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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劇情不對》第69章
第69章

皇后死了。

在太皇太后的宮裡,皇后吃了被人下了砒霜的柿餅,當場七竅流血,死於中毒。

和皇后一起食用了柿餅的,還有國丈丘壑之妻高氏,亦是皇后丘氏的祖母。高氏年長,砒霜毒發後,甚至來不及說話,就斷了氣息。

而太皇太后,因近日牙疼,只吃了一小塊其他點心,僥倖逃過一劫。

丘府中,丘壑聞得此事,登時掀翻了擺滿桌面的美味佳餚,更是踢開身側的嬌娘美妾。

丘鑫今日本是休沐,和兄弟幾人一道,與父親飲酒賞舞,見從宮裡來的眼線因丘壑一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頓覺心頭一冽。

“蠢貨!”丘壑口中罵道,“那是給元王和皇上吃的下了藥的柿餅,根本不是砒霜,她們怎麼會……”

屋內的幾個美妾跪了一地,正豎著耳朵聽,熟料丘壑之說了這幾句,便氣急不語,只喘了幾口粗氣,狠狠道:“去拿我的官袍來!老大,你先帶人進宮,將所有目睹此事的宮人太監,全部杖斃!一個也不需留!”

丘鑫當即跪下,雙手握拳,口中遲疑了一下:“可那些宮人,大多是太皇太后的人。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只怕受不得這驚嚇……”

丘壑眯了眯眼:“那又如何?先發制人,總比被人拿刀架住脖子,卻還無力反抗的強。”

他話罷,又喊來老二:“帶人圍住丘府。不許任何人進出。若是宮裡來人。”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聚在一起的幾個兒子,最終將悲憫的視線留在了老五身上,“如果宮裡來了人,就把老五交出去。”

“阿爹!”

五房庶子,亦是先前被丘家拋棄的棋子丘九郎生父,此刻滿臉驚愕地抬頭望著丘壑。難以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駭人驚聞的話。

丘壑的話,叫其餘幾子心裡皆是一突,可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目光狠戾:“老五,九郎之死,你怎能心生怨恨,設計下毒謀害皇族!今日之事,饒是阿爹也保不了你了!”

爾後不等五房再怎麼掙扎,兄弟幾人親自上手,捂住他的口鼻,捆住四肢扔到了後院柴房中。

幹完這一切,丘鑫領兵趕往皇宮。餘下兄弟幾人留在府內,將方才聽了一耳朵秘密的美妾舞姬全部滅口。

那些上一刻還年輕美豔,依附在身側嬌柔輕喘的女子,如今全都瞪圓了死不瞑目的眼睛,被人投入後院最偏角一口廢棄的深井當中。

那底下早已是和著淤泥的累累白骨,不過是多添了幾具屍首,對於丘家而言,也僅僅如此。

丘鑫到底晚了一步,到宮裡的時候,太皇太后已經被安撫好睡下,趙殷以趙貞為名,早就將太皇太后宮中所有目睹此事的宮人太監關押了起來,還調動攝政王府的人馬,貼身緊盯每一個進出宮殿的司藥局的人。

丘鑫想要殺人,卻是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就叫趙貞拿下了。

昔日年少膽怯的小皇帝第一次挺直了脊背,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末了,他喚來身側的大太監銀華,給丘鑫捆上雙手。

“為皇后和高老太太診脈的奉禦說,她二人是吃了砒霜才死的。桌上所有點心,都有司藥局當著朕的面一一檢查了,砒霜就下在柿餅上。而這些柿餅,是高老太太進宮探望皇后時,留給皇后,再借由皇后送到朕的禦書房的!當時,朕和皇叔正在禦書房中議事,若不是皇叔知道太皇太后素來愛吃柿餅,遂與朕一道來見太皇太后,朕還不知皇后和老太太竟也到了太皇太后宮中。”

丘鑫聞言,臉色鐵青,下意識地看向趙殷。

柿餅裡的藥是他們下的,目的是什麼,不用多言,但並非一開始就想著置人於死地,因此必然不會是砒霜。但為什麼,柿餅裡的藥會被人替換成砒霜,而且……還會準確無誤地被她們吃下去……

“朕竟然不知,丘家已經忍不住想要毒殺朕和皇叔!若不是湊巧朕把柿餅帶來見太皇太后,是不是這些柿餅,就要把朕和皇叔毒死在禦書房裡!好一個狼子野心,好一個丘家!先帝容得了你們,朕卻是片刻也容不下你們了!”

“陛下!那柿餅裡的毒不是我們……”

“不是丘家又會是誰?難道你們要說是皇叔嗎?”趙貞怒不可遏,少年天真的臉龐罩著怒意,“皇叔一片孺慕之心,與朕一道親自將柿餅送來給皇祖母,還是朕親自命宮人裝盤的柿餅,難道你想說,是皇叔和朕故意想要毒死皇祖母不成!”

丘鑫百口莫辯,臉色難看得叫趙貞心中一陣難過,當即命人把丘鑫和站在殿外的那些軍士們全部帶走。

“銀華。”被叫到名字的大太監上前一步,趙貞看了看他,忽地悲哀的笑了笑,“還好堂兄給朕留了人手,不然,朕在這宮中,真的就是手無寸鐵,差一點連制住這些人的力量都沒有。”

銀華低聲安撫,又聽得趙貞問道:“你說,皇叔那邊可有將人拿下?”

