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美人馭修羅.下(帝妻.逆天之卷)》第9章
第十九章

  郭太醫一直覺得,那日皇后娘娘在過目皇上的藥膳單子時,曾有一度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但就這麼一瞬,消失得太快,以致於他以為是錯覺。

  但隔兩日之後,當皇后娘娘吩咐他準備單子上的某道藥膳食,他看清楚單子上的食材,心裡怵了一下,想自己那天擬單子的時候是傻了嗎?那那那……那東西是能給皇上吃的嗎?

  但皇后堅持,他只好照辦。

  結果,就是當律韜被攙扶坐起,看著那一碗粥時,眉心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這是什麼?」

  坐在一畔的容若看見他皺了眉頭,嘴角不自覺地牽動,果然被她料到了!在幾日仔細研究律韜的飲食單子之後,她發現了幾年下來,這男人唯有一樣東西沒吃過,那就是動物的臟器。

  而御廚房裡的奴才們都知道帝王的好惡,自然不敢在帝后的膳食裡添上這一味,是以當初還是瓏兒的她並末發現,但是,不代表她在恢復容若的記憶之後,還會忽略掉這一點「小事」。

  「回皇上,是羊腎韭菜粥。」郭太醫額汗涔涔,終於忍不住抬手擦了一把,在這同時,眼光充滿求助地望向了皇帝身旁的皇后娘娘,雖說這道藥膳的方子是他所開,但他深知皇帝不喜食動物內臟,若不是皇后娘娘堅持,他也不敢造次啊!

  一聽到「羊腎」二字,律韜的眉心擰得死緊,嫌惡地瞅了那碗粥一眼,「朕吃不進那東西,撤走。」

  「就算是『臣妾』親手喂皇上吃,也吃不進嗎?」為了在眾人面前表示溫順,她故意將「臣妾」二字說得格外震耳,然而,見他臉色又沉了幾分,她臉上的笑就又深了幾分。

  「你知道我——?!」

  驀地,見著她唇畔噙著不懷好意的笑花,他話才說一半便打住,心想她當然知道了他極憎動物臟器的獨特氣味,但越是知道,就越要往他這兒送!

  「臣妾該知道什麼?」她傾側嬌顏,故作不知,「這可是正好東西,對皇上龍體有幫助,臣妾可是苦心為您準備的呢!」

  又臣妾?律韜哭笑不得地覷了她一眼,怎麼這人越沒安好心眼時,那張嘴巴就越甜呢?

  「娘娘說得是,啟稟皇上,這道藥膳不是微臣開了例想出來的,而是的朝仁宗之時,一位名喚忽思慧的太醫精心為他的主子想出的治病藥方,據傳,那位皇帝在征戰之後,龍體虧損得厲害,就是服了這藥膳粥才有起色,聽說仁宗皇帝吃了之後,還讓久未傳出喜訊的貴妃有了身孕——?!」

  「住口,誰讓你多嘴了!」容若冷斥道。

  「是是是,奴才多嘴,請娘娘恕罪。」

  「是嗎?」這會兒,笑的人換成了皇帝,他挑起一邊眉梢,眼底沒少掉戲弄她的促狹光芒,「這道藥膳竟然有如此神效,那朕不進上一些,怎麼對得起皇后讓太醫準備這道藥膳的一番苦心呢?」

  聽他把進這道藥粥的事全算到她頭上,說得她好像別有居心似的,讓她忍不住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她的真實身份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他們名義上是夫妻,骨子裡是兄弟,就算天塌不來,她也絕對不會存心準備這道藥粥,邀他一起跟自己生孩子!

  不過,想自己並非全然無辜,畢竟她確實是有捉弄他的居心,明知道他不喜歡動物臟器的穢味,卻故意讓人準備了這道羊腎粥,人說自食惡果,形容的就是她現在的下場吧!

  律韜好整以暇,一邊吃著容若說好要親喂的粥,一邊笑道:「其實,這羊腎吃起來也不若朕想像中難以入口,甚至於滋味還頗鮮美,以後適時進上來讓朕享用,聽見了嗎?」

  適時?容若挑起一邊眉梢,狠瞇細了明眸,瞪著眼前的男人,心想等他身子好了之後再「適時」進些這羊腎粥,只怕不會是溫補強身如此簡單,那麼,他是想讓人陪著放縱好洩火嗎?

