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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薩爾+婚後生活+薩爾的放蕩生活》第88章
第九章

  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嗡嗡的震動聲沒有打斷正在沉思中的薩爾,霍懷策只好無奈接過他的手機,說了一聲,「你好。」

  「你好,霍先生,請問薩爾在嗎?」大衛客氣有禮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在,稍等……」霍懷策朝著沙發中正在思緒的海洋裡掙扎的薩爾喊了一句,「薩爾,你管家的電話……」

  「什麼?」薩爾回過頭,迷糊地眨了下眼。

  「大衛的電話……」霍懷策伸出手遞手機。

  「什麼?!」薩爾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氣急敗壞地說:「我只不過剛剛想把他強姦了一次又一次,他幹什麼就非得打電話來?」薩爾甕聲甕氣地說,「喂,找我什麼事啊?」

  「您要回家嗎?」大衛溫柔的磁性噪音依舊能讓人聽得心碎。

  「我不想回。」薩爾繼續堵著鼻子發脾氣,他只是想像一下在夢裡出出火氣,為什麼剛只想了一下,這討厭的人就打電話來呢。

  「廚師請了假,我剛想問你要吃什麼呢?」大衛笑著說。

  薩爾遲疑好幾秒,慢慢地說:「都請假了啊?」

  「是的。」大衛簡單地說。

  「哦……」薩爾皺著眉頭,「那我想想。」想了半天,才對那頭耐心等待的管家說:「我要回去,我想喝玫瑰湯,還要你煎的牛排,我不要奶油麵包,要你現烤的巧克力蛋糕。」

  薩爾這幾天都不歸家,大衛在那頭像是妥協,「好。」

  薩爾點著頭眉開眼笑掛了電話,像只偷了腥的貓。

  他在原地打了個轉,金髮在空中飄揚了圈,拿起西裝外套就沖著霍懷策飛吻了好幾下,「親愛的,我要回家吃大衛做的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霍懷策指了桌上一堆東西,動了動嘴皮,「我有工作。」

  「可以明天再做嗎?」

  「你明天再吃飯,OK?」

  薩爾覺得不OK,於是,他還是拋棄了他最愛的男人,投奔了他的管家先生為他下廚準備的食物。

  薩爾的車進入監控器裡時,正在廚房裡煎牛排的大衛大松了一口氣。

  亞當取笑,「四組人馬護著,你以為你的金髮小玻璃人還能有什麼意外?」

  自從老霍頓進入重症監護病房,亞當就已經全程跟著薩爾了,保護著他好友的金髮小主人。

  大衛眯了眯眼,關了監視器,動手把牛排翻了一下,微笑著淡然說,「或許我要建個金籠子?」

  亞當看著他認真的神情,驚了:「你說的是真的?」

  「想想而已。」如果允許,大衛其實挺想這麼幹,但鑒於他的主人是任何籠子都關不住的,他只能放棄這個計畫。

  亞當退出廚房,臨走時給了下中指,「你這個瘋子,女王會驅逐你出英國的。」

  「也不遠了……」大衛倒著橙汁,等待著他的主人進廚房吃他親手做的晚餐。

  如果他最後選擇他的金髮小王子的話,那麼,他註定是要脫離英國的。

  但,值得的,不是嗎?為了愛情……

  大衛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向空中的某點舉了舉杯,含笑一口飲下。

  薩爾回到家裡時,發現他的城堡裡又多了無數監控器。

  他一路邊走邊嚷,「老霍頓一死,我放完煙花慶祝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都給拆了,婊子養的,這是我的城堡不是監獄。」

  「當然不是,先生。」大衛端著餐盤擺到了大廳長桌的另一頭。

  「我討厭這些。」薩爾碧眼一翻,掏出槍把樓角上一個此時正對著他的監控器給一槍斃了。

  大衛走過去撿起薩爾射完就扔在了地上的槍,在薩爾要拿手撿牛排啃時,及時,優雅地接過僕人遞過來的熱手巾,把薩爾的手擋了下下來。

  「我恨現在過的日子……」薩爾皺了下鼻子,但卻乖乖不動地讓大衛幫他擦手。

  「霍說,」在另一隻手被擦時,薩爾抱怨,「他要工作,不來家裡跟我吃飯,他變了很多,跟人結婚了竟然還不跟我上床,我只不過有幾年沒找他而已,你知道我這是為了他好才這樣做的,不是嗎?難道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大衛點頭,拿過另一條毛巾擦了下自己的手,又拿起另一條給薩爾擦臉。

