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午,冷如雪陪著顧以默吃午餐。
是附近餐廳送來的餐點,可是她吃得直皺眉頭。
「味道和家裡的差太多了,這是哪間餐廳的飯菜啊?他們居然還沒關門大吉?」
顧以默淡然一笑,「這間餐廳生意很好呢,附近的辦公大樓很多人都向他們訂餐。」
冷如雪撇撇嘴,「不好吃。以後中午我送飯來給你吃好不好?」
「不用。」
「要。」她眼珠子轉了轉,「喔……你是不是伯我撞破你的姦情啊?」
顧以默立即臉色一沉。
見狀,冷如雪瑟縮了下。糟糕,她又觸到了他的逆鱗。
這個壞脾氣的男人啊,千好萬好,就是對男女偷情、外遇這方面的事極為忌諱,連開開玩笑也都不可以。
難怪他會對她上了新聞這麼生氣。
「對不起。」她很認真地道歉,「我是希望你能吃得好一點嘛,而且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吃飯胃口也不好,再說我也想見到你啊,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耶。」
「口蜜腹劍。」顧以默瞪她一眼。
她吐吐舌頭笑了起來。就知道他很好哄,雖然經常板著一張臉,其實只要不忤逆他,他是很好說話的。
甜甜蜜蜜地吃完午飯,顧以默休息了一會兒就要出門,去銀行見一位大客戶,說好下班後兩人一起去顧母那兒,之後冷如雪便一人待在辦公室裡等他回來接她。
因為她上午已經睡飽了,於是此刻無聊地用顧以默的電腦上網。他的電腦硬碟裡存了許多商業資料,冷如雪隨便瀏覽了一下,偷偷一笑,如果她想陷害他,這裡面隨便一份資料就能讓他跌得很慘
笨蛋以默,憑什麼這麼信任她?
這時,門上響起兩聲輕敲。
「請進。」冷如雪十分好奇誰會進來,抬頭便看見一名混血美女,對方眼鏡片後掠過一道寒光。她愣了一下,道:「有什麼事嗎?以默不在喔。」
「打擾了,我就找妳,冷如雪。」高挑美女反手關上門,隔著辦公桌在她對面坐下。「我叫蘇珊.科爾頓,總裁的特別助理。」
「妳好。」冷如雪客氣地對她點點頭,注意力從電腦螢幕轉到她身上。
所謂特別助理,一種是能力特別出眾,在公司裡屬於總裁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要角色;而另外一種呢,就是在上司身旁有著特別幫助的萬能花瓶,這種特別幫助尤其指滿足上司的下半身。
顧以默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更不是亂發情的種馬,但是這位小姐看起來很在意他的樣子。
「請原諒我直呼妳的名字,因為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稱呼妳,駱夫人?還是冷小姐?」蘇珊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譏嘲。
因為駱子安與冷如雪是私下簽字離婚,基本上外界還未完全確定兩人是否已分手。
「我最希望的是被稱為顧夫人。」冷如雪甜甜地笑著,一副沉浸在愛河中的傻模樣,「不過妳放心,我只是想成為顧以默的夫人,不是段夫人。」
這說得很明白了吧?
