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爭做孝心羹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謝老太太聽月晗說那位高僧的眼睛最後治好了，不由雙手合十連連念佛：「菩薩當真大慈大悲。」

　　這會兒功夫，大小姐謝知鳳帶著二小姐謝知蘭和陳姨娘一塊進來了，笑嘻嘻的給謝老太太請安：「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祖母一大早怎麼這麼高興？有什麼喜事兒，說給孫女兒也沾沾喜氣。」

　　謝老太太笑著拉知鳳在自己跟前坐下：「正在聽你晗妹妹講佛家故事呢，沒想到我這毛病倒是和佛家有些關係。」說著她又看了一眼二小姐謝知蘭：「今天怎麼沒和你姨娘一塊過來，反倒跟你大姐姐一起來了？」

　　小姑娘謝知蘭眼圈紅紅的，跪下道：「孫女兒給老太太請安，孫女兒昨日蒙老太太教誨，才發現自己平日裡對大姐姐還是太過疏遠，所以今日孫女兒去請大姐姐一起來給老太太請安，以後也一定常常與大姐姐在一起，姐妹之間融洽相處。」

　　謝老太太聽了這番話，滿意的點點頭：「我謝家女兒，就是應該這樣手足相親，守望相助，起來吧。」

　　大小姐謝知鳳示威似的看一眼楊月晗，補上一句：「對啊，祖母，要不是蘭妹妹今天早晨過去叫我，我差點就睡過頭，耽誤了來給祖母請安呢！說起來，還是蘭妹妹對我好！這親的就是和別的不一樣。」

　　說著，謝知鳳還意有所指的看看月晗，分明是因為昨天謝老太太剛囑咐她要跟月晗處好關係，她不服氣，才拉著謝知蘭來演一齣「姊妹情深」的戲碼。

　　月晗全當沒聽出來，轉頭去和梁氏小聲說話。

　　謝老太太剛聽月晗講了「高僧得菩薩點化」的故事，這會兒對月晗印象正好，聽到謝知鳳這麼說話，不由沉下臉來：「什麼親的別的！你是大姐，自然不能光等著妹妹來親近你，更得主動和妹妹們多相處，這才是長姐之道！」

　　謝知鳳沒想到一大早又被謝老太太教訓，不由撇撇嘴，坐在謝老太太身邊不說話了。

　　二小姐謝知蘭見老太太也一副不高興的臉色，忙笑著開口轉移話題：「不知道晗妹妹方才講什麼故事了？老太太身子一向健朗，可是哪裡突然不舒服了？」

　　謝老太太臉色這才多雲轉晴，正好馮嬤嬤也回來了，謝老太太就把方才月晗說的故事講了一遍，剛講完，謝知鳳就眼珠一轉，立刻跪下了：「祖母，那高僧有徒弟伺候，卻比不上您有媳婦孫女照顧，不如也讓我們每人給您供奉十天飲食，看看到底誰對祖母更真心孝順吧！」

　　謝老太太也正有這個意思，不過還是點著謝知鳳的額頭，笑著開口：「你當家裡人都跟你似的，整天閒著沒事，可以專門伺候我這個老婆子湯湯水水啊！」

　　謝知鳳挑釁的看一眼梁氏和月晗，依偎在謝老太太身上撒嬌：「孫女兒還不會做飯呢，可只要是為了孝順祖母，那孫女兒就一定要學會！不像有些人，只會嘴上耍花腔討老太太喜歡，不會動手。」

　　月晗只是笑，也不接話，似乎謝知鳳諷刺的壓根不是她。

　　潘姨娘和陳姨娘心眼多一些，本來就懷疑月晗講這個故事，肯定是早準備了辦法治療老太太的病，要從中討巧，但是這會兒見月晗不說話，不由又有些疑惑起來。

　　謝知鳳得意的環視屋裡所有人，見大家都各懷心思的暫時沉默，她眉開眼笑的窩到謝老太太懷裡：「祖母，看來其他人真的都忙哎！唉，您還是光等著品嘗孫女兒做的飯菜吧。」

　　謝老太太臉色有些難看下來，潘姨娘立刻開口：「大小姐您可誤會了，婢妾和二小姐也盼著有機會孝敬老太太呢，不過有夫人在，婢妾自然要等著夫人先開口。」

　　梁氏見皮球被踢到自己這裡，忙站起來，聲音細弱蚊呐的開口：「妾身天天給母親做飯也是應該的，不過方才晗兒講的是個故事，妾身覺得母親眼睛有疾的話，還是請大夫來看看才好，我們做的飯菜，怕是沒有作用，聖人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種神話傳說，畢竟當不得真。」

　　謝知鳳哼了一聲：「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當真？！」

　　馮嬤嬤看看謝老太太的神情，也笑著插話道：「夫人多慮了呢，說起來這高僧是讓文殊菩薩點化的，我們老太太這次去五台山拜佛，五台山供奉的不也正是文殊菩薩嗎？沒準就是冥冥之中自有造化呢！」

　　梁氏臉紅了，看一眼謝老太太的臉色：「是媳婦多慮了。」

　　陳姨娘和潘姨娘看到梁氏拘謹的神情，都知道她素來沒什麼心機，看來是真的沒想出什麼辦法來給老太太治病，再看看月晗，月晗也咬著唇，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顯然是後悔自己講的故事讓梁氏尷尬了。