  總算把手臉都弄好,等薩爾坐下就又是一個精貴優雅的豪門貴族,他拿起刀叉精准地分割著牛排,不緊不慢地放進口裡,牛排的完美感覺讓他發出了滿足的歎息聲。

  然後他喝了口酒,抬眼看向大衛:「你不吃嗎?」

  「我需要去醫院一下。」大衛此時接過女僕手裡的果盤放在長桌上,「你可以在家待幾天嗎?」

  薩爾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說:「為什麼?」

  「我需要跟霍頓先生好好談一下,可能沒時間回家照顧您。」大衛繼續低沉地說著。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薩爾翻白眼,怎麼照顧?像前陣子一樣把所有保鏢撤掉,然後讓他被跟蝗蟲一樣多的殺手追殺?

  這可真是像模像樣的照顧!

  薩爾安心地吃著他的管家精心烹製的晚餐,好不愧疚地懷疑著他的用心。

  「先生,您可以在家好好待幾天的。」大衛溫和得沒有一點脾氣。

  薩爾可不樂意,「我不……」他有時候挺討厭大衛的,一副什麼事也難不倒他的樣子,卻老是看著他狼狽地活著。

  在他面前殺人,看他哭著裝堅強,看盡他所有不光彩的一面。甚至,連他二十二歲那年一個月連續做愛過多而陽痿了一星期的那次,他都知道。

  他恨大衛,他什麼事都知道,可自己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打自己什麼主意。

  薩爾覺得這種感覺糟透了,實在是糟糕透了。所以他恨大衛,他才不可能去聽他的話。

  「您必須這樣。」大衛溫和的口氣裡帶著一點指示的味道了。

  「我吃完飯就回霍那……」薩爾哼了一聲,休想他會聽話。

  「他保護不了你。」大衛雖然口氣依舊溫和,但卻皺了眉。

  「你能不能閉嘴,讓我好好吃一頓像樣的晚餐……」薩爾看著他皺著的眉頭,突然所有好心情都沒了,沒一秒鐘他就選擇了發飆。

  亞當這時候恰時出現在了大廳,「嗨,我們的金髮王子,你在發什麼火?」

  當亞當一進來,薩爾笑得挺像回事地說:「今天廚師放假了,你將就著吃點吧。」

  「我不介意,能填飽肚子就好。」亞當儘量好脾氣地笑。

  「然後呢?」薩爾看著明顯不是真的來吃飯的亞當,又從嘴裡跳出了這麼一句。

  「然後,就是這幾天我要在你身邊和你待幾天。」亞當無奈接話,他覺得他的這份工作幹得有點辛苦。

  「你又要關注我?」薩爾轉頭,看向了身邊沉默不語的大衛。

  大衛微笑,幫薩爾把前額掉下來的頭髮撥到他的耳後,口氣還是溫和裡藏著不知名的溫柔,「是的,先生。」

  薩爾把一大塊牛排塞進口裡,堵住胸口那股被大衛蒙住一切真相的怒火,如果不這樣,他怕把手中的刀叉刺進大衛的胸口。他才不管凱拉要求他收買大衛一輩子的要求,有時候他真恨這個人恨得想把他一刀給殺了,例如現在就是。

  「那我要的你都給我嗎?」薩爾努力地把牛排全吞了下去,平息了胸口的怒火,最終說道。

  他不管大衛要什麼,事到如今,看起來大衛其實也不想傷害自己,儘管這點薩爾有點不太想承認,但他也差不多知道他的管家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別有用心。

  但,他還是沒有對自己承諾,把他真正的忠誠給他。薩爾對此很不滿意。

  薩爾問完,大衛還是沒有說話。

  薩爾吃著剛送上來的甜點,他最新愛上的巧克力蛋糕,等著他的管家想清楚,最終給他他想要的答案。

  等到薩爾又喝了半口水後,大衛這時拿過餐巾擦了下他沾了點水的嘴角,無奈又帶有一點寵溺說:「是可以,但是還是有條件。」

  「我才不管什麼條件,我要的我就全要,你都要給我。」薩爾得意地一笑,突然覺得心花怒放的他霸道地說。

  這時,坐在他對面的亞當正在要命地咳嗽著,不敢置信地看著剛剛給出承諾的大衛。哦,上帝啊,難道是你聽錯了?他的老友最終還是承認他被他的金髮主人給收服了?

