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晚上的你曬被子嗎？」

　　看見上官芥穿著睡衣扛著被子出了房間，歐陽混黑奇怪地問道。

　　「不是，挪個窩。」

　　上官芥說著就抱著被子進了東方有權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又回了自己房間，扛出他的另一條被子。

　　「你這是又惹著東方大爺了？」歐陽混黑調侃道。

　　「對啊。」上官芥無奈地答到，扛著被子進了東方有權的房間。

　　東方有權抬眼看著上官芥，眉心微簇。

　　「你把被子搬進來幹什麼？」

　　「打地鋪啊。」上官芥理所當然的答到。

　　東方有權不是有潔癖嗎？他以前不也一直是打地鋪的嗎？怎麼這次好像看到他打地鋪，東方有權很不滿意的樣子？

　　「搬回去，」東方有權道。

　　上官芥聞言，搬起被子準備往回走。

　　「等等，」東方有權突然改變了注意，「把你的被子塞進那邊那個黑色的壁櫥裡。」

　　上官芥依照他的話照做。

　　「疊好。」東方有權道。

　　上官芥默默把亂七八糟、塞了一半的被子從壁櫥裡再拿出來，疊的整整齊再放進去。

　　哎……如果每天睡覺都要把被子拿出來，然後第二天再疊好塞回去，也太麻煩了吧。上官芥長歎一口氣。

　　差不多都收拾完了，見東方有權還在忙活各種文件，上官芥找了個離東方有權比較遠的角落坐著，把筆記本架腿上，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副耳機，安靜地開始追劇。

　　之前那部主角怎麼樣都不會死的劇早就完結了，現在他在追的是一部諜戰劇。

　　其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讓上官芥已經有點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臥底、到底這是一部碟中諜還是碟中諜中蝶中蝶的劇。

　　正當上官芥沉迷劇情無法自拔時，一雙手把他的耳機拽走了。

　　緊接著，電腦也被丟到一邊。

　　上官芥一臉錯愕地看著面前的東方有權。

　　干、幹啥？

　　東方有權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後，強硬地把他拽進浴室，拿下牆上的吹風機對著魂不守舍的上官芥就是一陣猛吹。

　　誒呦我去，濕劉海吹進眼睛了！風別對著鼻孔吹啊！

　　不得不說一句，東方有權這吹頭髮的技術真的是極差。

　　上官芥對於東方有權的嫌棄完全表露在了臉上。

　　「頭髮不吹乾感冒了怎麼辦？」東方有權扯了一下上官芥濕漉漉的毛髮，疼得上官芥整張臉都縮在了一起。

　　「這不是怕吵著你嘛。」本來的話，上官芥都是邊看劇邊吹頭髮的，生活習慣不要太好。現在寄人籬下，寄的還是東方有權的籬下，哪能像在自己房間那樣肆無忌憚，簡直是如履薄冰……就怕東方有權一個不高興，就讓他去掃廁所一個禮拜之類的。

　　「哦。」東方有權揉了揉剛才扯的地方，「以後不用管我，你記得吹乾。」

　　東方有權怎麼突然這麼溫柔？

　　上官芥被自己的想法嚇到。

　　一定是他的錯覺。

　　「那個……」要不還是我自己來？

　　東方有權的技術實在是難以直視，饒是上官芥這樣感官遲鈍的都能感覺得到這頭髮被吹得一塊干一塊濕。

　　「嗯？」

　　「沒什麼。」算了，東方大爺開心就好，反正頭髮這種東西瞎吹也吹不凸。上官芥如此自我安慰。

　　折騰了快有二十分鐘，上官芥都快睡著了，東方有權才完成了他的「大作」。

　　東方有權相當滿意地揉了揉上官芥柔軟蓬鬆的頭髮，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快去刷牙睡覺吧。」

　　「哦。」上官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走到一邊，開始尋找剛才挪窩時搬過來放在暗櫃裡的牙刷和漱口杯。

　　「？？？」上官芥目光呆滯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暗櫃。

　　我的東西呢？

　　東方有權將放在他洗漱用具旁邊的牙刷、杯子和牙膏塞進一臉蠢樣的上官芥手裡。

　　「謝謝。」上官芥也沒多想為什麼他的東西不在原來的地方，接過就開始刷牙。

　　東方有權站在他旁邊也開始刷牙。

　　他們倆倒也是很久沒一起洗漱了。上官芥還記得上次一起的時候他倆還挺小的，那時候他倆還在比誰刷牙刷出的泡沫更多，噴泡沫能噴的更遠。

　　想到迷你版東方有權一本正經地和他玩這種腦殘遊戲的畫面，上官芥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

