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在那遙遠的背背山
自從在那個晚上發洩完之後,我就從床上起來了。
老院長認為,我是被盛悠然甩了,想到這件事於他也是有些責任的。
於是,他這位出名的鐵公雞破天荒地沒有因我那三個月的無故曠工而扣我的工資。
除此之外,還甚悲淒地拍著我的肩膀,承認自己的過錯:「寒食色同志,是我考慮不周啊,我咋個會想到喊你去色誘啊,哎,爛泥巴就算粘性再強,哪裡又敷得上好牆嘛?癩蛤蟆就算武功再高嘛,哪個追得上天鵝嘛?女追男雖然只是隔層紗紗嘛,但那也要美女撒……」
老院長沒能說完,就被尚處於混沌狀態,並且吃了豹子膽的我給拍到牆壁上。
後來打掃廁所的大嬸次次看見我,都會豎立起大拇指,誇我是幫助她消滅屎娃的好閨女。
忽然,一陣風刮得緊了,如冰刀一般。
我收回了飄散的思緒,忙將落地窗關上,去到浴室中梳洗。
打開浴室門,便看見睡眼朦朧的小乞丐已經在廚房忙開了。
小乞丐現在也不去乞討了,白天被我養著,晚上便到喬幫主家睡覺。
當然,只是很純潔地睡沙發,想歪的全去牆角畫圈圈。
想也知道,就喬幫主那身材,小乞丐那小身板哪裡能承受得住啊。
當然,也不能白養著,為了壓搾小乞丐最大的剩餘價值,我不僅逼著他幫我打掃屋子,還逼著他去偷學喬幫主的做菜手藝。
開始時,他死都不幹,被我用平底鍋拍過兩回後,也只能乖乖地去學回來。
悟性不錯,幾個月下來,也學了有六分像了。
所以每天早上,他都要努力地從溫暖的被窩中掙扎起來,跑來我家為我弄早飯。
「今天吃什麼?」我來到飯桌前坐下,閒閒問道。
「牛奶,麥片。」小乞丐道。
「乓」的一聲,小乞丐的腦袋瓜子又被砸了。
他轉過頭來,一雙璀璨的眼睛中,盛滿了熊熊的怒火,就這麼盯著拿著平底鍋的我。
別說,小乞丐的頭是真硬,光這個月就讓我拍壞三個平底鍋了。
敗家子。
「老女人,你幹什麼?!」小乞丐火了:「瘋子,每天都拍我,很好玩嗎?」
別說,確實是挺好玩的。
「你居然偷懶,只給我弄麥片,我寒食色是那種吃素的人嗎?」我質問道。
「將就點吧!」他從我的腳趾丫丫瞧到我的頭髮尖尖,再從我的頭髮尖尖瞧回我的腳趾丫丫,最後道:「你身上的肉都起堆堆了,我這麼做是好心幫你減肥……啊!」
我看著手中的平底鍋,泫然若泣。
又報銷了。
小乞丐摀住自己的頭,雙眼噴火,鼻孔不停地翕動著。
我鄙夷。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想學人家福大爺,先去把你那秀氣的鼻孔塞兩鋼珠撐大了再說。
「別瞪了,等會眼珠瞪出來,我當龍眼給你吞了。」我盛脅道。
小乞丐臉上的怒容徑久不散,他「咚」的一聲將麥片給擱在桌子上,氣咻咻地道:「來吃吧!」
我用勺子舀起那清湯寡水的麥片,皺著眉頭吃了一口中,淡淡威脅道:「小乞丐,如果你明天再敢偷懶,我就自己做早飯了。」
「真的?」小乞丐大喜。
我用勺子不斷地翻動著麥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當然是真的,我做的第一道菜,就是油炸你的命根。」
小乞丐眼皮跳了跳,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啊?」
我笑,奸計得逞的那種笑。
不怕?
