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番外 姚風的情愛劇場
晴朗的天逐漸趨於陰暗。在街上行走的姚風抬頭看天,漂亮的濃積雲底部染上了骯髒的灰褐色,它那明顯而清晰的邊緣輪廓變得模糊起來,已經進入了積雨雲階段。
"很快會下陣雨。"姚風擺擺頭,暗自嘀咕道:"傷腦筋,沒有傘。"走路的話,這裡離他住的賓館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坐公車嗎?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前面不遠處的公車站人滿為患,有些乘客甚至被擠到車道上了。看到這一幕,他沒心情跟下班的人潮一起擠公車。今年暑假,他被請來廣州博物館修復一批文物,來了將近一個月,工作也快結束了,再過四五天就可以回北京。
"先找個地方避雨,順便吃晚飯。"拿定了主意四處張望。啊,前面路口有家肯德基。不能磨蹭了,天上的雲越變越黑,馬上就會下大雨。
幸運幸運!剛跑到肯德基的門口,大顆大顆的雨毫不留情地砸下來。
推門走進去一看,人真多,六個收銀台都排了長龍。
"怎麼這麼多人?"他歎了一口氣。不喜歡排隊,厭惡擠在人堆裡,朝門口望去,外邊下著傾盆大雨。
"算了,等雨等了再說。"肚子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排隊的人雖然多,收銀台的店員動作也不慢,不到十分鐘就輪到他了。
"借過,借過。靚妹,加兩杯可樂,快點!"一個少年從後面鑽過來把姚風擠到了一邊。
"喂,老老實實排隊去!"想插隊?門都沒有!姚風不客氣地擰著少年的胳膊往後一拖。
"痛痛痛,鬆手!你想幹嘛!"少年嚷道。
少年的胳膊彈性極佳,手感很好。姚風鬆了手,偷偷地打量著他:喲呵,長得不錯,是個小靚仔。可能是高中生吧,年齡大約有十六七歲。他膚色較深,臉上很乾淨,沒有時下青年激情過盛的油垢與青春痘,看起來很光鮮很清爽。可惜頭昂得太高,噘著張薄唇,眉尾斜翹吊起眼角看人,看樣子就知道他為人囂張,性格不討好,是那類傲慢而不服輸的人。
"嘖!看什麼看!"少年揉著被捏痛的胳膊怒視著他。
"小鬼,不跟你一般見識!"姚風聳著眉歪著嘴擠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扭頭轉身走到收銀台前點了餐交了錢,端著滿託盤的食物四處找空位。在樓下轉了一個圈沒找空位,便端著託盤朝二樓走去。前面有人堵住樓梯了,這樓梯太窄,容納不了兩人並行。他抬眼一看,冤家路窄,那少年端著兩杯可樂居高臨下杵在樓梯上,瞪著雙眼挑釁地看著他。
"幼稚!"姚風扁了扁嘴,再次上下打量著少年。短短寸頭經過精心處理齊齊朝頭頂彙聚,顯得新潮而生氣勃勃。左手腕戴著世界級的名表芝柏(是假貨吧),右手腕卻戴著一串劣質的黑曜石。質地優良的花色polo衫與卡其色的休閒短褲搭配著,腳下趿著雙深棕色的真皮人字拖,張露著十根漂亮的腳趾。
"阿濤,幹嘛呢。"有人在上面叫喚。
"馬上來。"少年一邊回答一邊沖著姚風呲牙瞪眼作出無聲的威脅,隨後轉身走了。
"呵呵,臭小鬼!"姚風搖著頭,扁了扁嘴笑起來。幸好身後沒有其他的客人等著上樓,搞笑而丟臉的無聊對峙沒有引起旁人的側目。
樓上有不少空位,他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往外望,窗外暴雨聲勢浩大地下著,看樣子一時半刻不會停止。他擱下託盤坐下,拿起紙幣擦了擦臉,撕開番茄醬包拿著薯條醮了醮接著往嘴裡送。這薯條現炸的,口感好,味道不錯,難怪能吸引大量的小孩和年輕人。他不喜歡吃漢堡包,很少進肯德基、麥當勞這類西式速食餐廳。今天胃口好,吃什麼都覺得香。他埋頭吃得香,突然聽到一句很吊的話:"泡佢(追她)?我還不如搞基(同性戀)。"
他望過去一看,哈,又是那高吊眼角的囂張小鬼,還真敢說!
