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辣手盲醫女

　　看到孫子羽熱情洋溢的一張俊臉，月晗和趙倩玉兩個小姑娘反倒都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這麼熱情，非奸即盜！

　　孫子羽給月晗奉送了大大一個笑臉，然後這時候才看到趙倩玉，當即臉一沉：「趙小姐你來做什麼？寒舍簡陋，不招待客人！」

　　趙倩玉不服氣的看看月晗：「孫神醫，月晗不也是客人嗎？！」

　　孫子羽理所當然的搖頭：「她是來拜師的，不算客人！」

　　這下，趙倩玉驚訝的看著月晗，月晗則忙擺手，剛要否認，只見孫子羽拼命對著她使眼色，月晗心思一動，否認的話就沒有出口，轉而說道：「孫先生，月晗家裡管得嚴，如果沒有倩玉姐姐幫忙的話，今天都沒法順利出來。」

　　沒想到孫子羽還是搖頭：「不行，只能你進來，其他人都不能進來！」

　　趙倩玉好歹也是知府家小姐，這會兒被孫子羽直白的拒絕弄得很沒面子，氣得臉都要漲紅了，跺跺腳拽起月晗就要走：「那咱們都走！」

　　月晗乖乖的跟著趙倩玉走，對身後孫子羽的喊聲置之不理，開玩笑，且不說趙倩玉是她在顏山城遇到的第一個能說上話來的閨秀，單憑趙倩玉知府小姐的身份，她也不能服從孫子羽而得罪趙倩玉。

　　「喂！喂！」孫子羽眼看月晗和趙倩玉手拉手已經走出十幾步，他只能一咬牙：「你們都回來！」

　　「唰！」趙倩玉立刻回頭，跑的比月晗還要快，一溜小跑衝到孫子羽跟前，一雙大眼睛就差閃爍小星星了：「孫神醫，你讓我也去見那個神仙姐姐了？」

　　孫子羽顯然被「神仙姐姐」的稱呼給嗆了一下，然後才無奈的搖頭：「橫豎我這位朋友眼睛看不見，趙小姐，就請你到時候保持安靜吧。」

　　「眼睛看不見？」趙倩玉小小聲的驚呼一句，隨即立刻捂住嘴，保持安靜。

　　孫子羽臉色嚴肅的看看月晗：「楊姑娘，我希望你來了就能起些作用，而不是白來一趟！還有，從現在起，你就是來拜師的，記住了嗎？」

　　月晗看著他嚴肅的樣子，微微一笑點頭：「我盡力。」

　　孫子羽似乎對月晗的答覆很不滿意，不甘心的看了她半天，才不情不願的把門開大一點兒，讓她們倆進來。

　　這是一個兩進的院子，雖然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頗為整齊，院子裡晾著切好的藥材，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中藥香。

　　孫子羽不聲不響的帶著她們穿過前院，到了後面第二進院子，一過月洞門，月晗和趙倩玉都頓時眼前一亮。

　　只見這第二進院子雖然要比前院小一些，但是種了兩株大大的梅花，雖然現在已經是殘冬將過、春暖乍寒的日子，但是這兩株梅樹還是開滿了紅色的梅花，花豔如霞，香氣浮動。

　　東邊梅花下面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穿一身緇衣、眉目清秀的年輕女子，那女子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仔細看相貌，其實並不算是絕色的美人兒，但是她安安靜靜的垂眸坐在那裡，再加上那身出家人才會穿的緇衣，卻自有一股飄逸出塵的冷逸氣息散發出來……

　　孫子羽腳步停了下來，然後輕聲開口：「芸姑，我說的那個小姑娘來了。」

　　那叫芸姑的緇衣女子神情冷淡的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卻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淡淡的開口：「你既然嫌養著我是白吃飯，那我開課收徒就是了，至於束修，請你直接收起來吧！」

　　孫子羽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你要我解釋多少次？！我沒有嫌養著你是白吃飯！」

　　那芸姑一雙眼睛還是茫茫然的看著前方，聲音卻尖刻起來：「那你逼著我收徒做什麼？！我早說過我不願意讓人見到我這副樣子，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

　　說著，芸姑猛然轉向孫子羽和月晗等人站的方向，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這麼沒腦子，才被他忽悠來學醫！我告訴你，別以為交了束修，就可以拜在我門下！我要是看你不順眼，隨時可以毒啞了你，讓你一輩子當不了醫女！」

　　剛剛還是美人沉靜如畫，一開口卻這麼強悍，月晗和趙倩玉都給驚了一下，這會兒才回過神來，趙倩玉悄悄拉拉月晗的手，指指那芸姑的眼睛。

　　月晗輕輕點了點頭：那芸姑雖然威脅的話是對她說的，但是方向卻沒找準，而是偏到了孫子羽的另一邊，顯然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芸姑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我說話你沒聽到嗎？！還是你現在就啞巴了？！」

　　月晗聳聳肩，開口了：「那個……我想你誤會了……」

　　芸姑愣了愣，隨即就開始大笑：「哈哈哈哈，孫子羽，看看你選來的人，還說什麼一心想拜師，現在這不就要打退堂鼓了！」

　　月晗很耐心的等她笑完了，才繼續道：「我不是要打退堂鼓，不好意思，我想你又誤會了。」

　　眼看那芸姑一張清秀的臉就要變成黑色的，月晗不敢再賣關子，解釋道：「第一，我沒帶什麼束修，所以也沒有什麼能交給孫先生的；第二嘛，好像啞不啞巴跟能不能做醫女，沒什麼關係。」

