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個天師
牛氏一瞧見他拿出來的東西眼睛就瞪圓了,高興的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好了:「康兒,這,這你還有一個,你們院主可真是個好人,一送還送了兩個,你快些戴起來吧,娘可聽說了,護身符這東西不能讓人家碰,不然就不靈驗了。」
張靈康哭笑不得,護身符不宜讓人家碰倒是真事兒,畢竟碰的人多了,上面的靈氣就有可能流失,更有甚者,沾惹上了污穢之氣的話,確實是可能失效,但絕對不是說完全不能。
他伸手將護身符塞進牛氏手中:「娘,這個護身符是給你留的。」
牛氏心中是高興的,但還是搖頭說道:「這怎麼行,你身體慣來不太好,如今吃著那位溯遠道長開的藥才好一些,正需要帶著這護身符。」
張靈康只好說道:「娘,這是我自己畫的符,你也不要嫌棄,我想要的話,什麼時候都能再畫一個。」
這張護身符是他在原始的基礎上,做了許多改進的,雖然還是不如李玉華的那張符,差距卻已經非常小。當然,倒不是張靈康不捨得把更好的給牛氏,而是因為他不信任李玉華。
符咒很容易動手腳,就像他上輩子,賣出去的所有陣法都是給自己留著後門的。
牛氏聽了這話倒是放心了,一心為兒子驕傲,完全沒想過她家兒子才進天師府幾天,這麼畫出來的護身符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喜滋滋的將護身符收起來,想到方才的事兒,牛氏嘆了口氣,說道:「不過就算是有錢了,銀子也不能這麼給,以後她還不得覺得咱家有錢,總惦記著借!」
張靈康自然不是冤大頭,他願意拿錢出來,主要還是因為牛氏,另一個便是:「娘,你放心吧,估計明天大舅就得找上門來。」
牛氏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確定。
然而事實就如張靈康猜測的,第二天一大早牛大就上門了,臉色並不好看,避開孩子拉著牛氏在院子裡頭說道:「妹子,昨天是你給了你嫂子五十兩?這可不是小數目,現在張家什麼情況我心裡清楚,你可別把老本兒都拿出來了。」
牛氏聽著心裡頭就熨帖了,從小到大幾個哥哥都疼她,她出嫁之後其實也照顧家裡,只是這次嫂子上門,開口就要一百兩,張家又不比從前,她才會那般的不捨得。
「哥,玉山也是我外甥,要是他出息了,咱們牛家可不算出了個讀書人。」
牛大一聽微微放了心,只是還搖頭說道:「沒少他吃沒少他喝,筆墨紙硯也有,若是再考不上那就是命,哪裡就要這麼大的花費去打點。」
牛氏卻說道:「若是考中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嫂子也能死了心。」
牛大雖是個老實人,卻不笨,隱約聽出妹妹對婆娘還是有些意見的,他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說道:「白花,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不會有下次了,親戚直接救急不救窮,哪有讓你們出錢供牛家的孩子讀書。」
牛家老爹老娘去世之後,牛大就當家做主了,在家裡頭向來是一言九鼎的,有了他這話,牛氏也放了心,雖然以這樣的心思想自家嫂子不好,但生米恩斗米仇的事情還少嗎?
兩人正說著話呢,外頭張靈康高聲喊了一句:「娘,我跟寶山表哥出去走走。」
牛大先是奇怪起來:「康兒這孩子什麼時候能跟寶山說上話了?」
牛氏倒是笑著說道:「孩子們自然喜歡一塊兒玩,康兒以前就是□□靜了,有寶山帶著到處走走也好過一直在家裡頭窩著。」
張靈康要做的可不只是在村子裡頭到處走走,牛寶山一邊帶路,一邊說道:「是這麼個事情,鎮上有一戶豆腐坊,他們家大姑娘跟我認識,說最近家裡頭出了一件怪事兒。」
「他們家爹去得早,就一個老娘帶著過活,不過家裡有祖傳的手藝,豆腐做的十分不錯,所以日子還算可以,但這一年來,家裡頭總是出現怪事兒。」
「先是他娘半夜睡不著,老是聽見院子裡頭有嬰兒在哭,有時候半夜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卻什麼都沒有,最可怕的一次,九娘,就是那家大姑娘從井裡頭打水,打出來的水居然是紅色的!看著就跟血似得,嚇得她們娘倆差點去了半條命。」牛寶山說著似乎感同身受似得,露出一個恐懼的眼神。
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鬼神存在的,所以普通百姓們對這些更加的在意,兩個女人住在這樣的宅子裡頭,能不被嚇得心驚膽顫嗎?
