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們是一群不錯的孩子。」

　　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用白色裝扮的男子用低沉的聲音說著，他的模樣乍看跟蘭所扮演的夜精靈相似，只是耳朵卻不像精靈那樣的尖銳，一雙眼睛瞳色是淺淺的灰白，幾乎跟眼白同色，如果不是很注意，就只能瞧見正中央豎著的黑色瞳孔。以人類的模樣來說接近中年，眼角不見皺紋，但是眉頭中間有清楚的紋路，再加上分明的五官，給人的感覺相當嚴厲。

　　但那都是乍看之下，龍慧最清楚這一個幾乎是一手把自己帶大的老傢伙龍痕是什麼樣個性的龍，別看他很嚴肅又嚴厲的樣子，眉間的皺紋是愛沉思造成的，個性其實很溫和還很溫吞，一件事情喜歡想半天，確定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才會動手，扣除掉動作慢這個大缺點之外，其實是龍族裡最好商量的長老。

　　「的確是不錯的孩子，基本上能得到元素之心的喜愛，絕對不會是會為非作歹的人。」

　　得到元素之心喜愛說起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謂的元素之心代表的也就是自然之力，以龍族的簡易說法來理解，元素精靈是生物也是一個操縱武器的人，元素本身是一種武器，而元素之心就是提供武器跟動力者。

　　因此，真正有攻擊力的其實是元素本身，而元素精靈則是讓攻擊力更有效率，元素之心本身沒有任何的力量，他只是一個提供者，得到它的喜愛，對一個魔法師來說，等於擁有最豐富的法力供應商，只要它高興，甚至可以把武器跟操縱武器的能力送給你，前提是魔法師本人的身體能承受這份力量。

　　而元素之心屬於自然之力的一種，不可能破壞自然界的平衡，所以就算得到它的歡心，它也無法調動所有的力量給你。

　　因此對於龍族來說，得到元素之心的意義，並不在於重新認知這世界上多了一個擁有強大潛力的魔法師，而是這世界上多了一個能讓他們信任的生物，如此而已。

　　「那他們來的目的，我們算都同意了嗎？」

　　儘管修還沒有機會把這一次的目的好好重整跟龍族說明，這些都老到成精的龍族，早就已經不曉得經歷過多少次類似的事件，人類來到龍族的目的說來說去就那幾樣，不是想要屠龍，就是想要寶藏，或是得到龍族的幫助，配合著修的身份去猜測，答案再清楚不過。

　　要說這世界上最具智慧的種族，龍族絕對排得進前三名，他們可不是真的就像龍慧一天到晚說的只會睡覺冬眠的爬蟲類而已。

　　「還不能。」

　　龍族變成人形，向來懶得多思考，因此跟自己本身的龍形都會有一定的相似度，說這句話的龍族，人形是一個火辣的大美人，一頭紅色的卷髮好像在燃燒，擁有古銅色健美的身材，一般的龍族大多穿袍裝，她卻是一身曝露的戰衣，盔甲只遮住重要部位，身上的布料活像是布條，她同樣是龍族的長老－－龍舞，一個脾氣跟外表相似度百分百的雌龍。

　　龍慧嘴角抽搐，努力不讓龍舞給瞧見，他跟龍舞天生不對盤，龍舞比他年長將近一千歲，個性始終火爆得跟少年一樣，就目前來說，還是龍族長老裡個性最嚴肅又最固執最讓人想要用槌子用力捶一捶打一打，打扁後再重新捏一次的老龍。

　　正因為如此，他最喜歡跟她下賭注，每一次看她輸得慘兮兮然後暴跳如雷把自己的洞穴破壞得跟地震過後一樣，他的心裡就會特別爽快。

　　「你又有什麼意見了？」

　　龍舞聽見聲音，一雙上揚的銳利紅眼馬上惡狠狠的瞪著龍慧，龍慧身邊的龍笑往前站出一步，看著她輕輕地搖搖頭，阻止了她接下來想要幹的事。

　　龍慧、龍笑、龍舞三個的年齡差距在龍族裡並不算大，用人類的概念來看，頂多就是同一所學校的學長姐，再加上他們都是龍族長老最年輕的，最瞭解彼此的就是他們，只是龍舞是雌龍，再加上個性火爆的關係，跟向來沉穩的龍笑和老是一副悠哉模樣的龍慧根本玩不來，因此在感情上並不像龍慧跟龍笑那樣親密，可是她對龍笑是打從心底像哥哥一樣的尊敬，所以儘管每一次都被龍慧惹得怒火中燒，只要龍笑願意出面，兩隻還不至於打起來。

