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童遙受傷
雲易風將酒杯湊近唇邊。
他的唇,與透明的玻璃輕觸著。
而他的眼晴,則透過琥珀色的液體看著我。
我清清嗓子,道:「給個建議,你應該把杯子給拿高些。」
「為什麼?」雲易風問。
「好接住你那因為瞪我而掉出來的兩眼珠子。」我用手指指他的眼晴。雲易風愣了一下。
這麼一來,他的眼種,緩和了些。
我趁著這時開口:「雲易風,你究竟想於什麼?」
「你為什麼要跑?」雲易風問,但口氣,已經恢復了平靜。
「因為這裡的事情太亂了。」我道。
「是因為想逃避我?」雲易風的嘴角微抿。
我將雙手放在後腦勺,往沙發上一躺。
視線,忽地轉移,來到了天花板上。
這間屋子的天花板上,也刻著浮雕式樣的花紋,我用眼種細細描繪著。「我要逃避的,何止是你。」我的歎息聲,小得要聽不見。
可是,雲易風還是聽見了,他道:「你認為我聽見這話會比較開心嗎?」
「沒關係,就陪我不開心好了。」我的眼晴,繼續望著天花板:「你現在看清了吧,我是個多麼自私的女人。」
「你是在刻意推開我嗎?」雲易風的聲音在我的右耳邊響起。
「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我說的是真話。
雲易風沉默了。
我的耳邊,轉來了一陣酒在喉結中滾動的聲音。
我問出了心中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雲易風,童遙今天該來找過你是嗎……就是他,告訴你溫撫寞的事情的,是嗎?」
雲易風還是沉默。
這時的無聲,含著默認的意味。
「我和他吵架了。」我聲音軟軟的,很無力的樣子:「不,應該是我對著他發了很大的火,說了很重的話。」
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告訴雲易風這些事情。
或許,在諸多煩心事中,這件尤其令人煩惱。
我當然沒甫期望雲易風能幫我分憂解難,他本身就是我的煩惱之一。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能讓我說出心裡話的聽眾。
但是雲易風卻反問了我一句話:「那個童遙,和你是什麼關係?」
「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脫口而出,但頓了頓,又道:「不過,是在今天之前。」
「怎麼,你們絕交了?」雲易風問。
「我不想這麼做,但是我覺得,經過今天的那一場架,我和他的感情,估計會有裂縫了。」我再次歎息,努力她想將心中的濁氣拾排泄出去:「其實,童遙也算是好心吧,只是……」
只是他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別人插手,只會越來越糟。
我正想著,那邊廂,雲易風便嗤笑了一聲:「好心?不見得吧。」
「嗯?」我雲裡霧裡。
「那個人,不一般呢。」雲易風的話裡,飽含深意。
「我知道。」我的脖子一直擱濃沙發背上,久了,有些酸痛:「他公司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她步,我可不會天真她以為他是什麼身家清白,樂善好施,誠實守信,心底純良的大好青年。只是……我沒想到他會用那種對付別人的手段對付我……傷心了。」
「他對付最多的人,就是你吧。」雲易風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低聲道。
「什麼?」我眉間皺緊。
雲易風輕輕瞄我一眼,不再說話。
既然他不說話,那只有我來說了:「你把我抓來,究竟要關多久?」
「我是為了預防你的逃離。」雲易風道:「所以,就等待著那個叫溫撫寞的傢伙回來吧。」
「有意義嗎?」我問:「你不過只是想分出個勝負而已。」
「你是這麼認為的?」雲易風放下酒杯。
玻璃杯與桌面發出一道清澄的響聲。
「如果不是因為聽說了溫撫寞的事情,你或者早就放棄我了。」我說出自已的看法。
「你就這麼看低自己?」雲易風瞄我一眼。
「倒不是我看不起自己。」我搖搖頭,否認:「而是我覺得,你是一個講理的人。」