她無意跟任何人爭波克總裁夫人的寶座。
顧以默是她獨自一個人的,而段天磊是她不熟悉的人。
蘇珊的話鋒被她的回答截住,皺了皺眉方說:「妳不必玩這種語言遊戲,我們都知道顧以默就是段天磊,他們是同一個人。」
「那好吧,打開天窗說亮話,蘇珊小姐找我有什麼事?」
「我希望妳離開總裁。」
冷如雪笑了起來,「為什麼?」
「因為妳影響到了總裁的地位,妳的那些緋聞讓董事長很生氣,而段家的二姨太與三姨太更是乘機鬧事,說名譽不好的人不能繼承段氏。」
冷如雪冷笑一聲,「還二姨太、三姨太呢!那是什麼鬼東西?這是在演民初大戲嗎?董事長大人連什麼二、三姨太太都弄出來了,他的名譽如何?他又是怎麼繼承段氏的?」
蘇珊啞口無言。
這個女人比她預料的還難纏,原來冷如雪不是個徒有狐狸精外表的花瓶,還口齒伶俐得很,句句打在她的弱點上。
「可是不管怎麼說,那些跟了董事長的女子都很清白,不會像冷女士妳這樣同時腳踏幾條船!」
「放屁!」冷如雪這下徹底火了,猛地站起來,怒視著蘇珊,滿臉不敢置信,「妳確定妳是在美國那個宣稱人權第一、人格獨立、自由至上的國家長大的,而不是從中國古代穿越而來的人?什麼叫那些跟了董事長的女子都很清白?有沒有搞錯?無數的處女只能獻給同一個男人,而歷經風浪的女子就是可恥的嗎?照妳的說法,男人踏多少條船都是值得驕傲的,女人愛上超過一個以上的男人就該去死?妳真的是女人嗎?為什麼比男人還鄙視女人?」
蘇珊被她逼得也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她當然知道這種狀況對女子不公平,可是她是在這種家庭裡長大,她的父親、姨父還有兄長,哪一個是對伴侶忠貞的?哪一個不是有了妻子還養情婦?耳濡目染之下,她也以為這就是應該的,忘記了女人該有的公平。
「冷女士,請不要說髒話。」
「放屁、放屁!我就是要罵,怎樣?」冷如雪激動得渾身發抖,這是父親去世後她第一次如此生氣,如果那些明顯帶著大男人主義色彩的話是從段長庚的嘴裡說出來,她或許還不會如此氣憤,可是那些話偏偏是從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的。
女人怎能如此作賤自己?
或許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如此猖獗,就是被蘇珊這樣的女人慣出來的!
「我已經離婚了,現在是自由之身,有權利和任何人談戀愛。而顧以默只有我一個女人,比那位董事長的名譽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麻煩妳轉告董事長,在指責別人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不要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了,就可以用雙重標準對待別人!」
蘇珊沒想到會遭受如此猛烈的反擊,反而失去了平素靈敏的思維,因為冷如雪確實不是胡亂叫囂,而是句句言中要害。
「還要麻煩妳轉告他,當顧以默重新找回我時,我就已經跟定他了,絕不會再擅自離開,只要他對我不放手,我就絕對不主動離開,如果有人想搞破壞,那就直接衝著我來好了,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再放開他。」
「可是,如果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呢?」蘇珊忽然想起了這個反擊手段,剛剛她真是被嚇糊塗了。
冷如雪一愣,「什麼意思?」
「美國石油大王的女兒看上了總裁,董事長已決定兩家聯姻。」蘇珊仰起頭輕蔑地看著她。
既然她得不到段天磊,那麼冷如雪也別想得意,最好冷如雪和那位石油干金鬥個你死我活,她再從中得利。
「愛情不能決定一切喔,妳出身也不錯,應該明白上流社會的遊戲規則。」蘇珊笑得越發得意,「潔西卡.霍爾小姐可是對總裁勢在必得。她的父親是石油大王,大哥是議員,二哥是華爾街的股神,她不但有美貌,又同時拿了藝術與MBA學位,冷女士,妳拿什麼和人家比?」
聞言,冷如雪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可是她知道自己在蘇珊面前絕對不能崩潰,所以她努力集中精神笑著回答,「或許她是位無與倫比的公主,可是我卻是以默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皇后。」
蘇珊愕然。
她憑什麼這麼有自信?