不怕你幹嘛夾緊雙腿?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邊看報紙,邊問道:「小乞丐,你究竟是什麼人啊?」
小乞丐的眼皮又跳了一下,隔半晌,他反問:「你問這個幹嗎?」
「如果你家有錢,我就把你給綁架了,勒索他們贖金啊。」我道。
「我家沒錢。」小乞丐道。
我從鼻子中哼出一聲。
這年頭,叫囂著沒錢的人,都是些巨富。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我再問。
「如果你嫌棄我,我可以走的。」小乞丐認真說道。
我抬起眼睛,瞅著他。
水噹噹的臉蛋,水盈盈的眼睛,水嫩嫩的唇,簡直就是一枚百年難得一遇的小正太。
嫩地人心都軟了。
於是,我陰笑冷笑獰笑奸笑淫笑傻笑皮笑肉不笑甚至還學著童遙那樣壞壞地笑,直到感覺嘴角有些抽筋的跡象,才道:「我怎麼會嫌棄呢?不過看你長得這麼俊,說不定哪天晚上我一個激動就把你給吃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前通知你一聲。」
小乞丐身子抖了兩抖,腿夾的更緊了,話也說得混沌了點:「我……我諒你也不敢。」
我放下報紙,挑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就等你長到十八歲,成年之後,就算我把你連皮帶骨頭吞下肚子也不犯法……別再夾腿了,小心你小弟弟窒息咯。」
聞言,小乞丐的臉,一點點地紅了。
那嫩耳朵,紅得都透子明。
他低下頭,裝作吃麥片的樣子,不理會我。
不過看也看得出,食不知味啊。
我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等你再長大點就知道了,親情真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連刀都割不斷的。雖然有時候,親人之間會互相傷害,但說到底,他們對你的愛,才是最深的……你這麼一聲不響地跑出來,這麼久也不和他們聯絡,你家裡人一定急瘋了。」
聞言,小乞丐的身子怔了怔。
話說完了,我繼續翻看著報紙。
良久,小乞丐的聲音,從碗中傳出,悶悶的:「為什麼今天你要……關心我?」
「因為,」我舀了一大勺麥片,放在嘴中,抓緊時間嚼了嚼,接著吞下,誠實地說道:「我在醞釀晨便。」
然後,我起身,拿著報紙向浴室走去。
身後,傳來小乞丐的作嘔聲。
拉完便便後,我吩咐小乞丐洗碗,打掃屋子,接著向醫院走去。
那些早餐攤子上,蒸騰出裊裊的白色熱氣,街上所有的人,都穿著厚厚的大衣,急匆匆地穿梭著。
我縮著脖子,盡量將臉埋在圍巾中,只露出兩隻眼睛。
這天,可是真冷。
還好診室中有暖氣,不然鐵定會被凍僵。
我平時一樣,來到醫院後,脫下外套,穿上白大褂,然後拿著抹布擦拭桌子。
盛悠然的桌子,現在是空空如也。
但我每天還是會認真地擦拭乾淨。
很多事情,到最後都會成為過往。
可是,那些回憶,會成為手中帶著淡淡澀味的香氣,縈繞不散。
而我,也永遠不會遺忘。
這些日子以來,靈台似乎清明了許多。
我想,今後,我還是會戀愛的。
或許,愛得遠不如和盛悠然這般的激烈,如溫撫寞那般的溫存。
但是,我還是會等待的,等待合適的時間,合適的人。
就像有才人士說的:「轉告王子:老娘還在披荊斬棘路上,還有雪山未翻,大河未過,巨龍未殺,帥哥未泡……叫他繼續睡死沒關係。」
是的,我會繼續披荊斬棘,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
或許,我愛他不再愛得這麼深。
但是,那將是最適合我的人。
將抹布掛在門後,我無意間低頭,頓時傷感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我的胸部,又縮回B了。
慘劇人寰。
我把自己的雙手放在兩饅頭上,頓時淚水四濺,鼻涕狂飆。
以前一隻手根本就罩不住,而現在,我的胸部活像是去埃塞俄比亞逛了一圈回來似的。