那囂張小鬼斜對著姚風坐著。他嘴裡叼著吸管,右手舉著杯冰可樂,被冰可樂滋潤過的薄唇紅通通,正斜視著他對面的兩個女孩子。
聽了他的話,他對面的兩位女孩子勾肩搭肩笑在一起。
囂張小鬼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了不起的笑話,左手臂搭在身旁男同伴的肩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他同伴揚起手掌拍打他的頭,笑駡道:"你講乜嘢啊(你說什麼)?冇腦(沒腦子)!"
"知啦,佢講笑(知道啦,他是在開玩笑)。"臨時搭台的另一個少年一邊咬著漢堡一邊替那囂張小鬼打圓場。
白晳的膚色,淩亂的短髮,圓溜溜的烏黑大眼,嬌俏的鼻頭,紅潤的嘴唇……線條優美的下巴,微微隆起的喉節,誘人的鎖骨露在寬鬆的T恤外……姚風無自覺地眯起眼睛盯著那個吃漢堡的少年看。
姚風熱情的視線被囂張小鬼察覺,揚起手裡的可樂杯朝他砸過來,嘴裡嚷道:"老嘢(老東西),看屁!"
看看又不犯法,又不是看你!姚風收回視線,舉起右手利索地接住他丟過來的半杯可樂,朝囂張小鬼聳聳眉骨,揭開可樂的杯蓋,仰起頭把剩餘的可樂一飲而盡,示威地朝他亮了亮空空的杯底。
"吊你!"囂張小鬼捏著拳頭朝桌子捶了一下,猛地站起來。
"阿濤,別鬧!"吃漢堡的少年把剩下的漢堡塞進嘴裡,騰出兩隻手抓住了囂張小鬼的胳膊。
"知啦!冇嘢(沒事)。"囂張小鬼看著他的臉,態度很快軟了下來。
姚風沒有繼續挑釁他,吃完自己盤裡的食物。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可以走了。他站起來去了洗手間,上完廁所正在洗手,門被大力地踢開了。
門口,囂張小鬼五官猙獰地看著他。
洗手間還有其他的人,見那囂張小鬼一副想鬧事的樣子,識趣地離開。只有姚風無視他,慢條斯理地拿著紙幣認真地輕擦濕手。
囂張小鬼嘴裡爆著廣式粗口,走到姚風身邊,張開五指朝他的屁股拍去。姚風站著沒動,任由他捏自己的屁股,嘴裡笑道:"我對兒童沒興趣,想玩?!另外找人吧。黑不溜秋的小炭頭,等下面的毛長齊了再找大叔我玩兒吧。"
"阿濤!"大眼睛的漢堡少年追過來了。
姚風扭身就走,順手摸了一下囂張小鬼的褲袋,神不知鬼不覺地摸走了他的錢包。經過漢堡少年身邊時,把自己的名片塞進了他那露肩的一字敞開領內。
天空,積雨雲已經散開,細雨無趣地纏綿了一陣子便停了。
姚風悠閒地獨自走著,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他以為發現錢包丟了的囂張小鬼會追過來,沒想到回到賓館還不見對方的身影。
他隨手把順來的錢包丟在床頭櫃上,翻出睡衣進了洗手間。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擱在床頭櫃上的書,視線的餘光落在囂張小鬼的錢包上。超過一般錢包尺寸,鼓鼓的很飽滿,裝了些什麼?打開一看,裡面有百元大鈔七張,零錢無數,銀行儲蓄卡兩張,還有裝張用皮套包住的嶄新駕照。
小鬼年滿十八了?真看不出來。姓名:易亞濤,一九八三年出生。
小鬼囂張得不像話,莫非是依仗比錢包同齡人厚實?如果真是這樣,可見他精神方面極度貧乏。
哈,發現秘密了,駕照的皮套裡夾過了張過塑的雙人彩照。不是家人照也不是自個兒的孔雀開屏照。照片上囂張小鬼雙手圈在吃漢堡包少年的脖子上笑得天真爛漫。嘖嘖,跟他先前的形象有著很大的差距。難怪他對漢堡少年的態度非同一般,很聽他的話。可惜漢堡少年跟坐在他右手邊的女孩相當親昵,囂張少年那一江春水的心要付於東流囉。
對同性好友的單相思嗎?
