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我們逃吧

　　院長愛爾蘭特和八階魔導卡提斯似乎在下棋。

　　卡提斯原本說要去捉拿引起空間漩渦的肇事者的，結果這傢伙虛晃一槍，跑到院長室來了。

　　兩人私下裡彷彿極為熟絡，也沒什麼職位尊卑之分，他們坐在一塊巨大的棋盤邊上，兩隻手都放在高度合適的椅子扶手上，姿態舒適而愜意。椅子是魔力懸浮的，底部安裝了幾塊魔晶，可以通過注入魔力驅動而自由移動。棋盤繪製在地板上，每一條經緯都發出淡淡的元素輝光，顯然不是一般的材質。

　　「金剛牆地圖。」愛爾蘭特手指一揮，棋盤上的頂角發生位移，赫然是金剛牆和惡魔島基亞圖。島上的地標建築塔金森完好無缺，牆體上的凍石磚塊在陽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彩，襯托著碧藍的海水，格外耀眼。

　　「真叫人懷念啊。」卡提斯感慨。

　　「是啊，五百年了，這座島，已經徹底的不存在了……」愛爾蘭特說著，摸出了一串鑰匙丟給卡提斯，「你不是要看嗎，弗蘭德之影的記憶體？」

　　卡提斯接著鑰匙，點頭：「是的，所有的考生鑰匙都連接著弗蘭德之影，我相信它的記憶體會給我答案，一切的答案。」

　　「但願如此……」愛爾蘭特吹著鬍子說，「我要把那個混蛋揪出來，千刀萬剮！」

　　卡提斯早就習慣了這個怪老頭的脾氣，也不答話，移動椅子，移動到棋盤的中央，把鑰匙插入了一塊紫色的魔晶之中。三十六面體的魔晶頓時像一朵花一般從鑰匙孔處裂開，鑰匙從中緩緩升起，懸浮在地圖正中央上空。緊接著，棋盤上，與考生人數相等的線條交點明亮起來，各色的光束彙集在上方，開始改寫之前的半透明影像。

　　兩個人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畫面的變化。

　　「六倍速顯示。」卡提斯說。

　　影響頓時快進起來，沒多時，金剛牆上就發出燦爛的光輝，那是防禦系統啟動的標誌。

　　「停！」愛爾蘭特說，「有人破解了弗蘭德留下的魔法鎖。」

　　他和卡提斯對視了一眼，然後道：「找出這個人！」

　　「倒退五分鐘，二分之一倍速。」卡提斯說出指令。

　　畫面緩緩變化，兩人死死盯著金剛牆，可是偏偏啟動防禦系統的人，就是看不到。

　　卡提斯審視了一遍棋盤上的點，搖了搖頭：「元素干擾太大了，金剛牆附近的弗蘭德之影受到了影響。這個影像是通過海峽上空的考生獲得的。」

　　愛爾蘭特有些挫敗地靠回椅子裡：「那還是繼續看後面的吧……」

　　「六倍速顯示。」卡提斯說著也靠在椅子背上，開始觀看自金剛牆啟動後的整個過程，當第一發元素炮發出後，惡魔島上的塞斯提出現了。

　　通過惡魔島附近考生的弗蘭德之影，他們看到了金剛牆附近的變化，那誇張的戰鬥，在幾千米以外，看起來都觸目驚心。

　　卡提斯放慢了畫面速度，盡可能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他神情嚴肅地說：「現在可以確定，金剛牆附近出現了可以媲美領主級惡魔的高級惡魔，這一點毋庸置疑！」

　　「現在留在金剛牆上的考生只有兩個人吧？三階元素法師、空間理論專業的初級班學生菲莉絲和五階元素法師、空間召喚專業的華瑞．弗蘭德。」愛爾蘭特的表情有些惆悵。

　　「沒錯……其他人，都已經到達了塔金森。這兩個人留下來吸引塞斯提。」卡提斯說，「真是大膽的舉動。尤其是這個菲莉絲，表現出的實力和她的魔法評級相差太大了。實在很難想像，她真是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孤兒。」

　　「也不排除有天賦特異的學生。我記得她是通過入學考試考入學院的，我們招收學生，本就沒有身世限制。三階魔法教材，甚至奧術學入門，都可以在弗蘭德城的魔法商店買到的，魔法在王國的普及，早已遠遠超出了我們的理解。」愛爾蘭特說，「而且，如果華瑞在牆上的話，也就可以解釋金剛牆的啟動了。這一年來菲莉絲的空間理論學成績非常出眾，導師們的評價都不錯。這兩個人加在一起，確實可能破解防禦密碼。據我所知，弗蘭德的後裔都會學習弗蘭德模組——那個小混蛋，幾乎所有的超級魔法武器他都會裝上這種模組，以實現王室的絕對武力統治。」