  「先生,這個我們以後再說……」大衛又溫和地笑了笑,給薩爾整理了一下他的頭髮,然後說,「那麼,我現在就去醫院了,如果霍頓先生想見您的話,亞當會陪著您來的。」

  「整個霍頓財團都是我的,你別想染指,更別想拿回去給你那該死的國家,它是我的,只有我能對它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大衛剛走了幾步,薩爾終於忍不住沖著他背後嚷嚷。

  他知道大衛是英方派來收拾霍頓家族的,他也知道,大衛現在並不是那麼想把他的霍頓財團給算計到手,因為他已經承諾給他所有他想要的了,所以,他才大膽無畏地吼出了這句話,而話裡帶著威脅,也帶著那麼一小點得意洋洋。

  亞當痛苦地喝著水,當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在前幾天,他才知道他最親愛的夥伴幹的是什麼勾當,可沒幾天,他最親愛的夥伴又毫不猶豫地背棄了他的國家。

  世事難料,或許說的就是這麼個道理?

  亞當想,回頭得查查,叛國罪會有多嚴重,或許他該考慮要不要再繼續幫他的夥伴幹活。

  他該死的不應該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非要知道大衛基維是幹什麼的……看看,不顧後果的後果是,他知道了一切不應該知道的。

  亞當後悔認識眼前的這個有著金髮的義大利小子,因為這個,英國最好的間諜為他背棄了他的整個國家。

  「別看我了……」薩爾本來還想沖著亞當也說幾句得意洋洋的話,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那個總能包容他的管家,所以會看點臉色的他還是忍耐了下來,只是微笑著說,「你不用跟著我,想去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帳單算我頭上。」

  亞當跟在突然起身的薩爾身後愁眉苦臉,「這可不行,大衛回來會找我麻煩的。」

  亞當越發覺得日子難過了……這人呐,真是太有錢了也不好,不是時時刻刻被人惦記,就是時時刻刻擔心被人惦記。

  亞當覺得薩爾還是有點可憐的,這個從出生就註定繼承無數財產的豪門繼承人,一直過的都是被人暗殺的日子,而且最想要他死的那個人還是他父親。

  不過,也許他也是幸運的,因為他最終還是得到了一個非常傑出的管家……那個人在暗中翻雲覆雨的本事,足以能幫他解決掉所有的麻煩。

  薩爾回過身盯著果真寸步不離的亞當挑眉,「我洗澡,你也要跟。」

  「跟,」亞當歎氣,「大衛說了,你就算當著我的面自慰,我也得守在你的身邊。」

  「我可以收買你嗎?」薩爾乾脆直言不諱了,誰都知道他是個最慷慨的老闆,而且像霍所說的,他那快要死翹翹的父親一死,他可能會有就算一百個會計師也算不清的錢。

  「不可以,」亞當頓時覺得一大把一大把的鈔票在眼前與他擦肩而過了,所以他相當絕望地說:「大衛說,如果我要敢這麼幹,他會把下半身給切了,再把我扔到一個有大半數犯人都跟我有仇的監獄去。」

  拉瑟爾舅舅打來電話時,薩爾正拿著雜誌在看猛男,正在衡量男模下半身的尺寸有多大時,拉瑟爾在那邊說:「薩爾,聽說老東西這兩天要掛了。」

  薩爾說:「舅舅,你是在外面還是回了西西里島?」

  拉瑟爾說:「外面呢。」

  薩爾歎口氣,「我就知道。」

  好幾月小島上都沒消息,西西里那邊也沒一點動靜,他舅舅肯定是躲外面去了。

  「老東西是真要掛了?」這個在西西里出了名的冷血教父很是粗暴地問著薩爾。

  「要不要我把你弄個好點的地方,至少能讓你有點娛樂。」儘管拉瑟爾不是只什麼好鳥,但看在他是他舅舅的份上,薩爾還是主動提起。

  「我問你,你那狗娘養的父親是真要掛了?」拉瑟爾還是很堅持地問,不把自己的行蹤提供給任何人是教父的本能,而且,他現在關心的是那個追著他打的老蠢貨是不是真的要進地獄。

