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木頭的浪漫
如果不是遇上陸擎森,容印之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去射擊場“放鬆身心”。
陸擎森常去的這一家,雖然位置偏遠,開車差不多要三個小時,但規模很大,占地近20萬平方米。
容印之是完全的新手,陸擎森讓他從運動槍型開始練習。
“軍用型、運動型有什麼區別?”容印之問道。
是娛樂性和專業性那樣的不一樣嗎?業餘興趣迷戀內衣,容印之對槍完全不瞭解,唯一知曉的名字是大名鼎鼎的AK47。
所以他還有點期待從陸擎森嘴裡聽到那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
那樣的陸一定又酷,又迷人。
陸擎森告訴他:“使用軍用槍支要開單位介紹信。”
容印之張大眼睛看他,站在入口嘻嘻哈哈哈笑了半天,笑得陸擎森不明所以。
算了,這大概也是這塊木頭的迷人之處吧。
場館很大,比賽場、陳列場、博物館、VIP室等一應俱全。陸擎森帶著他一點點看過去,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過去了。
機槍是固定在桌面上的,射擊姿勢並不太舒服,容印之嘗試了一下就放棄了,選了比較常規的手槍貝雷塔,和陸擎森兩人共計三十發子彈。
因為陸擎森有射擊經驗,所以教練在初步的基礎指導之後,容印之的陪練就變成了陸擎森。
“腳再岔開一點,膝蓋不用彎得那麼厲害,”陸擎森站在容印之身後,用腳尖輕觸他的鞋子,示意他正確的位置,“好,這樣可以了。”
容印之告訴自己:不要再想歪了。
“瞄準的時候注意這裡,開槍的時候不要怕,不要閉上眼睛……”陸擎森的聲音低低地響在耳邊,從背後整個輕輕地環抱著他,雙手托著他的手臂幫他調整姿勢,再戴上隔音耳罩:“好了,開一槍試試。”
感到陸擎森離開了自己,容印之屏氣凝神扣下了扳機。雖然後坐力不大,但初次開槍還是被震得嚇一跳。
他回頭看陸擎森,對方比了一個大拇指,告訴他:繼續。
不得不說,子彈射出去,擊中一個目標的感覺,確實令人興奮。容印之對自己要求又高,每開一槍都要重新調整姿勢,半天了一匣子彈還沒打完。
“印之,不需要思考太多。”陸擎森覺得這樣根本不算放鬆,“讓你的身體記住槍的感覺。”
容印之第二次告訴自己:別想歪!
“陸,我可以試試單手嗎?”聽了陸擎森的話,打完兩匣子彈後容印之興奮勁兒就上來了。
從準確度來說單手、雙手沒什麼區別,只是單手對腕力有一點要求。陸擎森幫他調整了站姿和持槍手勢,容印之“砰砰砰”打完才發現,自己一高興把全部子彈都打光了。
“對不起,沒注意……”
陸擎森一直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走過來幫他捏著虎口:“覺得累就歇,覺得開心就繼續。”
容印之問他:“你不打嗎?”
“打過很多次了,無所謂。”
“我想看你打,”容印之反手握住了陸擎森的手掌,看他有力的手指,抬臉小聲對他說:“我想看你打‘這把槍’的樣子。”
陸擎森微微地閉了下眼睛,兩頰的肌肉讓容印之清楚地看見他咬了一下牙關。
“一定要現在招我嗎印之。”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捏了一下容印之的掌心。
“對,”在陸擎森面前,容印之似乎向來有恃無恐:“讓我看。”
陸擎森的持槍姿勢比他標準得多,無論雙手單手,15米、25米,彈無虛發、精准無匹。
他在射擊的時候,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如果說平時陸擎森只是目光看起來太過銳利,那此時的他就是從裡到外都變成了一把可以殺人的兇器。
容印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當兵受過訓練的人,在某種特殊場合下都會散發出這樣的氣息,亦或是在自己心裡,只單單把陸擎森更加特殊化了呢?