姚風的臉色暗淡下來,他把少年的駕照塞回錢包,豎起枕頭靠著床頭發呆。胡思亂想道:這世上如果真有掌握人間愛情的神明,這傢伙既不公平也不負責任,玩弄著為愛吃盡苦頭的可悲人,需要狠狠地拉下凡塵棒揍一頓,也去嘗嘗求而不得的苦楚。
"算了,不關我的事。明天把錢包送去派出所。"他振作起精神,拿起書翻閱著。
連續看了幾個小時的書,眼睛累。他起床為自己倒了杯開水,擱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九點四十,陌生的來電號碼,是誰打過來的?
"喂,我是姚風,哪位找?"
"你,你好。我們在——在肯德基見過,我想問問,你——您,有沒有看到一個棕色的錢包。"
"錢包在我這裡,過來拿吧。"姚風報出賓館的名字,跟對方約好半小時後在賓館旁邊的名仕咖啡館見面。不是囂張小鬼的聲音。哈,不會找錢包找到現在吧?欺負小鬼,罪過罪過。
姚風先到了,坐著窗邊叫了杯摩卡。沒過多久,他看到一輛的士停在咖啡館門口。漢堡少年推著囂張小鬼下了車。坐在副駕位上是和漢堡少年較親昵的女孩子,她沒下車,朝漢堡少年招了招手,漢堡少年朝她走過去。
囂張小鬼望向咖啡館,看到姚風坐在窗邊望著他們,立即向他豎起了中指。
姚風笑了,手裡掂著他的錢包往上拋。想到囂張小鬼也有自己的傷痛……覺得他也不再面目可憎,變得可憐又可愛起來。
囂張小鬼見姚風拋玩著他的錢包,張著嘴作了一個嘔吐的姿勢。
姚風左手捏著鼻子,右手扇風,表示囂張小鬼很臭。
囂張小鬼伸出食、中二指往上舉,表示插他的雙眼、雙鼻。
姚風左手食、拇二指勾成圓圈,右手食指插入圈內,沖他開了個黃色玩笑。
囂張小鬼立即把食、中二指倒立,往下做剪刀狀,表示要剪掉他的小弟弟。
"阿濤!"漢堡少年跟少女說完話,見他做不禮貌的動作,拽著他的胳膊往大門裡拖。
姚風左手撐著半邊臉,右手舉起咖啡杯,哈哈大笑起來。
走到桌邊,漢堡少年推著囂張小鬼的後腦勺,低聲說:"阿濤,道歉!"
"憑什麼?"囂張小鬼易亞濤不滿地說。
"是你不對就得道歉!"漢堡少年嚴肅地說。
"絕對不道歉,錢包我不要了!"
姚風放下咖啡杯,右手按在錢包上,笑吟吟地說:"不道歉沒關係,坐下來說吧。"
"不了,我女朋友在車上等我們。"
聽到漢堡少年說出"女朋友"三個字,囂張小鬼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漢堡少年勾下頭,對姚風說:"姚生,對不起,請原諒他。"
這小子比囂張小鬼機靈啊,懂得人情世故呢。姚風也不為難他們,把錢包推過去,說:"沒關係,就算你們不來拿,我也打算明天早上把錢包送到派出所去。"
拿了錢包,囂張小鬼扭頭故意用普通話大聲對漢堡少年說:"錢包丟了就丟了唄,幹嘛對他低聲下氣。"
"裡面有錢有卡,還有你剛考的駕照。"錢包到手了,漢堡少年說話也變得大聲了。
不知道想些什麼,囂張小鬼突然無精打采地說:"補辦不就得了,反正去北京上大學,駕照也用不上。"
嘖,無聊!在漢堡少年面前,張牙舞爪的小鬼跟小綿羊似的。目送他們離開後,姚風立即結了帳,回賓館之前先去小店買了兩瓶冰鎮的珠江啤酒。
寂寞啊!他歎了一口氣,坐在床上獨自舉著酒瓶,覺得這樣的自己太傻。自從跟彭亦文徹底斷了來往,偶爾靠打野食舒解身體的需求。身體舒暢了,心卻更加疲憊。心空了洞,怎麼也填補不了。其實他的要求不高,不追求轟轟烈烈,要生要死的激愛烈情,只想找一個稍稍有點內涵,可以保持固定來往的伴侶。唉,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不在燈火闌珊處。
一瓶啤酒下肚,沒有心情繼續看書,他往床上一倒,扯過被子搭在胸口上。燈也懶得關,太亮了,便用前臂遮住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似睡非睡中聽到床頭櫃上的賓館內線電話響了。
不想接。他翻身蹬掉腳上的鞋,把雙腳縮在床上。
沒過多久,傳來"咚咚咚"大力捶打房門的聲音。
"誰啊?"他不耐煩地起床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凶巴巴的囂張小鬼,他滿頭大汗還喘著粗氣。
難道有東西忘記塞回小鬼的錢包?姚風回頭張望了一下,沒發現遺忘物。
囂張小鬼把他往房內一推,順手關上了房門,劈頭就問:"你真的是Gay?"
