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蛛絲馬跡（下）

不久之後，辰牙和赫琉斯便熟門數路的找到了九黎人收集情報用的那間酒館。

　途中，辰牙發現一直有人跟著自己，但他並沒有在意，而是直接走進了酒館，找到了酒館中似乎正在算帳的蚩虎。

　辰牙一進來，蚩虎便發現了他，見到他帶了一個腓尼基人過來，便好奇的問：“有事找我？”

　“對，我想和你談筆生意。”辰牙在他面前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

　“談生意？”蚩虎一愣，啞然失笑道：“算了，沒空跟你鬧，我還在算加上今天的收入，我們存下來的錢是否足夠購買回家的物資呢。”

　“嗨，我可是認真的。”辰牙有些生氣，甩手就把一大袋金子扔到了桌上，這頓時引起九黎人的一片驚呼聲。

　看看辰牙甩出來那一大袋的黃金，再看看自己桌上那小小的一個錢袋，蚩虎立即把帳本丟向一邊，正色道：“既然是來談生意，那麼我們就不講交情了，把你的目標告訴我吧，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給你殺了。”

　“我想雇傭九黎暗中保護我的人，為期一個月，你們的報酬就是這些。”

　“保鏢？”蚩虎有些猶豫，他可從來沒接過這樣的生意。雖然在哈瑪斯，也有不少賞金獵人以此為生，但是卻從沒有人雇傭過九黎人當保鏢。

　不過，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一個九黎人小夥突然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這讓蚩虎的眉頭猛皺在了一起，望著那袋金子的眼神也變的炙熱起來。

　雖然那個九黎小夥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辰牙還是聽到了。

　這個小夥似乎是蚩虎派出去商談購買糧食以及鐵胚的人，而他傳回來的消息則是商家的價格漲價了，這意味著蚩虎手上的金子根本不夠購買預計的物資。

　商人一向是奸詐的，尤其在商人之都哈瑪斯更是如此。看人說價，這一向是商人最起碼的基本功，而九黎人在商人的眼裏無疑是一頭傻忽忽的大肥羊。九黎人都不太擅長各族語言，所以交流起來非常困難，這讓他們在交易的過程中經常吃虧，而且摸准了九黎目的之後，商人更是借機抬價，反正九黎人的購買目的明確， 商家不怕他們不買。

　“好吧，這生意我接了。”說著，蚩虎便張開大手去抓那袋金子。

　“別急。”辰牙一把按住了蚩虎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還有個提議，想和你說一下。”

　“提議？什麼提議？”蚩虎警惕的看著辰牙。

　“我經過這幾天和你們的相處，發現九黎人的生活非常艱辛，我想為九黎人做些什麼，於是我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說到這裏，辰牙頓了頓，指著桌上的這袋金子說道：“我希望我們的這次交易能夠為九黎帶來長期利益，所以我想把這次交易的金額作為生意的本金，交給我的僕人赫琉斯來打理，而每年，赫琉斯會交相當於本金百分之三十的利益給你們九黎，讓你們用來購買物資，這比你們現在幹的事要容易多了，而且更穩妥，你覺得怎麼樣？”

　“你當我傻子嗎？”突然，蚩虎猛的一拍桌子，猶如一隻憤怒的猛虎一般朝著辰牙咆哮：“我早就知道你這小子沒安好心，你打算誑我也就算了，但你居然敢把主意動到我們九黎最重要的事情上。滾，現在就給我滾！”

　辰牙被蚩虎吼得呆住了，愣愣的問：“怎麼，我這提議不好？”

　“好？好個屁！”蚩虎氣得直翻白眼：“你拿我們的報酬作為本金來做生意，萬一虧了呢？到時候你一句錢全虧光了，我們上哪去拿這百分之三十，你小子就是成心誑我們為你白乾一個月。告訴你，老子沒空陪你玩！”

　“你誤會了，我可沒……”辰牙極力為自己爭辯。

　“誤會？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蚩虎把腳翹在桌子上，一臉不屑的看著辰牙。

　見到蚩虎這副樣子，辰牙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他是想借此和九黎保持一個長期的關係，畢竟按照他的計畫，哈瑪斯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是他的根據地，所以他需要在當地擁有一股勢力，這才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他沒想到蚩虎的戒備之心居然如此之強，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身後，一直在察言觀色的赫琉斯看到辰牙臉上的神色，再想到方才蚩虎與那名年輕九黎人的竊竊私語，頓時心中一動，站出來說道：“請問，我可以替我主人說一句話嗎？”

　“你？你是誰？”