　　「你還記得以前咱倆的刷牙比賽不？可惜沒錄像。你那個時候可有意思了。」

　　「……」東方有權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嚇得上官芥立馬把臉上的笑意收了個乾淨。

　　東方有權刷牙的速度比上官芥要快那麼一點，等上官芥刷完牙出去，東方有權已經坐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上官芥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九點十七。還早啊，夜生活還沒開始呢這就睡了？

　　正想著，東方有權就把燈給關了，屋子裡漆黑一片。

　　大兄弟啊，我還沒把地鋪打出來，你關燈了我怎麼弄啊！

　　上官芥不敢去吵可能「已經入睡」的東方有權，只好自己摸黑跟著模糊的記憶走。

　　這門，有點像啊？不對不對，把手不對。

　　突然「啪嗒」一聲，燈開了。

　　上官芥一轉頭，就看到東方有權那張極其不耐煩的臉。

　　「你幹嘛呢？」

　　「打地鋪。」

　　「打什麼地鋪？過來。」東方有權黑著臉對著上官芥勾了勾手。

　　上官芥走了過去，在靠近東方有權的時候，被一把拽到了床上。

　　「啪嗒」，房間內回歸一片漆黑。

　　上官芥措手不及一頭栽進被子裡，爬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摸摸鼻子看看有沒有鼻涕或者別的什麼的，萬一把那些東西沾到東方潔癖的被子上，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聽著空氣中東方有權平緩的呼吸，上官芥陷入了沉思。

　　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呢？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搬過來之後東方有權的所作所為，和之前東方扒皮的完全不同。

　　以前的時候，東方有權生氣後特別喜歡指使他干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說——嫌畫歪了，讓他去擺擺正；嫌燈泡顏色太醜，讓他把他房間的換過來；嫌電視放的位置不好，讓他把電視機放進壁櫥裡，等他辛辛苦苦把電視機放進壁櫥後吧，又會嫌少了電視機不舒服，讓他再搬回去什麼的……不折騰死他東方有權根本不會罷休。所以東方有權都是讓他在他房間裡面打地鋪的，方便第二天從大清早就可以繼續折騰他。

　　但今天晚上好像東方有權特別太平，怎麼說呢……一點都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上官芥盤腿坐在東方有權旁邊，越思考越覺得不對勁。

　　不但沒有讓他干各種奇怪的體力活、睡得出奇的早，還讓他上床了。

　　難道說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會是有什麼大事情在後面等著他吧？

　　如此一想，上官芥更是憂慮，思如亂麻地啃著指甲。

　　「還不睡，幹嘛呢？」

　　東方有權沒好氣地拍了一下身邊還坐著的上官芥。

　　突然上官芥的手抵上東方有權的額頭。

　　「沒發燒啊。」上官芥很是疑惑。

　　「……」東方有權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言語中蘊含怒意，「你能睡了嗎？」

　　「哦。」上官芥立馬收了手，聽話地鑽進被子。

　　「過來點，哪有夫妻睡這麼遠的。」

　　噗。

　　上官芥之前還以為賠他個老婆什麼的就是東方有權說著玩的，沒想到他還挺認真？

　　這都一把年紀了兩個大老爺們還玩什麼過家家啊。看來這東方有權內心也還是很空虛啊。

　　不過想想也是，不論是楚白蓮還是白家三小姐，東方有權一個都沒追到，也就只能和他玩玩過家家填補一下沒有女朋友而寂寞的內心了。

　　東方有權想玩，那他上官芥就陪他玩好了，反正這事就他倆知道，也不丟人。

　　上官芥「慈愛」地看了眼東方有權後，挪了挪，在靠近東方有權的時候，被他一把撈了過去抱住。

　　「那啥，你睡前習慣噴香水嗎？這味道你不覺得有點沖嗎？。」

　　「……你可以閉嘴嗎？」

　　……

　　第二天一早，「大內總管」上官芥率先起床，先替睡死在被窩裡的東方有權更衣，然後把他扶進廁所在一旁給他遞洗漱用具，最後將東方有權的書包收拾好，連同他自己的一起帶上，準備出門。

　　「早啊。」歐陽混黑已經等在門口了，看起來今天心情很不錯。

　　「早。」上官芥攙扶著還沒睡醒東方有權回道。

　　「嗯，早。」

　　東方有權難得開口。

　　看來今天歐陽混黑和東方有權這倆心情都不錯啊。

　　三人結伴一起前往餐廳吃早飯。

　　土豪們的早餐雖然不像傳聞中都是什麼鮑魚、魚翅之類的，也還算豐盛。光是普通的包子就有烤鴨餡的、醃多鮮的等。

　　「對了，昨天最後到底誰贏了？我看你回來的挺晚的不會是你們吧？」上官芥咬了一口叉燒包，口齒不清地問道。

　　「對啊，畢竟我和小妍強無敵，其他人都是辣雞，瞬間就被我秒殺了。」歐陽混黑相當自豪。

　　你就吹吧。

　　上官芥並不完全相信這個沉浸在愛河智商飛速下降的人的話。

　　拿了冠軍倒是可能的，但是秒殺其他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光是那身高兩米的去年第一和胳膊肘有大腿那麼粗的去年第二就夠他倆喝一壺了。

