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鍾向真少年時期遭遇重大的家庭變故,恨透了他那個在丈夫死後丟下家人、卷走全部家産逃跑的媽,連帶著對所有女人都心生芥蒂。
多年來,他只找男人洩欲,從來不碰女人。
即便於家二老不斷催他結婚生子,他也無動於衷。
雖說他把二老當成親生父母一樣侍奉,二老也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但是,雙方畢竟沒有血緣關繫,對彼此的私生活都不會越界管理。
所以,鍾向真不會像楊肅慎那樣被二老逼著相親,而是一直頂著鑽石王老五的頭銜恣意放縱。
鍾向真換床伴的速度比換衣服的還快,對誰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沒投入真心。
不過,他出手大方、技術嫺熟、能力超強,在圈內一向都是搶手貨。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膩味了純肉體交流,對精神交流的訴求越來越高。
他在挑床伴時不僅要挑容貌、身材、皮膚、年齡,還要挑內涵、品味、深度。
這就産生了矛盾。
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年輕美貌的,都不會有深厚的內涵,而有內涵、有深度的,則不太可能年輕。
於是乎,他漸漸陷入找不到床伴的窘境。
一開始,鍾向真尚能忍受。
時間一長,他那原本因爲顧忌於家二老而對楊肅慎淡下去的心思又死灰複燃。
他想要楊肅慎,想將這個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的完美男人圈進自己的領地。
而楊肅慎的突然失蹤,成了催化劑,令鍾向真加快了行動。
楊肅慎不瞭解鍾向真的心思,只是像株安靜的植物一樣生活在自己的區域,盡可能地不對鍾向真這個房主造成影響。
鍾向真一開始還擔心自己適應不了被人侵入領地的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他放下心來,卻又開始不滿了。
他要的不是不受幹擾,而是進展。
美人在側,卻只能看、不能吃,這簡直就是折磨。
鍾向真思來想去,決定耍點小伎倆,誘騙楊肅慎喝下添加催情藥物的酒。
他派人事先打聽好楊肅慎的休息日,在楊肅慎輪休時以公司簽下了一個投資規模巨大、預期回報率很高的項目爲由,從外面的餐廳叫了一桌子菜在家中擺開,要求對方陪自己慶祝。
楊肅慎因爲第二天休息,不必禁酒,便欣然舉杯。
身在家中,他心情放鬆,再加上對鍾向真不戒備,不知不覺間便被誘哄得喝了不少酒。
他感到身體很熱,血液像歡快的小溪一般在血管中奔湧,最後彙集在關鍵部位。
他嘗試著壓製那種沖動,卻沒能像往常那樣成功。
他生怕會被鍾向真看出端倪,慌忙起身去衛生間沖冷水。
鍾向真觀察著臉色緋紅、呼吸緊促、東搖西晃的楊肅慎,知道藥物起效了,壓抑多年的欲望開始躁動起來。
他跟隨楊肅慎進入衛生間,好整以暇地看著掉進陷阱的獵物垂死掙紮。
楊肅慎發現僅用冷水沖洗腦袋不管用,打算再洗個冷水澡。
他擡手去解襯衫鈕扣,手指頭卻完全不聽使喚,老半天也解不開一粒鈕扣。
身體越來越熱,血管裏湧動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滾燙的岩漿。
他只覺焦渴難耐,等不及脫掉衣服,便踉踉蹌蹌地撲到淋浴間,打開冷水沖澡。
濕透的白襯衫、黑褲子緊緊貼附在身上,勾勒出極具雕刻美的修長身體,散發著禁欲的誘惑氣息。
鍾向真看得熱血沸騰,再也按捺不住沖動,箭步沖進淋浴間。
他關掉水龍頭,將濕淋淋的楊肅慎抵在濕滑的牆壁上,以風卷殘雲一般的氣勢吞噬覬覦已久的獵物。
他的親吻、撫摸,像火星落入汽油桶,瞬間點燃楊肅慎身體裏的欲望之火。
楊肅慎腦中警鈴大作,慌忙伸手去推鍾向真,卻發現對方沉重得像座高山,無法撼動分毫。
他嗚嗚叫喚著想讓鍾向真退出,卻迎來更加熱烈的糾纏。
無奈之下,他只好猛地合上牙關,狠狠咬上那作亂的靈蛇。
鍾向真已然忘情,沒有防備楊肅慎的突然襲擊,被結結實實咬了一口。
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雙眼因爲舌頭傳來的劇痛而冒出兇光。
楊肅慎抖著手打開冷水水龍頭,貼著牆壁滑坐到地上,在噴灑下來的冷雨中縮成一團。
到了這份上,如果他還沒察覺到異樣,那就真是沒腦子了。
身爲一名男子,卻總被男人覬覦身體,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悲慘的人嗎?