　對外族人，九黎人向來沒什麼好語氣。不過現在正是證明自己的時候，赫琉斯並不在意蚩虎的冷淡，他微微欠身說道：“我就是方才主人所說，負責打理這筆本金的人。但貴方似乎並不信任我的能力，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向您展示一下我的才能。”

　“展示才能？”蚩虎看了看辰牙，再看看赫琉斯，好奇的問：“你打算怎麼展示？”

　“根據我的猜測，剛才那名年輕人向你稟告的消息應該是哈瑪斯的糧食商人抬高了價格，是嗎？”談到生意，赫琉斯立即恢復了自信，連語氣都變的自信滿滿起來。

　蚩虎點了點頭。

　“其實，哈瑪斯的糧食商人去年給九黎人的價格便已經偏高了，現在更是把價格提高了一倍，因為他們知道你們九黎人必須要購買他們的糧食。誰都知道，你們九黎人的土地非常貧瘠，而且由於一年種三季的緣故，你們出產的糧食裏根本沒辦法產出優質的種子來作為下一年的種糧，所以你們每年都需要通過交易來購買優質的種糧，只掐准了這一點，商人們便可以把你們隨意拿捏在掌中。”

　赫琉斯一語道破這則商機，這頓時讓蚩虎恍然大悟，而四周的九黎年輕人更是氣憤難平，恨不得現在就提著刀出去殺了那幾個糧食商人，連看待赫琉斯這位商人的眼神也開始變的兇狠起來。

　“好吧，那麼你又能做什麼？”蚩虎抬手制止了年輕人的騷亂，慢悠悠的問。

　“我只需要你袋子裏一半的錢，就能買回你要的數量，而且品質比你往年買得更上乘。”赫琉斯自信的環視四周：“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派個人和我一起去。”

　“……”

　說實話，蚩虎動心了，畢竟這是族中的頭等大事，如果再不帶著糧食回去，他們將錯過入秋後的最後一次播種期，這會讓九黎人無法儲備足夠的糧食來養活族人。

　“好，那我就派人和你去一趟，假如你真的能夠做到，那麼這筆交易我們還可以再談談。”

　說完，蚩虎便吩咐一個年輕人陪赫琉斯去購買物資，而他則與辰牙坐在酒館中大眼瞪小眼。

　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赫琉斯與那名九黎年輕人終於回來了。剛一進酒館的門，那名九黎年輕人便興奮的將兩大袋裝得滿滿的糧食種子丟到了桌上，還手忙腳亂的從背在背後的布袋中掏出好幾塊上好的鐵胚。

　見狀，蚩虎急忙扯開布袋抓了一把種子仔細觀看。果然，袋子裏的種子比他去年買的更上乘，連鐵胚都是十足的好鐵，不像往年一樣殘渣無數。

　事實擺在眼前，蚩虎對這個其貌不揚的腓尼基人頓時高看了幾分。不說別的，光憑他這一手，就比自己連幹好票買賣賺得還多了，要知道，他才用了一半的錢就買回了所有的物資，剩下的一半，對於蚩虎來說便已經是利潤。

　“看樣子是得好好談談了。”蚩虎看了眼面露笑容的辰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主人，我可以為您來商談這筆交易嗎？”自己小小的露了一手，這讓赫琉斯在辰牙面前有了說話的底氣，便大著膽子進言道。

　“行，你來談吧，這筆生意現在交給你了。”辰牙也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乾脆就放手讓他幹了。

　而得到辰牙的允許，赫琉斯立即自信爆膨，搬了張椅子在蚩虎面前坐下道：“您之前拒絕主人的提議，那是因為您對我的經營能力並不信任，當然，我可以理解，畢竟事關重大，而且您與我也是初次見面。所以基於這一點，我可以代替我主人做出一定的讓步。”

　“什麼讓步？”

　“我可以提前支付今年百分之三十的利潤給您，並且用這筆錢，以遠遠低於九黎往年的價格代購您所需要的任何物資，您覺得這樣的條件怎麼樣？”

　“……”

　蚩虎看看桌子上的那一大袋的黃金，再看看赫琉斯只用很少一部分錢就買回來的大量物資，心中頓時砰砰直跳。

　他知道，假如現在自己點頭，那麼自己只需要用很少一部分人消耗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賺到相當於往年五年的收入，而且，一下擁有了這些物資，九黎將在他的手中變的富強。光是這點，哪怕接下去辰牙再也不給他錢，他就已經覺得賺翻掉了。

　這樣的條件蚩虎沒有理由再拒絕，他顫抖著聲音再確認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們可以立下字據，並且馬上用這筆錢為您購買足夠的物資。”赫琉斯說得斬釘截鐵。

　“好！”

　蚩虎興奮的滿臉紅光，朝身後大喊：“拿紙和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