  「還差一點,」薩爾老實地向他告知實情,「還有幾口氣呢,估計還在琢磨著怎麼剝奪我的繼承權,等算計完我才會咽氣。」

  「你打算怎麼辦?」拉瑟爾問。

  「我沒什麼打算……」

  「如果要人手我這邊還能抽幾個過去,儘管你的婊子父親已經把我的人打壓得沒有幾個了,但相信舅舅,我這裡還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殺手。」

  「謝謝……」薩爾很有教養地道了謝,「舅舅,我這邊沒什麼問題,你放心好了。等老東西死了,你就可以出來了,政府那邊我會用錢砸得他們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你管家那邊是什麼態度?」拉瑟爾用估算的口氣這麼接著說道。

  「看樣子是想幫我,他對我挺好的。」薩爾一手攔住話筒,碧綠眼睛一轉,問亞當,「亞當,是不是?」

  亞當在一旁雙臂抱胸,迅速地搖搖頭,一臉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別問我的便秘樣。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舅舅,但我的管家說沒什麼多大問題,怎麼樣他都跟我簽了接下來十年的管家合同,他是個講信用的人。」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把人留住了的薩爾笑了。

  「如果他跟我們是一樣不講信用的人怎麼辦?」黑道家族的天性多疑讓拉瑟爾不信這世上有一個能值得託付信用的人。

  「我只好信了,因為我還活著。」薩爾想了想跟拉瑟爾說,「舅舅,麻煩你的人最近離醫院遠點,我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

  這幾天,他父親那邊很不平靜,他也不知道有多少舉動是他舅舅的,但為了事後別被政府秋後算帳,薩爾還是希望他的舅舅動作小點。

  「炸彈不是我放的,倒是前兩天的狙擊手是我派去的。」拉瑟爾聽了很坦然地說。

  薩爾微笑:「舅舅,你還等幾天吧,我確定好我親愛父親的葬禮時間後你再出現吧,我想這個用不了太長時間了。」說完,他掛了電話。

  而亞當看向藍藍的天空,當什麼也沒聽見。

  「我舅舅他們幹了什麼缺德事必須讓你們把他整垮了?」掛了電話的薩爾把雜誌放在一邊,問一旁的亞當。

  「……」亞當緊緊地閉著他的嘴。

  「都這時候,可以說了,」薩爾聳聳肩,「他現在連小島裡都不待,又換個地方躲了,估計剛才那通電話也沒誰能追蹤到他,相信我,當年我和母親為了見他一眼,至少換了十輛車才終於見到他。」

  其實那次費了很多時間跟力氣的見面的談話也並不怎麼愉快,他親愛的拉瑟爾舅舅說他們不能回去,他們必須待在霍頓家族裡,因為那是屬於凱拉和她的兒子的使命,就算死也得死在那裡。

  「他殺了三個英國情報局的人事你聽說過沒有?」薩爾這麼堅持,亞當只好說出他所知道的。

  薩爾奇怪地挑眉,「他是西西里人,難道不殺員警還殺自己人不成?」

  亞當正了正神色,搖了搖頭。

  「你說吧,只要我沒死,大衛那我幫你擔著,」薩爾領會,冒充好奇娃娃。

  「嗯……聽說,你的拉瑟爾舅舅把這三個情報人員的妻子兒子所有家屬全給滅了,說是要給英國當局點顏色看看。」

  「哦……」薩爾點頭,「所以,大衛來了。」

  亞當看著遠處海景,又當沒聽見。

  「我就說了,他為什麼非幫著我的混帳父親呢,原來是想整垮我母親的家族……」薩爾想著,眉頭皺了起來。

  難道凱拉為了他,連自己弟弟都出賣了吧?要不,大衛怎麼會答應當他的管家呢?