  她可絕對不奉陪!容若在心裡冷笑地想道。

  「是,微臣領命。」郭太醫拱手。

  「皇后,你的手停了。」律韜瞥了一眼,淡然出聲提醒她沒盡責,唇畔勾著一抹揶揄的淺笑。

  他很想知道這人剛才那一瞬間在想什麼,不過終究沒開口詢問,因為他不以為以這人的性子會回答他的問題。

  「是,皇上慢用。」容若恨得牙癢癢,再提起纖手,一勺接著一勺往他的嘴裡喂粥,總是他一口還未來得及吞下,就又塞進了下一口,似乎頗有要將他給噎死的存心。

  「娘、娘娘……」在一旁的郭太醫忍不住擔心,出聲提醒道:「當心皇上吃快了噎——?!」

  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容若笑著打斷。

  「這粥裡有羊腎,自然要趁熱吃,就怕涼了腥口,皇上,你說是不?」她綻放如花般迷人的笑靨,話是這麼說,但一點也不給律韜有回答的機會,依舊是把粥一口接著一口緊接著餵進他嘴裡。

  哼!在敖西鳳的幫助運氣,以及天官的施術調理之下,終於能將內力給壓回丹田,他以為見著他好轉,她應該是痛哭流涕,謝天拜佛嗎?她受的罪,不會少還給他!只是,天官說過,這終究治標,帝王的龍體,就以眼前看來,還是需要妥加照顧,要不……壽數堪虞。

  她這問題,究竟是要不要他回答呢?律韜好笑地心想,自然不會看不出這人的存心不良。

  只是,雖然這粥的味道不差,但終究裡頭摻煮的是自己討厭的動物臟器,律韜多吃了幾口之後,連享受也談不上,只能忍住不皺眉,但見她喂得慇勤,雖有存心噎死他的嫌疑,但他還是笑著一口口吃進嘴裡,眉眼間的笑意,甜得不似在吃羊腎粥,而是甜進心裡的蜜糖。

  容若,這才是他的容若。

  所以,腥是腥了一些,但這粥只要是容若親自喂的,再多他都吃得進,就算要被她存心噎死,他也樂得瞑目。

  然而,這一副「和樂融融」的帝后恩愛,卻在郭太醫的腳步才剛踏出殿門時,被皇后的一聲喝斥給震得粉碎。

  「齊律韜,你少得寸進尺,把手從我身上拿開!」殿內皇后一聲嬌叱,然後是一道打手的響聲,那聲音極亮,可以猜想打的力道不輕。

  這時,郭太醫聽見了皇后連名帶姓怒喝皇上的名諱,心頭忍不住抖了一下,想剛才帝后看起來不是很和諧恩愛嗎?怎麼才一轉眼功夫就翻臉了?!

  難道,宮裡盛傳帝后不諧的流言,原來都是真的?

  那那那……那他聽從了皇后的話,給皇上準備了最忌憚的羊腎粥,豈不是存心跟自個兒的腦袋過不去?難保這才一出宮門,就要被皇上發落追究?

  此刻,在殿內的二位主子,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經讓一位老太醫涔著汗準備去辦後事,容若冷瞋著律韜,見他懸在唇畔似有若無的淺笑,心裡就覺得礙眼到極點,半晌,她輕歎了聲,不想沒良心到跟一位病人計較。

  「我看,你還是快些大好起來吧!面對那些批也批不完的折子,議也議不完的朝政,我有些乏了,你才是這江山的主子,早些大好起來,早些回朝堂,別老是想要賴著我替你辦事。」

  「不是才說要讓六弟攝國,你好趁機輔政嗎?」律韜失笑,還以為她會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呢!

