一無所有。”。
“這我承認。我賭不起,你也賭不起……你想出來,我想得到邵徇,所以我們必須接受這個結果。”
傅宗唐歎了口氣,有些恨然的說,“或許聶勁是唯一賭得起的那個,所以他贏了……”
傅宗禹嗤笑出聲,“不,他也輸了。他的魂體大部分都被聶桓琛吞噬,你我加在一起也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聶勁。更何況他為著符合邵徇的喜好,拼命模仿聶桓琛的習慣和個性,早就失去自我……”
他沉吟片刻,回味無窮一般道,“不只是他,聶桓琛也沒贏。當初聶勁軟語相求他不肯,軟的不成來硬的,他又想把人家吞掉,到最後都沒能如願。他們都輸了,所以才能有你我出現,你應該感謝他們輸得這麼徹底。”
傅宗唐靜默了半響,黯然道,“不,其實他們都贏了。聶桓琛終於強大到能夠承受碧娃簪換魂的力量,可以永遠不墮輪回;而聶勁,還是得到了共用邵徇的機會……”
傅宗禹不以為然的說,“你那個敏感起來沒完沒了的毛病又犯了。不管他們兩個誰贏,現在做主的都是你我。即使我們融合之後,他們也不再會出現。你要想想以後,真正永遠得到邵徇的人,是我們,是未來那個完整的‘我’!”
傅宗唐頓了一會兒嘲笑道,“你說我們這麼繞得複雜,未來的那個人,會不會精神錯亂?”
“連這點自信也沒有,所以是你被困在簪子裏。”
傅宗唐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大哥,我心裏明白,最後這一步是唯一的出路。我只是擔心,等邵徇知道這一切,他會不會怪我,還能不能原諒我……”
傅宗禹淡淡的說,“所以不要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如果他知道了,求他原諒;如果他不原諒,就求到他原諒為止。只要阿徇對聶桓琛還有感情,他總會原諒。”
話雖然這樣說,傅宗禹還是免不了火燒一樣的嫉妒。
這是種奇妙的感覺。他不是完整的那個聶桓琛,卻又慶倖邵徇對聶桓琛的深情不改。
太久太久了,他們精心策劃,步步為營,忍受了一千年的煎熬和等待,為的就是重回邵徇身邊。
一步步走到現在,看似已然勝券在握,可所有一切不過依仗于邵徇對聶桓琛的感情。
如果邵徇放棄了,離開了,如果邵徇不肯原諒,他們便失去了唯一的底牌。
所以一方面,他們都巴不得邵徇對聶桓琛更愛一些,愛他更深一些,海枯石爛還嫌不夠。
可是另一方面,他們哪一個人,都不是真正的聶桓琛。
也都控制不了對他的嫉妒。
沉默了半響,傅宗唐沉聲道,“碧娃簪的力量太霸道,不知道我們融合會變成什麼樣子,最壞的可能,是我們倆全都魂飛魄散,如果……”
傅宗禹打斷他道,“你不要什麼事都往最壞了想。碧娃簪霸道,所以我們要更霸道。靈物是會認主的。我們兩個的魂體同源相吸,只要我們魂體全然開放,融魂肯定會成功,碧娃簪也只能接受。”
傅宗唐遲疑了下說,“你一點都不擔心嗎?你身上聶桓琛的那部分,沒有一點抗拒嗎?”
“那你身上聶勁的那部分,沒有一點渴望嗎?”傅宗禹冷笑了聲,“別總提醒我有多不完整!你認為你是聶桓琛和聶勁拼湊成的拼圖,我可不這麼想。我就是我,我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你這麼患得患失的沒必要。”他近乎悠閒的說,“最後享受一個人的感覺吧,你還有兩分鐘!”
說著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打開了長匣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