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母子貼心

　　陪著小包子楊月昇吃完了早飯，月晗想了想，還是帶著楊月昇往梁氏的正房走去：聽了繡鸞帶來的小道消息，月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梁氏肯定在嫡出大小姐謝知鳳那裡受了氣，這才回自己屋裡哭的，於情於理，月晗都應該過去勸一勸。

　　而且，程大家的被轟了出去，接下來廚房裡如果一直沒有梁氏安插的人手也是個問題，月晗心裡冒出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也想去和梁氏商議一下。

　　這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但綠靜軒院子裡卻靜悄悄的，顯然梁氏偷著哭的消息在下人眼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為了避免尷尬，所以大家才會紛紛躲了起來。

　　小包子楊月昇卻渾然沒發現這稍顯詭異的氛圍，他在石子路上一蹦一跳的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了一句：「姐姐，咱們倆馬上要有大事發生嗎？」

　　月晗聞聲看看那小包子：「什麼事？誰告訴你的？」

　　見姐姐臉上神情有些嚴肅，小包子楊月昇遲疑了一下，偷眼看看跟在他們後面、表情有些尷尬的新乳母孫媽媽，然後才期期艾艾的回答：「聽說……是有好事……我才問的……」

　　月晗忍不住一頭黑線：改姓是好事？這什麼邏輯？

　　她回頭看看孫媽媽，孫媽媽紅著臉低聲辯解：「奴婢是覺得昇哥兒還小，要是這件大事解決了，以後無論在府裡還是長大了出去見人待客，有老爺撐著，都對他有好處……」

　　月晗沒有說話，回過頭來繼續走路，但是心裡下定一個決心：要是可能的話，還是儘量把昇哥兒那位被賣掉的乳母何氏找回來。

　　見月晗並沒有出口嗔怪，孫媽媽才稍微有些放下心來，不過自己心裡卻有些奇怪：這位晗姑娘年齡並不大，只比府裡二小姐知蘭大三個月，但為什麼總讓人覺得有點超出年齡的威勢？

　　一行人接下來一路無話，幸好到正房的路也不遠，剛進院門，她們就見正房簾子一掀，梁氏的大丫鬟品秋親自端著一盆洗臉水出來，臉上還帶著憤憤不平的神色，看也不看院子情形，「嘩啦」一下把水倒到院子裡的海棠樹下面。

　　等倒完水，她才注意到月晗一行人，頓時眼前一亮，出聲招呼道：「昇哥兒，晗姑娘，你們來了！」

　　說著她放下銅盆，快步過來給月晗和月昇行了禮，揚聲道：「夫人正在屋裡呢，外面冷，請少爺小姐快進來坐吧。」

　　說著，她掃一眼跟著月晗姐弟倆的孫媽媽和小丫鬟繡鸞：「夫人剛剛出去一趟，頭髮被風吹亂了，這會兒正重新梳洗，我伺候哥兒姐兒進去，你們到旁邊耳房坐坐，找相熟的姐妹嫂子們玩會兒吧。」

　　孫媽媽和繡鸞一聽這話，哪裡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彼此對視一眼，孫媽媽就笑著向月晗、月昇福了福：「那就請主子容我和繡鸞偷個懶，去找姊妹們玩耍半天，這邊就勞煩秋姑娘您替我們伺候哥兒姐兒吧。」

　　見孫媽媽和繡鸞走開了，品秋才低聲對月晗道：「夫人剛剛被大小姐氣哭了呢，大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奴婢都看不下去了，姑娘您來的正好，快給夫人開解一下吧。」

　　品秋聲音雖小，小包子楊月昇也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瞪大眼睛問了一句：「有人欺負我娘了？！」

　　說著不等品秋回答，楊月昇已經不管不顧的自己掀了簾子衝進正房裡，去看梁氏了。

　　月晗在台階上頓了頓，問過品秋，得知梁氏還沒有用早膳，就囑咐品秋去小廚房端幾樣清淡可口的粥飯來，然後才舉步走了進去。

　　月晗一進屋子，就看到程媽媽侍立在梁氏身後，楊月昇則正偎依在梁氏懷裡，小貓一樣乖巧的給梁氏擦著眼淚，嘴裡還學著大孩子的語氣勸慰著梁氏：「娘不哭，誰敢欺負你，昇哥兒給你報仇！」

　　梁氏已經洗過了臉重敷了脂粉，但兩隻眼睛還能看出有些紅腫，這會兒攬著自己的小兒子，聽他小大人一樣勸慰，忍不住又是憐愛又是想笑。她一抬頭，又看到女兒月晗也進來了，正站在門檻處笑盈盈的看著她，頓時心裡又是一暖，忙招手示意：「晗兒，快來娘這兒！」

　　月晗笑著向程媽媽點了點頭打個招呼，就走到梁氏身邊，自自然然的依偎在她身旁，笑著道：「今天早晨我和昇哥兒吃的是娘親小廚房這邊做的早膳，那芙蓉糕真好吃，我都覺得沒吃飽呢。這會兒品秋姐姐去廚房給娘親催早飯了，一會兒讓女兒再蹭兩塊芙蓉糕好不好？」

　　梁氏雖然明知道月晗這是變著法子勸慰自己，但看她睜著大眼一臉貪饞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再看看懷裡貼心的小包子楊月昇，她原本鬱悶的心情終於鬆快不少。

　　娘仨說了一會兒話，品秋就帶著小廚房的婆子送來了重新熱過的早膳，梁氏拿了筷子，笑瞇瞇的先拈了一塊芙蓉糕給月晗放到面前小碟裡，小包子楊月昇立刻幸災樂禍的拍起手來：「哈哈，姐姐真貪吃！」

　　月晗衝楊月昇做個鬼臉，面不改色的拿起筷子就津津有味吃起來：橫豎古人的點心是純天然的，做的又精細可口，而且她現在這具身體才剛剛八歲，正是需要補充營養好好發育的時候，多吃幾塊又何妨？

　　或許被她的好胃口帶動了，梁氏不用人勸，也吃了好幾塊點心，又喝了粥，連小包子楊月昇都忍不住又跟著吃了兩塊榆錢餅，把一旁服侍的程媽媽和品秋都喜得不行。

　　等母子三人吃完了飯，程媽媽見梁氏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就悄悄使個眼色給品秋，讓原本被屏退的綠靜軒眾奴僕重新過來當差。

　　一時間屋子裡進來三四個僕婦，有收拾桌子的，有服侍梁氏和月晗月昇母子三人淨手洗臉的，氣氛頓時又活躍起來。

　　剛剛放下濕毛巾，屋裡幾個人就聽到守門的小丫鬟傳來一聲通報：「夫人，潘姨娘使人過來傳話。」

　　月晗聞聲一曬：潘姨娘身為一個姨娘，在梁氏這個正室夫人面前應該執妾室之禮的，這會兒有事情居然不親自過來，而是只打發一個僕婦過來傳遞消息，顯然是有點讓今天早晨的勝利給沖暈了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