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假之三少的教官生涯
長沙飛往某地的機艙內,柳逐陽懶洋洋地枕著齊寧的肩膀。他的眼瞼無精打采地垂著,右手捂住自動打呵欠的嘴,覺得自己吐出的氣含有濃濃的酒精味。齊寧掰著他的手指頭玩,見他頻繁打呵欠,拍拍自己的大腿,說:"睡會兒?!"
"回家再睡。"柳逐陽挪了一下屁股改換坐姿,腰部以下很難受。他呀,硬氣,身體難受咬牙挺著,在外面絕對不把情緒擺上臉。昨晚灌老六他們的酒,別看那兩個人平時很少喝,真拼,酒量也不差,灌醉他們頗費了一番功夫,到最後他和齊寧也有了六七分醉意。乘著酒意,回到招待所後兩人在床上嬉戲起來,本以為這次有機會壓倒齊寧,哪知這臭小子警惕性比平時更高,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把自己累得半死。不得不承認年輕人在體力上佔優勢。
"頭痛?腰痛?"齊寧小聲問,鬆開三少的手指幫他揉後頸。昨晚太高興,喝酒過量……酒後理性退化,毫無節制……做得過了頭……唉,和逐陽在一起過了數年,不再是當初那個初嘗情事的毛頭小子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雖說他們兩人離多聚少,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上床後比以前節制,不再過份放縱。昨晚辛苦逐陽了,很想替他捏腰捶腿,不過……客艙人多,不能太放肆,有礙風化。眼珠一轉,想到一個分散逐陽痛苦的話題,"你覺得他們的戒指怎樣?"
捏捏捏,隨著齊寧手指在後頸上的移動,柳逐陽的頭不難受了。閉上眼睛倦意襲來,似睡非睡中聽到齊寧提到戒指……老六他們的對戒?想了一下,說:"環,太厚了。"
齊寧一怔,"厚嗎?"指環不厚包不住那顆鑽石……
柳逐陽張開眼睛,看他,"環太厚,我不喜歡,戴在手上不舒服。"
齊寧拿起他左手瞧,逐陽的手指修長纖細,戴上厚厚的戒指會不相稱。
"別停,繼續捏。"柳逐陽伸長脖子,催促他繼續捏後頸。
這時機艙時響起,"各位旅客,你們好!本次航班……請系好安全帶……"
齊寧笑著說:"到了!"
慵懶的柳逐陽立即坐正,把腰背挺得筆直,問:"他們會過來接?"
齊寧給他系好安全帶,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怎麼?膽怯了?"
柳逐陽斜眼瞪他,冷笑:"膽怯?怎麼可能?我是教官!"
齊寧取笑他,小聲說:"哦,不膽怯,只是緊張。是是是,你是偉大的任期三個月的'臨時'禮儀教官,才教了一個半月就請假五天外出,史上最散漫的'臨時'教官。"
柳逐陽火了,"別揪著'臨時'兩個字不放。別忘了,是你求我當'臨時'教官!"
"噓!禁止討論。"齊寧捂住他的嘴。
下了飛機柳逐陽急衝衝往前走。"呵呵,恢復精神了。"齊寧拖著兩人份的行李箱緊跟著他身後偷笑。嗯,不喜歡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生氣勃勃的逐陽才是他熟悉的伴侶。與其他旅客拉開一段距離後,他壓低聲音對三少說:"別生氣,我剛才在跟你開玩笑。想到我們又要分開一年半截捨不得離開你,一時暈頭,以權謀私,找個理由把你弄進枯燥的訓練營……"
柳逐陽臉色暫態變得極為難看,回身一個側踢,被齊寧縱身躍開。痛痛痛,重心不穩差點摔倒,齊寧眼明手快,連忙扶住他。甩開齊寧的手,拿起倒在地上的行李,惡狠狠地放話,"姓齊的,從現在起,當我們沒認識過。"
"唉。"齊寧歎氣,"你可以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我就慘了。"
走在前面的柳逐陽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搭話:"活該!你小丫的就是自作自受。"
"唉,你的學生們都很喜歡你……我嫉妒了。"齊寧繼續唉聲歎氣,"嫉妒中的男人沒大腦啊。逐陽,你說我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變蠢了?"
"哼!"誰叫你說話陰狠,把他的虛榮小心肝給戳破。瞧他都說了些什麼?好像他柳三少一無是處,靠他齊寧怎麼地……就算他沒進過部隊,沒上過一流大學,少年時代也不尊師敬道,從沒想過有一天被人尊稱"教官"。可是,拿著教鞭指揮著台下幾十名精英士官……那感覺真爽,忍不住裝B。
"逐陽,你真的要拋棄你的學員?"
柳逐陽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譏諷齊寧,"你去給他們找更好更稱職的教官!"
