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少的教官生涯續篇
"錢啊!"齊寧歎氣。為了避免錢帶來的煩人糾紛,齊寧在工作上不插手費用支出。他非常討厭跟代表金額的數字糾纏在一起。他認為:錢這玩意兒,就像社交界裡那些紅翻天高級娼婦一樣,定力不足的人很難抵擋它隨時隨地散發出來的誘惑力;明明是□淫男人人可以得手,偏偏喜歡擺出一副冰清玉潔的假姿態,套著純潔無辜的假面若無其事地挑撥離間,轉瞬間能使一個向心力極強的團體變成一盤散沙。錢啊,真是罪孽深重的字眼。這疊材料紙每張貼著兩張帳單收據,這張是,那張也是,這些全都是……目光落到最後的統計數字上,不由得單掌捂住眼睛,張嘴無聲哀嚎"這數字也太誇張了"心想,有意思,居然沒人先跟他提及這筆費用,是誰背著他越級向上密告?或者說父親在這裡埋了眼線?他把帳單收攏在一起,苦笑著對父親說:"爸,帳單上沒有逐陽的簽名。"意思是說柳逐陽不需為此事背負責任。
齊老爺子臉一沉,喝吪兒子:"你越來越愚蠢了。背責任還輪不到他!"
齊寧歎氣,真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唉,不想說也得說:"爸,逐陽只是有點貪玩,涉及這些大事很有分寸,並不糊塗。您推薦他來當教官,心裡也清楚他的為人。我認為他教得很好,引導方式很正確,實踐比理論更有效果……"
"廢話!"齊老爺子不聽兒子的辯解,把蓋有鋼印的紙張遞到齊寧面前,說:"你來填寫免職理由。"
齊寧歎氣,拿筆在手旋轉幾個圈兒。在父親淩厲的視線下,停止轉筆的動作,看著紙張,無可奈何地落筆,在紙上填寫:"茲因外聘禮儀教官柳逐陽同志在短短的四十五天內完成計畫中的九十天禮儀指導課程,經上級領導檢閱,某某等二十七人全部從禮儀課程畢業,特批准柳逐陽同志提前離職。"寫完把筆丟下,歎了一口氣,把免職令推到父親面前。
齊老爺子瞄了一眼兒子寫的免職理由,冷漠地說:"免職令下達後他不能留在軍營裡。"
齊寧沒說話,把免職令折疊放在口袋,走出辦公室。路上遇到幾位下屬,被他們拉到一邊偏僻處嘀咕了一陣。過了一會兒,他來到柳逐陽的住處,軍官宿舍C幢二樓東一。門從裡面鎖著,用鑰匙打不開。"柳教官,請開門。"用力敲門,沒人應。從窗戶(窗簾布沒拉上)往裡張望,只見逐陽躺在行軍床上睡覺,頭包著被子裡只露出沒脫鞋的腳。行李箱沒打開,隨意地橫倒在地上。看來逐陽已經收到風聲,心情很糟糕。
"齊長官。"有人叫他。回頭看到逐陽的幾名學員躲在樓梯的轉角處輕聲叫喚。
見齊寧回頭,他們招手請他過來。
齊寧沒理會,有兩位跑了過來,把他架到樓梯間,告訴他:"柳教官剛才被其他教官譏笑了,心情很不好。"
齊寧問:"他們說了些什麼?"
幾位學員為難地彼此觀望,沒有一個人開口。
"很難聽?你們說不出口?"齊寧笑得很溫和,嘴裡卻說:"不能口敘。那好,你們就把事情的經過寫一份報告交上來!"
"啊,齊長官,非常抱歉,我們有事先走一步。"聽他這麼一說,對他很敬畏的學員們立即拔腿逃跑了。
齊寧重新走到柳逐陽的房門口,叫喚:"逐陽,是我,開門。"
從窗戶往裡偷窺,只見裹在被子裡的逐陽蠕動了一下,沒理他。
齊寧四處張望,確定附近沒閒雜人。撬開窗戶跳進室內,關好窗,拉上窗簾。走到床邊,連人帶被把他往裡推,挪出空位坐下。扯被子,想讓他把頭露出來。
柳逐陽拼命回扯。
棉被拉據戰,持續了一分多鐘齊寧勝利,成功地把柳逐陽的頭從棉被裡解放出來。笑著擰他的鼻子,"我還以為你躲在棉被裡哭呢。"
柳逐陽臉上掛著冷笑,翻身坐起來,不開口說話,不跟他對視,擺出一副別惹我的架勢。齊寧知道他心裡燃著怒火沒地方發洩。輕歎一聲,攬住他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為了我忍氣吞聲。"被人當面譏笑,依照三少原來的衝動個性,會立即動手打人。如果他在這裡先動手,事情會鬧大變得很難收拾。
"知道個屁!"柳逐陽氣憤地瞪他,牙齒癢癢想咬人。他容易麼,聽了姓齊的花言巧語傻乎乎地跑來當教官。難得認真一回,卻被人當成笑柄,還當著學員們的面被自以為是的傢伙們侮辱嘲笑……如果不是為了替姓齊的著想,也怕把在場的學員捲進去,他才不會忍下這口惡氣!