　　芸姑臉上的表情僵化住了。

　　「噗嗤」，雖然氣氛緊張，趙倩玉聽月晗說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孫子羽也意外的看一眼月晗，不過抿抿嘴，沒有說話。

　　那芸姑顯然沒想到月晗跟她鬥嘴，因此她怔了一會兒，才冷笑起來：「真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既然不怕毒啞了，那我現在就廢了你這張嘴！」

　　說著她袖子一揚，只見一股黃紅色的煙霧從她袖子中飄出來，沒等月晗反應過來，孫子羽已經猛地把月晗和趙倩玉都護到了身後，同時大喊一聲：「芸姑，不許胡鬧！」

　　饒是被孫子羽護住了，月晗和趙倩玉還是覺得鼻尖掠過一陣火辣辣的感覺，緊跟著眼淚都落了下來，喉嚨也像火一樣燒得慌，兩個人忍不住都彎下腰嗆咳起來……

　　趙倩玉一邊咳嗽一邊驚恐的哭：「我……我……的……嗓子……」

　　孫子羽二話不說，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青瓷小瓶子，一下倒出兩顆藥丸來：「快，一人一顆，吃下去！」

　　趙倩玉忙拿了一顆，咽下去。

　　月晗撚起那顆藥丸，卻沒有急著吃，而是又彎腰咳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才擦一把嗆出來的眼淚，然後把藥丸揣到荷包裡裝起來。

　　裝藥丸的時候，月晗注意著芸姑的神情，只見她一直側著耳朵聽她們嗆咳，臉上冷笑不斷。

　　趙倩玉眼看月晗不吃那丸藥，不由大駭：「月晗，咳咳，你幹什麼，咳咳……」

　　月晗這會兒覺得嗓子緩過一些來了，安撫的拍拍一臉擔心的趙倩玉，開口道：「那不是毒啞人的東西，只不過是硫磺、辣椒粉兌成的粉末，暫時能嗆人一下罷了。」

　　這下，不光趙倩玉，連孫子羽和那芸姑都一臉的驚訝。

　　月晗一臉的坦白：「那硫磺的味道太明顯，辣椒味也很衝，肯定能聞的出來。其實孫神醫你何必浪費的藥丸，直接告訴我和倩玉姐姐『閉眼憋氣』就好了！」

　　說著，她捏捏荷包：「不過想來你的藥是清涼潤嗓的，我留著以後再用吧。」

　　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說出來：這芸姑和孫子羽一樣，原本都是戰場上的軍醫，要是真有什麼迎風施放就能把人毒啞了的藥粉，那朝廷哪裡還用得著元潔生等大將指揮千軍萬馬保家衛國啊？直接派上一隊醫女就縱橫天下了。

　　也因此，她才從一開始就相信芸姑嚇唬人的話，進而分辨出那藥粉的味道。

　　孫子羽看著月晗，尷尬之餘，眼裡卻擋不住的閃過一絲欣賞，月晗卻不敢得意，而是專心看著芸姑，眼見那芸姑又要揮袖子，月晗忙大喝一聲：「等一下！」

　　芸姑下意識的停了一下，月晗已經快速開口：「芸姑，我是顏山城官宦人家的小姐，你要是再敢傷害我的話，我保證孫子羽孫神醫會吃不了兜著走！」

　　芸姑冷笑：「他吃不了兜著走，關我什麼事！」

　　月晗注意到她話雖說的狠戾，但是原本已經抬起來的袖子，卻不知不覺放了回去，月晗心裡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嘴上說不怕，但是這女人不用再出別的花招，只要再把那硫磺辣椒粉扔兩包過來，她和趙倩玉就能瞬間變成紅眼睛的兔子了！

　　見芸姑坐在那裡冷笑不止，卻不再動作，月晗清清嗓子：「芸姑，我能過去跟你說幾句悄悄話嗎？你要是聽了，還不同意我拜你為師，我掉頭就走，絕無二話。」

　　芸姑冷笑：「方才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家小姐，這會兒說話和那些潑皮光棍有什麼不同！」

　　話雖這麼說，但是她顯然也有些好奇月晗能用什麼話打動她，因此最後還是沉聲道：「有膽子你就過來！」

　　趙倩玉頓時拉緊了月晗的手，連孫子羽都衝月晗搖了搖頭。

　　月晗對趙倩玉感激的笑笑，然後掰開趙倩玉的手，一步步向芸姑走過去。

　　芸姑靜靜坐在那裡，臉上帶著不屑一顧的笑，但好歹沒有再動手。

　　月晗走到她跟前，才發現這遠看剛剛二十出頭的芸姑，眼角竟然有了淺淺的皺紋，而滿頭烏髮間，竟然也有星星點點的白絲……

　　她端詳了芸姑一會兒，芸姑似乎感受到她走近的氣息，不耐煩的冷哼一聲：「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姑奶奶聽著呢！」

　　真粗魯！

　　月晗在心裡嘀咕一聲，但還是依言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