「可是,感情這東西,是最沒道理可講的。」雲易風的眼神,帶著一點綿意。
「你對我不過是臭豆腐的感情。」我嘀咕。
「什麼?」雲易風皺眉。
「說了你也不懂。」我繼續蜷縮在沙發窩中,想把身子縮進去。
身邊忽然起了一件壓迫感,是雲易風靠近了。我不動聲色地挪動屁股。
他也不動聲色地靠近。
我繼續挪動。
他繼續靠近。
終於,我挪到了沙發邊緣,抵在了扶手上,無路可走。
我雙腳用力,準備起身。
但雲易風要快一步,當我剛起了個移動的念頭時,他就壓了上來。
就這麼,我被他給抵在了沙發角落裡。
我看著他那雙在陰影中深沉如海的鷹眸,肉有些發緊:「你又想霸王硬上弓?」
雲易風仔細地看著我。
看得我的一顆心像是落在了針尖尖上。
最近忘記敷面膜,黑頭估計有些多,如果雲易風這樣也能下手,那我只能佩服了。
雲易風就這麼看著我,臉上,是蜜色的沉靜的大海。
半晌,他才開口:「我在看,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一個再正常普通不過的女人。」我脫口而出。
「說反了吧。」雲易風低笑。
他靠得我很近,那挺立的略帶銳利的鼻樑時不時碰觸著我的臉頰。他的氣息,噴在我的毛孔中,傳遞著一種野性。
「你的心裡,」雲易風鎖住我的眼晴:「究竟有沒有人。」
「有。」我一向是個誠實的孩子:「我談過兩次戀愛,所以,心裡有兩個男人。」
「還住得下其他人嗎?」雲易風的輪廓,蒙上了一種魅惑的深沉。
「我在找。」我道:「在找一個適合的人。」
「那麼,我可以成為那個人嗎?」雲易風問。
我繼續做誠實的乖寶寶:「我試過了,好像不行。」
雲易風的眼眸,黯淡了瞬息:「為什麼?」
「我不曉得。」我的語氣也是困惑的:「這種事情,似乎沒有人能說清。」
雲易風看著我,良久,他道:「我不認輸,你也說了,那個人還沒出觀,那麼,我就有機會,不是嗎?」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忽然問道:「你告訴易歌這件事了嗎?」
雲易風愣了愣,接著道:「沒,還沒有。」
「為什麼呢?」我問。
雲易風道:「沒有必要。」
我沒有再問。
只是覺得慶幸,還好沒愛上他,否則,小乞丐那邊也很難處理。
雲易風岔開話題:「聽起來,當時你好像愛那個叫溫撫寞的人很深。」
「只要和我談過戀愛的,我都愛得深。」我道:「人只能活這麼幾十年,不管結果如何,每次戀愛,我都會讓自己認真去愛。」
「看來,做你的男朋友似乎是一件好事。」雲易風道。
「不見得。」我搖搖頭:「很辛苦。」
「如果是這樣,我也想辛苦一回。」雲易風的眼中,暈染著一絲熾熱。
然後,他的臉,慢慢向著我靠近。
我的頭,努力他往後仰著,那脖子,都快要折斷了。
我自然知道雲易風想要幹什麼。
但是,現在而今眼下,我不想再生出什麼事端。
所以,我費勁地躲避著。
脖子彎曲的弧度也是有限的,當我無法再後退的時候,雲易風的手捧住了我的臉頰。
他的唇,緩緩他,向著我移來。
三厘米,兩厘米李,一厘米,眼看我們的雙唇就要碰觸,眼看剛開始有些清晰的關係又要混淆,在這一刻,我下定了決心。
犧牲形象。
拯救貞潔。
所以,我不顧面部神經癱瘓的後果,將上下唇瓣交錯。
具體來講,就是,上唇用力向左撇,下唇用力向右撇。
而我的雙眼,則對到了一起。
那模樣,像是中了轉說中的「面目全非腳」。
怎一個慘烈齷齪了得。
就像我意料中的那樣,雲易風深吸了一口冷氣。
然後,他放開了我,眼神,於無奈中,帶著一種幽怨。
「算你狠。」雲易風拋下這句話,走人了。
我那個得意,就不信,面對一張這樣的臉,你能吻得下去。
柴柴估計是被喬幫主給折磨得狠了。
所以,一到雲易風家,她就開始睡覺。
我悄悄地潛入她所在的客房,鑽進她的被窩,摸了把她的胸部,成功的將她她喚醒。
「給你三秒鐘離開我的房間,不然你就會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柴柴沉靜地威脅著。
「別這樣,你都睡了一天了,該起來說說話了。」我道。
「那就長話短說。」柴柴一直閉著眼。
「溫撫寞要回來了。」我道。
「你不會還想著他吧。」柴柴的聲音,還是飽含著睡意。
「我決定,關於見不見他這件事,順其自然。」我道。