  「青哥兒不無幾分敏慧,是做事的人才,但是,一則他長年在戰場上,二則對官場不熟,再加上朝堂之上的事詭譎多變,他應付不來,如今他與孟大學士為了……」睿王印信之事,容若這幾個字說在心裡,又道:「在鬧不和,事事都要來問我,讓我替他出主意,說起來,要論本事論城府,他遠不及你懂得恩威並施,倘若由他主事,終究還是我要操心,倒是白白便宜了你,讓你省心。」

  律韜笑挑起一邊劍眉,明明這番話該是稱讚他有聰明才幹,但是,怎麼細細聽來,卻有幾分酸他心田心老練,為人陰險的味道?

  「瞧你這臉色確實蒼白,是真的把你折騰累了。」他伸出大掌,輕撫著她滑細微涼的臉頰,「辛苦了。」

  容若搖頭,苦笑地心想他們這番對話,聽起來倒真像是夫妻之間情話綿綿,但她心裡知道,會感到異常疲倦,是因為自從落胎之後,她的癸水一直就未再來過,雖然不喜那一月一次的信兒,但是,終究是女子身軀,長此以往下去,絕對有損,她斂下美眸,想或許該讓太醫備上那副方子了!

  破血。

  容若沒想到自己一生怕吃苦藥,生平第一次主動求吃的藥方,竟然是讓女子破血的湯藥,服了之後,當天夜裡,便來了癸水,血氣急下,竟是一連來了幾日都不停,最後是律韜能下床走動了,換她臥床不起。

  她聽見殿外傳來「參見皇上」的聲音,然後就看見律韜進來,還不等他走近,就先聲奪人道:「別過來,我現在一身血腥味兒,離我遠些。」

  幾日淋漓的癸水,讓她覺得自己渾身散不去的血味,這兩日吃了調養的方子已經好些,但是她想讓污血洩乾淨,是以與太醫說好要緩治。

  「感覺如何?」律韜無視她的拒絕親近,不管天子之尊,坐在床前的腳墊上,握住她的手,一臉的憂心。

  「很累,身子很沉,想就一直睡著,不醒過來了。」話才說著,她已經又閉上雙眼,渾身的冰涼讓她忍不住傾過嬌顏,眷戀著從他大掌透出的溫熱,「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是了,我是個曾經死過一次的人,當然——?!」

  「住口!」這人!見他大好了,就知道要拿話噎他了嗎?

  她睜開眼,瞋了他一眼,她心情惡劣到極點,哪能放過他?「既然是事實,為什麼不讓我說?反正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怕什麼?」

  「我不怕,只是不愛聽。」

  「不愛聽什麼?不愛聽我說這種彷彿快要死掉的感覺似曾相識,還是不愛聽我說在那時候自己心裡有多怨恨你嗎?不愛聽我說被你折了的左腕一直到我死前都還好不了嗎?不愛聽我說——?!」

  「這些你都不必說,我都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當初斷了氣時候的模樣,沒有人……沒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

  他執起她明顯比前生更纖細的皓腕,長指輕輕地在她的腕上挲滑而過,明明是如此雪白細膩的一段藕臂,在他的眼裡卻看成了那人歿了時,那一段削瘦修長,但傷處卻仍腫脹不消的男子腕骨。

  容若默著聲,看他唇畔明明懸著一抹淺笑,但眼眸眉梢卻無一不透出哀傷的臉龐,明明知道他不過是自作自受,白食了惡果,但在自個兒的心上,卻還是忍不住生出了隱隱的痛楚。

  是她終究忍住了沒問,不問這男人當年睿王爺薨了時,他究竟在那靈旁守發多久,她也不問,不問他會不會心痛,不問他有沒有後悔,不問他是否一如青哥兒所說的失控崩潰,不問他……罷了。

  何必呢?

  知道了他的答覆又如何呢?不過是給她自個兒心裡添亂而已。

  「太醫說……」

  「我知道他們對你說什麼,什麼小養大養的,休想。」她撇唇冷笑了聲,打斷他的話,「從前是我不知道,所以才與你當夫妻,但是從今以後,我不可能再與你同房,再與你行周公之禮,所以,我當然就不可能會再懷上孩子,不可能會有大養之日。」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也不能委屈一下嗎?」

  「若今天換成了你是我,你來當女子,我倒是願意出這一點力,幫幫二哥這點忙,給你『養』身子!」容若咬牙切齒地冷笑道。

  「此話當真?」明明聽著是屈辱的話,但律韜卻笑開了眼眉,因為,至少在她的心裡是願意親近他的,要不,那「身子」怎麼養得出來呢?