　　這一次也一樣，龍舞瞪了龍慧一眼，讓他知道晚一點等著瞧之後，繼續說出她的意見。

　　「擁有元素之心的是那一個孩子，不是其他人，從這幾個人類的身份跟態度上來看，接下來會對我們提出邀請的會是那一個黑髮的領導者，我們並不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如果不經歷考驗，我可不希望龍族的孩子跟一群沒有將來的人類冒險，甚至還可能學會為非作歹。」龍舞的個性衝動歸衝動，可是畢竟是屬於充滿智慧的龍族，儘管她態度嚴謹總是有意見，但並不代表著她的意見都是不可取的。

　　龍痕點點頭，龍舞的意見他同意，其實以他的個性，他也希望事情可以盡善盡美一點。

　　一邊的龍慧笑瞇瞇的，並沒有反對龍舞的話，他原本也沒打算讓修他們這麼容易通過，只是當好龍跟當壞龍之間，他比較喜歡扮演好龍的角色，反正大惡龍這個戲份龍舞向來演得得心應手，讓她繼續演下去也沒什麼不好，恐怕她不但不會有任何意見，還會樂得到處噴火。

　　「那麼我們就一如過去千萬年以來的作法，想要讓我們加入外界的戰爭，可以，但是卻必須過龍族嚴厲的考驗，必須讓世人知道，龍族的力量並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讓人掌握的。」說話的是一個向來以龍族為驕傲的長老，不是什麼壞傢伙，只是很驕傲而已。

　　為自己的種族感到驕傲不是壞事，沒有龍會不認同他的這一點。

　　「沒錯！我們的孩子也需要透過他們先瞭解外在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老悶在龍族的領地裡，要是變得比我們這些老頑固還不知變通，對龍族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幾名龍族長老紛紛點頭同意，龍慧將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中，一切完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唇邊的笑容因此笑得更加溫和燦爛。

　　太瞭解他的龍笑歎息搖頭，他就知道龍慧在計謀得逞之後肯定又是這一副得意的模樣，其實在召集所有長老的這一路上，龍慧肯定暗地裡說了什麼話，讓這些長老下意識裡跟著龍慧的決定走，甚至連龍舞也中了挑釁而不自知。

　　龍族裡有一隻這麼詭計多端的龍，實在讓他不得不擔心哪一天龍族也會跟人類一樣被冠上「狡猾」兩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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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摩茲一步一步的走回營區中，很快的來到霍克的營賬前，還沒開口，霍克的聲音已經從裡頭傳來讓他進去。

　　看著阿摩茲身上傷痕纍纍，雖然有點疲憊但是精神依然很好時，霍克欣慰的點點頭，他向來知道這個學生在戰場的最前方時，能力比起夏特拉只高不低，他是屬於站在前方殺敵的戰將。

　　「身上的傷還好嗎？」

　　阿摩茲點點頭，剛剛霍克的視線就已經讓他感覺到老師對自己的關心，一張冷峻的臉頓時柔和不少，接著他想起自己過來霍克的營賬，是為了請罪的。「屬下辦事不力，未能將干欖一舉奪下，干欖的守將第虢軍長屬下也未能擄回。」

　　霍克笑了一下。「無所謂，我原本就不在乎是否能可以一舉拿下干欖，如果可以當然是最好，如果不能我還有其他的計劃，這一次我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第虢軍長這一個人，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夠把他逼到最前方……只是，我原先是希望可以把人給擄回來，即使不降也無所謂，那是一個好人才，可惜太過剛硬了一些。」就算他沒有站在前方觀看整個戰局，但是從天地之間能量聚集的波動裡，他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有人發動了接近禁招的力量，在這敵我雙方進百萬大軍中，能發動如此強大力量的，除了他跟阿摩茲之外，就只剩下翔龍的第虢軍長。