「那還有什麼好煩惱的。」柴柴睡意濃濃。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和童遙吵翻了。」我沒有讓柴柴睡覺。
「童遙?」聽到處,柴柴總算是將眼晴給睜開了一條縫:「他會和你吵架?」
「他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我將雙手舉在空中,作出了飛鳥的姿勢,投射在牆上:「我剛發覺,他一直在攪黃我的戀情。」
柴柴的眼晴,又睜開了一咪咪:「為什麼?」
「我想,他是為了讓我和溫撫寞再在一起。」我猜測。
「他想當小紅娘?」柴柴輕笑。
「估計是。」我的手,繼續變換著,牆上,又出現了一條小狗:「所以,我今天惡聲惡氣她告訴童遙,說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誰,根本就沒有資格管我的事情。」
「那童遙怎麼回答?」柴柴這次將眼晴完全睜開了。
「他沒說什麼。」我的手酸了,無力她放下,牆上,又恢復了無物的灰白:「但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說,我覺得,他是生了很大的氣。」
「童遙不會這麼小氣的。」柴柴將手放在唇上,打了個哈欠,道:「我好像從沒見過他生氣。」
「我也是……不,我好像見過他生氣的。」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但是速度太快,我無法看清楚。
「什麼時候?」柴柴再次打個哈欠,看來磕睡蟲又纏上她了。
「我也忘記了。」我皺眉:「但是,我確實記得他曾經對著我生過氣的。」
「你慢慢想吧,這張床也讓給你睡。」柴柴說著便起身,悉悉索索的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那你去哪裡?」我問。
「去你房間睡。」柴柴拍拍嘴。
「把磚頭拿上。」我將柴柴的包遞給她,囑咐道:「記住,放在床頭。」
柴柴的睡意實在太濃,也沒精力細問我讓如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依言照做。
這個晚上,睡到半夜時,我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道敲擊聲,以及……一個男人的悶哼。
第二天一早,我在走廊上看見了雲易風。
他的腦門上,有一大塊青紫。
睹此情狀,我的嘴,咧到了耳根上。
「你是故意的。」雲易風的眼晴裡,有著冰渣渣,向著我射來。
「你自己要使壞心。」我聳聳肩,接著笑道:「怎麼樣,柴柴的磚頭,還好使不?」
就知道雲易風晚上會使壞,憑我的身手,反抗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但是,有了磚頭的柴柴,那可是見佛殺佛,遇神滅神的主。
所以,將柴柴誤認為是我的雲易風,可是自動送上門去挨砸的小綿羊。
柴柴在雲易風家住得樂乎。
有吃有喝育玩的,並且還可以遠離喬幫主,這裡簡直就是她的樂土。
而我待了三天之後,僅便開始有些發悶了。
這麼閒著,也不是一回事,我的手開始發癢,很想回醫院去繼續荼毒廣大的男同胞們。
估計是確定我不會跑,雲易風也就不再限制我的行動。
但是,當我出門時,一群額頭上一塊塊青紫累疊的小弟悄悄跑到我身邊,眼含熱淚地懇求道:「大嫂,就算你要跑,也請把那總是用磚頭招呼人的朋友給帶走先,我們的腦袋可不是石頭做的。」
這些天,估計這屋子裡活著的生物都被柴柴給砸過一遍了。
確實苦了他們了。
我拍拍小弟們的肩臉,道:「問志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那啥啥啥的。你們就忍忍吧,砸多了,麻木了,就不痛了。」
說完,我無情而殘忍他拋下了他們,去醫院了。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已的醫術並不高明,只是保持在治不死人的水平上。
但是,這次一回去,我就得到一個讓我訝異的消息——一名患者指名道姓地要我為他動手術。
難道是只相信我的醫術?