  其實,話才說出口,容若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不其然,看見他咧開了笑,讓她不知道是該惱他怎麼連這一點男人節操都沒有,還是恨得把自個兒胡說八道的嘴給撕了。

  「你出去吧!我想歇會兒。」

  「不出去,朕就只想陪著你睡會兒。」

  「你在旁邊我睡不著。」她硬是不肯挪動讓他上榻,不想讓他抱著自己,聞一身的癸水腥味……這一生,他大概是見過她最多不堪一面的人吧!

  「以前就可以。」律韜笑道,心想是這人太潔癖,最不喜歡被人瞧見自己的不堪,她自覺一身血腥味,但他抱在懷裡,卻只覺得溫潤馨香。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是嗎?」他漫不經心地撇了撇唇,很自動地環抱住她,輕而易舉就半抱起她,讓她騰出一個位置給自己,「上回朕病了,就見你在朕身邊入睡過,想來應該只是習慣問題,就讓咱們再試一回。」

  「我不要。」她瞋了他一眼。

  見她掙扎著想要脫身,他立刻先聲奪人,挺出了因為一場大病消瘦了不少的胸膛,「朕就要抱著你不放手,你推吧!你打吧!反止痛在朕身上,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的心口還疼?」她楞了一下,已經伸到一半的雙手生生抽了回來。

  他搖搖頭,聳了聳肩道:「前兩天就一點都不疼了,不知道被你推了之後,會不會又痛了。」

  「齊律韜,你唬我!」容若瞪圓美眸,一下推開他近得隨時都能吻到她的臉龐,難以置信這男人競能無賴到這地步,那煞有其事的表情,教她有一瞬間信以為真了。

  「要是真疼了呢?容若忍心嗎?」

  他一邊可憐得近乎可恥地說著,一邊趁著她不防,為她調整姿勢,讓她側躺著,而自己躺在她的身後,讓她的背貼在自己的胸前,明明是男人與女人曲線弧度都迥然不同的身軀,這一刻,卻蜷貼得無比契合。

  她想扯開他環住纖腰的手臂,但試了幾下,那股子圈住她的蠻執卻是一動也不動,她歎息放棄,嗤道:「疼死你最好!」

  律韜感覺她在懷裡的身子漸漸鬆懈不來,滿意地勾起嘴角,「沒關係,我知道你說這話不是真心的。」

  誰說的?容若回眸沒好氣地瞋了他一眼,見他有恃無恐,頗不以為然,未了,她在心裡冷哼,閉上美眸,就讓他得意這一時吧!

  就再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接受她遲早會離去的事實,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與他……天長地久。

  容若並未放棄出宮的念頭,那一日,自請為開渠監下的裴慕人來向她道別,說雖想在朝堂上貢獻一己心力,但是,在他心裡深處,想要藉機看遍大山大水,為她繪回天下大圖,或許有一日,他們能夠一起實現開渠通四方,以利農耕,以利漕運,以富庶天下。

  「此次一去,怕大江南北居無定所,鳳弟留著,大哥安心,每到了一個地兒,大哥會捎信,如果靜齋能出得了宮,會知道在哪裡能找到大哥,但大哥知道靜齋的性子,你的人想走,但你的心,離不開朝堂。」

  那一日,在他離去之後,容若靜默獨坐許久,裴慕人從小伴讀在她身邊,最瞭解她的想法,她不願意承認,雖然不能接受與律韜這般帝后關係,但她的心是真的離不開朝堂,那終究,已經是融進她骨血……不,是靈魂裡的想念,死了一次又活了一回,仍是拋不開。

  最後,她涼匆一笑,若沒有真的出宮一回,哪裡知道能不能拋下呢?或許她只是從未離開過,而非離不開!