  薩爾想想還是覺得有可能的,凱拉這麼愛他,為了讓他得到一切,為了讓他在兩個家族的內鬥裡活下去,她會出賣拉瑟爾舅舅的。

  她那麼愛他,他知道為了讓他活下去,她會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

  可是,薩爾還是無法原諒她,因為她在死亡的時候不讓自己陪在她的身邊,這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是傷心極了。

  「我可拿你怎麼辦……」薩爾自言自語,覺得自己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的母親,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尊重與愛戴她,卻把他丟在陌生的國度不讓他最後看她一眼。

  「大衛是不可能放過拉瑟•德托羅……」看著他哀傷的臉孔,亞當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

  「我知道,」薩爾聳了聳肩,「我現在想的是,他有沒有可能放過我……」

  「他愛你。」亞當說。

  薩爾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說這句話?」他揉了下腦袋想了想,「是不是會有什麼條件?」

  亞當閉嘴,又裝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肯定會提出什麼條件的,英國方面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吧?」薩爾扯了把他頭上的金髮,「可該死的,德托羅跟霍頓家族弄死了我的凱拉,就算凱拉讓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我的生死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我討厭大衛……」

  薩爾對亞當說,「非常討厭,這兩個家族怎麼繼續下去應該是我決定的,這不是屬於他的工作。」

  「先生……」亞當歎氣了,他決定為他無辜的好友說上幾句話,「他為了你與你要的霍頓家族,甚至連女王的命令都打算違抗,我勸你還是喜歡他一點的好。」

  「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看著大海,薩爾口不對心地說著。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亞當在電話裡跟大衛說,視線裡薩爾正在懸空的陽臺上拿著麵包喂海鷗。

  「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說。」大衛在那頭笑了一下。

  「挺厲害的……」亞當說了一句,確實,薩爾看起來那麼的放蕩不羈,看起來不像是那麼精明的人呢。

  「那他知道你愛他嗎?」亞當又覺得自己多餘的好奇心再次要命起來了。

  「我愛他,他也知道,但他不會承認他是愛我的,」大衛淡淡地說,「我是他生活裡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他不會冒險來愛我,他只會讓自己像個主人依賴管家一樣的依賴著我。」

  「可你愛他,很愛很愛。」亞當陳述著說,再次恨自己又知道了一個事實,並且還把它說了出來。

  大衛在那邊笑了兩聲,轉而說道:「幫我好好看著他。」

  「我知道,」亞當對自己的好奇心絕望了,乾脆問到了底:「伯爵說了要你把霍頓家族也給解決嗎?」

  大衛在那邊沒有說話。

  「你可真要命……」亞當呻吟,大衛的這一停頓讓他清楚明白了,大衛不會將霍頓家族交出去,看起來,他確實已經為愛情昏了頭。

  「放心,我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大衛在那邊輕笑了兩聲,聽起來是那麼的有自信。

  「你不是被槍決就是會被驅逐出國,並且還會出現在英國歷史檔案的黑名單裡。」亞當替老友頗為痛苦地這麼說著。

  「幫我看著他。」大衛在那頭準備結束電話。

  「他只是個有副好皮相的男人……世界上這樣的男人多得是,大衛,你再考慮考慮。」為了老友,亞當決定還是要說說他們老闆的壞話。

  「亞當,連你都看出來了我愛他,我還能有什麼更好的決定呢?」大衛在那邊笑了。

  「至少,你可以讓他放棄霍頓財團,跟你回英國。」亞當說著最好也最正確的辦法。

  「那麼他這輩子真的都不可能愛我……」大衛顯得有些無奈,「相信我,動凱拉留給他的霍頓財團,比讓他進地獄更讓他覺得絕望,我可不想讓他真正傷心,至少我活著的時候我要保證他能快樂。」

  「那你也不能背叛伯爵啊……」亞當皺著眉,「你想想伯爵上面的女王,那可不是個允許背叛的人。」

  「她嗎?」大衛淡淡地說,「總是會有辦法讓大家都滿意的。」

  大衛說完了再見就真的掛了電話,亞當長歎了口氣走進薩爾,說:「金髮王子啊,你的英國管家可真的要為了你拋棄他的祖國了。」

  薩爾回過頭,挑起眉頭字再次一臉奇怪地說:「你說的是大衛嗎?我的英國管家,大衛•基維?不是別人?」拋棄祖國?如果是大衛的話,薩爾可不覺得他真的會這麼幹。

  這天半夜,薩爾臥室的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亞當跑進把他的被子掀開,說:「我們要去醫院。」