"啊?!"姚風滿臉堆起了假笑,說:"需要我出示證明?"
囂張小鬼自顧自地把他推到一邊。張開四肢往前一撲,扒在他的床上,接著又翻身仰頭看著天花板,問:"怎麼證明?"
姚風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摸了他的臉蛋一把,調侃道:"這就是我的證明。"
囂張小鬼揚手打掉他的手,又翻了一個身,把臉壓在被子裡,歎了一口道:"傳言說有夠噁心的。"
姚風把他扯起來,說:"回家去,我要休息了。"
囂張小鬼大力地掙開他,看到床頭櫃上的啤酒,眼睛亮了,伸手拿過來抱在懷裡。不客氣地說:"我要喝。"
姚風把啤酒搶過來,教訓他道:"小鬼,失戀了別去隨便糾纏陌生大叔,吃了苦頭沒地兒申冤。"
"喂,你看到我,細佬硬不硬得起來?"
好一個口無遮擋的小鬼!姚風哭笑不得,反問:"為什麼跑來找我?"
"誰叫你色眯眯地,看到靚仔流口水。"囂張小鬼不屑地扁嘴。
色眯眯?姚風指著自己的雙眼,哈哈大笑起來,問他:"怎麼個色法?"
囂張小鬼擺了擺手,得意洋洋地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憑我泡了無數條女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你是哪條道上的!"
"泡了無數條女?!還會跑來搔擾我這個大叔?只怕連吻也不會接!"姚風不客氣地吐他的槽。
囂張小鬼不服氣地說:"吊!誰不會接吻?!"這話說出來,室內的溫度仿佛高了幾度。
"試試?"姚風盯著囂張小鬼烏黑發亮的眼睛,右手攬住他的後腦,俯下身用舌尖輕舔他的嘴唇。
不知道他吃過什麼,唇有點甜。
小鬼哆嗦了一下,立即張開嘴伸出舌勾他的舌尖。
姚風舌尖靈活地擺動著,彈開他的舌直接沖入他的口腔,舌尖快速輕掃他的齶,攪拌他的舌,吞噬著他口中甘甜的津液。
囂張小鬼承受他的激吻,身體無法自控地戰慄起來,雙手不聽使喚,主動地勾住姚風的脖子。吻得越深,他的身體抖動得越厲害。卻又不想示弱,努力地回應著。
這兩個彼此毫無愛意的陌生人進行長達三分鐘的熾烈熱吻。
這個吻也牽動了姚風久旱的身體,情動了,下意識地用手擼小鬼的□。哈,小鬼的小弟弟已抬頭……很有精神,是男兒本色……。
"嘭!"囂張小鬼把姚風推倒在床上,轉身狼狽朝門口跑去。
"喂!易亞濤,自己去洗手間解決,這樣子出不了門。"做得過火了……小鬼還承受不住這種刺激。
易亞濤沒聽他的話,打開房門跑了出去,居然還把門給關上了。
"笨蛋!"姚風笑駡道,扒著頭髮在床上滾動著。
易亞濤並沒有逃走,就蹲在門邊,縮成一團抱著頭,沒過多久,又轉身捶打房門。
姚風歎了一口氣,開門讓他進來。
易亞濤沖進洗手間只呆了三分鐘就出來了。
他身上帶有剛釋放欲望淡淡的麝香味,弄得姚風心猿意馬,真想直接把這沒危機感的傢伙按在床上恣意妄為。
易亞濤壓根兒想不到姚風的心思,當他是透明物。一屁股坐在床上,抓起啤酒瓶,對準床頭櫃的邊緣嗑掉瓶蓋,傾斜瓶口直接把啤酒往嘴裡灌。
這一次姚風沒阻止他。
他一口氣灌了半瓶酒,帶著哭腔說:"他是喜歡我的。"
"是是是。"姚風轉過身用枕頭壓住自己的腦袋。
"他對我很好。"
"是。"
"他比我聰明。"
"是。"
"他考上了華南理工,那個發姣的女人立即黏著他不放。"
"所以他們順理成章地拍拖了?!"