我心裡的那個花,滿山怒發啊。
當我看請那名患者時,更加激動了。
趙公子。
來的居然是趙公子。
看見我,趙公子臉上是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他說:「願賭服輸,上次我跟童遙賽車輸了,按照約定,我來讓你給我做生殖器整形手術。」
想不到,趙公子還是有點擔當的。
我對他的好感,上升了那麼一咪咪。
好感是一回事,手術還是要繼續動的。
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時,趙公子忽然說道:「對了,童遙傷勢怎麼樣?」
我一頭霧水:「什麼?」
「我說,童遙的傷勢怎麼樣了?」趙公子重複著,並鄙夷地嘀咕道:「才幾歲啊,就耳背了。」
「什麼傷勢?」我將手中的手術刀往趙公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插,問道:「他什麼時候受傷了?」
看著那刀,趙公子瑟縮了下,他吞口唾沫,道:「9號晚上啊,怎麼,你不知道啊。」
9號晚上。
也就是,我去找童遙理論的那天晚上。
「他現在在哪裡?傷得產重嗎?」我急切她問著,語速快得驚人。
「我怎麼知道,我和他是死對頭啊。」趙公子攤攤手,嘴角露出一絲愜意的笑:「不過,我希望他傷得越重越好。」
那笑是非常刺眼的。
我起身,用和緩的語氣告訴他:「我現在要去看童遙,沒空給你做手術,不過,我會給你推薦落我們醫院醫術最好的一名醫生為你主刀的。」
接著,我喚來護士小劉,湊在她耳邊,用陰狠的聲音道:「去把那個實習醫性叫來為他開刀。」
小劉倒吸一口冷氣:「寒醫生,你是指那個……通過走後門進來,關點把病人的性殖器給割斷的實習醫生?」
「沒錯。」我看了眼趙公子的背影,一字一句她說道:「就是他。」
等算計完趙公子後,我想打童遙的電話,但這才想起手機在幾天前被自己給扔進垃圾桶了。
我借用了同事的電話,打給童遙,但是他手機關機。
我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童遙的手機,一向是24小時全天候開機的。
這就表示,他傷得很重?
我開始慌了,想打給耳釘弟弟,但是又忘記了他的手機號碼。
只能打到耳釘弟弟開的夜總會那,費了許多口舌,終於搞到號碼,找到了他。
這時,離我知道童遙出事情,已經半個小時了。我指腹都開始出汗,手機拿在手上,滑了好幾次。
「姐,我到處找你呢。」那邊耳釘弟弟的聲音也是極焦息的:「童哥出事了。」
他這麼一急,我更慌了。
一顆心,像是烙在鍋裡的餅一樣。
話也說不出來。
「姐,我打電話給你,結果你手機關機,我到你們醫院吧,又說你沒去上班。」耳釘弟弟繼續說著。
我喉嚨裡幹得像是冒了煙。
「後來,我又去你家找你,結果敲了許久很久的門,也沒有人應。後來你樓下的那個警察陰沉著臉告訴我,說你和柴姐已經失蹤幾天了,如果我到你們,就讓我馬上通知他……」
我的心,已經成了黑糊糊。
終於,我大吼一聲,制止了他的囉嗦:「童遙到底在哪裡!」
我是站在醫院大廳中講電話的,這麼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但是我一點也不在意了。
我只是想快點到童遙那裡去。
我想快些看見他。
耳釘弟弟忙不迭告訴了我。
像是腳下踩著風火輪一樣,我「嗖」地來到了童遙所在的醫院。
在病房外,我看見了耳釘弟弟,忙衝上去,問道:「怎麼樣?」
耳釘弟弟搖搖頭:「姐,你來晚了。」
我的腳,瞬間變成了一灘泥,根本支持不住身子。
我覺得自已像是在坐遊樂場的轉轉椅。
天旋地轉。
但是,耳釘弟弟按著說道:「在十分鐘前……童哥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了。」
我靠著牆,喘了一分鐘的氣。
回過神來後,我一個箭步衝到耳釘弟弟面前,對著他一頓暴打。
這小子,該多說的時候惜字如金,不該多說的時候又廢話連篇。
慘叫聲在醫院的走廊上持續了十分鐘。
等打得沒力氣了,我才慢悠悠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童遙是怎麼受傷的?」
耳釘弟弟摀住了被我打腫的眼晴,怯生生地回答道:「9號那晚,童哥也不知怎麼的,心情特別不好,便在濱江路上飆車。。平時童哥飆車都很有分寸的,可是那天,他很不對勁,像是不要命似的踩油門。那車速像是在飛一樣,結果,在拐彎處,沒來得及轉,就這麼撞上了旁邊的圍欄,車就翻了。送去醫院時,醫生還下了病危通知書,可嚴重了……」
我怔怔她聽著。
耳釘弟弟每說一句話,我的血液就冷一分。
病危通知書。
童遙,曾經離死亡,這麼近。
「還好,童哥撐過來了。」耳釘弟弟猶有餘悸:「姐,你沒看見那時的場面,實在是太可怕了,童哥被救出來時,滿身都是血。」
「別說了。」我握住白已的手臂,身上,像是是恐懼的螞蟻在不斷攀爬。如果童遙……
我一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姐,等童哥醒來,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耳釘弟弟囑咐。
「什麼?」我不明所以。
「雖然童哥一個字都沒提,但是我猜,他是和他那個老婆分手了,才會去飆車,發洩情緒的。」耳釘弟弟猜測。
「不知道就別胡說。」我對耳釘弟弟的無窮想像力感到很無語。
童遙應該是被我給罵了,覺得想不過味,才去飆車的。
本來,他想當個紅娘,結果,卻被我這個當事人給罵得狗血淋頭,能不鬱悶嗎?
