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把焚燒「京盛堂」的火,令整個京城為之震撼不已,無論是朝廷府尹或商場,對於這件縱火案都非常關切。
就在隔天早上,京兆府尹龐九重就已經奉朝廷指示,帶人前來問案,並且表明一定儘早緝何桂民到案。
但是,藏晴明白了當日雷宸飛所說的話,對於如何對付何家與何桂民,已經不是「京盛堂」的當務之急,眼前該如何把貨給調齊了,要在短時間內湊齊如此大量的貨,雖比不上青天難,也相去不遠了。
更深露重,在「臥雲院」的書房裡,除了翻動書頁以及提筆的聲音之外,靜悄得再無一絲動靜。
只是,以往只有雷宸飛一個人的書房,一連幾夜,都多了藏晴的加入,第一夜她的出現令他訝異,從那一夜起,她就占住了窗畔的長榻,利用小幾當書案,把抱來的帳本往上一放,就這樣陪了他一夜。
前兩夜,她看的是「怡記」的明細帳本,設法從裡頭調出可用之貨,把餘貨與可以暫提借之貨,拿來供「京盛堂」之急需。
第三夜開始,她不必再側身就著小幾看帳本,雷宸飛命人給她搬來一張小書案,為她備了文房四寶,讓她可以方便記錄。
這幾日,從各地分號送來了加急快報,知會總號在這段時間裡所籌集之貨物數量,一些茶葉與米糧之類的貨很快就籌齊了,可是,皮草與繡緞原本就是珍貴之物,一時片刻之間,能籌到的數量不到所需要的三分之一,更別說其中有一部分是要上進給朝廷的。
而且,眼下誰都知道「京盛堂」有難,即便隨意釋出手裡的貨給「京盛堂」的商號,多數都是獅子大開口,即便最後真籌到了想要的數量,再到買家手裡,也都是血本無歸了。
在短時間內,要交出那麼多現銀來買貨,即便對於「京盛堂」這種大商號而言,也都是一項嚴苛的挑戰,畢竟質庫不比錢莊,一下子要提調出幾十萬的銀兩。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在藏晴看得認真之際,聽見了另一邊傳來了本子被擱在案上的聲音,她循聲望去,看見雷宸飛擱下紙筆,往後靠著椅背,似乎倦累已極,閉眸假寐,眉心不自覺地揪皺。
她看見了他揪緊的眉心,想要伸手觸碰他,替他將眉間那抹皺痕給舒開,可是她手才伸到一半,就退縮了回來。
藏晴不明白此刻泛過心上的一抹痛楚究竟該被喚為什麼,她想應該是歉疚吧!對雷宸飛的歉疚,以及對「京盛堂」弟兄們的歉疚,她搖搖頭,泛起一抹苦笑,勉強自己回頭更加倍認真,把手上的事情給做好。
就在她把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開,回到本子上時,雷宸飛睜開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美麗的側顏,看著她的盡心與認真,讓他不由得勾泛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他從未料想過能有這一日!他從不曾、也未敢妄想過,能有與她一起並肩奮戰的這一日……
一彎上弦月如牙般,勾掛在黝暗的天空之中,縱使那月色明亮而皎潔,卻因為只是細細的上弦而顯得微不足道。
外頭傳來二更的梆子聲,「臥雲院」的書房裡,只有雷宸飛一個人在翻看著帳冊與文卷,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這房裡只有他翻動書頁的聲音,過分的寂靜,反而令他無法靜下心思。
終於,他將手裡的冊子擱在大腿上,抬眸望向一旁的長榻,前幾日,在這個時候,那個位置已經是被藏晴給占住了,榻上的那張小幾案會被她擺上成迭的帳冊,然後逐條細心地讀看。
可是,今晚都已經是二更天了,卻還不見她過來「臥雲院」:她應該是放棄了吧!畢竟主動幫忙,不過是出於她一時的罪惡感,又不是真心想要幫他度過眼前這個難關,他還想強求什麼呢?
雷宸飛頓了一頓,再度拿起手裡的冊子,斂眸看著登載在書頁裡頭的每一個數字,提起筆來在書案上的紙張做注記。
眼下的他,沒閒暇分心去想她是不會已經放棄了要幫他,他從來沒有過寄望,當然也就不會有失望。
但是,如果那是他真心的想法,真的沒有期望過她,那麼,在他的心裡為何又會感到悵然若失呢?
