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休學養雞

　　「勞裡，你要好好學習魔法啊。」凱恩斯激動非常的看著孫子的幻獸，眼中湧現無限的期待和希望。

　　勞裡衝他微笑點頭：「我盡力。爺爺以後不要來學校賣麵包了，偶爾來看看我倒是可以哦，呵呵，爺爺還是安心照看蔓花草吧。」

　　「好，我過幾天就來看你。勞裡，你要給幻獸取什麼名字？」

　　勞裡看向像妖精樣的幻獸，幻獸也正巧看向他，四目相對，那雙翠綠奪人心魂，勞裡道：「翡翠，就叫翡翠。」

　　「翡翠？」凱恩斯覺得驚疑，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勞裡呵呵解釋：「翡翠，是一種很透亮的翠綠色寶石，很像它的眼睛。」

　　這麼一解釋，凱恩斯便點頭讚賞：「原來是這樣，嗯，好，很好。」

　　被取名為翡翠的幻獸這時才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對這個名字比較滿意。它揮著翅膀上前，一道柔和的光射向勞裡的胸口，勞裡一驚，光芒消失，翡翠再張口時，已經可以說人話。

　　「謝謝主人賜名。」

　　勞裡和凱恩斯一起叫道：「你還能說話？」

　　兩個鄉巴佬對幻獸的知識瞭解的很少，凱恩斯是個沒讀書的文盲，勞裡還是孩子，這時一人插話進來，哈哈大笑道：「中級的幻獸當然可以說話，不然怎麼算得上中級，不會說話的都是低級幻獸。一般中級及中級以上的幻獸在結定命名契約後就可以接受人類的語言。」

　　勞裡滿目新奇的看著翡翠和突然插入的紅髮男孩，男孩身邊已經多了一隻同樣長相兇惡的幻獸，隱約似乎像狼？

　　看出勞裡的困惑，紅髮男孩輕輕一咳，頗為得意的解釋道：「我的這只幻獸和你一樣屬於中等級，你看他們身上的紋路都是綠色，綠色就是中等級，不過我的不是妖精類，我的是猛獸類，我這種最適合戰鬥搏擊了，呵呵。」

　　男孩變相的自誇並不令人反感，勞裡好奇的盯著那頭幻獸狼，橫看豎看怎麼看都比自己漂亮的妖精幻獸威風凜凜得多。

　　「它叫什麼名字？」

　　紅髮男孩看出勞裡眼中的羨慕，心情越發激昂，忙介紹道：「它叫食牙，對了，我叫埃克？塔特姆。今年的新生裡只有我和你召喚出中等級幻獸，其他都是低級。」

　　勞裡仍然不懂這是何等的虛榮，只順著禮貌自我介紹：「我叫勞裡？凱恩斯，它叫翡翠。」

　　所有新生的召喚儀式結束後面臨的是分班和宿舍，勞裡在低年級一班，所謂的快班，包括那個紅髮男孩。學校資源有限，因此宿舍條件並不優渥，十二個學生一間宿舍，幾十平米的空間裡擺著上下十二張床鋪，讓勞裡想起了遙遠前的讀書時光。

　　黃昏時凱恩斯老頭唸唸不捨的告辭孫子獨自回家去，那遠去的佝僂背影，讓勞裡心生幾分酸澀。

　　勞裡的上鋪兄弟是那個紅髮男孩埃克，他憑借一匹狼牙幻獸，理所當然成了寢室的老大，勞裡暗暗笑他孩子王。

　　小學的課程不如勞裡所想像的簡單，前世的小學不過是學習寫字認字算數解題等等基本文化知識而已，這裡的小學卻有點讓勞裡為難。除了學習文化知識以外，更多的時間用來學習魔法知識。從實際操作到理論，《魔法學》《元素學》《實戰學》《藥劑學》等等……數不盡數的課程……勞裡猜想，這些小學生大概比他前世的大學生還要累。

　　繁重的課業導致勞裡抽不出任何休息時間，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思想年齡高於七歲的孩子們太多，以至於想問題總是過於死板，面對莫名其妙，變幻萬千的魔法，他的接收能力還不如這群孩子。短短一年的學習，他很丟臉的成了快班的倒數第一。

　　其他人並不覺得這算什麼，畢竟一個班級裡有第一，自然就有倒數第一，那個位置必須有個人去承擔。但是勞裡無法忍受這種屈辱，二十二歲的大人在滿是蘿蔔頭的班級裡當倒數第一，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尤其是……勞裡在認真的面對學習。當一個人極其認真努力的去學一樣東西，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倒數第一，真的很讓人懷疑智商問題。勞裡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放假的這天勞裡很沒精神，背著行李慢吞吞的走出學校，身旁的翡翠像平常那樣一言不發。埃克騎著幻獸狼牙帥氣無比的出現在勞裡面前，熱情相邀：「勞裡上來，我送你回家。」