  又幾日。

  最近,小滿和小寧子一直覺得,自從他們皇后娘娘淋雨大病一場之後,他們似乎沒能過上幾天平靜日子,從前那一段安詳的歲月,如今想來,竟然頗有只能追憶的感慨。

  好不容易,他們皇后的癸水終於止住,臉色才剛恢復了紅潤,不過幾天功夫……而已啊!似乎要呼應他們這個想法般,一聲瓷碎的聲響,從殿內傳來,但是他們只敢守在門口,一步也不敢輕易踏進。

  終於,院門外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他們如蒙大赦,看到律韜的來只差沒有膜拜叩首,還不等他們行禮參見,律韜已經開口問道:「怎麼一回事?」

  一向都是搶著要說話的小滿,這次卻默了聲,所以小寧子只好自己開口,「皇上快點進去吧!主子說有一件事情,只有皇上能替她辦到。」

  這話,小寧子說得十分含蓄,不敢直接轉述皇后娘娘剛才所說「去把這後宮裡唯一能辦那檔子事的男人給我找過來!」的那句。

  律韜覷了神色有異的兩個奴才一眼,便捉步大刺刺地走進殿內,一入內就看見滿地的狼藉,砸碎的都是一些碗碟,有湯有菜,但都已經成了濺污毯子與地面的雜碎,而容若就蹲在一旁,雙手抱住曲起的腿,纖細的膀子微顫。

  「容若?」

  聽見律韜的喊聲,她抬起紅得異常的嬌顏,叱道:「把身上的衣服脫掉,去床上躺著。」

  「什……麼?!」

  「那菜裡被下藥了。」她咬牙切齒,身子熱得難受,雙肩卻是氣得發抖,她寧可那菜裡下的是毒藥,也不願意被人逼著……取樂。

  「大膽!是誰敢在你的——?!」這下連律韜也怒了。

  「衣服脫掉,去躺好!」果然下藥的人不是他,容若太知道這人對她的心疼,如今的百依百順,教她有時候會心生恍惚,怎麼當年在「迎將台」上見他,竟是畏懼的膽顫心寒呢?

  這時,律韜隱隱覺得不對,遲疑道:「什麼藥?」

  容若此刻正是渾身熱騰得難受,不想再跟這男人多廢話,站起身來,揪住他的襟領,在他的臉上和脖子上亂吻一通,喘息道:「你要是再多話,我不是不能立刻讓人從宮外送一個男人進來,衣服脫掉,去、躺、好!」

  「什麼男人?你敢!」律韜低吼完,一瞬,終於恍然大悟,「舂藥?」

  「來人!」容若不想理他了。

  「好好好,我脫,脫就是了。」律韜很努力才能噙住直想要咧開的笑,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一身常服,然後乖乖地躺到床上,等著當歷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皇后白日宣淫的皇帝。

  容若上床時,瞋了他一眼,脫到只剩下一件深衣,躺到他的身邊,「被做的這件事情我還不熟,還是你來吧!」

  律韜楞了一下,可惜,他剛才真期待了一下,不過,他依然十分樂意地翻覆過高大身軀,將心上人壓在身下,卻在要吻上她的唇之前,被她按住了嘴,聽她冷聲道:「把那個下藥的人給我找出來,以前好些沒用過的嚴刑,我等著人去試呢!」

  「遵命。」律韜被她搗住的嗓音有些悶,卻帶著濃濃的笑意,「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話聲才落,已經吻住了她,揭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殿外的奴才們一直守到了隔日清晨,才被主子宣進去換寢善後……

  那天之後。

  小滿和小寧子一直覺得,他們這一生能伺候皇后娘娘,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他們深信,這一段時間「芳菲殿」裡煙硝不斷,不過是流年不利,改日值休時,應該出宮去燒香拜佛,求個平安。

  但,香燒了,佛拜了,他們家的皇后娘娘還是成天的想出宮,然後皇帝是怒極了也不敢碰娘娘一下,總是唇槍舌戰再生完一頓悶氣以後,隔天還是會過來陪笑臉,雖說沒再有過那天的春色旖旎,但是,皇帝自己都能忍住了,他們這些奴才能說什麼?