「宸爺。」
藏晴柔軟的嗓音輕輕地喚回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眸光,沒意料到她會出現,一瞬間,掩不住閃過眼底的驚喜。
但他立刻讓自己看起來鎮靜從容一如往常,輕咳了聲,才道:「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不來了。」
「你覺得那是我的做事風格嗎?」藏晴勾唇嗤笑了聲,對於他的說法很不以為然,「我不放棄,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輕言放棄。」
聞言,他瞅著她的目光之中泛過一抹激賞,「好,就讓咱們撐到最後那一刻,在這之前,絕不輕言放棄。」
這時,香荷也走進書房,似乎是尾隨著主子而來,見到了雷宸飛,她明顯地瑟縮了下,在她的手裡端著一隻承托,上頭擱著一個中盅的甜羹湯,以及一碟赤小豆糕,還有才剛煎好的,還冒著鹹香熱氣的小餃子。
雷宸飛的視線越過藏晴,看著香荷端著的食物,收回目光,看著他的妻子,挑挑眉梢,「那些是要做什麼?」
藏晴沒回答他,先轉頭把香荷端的承托接過手,示意她可以離去之後,將東西擱到一旁長榻上的小案上,才揚眸笑望向他的臉。
「這是咱們的夜宵,難道這幾天挑燈夜戰,你都不覺得餓嗎?我倒是每過了子夜時分,肚子就餓得有些難受,所以我今晚特地進廚房做了這些點心,咱們可以一起吃。」
「是嗎?原來會餓嗎?」他聳肩搖頭,「許是因為我吃東西一向小心,所以食量不大,就算覺得餓了,捱一下也就過了,沒想過要吃夜宵。」
「我知道宸爺會不放心。」說著,她從袖裡取出了一個以金線圈系的繡囊,打開了纏繞的金線,原來裡頭擱了幾根銀針,這是她前兩日向祥清要求的特製銀針,打算留在手邊以備不時之需,「眼下祥清不在,沒人能替你試毒,今晚就由我代勞,來替宸爺做這件差事。」
沒料到她會有這舉動,也沒想到她會隨身攜帶銀針,一瞬間,雷宸飛怔愣住了,面上閃過一抹異色,胸口浮熱。
「以銀針試過毒之後,由我先吃,等確定沒問題了,宸爺再吃。」說著,她取出銀針,掀開盅蓋,就在往羹湯裡試毒,卻在這時,雷宸飛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必了,這些夜宵不必試毒,是你親手做的,所以不必試。」他差點無法克制住內心的激動,一瞬間想要將她擁進懷裡。
藏晴抬起美眸,迎上他凝視著她臉蛋的目光,她感覺到他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好熱,但那溫度卻不及他此刻視線的灼熱,兩人四目相視,仿佛能夠從對方的眼底見著什麼,卻是彼此都沒想開口追問證實。
就怕開口問了,結果卻發現他們眼裡的美景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禁不起一絲風波吹皺。
「那就讓咱們開始今晚的活兒吧!一邊幹活兒一邊吃著,也就不覺得長夜漫漫了。」她笑著對他說道。
「是,你說得是。」他點頭,雖然滿心不舍,還是放開了她的手腕,回到書案前坐好,就看見她將幾塊赤小豆糕分裝到小碟上,送到他桌案上,還不等他開口言謝,她已經回到自個兒的位置上坐好。
他拿起一塊赤小豆糕,吃咬了一口,感覺裹在糕上的糖霜融化之後,滿嘴是赤小豆的香甜,「好吃。」
「嗯。」她點點頭,就當領受了他的讚美,翻看著手裡的本子,不想對他的讚美表示太過熱衷,心裡其實是高興的。
對於她稍嫌冷淡的反應,他不以為意,泛起一抹淺笑,知道那就是她藏晴的個性。
就如同前幾夜一般,他們之間搭上的話說並不多,但是,這一夜,在他們之間的氣氛是寧靜且祥和的,還有著一絲他們誰也沒體察到的微妙曖昧,就像是赤小豆糕上的糖霜般,融化在他們寂靜無語的空氣之間,平淡之中,有著一絲沁進骨子裡的香甜……
黑夜與清晨的交際,天色濛濛亮,空氣中,帶著一絲從黑夜渡來的冷冽,卻仿佛有一絲黎明將近的溫暖。
藏晴看了一整個晚上的帳冊與書卷,一直撐到丑時中旬,終於再也抵擋不住睡意襲上,趴在長榻上的小案上睡著了。
雷宸飛發現她睡著了,起身直到她的身畔,脫下玄色外袍為她覆上,站在她的身畔好半晌一動也不動,眸光癡瞧著她淨白的睡顏。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瞧了她多久,只是看著她的容顏,足以令他恍然不覺時間的流逝,見她呼吸綿勻,似乎睡得很甜,他的心裡竟沒來由感到一陣安心。
就在他忍不住伸手要觸碰她如凝脂般的臉頰時,她驀然睜開雙眸,神情有些恍惚,看見自己身上蓋著他的衣袍,也同時看見他像是被驚嚇般的收回手,轉身就要從她面前走開。
她不及多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袂,與他回斂的目光正對,好半晌,兩人只是一語不發地凝視彼此,像是被對方的眼神給拴住了心神。