　　卡提斯為之汗顏，膽敢稱弗蘭德王為小混蛋的，大概整個大陸也只有這個擔任過弗蘭德王國攝政王及弗蘭德王的魔法導師的愛爾蘭特了。也正是由於這份信任，弗蘭德王才會把學院交給他打理。

　　記憶影像按照六倍速度快速流逝，從第一發元素炮發射道空間漩渦僅僅花了幾十分鐘。愛爾蘭特凝視著從地圖上方那個超小規模的空間漩渦：「這是跨位面契約鬆動的跡象無疑，看來，這隻惡魔的契約並不強大，說明契約者水準有限。能夠隨意壓縮能量，它的實力在塞斯提之上。」

　　「塞斯提之上……難道，是魔王級？這樣等級的惡魔，居然屈從於不具有束縛力的契約，它的動機，非常危險……」卡提斯緊張地說。

　　「不一定。」愛爾蘭特說，「一倍速倒退。」他一邊下達指令，一邊用魔杖在半透明的影像中指指點點，「這是一隻戰鬥技巧嫺熟的惡魔，雖然金剛牆附近的探視被元素風暴干擾了，但通過附近的牆體損壞情況和戰鬥的餘波，我們可以看到，僅僅是鏡像的塞斯提並不是它的對手。但是，如果這裡的塞斯提是本尊的話，就不一定了。」

　　愛爾蘭特說著，抬起頭，望著卡提斯：「塞斯提的真正實力，並非體現在能量階級上，每一隻高級惡魔的戰鬥技巧都極為出眾，因此，他們才能立於食物鏈的頂端，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卡提斯擦了把額上的汗：「是的，是我失態了。事實上，就算是領主級，高階和低階的實力也相差甚遠。而魔王級惡魔，對於領主級來說，有壓倒性的優勢。」

　　「沒錯。」愛爾蘭特指著已經進化到魔王級別的塞斯提影像說，「雖然它的能量達到了魔王級，但技巧和智商遠遠不及，而經驗和智力，才是惡魔評級的主要因素。因此，很多實力低下的人形惡魔同樣可以被劃分在高級惡魔之列，這裡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熔岩深淵的低階領主卡加索。」

　　卡提斯把畫面定格在了空間裂隙出現的那一幕：「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造成虛空之戒損壞的直接原因，是靈魂兵器的直接衝撞。這隻突然出現的惡魔，很可能和擊退萊撒多的是同一隻……」卡提斯說到這裡，不禁面色大變，「難道說，一個月前發動未免召喚的另有其人？萊撒多的惡魔，不可能襲擊他本人啊！」

　　愛爾蘭特點點頭：「據資料顯示，萊撒多手裡的高級惡魔並沒有進化出靈魂兵器。但不可否認，這件事和萊撒多也脫不了關係，否則，也不會出現灰木山莊事件了。但是，既然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力的使魔，這個人卻還待在我的學院，他到底想幹什麼！」

　　說到這裡，愛爾蘭特再次激動起來。

　　「等等，說起灰木山莊事件，這裡面有很多的疑點！」卡提斯說，「灰木山莊是懷爾特侯爵的私人財產，據說已經廢棄多年，但是他府上的侍女妮可卻死在了灰木山莊，而且已確認死於萊撒多的精神魔法。而在這次事件的前一天，菲莉絲的助手阿爾法在治療所被人劫走，第二天，發生了懷爾特侯爵府被拆事件，這件事和灰木山莊事件幾乎是同時的。之後，阿爾法便被尋回了。您不覺得，這些人和這些事件之間的聯繫有些奇怪嗎？」

　　「菲莉絲那個小姑娘，這個時候，應該就在金剛牆附近吧……」愛爾蘭特指著影像，慢吞吞地說，「是巧合嗎？」

　　「是的，她是在考試空間破裂後被彈出的。華瑞殿下應該和她在一起。那個小姑娘被保護得很好，考試結束後也沒有受什麼傷，華瑞的傷勢倒是不輕，已經引發了王后的震怒了。」

　　「唉，那個小姑娘，脾氣還是那麼沖，真不討人喜歡。」愛爾蘭特歎氣，提到這位王后，老頭的表情有些古怪。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了，我們的目標，一定就在華瑞和菲莉絲中間。」卡提斯確定地說。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愛爾蘭特點頭，「不過其他的疑點也很多，你注意到了嗎，在金剛牆上發生高級惡魔對戰的時候，塔金森島這邊發生的事。十幾個考生在抵抗惡魔圍攻的時候被偷襲了，其中一個偷襲者是琺瑯．克萊門斯。我記得聖騎士的教義裡面，可沒有偷襲這一條。」愛爾蘭特的目光有些擔憂。