　　勞裡瞥了眼那頭帥氣的銀狼，稍做猶豫便跳了上去，埃克一聲令下，銀狼飛也似的奔跑起來。

　　騎在狼背上，埃克一路拉著勞裡說說笑笑，勞裡回到村子似乎只用幾分鐘的事情，快的令人咂舌。

　　勞裡帶著埃克回到家中，埃克好奇不已道：「原來你家住在燈塔中。」

　　「嗯，就住一年，快搬回去了。」

　　勞裡熟練的跑進屋子，卻意外的發現家裡來了客人，兩位身穿正裝的中年男子，優雅穩重的形象讓勞裡想起貴族。

　　「爺爺，我回來了，這是我朋友埃克。」

　　凱恩斯老頭面色不自在的笑著站起：「哦，我記得埃克，歡迎來家裡玩。」

　　勞裡好奇的看著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和善的笑道：「這位就是勞裡少爺？果然長大了。」

　　凱恩斯忙接話：「嗯，是勞裡。」

　　「勞裡少爺，在這裡生活開心嗎？」

　　勞裡蹙眉，稱呼年輕人為少爺只是一種尊重，勞裡卻不知道這個家還有如此尊貴的客人。

　　「挺好。」

　　「哦，勞裡少爺上學了吧？成績如何？」

　　「還好。」

　　「勞裡少爺想去大城市嗎？」

　　「不想。」勞裡簡單的回答，爽快之極。讓那問話的中年人不禁一愣，微微蹙起眉頭來。

　　凱恩斯見狀忐忑的將勞里拉進房間，關上房門後凱恩斯一聲歎息。

　　嚴肅的對勞裡道：「勞裡，別看爺爺這樣，但是我們凱恩斯家族在卡達蘭國是個很有地位的大家族，曾經還出過公爵、侯爵，即使現在的族長也擔任著伯爵一職，是名副其實的大貴族。整個大家族分佈全國各地，人數很多。外面那兩位就是在首都的族長派來的人。族長在收納家族裡有潛力的孩子，給他們最好的學習條件，去首都上學，學習貴族禮儀，以後有機會出人頭地。」

　　「雖然我們一家離開首都已經好幾代了，但是族長還是記得我們。勞裡，你想去嗎？」

　　「不想。」勞裡乾淨利落的回答，凱恩斯又是欣慰又是郁卒，捨不得孫子離開自己，又希望孫子出人頭地。

　　勞裡對那所謂的大貴族只抱著幻想，卻沒有接近的慾望。當然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出人頭地做人上人的野心，但是自己有家不住，何必去投靠一個需要仰視的族長，供他吃喝讀書，恐怕還需要對等的條件去換。人生完全被束縛，生活在那片耀眼的貴族眼下，要面對的世界哪有小鄉村寧靜安逸。

　　勞裡，他只有八歲而已，孩子就要過快樂的童年，幹嘛沒事找虐來折磨自己。

　　「爺爺，我不想去首都，而且我並沒有學習魔法的潛力，如果我去了之後族長不滿意我，到時候我該怎麼辦？所以爺爺回絕他們吧。」

　　凱恩斯最終順著勞裡的意思回絕了首都來客，心中大石放下，陪著勞裡度過了快樂的假期。

　　第二年春天，勞裡仍舊去學校上課，盡自己所能學習魔法，成績仍舊不盡人意。

　　在似天真悠閒又似繁忙沉重的生活中度過每一天，不知不覺兩年過去。

　　勞裡十歲時，三年級那個假期，凱恩斯爺爺在冬天病逝。臨死前凱恩斯多番叮囑勞裡，希望自己死後，勞裡能去投靠凱恩斯族長。

　　勞裡在村長的照顧下靜靜的將爺爺埋葬，絲毫不提離開村子的事。

　　葬禮結束後，勞裡拉著村長說：「村長爺爺，我打算休學。接手爺爺留下的蔓花草，放心，我會照顧好它們。」

　　村長驚訝，十分同情這個孤苦的孩子，本來村長是想村子裡共同出力供應勞裡讀書到畢業，不需要勞裡承擔勞動力。沒想到勞裡自己卻有想法。

　　村長知道勞裡讀書不行，又拗不過他的請求，點頭答應了勞裡。

　　勞裡鬆口氣，讀了三年的魔法毫無進展，真沒必要去丟臉。他相信自己不是智商問題，只是真的不適合學那玩意。再這麼學下去，他會發瘋。

　　冬天過去，春天來臨時勞裡就跟著村裡人一起，將蔓花草的種子精心灑在那三畝田地裡。大約十天半個月就會長出小小的籐蔓。然後一個月後開花，三個月後成熟第一批，收割籐蔓後販賣，留下的根系需要施肥澆水，不多久就可以繼續長出第二期蔓花草，依次類推，一共可以長出三期，一年才算到頭。