「哼,可是形勢比人強,如果總裁非得和霍爾小姐結婚的話,妳怎麼辦?也要當位姨太太嗎?」蘇珊以牙還牙。
「呵,我從不想那些還未發生的事。就像有些傻瓜問她的男人,如果我和另外一個女人同時掉落懸崖時,你會先救誰?當她問出這個問題時,就不能指望男人回答她滿意的答案了,因為提出問題的她是替自己製造更大的災難。」
冷如雪在暈眩中漸漸冷靜下來,只是手心裡已經滿是冷汗。
「蘇珊小姐,如果妳說這些話只是想讓我主動離開以默,那很遺憾,我要讓妳失望了。」她淡淡地道,重新坐回總裁的座位上,玩起簡單的線上小遊戲。
蘇珊幾乎氣得跺腳,最後忿然離去。
******
前去顧母家的路上,顧以默皺緊眉頭看著冷如雪。
「妳身體不舒服?臉色很難看。」
冷如雪用雙手使勁揉搓了一下兩腮,「怎樣?看起來有沒有粉紅、健康一點?我不想讓顧媽媽擔心。」
「蘇珊跟妳說了什麼?」
「她喜歡你,你知道嗎?」她的以默向來有很多女孩喜歡,現在成了波克總裁,以後恐怕會有更多的鶯鶯燕燕追逐他吧?
這樣一想,冷如雪就覺得無比疲憊。
她一向認為幾個女人同時爭一個男人是很愚蠢的行為,卻不知道為什麼八點檔連續劇總是演得那麼興高采烈,重複千百遍也不厭倦。
她確信,如果她的男人不能確定自己的女人是誰,而是不斷被別人搶過來搶過去的話,那她一定率先退出戰局,把這個牆頭草、窩囊廢踹到太平洋去。
沒有主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或者想享齊人之福的男人都是超級垃圾,踢到外太空都會造成污染。
「她是大媽的外甥女,大媽把她放在我身邊是為了監控我,我暫時還不能調開她。」
「那只要你別對她有什麼曖昧的暗示就好,否則她會更加肆無忌憚。」
「呵呵,不會比妳的緋聞有更多的曖昧。」
「討厭!」冷如雪頓時覺得羞恥,「你明知道那些只是做戲。」
「妳放心,我是個連戲都不會做的人。」顧以默以淡淡嘲諷的口吻回答。
冷如雪立即懊悔起來,悄悄把手放到他的大腿上,推了推他,「對不起嘛,我不該懷疑你。你也知道啊,我獨佔欲超強,又超級小心眼,讓我再多見幾個你的愛慕者,我都怕自己會變成噴火的酷斯拉,凡所有近你身邊三尺的適齡女性,我都會想殺殺殺,統統殺無赦!」
她連連比著手刀,誇張的表情和動作取悅了顧以默。他輕輕搖頭,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臉頰,「記住妳的話就好。」
冷如雪開心的一笑,暫時把那位石油公主拋到腦後。
人生得意須盡歡,煩惱的事能丟多遠就丟多遠吧。
她不會笨到為了一個還只是「可能」的問題,而再去觸碰顧以默的逆鱗。
如果心眼裡裝滿了嫉妒和懷疑,愛人也會變成仇人。
她可是號稱小妖精的聰明女人,怎麼會傻傻的落入蘇珊的陷阱呢?
片刻後,兩人來到顧母的住處。
顧母住在一棟尋常的公寓裡,在顧以默出國以前,他們母子倆一直住在這裡,之後顧以默曾想給她換更好的房子,但她拒絕了,因為她喜歡這種普通的平民生活。
顧母是一名身材嬌小,面容清瘦的女性,稱不上絕色,但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睛分外吸引人,開朗的個性也很討人喜歡。
「如雪,以默出國後妳也不來看我一次,真的很讓我傷心喔。」顧母拉著冷如雪的手抱怨道。
「顧媽媽,對不起。」冷如雪連連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和顧以默徹底完蛋了,以顧以默那超級強的自尊心和驕傲,豈會原諒她的背叛?
哪裡知道世事峰迴路轉,又有了柳暗花明的今天呢?