  薩爾打個哈欠站起來,「我父親要死了嗎?」

  因他臉上沒一點悲傷,而且口氣是那麼歡快又輕鬆,亞當只好翻翻白眼說,「是的。」

  飛奔去醫院的路上,薩爾打電話給他的霍,說:「親愛的,我父親快要死了。」

  霍懷策在那邊說:「我已做好準備,你放心。」

  薩爾也很嚴肅地回應:「親愛的,你要不要考慮下離婚,然後我們結婚,而且結婚後我不介意除了我你還跟別的人上床。」

  霍很好心地提醒,「薩爾,我開著免提,而現在我的身邊還有孟。」

  「你好,孟先生,你怎麼樣?」淩晨三點半,薩爾的聲音聽起來非常乾淨好聽。

  「挺好,」已經像是全醒的霍的丈夫孟說:「聽起來你也不錯。」

  「你知道的。」薩爾很高興地說:「我父親就要死了,這可真是難得的好消息。」

  那邊就沒人再搭理他的話,當然,除了他的小夥伴霍還是願意理他,他的小夥伴在那邊沉著地說:「我在調集人員趕去你的公司,保護你的人現在就在醫院等著,你一進醫院就不能讓自己離開他們的視線,不管在哪裡,聽到了沒有?」

  「用不著這麼麻煩,大衛可不想我死的……」薩爾對著旁邊的亞當露出潔白的牙齒閃耀一笑,「他好像有一點愛我,像愛甜心小寶貝一樣的愛我。」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抖了抖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得緊了一點。

  旁邊,亞當聽了哭笑不得。

  為什麼這種輕浮的浪蕩子得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好母親,好身家,還有一個好得為了愛他甚至不惜叛國的好管家?

  如果真有上帝,上帝都會嫉妒得弄死這玩意的。

  「聽到了沒有……」可霍懷策在那邊還是非常嚴肅。

  「聽到了。」

  「我愛你。」

  「我也愛你。」

  通訊斷了,薩爾看著黑夜裡一盞盞隨即消逝在車後的路燈,他的父親終於要死了,在毒死他母親的這麼多年後。

  薩爾一進停車場,一組霍懷策整合的人馬已經圍住了他的車。

  他一下車,穿著防彈衣、手握槍械、比一百八十幾的薩爾還高壯出一個頭的中籍保鏢非常簡略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帶領他們負責你的安全。」

  薩爾掃了一眼此時站在他面前戰鬥力全開的保鏢們,嘴角笑開,看來他的霍確實找了比保護總統的保鏢們更要好的保鏢來護衛他。

  旁邊的亞當可能也沒料到在自己的安全管轄區內,突然進來了這麼些他不知道的「安全人員」,一個個打量過去,礙於現在是非常時刻也就沒有說話了。

  回頭,他肯定要好好查查他們的來歷。

  薩爾帶著一幫人進入了私人的電梯,在中間那層隱蔽樓層停下時,只叮噹一聲,薩爾就好像聽到命運的交響曲已經到了最高潮部分了。

  老混蛋可不能就這麼簡單死了……至少也得等著我跟他談完話後。

  薩爾心裡嘀咕著話走了出去,眼睛直視前方,把走廊裡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全部當成了空氣視而不見。

  整層的樓層都用來讓老混蛋裝他的那些愚蠢的子女了……

  當然還有那些這個時候終於穿得低調了的情婦們,薩爾只掃了一眼那幾個女人,她們這一生先前用來與他的母親為敵,後來用來弄死他為己任,基本上也沒幾個人過個幾天真正舒坦的日子。

  他們一直害怕會剝奪他們一切的人終於還是活著出現在他們面前了,薩爾充滿惡意地對這些人一笑,讓身前的高壯保鏢推開門,等先出去的保鏢打出安全的手勢後,他才走了進去。

  他進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那英俊優雅的管家,他走到他的管家身邊,吻了他管家的臉一下,笑著說:「大衛,你看起來可真不錯。」問候過後,他笑著看著床上的老人:「那麼,我的父親,您現在感覺如何?」

  臉上被一堆東西罩著的老人用渾濁的雙眼瞪著薩爾……他病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或許連意識都是不清醒的。

  薩爾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看眼前這個人,就是這個他稱為父親的人,從他在母親獨自裡時就已經開始打算怎麼終結他的男人。

  可瞧瞧他現在這樣,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需要借助呼吸器,萎靡得像條弱小的蟲子,他只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他。