自打重生以來,他一直在苦苦掙紮。
這13年的辛苦,到底是爲了什麽?
鍾向真垂頭看著在冷水中瑟瑟發抖的楊肅慎,心裏懊惱不已。
他瞭解藥物的藥性,知道楊肅慎正在死扛。
甯願忍受藥物的折磨,也不肯順水推舟放縱自己,這人未免太死腦筋了!
他怎麽偏偏就看中了這塊難啃的硬骨頭?
他雖然急著想吃大餐,倒也不會沒品到強暴楊肅慎。
他伸手關掉水龍頭,口齒不清地說道:“別再沖冷水死扛了,自己動手紓解吧。”
丟下這話,他帶著沖天怨氣快步走出衛生間。
鍾向真從不會委屈自己,既然欲望已被勾起,而家裏的臭石頭又不能助他宣洩,他自然要另找床伴。
這一夜,他龍精虎猛,硬生生地將經驗豐富的床伴給幹暈過去。
楊肅慎明白洪水宜疏不宜堵的道理,實在撐不下去時,只能忍耐著羞恥心自我宣洩。
直到耗光了庫存,累得幾乎虛脫的他才算是擺脫了困境。
他草草沖了個熱水澡,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楊肅慎在生物鍾的作用下醒來,只覺身體軟得像煮爛的面條。
想到鍾向真這個罪魁禍首,他又怒又恨,卻也有點慶幸、有點後怕。
鍾向真既然敢對他下藥,想必是做好了拿下他的打算。
如果鍾向真沒有中途收手、而是強硬到底,以他昨晚那種欲火焚身卻又四肢綿軟的狀態,恐怕會在劫難逃。
仔細想來,鍾向真一直對他沒有好感,當初會主動邀請他同住,必定是有陰謀的。
而他,總想著鍾向真是自己前世的學生,對這人輕易地解除了防備,竟然傻乎乎地中了圈套。
真是何其愚蠢!
楊肅慎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挺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拖著行李箱搬離鍾宅。
想到許久未住的家中必定積滿灰塵,他沒有力氣打掃,直接開車前往酒店入駐。
百花齊放,陽光燦爛,明媚的春天已然來臨,爲什麽他的人生還處於冰封的寒冬之中?
春走了,夏來,在一片喧嚷的蟬鳴聲中,楊肅慎被一位頭頂俐落的短發、身穿清涼的吊帶裙的嫵媚女人敲開了家門。
“我一直在等你請我去坐摩天輪,你一直沒來,我只好過來找你了。”女人俏皮地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黎雪蛟,黎明的黎、雪花的雪、蛟龍的蛟。”
楊肅慎端詳著黎雪蛟那蕩漾著笑意的臉,想起此人是杜晟銳的親密朋友,心裏微微一痛。
他點頭緻意,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好!”
“不請我進去坐坐?”
黎雪蛟挑眉看著堵在門口的楊肅慎。
“家裏太亂,不好意思。”
楊肅慎轉身換了一雙黑色夏季運動鞋,拿上錢包、鑰匙走出門來。
“我們到外面的速食店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