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鄒家

　　梁氏被潘姨娘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做派驚得目瞪口呆：顯然潘姨娘親自來送這趟午飯，就是為了讓梁氏答應後天去知府府上做客的時候，一定要帶上庶出二小姐謝知蘭。

　　月晗冷眼旁觀潘姨娘的做派：這要是放在後世的話，潘姨娘絕對是可以投身演藝界的潛質人才啊！

　　不過，月晗在心裡有些刻薄的補上一句：不過注定成不了影后，因為，這位潘姨娘臉皮雖然夠厚了，但是顯然是不討喜的那種角色。

　　見潘姨娘衝著梁氏步步緊逼，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月晗慢悠悠的插了一句話：「姨娘好像忘了一件事。」

　　見潘姨娘愕然看向自己，月晗才接著道：「方才在門口，可是姨娘親口說的：鄒老夫人病了，讓我娘過去侍疾呢！」

　　「這……」潘姨娘冷靜下來，不禁暗自後悔自己先前傳遞的消息，方才她是被月晗的話給氣著了，才衝口而出這件事。

　　略微想了想，她就很熱切的衝梁氏開口：「鄒老夫人面子再大，還能有府尊夫人的面子大嗎？夫人自然是要先去府尊府上做客的，婢妾這就讓人去給鄒府傳話，就說府尊夫人邀您去賞花，等後日做完客，再去給鄒老夫人侍疾吧。」

　　梁氏纖秀的眉毛皺了皺：「百事孝為先，哪裡能讓鄒老夫人這樣等著……」

　　潘姨娘一拍手：「我的好夫人哎！鄒老夫人病了，身邊還能短了人伺候嗎？這不過是要變著法子為難您罷了！您自己算算，真要去伺候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老人家，卻駁了府尊夫人的面子，那以後咱們謝家還怎麼在這顏山城裡立足？」

　　潘姨娘說的直白，梁氏顯然也想到之前在鄒府受的折磨，心裡有些動搖，但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搖了搖頭：「鄒老夫人是前頭夫人的生母，前頭夫人不在了，有什麼事我去盡孝也是應該的，府尊夫人深明大義，想來也會贊成我這麼做，程媽媽，你一會兒備上四色禮物去一趟府尊府上，向府尊夫人解釋清楚，請她務必不要怪罪。」

　　月晗笑著挽住梁氏的胳膊：「娘，女兒算是晚輩，還沒有拜見過鄒老夫人，明日娘帶女兒一起去吧。」

　　梁氏聞言猶豫一下，欣慰的摸摸月晗的頭髮。

　　潘姨娘又是急又是氣，卻不敢衝梁氏發脾氣，捏緊了帕子，她忽然眼珠一轉：「夫人，依婢妾看，駁了知府夫人的面子終究不好，要不……要是夫人不放心鄒老夫人那邊的話，您明日就過去侍疾，讓晗姑娘帶著二小姐一塊去府尊府上做客？」

　　月晗搶先笑著搖搖頭：「程媽媽一會兒去府尊府上的時候，替我給玉姐姐帶封信吧，想來她也會同意我先去探望鄒老夫人的做法的。」

　　潘姨娘還想再勸，月晗已經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潘姨娘，說起來蘭妹妹也該稱呼鄒老夫人一句『外祖母』，明日要不要一起過去？」

　　「那可不行！」潘姨娘想也不想直接否決：「二小姐上次病還沒有好，身子還弱著呢，萬一去過了病氣可怎麼辦？」

　　說到這兒，潘姨娘才回過神來，臉上陣紅陣白片刻，索性又衝著梁氏開口，勉強把話題轉過來：「夫人您說是不是？鄒老夫人已經染了風寒，再被二小姐傳染了，可就是我們二小姐大大的罪過了。」

　　梁氏也是聰慧性子，哪裡不知道潘姨娘是怕自己女兒去鄒府的話，也要跟著吃涼飯睡冷床，但看潘姨娘一臉緊張的樣子，也不想去戳穿她。

　　不過這樣一比較，梁氏自然覺得自己女兒更懂事識大體，雖然沒表揚出口，卻也讚賞的輕輕拍拍月晗的手，隨即道：「那明日昇哥兒也一起去，跟著娘親拜見鄒老夫人，不過侍疾是大人的活，你們兩個孩子也幫不上忙，下午時候接著回來就好了。」

　　月晗點點頭：她明日就是想去鄒府刺探一下情況，如果能幫梁氏脫離鄒老夫人的折磨最好，實在不行的話，也可以回來讓人給謝建文報信，叫謝建文出面把梁氏接回來。

　　潘姨娘的如意算盤落空，冷哼著看一眼梁氏和月晗母女情深的樣子，甩手就走，連提也不提熱飯菜的話題了。最後還是品秋一邊抱怨一邊去廚房熱了熱那粥和飯，梁氏和月晗月昇姐弟才勉強吃了午膳。

　　小包子楊月昇還沒吃完飯就開始打哈欠，最後被乳母孫媽媽直接抱回去午睡了，月晗也覺得自己這具小身體有些撐不住了，但是想到明天要去見鄒氏一家，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裝出好奇的樣子跟梁氏聊天，藉機打聽鄒老夫人和鄒府其他人的情況。

　　可惜梁氏對鄒府的了解中規中矩：鄒府是顏山城世代經商的大戶，和他們家相比，月晗姑媽崔楊氏的家境只能算是中產階級，據說鄒氏嫁給謝建文的時候，僅嫁妝就有四十抬，後來謝建文考中舉人走入仕途，鄒家大爺也花錢捐了個官，鄒老夫人就水漲船高，成為朝廷欽封的四品恭人，從此鄒家也敢自稱「書香門第」了。

　　鄒氏是鄒老夫人的唯一一個女兒，親生大哥現在又是鄒家的掌門人，因此當年鄒氏可以說在娘家、婆家都極有面子，只可惜她早年只生了謝知鳳一個女兒後就再無動靜，後來為了能生下謝家的嫡長子，鄒氏就到處求醫問藥，吃了無數偏方，結果非但沒生出孩子，還被那些香灰、紅藤、敗醬草之類的古怪藥方給弄壞了身體。

　　等到三年前鄒氏去世之後，鄒老夫人對謝知鳳這個外孫女更是當成眼珠子一樣疼愛，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不好，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間接造成了謝知鳳現在倨傲蠻不講理的性格……

　　月晗聽到這裡，對謝知鳳倒是微微有了些同情：生母早早去世，外祖母又一味溺愛，家裡還有不省心的庶母和庶妹，謝知鳳會長成今天這個樣子，倒也不奇怪。而且就衝連趙倩玉都說謝知鳳脾氣不好，可見謝知鳳是連府尊家小姐也敢得罪的，倒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

　　和梁氏又聊了片刻，月晗見圍繞著鄒府再也打探不出其他情況了，就又轉了話題：「娘，這『孝順』不是天下人都講求的嘛，為什麼先前程媽媽說這顏山城更注重孝順呢？」

　　梁氏聞言微微一笑：「據說這是因為顏山城曾出了一位『順德夫人』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