　　凱恩斯爺爺去世，留給勞裡的財產是一棟三連間的平房，木頭和石頭砌成。前後兩個院子，院子裡種著幾盆花和幾塊蔬菜。以及屜子裡兩百個銀幣一個金幣。

　　這些在勞裡看來不算什麼，最令他興奮的是從後院門出去，有一大塊長滿苜蓿草的平原，足有一百畝。這麼大一塊草地全是他的不動產，勞裡比看到蔓花草收割還興奮。以前凱恩斯在世時他還以為這是村裡的荒地。村裡人都只重視能長出蔓花草的濕地，旱地一般是做了房子大莊園，家家戶戶都有不少旱地基本都空著沒管。

　　在蔓花草下地後不需要花費很多心思照料，勞裡看著綠油油的苜蓿草立刻冒出心中的想法。花幾天時間將天然苜蓿用柵欄圍出了三畝，之後拿著銀幣走訪村裡各家各戶買了幾十隻雞仔丟進去，見那地仍是很大，便托人去鎮上買了一百隻雞鴨回來，統統丟在苜蓿欄裡放養，每天在水槽裡及時換上乾淨的水，偶爾灑些麥子進去添菜。下雨天就在柵欄上鋪一成布遮擋，勞裡記得上一世，村裡人養雞鴨都是放養，晚上就讓它們回家，除了防止雞瘟，其他基本不用操心，兩三個月就可以長肥殺了，還有雞蛋鴨蛋吃。

　　雞鴨圈在柵欄裡養一段時間，勞裡見那片苜蓿基本被啃光了，於是將柵欄移到另一塊旺盛的苜蓿地。將那塊凌亂且滿是雞鴨糞便的三畝地用鐵鍬翻土，一場雨後那塊地便好看多了。

　　勞裡將翻好的地隔成兩半，灑上兩類蔬菜種子，是他愛吃的番茄和小白菜。屋中的前後院子裡還種著小塊小塊的各類蔬菜，茄子、黃瓜、豆角、韭菜等等，勞裡從不缺蔬菜吃。比起村裡人餐餐麵包土豆抑或牛肉加餐，勞裡的生活習慣完全不同。吃了幾年麵包和土豆看到就想吐了，如今一個人生活，哪裡需要在意自己怪異的地方。

　　勞裡一邊顧著三畝蔓花草，一邊顧著後院的蔬菜和家禽，沒事就用柵欄圈地規劃，雞鴨隔一陣子就轉移一個柵欄，然後將舊柵欄裡的糞便地開墾成菜地。轉移兩次柵欄時，勞裡家裡的雞蛋已經多得吃不完。勞裡預料之中，一部分送給村裡人吃，一部分托村長拿出去賣了。自己家裡的雞鴨不斷下蛋，勞裡不缺吃，多的全都用來做蛋糕，做小塊小塊，沒有奶油的蛋糕，易存放，做一點吃一點，吃不完的全拿去學校賣了。

　　陽光明媚的午後，埃克騎著幻獸狼熱情高漲的跑到勞裡家。勞裡正站在柵欄邊發呆，見埃克來了只微微一笑，指著番茄道：「要吃番茄自己摘洗。」

　　埃克不客氣，連摘了三個隨手洗乾淨便大口大口啃咬起來，見勞裡望著柵欄發呆，不禁疑問：「你看什麼？不是雞就是鴨，有什麼好看。」

　　勞裡撇嘴，用腳指指地上的腳印，那腳印很大，絕對不是勞裡的。埃克不明所以，仍舊困惑的看著勞裡。

　　勞裡蹙眉道：「我丟了兩隻雞和兩隻鴨，蔬菜也被偷走了一些。」

　　埃克恍然大悟，咬牙怒道：「這些大人真不要臉。」

　　勞裡無法作答。

　　實際一直以來村裡人很照顧他，最起碼表面上是。誰好意思欺負一個孤苦小兒，只是今天這種情況還是出現了。如果放任不管，以後丟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勞裡可以任由村民缺菜吃的時候來拔一些回去，卻無法容忍偷竊行為。再說誰不知道，他這些雞鴨可以賣的，想吃雞鴨拿幾個銀幣就可以買一隻，關係好的免費送也沒關係。