　　「嗯？另一個人居然一直處於視線的盲點？他的行為方式，似乎更接近於一個暗殺遊俠，而非魔法師啊。」卡提斯困惑了，「這個人，難道是元素專業的卡爾？」

　　「是他，他的弗蘭德之影被人干擾了，以至於他的靈魂光芒非常含糊不清。」愛爾蘭特嚴肅地說，「這個人，讓我非常在意。除此以外，迪奧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堪稱完美。克萊門斯家族的人，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現在，需要把嫌疑人召集起來嗎？」卡提斯問，「跨位面召喚，甚至獲得了高級惡魔，這已經不僅僅是觸犯禁忌了，這個人的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整個世界的安全，我們無法容忍五百年前的噩夢重演。」

　　「似乎又喚起了你不愉快的記憶了。」愛爾蘭特笑道，「這件事，也不一定會演變成了那樣。」

　　「院長！」

　　愛爾蘭特拔出了鑰匙，然後遞給卡提斯一封信：「這是其他魔導遞上來的聯名申請，他們也想看這記憶影像。」

　　卡提斯掃了一眼信，望著愛爾蘭特：「您的意思呢？」

　　「如果你沒有疑義的話，這個影像我就把它銷毀了。金剛牆的秘密，是軍事絕密，而這段最關鍵的影像，恰好和液態魂精同步，絕對不可以外泄。」

　　卡提斯遲疑著問：「那您打算怎麼和公眾解釋這次事件？」

　　愛爾蘭特攤攤手：「設備故障。」

　　「哈？」

　　「由於預置的穆斯鏡像和塞斯提鏡像發生意外衝撞，能量超載致使考試空間破裂，這個解釋，相信很多人都會理解的。」愛爾蘭特說。

　　卡提斯皺著眉：「懷爾特一定不會信，其他的魔導們也會質疑。」

　　「讓他們說去，反正沒證據。」愛爾蘭特說著，啟動了銷毀指令，記憶體的影像被徹底銷毀了，「你給這封信寫一封回信，就說由於虛空之戒的損壞，記憶體的資訊已經丟失了。」

　　卡提斯歎氣，而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但，調查的事，要如何處理？華瑞現在被重點監護了，恐怕很多事情不方便調查，菲莉絲剛剛成為弗蘭德之書的繼承人，您也知道恩雅的脾氣，另外，卡爾從考試結束後就不見人影，也沒有提出過請假申請……要不然，請授權我解除封印吧？」

　　愛爾蘭特擺擺手：「不，過幾天奧術魔導師尤密特斯就回來了，他精於時間魔法，只需要他恢復地下的嫁禍法陣殘坑就可以獲得直接證據，到時候，是誰都無法辨駁。在此之前，我們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絕對不允許這幾個人嫌疑人跑掉。」

　　愛爾蘭特的手捏的「咯吱咯吱」作響，這個老法師顯然動了真怒。任何威脅到學院安全的存在，都會遭到學院的瘋狂報復，無論是誰

　　卡提斯略為思索了一下，緩緩說：「事實上，這件事，可以做一個雙保險，我希望利用尤密特斯的歸來，做一個陷阱……」

　　愛爾蘭特哈哈笑了：「我知道你的鬼點子，去辦吧，我等著你的好結果，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走在懷爾特那個混蛋前面。」

　　愛爾蘭特不知道，自己銷毀的影像居然還有一個備份，而這個備份，現在出現在了懷爾特侯爵的密室裡。

　　安德魯現在很得意，因為他成功進入了考試空間，並通過被改造的鑰匙鏈，竊取了相關記憶體。雖然一個弗蘭德之影的視野比較狹窄，而且關鍵的時候觀察距離過遠，卻仍舊提供了不少資訊。比如金剛牆的防禦元素屏障，比如強大到誇張的元素炮，比如顯然而易見的高級惡魔對戰。

　　懷爾特看著這些影像，興奮萬分。

　　「哈哈哈哈，愛爾蘭特那個老混蛋，這次，你會死的很難看！我倒要看看，你要把肇事者包庇到什麼時候！」懷爾特把最新的消息扔到桌子上，「哼，元素鏡像的對戰造成的意外？這種鬼話也有人信？弗蘭德閣下有沒有留下穆斯的鏡像，我相信這件事，王會很清楚。」

　　「大人，您看，現在要怎麼做？」老法師威魯士小心翼翼問道，「由於空間漩渦和元素亂流，他的元素變形術已經損壞了，就算我進行了修復，但是因為那個學生被華瑞殿下藏了起來，現在的修復術是不完善的，恐怕七級以上的元素波動都會對外觀造成干擾……」