　　阿摩茲不會在這一刻發動禁招，能量的型態也不是阿摩茲擁有的，因此是誰發動禁招，答案已經非常的清楚明顯。

　　只是第虢……

　　並不是一個擁有那麼強大實力的小子，他還太年輕，年紀比阿摩茲小，而且出身平民又沒有良好師資的他，在力戰之下發動禁招，等於是一種自殺行為。所以就算阿摩茲沒有來跟他回報，他也知道結果如何。

　　很多時候為了挫敵方的士氣，軍隊裡殺了對方將領者，會將敵人將領的頭顱砍下，招搖地回到營區為自己的功勞立下一筆，霍克本身就是一個殘酷的人，因此他並不排斥這樣的作法，只是他自己懶得這麼做。而阿摩茲，雖然因為夏特拉的緣故特別憎恨第虢軍長，只是在他的心中，第虢軍長有值得他尊敬的地方，他就不會做出這一種等於是侮辱死者的動作。

　　看著這樣的阿摩茲，霍克甚至覺得有點好笑，他其實不太理解明明就不是光明正大個性的自己，為什麼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正派。

　　「大人？」看見自己老師臉上露出笑容，照理說阿摩茲應該要感到輕鬆高興才是，偏偏霍克的笑有點詭異，讓他一瞬間不曉得該怎麼反應才正確。

　　「沒事，雖然我們還沒有奪下干欖，但是那已經不是什麼難事，失去第虢軍長的干欖，再加上過去不斷的入侵所造成的損壞，城垛即使努力修復，也不再是堅固的堡壘，我想就算鷹翔那個傢伙趕來，說不定他甚至會很乾脆的放棄這一道防線，現在的干欖對於翔龍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負擔。」

　　用損壞的堡壘守城，只會耗損更多的兵力來成全而已，鷹翔那一個謹慎的傢伙，對這一點肯定會評估進去。一想到等他到達，發現自己損失了一員大將時，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第虢對鷹翔來說並不算是弟子，但卻是他看好的人才，以他在政事上對第虢的照顧，已經等同半個弟子。他損失了大量的重騎來換取一次勝利，和一名敵國將領的死亡，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自私的想讓鷹翔知道失去自己弟子的恨。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阿摩茲看著霍克起身，慢慢的走出營賬，營賬外所有的士兵們都相當的忙碌，這一次儘管只出動了抗魔重騎，但是在敵方的死命對抗下，重騎幾乎損失了一半，從卡巴營區這一頭看過去，可以清楚看見殘破不堪的干欖，雙方都很清楚，翔龍不過是靠著一群輕騎兵和一個將領的犧牲，暫時守住這一座城池而已，在第虢死後，飛齊重騎猛力的摧毀下，這一座城池再也守不住下一次的攻擊，根本就可以說已經掌握在飛齊的手中，翔龍就算是飛鷹神將到來也難以回天。

　　如果是一般的將領，下一步大概就是趁翔龍的飛鷹神將還沒到干欖之前，再一次進攻徹底摧毀這一座城池。

　　但是，霍克不是一般的將領。

　　「別人不想要的東西，我要了也沒什麼意義。」英俊的臉龐笑了起來，在戰場上，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傳說中的金色戰神，會漸漸失去人性，並不是說變得殘忍凶暴或是如何，而是整個心態的轉變，彷彿看著一場親自參與的遊戲，他高高望著，看著敵我雙方的毀滅，就像個真正的戰神。

　　「是該換個位置看風景的時候了，希望鷹翔這個老傢伙可以讓這一場戰爭，變得更有意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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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第虢軍長的去世消息後，就算睡了一會兒，早上起來還是很難提起精神，而且據里昂說，我昨天是睡著夢囈了一整個晚上，讓我突然很想詛咒曾經幫我大忙的元素之心，我大概可以瞭解它的本意是想安慰我告訴我不必悲傷，他們曾經擁有過相當快樂的一段日子。

　　事實上，在這種時候看見那些場景，聽著那些話，在想到說這些話的人已經去世，心中反而更加難過。

　　修他們在文的告知下，也知道了第虢軍長去世的消息，因為龍族領域跟外界無法用魔法訊息相通，因此修他們只能夠猜測干欖很可能已經淪陷，這在修的預料之中，畢竟從過去到現在為止，除非四大戰將互相對上，否則不管是誰對上了這幾個傳說中的將領，幾乎都是以失敗為收場，但修沒料到第虢會敗得如此快速，那讓他很想知道霍克的能力究竟是可怕到什麼樣的程度，單單是屠殺小鎮的那一次，就已經讓我們感覺到霍克用兵的不擇手段和詭變，如今我們不得不再一次把他的位置又升高了一些，心裡努力別讓自己覺得太過遙不可及。