「他們被嚇得都想賣了房子換一個住處,但一來這是她去世的老爹留下來的,不捨得,二來而是這事兒傳了出去,賣房的價格也被壓得很低。」
牛寶山一路走一路說,倒是將那家的情況說了個徹徹底底,言語之間不難發現對那位九娘的擔心,張靈康並不是不識男女之情的小孩兒,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位九娘?」
牛寶山一聽,就跟被蠍子哲了似得跳起來,叫道:「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母夜叉,不過是看在從小認識的份上幫幫她,他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張靈康也不跟他爭辯,點了點頭說道:「是是是,你是個大好人。」
牛寶山總覺得這位表弟似乎在嘲諷自己,但看了看他嚴肅的臉孔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這還是個孩子呢,哪裡能懂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沒有代步的工具,兩人走了大概半個時辰才到地方,那位九娘的宅子並不在明城裡頭,而是在隔壁的清平縣,作為明城下屬的小縣,清平縣人口不多,但比起上河村可熱鬧多了。
牛寶山對這一帶顯然很熟悉,帶著他七繞八繞的,終於到了一棟宅子門前。
張靈康抬頭去看宅子,所謂的風水其實他還未入門,只聽師傅提了個大概,不過他所依賴的自然不是這個,上輩子那麼長時間的深淵可不是白待的。
牛寶山見他抬頭,連忙問道:「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
張靈康搖了搖頭,對於亡靈他十分敏感,若是真有的話無法躲開他的精神力,不過如果對方十分孱弱,故意隱藏起來的話,不靠近確實是發現不得。
牛寶山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上前叩響了大門。
「誰呀,要買豆腐去店面,這裡不做生意。」裡頭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大概是她們家只有孤兒寡母拋頭露面的做生意,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想要佔便宜。
牛寶山一聽,連忙喊道:「九娘,是我,我帶靈康表弟一塊兒過來了。」
話音落下,裡頭便傳來開鎖的聲音,大門打開,一張少女的臉孔露出來,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正是年少當時,雖然五官並不算出色,但看著也有幾分少女特有的美麗。
牛寶山一看見她就抓了抓腦袋,獻寶似的拉著張靈康說道:「這就是我表弟,他可是天師府的弟子,你們家的問題,他一看準能知道。」
蕭九娘從小就跟著老娘混市集,向來也是個潑辣的人,低頭一看牛寶山身邊的人比她還要矮一些,看起來不過是十歲出頭的模樣,樣子倒是頗為文秀,但看起來有些孱弱。
蕭九娘心中有些懷疑這麼個小子有沒有那個能力,但牛寶山千里迢迢的把人帶過來,她也是領了這份情:「小道長是嗎,快請進,寶山大哥太冒失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張靈康倒是沒在意她的懷疑,畢竟不管是天師道還是煉金師都是越來越吃香。
蕭九娘一邊帶著他往裡頭走,一邊說道:「這些天屋子裡頭一直不清淨,今早我娘起床的時候,又,又看見血水了,當時就受了驚,如今還在床上躺著呢。」
牛寶山倒像是有幾分著急,連忙問道:「蕭大娘病了?有沒有請大夫看看?」
蕭九娘嘆了口氣,說道:「我娘硬是不肯,說這事兒不能再傳出去,不然的話這屋子就賣不出去了,其實我覺得賣不出去也沒啥,不就是晚上嬰兒哭,偶爾有血水嗎,也不能真把我們怎麼樣,這可是我爹留下來的宅子,我們才是主人,真有東西那也是外來的。」
這話倒是聽的張靈康心中驚奇,暗道這姑娘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牛寶山也是一噎,心中還是有些忌憚,壓低聲音說道:「要是不能解決的話,你還真打算一直住在這裡嗎?那萬一那東西厲害起來呢?」
蕭九娘抿了抿嘴角,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就是說說,就是我不怕,我娘估計也住不下去,再來一次的話,怕是要嚇出什麼好歹來。」
說話的功夫,蕭九娘已經帶著他們到了客廳,客廳裡頭還放著幾個茶杯,看來方才有過客人,蕭九娘忙要收拾,牛寶山已經大手一揮說道:「都是自己人,咱們先看宅子。」
「這,也不喝口茶歇一歇?」蕭九娘有些猶豫的說道,要知道張靈康會過來也是看了牛寶山的面子,天師府那些人多麼高傲,蕭九娘即使是個小市民也是知道的。
牛寶山朝著張靈康看去,張靈康笑著說道:「先看宅子吧,要是什麼都看不出來,我也沒臉喝這口茶。」
蕭九娘聽了倒是笑道:「小道長可別這麼說,您能過來已經是我們的榮幸。」
張靈康笑了笑,環視了一圈院子,開口問道:「不知道姐姐是在哪裡聽到的哭聲?」
蕭九娘指了指母親的房間,那間屋子朝南,採光極好,靠近前廳。她想了想又說道:「我的屋子就在後頭,也不知道是睡的死還是怎麼,睡在自己房間的時候,都沒聽到過,後來我陪我娘一塊兒過夜,就聽到了,真的是嬰兒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