　　「十倍賞金！」懷爾特說，「安德魯，你願意接受吧？繼續做我的眼睛，找到弗蘭德學院窩藏罪犯的證據！」

　　「我接受，安德魯的性命為您而存在，慷慨的大人……」安德魯恭敬的領命。

　　******

　　菲莉絲苦著臉，坐在她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裝著熱氣騰騰食物的餐盤憑空飛來飛去，最後一件件落在桌子上。

　　「阿爾法，你真不打算變回來？」

　　盛著豬腳的盤子一滯，而後擺到桌上。「不要。」聲音突然冒出來，極為詭異。

　　「這個是叫做遁形術吧？屬於種族天賦？任何形態都可以使用？」菲莉絲找他搭話，這傢伙要是不說話，簡直就跟不存在似的。

　　沒有回應。

　　「唉，煩！」菲莉絲歎氣，看了眼依舊豐富而誘人的食物，終於禁不住誘惑，開始享用晚餐。

　　伴隨著椅子被拖動的聲音，桌子對面的餐盤內，一根豬腳懸浮起來，三下兩下被啃得乾乾淨淨。

　　「唉——」悠長的歎息，菲莉絲煩躁地抓著頭髮，總感覺現在，所有的事都一團糟。

　　本來獲得了弗蘭德之書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好事，可偏偏這本書一片空白，完全就沒用。而拜這本書所賜，恩雅女士洞悉了她的秘密。可是在知道了自己開啟了位面之門後，她居然極為平靜地丟下一句話來：你回去吧。

　　耍她嗎？這個老處女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殺要剮，總得給個說法吧？

　　可她卻甚麼都不說，就這麼放她走了！

　　不，無論如何，不管她打得甚麼主意，自己必須走，這所學院，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

　　事實上，晚飯前，她就已經把行李都收拾了，傳送陣也準備好了，只要她想，一瞬間就可以徹底離開這。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距離目標只有一步之遙，無論是觸手可及的弗蘭德八魔將，還是已經拿到手裡的弗蘭德之書，可是該死的，為甚麼這本書居然空白？

　　就此離開，意味著放棄一切。一年的努力就此白費，而且以後，這所學院也不可能再接受她了。

　　真的要走嗎？她可以奢望奇跡出現嗎？不，奇跡什麼的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菲莉絲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既然都決定要走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吃飯？像個傻瓜一樣。

　　菲莉絲歎了口氣，把一片培根放進嘴裡，索然無味啊。

　　「你的心情很糟糕。」桌子對面的豬腳被放下了，咀嚼的聲音停止，阿爾法的話傳過來。

　　「是的，煩透了！」菲莉絲惆悵地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這次死定了！」

　　「真的要走嗎？」阿爾法問她。

　　「當然，已經被發現了，晚了就走不掉了。我才不信那個老處女那麼好心！」菲莉絲不甘心地說。

　　「對不起。」阿爾法突然說，「我把事情搞砸了。」

　　菲莉絲聞言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你教的，做錯事要道歉，不對嗎？」無辜的聲音。

　　「不，你沒錯，你救了我，我要跟你道謝。」菲莉絲認真地說，「還有，以後不許再這麼做，我知道你有實力，但這樣太冒風險了，你沒忘記吧，我教過你的，契約強行被撕裂的後果，衰弱之印啊，千萬不要被打上衰弱之印，我不希望這樣。」

　　「不會的。」阿爾法說，「我知道契約的界限。但是我沒料到，考試空間會破碎，空間漩渦會出現……晉級考試，被我搞砸了。」

　　「我已經成功進入了高級班，雖然是華瑞幫忙的，但也算達到目標了，我沒怪你啊，這件事又不是你的錯。」菲莉絲說著，繼續歎氣，「唉，我要離開，其實是因為另一件事——這件事，恐怕是我自己搞砸了……可是話說回來了，你為什麼回去找我啊？」

　　阿爾法沒忘記莎拉的話，現在這個時候，當然不可以說是為了豬腳啊，尤其菲莉絲心情這麼差！

　　於是，短暫的沉默後，他一字一句慢吞吞說道：「我只是……想讓你高興。」

　　他說什麼？！

　　菲莉絲停滯自己的懊惱，難以置信望著他的方向，可那個位置，完全看不到人。

　　「你想讓我高興？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如果是一般的人這樣說她會很高興，可是說出這種話的人是阿爾法——他不是人類，而是不知道人情冷暖、利益至上的深淵惡魔。

　　之前，那傢伙說什麼喜歡她的話再次觸動心弦，菲莉絲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她不想誤會什麼，她一定要把原因問清楚——尤其在他們的秘密已經暴露的現在！

　　然而，回應她的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心底莫名的煩躁，她討厭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

　　菲莉絲突然蹦起來，提高了音量：「告訴我，為什麼！你是我的使魔，我是你的契約主人，我們之間是純粹的利益關係，不存在誰去取悅誰這種目的。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