「你這是要我連身上這件衣衫都脫下來給你嗎?」最後雷宸飛失笑打破沉默,對於她的舉動,他覺得不解又好笑。
藏晴沒開口回答,只是搖搖頭,卻還是緊揪住他的袍袖不放,像是心裡在執著些什麼,卻無法用言語表達。
「如果不是,就把手放開,我該準備出門了。」
雖然外面天色尚早了些,可是,他沒有把握繼續與她相處一室,能夠壓抑住想要擁抱她的渴望。
她又搖搖頭,冷不防地站起身,湊首吻住了他的唇。
雷宸飛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親吻他,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動也不動,但是內心是激蕩不已的,他感覺她嘴唇的柔軟,以及從她身上透出的一股香馥,無論是何者,都既勾引又折磨著他的忍耐力。
終於,藏晴放開了他的唇,抬起美眸瞅視著他,在她的瞳眸深處,泛著一股柔情,像春水般被激起了漣漪,餘波蕩漾。
她伸手摸著他線條剛硬的臉龐,觸碰著他因為連日的勞累而顯得憔悴的眼角下方,在他的嘴邊可以摸到些許胡碴子,如果沒有碰觸,只是看著外表,並不是太明顯,但是就在剛才吻他時,她可以很直接地感覺到。
他注視著她,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可以克制住自己,低沉的嗓音因為激動而變得低嘎,「我可以任由自己對你所做的事情做出解釋嗎?可以對你做出在我心裡想要對你所做的事嗎?我可以嗎?」
藏晴頓了一頓,才點點頭,「可以,你不必過問我,你可以。」
最後一個字都還在她的嘴裡含著,柔軟的唇瓣已經被他給攫吻住,他大掌扣著她的後腦勺,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奪走般狠狠地吻著她的唇。
這一刻,他們就像是被暴風給席捲了般,誰也無法思考,藏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激烈的吻,但是,她沒有抗拒,柔弱的身子攀附著他,隨著他不斷欺近的腳步而抵到了長榻邊緣。
她一個沒能站穩,就往後倒坐了下來,但是,他沒放開她,俯落長身追吻著她的唇,大掌隔著衣衫觸碰愛撫著她柔軟的嬌軀。
藏晴感覺到他的力氣與溫度從掌心透出,遊移在她的胸乳與纖腰上,在他粗魯地扯著她的衣裳時,那舉動教她沒來由地感到激動,但是,在這一刻也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他先開始揪扯她的,還是她先動手想脫他的衣袍。
他們就像是急渴著要親近彼此的孩子,也像是在嬉戲互咬著彼此的野獸,拙劣地脫著對方身上的衣物,太過使勁的力道,反而使得原本可以輕易解開的繩結變得更加複雜,他們甚至可以清楚聽到衣料被扯破的裂帛聲,但那無減他們內心更加火熱的急切。
扯開的衣衫一件件落地,在他們的身上還披掛著看不太出原來模樣的衣料,他的深衣敞開,露出了大片胸膛,而她被褪得只剩下一件抹胸,以及半穿的褻褲,透著紅潤的雪白身子躺在他玄黑色的大袍下,顏色十分搶眼好看。
這時,藏晴卻開始在他的身下掙動著,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
「不要一直……一直親我的……親我的嘴。」只是短短幾個字,藏晴卻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說完,因為他不斷地親吻著她的唇瓣,總是才剛放開,就又吻了上來,仿佛她的唇是一道極美味的點心,令他百嘗不膩。
她的嬌顏透出紅暈,並不是討厭他親她,而是一直被他親吻著嘴唇,身上裡有一股熱,沒來由地令她感到羞赧。
明明已經見到她露出了困擾的表情,那如花瓣般嫩的嘴唇也已透出紅腫,但是,他就是無法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渴望與衝動。
他想親吻她,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對她這麼做!可是諸多的情況不允許他將內心的渴望付諸行動,所以他只能一再地壓抑,直到這一刻被釋放出來,所以他幾乎無能為力再阻止自己。
雷宸飛勾起了一抹笑痕,冷不防地抬起她一條玉白的大腿,就在她美眸圓睜之際,挺腰進入她的身子裡,明明沒有過多的愛撫,但是,在她的身子裡卻已經有了濕潤,可以讓他毫無阻礙地進入。
這時,藏晴的臉兒更嫣紅了,她這才知道,原來那股子教她難以啟齒的脹熱感,是從深處裡湧出來的蜜津。
雷宸飛再次挺進,讓自己完全被她所吞噬,斂眸見她難以承受地弓起嬌軀,不自禁地發出婉轉的呻吟聲,那惹人愛憐的聲音奪去了他最後一絲理智,再也難忍疼痛的欲望一次次地深入掠奪她最甜美的部分。