陸擎森很快就解決了一匣子彈,容印之把兩人的靶紙很珍惜地留起來,打算用來記錄自己以後每一次的成績。
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容印之就摟過男人的脖子送上熱烈的親吻。
陸擎森雖然不清楚他為何如此熱情,卻也向來不問任何理由,只是用更大的熱情去回應他。
“陸……”
在浴室裡被脫得精光,容印之雙手撐在牆壁上,感受著身後陸擎森的撫摸和體溫。
正在身體上四處遊走的手,是那雙剛才還握著槍的手,也是會溫柔地幫他穿上睡裙的手,會笨拙地給他套上絲襪的手;
會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和脖頸,也會用力地握住他的腰肢,粗暴地掐著他的膝窩。
容印之喜歡陸擎森身上這種巨大的反差,像只為他一個人而存在一般,讓他充滿喜悅。
陸擎森把他整個人摟在懷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像在射擊場裡那樣對他耳語:“印之,腳……再張開一點,”手先滑向容印之腿間,然後是後腰:“腰再低一點。”
他是故意的!
容印之回頭狠瞪一眼,可眼刀還沒甩出去,呻吟聲先出來了。
“嗚……!”
陸擎森插入了。
沒有停歇地緩緩抽動,讓自己的性器在容印之體內探索一般不斷挺動。那個雪白的身體因此而微微地顫動,發出好聽的喘息。
“嗯嗯……陸!”
在射擊場裡明目張膽地誘惑對方的人,現在卻像個可憐的小動物一般發出細聲細氣的哀鳴。
陸擎森對此感到滿足。
他喜歡容印之所有的模樣,尤其那些只在自己面前展現的模樣。
生氣,道歉,傷心,膽怯,求歡,哀怨,茫然,他想把容印之所有的這些情緒都牢牢地收在自己掌心裡。
在一天之內接連體驗了兩種“槍”,容印之疲勞地倒在陸擎森手臂裡不想動,神情卻饜足而愉悅。
他身上似乎是新換的沐浴乳的香味,陸擎森低頭聞了聞:“好像某種綠植。”
“你也這麼覺得?”容印之抬起胳膊聞了聞,“剛買的手工皂。”
不上班的日子,他喜歡用一點有淡淡香氣的護膚品,但又不要太甜膩。大多數男士產品的味道都比較單一,所以他會選擇植物系的淡香型女式用品。
手工皂是他最近很喜歡嘗試的,買了很多塊。為了配合今天這個香味,他還特意穿了一條墨綠色的真絲睡裙。
“好像王子花房裡的味道。”陸擎森抓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王子花房?”
“嗯,在我們家園子後邊,基本都是綠植。”
“綠植……沒有花嗎?”
“有,很少,蝴蝶蘭就是他那兒的。”
容印之把目光望向窗臺上的花,“還沒問過你,為什麼會送我蝴蝶蘭?”
“很像你,那一株。”
容印之笑起來:“哪裡像?”
“氣質。”
容印之笑得更厲害了,“你真的怪。”
陸擎森有時候會表現出一些很奇妙的,自己完全無意識的浪漫——幹掉的指甲油片他會覺得是花瓣,看到一株花會覺得像某個人。
如果容印之告訴他:在他指導自己如何射擊的時候,是自己活到這麼大感覺到最浪漫的一件事,他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陸擎森已經習慣被容印之說“怪”了,他現在都當是誇獎。
“要去看看嗎?花房。”
容印之轉頭看他:“什麼時候?”
“你想去隨時。”
並沒說要不要去,容印之問道:“是不是怕我閑著會心情不好?”
“不,倒是預感你會很快就會忙起來了。”陸擎森捏了捏他的手,“覺得你不會讓自己閑著什麼都不幹。”
容印之從被窩裡坐起來,盯著他看。
他當然不會這樣閑著。不管監察組最後的結論如何,容印之都不能讓至今為止的所有努力就這樣白費。他每天想得最多的不是怎麼追責,而是“W-life”之後的走向。
不能只等著高長見,他們必須儘早開始後續的補救。
“為什麼會這樣想?”
陸擎森拂開他的頭髮:“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無論哪方面。”
“……不好嗎?”容印之垂下眼睛。
陸會覺得我太苛刻了嗎?
“沒有,”陸擎森搖搖頭,“會很辛苦。所以在能夠什麼都不想的時候,我想儘量讓你放鬆一點。”
容印之看了他一會兒,重新躺下。
“嗯,那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