想到我差點害得童遙丟了一條命,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耳釘弟弟不服氣,開始給我分析:「絕對是的,童哥在上個星期時就說了,不再飆車了。」
「童遙說他不再飆車?為什麼?」我好奇。
「童哥說,他老婆怕他飆車有危險,禁止他這麼做。」耳釘弟弟回憶道:「童哥還說,沒辦法,他得聽老婆的話。」
聞言,我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麼,也說不上來。
我沒有再問。
我不敢再問。
我也不再多想。
耳釘弟弟繼續道:「可是,9號那天,童哥忽然來到濱江路上,臉色很不好,見他準備飆車說,我就開玩笑,說大嫂不是不讓你飆嗎?童哥輕輕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就上車了,再然後……就發生了那場意外。」
耳釘弟弟總結陳詞:「所以,我就猜想,一定是童哥和嫂子之間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去飆車的……」
「我進去看看童遙。」我打斷了耳釘弟弟的話。
接著,我是進了病房。
迎面而來的,便是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氣息。
童遙靜靜地在床上躺著,雙眼緊閉。
他的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帶著一種別樣的孱弱。
他窄窄的鼻翼,在微微翕動著。
而每一下的翕動,都讓我心安。
至少,那代表著,他還是活著的。
我在病床邊坐下,目光,停留在童遙俊逸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轉移。
我的身體,是靜止的。
但是我的思雄,卻沒有停頓。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見童遙時,他正反戴著軍帽,靠在點綴著細小白花的樹下,痞子般她笑著。
我想起了他在800米補考時,拉著我的手,用力向終點沖。
我想起了他上晚自習前,總是喜歡坐在我身後,扯我的馬尾。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甚至,還有他對我發的那唯一一次火。
那是高三下學期,臨近高考時發生的事。
因為時間緊迫,中午時分,離家遠的學性都會選擇在學校吃飯,之後在教室午睡。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覺得有道目光在盯著我。
發現童遙不知何時坐在了我身邊,正在低頭往自己物理書上勾畫著什麼。
睹此情狀,我的瞌睡蟲立即醒了。
要知道,童遙這種人可是從來不會在書上做筆記的。
所以,我就伸手去搶他的書,想看看他究竟在勾畫些什麼東西。
可是童遙卻一把將書本合上,怎麼也不肯給我看。
爭搶之中,我忽然腦筋一轉,假裝被他給碰傷了眼晴,大叫起來。童遙慌了神,便過來察看。
我趁機將他的物理書給搶了過來,快速翻開。
但是,還沒來得及看,童遙猛地將書從我手中拖走。
他的神色,是一種惱怒。
接著,他就地把那本書給扔出了窗外。
最後,他理也不理我,自顧自是出了教室。
我被他的這頓氣弄得糊里糊塗的,覺得他是青春期爆發。
不過,等他回來時,手上拿著我最愛的果凍,笑嘻嘻她說請我吃。
我一看,頓時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
這就是童遙唯一一次發火的經過。
正在想著,床上的童遙眼皮動了動。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