直到現在,她還是經常會在睡夢中驚醒,懷疑這只是一場美夢,她的以默並沒有回到她身邊。
「呵呵,跟妳開玩笑的。來、來,顧媽媽為妳準備了一桌好料,以默說妳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多吃點啊。」
冷如雪笑著應答,狼狽地看著堆了滿碗的各式菜餚。
顧母以前曾在美國留學,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段長庚,那時候她以為他還未婚,也不知道他尊貴的身份,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甜蜜的愛戀,直到段夫人找上門,她才知道自己成了段長庚外遇的對象,既然段長庚絕對不會為了她和妻子離婚,那她便毅然選擇分手。
她一向是鄙視做男人的妾室或情婦的。
後來她迅速輟學回國,雖然那時候她已經懷了顧以默,但她不打算再和段長庚有任何關係,堅決拒絕了段長庚想提供的金錢資助,她唯一的條件就是段長庚不能干涉兒子的人生。
她一直當單親媽媽,含辛茹苦帶大兒子,最近幾年,有位離了婚的醫生一直積極追求她,兩人相處得不錯,可謂苦盡甘來。
顧以默小時候,顧母沒有好的工作,有時候還要必須做勞力工作養家,很辛苦,而身為沒有父親的孩子,顧以默也受盡同學的欺負,所以顧母送他去武術館,讓他學著保護自己。
顧以默對週遭的人一直相當冷漠,直到他的堅冰保護層被冷如雪打破,才有了該屬於他那個年紀的表情,會笑、會發脾氣,所以顧母很喜歡活潑又主動的冷如雪。
如果沒有冷家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現在他們兩個應該已經結婚,成為一對人見人羨的佳偶吧?
看著現在強顏歡笑的冷如雪,顧母也暗自心酸。
冷如雪也等於是顧母看著長大的,顧母相信她是個自愛的女孩子,絕不是報紙上報導的那樣,但是這些話說給段長庚聽,他又怎會相信?
那個頑固跋扈自以為是又令人憎恨的沙豬!
顧母從來沒想到,在二十五後,她還會再次和他對決,而這次她依然不會退讓,堅決地選擇站在兒子這邊。
她相信自己養大的兒子,也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
命運已無情的打擊著人們,她更不能當阻礙兒女幸福的劊子手。
「如雪啊,顧媽媽一直很好奇,妳當年怎麼有勇氣追我這個冰塊兒子?妳不知道,我有時候看到他的冰塊臉,都恨不能揍他兩拳、踹他兩腳呢。」
顧以默也瞥了冷如雪一眼。
其實他也有些好奇,一直不能理解被稱為校花,被許多優秀男生追求的她,為什麼會選擇他,並且碰壁無數次也不氣餒。
「因為我對以默一見鍾情啊。」冷如雪笑咪咪地回答。
「一見鍾情能堅持多久?」顧母呵呵而笑。
「嗯,一見鍾情也許不可靠,但那是個好的開端,人們不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嗎?而且越是接觸,我就越發現他的優點,他是塊璞玉,而我就是雕琢他的工匠囉。」
「又胡言亂語。」顧以默倒過筷子敲她的頭。
她對他做了個鬼臉,之後神情漸漸變得沉靜。「如果真要說個理由,可能是我覺得他和我是同一種人吧。顧媽媽,妳有這種感覺嗎?人出生後會逐漸認識很多很多的人,但是能夠談得來的寥寥無幾,人們大多都是自我的,只關心自己,不會真心在意別人,所謂的親戚、朋友,絕大多數能夠一直維持關係的,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這種利益也許是物質上的,也許是精神上的,那種無所求卻又互相吸引的人很少見。」
顧以默詫異地看著她,彷彿第一次認識她。
這個總是快樂的單純女孩,他到底瞭解多少?
真正的璞玉是她吧?