　　暫且壓下內心的許多疑問，在我們一看見龍慧出現時，修很快的行了個禮，並且趁機提出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看見龍慧美麗的臉上一點訝異的表情也沒有，像是早就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我想想也是，聽文所說，過去龍族每隔一段漫長的時間，就會在歷史上看見他們加入人類的戰役之中，而龍慧身為長老不曉得活了多漫長的一段時間，他當然想得到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他聽完後先讓我們坐下用點早餐，確定我們的吃飽了之後才告訴我們。「關於你們的來意，我們已經知道，但是這件事攸關龍族成員的安危，過去龍族參加人類的戰局，並不是都可以毫髮無傷回來，而龍族的成員相當少你們都清楚，所以我們不能貿然答應。」

　　「長老說的我能明白，因此我願意答應只要我們能辦得到的條件，必然可以允諾龍族相等的回饋。」

　　赤裸裸的條件交換啊！修一點掩飾也沒有，不過我看龍慧的臉上並沒有介意的表情，看來龍族若不是個性直率的種族的話，就是他們的腦子對只要能讓他們得到金光閃閃寶物的事都不排斥就是了。

　　「放心，你說的我們自然能明白，但是龍族裡的長老可不是每一個都跟我一樣好說話，關於這件事我們昨天也私下商量過了，我是沒什麼意見，反正龍族的孩子早晚都是要去外頭歷練，但是有不少長老認為雖然是說歷練，何必平白讓人類得到利益，也有長老認為，除非你們可以表現出相當的實力，否則怎麼可以放心把龍族的成員交到你們手上。」

　　龍慧的表情十分的親切和藹，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樣子，這或許騙得過其他人，但是對從小看透家族裡大大小小商人的我來說，馬上就發現那張臉有多麼市儈，這只龍絕對是扮白臉的類型，而且絕對是狡猾無比，就算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誰知道他在心裡打了多少個主意在計算自己可以從其中獲得什麼利益。

　　我在一邊暗自腹誹，龍慧冰藍色的雙眼突然往我這邊看了一下，害我心裡怦通怦通，那一雙眼睛好像可以看出我剛剛在想什麼，龍族有類似讀心術之類的魔法嗎？

　　不過我想的又沒有錯，所以也沒什麼好心虛的，因此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結果那只龍輕輕笑了起來，一副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的表情，更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老妖怪！老妖怪就是老妖怪！沒一個是好東西，自以為年紀大就了不起，倚老賣老！哼！

　　「在幾位長老商量的時間內，我建議你們可以在龍族裡四下走走看看，或許途中就會遇到幾位長老，可以趁機改變一下他們的觀念，我想這對你們來說是只好不壞。」老龍一心二用，一邊跟我玩心機，一邊跟修他們來個大催眠。

　　或許在這之中就會遇到幾位長老，可以趁機改變一下他們的觀念？

　　這句話的意思翻譯過來，不就是如果你身上有什麼好東西，盡量拿出來賄賂這些長老，如果他們一個高興，或許就會答應你們的要求？

　　市儈！

　　「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坐在這裡嘟囔著，誰知道龍慧這老龍會突然間跑到我面前一臉笑瞇瞇的問，而且問完也不等我回答，又冒出了一句。「小傢伙不是精靈對吧？你身上沒有精靈的味道，介意讓我看看你原來的樣子嗎？」

　　「介意！很介意！非常介意！十萬分介意！」我連忙跑下椅子躲到里昂身後，愛說笑，要是讓你看到我一頭亮晶晶的銀髮，說不定就真的要被你們給留下來當賄賂品的一部分！還有！你們到底是龍還是狗？連精靈不精靈的味道都聞得出來！妖怪！

　　「呵呵！我有那麼恐怖嗎？」龍慧擺出莫名其妙又受傷害的表情，讓我直想衝過去給他那一張臉一個腳印。

　　「抱歉！蘭他怕生，希望不會因此得罪長老。」里昂不曉得在什麼時候學會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英俊溫厚的臉上誠懇的笑了一下，連龍慧都有點愣住，好像不相信里昂說的話會顯得自己的人性很可悲一樣。