　　肯定昨晚有好幾場惡戰。不然歐陽混黑怎麼右手不太自然？妥妥的是用力過猛肌肉拉傷了。

　　早已看穿一切的上官芥假情假意地點點頭，表示贊同歐陽混黑的話，「這麼說楚晴妍的學費有找落了？」

　　「嗯，錢都給她了。」歐陽混黑的眼中滿是愛意。

　　「……」

　　這口狗糧真是齁心口。

　　吃完早飯，三人走向教室。

　　進教室坐下後，上官芥發現慕容有錢又沒來。

　　這半年慕容有錢好像缺勤的次數特別多啊……莫非到了叛逆期？

　　正當上官芥看著空位子思考時，突然一聲拍桌聲響起。

　　「我決定了，我要去高一三班！」歐陽混黑突然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去陪楚晴妍？」東方有權問道。

　　「對！」不過一分鐘，歐陽混黑就把他那堆東西都收拾好了，「我要去盯著她，免得別人以為老子不在翹老子牆角。」

　　聽了他的話，上官芥下意識地看了眼東方有權。

　　撬牆角未遂什麼的，說的不就是他嗎？

　　東方有權啊，快用你忽悠人時候瞎說的深明大義阻止他啊，不然你和楚白蓮還有什麼機會啊。

　　上官芥拚命給東方有權使眼色。

　　「去吧。」東方有權頭也沒抬，繼續翻看著文件。

　　「那老大，我走了。」歐陽混黑痞氣地歪頭一笑，將外套和包往肩上隨意的一搭，就走了。

　　「……」

　　上官芥目送歐陽混黑的離去，不知道他還能說什麼。

　　東方有權和楚白蓮這條線應該是徹底斷了，而且還是端在他自己的手裡。

　　人這一輩子能遇上幾個喜歡的人，遇到了還裝矜、腦子少根筋、不爭取，活該你們家連找老婆都要靠「一吻定婚」這種坑爹理由。

　　想到這裡，上官芥下意識地摸了摸昨天晚上被東方有權咬過的地方。

　　「嘶——」

　　怎麼這麼疼？

　　上官芥扯開下嘴唇，拿手機當鏡子照了照。

　　臥槽？最近上火的東西吃多了，傷口變潰瘍了？

　　「怎麼了？」

　　東方有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沒事，就長了個口腔潰瘍。」

　　「哦。」說著，東方有權就拿出了手機，敲敲打打，無視了上官芥。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東方有權突然叫醒了單手撐著腦袋、手握著筆、看起來像是在認真學習，實際上又忍不住睡著了的上官芥。

　　「過去幫我拿個東西。」

　　教室後門來了個衣冠革履的男子。

　　上官芥睡眼惺忪地走過去，男子在他手上塞了一個白色小藥瓶後就走了。

　　「這啥啊？」上官芥疑惑地把小藥瓶放在東方有權的桌子上。

　　東方有權捉住上官芥，示意他坐下張嘴。

　　還迷糊著的上官芥如言照做。

　　「哦————————————————————————————唔！！！！」

　　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整個班級，連一向選擇性眼瞎的老師都忍不住看向了教室後方的「特殊地帶」。

　　東方晨曦冷冷地掃了一眼回頭的那些人後，那些人紛紛把頭轉了回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上官芥拼了老命想把嘴裡壓在傷口上的東西吐出來，卻被東方有權眼疾手快地摀住他的嘴，還將他的腦袋塞進了課桌抽屜和東方有權的夾縫中，他想把腦袋拔出來都做不到。

　　大約過了五分鐘，從後方傳來的掙扎聲才漸漸消停。

　　見上官芥不再掙扎，東方有權才鬆了手。

　　上官芥捂著嘴緩緩坐起，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人生的巨大磨難，渾身都被掏空。

　　「你給我吃了什麼？」痛的大腦一片空白的上官芥木愣愣得問道。

　　「維生素B2片。」東方有權抽了張抽屜裡的餐巾紙，擦了擦上官芥通紅眼角旁因為痛所以擠出來的淚水，「一顆見效，現在不疼了吧。」

　　「……」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是嗎？這短痛可真刺激。

　　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方法你試過？」

　　上官芥問道。

　　「沒有，百度的。」

　　東方有權相當坦誠。

　　「……」

　　如果可以，上官芥真的想把東方有權這自大妄為的傢伙從打開的窗戶口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