「以默是單親家庭的小孩,性格雖然不至於乖僻,但多少有點不合群,而我看似家庭美滿,其實也是單親家庭喔。」
「胡說,妳是爸爸媽媽一同帶大的呀。」顧母不解。
「顧媽媽。」冷如雪放下筷子,拉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妳相信嗎?我從妳這裡得到的母愛,比我從我媽媽那裡得到的多。」
顧母驚訝地用手掩住了嘴,「妳說的都是真的?」
「從我有記憶以來,媽媽從來沒有抱過我,更別說像別人的媽媽那樣帶我去遊樂園玩,去麥當勞吃炸雞。學校的母姊會她從來沒出席過,我的衣服全部是爸爸給我買的,還有……」她停頓了一下,「就連我第一次月事來臨時,都是哥哥幫我買各種用品。」
「我的天……」顧母的眼睛不禁紅了,把冷如雪擁進懷裡。
「我有記憶以來,媽媽經常出外旅遊,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我以前以為她是喜歡旅遊,後來才知道她其實是和別的男人私會。」說到最後,冷如雪的表情陰暗無比。
「如雪,別再想了。」顧母心疼地擦去她的淚水。她從來不知道這個貌似快樂的千金嬌嬌女,內心有這麼多苦澀與無奈,
「而那個男人,才是我真正的父親。」
顧母滿臉震驚。
顧以默則皺緊眉頭
他回國時已經查到了這些資料,可是親自聽到冷如雪說出來,還是為她心疼。
他的小女人,本該享受甜蜜單純的寵愛,人生卻被這樣的黑暗打擊著。
「所以說呢,我覺得我和以默其實是很相似的,他雖然只擁有顧媽媽,卻得到最完整的愛,我貌似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卻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他們都覺得以默冰冷,我卻覺得他堅強;他們覺得我活潑快樂,其實那是我用來掩飾脆弱的偽裝。呵呵,那些年裡,以默和顧媽媽帶給我的快樂,比我給予你們的多得多。」
顧母撫摸著她的秀髮,久久無語。
之後,她匆然嚴肅地看著兒子,「以默,記得媽媽從小教育你的話吧?」
「嗯。」
「以後你要是讓如雪哭泣,我絕對不會饒恕你。」
「媽,她不讓我哭就好了。」在母親面前,顧以默難得擺出低姿態,「妳也不想想五年前是誰拋棄了我。」
說起來還真是滿腹哀怨。
冷如雪破涕為笑,躲在顧母懷裡再送他一個鬼臉。
「傻丫頭,當年妳選擇嫁入駱家,是為了替妳父親留住一輩子的心血吧?」顧母問道。
冷如雪點點頭,「冷氏是爸爸一手建立的,我不能眼看著它毀在那個沒心沒肺的貪婪男人手裡,正因為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才尤其不能原諒。」
顧母歎息。
男人哪,又何時是不貪婪的呢?
房子、車子、金錢、女人都是越多越好,就像饕餮,永不知足。
愛情?大多時候只是小女孩浪漫的幻想而已。
顧母再次抬頭打量著兒子。
那麼以默呢?為了如雪選擇進入原本不願意前去的波克集團,披荊斬棘用盡一切手段奪得大權,將來呢?會不會也被浮華腐蝕?
「媽。」顧以默明白母親的想法,苦笑了聲,「不信任我,就是不信任妳自己。」
顧母頓時放下心來,卻故意反駁,「誰知道?你身體裡畢竟也流著一半花花公子的血。」
「是誰說過我只是妳一個人的兒子的?」
「現在就學會反駁我,不孝了吧?」
聽著他們母子倆抬槓,冷如雪笑了起來,抱住顧母,「顧媽媽,如果以後以默變壞了,我們一起揍他。」
顧以默忽然伸手把她從母親懷裡拉過來,在她的臀上狠狠拍了一下,「以後再說大逆不道的話,這就是家法。」
「顧媽媽!」冷如雪尖叫,「妳看啦,他怎麼可以如此大男人主義?」
她的臉漲得通紅。這個混蛋,怎麼可以在母親面前如此放肆與……親暱?
顧母袖手旁觀,呵呵地笑著。
她對兒子從小就是實施開放式教育,母子倆更像朋友,而非長輩和晚輩。
「在我的律條裡,就是要以夫為天。」對付任性妄為的小女人,就要使用鐵的紀律,再給她點特權,她會把他折騰死。
冷如雪還想掙扎反抗,忽然那個「夫」字鑽進了最柔軟的心底,讓她渾身酥軟,最後只能傻傻地望著他笑。
顧以默輕拍她的小臉,把她丟到椅子上,繼續吃起已經有些冷掉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