　　「不會！當然不會，說起來你們年紀都還很輕，會怕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既然在這裡作客，我想我們以後會有不少時間熟悉熟悉，你說是不是？」最後一句話是問我。

　　而我，很努力地擠出一個表示贊同的表情，僵硬的對龍慧笑了一下。

　　鬼才要跟你熟悉！

　　豎起的瞳孔閃了一下，龍慧摸摸我的頭，然後轉身告訴大家。「我想在其他長老討論的時間裡，大家從現在開始就可以到外面跟其他的龍族好好認識一下，龍族裡並沒有什麼禁地，所以什麼地方都可以走走，如果有哪個地方不方便觀賞的話，可能就是我們自己的私藏寶庫吧！」

　　雷瑟他們笑了起來，他們還沒有傻到在這種時候去覬覦龍族的寶藏，龍族愛財可是全大陸聞名的一件事，而龍慧也知道這一點，他這種幾乎等於是開自己玩笑的方式，讓所有人都覺得講起話來沒有什麼壓力。

　　我跟在里昂的旁邊一起走出洞穴，龍慧就在我前方幾步遠的地方，從我這個方向可以清楚看見他那一頭冰藍色的長髮漂亮得不可思議，感覺冰冰涼涼的讓人很想摸一把，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討厭他，只是到龍族裡我就忍不住擔心自己銀光閃閃的頭髮會太受龍族的注意，畢竟我可是好幾次瞧見龍笑跟龍慧兩人常常會往文的那一頭淡金色長髮看。

　　「我其實不是那麼討人厭是吧？」龍慧突然回頭笑著看我一眼，我瞪他，心裡想如果他可以不老是這麼神機妙算算透我心思的話會更好，不過，我還是點點頭，雖然龍慧給我市儈奸詐的感覺，我的確是不討厭他。

　　「昨天沒睡好。」我給了他肯定的答案後，他緩了幾步到我旁邊，低聲詢問我，我也突然發現，龍慧的身高竟然不會比我高太多，是我到這個世界後，所有成人裡少數幾個不需要我把頭抬九十度時能看見頭的人……龍。

　　「知道不喜歡的消息，有點難過而已。」

　　「不是我家的床太難睡？」

　　「那也是原因之一，你家好冷。」

　　龍慧笑著聳聳肩。「沒辦法，我是冰霜巨龍，喜歡涼快一點的地方。」

　　我猜也是。「那龍笑是什麼龍？」

　　「黑龍，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不是嗎？老黑著一張臉。」

　　我笑了起來，想起從一開始見面，就沒看過龍笑的笑臉，雖然黑龍的特徵表態好像不該用在這個地方。

　　「所有的龍族都住在這裡嗎？」我挺好奇的，畢竟每一種不同類型的龍族，習性都不太一樣，像冰霜巨龍喜歡冰冷的環境，黑龍長年處於森林沼澤之地，而我們一出洞穴，白天光線下清楚看見的龍族領地，比較像是一個四季如春的美麗所在。

　　「大部分，你現在看到的環境是我們創造出來的，當初這裡可不是這樣，即使是看起來這麼美麗的地方，還是有些龍族並不喜歡，因此會散居在大陸其他地方，絕大多數人類書裡的屠龍傳說，殺的都是散居的巨龍。」

　　龍慧說的一副無關痛癢的感覺，反而是我替那些屠龍的人感到愧疚，在星際長大的我，最不習慣那些為了錢財、寶藏還是威名而屠殺其他生物的行為，因此故事固然很好看，可是不覺得那有什麼意義。

　　龍慧看出我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笑，我這才發現他的臉龐笑起來有一股特別吸引人的魅力，原本就帶著透明感的美麗，更顯得晶瑩奪目。

　　「不需要為那些人感到愧疚，龍族在這方面分明得很，不會因為那些屠龍者就認為全部的人類都是好殺者，來！先看看這裡，這裡原本是一個很大的沼澤，現在則是一個隱密的湖泊，你不曉得在龍笑知道好好的沼澤變成湖泊時，他那一張臭臉瞬間變得有多麼精彩。」龍慧說著，拉起我的手就往前快走幾步，去看那一個從沼澤變成湖泊的地方，里昂跟在一邊，看著我笑了起來，感覺上好像終於撥開了一片雲，瞧見上方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