  可是,當今天來把平安脈的太醫離開之後,「芳菲殿」又起波瀾,皇后將他們全部趕了出來,不過沒砸東西,反倒是一片悄靜得教人害怕。

  容若揪著衾被,蜷躺在臥榻的一畔,把自己連頭都蓋住,彷彿只要這麼做,就可以把剛才太醫說她已經有兩個月身孕的事拋在腦後,權作不知。

  「容若。」律韜從衾被之外傳進的渾厚嗓音,帶著幾分呵哄。

  他知道了,容若沒回他,繼續把自己給裹在被子裡,半晌,才開口道:「那日我要你交的人,怎麼到現在還沒下落?是因為遂你所願,便想包庇?還是,根本讓人下藥的是——?!」

  「是青陽。」律韜不讓她把罪扯到他頭上,他早就知道青陽下藥,不說並非因為包庇,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起。

  「你說什麼?」容若掀開衾被,瞪著他的美眸揚起一絲火光。

  「那天的藥是青陽下的。」見她那眼神,以為他胡說嗎?

  「你撒謊!六弟不可能如此陷害我,就算這天底下的人都背叛我行欺瞞之事,唯有他不會!

  「六弟不會,二哥就會嗎?」聽她那句話說得萬分肯定,就算是事實,也足夠教他吃味不已,「青陽從太醫那裡知道你的身子狀況,知道要徹底解決你身上落下的病根,最好的方法就是生下一個孩子,趁生產完之後善做調理,所以就……後來的情況,你我應該最清楚才對。」

  想起那天的纏綿不休,容若嫩頰臊紅,但她沒功夫去回味,而是想到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弟弟竟然如此陷害自己,她一怒二怨,三覺情何以堪,在律韜的注視之下沉默許久,才終於開口道:「要我將孩子生下,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必須答應。」

  「你儘管說,我任何條件都答應你。」

  容若抬眸覷了他一眼,想這人果然不太瞭解她整治人的手段,「既然這禍端是六弟闖出來的,他要孩子,就讓他養去,這孩子生出來之後,只准喊我『四叔』,這個娘親由他來當。」

  這一句「四叔」,陷了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總之孩子是他們的,與她無關,她好笑地睨著律韜,見他鐵青著臉,喉間一聲吟吼,「你這像話嗎?朕是孩子的父皇,青陽怎麼可能當孩子的娘親?!」

  怎麼同樣都是兄弟,在律韜心裡卻是天差地別,可謂雲泥之分,教他光想著就渾身難受了起來。

  「你不答應?」容若挪抬起身子,靠上了後面的引枕,「你料我不敢喝藥打下這個龍嗣?」

  「是,你不會忍心。」若她能忍心,當初他讓送過去的藥,她就會乾脆的喝了,如果她能忍心,也不會在失去孩子時,脆弱地痛哭。

  「那你就敢賭我不會跟孩子一起同歸於盡?!」想起了那日的光景,容若心情頓時變得惡劣,想她如果真有心想生下此刻腹中的胎兒,或許,就不該又開口閉口要引下它,免得……忌諱了,「總之,我要讓青哥兒留在京城,反正你也沒多少後宮嬪妃,就挪一處讓他養皇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律韜看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深沉銳利,忽然心下有些明瞭了,原來明面上是把孩子推給六弟養,但暗地裡卻是保這位弟弟不會再被他派去駐守邊關,就近照看著,也好杜絕他被孟朝歌再有攏絡親近的機會。

  結果,被她那要求陷害最大的人,竟然不是罪魁禍首,而是他這位不得不接受一位弟弟養自家皇子的哥哥。

  「還有,」容若接著說下去,知道那件事情不必再提,看這男人的表情,算是已經答應了,「如今朝廷上,那些該殺該懲的大臣,凡是跟過我的,就由我來料理善後,書館修文的人才,也由我來親閱,這不是要奪權,是我想透過這個方法,將一些先前因奪嫡之忿離開朝廷的大臣再藉機招募回來,朝廷沒人,要做起事來總是不太方便。」

  「容若,那是不是就……不走了?」

  「這兩個條件不過是讓你換自己親生骨肉的平安降生,還不足以讓你能從我這裡換取任何承諾。」

  說完,容若又蒙住了頭,知道他沒走,一直在看著她,被裡的纖手悄悄按住仍十分平坦的肚子,相較於那一日在石室裡的憂心微涼,這一刻,這個「小金豆」暖得讓她不自覺勾起了笑。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