齊寧柔聲安慰:"我怎麼不知道?!哪怕只有三個月,你也是真的想當好教官,認真的教他們。難道要你拿清水代替名酒教他們調酒?他們又不是天才調酒師,看一次就會調。世界上的名酒很多,不親口嘗嘗,怎麼能分辨出來(酒水帳單占了總金額的三分之一)?美食,不看不吃怎麼知道它的味美?名牌服裝,不試穿不看不摸,怎麼知道它們好在哪裡?我知道委屈你了,這個教官我們不當了,好不好?"
這話聽著順耳,柳逐陽點頭,"誰稀罕!麻煩死了。"
齊寧歎氣,"是啊。我們不稀罕!你先搬到我那邊去住。過幾天,等我把戒指弄好了,我們一起回北京去。"
柳逐陽覺得齊寧話中有話抬起雙手狠捏他的面頰,惡狠狠地問:"臭小子,有事瞞我?"
齊寧擺出投降的手勢柳逐陽才鬆開手。他從口袋裡拿出那份免職令遞給逐陽,不安地觀察情人的臉色。原本以為他會發脾氣,發脾氣反而更好,逐陽的脾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哪知柳逐陽只是不屑地扁嘴看完後把免職令隨手甩在地上。
齊寧歎氣,逐陽的臨場情緒不對,說:"這是我寫的。"
柳逐陽推開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齊寧。他的眼神很冷,讓齊寧覺得他眼裡映不出自己的身影,有些心慌,抓著他的手輕喚,"逐陽,聽我說。"
柳逐陽甩開他的手,冷漠地說:"無所謂,我不在乎這些。別把我當白癡,場面上的事,我懂。爭來鬥去,真他媽的無聊!見得多,看得多,聽得也多。像你們這種人汲汲經營,到頭來也不過如此。"丟下這些沒溫度的話。他走了幾步,彎腰拾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逐陽!"齊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太難看了。是個男人給我瀟灑一點!別他媽的婆婆媽媽擺小女人姿態!"
"不放!"手握得更緊了。他覺得男人在感情方面可以當無賴漢,別為了一點小事隨便放開對方的手。一不小心,鬆開了手,只怕以後再也沒機會抓住。
柳逐陽火了,行李箱一丟,對著齊寧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齊寧沒躲沒閃沒招架,身體站得筆直由他打。他覺得逐陽的情緒發洩出來比憋在心裡好。
"柳教官!柳教官請開門。"門口傳來學員們焦急的聲音。
聽到有人叫他,柳逐陽一怔,立即放開齊寧。也沒看他一眼直接走上前去開門。門一打開,六七名學員爭先恐後地擠進來。
齊寧站在室內惱火地看著這群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喝道:"立正!"
條件反射,學員們整齊地排列成隊立正敬禮,響亮地回答:"齊長官好!教官好!"
柳逐陽橫了齊寧一眼,問學員們:"什麼事?"
"報告教官!我們聽說教官被免職了。"其中一個回答。他們眼尖看到地上的免職令,臉色變得很難看。
齊寧恢復平時的表情,笑道:"捨不得你們的教官走?"
整齊劃一的回答:"是!"
"你們太聰明太能幹,只花了一個半月學走了你們教官所有的才藝。"
學員們怔住了。
齊寧上前抓住柳逐陽的胳膊,知道他不想繼續留在軍營裡,對學員們說:"過來,替你們教官拿行李。"
柳逐陽下了樓,見到剩下的學員們堵在樓梯口,一股熱氣從心裡升起,覺得沒白教他們。
他們見柳逐陽下來立即圍上去,齊聲叫道:"柳教官!"隨即齊齊整整地排成兩列空出通道讓他通過,右手舉到額邊給送上最標準的軍禮。
"各位,再見!"柳逐陽笑著朝他們揚手。
學員們陪著他走到營地大門處,離別的話說不出口,靜靜地跟著。門口,齊寧打電話叫來的敞篷吉普正等著他們。
柳逐陽沒等學員替他打開車門,直接躍上車,坐下,回頭,揚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車開動了,看著學員們跟著車追趕,距離越來越遠,學員們的身影越來越小,逐漸消失。
"姓齊的,滾下車!"
雙手握方向盤的齊寧騰出右手,抓住他的手腕,笑道:"我真的滾了,你又會傷心的。"
"哼!"
"逐陽,我們對事不對人。公是公,私是私。"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你摸摸,我這裡跳動的心臟不姓齊,姓柳,叫柳逐陽。"
"噁心……"柳逐陽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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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番外到此先告一段落,下章將是正文《一夜暴富之謎》,謝謝各位親的支持與鼓勵!
番外《婚假》系列還沒完結,將在《一夜》正文之後繼續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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