齊寧左腋夾著行李杆,空出雙手拍掌,"好辦法。"
柳逐陽回頭,吊起眼梢惡狠狠地瞪他。傲慢的眼神令齊寧的心熱辣辣,腦子裡滋生出想蹂躪他一番的念頭,壓住腦中的怪念頭,小跑兩步跟逐陽並肩走。右手腕出擊,搶奪他的行李箱。涎著臉笑道:"學員不會喜歡不稱職的教官。我隨便說說,你真的相信了?哈,我的職位還沒高到可以隨心所欲任命一位元重要基地的臨時教官。逐陽,是我爸推薦你的。"
"你爸?!"柳逐陽非常意外,齊寧他爸齊家老爺子,平時瞧不起他,看他的眼神跟自家的老爺子一樣,當他朽木一塊。
"爸說,(齊寧在這裡仿他父親的聲音)吃喝玩樂的教官需要外聘,我們紀律部隊挑不出這類腐敗份子。外聘教官不可輕忽,需要嘴緊背景清白的人,我指名'暴虎'柳老的孫子柳逐陽。"
柳逐陽翻白眼,他是"禮儀"教官卻成了齊老爺子嘴裡的"吃喝玩樂"教官。上任一個半月,他負責的課程是扭轉學員們的軍姿,消滅他們身上的軍旅痕跡;出入各種場所時的衣服搭配;鑒賞識別古玩、古珍、珠寶;不同牌子名酒的區別與它們的歷史和趣聞;社交舞與如果搭訕美女等置身上流圈子玩家必備的常識。
這些學習"吃喝玩樂"的學員畢業後幹嘛?
情報員,俗稱"間諜"。這些人無疑都是精英份子,受過嚴格的軍訓,身姿與平時的小動作,很容易被人識破他們來自軍隊。柳逐陽的教職就是要在三個月內把他們的習慣改變,大挑戰!他喜歡,愉快地接受邀請來到鳥不拉屎的訓練營。他帶的那一班,共有二十七名學員,男性,年齡在二十三與二十七歲之間,都是一些長相不錯的傢伙。將來他們幹嘛去?柳逐陽不關心。
比起其他古板嚴格的教官,他這個奉旨玩樂教官當然更受學員的歡迎。每晚開車跑去附近大城市的酒吧拿公費喝酒……不,特訓中,學名叫品酒。去夜總夜泡妞……學名叫社交禮儀。開房……實習,把所學的知識轉化為經驗。玩兒嘛,就是晝潛夜出,喝喝酒,打打小架,文雅地賭小錢,見到美色搭訕幾句。碰到其他有檔次的玩家怎麼辦?不能怯場,別硬裝內行讓人識破深淺,不懂的事別開口;懂,只挑兩三句精闢的出口,別長篇大論讓人捉痛腳。別當文藝小青年,這年頭,大家嫌酸。
這個教官,柳逐陽當得很有成就感,才一個半月,學員們由最初的木雕臉變成活生生的人臉。
走出小機場,門口停著一輛改裝吉普,兩個著裝時髦的青年正站旁邊的樹蔭下抽煙。見到他們,揚手招呼,"嗨,三少,齊哥。"
見齊寧盯著他們手上的香煙,連忙把煙蒂丟在地上踩熄。
齊寧喝道:"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一青年嚇得吐舌頭,連忙彎腰拾煙蒂,另一個跑過來替他們接行李箱。不看齊寧,討好地對柳逐陽說:"長途旅行,辛苦三少。"
柳逐陽得意地瞄了齊寧一眼,哪怕姓齊的軍銜高,職位高,手底下人多,在學員面前還是教官最大。
撿煙蒂的上車,坐上副駕位,車立即發動,飛快離開機場。撿煙蒂的扭頭對齊寧說:"這兩天上面來人視察,齊長官,您……您得小心點。"
齊寧問:"誰來了?"
"您父親。"
回到營地,齊寧立即被傳令官叫走了。走進他的臨時辦公室,父親背著雙手站在窗前看外面跑步的士兵。齊寧大喊一聲"報告!"
他父親回頭,冷冷地說:"把門關上!"
"是,長官!"
齊寧關上門,他父親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戴著白色軍用手套的右手啪打著桌面上的一疊材料。
齊老爺子看著兒子,眼神很冷。"過來!"
"是,長官!"
齊老爺子拿起桌上的一疊材料甩在兒子臉上,"免除柳逐陽臨時禮儀教官一職,即日起生效!把文件簽了!"
齊寧愕然,彎腰拾起飄落在地上的紙張,"爸,理由呢?"
齊老爺子的臉抽搐起來,咬著牙說:"瞧瞧他這一個半月領著二十七名士官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