正當我在緬懷自己逝去的豐滿時,卻聽見了一陣倒抽冷氣聲。
抬頭,看見一對男人站在診室門口,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呆了三血秒鐘,接著若無其事地解釋道:「胸保健操,每天早上要揉一揉,預防乳腺癌和下垂。」
「哦。」那對男人恍然大悟。
顯然見得是將我的話給信了。
之所以用「一對」這量詞,是因為兩人一看便是在那遙遠的斷背山放羊玩的。
我不得不承認,雖然老院長人老,但腦袋瓜子還是很不錯的,很有經營天份。
這不,推出「割一贈一」割包皮大活動,就是為了吸引背背山這堆人群。
而且,那取精室中,還新增添了不少GV片。
實在是做到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開拓創新。
不虧是認真學習過十七大的。
不用說,這一對又是來同割的。
我取過病歷,詢問道:「叫什麼名字?」
那個腹肌胸肌肱二頭肌全硬得像石頭,發達得一塌糊塗的男人道:「我叫慕容壽。」
「刷」的一聲,我的鋼筆歪斜了下。
受?受?受?受?受?受?受?受?受?
那個柔弱得風一吹就要搖上一搖的小攤骨道:「我叫王力功。」
「刷」的一聲,我的鋼筆又歪斜了下。
攻?攻?攻?攻?攻?攻?攻?攻?攻?
這個世界,瘋狂鳥。
其實認真說來,我對背背山上的這群人是又愛又恨。
你想啊,這世界上,本來帥哥就不是很多,可就是在這些數量不是很多的帥哥中,還有一部分內銷了,不對我們女性出口,想起來就讓人捶胸頓足。
但是有時候,我又寧願看著兩個帥哥在一起,那場面,夠yy,美不勝收。
抹去口水,我開始工作,清清嗓子,詢問道:「你們,是誰先割?」
名字叫小受,實際身份是小攻的慕容壽拍拍胸口,道:「我來吧。」
我喚來小劉,幫著備皮,正準備打麻藥,那個名字叫小攻,實際身份是小受的王力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一把將我拉住,問道:「對了醫生,割了之後,是不是一周後才能做愛做的事情?」
同房就同房吧,還做愛做的事情,說得這麼隱晦委婉,要不是我寒食色腦袋天生齷齪,哪裡能醒悟的過來呢?
我糾正道:「不是一周,是一個月內忌房事。」
「一個月?」小受臉上呈現痛苦的神色,他道:「時間能不能縮短一點?」
我搖搖頭:「不行。」
小受失望了,但隨即又試探性地問道:「如果在一個月內,忍不住做了,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吧。」
我狠心地戳破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命根,會裂開。」
聞言,小受的臉,「刷」的一聲白了下來。
真是造孽喲。
我將手不動聲色地從他的手中給拉出來,準備接著下針。
誰知小受「咚」的一聲跺了下腳,然後,將小攻給拉起來,深情地說道:「壽,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一個月沒有你的日子,咱們不做了,回家吧。」
小攻則寵溺地摸摸他柔軟的髮,溫柔地說道:「好。」
然後,兩人便手牽著手,眼望著眼,一起向門口走去。
剩下我和小劉,下顎集體脫臼。
但剛跨出一步,小受轉過頭來,詢問道:「醫生,你剛才那套胸保健操一共有幾節啊,能不能教教我?」
我將手往嘴上使勁一拍,把脫臼的下巴給拍回原處,接著道:「很簡單,上下左右各自搓十下就行。」
「謝謝醫生。」小受說完之後,繼續恢復剛才的姿勢,和小攻手牽著手,眼望著眼,離開。
小劉拿著小攻的幾撮毛,怔怔地說道:「寒醫生,我覺得自己剛才似乎是被一道雷給劈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茫然道:「小劉,我也是被雷得外焦內嫩……同志,共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