"嗯!"
"你呢?考上了哪所大學?"
"……老豆(老爸)花錢送我去北京讀一所自費的專校。"
連正經的大學本科都考不上,還囂張……。
"他跟我說過想考北大或者清華。"
"所以,你讓你父親花錢送你去北京?"
"他改了志願沒跟我說。"
"理由呢?"
"沒錢。我說過,一切花銷由我出。"
"笨蛋!"姚風拿起枕頭敲打他的頭。
"算了,我也死心了。到北京找個比他更好的。"易亞濤扁了扁嘴,把半瓶啤酒擱在床頭櫃上,站起來說:"我走了。"
"好走,不送。"
嘖,來去一陣風。姚風用手掌蓋住自己的臉,喃喃低語:"任性的傢伙,完全不考慮別人方不方便,誰受得了你啊!"
晚上沒睡好,眼裡有紅血絲。早上八點半,姚風起床對著鏡子刮胡碴,刮完後仔細端詳自己的臉,長得還算馬馬虎虎,怎麼找不到伴侶呢?啊,鼻翼上冒出一顆青春痘。館長說今天會帶老婆煲的老火靚湯,希望不是開空頭支票。
他換好衣服,走到床頭櫃前彎腰拿手機。噫,昨晚看了一半的《孛兒只斤?忽必烈傳》不見了?難道是小鬼趁自己不注意拿走了?
他走出賓館,抬頭看天。藍天白雲,又是大晴天。昨天下了一場暴雨,空氣清新了不少,路邊高山榕越發鬱鬱蔥蔥。比起北京,廣州的城市綠化做得好,綠色遍佈大街小巷,隨處可以嗅到花木樹草的清香味。
"喂!姓姚的大叔!"
好耳熟的聲音!姚風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易亞濤蹲在路邊的花壇上朝他比中指。
"啊啊!這小鬼怎麼就賴上自己了呢?還以為再也不會跟他見面了"。姚風一邊想一邊走到他面前,問:"小鬼,什麼事?"
"去海邊玩吧。"
"海邊?"姚風心裡嘀咕:失戀的小鬼,邀請一個同性戀大叔出去玩意味著什麼?
"去珠海或者海口,我想到海邊游泳。"
"喂,想游泳,廣州多的是地兒,幹嘛跑到海邊去?"
"游泳池太小了,沒意思。"
"跟我去也沒意思,去找你的同學陪你去!"
易亞濤悶悶不樂地說:"他跟女朋友去桂林玩了。"
"噢喔。"姚風的嘴圈成"O"發出無意義的音符。
"叫個吊!一句話'去不去?'!"
"不去!"
"嘖!"易亞濤站起來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這小鬼,很有性格嘛!姚風追了過去,跟在他身後說:"我要上班,不能說走就走。"
"撈邊行(什麼行業)?"
"修補字畫。"
易亞濤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扁了扁嘴,道:"請一兩天假會死啊!"
姚風笑道:"不會死,但很麻煩。你等我一下,我打電話說一聲。"他從口袋裡掏出電話本,翻到館長的手機號撥打過去,"潘老,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不能過來,想往後挪兩天。"
易亞濤踢了姚風一腳,比著三根指頭。
姚風連忙改口:"三天,後挪三天。不好意思……麻煩您了,好的。"
易亞濤雙手叉腰,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得意地笑了。
"臭小鬼!"姚風反手給了他一肘子。
易亞濤揉著被戳痛的肚子往路邊一跳,揚手招的士。
姚風抓住他的手腕:"行李呢?"
"吊,"易亞濤呲牙,不在乎地說:"帶什麼行李?到那邊再買!"
"鬼聽你的!"姚風拖著他回賓館,"打電話回去跟你父母說一聲!"
"多事!他們不在家。"
"把電話號碼給我!"
易亞濤拖著姚風的行李箱就往外跑。
他那跑步速度,姚風不看在眼裡,三兩下就被抓住了。姚風提著他的poli衫後領,"乖乖地給我打電話!"
"囉嗦!死老頭!"易亞濤不寧願地拿出手機拔號碼,"王生,我老豆(父親)呢?……行開著?(走開了)……冇嘢(沒有事)。"他"啪"的一下把手機關了,一邊示威地朝姚風聳著眉頭,一邊說:"找不到人。"
這小鬼跟父母溝通不良……算了,自己也不是壞蛋,小心看著他應該不會出事。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對不起,因碼不上規定字數,只好用此章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