他沒再吻她的唇,而是埋進她白潤的頸窩,張牙咬住了她柔軟的頸側,不輕不重的力道沒弄傷她,卻也足夠令她吃疼地瑟縮了下,而就在同時,她將他夾得更緊,幾乎讓他到了疼痛的地步。
終於,他再也無法壓制住本能,低吼了聲,與她就像是翻倒雲雨般交纏歡合,直至再也無法承載的愉悅將他們一起釋放為止……
直至許久之後,他們才能夠從激情中覓回自己,他翻身倒落在她的身畔,卻也同時用修長的手臂將她給摟進懷裡。
「為什麼?」
他低頭親吻著她柔軟的髮絲,想知道她主動親近他的理由。
聞言,藏晴沉默了好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掙扎,最後,她放棄了。將嬌顏埋進他的頸窩之間,柔軟的嗓音近似賭氣。
「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或許是因為一晌貪歡,無論在她心裡真正的理由是什麼,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對他坦承。
雷宸飛勾唇笑了,感覺她呼在他頸膚上的溫熱氣息有些微促,似乎是被他的問題給逼得困窘了。
「好,不知道,應當做不知道吧!」他笑歎了口氣,大掌揉著她細軟的髮絲,將她給擁進懷裡,享受著他們難得片刻的親近溫存。「或許我們都只是太累了,只是太累了而已。」
「嗯。」藏晴閉上美眸,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懷抱裡,雖然有些不滿他像是在呵護孩子般的態度,可是,現在的她回想起來,在許多時候,或許是因為年長了她十一歲,所以在對待她的態度上,只要她別犯了他的忌諱,他就像是在縱容孩子般由得她吵、由得她鬧。
但是,她心裡也明白,他的這些縱容,是想要換取她對他的柔順。
雷宸飛不否認在很多事情上對她讓步,是希望可以討她歡心,可以不再與她處處針鋒相對。
不過,那也因為物件是她,他才能有那份耐心。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在心裡對自己承認,他喜歡著她,不是因為她擁有一切條件可以成為他的妻子,而只是因為他對她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喜愛,讓他可以對他讓步。
他的縱容,是只有她才可以享用的特權。
此刻,他無聲,她也靜默,誰也不願意打破這份寧靜。
有些話,他們不是不想說,是在這一刻,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在沒有找到恰當的言語之前,就讓一切沉澱在靜寂之中,好讓他們自己可以細細品味,反復咀嚼那令人心醉不已的美好……
靜默、哀戚、而且沉重。
那聲大火,燒掉了「京盛堂」的身家,同時也燒掉了四條人命。
即便是知道生死有命,半點不能由人,但是,在面對生離死別之時,任是誰也無法沉住氣,所以,在這靜默的哀戚之中,有著亡者親人再也不能更沉重的哽咽,再不能更多的淚水。
藏晴走進靈堂之中,她穿著一身素服,頭上別著白花,她知道自己並非死者的親人家屬,可是,這四位兄弟因為她而失去生命,她是他們的當家主母,既是主母,就該看護著他們,將他們視同手足。
所以,她已經與雷宸飛提過,要為他們別孝百日,以示對他們的悼念,以及對自己的警惕。
他只是笑笑沒有表示意見,只說一切由她自己決定。
對於他的允許,她的心裡十分感激。
「夫人。」見到她的到來,眾人就算心有不願,仍要起身迎接,但被她給伸手按了下來。
「請給我香。」她向站在一旁答禮的男人說道:「我早該來為他們上炷香了,早就該來了。」
男人點點頭,讓人給她點上香,交到她手裡。
藏晴高舉起手裡的香炷,看著四名兒郎並列的牌位,嗓音柔軟卻堅定,「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知道幾位兄弟現于九泉之下心裡必定難受,知道你們要拋下妻兒,不知會有多不捨得,可是,藏晴在這裡請你們放心的去吧!以後,你們家人的日子就由‘京盛堂」照顧,只要‘京盛堂」還在一天,就一天不會讓他們捱餓受凍,只要還能有一頓吃的,就絕對不會少他們那一份,所以,就請各位兄弟放心走吧!」
她話說完,才剛將手裡的香炷交給一旁的男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女子嗚咽的哭聲,她轉過身,就有一名年紀較長的婦人上前拉住她的手。
「謝夫人!」
看見他們滿懷感激地向她道謝,藏晴的心情卻更加沉重。
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她不值得他們感謝,所有她該做的事情,都是她欠他們的,但無論她如何贖罪,卻是人死不能複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