  凱拉愛他,他那自他生下來就打算犧牲自己讓他活下去的母親愛他,不願意他過她一樣的生活,所以她乾脆犧牲了自己成全了他。

  「父親,你沒想到,先死的是你吧?」薩爾好心情地一屁股做到老霍頓身邊,「你要是下了地獄,幫我向我母親問好,你告訴她,她留給我的,我一丁點也不會給您或我那操蛋的舅舅的,更要特別對她說明,請她一定要相信我,您的那些女人和子女們,我一個字兒也不會留的。

  「事實上,他們的房子金錢也是您所給予的,但那些其實也是我的錢,儘管我不樂意欺負人,但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也是她留給我的,她知道我這輩子最不願意做的就是違抗她的命令,我愛她愛得視她的任何一句言語為無上的珍寶,絕不會抗令。」

  他輕輕地在老霍頓耳邊說完,看著他的父親只幾秒就鼓脹得像個皮球的臉,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

  此時,斯皮爾格•霍頓的老眼轉向了大衛。薩爾也隨著看了過去,他含著笑看著他親愛的管家,他說:「嗨,大衛,我把霍頓家的東西玩完之後,剩下的就全給你,包括我親愛的舅舅,這個交易怎麼樣?」

  大衛微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先生,醫生要進來了。」

  「宣佈死訊?」薩爾站起,拍拍手掌,有趣地說。

  「嗚……」機器在跳動,床上的老人要說話。

  隨即,機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如大衛所說的,醫生們沖了進來。大衛讓出位置,跟薩爾站到了一塊。

  「這麼多人?」大衛淡淡地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霍給的……」薩爾收斂起笑意嚴肅了起來。

  在外人眼裡,他還是得裝著點。

  人們都喜歡虛偽的臉孔,而薩爾也不想讓別人一眼就從他臉上就看出他的快樂,讓別人痛苦地揣摩自己這可有意思多了。

  而霍懷策給的人有五個,但一進入房間內,卻會讓一般人忽視、以為他們不存在。也就是說,他們仿佛就是房間內原本存在的傢俱一樣合理地存在著,同時也讓人忽視著。

  有這樣的人護衛著,確實要比薩爾先前找的人可靠多了,大衛點了下頭,問:「亞當呢?」

  「在外頭……」薩爾微傾過身耳語般說,「你的人不是在嗎?為什麼有個漂亮女人的袋子裡有槍口對著我?難道你也喜歡漂亮女人們隨身攜帶一些好玩的小玩意?還是,其實你也樂於我這個麻煩鬼一不小心可以變得不再那麼麻煩?」

  薩爾到門邊時,一個女人就拿著她小巧的手提包對準他的胸口……

  只是愛美人的亞當先「看」了她,然後亞當就摟著她離開了,沒等到薩爾跟她親切地「搭訕」。

  「嗨……」薩爾不再執著于有關於美人的話題,反正也過去了,他看著醫生們電擊著可憐的老霍爾進行搶救,他摸了摸鼻子,跟著他的管家打商量,「先前給你掌管的股份,你方便什麼時候讓我看看?」

  「見過律師之後,」大衛拉過薩爾的手,把他有點淩亂的袖口整理了一下淡淡地說:「您的父親把他的律師送出去度假去了,我正在盡力找尋他的蹤跡。」

  「嗯?」薩爾挑眉。

  「斯皮爾格先生前兩天不太喜歡我又讓您回家,然後宣佈遺囑的律師就不見了。」大衛微微一笑,笑意轉瞬即逝。

  薩爾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您不問我什麼嗎?」大衛眼睛看著被醫生們圍轉著搶救的老霍頓。

  薩爾緊緊地閉緊了嘴,他可一點也不想聽什麼大衛愛他之類的鬼話。

  這可能會是個巨大的餡餅。他就算時常用他的下半身思考也知道不應該跳下去。

  「先生,看起來,你很信任霍先生。」大衛又掃了一眼隱藏在角落裡東方氣息過於濃重的保鏢們。

  「霍愛我。」

  半天,薩爾乾巴巴地擠出了這句話,拉了下身手工裁剪的黑色西裝,眼睛看向迎向他的醫生,等著正式從別人的口裡得知此時正死翹翹躺在床上的老東西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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