　　看到這裡，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給謝老太太行禮，異口同聲道：「求老太太恩准婢妾供奉飲食。」

　　梁氏也趕緊俯身行禮：「求母親也讓媳婦兒盡一份孝心。」

　　謝老太太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卻還是推辭道：「為了一個故事，何必呢，倒耽誤了你們的正事兒。」

　　大家忙又勸了一番，馮嬤嬤也跟著勸解，謝老太太這才鬆了口：「也罷，既然拗不過你們，那我就當陪你們做個遊戲吧。」

　　謝知鳳立刻站起來：「祖母，先讓我來給您備膳吧！」

　　這種事情，自然誰排在前面，誰成功的可能性大一點，排到後面的沒準還來不及施展手藝，老太太病就已經好了，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當下爭前恐後的都準備去搶頭彩。

　　謝老太太看了一眼梁氏，才笑著開口：「也罷，鳳兒先提出的這個主意，就讓她先來，鳳兒之後……」

　　她猶豫一下，看看月晗，眼前一亮：「鳳兒之後，就讓晗兒試試吧。」

　　眾人不由都羡慕的看向月晗，月晗卻是一臉為難的樣子：「老太太有命，月晗自然遵從，不過月晗手笨，還不會做飯，不知道能不能把這遊戲規則改一改：會做飯的姊妹姨娘可以親自下廚；不會做飯的人，不如自己每餐親手學著做一道菜，其餘的，定了食譜還是讓老太太的小廚房來做，這樣可好？」

　　謝知鳳撇撇嘴：「楊月晗你可真會偷懶！不想給我祖母做飯就明說，還找出這種理由來！」

　　潘姨娘也掩口嬌笑：「之前聽晗姑娘說到高僧那些徒弟爭著做飯，我還以為晗姑娘是有心效仿呢，沒想到還真是光動口不動手啊。」

　　月晗笑著開口：「可能大姐姐天賦異稟，一上手就能做出好飯菜，不過月晗自認資質太笨，如果忙活半天，端上來的茶飯卻粗糙不堪沒有滋味，那還強逼著老太太吃的話，豈不是太不孝順。」

　　她這話一說，頓時把眾人的興致澆滅了一半，想起這次比賽的隱憂來，要是擅長做飯還好，要是萬一不擅長做飯，到時候捧出些燒糊了燒鹹了的飯菜來，難道還指望老太太能吃的高興？

　　一片安靜中，陳姨娘怯生生的開口：「婢妾會些點心，要不然，到時候做些點心請老太太嘗嘗可好？」

　　潘姨娘想到二小姐謝知蘭也不會做飯，趕緊開口：「對，要不然就個人擅長什麼，就做什麼，剩下的，就制出食譜來讓小廚房做了，再請老太太品嘗？」

　　其他人紛紛點頭。

　　月晗又笑著開口：「還有一條，給老太太治病，肯定大家都想著儘量做些滋補的飲食，可是這樣一來，你要上百年的人參來燉雞、我要雪山頂上的雪蓮來入味，那小廚房可墊不起這些錢，我覺得，不妨誰訂的菜譜，誰就來出做菜的銀子，不知老太太和諸位姨娘姐妹覺得如何？」

　　謝老太太聽月晗這麼說，不由笑著看她：「你倒是鬼靈精，還想到這一點！」

　　謝知鳳不服氣的看著月晗：「我要孝敬祖母，當然自己掏錢，你以為你搬出這一條來，就能把我們的孝心擋回去嗎？！」

　　「就是就是。」眾人紛紛答應：「這個腰包我們還掏得起。」

　　月晗一笑，也就不再說話。

　　老太太又聽眾人奉承了幾句，這才咳了一聲，看滿屋都靜下來了，她才繼續道：「那鳳兒和晗兒之後，就讓蘭兒接著準備第三個十天的飯菜。再然後嘛……」

　　她頓了頓，梁氏、潘姨娘和陳姨娘都緊張起來，畢竟誰能排在前面，那無疑勝算更大。

　　謝老太太垂下眼：「梁氏是當家主母，又要操持中饋又要應付外面各府的往來，自然最忙，這樣的話，就讓素雪你先來頂上，然後是陳氏，梁氏就等最後吧，要是我這眼睛能提前治好了，你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梁氏聽到這裡，心裡早就難受起來：謝老太太這分明是對她有了成見，才把她排到最後，竟是覺得她還不如潘姨娘和陳姨娘更能起作用。

　　偏偏她卻只能強顏歡笑，還得站起來向謝老太太道謝。

　　月晗看看梁氏臉上難掩失望難過的神情，笑著轉頭對謝老太太道：「老太太還忘了一個人，要論孝順，誰能比得過老爺？不過老爺是朝廷命官，君子遠庖廚，不如最後就讓老爺殿後，到時候他來吩咐我娘準備菜譜，算是他也盡一份孝心好不好？」

　　謝老太太一聽月晗提到自家兒子，心裡哪有不高興的，也捨不得讓兒子排在最後面了，想也不想就開口道：「那等你們姊妹三個忙活完了，就讓文兒指點梁氏來伺候我的飲食吧，潘氏和陳氏且往後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