“應當……拿下了。”

丘府外,攝政王趙殷的兵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已將整座府邸圍攏。

看著一箭穿胸,死在門前的老五,丘家兄弟幾人終於想起,面前的這個攝政王,即便從前不過是個少年時便遠離朝堂的皇子,卻也是先帝親口說過“此子肖我”的親子。

看著面露驚恐的丘家兄弟,高頭大馬之上,年輕的攝政王面露笑意,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們。

“丘家滿門,意圖謀反,證據確鑿。”他道,“你們,束手就擒吧。”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這些年究竟在燕都安插了多少人手。在高氏經過丘壑點頭後下藥的那一刻,就已有消息傳到了他的手上,更不用說太皇太后宮裡那些常年伺候的宮人太監裡,又有多少是他慢慢安插培養出來的眼線。

不過是換種藥罷了,從柿餅被重新裝盤端上桌的那一刻起,他的目的就不僅僅只是毒死皇后和高氏。

看著高高懸掛的丘府匾額,趙殷抬手,彎弓射箭,將那一箭,牢牢紮進匾額。

外力的猛然撞擊,竟將那匾額直接從門上砸了下來。

一個丘家倒了,他的敵人就少了一部分。

真好。

燕都的這一場變故,並未來得及傳入江南以及諸王藩地。

江南的大雨依舊如常,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一輛馬車頂著瓢潑大雨進了允城,在城中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來。

“郎君。”邵阿牛有些遲疑地叫住下了馬車就要往酒樓裡走的楚衡,“要不要……”

楚衡看了眼門內若有若無打量過來的視線,輕輕嗯了一聲。邵阿牛得令,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把馬車往後拉。

昨日得了新任太守的請帖,邀他在此地一聚,怕也是為了雲山湯而來。

桂家人不一定都認得他,楚衡心裡提防著,自然身邊帶了人,慶王府的那十五人親衛,早已各自找了地方候著,只等桂太守不耐煩先禮後兵後,再動手。

自趙貞登基以來,大延似乎並未過過一日風調雨順的日子。江南的這場大雨,更是令百姓對於這一位新君產生了懷疑。更令人懷疑的,是被調來揚州的桂太守。

百姓們不會知道這是誰的人,依附誰,和皇帝是不是一條心。他們只知道,這個人在揚州橫行霸道,惹是生非,顛倒黑白。

楚衡見到桂太守第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比桂二十一郎看著還惹人討厭。

這人倒是直接,上來便直言,要楚衡讓出雲山湯,說是他看上了那座山頭,看上了上頭的溫湯泉,又搬出燕都丘家,要楚衡自己思量讓還是不讓。

“為何要讓?”

楚衡笑著品了口手中的茶。

對面的男人瞪圓了眼睛。

“大人要楚某的雲山湯,難道不該拿出誠意來買嗎?”楚衡抬眼,鳳眼微挑,似笑非笑,“先不論楚某賣不賣雲山湯,這雲山湯在我別雲山莊內,大人想要溫湯泉,想要那座山,那就得進出山莊。楚某的地盤,為何要讓外人隨意進出?”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桂太守拍案而起,一聲喊,外頭立馬有人高聲接應。

然而楚衡的神色卻越發笑得詭秘。半晌,門外本該直沖而入的太守府護衛卻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到這時,桂太守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背脊發涼。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楚衡擱下茶碗,身側的白術遞上帕子:“在下不過一介白身,手裡僥倖有幾位兄弟出身慶王府,碰巧能治一治你。”

楚衡的話叫一旁跟著來的五味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直到對上白術的眼神,這才咳嗽兩聲,瞪眼看向桂太守。

“雲山湯是別雲山莊的,你若是有錢,就買走整個山莊,咱們也能客客氣氣跟你說話。帶了人馬藏在附近,分明就是想強取豪奪!”

“老子就是想強取豪奪了!”

桂太守猛地往前一撲,一把推開上前擋住楚衡的白術,伸手就要去抓楚衡。

楚衡去摸腰間銀針,那桂太守的動作快他一步,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就要去抓他的脖子。

五味大叫一聲,房門被人一腳從外頭踹開,邵阿牛帶著人沖了進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進屋後,會看到的,是一個被抓住後有些愣怔的楚三郎。

然而,楚衡只是神情一變,雖未來得及摸出銀針,卻在手腕被人扭轉的時候,袖口中嗖得飛出了什麼。

“唔!”

一聲悶哼,抓著他手腕的男人,鬆手捂住自己心口,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滿臉難以置信地跪倒在地上。

“咚”一聲,後腦勺著地,雙目圓睜,氣息全無。

“三郎!”

“沒事。”楚衡擺了擺手,撩開袖子,露出綁在小臂上的袖中箭,“某人親手做的東西,防身用,倒是沒想到,這位大人會誤扣扳機。”

袖中箭是在歸雁城時,陸庭親手所做的武器。因體積小,而且輕便,從一開始就綁在了楚衡的左手小臂上。陸庭教過他如何使用袖中箭,但這個從始至終只是為了應對萬一。

這個萬一,本不該出現在這時候。

楚衡揉了揉眉心,看著被驚動後聞訊而來的揚州刺史,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殺害朝廷命官,似乎他這個萬一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遠隔重山,在暫時落腳整頓的一座關外荒蕪小城中,陸庭心中一驚,手中的水囊忽然掉了地。

“將軍?”副將吃驚地撿起水囊,拍了拍上頭的沙,重新掛回到疾幽的馬背上。

“無事。”陸庭搖頭,回身去看身後被雲霞佈滿的蒼穹。那個方向,是大延。

“將軍!”

有斥候騎馬飛馳而來,揚起的灰蒙了兩側休息的親衛們一臉。

“將軍,前方發現世子留下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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